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幕锦琉华 【作者】凄清仟 【简介】 续上一部:沉夏 「有的人是你歌哼着哼着就会不见的,而有的人即便是你不想遇见,却依旧出现。」 那年的命遇煞星,我忘了一切,却痴迷上了你。 冷漠,揶揄,字字珠玑我都一并承下,我的存在,是为了提醒你,恍惚你的视线。 我跟命运下了赌,押上了对你的所有感情作为赌注,然后,我输了,逃出你的世界。 面对蒙在真相前的那一张薄纱,我缩回了手,拒绝触碰伤及心灵的疼痛。 都说鱼儿的记忆只不过是七秒,但我却很庆幸,在这七秒钟我将你的一切都刻进心里,像藏宝一样的埋在心里的最深处。 无名指上的戒指,连通着心脏。 “你知道吗?你的眼泪,是我拿命来赌都赌不起的东西。” “在这里…你在我心里扎根的坚实,让我怎么样都无法剔除。” 年岁荒草,花落碾尘。 到后来,我无比想念那个青春,那次疯狂,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Beacuse we are born in Liu Hua,Liu Hua also died in. 你好样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大人们所说的祸福相惜,因果报应说的就是这些,我们所能做的不是重书命运,而是顺从。   曾经有人这样说过,“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就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窗那边的世界是无穷的美好。   ——题记。   ……   深夜,A市。   这个像个大机器不停运转的城市始终没有停下它快进的脚步。   房里的人坐在电脑旁,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着,单击,回车,搞定。   电脑屏幕上出现「发送成功」的提示。   坐在电脑前的人头向后仰,双手背在脑后,一张秀气的脸上露出极其复杂的表情,微风掀起落地窗旁的纱帘,透过缝隙一一吹进。   “嗡。”   手机在桌子上振动着,来电显示不停的跳动着。   女子眯了眼看着手机的方向,慢悠悠的起身,拿起,按下接听键。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边的人已经率先抢话,“喂?是纪清吗?快来医院,小艾她出事儿了。”   打电话的人语气带着十分迫切,万分紧张,甚至于有颤抖的音律。   郜纪清蹙了蹙眉头,眉宇间的一丝忧虑以及稳重完全是遗传她老子郜孜铭的,秀气的容貌却是遗传母亲的。   沉默了片刻,她终于缓缓开口,“好,我知道了……”回答的语气完全如同平常一般冷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脸上的表情还是维持着原样,仿佛对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时间开始变慢,壁钟一下一下的响声敲击着,像一把把尖锐的刻刀刺进她的心里,扎得她血如泉涌。   气氛压抑着,空气中夹杂着火药味,仿佛有磨牙的声音,咯咯作响。良久,郜纪清双手向内握紧,指甲狠狠的扎进肉里,白皙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凸起,骨骼仿佛也在作响。   盛艾,你好样的!   ……   A市医院。   郜纪清提着刚从门口商店里买回来的水果篮,不缓不慢的走向前台,询问了病房号,才继续迈步前行。医院里的人多混杂,走廊里一眼望到头都是病患,旁边有陪同的家属,郜纪清面无表情的,与往来的人们擦肩而过。   “砰!”   闷重的一声响,郜纪清抬头,正想要开口说的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不为别的,只是她撞到的人不一般。   “…哥?”   郜纪清有些惊讶,南宫烯是很少生病的,医院两个字对他来说就像被丢进了垃圾场,从小一起长大,南宫烯的身体硬实,而自己却柔弱,生病对她来说就像家常便饭。   目光呆呆的瞥到了他的手,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看起来还挺有重量。这么个牛人也会生病?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气色不错,面部红润,怎么就生病了?   “帮母亲拿点药而已…”南宫烯颔首,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冷的没有温度的眼眸直盯盯的看着她,俊秀的脸庞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薄唇轻抿着,带着让人神往的温暖。   用郜纪清的话来说,就是一座万年雪山,还是那种烈火烧都不会融化的那种。   “干妈的身体不好吗?那我改天去拜访她。”   郜纪清觉得自己快要说不下去了,多看南宫烯一眼,她的小脸就热上一分。换句话来说,是羞涩。郜纪清一向清冷,世间也只有她这位表哥能让她心律不齐了,心脏扑通扑通的狂擂着,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南宫烯默默点头,没有多说一句,只是从她的身边离去。   待郜纪清回头时,看到的只有南宫烯的背影了,冰冷潇洒。捂着一边的小脸,郜纪清陷入了沉默,长发遮挡住了一边的表情,看不出是喜亦悲。   她能说——哥,我喜欢你吗?   人潮很快就涌没了她,郜纪清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曾动过。   能吗?   可是她缺乏勇气。   ……   3211病房。   郜纪清慢慢迈步走进,入眼的却是一副哭哭啼啼的场景,盛母坐在病床旁的小椅子上,不停地用纸巾拭泪,哽咽着。目光瞄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的盛艾,她的病态萎容,奄奄一息。   “伯母,你别太伤心了,保重身体最重要。”郜纪清明白说这句话有多苍白无力,却也只能说出那么一句。   盛母哭的眼眶红肿,经不住郜纪清这么一劝,再一次落下泪来,女儿的心眼太死了,这么倔的性子的的确确遗传了自己。病床上奄奄一息,好像风吹一下便会飘走的女儿,她却无力去劝阻。   郜纪清站在盛母的右边,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表示安慰,可另一只垂在大腿旁的手又紧紧的握成拳。 不要命了   盛艾,你真是好样的。   命不要了是么?为了那个男人不要命了?   好,实在是太好了。   ……   盛艾住院已经一个礼拜了。   郜纪清每天都会去探望,说的只是让她早点好起来之类的话,绝口不提此事是出于何种原因。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想要给对方留一个面子,不至于撕开脸吵架。   一天,郜纪清按照往常的时间来探望盛艾。推开房门,室内并没有一人,将手中的鲜花插放进花瓶里,四处寻找着。   倏地,一阵干呕声传入她的耳朵里,是从卫生间传来的。   郜纪清当下蹙了眉头,转而表情变得异常愤怒,大力的推开了洗手间的门,门因为没有上锁而被重重的敲在墙面上,发出闷重的哐当声,而此时跪在马桶前呕吐的盛艾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她。   随后又慌忙的转过脸去,长发披散着,挡住了她此时脸上的表情,急忙抽取一旁的纸巾,狼狈的擦拭着。盛艾是佝偻着身子的,趴在马桶上呕吐,毫无疑问,这是什么情况,郜纪清知道。   可是这副景象落在她的眼里,却像是一根针一样扎进血管里,眼底燃烧起熊熊怒火,那是为盛艾的。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盛艾的衣服,病号服在她手中被拽的蹦出一颗纽扣来,足以彰显她的愤怒。   “你干什么?”盛艾失声尖叫,苍白的脸上再无美丽可言,完全是病态黄的脸上此时露出惊恐的表情。   郜纪清看着痛心,自然是愤怒,“盛艾,你到底为了那个男人要怎么样?”   要为他赔上性命还是所有的家产?有必要这么折磨自己的身子吗?   盛艾听到这话,立刻摇摇头,双手捂住耳朵,拒绝去听她的教训,长发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不过泪珠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打在了病号服上。   “你住院了,他有来看过你吗?你为他折磨自己,到底,到底你能得到什么?”   就是一个傻子,就是一个只懂得自己默默付出的傻子。   盛艾佝偻着身子,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般落下来,最后,郜纪清松开拽着她衣服的手,盛艾的身子由着墙壁滑落在瓷砖地板上,捂着脸痛苦。   卫生间里充斥着她的哭声。   郜纪清听着心烦,便迈步离开病房。明明这么多天好好守护着的保护膜,却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撕裂了。   盛艾,你到底要怎么样,是不是折磨自己赔上性命,那个男人就会要你了?   走出医院,外面的阳光刺眼,郜纪清抬起头,默默的叹了口气。   ……   南宫家。   南宫烯下班回来,便看到郜纪清出现自己的家里,对于她的出现,南宫烯并没有多惊讶。瑾颜昔看着儿子归来,原本就笑容满面的脸上再一次染上了笑容,忙招呼他过来,“烯,来跟小清聊一聊。”   当年的瑾颜昔在生了儿子后,因为身体一直调节不好,没有办法再要一个孩子,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认郜纪清为干女儿,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南宫烯是最听母亲话的,将公文包交给佣人,便在沙发上坐下。   “小清,几个月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郜纪清留学国外,她也只能每年去看望一两次,这次她的回国也是突然的,只是并没有来找他们。   郜纪清端庄的坐在沙发上,目光偷偷的瞄向南宫烯的方向,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突然小脸染上了红晕,便匆匆扭头,与瑾颜昔搭话。   “正好,今晚公馆里有个聚会,小清你也来吧。”   瑾颜昔疼爱郜纪清是人尽皆知的,所以不管什么聚会都会把郜纪清带去。   “好。”郜纪清点头。   ……   这次的聚会,实际上只是一次团圆饭而已,在国外的子孙们都纷纷赶回来聚在一起。   而皇甫老人则是坐在轮椅上,看着子孙们安安乐乐的,也笑开了。   皇甫玥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屏幕看。林谦刚从意大利回来,风尘仆仆的他将行李交给佣人,便坐在沙发上。   等瑾颜昔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南宫烯走进客厅,很自然地融进了这个大家庭中,反倒是郜纪清,在看到林谦后,火气一下子蹭的上来。紧紧的攥紧拳头,看着他们谈笑风生,眼眸中的怒火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瑾颜昔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挽起她的手,温柔的问了句,“怎么了?小清。”   郜纪清收回了落在林谦身上的目光,努力的平息自己内心的愤怒,转头朝瑾颜昔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没女朋友   现在不是她该动怒的地方,毕竟她还不想让瑾颜昔难看。   随后,跟着瑾颜昔进去了餐厅。饭桌上,聚集着的都是皇甫家的子孙,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说话的好时机。“小谦,你的父母怎么没来?”瑾颜昔问道。毕竟是多年未见的好友,这次团圆宴没见着他们,自然是落寞。   “父亲最近工作很忙,所以母亲就不过来了,不过他们让我带了很多礼物过来。”林谦接着瑾颜昔的问题答道。   闻言,瑾颜昔点点头,林盛亚的工作忙是显而易见的,意大利那边的烂摊子都交给了他管,他自然是忙的焦头烂额。   郜纪清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目光再一次落在了林谦身上,垂在大腿旁的手紧握成拳,眼眸中的怒火更盛。   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   虽然父亲与林谦的父亲是好兄弟,那她跟林谦的关系便是兄妹了。但是她却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哥哥,甚至于憎恨。   ……   饭席散去,瑾颜昔他们回南宫别墅,并且让郜纪清留下来住几天,考虑到还有病患需要她去照顾,郜纪清还是婉转的拒绝了。   瑾颜昔显得相当失望,却也只能让她答应下次记得来看她,毕竟丈夫儿子都公务繁忙,家里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郜纪清微笑着挥手告别瑾颜昔他们,才对站在面前的男人道,“好了,哥,送我回去吧。”   在她面前的男人掐灭烟头,然后步履潇洒的走到驾驶门旁,开门,上车,很快地发动了汽车。郜纪清拿着包,笑着坐进去。   车子开的平缓,稳稳的行驶在柏油马路上。车里的气氛却十分僵硬,郜纪清不喜欢说话,加之某人比她更惜字如金。   郜纪清只觉得额头上有几条黑线划过。这么个情况处下去,怕是送她到家时,她已经因为不能呼吸而窒息死亡了。   最后,还是郜纪清首先打破了沉默,“哥,你有女朋友了吗?”问完这句,郜纪清也是佩服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有没有女朋友的问题,她真是踩到惊喜了。   正当她为自己的说话语言砸舌的时候,南宫烯却开口说话了。   “为什么这么问?”冰冷,毫无温度,这就是南宫烯的说话语气。   郜纪清干笑几声,掩饰自己的慌张,“因为哥你长得这么帅,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她随便扯谎了一个理由,其实她真正想要问的,并非有无女朋友的事情,而是他喜不喜欢她的问题……   气氛更加冰冷僵硬,郜纪清只觉得如坐针毡,眼睛只盯着前面的路段,不时的瞟向一旁正在开车的南宫烯,看着他俊瘦如刃般的侧脸,不时脸上再次泛起红晕。   时间过去了很久,就在郜纪清以为南宫烯不会回答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女朋友。”   听完这句话,郜纪清原本慌乱的心跳突然平静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是因为这句话而安心了吧。   毕竟谁都不希望听到自己喜欢的人有了意中人。郜纪清没有接着答话,谈话就此停止。   最后,车子停在了郜纪清所在的小区门口。小区里并不繁华,但是这里的环境确实宁静。   郜纪清下车,站在车外面道,“那我进去了,哥,路上开车小心一点。”说完这句话,郜纪清关上了车门。   最后,她只看到南宫烯颔首一下,然后黑色的路虎车离开了小区门口。   晚风吹过,郜纪清呆呆的站在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可是那熟悉的车子早已远离了自己的视线。随后,郜纪清迈开步子,背着包走进小区。 要不要活   郜纪清回国并没有事先告诉父母,依照父亲的脾气是绝不会对自己生气,但是母亲就不同了。这可不,刚进屋,翻开手机里的未接电话,竟然有十几条。   郜纪清默默地叹了口气,按下拨通键,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等待电话那头的人回应。终于,电话被接通,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来。   “小清吗?是小清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郜纪清经不住湿润了眼眶。她留学在外,本就与父母不多见,加上她又突然回国,没有事先报备,自家母亲自然是急坏了。   “恩,是我。”郜纪清强忍下心中的愧疚,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你这丫头,回去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不知道我跟你父亲会担心的吗?”   江璃的话语里带着责怪,不过更多的是对女儿的思念与牵挂。   郜纪清微微扯出笑容,答了句对不起。她这次做的也是不应该,应该道歉。   “算了算了,这次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以后一个人出行的时候一定要打电话给我们报平安。对了,一个星期后我跟你父亲要回国内看望你外婆他们,你如果现在方便的话,就先去看看你外婆。”江璃嘱咐道。   郜纪清答应了声,母女俩这才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扔在一边,郜纪清躺在床上,一手搭在额前,看着天花板发呆。现在已经是十点了,赶去医院的话会打扰到盛艾休息,算了,还是明天去吧。   郜纪清如此想着,翻身从床上下来,拿着衣服进浴室。   ……   第二天清晨   刚打开手机,就有一封短信传进,正当郜纪清奇怪着是谁的时候,提示短信被她点开。   「郜小姐,你好,你的求职报告我们已经仔细看过,并且核对了你所有的条件,均符合,恭喜你,正式被东越集团录取。」   郜纪清揉了揉眼睛,目光瞥到最下面的恭喜录取的地方,原本还有睡意的,均被这条短信给打散了。   太好了,前几天她投出去的求职信已经得到回复。   郜纪清下床洗漱,看着闹钟上的时间,已经是八点零五分了。现在这个时候,医院里的盛艾应该已经醒了。   也好,她去看看。   ……   上午医院的人并不多,走廊里也是挺安静,郜纪清拎着保温盒从廊道口迈步走来。   推开那扇熟悉的门,入眼的是一片白。床铺被收拾的整整齐齐,被子也被叠的工整,可是四处不见盛艾的影子。   郜纪清心已了然,放下保温盒,开始在房间里搜寻起来。医生说她的身子已经不能再瘦弱下去了,不然随时会发生生命危险。可是盛艾每次都拒绝的很坚决,偏偏要跟医生对着干。   郜纪清翻过抽屉里的东西,开始翻床铺。果不其然,在她的料想下,床铺下面的东西被抖了出来。   一包包药片被抖落在地上,很普通的包装,却瞬间怒了郜纪清的眼。将地上的药片拾起来,草草看了眼药片的名字,便收进自己的包里。   盛艾,你真是好样的。   说了多少遍都不听劝,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   郜纪清在病房里呆不住,刚要开门出去的时候,房门便从外面被推了进来。只见盛艾穿着病号服,一头长发披散下来,手里拿着一大盒药物,不过原本欢喜的脸色在看到郜纪清以后全部都变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盛艾的语气带着些许颤抖,眼眸中也是恐惧,将怀中的药物再一次抱紧。   郜纪清眯起眼睛,不用她猜,盛艾怀中的药是什么,她早已知道。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怀中的药,狠狠的将药连着盒子一起摔在地上。   “盛艾,你告诉我,你还要不要活着?” 自我折磨   药是洪水猛兽,她吃。这么多天自我折磨,她忍着。   郜纪清真的很想问一句,你是白痴吗?是天生的自虐狂吗?明显的,盛艾被打击到,情绪愈发激动,夺过她手中的药片,紧紧的抱在怀中,一双美眸里满含着泪水与怨恨。   “我能怎么样?对,我是不要活了,我就是不想活了,不可以吗?”她有自己的主张,自己的想法,没理由被别人这么操控着!   病房里,消散掉盛艾的话后,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甚至于房门外人的脚步声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郜纪清眯起眼睛,心里是愤怒的,垂在大腿旁的手想要伸上来扇盛艾一个巴掌,但是,她不能,她怎么可能狠下心去打她。   盛艾看着面前站着的人,恐惧地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一步,“你不要管我了,我就是天生犯贱,就是自己找罪受,你干嘛要管一个神经病人?”   是么?神经病人?   呵呵。   郜纪清抬起头,眼底掠过的是悲伤,但是她却没有表现在脸上,看了盛艾一眼,拿过一旁的手提包离开。   既然如此,那么她也没有必要管着她了。一个不爱惜自己的人,劝了又有什么用呢?   ……   一天后,郜纪清在东越正式上班,职位是市场部的经理,她是华侨归来,拥有的学历跟证书很多,公司很看重她,让她在市场部上先锻炼锻炼。   第一天的工作并不多,都是坐在办公室处理文件而已。   郜纪清抬起头,就可以看见玻璃门外的员工们走来走去,在南宫烯的公司里上班,感觉好像还不错。这个公司是他来的最多的地方,自然是可以天天见了。   她喜欢南宫烯,但是却只能将爱埋藏在心底,这就是她的可悲。   郜纪清甩甩头,拿好笔,开始记录数据。   ……   晚上,瑾颜昔邀请她去公馆吃饭,这是她回国后第二次见到瑾妈妈。   在她的印象里,瑾妈妈是和蔼的,对人都很友善,但是南宫烯的爸爸就显得十分生冷,要说南宫烯的性子遗传他爸爸的也不为过。郜孜铭也很少回国,听母亲说,以前南宫烯的爸爸跟自己的父亲还是情敌呢,抢的就是瑾妈妈。   不过,最后还是南宫爸爸胜出了。她其实也应该感谢南宫爸爸抢走了瑾妈妈,不然她永远都不会遇到南宫烯了。   夜幕降临的很快,公馆外停下一辆出租车,郜纪清付过钱,挎着包进门。   大厅前,瑾颜昔在那边守着,看到郜纪清来了,自然是高兴得很。   “瑾妈妈好。”瑾颜昔温柔的笑着,抚着她的长发,就像对自己亲生女儿一样。   “你母亲打过电话来,说是过两个星期就回国聚一聚。”   瑾颜昔也是很久没有见到郜孜铭他们了,他们这些人这几年都东奔西走,连聚一聚的时间都是少之又少,亚他们都在意大利,郜孜铭他们都在美国生活,连楚馨他们都出国了。   能聚一聚真的是心愿。   ……   晚宴邀请来的是林谦,郜纪清看到林谦,反射性的想要冲上去骂他一顿,或者是打他一顿。   这样一个负心汉怎么可以继续活着,让人伤心的人都得死。她真的不懂,这样一个男人,到底有哪里好,好到让一个女人为他舍弃生命,就为了让他看自己一眼?   盛艾,你就是个傻瓜。   郜纪清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眼眸里盛满的全是愤怒,垂在大腿旁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她不能动手,不能责骂,可是她不甘心。   林谦在与南宫烯交谈着,两个男人站在一起,的确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不想见她   郜纪清被瑾颜昔邀进了餐厅,一进餐厅,郜纪清就注意到了气氛,南宫爸爸并不开心,瑾颜昔赔笑,邀请自己坐下。   随后,南宫烯他们进来,南宫澈看着儿子,脸色愈发阴沉。   “啪!”报纸被摔在了桌子上,紧接着,就听到了南宫澈的责骂。   “你是怎么做的?公司投入还没有稳定吗?这次的投资我们又损失了将近一千万,这么大个漏洞你要怎么补?别以为你瞒着我,我就不知道。”毫无疑问,南宫澈是真得很生气。   郜纪清坐在一边,担心的看着南宫烯,只见他一脸从容,并没有被父亲的严威吓到,“你请放心,公司那边的漏洞我会补上。”   瑾颜昔在一边做和事老,笑盈盈的道,“好了好了,都要开饭了还谈公事,菊妈,开饭吧。”   饭桌上,竟是瑾颜昔跟林谦的交谈声。林谦是留学国外刚回来的,自然晓得的都是一些西方知识,正在跟瑾颜昔交换意见交流。   郜纪清默默吃饭不说话,她并不想插上什么嘴,也不想看林谦一眼。   ……   晚饭后,郜纪清也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刚好林谦要回酒店,就顺道带她回家。郜纪清推辞了很久,她并不想让林谦送自己回去,但是碍于瑾颜昔在,她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车子里,并没有什么交流。   林谦专注的开车,只能从观后镜里看到一旁郜纪清脸上的表情。   他听父亲说,郜纪清的父亲从小跟他们是兄弟,现在他们生下来的儿女自然也是兄弟,他留学国外,也已经有五年没有见到过郜纪清了。记忆中的她是冷清的,就是不沾俗世的。   他过于专注的看着她的侧脸,以致于差点闯了红灯,郜纪清是如坐针毡,她真的很想教训这个男的,但是她不能出手。   “你在国内上班吗?”突然,一句突兀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郜纪清转头,看着林谦,他正在开车,“恩,在东越。”她跟南宫烯在一起是南宫烯惜字如金,现在她跟林谦在一起,反倒换成了她惜字如金。   “东越?不是烯管理的公司么?怎么想到跑到他那边去上班。”林谦笑着,笑声里却没有半点讽刺的意味。   郜纪清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林谦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梁,继续开车。   他没有问出口的是盛艾的情况,他今天接到林盛亚的电话,里面都是满满的责骂,母亲更是哭着说他怎么招惹上盛家那个孩子,还把那个孩子害进了医院。   其实罪魁祸首是他么?明明是盛艾自己倒贴过来。   他们这几个兄弟姐妹在一块儿玩的时候,盛艾总是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的身后,真的是甩都甩不掉。他并不喜欢盛艾,现在更是讨厌了。   可是她现在却进了医院,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要去看看的,但是他最讨厌进医院看到的是盛艾哭哭啼啼,拉着自己衣服不放的模样。所以他果断打断了去看盛艾的想法。   不过,看来从郜纪清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也就算了。车子停在了小区楼下,郜纪清推门下车,说了句谢谢就离开了,留给他的只是个背影。   真的跟烯一样冷得要命。难怪两个人可以这么像。   ……   第二天,郜纪清忙完了工作,将手头的资料上交后,决定待会儿去超市买些东西去外婆家。母亲很快就要回来了,而她回国了还没有一次去看望过外婆,也应该去看看了。   背着自己的包,郜纪清乘上了电梯。电梯楼层一直跳动着,电梯门开的时候,郜纪清正巧撞见南宫烯从外面走来。 盛艾不见   南宫烯像是没有看到自己一样,与下属一起乘上电梯,当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郜纪清回头,看到的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虽然她在东越上班,但是南宫烯并不知道。怎么说呢,心里的感觉是失落落的,什么时候,南宫烯才会喜欢上自己。她口中所谓的哥哥,什么时候才能不当哥哥。   ……   去了趟超市,买好东西,郜纪清坐上了公交车,到达了外婆的居住地,舅舅早已搬了出去,只有外婆他们两个人居住在四合院里面。   郜纪清推开虚掩着的门,映入眼帘的是高大的树木,以及庭院里正在下棋的人。郜纪清很快就认出了那是外公,不过跟他下棋的人,她不知道。   “爷爷,那人是谁啊,一直向我们这里看。”江父听了孙子的话,扭过头来,一见那人,老脸上竟然徜徉起泪水。   那是久别的外甥女啊。   “外公。”郜纪清规规矩矩地站在江父面前,很恭敬。   小时候记忆中的外公是严肃的,母亲一直说外公对她一直很苛刻,对她当年的所作所为差点没被气出血。即使这些年身在国外,记忆中对外公的印象开始模糊,但她也仍然是敬重。   “小清回来了,你母亲呢?”许久未见到自己的外甥女,做老人的自然是很想很想。   “母亲他们下个星期就回来。”   郜纪清将东西放进里屋,厨房里的外婆走出来,看到郜纪清也是热泪盈眶。   “小清……”   他们是太久没有见过了,所以十分想念。   ……   晚上用餐的时候,郜纪清才知道这个男子是舅舅的儿子。的确,她出国这么多年,虽然听母亲提起过,但是却见一面都没有。   江皓,好名字。   晚上,郜纪清经不住老人家的请求,还是留下来了,她考虑到明天要上班,特意将闹钟的时间调快了一个小时。   这里离城市挺远,所以只能提快时间。   ……   清晨,阳光懒散的照进来,急促的电话铃声在耳边响起,睡梦中的郜纪清蹙着眉头,似乎十分不满这吵闹。但是这铃声似乎就是要故意吵醒,郜纪清揉了揉眼睛,探出手来拿电话,看都没看就接通了电话。   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头早已开口。   “小清吗?是我盛伯母,小艾她不见了。“盛母的声音带着颤抖,甚至比上次盛艾住院还要紧张。   听完这句,郜纪清原本有的睡意全部被打散。   盛艾不见了?   电话那头只剩下盛母低低的哭泣声,郜纪清安慰了一句,马上下床穿衣。   没有来的及跟外公他们说再见便匆匆上了公交车,这里离城里面挺远的,要是现在过去的话只怕是来不及了。再加上盛母哭的这么厉害,她也不能放心。只能打电话给单位请假。   盛艾现在去哪儿了是最重要的事情。她不能为了工作而去不管盛艾,毕竟她们是最好的姐妹。   ……   公交车开了半个小时才到城里面,郜纪清慌忙打到一辆出租,在车子里,自己播过了所有认识盛艾人的电话,但是得到的答复都是没有。   那么大一个人会去哪里?虽然上次在医院里跟盛艾闹得很不愉快,但是她现在真的只是很想找到盛艾。   那个傻丫头,为了一个男人真的不要命了。   医院病房里,郜纪清推门进的时候,只有盛母坐在那里低低的哭,郜纪清喘着气,看了看四周,转身想要出房门的时候,却撞上了一个人。幸好自己及时站稳,才免了摔倒。   郜纪清抬眼看向来人,竟然是林谦,“你来干什么?”一开口,没有好语气。都是因为他,盛艾才不见的,他这个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郜纪清想要绕过他离开,却发现林谦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人。   是南宫烯。“哥,我们走。”郜纪清想都没想就拉起南宫烯的手,她需要南宫烯帮助,A市不是很大,这么大一个活人不会马上消失的。   南宫烯开着车子在城市里转着,郜纪清拿着手机,等待着一个个朋友的电话。   “我已经让人查过,并没有出境的记录。”一旁开车的南宫烯开口,虽然是冷冷的语气,不过难得他说了这么多个字。   “没有出境的话那么就说明还在a市,哥,你知道周围哪里有艾草园吗?” 他不爱我   她不知道盛艾去了哪里,所以就赌一把。   盛艾曾经说过,她最喜欢艾草。   可能就去了那里吧。   “外公的别墅里有,那片艾草是外公亲自种的,不过别墅是买在郊外的,离这里很远。”南宫烯淡淡开口。   “没关系,我们去看看吧。”   郜纪清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别墅的联系人。   接电话的是别墅的管家,他肯定的回答自己,刚才别墅来了一个女孩子,不过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走。   郜纪清让管家四处寻找,自己则跟着南宫烯一起赶往郊外。   盛艾,你真的是活够了。   玩失踪?   让大家担心你么?   ……   车程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抵达了别墅。   郜纪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管家,南宫烯走在她后面,管家见到少爷,忙恭敬的带着他们进别墅。   郜纪清并没有欣赏别墅的心情,只要确认盛艾在不在这里就好了。   打听到艾草园的位置,郜纪清撇下南宫烯离开。   ……   艾草是种药,气味很好闻,也难怪南宫烯的外公种了这么多。   郜纪清透过玻璃窗看向整个园子,终于在一大片艾草下发现了盛艾的身影。   她慌忙跑过去,一把抓过盛艾的手。   “你疯了?跑出来不知道跟我们交代一下的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性让大家都为你担心?”一拉起盛艾,郜纪清的责骂就铺天盖地的下来。   可是,盛艾的表情依旧很恬淡。   她挣脱开郜纪清的手,蹲下身子,手指搓捻着艾草的叶子,淡淡开口说,“你知道‘霜染青春野水涯,沉香淡淡恰如花’这句诗吗?”郜纪清秉着呼吸,没开口。   “那是绝句艾草的诗句,我一直以为艾草是坚忍的,没想到却是身如草芥一样。”盛艾低低的笑着,笑的很讽刺。   “你知道我心有多痛吗?我爱了十五年的男人,花了这么多力气去爱的男人,他竟然不爱我。”盛艾一下子起身,大声对郜纪清喊着,眼泪随着脸庞滑下来,彰显着她的无助。   她用了这么多的时间,甚至于折磨自己的身体,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好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可是他呢,五年不见,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嫌弃。   嫌弃嫌弃还是嫌弃。   她盛艾有这么卑微吗?   就像艾草一样卑微么?   郜纪清淡漠的看着眼前人儿的动作,只见她哭的伤心无助,整个人呈虾米状,肩膀随着抽泣抖动着。   她知道林谦不喜欢盛艾,可是没有想到是那么的不喜欢,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   一个喜欢着对方,另一个却厌恶着对方,这样的两个人怎么能够走到一起?   整个艾草园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混杂着脆弱的哭泣声。   ……   盛艾的情绪愈发不稳定,郜纪清只好先瞒着盛母,自己照顾她几天。   由于是在东越上班,是南宫烯接手的公司,郜纪清就直接向他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好好的照顾盛艾,让她恢复过来。   人找到后,林谦赶来,但是郜纪清没让他见到盛艾,见到林谦,给盛艾的是永远的痛苦。   她宁愿让他们两个永远不见到。   第一天,郜纪清拉着盛艾出去逛商场。   盛艾住了这么多天的医院,早就被闷坏了,所以她带她出来散散心。   商场里的人多,盛艾怕陌生人,一直缩在郜纪清的背后,一双大眼直盯盯的看着路人。   “不要怕,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我们先去超市吧。”郜纪清好声好气的劝着,盛艾现在这个样子,似痴似疯的样子真的让人感觉很难受。   她要恢复以前的盛艾,那时候的她开朗活泼,不会像现在这样缩头缩脑的。 不要出现   超市里的人很多,盛艾更加害怕,郜纪清推着小车,拉着她的手。   康复的前提是让盛艾恢复过来,才有可能说复健。   最近盛艾住在家里,要买的东西很多,所以郜纪清就先放开了盛艾的手,去货柜里拿东西。   超市里人多,很快就将她们冲散了。   盛艾被挤在人群中,突然,有人揪了一下她的头发,她头皮一阵疼,转眼人群就通畅了,她却挤出了超市门口。   郜纪清现在还在超市里,她又不能进去找她了。   盛艾看着来来往往从身边经过的人,害怕的缩起身子,将自己缩在角落,目光有些害怕,可是下一秒,她的目光就由害怕变为了呆滞。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可以看到林谦,他正牵着一个女生的手,有说有笑的逛商场。   心口突然很痛。   没来由的痛。   盛艾将自己缩在门的后面,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进入一家服装店,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   眼泪很快就流了下来,她哭的莫名其妙。   她的失踪,林谦的漠不关心,他来医院的斥责怒吼,历历在目。   她真的让人觉得很讨厌吗?   ……   待郜纪清挑选完物品,已经是很久之后了,身边早已不见了盛艾了,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商场里四处询问,最后才知道刚才有波人潮,可能被推出了超市。   郜纪清拿着大包小包准备出来找盛艾的时候,就发现她蹲在门旁边,很无助。   “艾艾,你没事吧。”   郜纪清看着一动不动的盛艾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她的情绪不好,所以她尽量招抚着,也不知道她刚才遇到了什么,怎么一转眼就变了个人。   “纪清,我是不是真的很惹人厌?”她思考了很久,或许她真的很像狗皮膏药一样,小时候跟在林谦身后,让他极度厌恶自己。   她以为那就是喜欢,可是在看到他身边早已有了那个她之后,她就成了第三者,让人极度厌恶的第三者。   郜纪清被她这个问题问到了难处,她怔了怔,从她的语气来看,盛艾的确遭遇到了什么事,如果她没有推断错的话,一定是遇到了林谦。   想到这里,郜纪清往四处看了看,很快就锁定到了目标。   此时的林谦正在跟一个女生聊天。   “你在这里等一下。”郜纪清将物品放在盛艾的身边,自己则是走了过去。   她做了这么久的努力让他们不要见面,可是命运就是如此曲折,她明明这么不信命的。   她不喜欢林谦,从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了,就是因为顾及到父母双方的面子才不至于撕开脸吵,但是为了盛艾,她真的要跟林谦摊牌。   他们正在一个咖啡厅里用餐,郜纪清快步走进咖啡厅,还没有等门口的服务生说欢迎光临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林谦那一桌。   而正在谈笑的两个人也因为郜纪清的突然出现而停止了说话,那个女生看着郜纪清,突然有些害怕。   这个来人真的好清冷。   而林谦只是笑着看着她,没有说什么。   郜纪清这么气冲冲的过来也是有原因的,他知道。   “你可以先离开一下吗?我想跟你的男朋友谈谈。”郜纪清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冷清的对坐在林谦对座的女生道。   而那位女生早已惧怕郜纪清的清冷,慌忙的点点头,就把位子让了出来,自己去了洗手间。   郜纪清坐下来,将面前的餐点推到一边,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希望你不要出现在盛艾的视线范围内,今天来是要你的保证的。”   直截了当属于郜纪清的做事风格,她不像盛艾这么软弱,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就应该办好。 抚平伤口   而对座的林谦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拿起面前的杯子,小酌一口,然后慢慢开口,“让我不出现在盛艾的面前?呵呵……”   他低声的笑着,像是在嘲笑别人,又像是在自嘲。   郜纪清定定的看着他,眼眸中没有半点温度。   她跟南宫烯真的有相同的地方,就是很冷,很清冷。   “你有没有想过,至始至终死缠烂打的人不是我,是谁你心里应该清楚……”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看着面前这位冷美人,还是嬉笑着。   “你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你知道她一个人躲起来哭的多伤心吗?你知道她问出口的话是什么,不是别的,是自己,她说自己很多余,是不是很惹人讨厌!如果你还是男人的话,就不要让她伤心。”   郜纪清放在桌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她的声音早已超过平时的分贝,显得有些厉声。   这是她第一次发火。   是林谦逼自己的。   “如果给不了爱,就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你这样子闪闪回回会让盛艾为你疯掉的,她一定会被你折磨的疯了的。”   爱一个人的感觉有多痛苦,这个她知道。   她最可悲之处就是不敢鼓起勇气去跟南宫烯表明心迹,她不知道如何说。   所以,林谦不算可怜,她才可怜。   郜纪清坐直了身子,再次看了眼林谦,只见他原本脸上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那张脸黑沉的厉害。   “希望我今天说的你可以记住,不能给的,千万不要给盛艾希望。”   她是在为盛艾着想,既然两个人在一起痛苦的话,就不需要绑在一起互相折磨。   待郜纪清走出咖啡厅后,那个女孩走出来,她刚才完完全全的被震惊到了。   什么情况,竟然有人开口骂len。   而且还是个女的。   左素走回座位,定了定神,看林谦的表情好看不到哪里去,咽了咽口水道,“刚才那个女孩你认识吗,怎么这么凶。”   她小声的嘀咕着,不过还是被林谦听了进去。   “我们走吧。”   拿过放在一旁的大衣,林谦率先走了出去。   “哦,等一下我啊。”   左素被留在了原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也顾不得店员找自己零钱,直接冲了出去。   ……   郜纪清走出来后,回到了那个超市门口,却发现盛艾的身影早已不见,只留下一大袋东西在原地。   她一个人能够去哪里?   怕是已经回家了吧。   郜纪清默默叹了口气,拎起袋子,准备出商场打车。   其实说清楚了以后会更加轻松,憋在心里会很难受。   他们的爱情是盛艾一个人的,那么她情愿盛艾不要跟他在一起。   她至始至终都认为林谦不是好人。   伤了别人心的都是负心汉。   ……   回家之前,郜纪清先给盛母打了个电话,交代了最近几天盛艾的情况,盛母在电话那头哭的厉害,她也只能做到安慰而已。   走到小区门口,保安对自己说,刚才有个女的打电话来保安室,说是没有钥匙,所以保安就把钥匙递了上去。   郜纪清不用想就知道是盛艾。   她平安回来就好了。   推开家门,看到的是一片乱糟糟,郜纪清站在了原地,脚旁边是一个可乐灌装的瓶子,地上散乱的是各种各样的零食。   对这现象,郜纪清也只能默默叹气,然后收拾起来。   没办法,伤口始终要被抚平。   只是她选择的抚平办法不同于常人罢了。   将东西全部收拾好,郜纪清走进了盛艾的卧室。   只见地上散落着被子,枕头,衣服,零食……   更乱了。   盛艾坐在床上,靠在墙上,不停的吃零食,吃完了随手扔在地上,很随意。 还有多少   杂乱让人看着十分不舒服,郜纪清捡起地上的衣服,看着毫无吃相的盛艾,有些心疼,却又不能够表露出来。   她的痛,她知道。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很残忍。   站在原地,定定的看了盛艾很久,这是暴饮暴食么?   薯片,饮料,膨化食物……   “够了。”郜纪清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声的吼了声,却没有震慑到盛艾,她没有停下撕包装纸的手,只是更加急乱的寻找食物。   “够了,盛艾,你够了。”   折磨自己,然后自己痛苦。   暴饮暴食,她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她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郜纪清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零食,恨恨的扔在一旁,眼眸流露出来的是愤怒与心疼。   能不能…不要这么不爱惜自己?   盛艾呆住,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包薯片还在她的身旁静静的躺着。   很快,房间里便传出了哭泣声,很难受的声音。   郜纪清默默的走了出去,关上门,同时也不再回头看盛艾。   心里苦又怎样?自己的心感觉不到吗?   如果心没有感觉了,那你活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   ……   早晨,阳光很好。   郜纪清围着裙子钻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突然,门铃响了,带着急促的意味。   郜纪清摘下手套,匆匆的去开门,见到的是一张熟悉的眼。   是南宫烯。   “哥,你怎么会来……”一大早的,南宫烯公司没有事吗?怎么找到她这儿来了……   而南宫烯只是淡漠的开口,俊颜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没有解释的意味。   “母亲让我过来看小艾。”说完,向里面看了眼,再接着问郜纪清,“小艾呢?”   这么多天了,盛伯母也是很想念女儿的。母亲也催了几次,自己今天正好抽空,就过来看看。   郜纪清听到南宫烯是来找盛艾的后,原本满怀期待的心突然沉下去,勉强不让自己歪下脸,请他进来。   “她应该还在卧室,我去看看。”郜纪清将南宫烯带到客厅,自己则是上楼叫盛艾。   她还以为南宫烯是来找自己的,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什么时候能不自作多情一次吗?   苦涩的笑着,郜纪清来到了盛艾的房门前,手还没有触及到门把,就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干呕声。   一声比一声痛苦。   郜纪清反射性的推开门,直冲卫生间。   急忙推开门,看到的是在医院看到的一样,盛艾跪在马桶旁边,不停的干呕着。   盛艾完全没想到郜纪清竟然会推开门,连忙伸手抽了一张纸巾,急急忙忙的擦嘴,眼眸中的那恐惧与害怕是显而易见的。   郜纪清的手仍然保持握着门把的动作,她的眼眸早已停止了转动,定定的看着盛艾,看着她的恐惧,她的无助。   良久,郜纪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已经冷漠的不能再冷漠的道,“烯哥哥来了,找你的。”没等盛艾回答,郜纪清早已离开了卧室。   她不能再留在那里,看着盛艾痛苦,然后自己也痛苦。   还有多少,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盛艾,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一个男人就这么值得你折磨自己折磨的不人不鬼,然后又自己默默的舔犊伤口吗?   ……   回到客厅,南宫烯正站在窗口旁,顺着宽大的落地窗看着下面的街景,车子来来往往的行驶,城市里的人们都开始了上午的工作。   郜纪清在厨房里泡了杯咖啡,将杯子放到茶几上后,转身打开了电视。   她不知道要跟南宫烯说什么,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总之,遇到他,她就失了分寸,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有心病   如同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般,喜欢的人就站在眼前,也会羞红着脸不说。   可惜,她早已不是那个花季的女孩。   其实人真的知足就好了,才不会这么的贪婪想要得到心爱的那个人的爱。   “你不坐下来吗?艾艾她还在洗漱,可能还要些时间。”   南宫烯他们不知道盛艾在折磨自己,只有她跟盛伯母才知道。   所以她们极力隐瞒着,不让别人知道,如今南宫烯突然来访,万一这件事情被戳穿了,皇甫伯伯可能又会心脏病复发了。   南宫烯淡漠的点头,然后坐下。   电视里播放的是一个女星的新闻,郜纪清好似专注的看着,其实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她喜欢的人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她却不能够上前。   等待了很久,郜纪清起身去厨房,为自己倒了杯酸奶,捧着杯子靠在洗手台上,透过玻璃看着客厅里的南宫烯。   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从未移动过。   许久,才低头看着杯中的酸奶,眼底全是哀伤,似乎在嘲笑自己。   哥,什么时候我才能够说爱你。   什么时候,我才能够放下这血缘的关系,说我喜欢你。   ……   盛艾下来是十五分钟后了,她穿着一套清爽的衣服,长发被扎到了脑后,前两天的颓废态完全不见。   郜纪清想,也许,她也不希望南宫烯知道她有病,心病。   南宫烯见盛艾下来,站起身,询问着她一些近况,也将伯母想念她的消息带给她。   盛艾听了笑笑,道,“我在纪清这里住的不错啊,烯哥哥你跟我爸妈说,我会再住几天,然后回去的。”   郜纪清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妹之间的亲昵。   盛艾的脸上笑容很多,好似一个阳光天使,可有谁知道,这么笑容,都是装出来的。   “恩,那我走了。”   南宫烯听了她的话,知道她一切都安好后,转身就要离开。   公司里面的事情也要处理,他还是要先回去的好。   “不留下吃早饭吗?纪清煮了很多。”盛艾拉着南宫烯的衣服,嬉笑道。   小时候,他们四个兄妹之中,就盛艾最会撒娇,当哥哥姐姐的也都会谦让她,有什么事情愿望都一定满足,可以说,盛艾童年是过得最快乐的。   “不了,你在这里要好好的,有事给我打电话。”南宫烯伸手在盛艾的头发上揉了揉,脸上露出来的淡淡笑容是对盛艾的,是兄长关心小妹的表情。   郜纪清站在一旁看痴,在她的记忆里,南宫烯是很少露出笑容的。   也许,他们兄妹之间才会有这种亲昵,而她毕竟是局外人,尽管是兄妹,也不顾是名义上的罢了。   “那哥你慢走。”盛艾一路送到玄关,南宫烯才让她回去。   送走南宫烯后,郜纪清走进厨房,准备将早餐摆出来,出来时看见盛艾缩在沙发上,长发埋没了她一半小脸,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照在她身上,像是天使的裙摆。   郜纪清叹了口气,那些表面现象不过是装出来的,盛艾还是原来的样子,再也变不回来。   “纪清,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神经病?”良久,盛艾开口,声音带着颤抖与无助。   她想了很久,她也知道现在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是不是像个疯子一样?   还是像神经病?   郜纪清站在窗前,像刚才南宫烯一样,远眺着远方,沉默了很久。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盛艾的问题,每个人都有错,但是她现在这样子,完全是林谦害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隔绝开他们两个人,让盛艾在流逝的时光中慢慢的疗伤,直到忘记林谦为止。   屋内,阳光照进来,蜷缩在沙发上的女孩沉沉的睡去,桌子上冒着热气的早餐静静的摆放着,无人动过。 冷淡如水   盛艾住在自己家里也过了一个星期。   郜纪清请的假也到了时间,盛艾也提出来回去,郜纪清点点头同意。   公司的事情多,郜纪清工作到半夜才整理好所有的文件。   出了公司,街道上的人已经很少。   这里打不到出租车,郜纪清只好走远一点,看看有没有运气可以有车。   夜晚的风凉爽,吹在身上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再过几天,母亲他们就要回来了。   虽然她不排斥母亲他们回来,但是她知道,他们回来一定又来纠结自己的婚事了。   她才二十五岁,就被催着嫁人。   母亲一生只有她一个女儿,应该是放心不下吧,不然也会这么紧张自己。   郜纪清走在冷清的大街上,抬起头,夜空中的星星璀璨。   有人说,星星是爱情的代表。   也有人说,星星是死者的亡魂。   郜纪清却认为,星星是宇宙间最神圣的天使。   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郜纪清站在公车站上等。   旁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回头,却看到了一个女孩。   应该是喝醉酒了吧。   “对,len,你在这么下去一定会成精神病的,快点给我振作过来,你不说那个女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真是的,那你还纠结什么……”郜纪清听着熟悉的声音,更加确定了那个醉酒女孩是谁。   那天咖啡厅,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   当时的她很怕自己,年龄应该要比自己还小,也不知道林谦从哪里带回来的小女朋友。   “那就这样了,拜拜。”左素挂断电话,拿过一旁的酒瓶大口畅饮起来。   酒精随着她的嘴角滑落下来。   她整个人颓废下来,长发埋没了半张脸,像是自言自语的道,“我喜欢你怎么就不知道呢……”一句话,如风中之絮般,很快就消失不见。   郜纪清从来不会理会这些事,但是左素的低语却让自己想起了盛艾。   她不知道左素口中说的len是谁,但是她的遭遇与盛艾一样。   被抛弃,深深隐瞒懦弱。   盛艾也是个傻瓜,她也是个傻瓜。   出租车很快就来了,郜纪清坐上车,回头看左素一眼,她已经靠在栏杆上睡着了。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盛艾的原因,她也不会讨厌她,甚至于厌恶。   一个人,或许只对自己的朋友好,对陌生人永远是冷淡如水。   ……   第二天,郜纪清接到电话,是公司的策划部打来的。   说是今年要进行一个年底促销,要他们准备货物以及提供方案。   郜纪清接下了要求,开始设计方案。   离年底还有五个月。   今年是她第一次在国内过年。   早晨母亲打电话过来,说是后天下午的飞机。   郜纪清请好了假,空出时间去机场接机。   几天忙下来,终于熬到了放假。   瑾颜昔又邀请她去公馆里做客,郜纪清不好拒绝只能答应。   下午的时间最休闲,郜纪清买了些东西,进了公馆。   南宫家的地界很大,很多佣人在院子里工作,郜纪清一进来就有人来领她去花园。   下午的时间,南宫烯应该不在家吧。   听父亲说,瑾妈妈很喜欢种花,尤其是紫藤。   关于这个还有一个故事,不过父亲始终没有说。   郜纪清有时候就会猜想,但是还是没有想出个大概来。   爱花之人,同是天涯。惜花之人,同是鹣鲽。   现在这个时候,紫藤已经开的很茂盛,就像瀑布一样挂下来,遮住了一片阴凉。   瑾颜昔躺在白色的吊椅上,看到郜纪清来了,很高兴,急忙起身迎接。   “小清来啦。”   郜纪清微笑的点头,瑾颜昔命人泡了一壶蜂蜜柚子茶,以解清凉。 心知肚明   “你母亲打电话给我,说是后天就回来了,还特意告诉我让我帮你留意着好让你有个归宿。”瑾颜昔笑的和蔼,拉着郜纪清的手往前走。   郜纪清听了这句话倒是没有多大的表示,只是点点头。母亲对自己的事情很操心,就差现在就把自己推给那个未来女婿,自己乐享其成了。   但是,要她跟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宁愿不要。即便心中喜欢的人是他,也会偷偷的将自己的爱恋埋藏在心底不让人发现。   走过一片薰衣草园,来到了正厅。公馆里的佣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看到她们进来恭敬的俯身然后离开。   郜纪清抬眼望二楼,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南宫烯怎么在家里?郜纪清没有表现慌乱,只是再一次低下头,而南宫烯则是捧着电脑走下楼。   瑾颜昔看着儿子与一旁的郜纪清,满意的点点头。   一直以来,她都很喜欢小清,如果小清能跟烯在一起,那么就是她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女儿了,媳妇也算是半个女儿啊。   “母亲。”南宫烯并没有在她们面前停留很久,马上转身离开。   郜纪清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眸里露出一丝探索。照理说,南宫烯现在应该在公司里上班,而不是出现在家里。   “你南宫叔叔说要去集团打理一下,让他在家里实习着,也算是对上次亏空的事件的一丝弥补吧。”瑾颜昔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笑着道,然后拉起她的手进入客厅。   下午茶被搬进了房子里用,郜纪清陪着瑾颜昔度过了一个下午的时光。   晚饭期间,瑾颜昔谈到盛艾的事情,言语里竟透露出可惜之情,好好地女孩子,竟然变成了这样。   郜纪清默默的听着,没有接话。盛艾变成这样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她跟盛母都心知肚明,要是让瑾颜昔知道了那个罪魁祸首就是林谦的话,一定会告诉他的母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发生一起事件。   ……   盛艾回去也有些日子,郜纪清决定去盛家看看,她最近过的如何。虽然平日里打过电话,但是盛艾的情绪究竟恢复的如何,仅从言语中是听不出来的。   拦到一辆出租,郜纪清报出了地址,司机便发动车子。   看着沿路倒退的风景,郜纪清不经想起了不久前回国的情景。由于很多年没有回来,这里的一切发生的变化都很大,以至于后来自己询问出租车司机一些路段的时候,司机都纷纷摇头说没听说过,其实那些地方早已经扩建改成了别的。   这就好像人一样,变了就再也变不回从前的模样了。郜纪清单手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风景,久久的叹了口气。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个富庶小区门口,郜纪清付了车费,拎着东西进去。   盛艾的父亲一直在日本活动,很少回国,所以他们在国内的房子并没有,只是租了一个小区套房住而已。   郜纪清在警卫这里登记了来访名单,由警卫接通房间电话,然后再传达给郜纪清房间的主人在不在。   郜纪清抬头看着小区,转眼再看旁边的花坛,烈日当头,站着自然是很热,偏偏警卫还没有拨通电话。   “奇了怪了,竟然没有人接,她们今天没有出去过啊……”一旁打电话的警卫疑惑道。   郜纪清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事情,问警卫要过房间的钥匙就往小区里冲去。   拨不通电话就说明没有人听得到,没有人听得到的可能有很多种,最可能的一种就是房间里的主人并没有意识。   盛艾的病时好时坏,突然发作也是很有可能的。 新来秘书   郜纪清越想心就越慌,盛艾,你千万不要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   拿钥匙打开了大门,郜纪清顾不上拖鞋直接进了起居室,一眼就看见躺在地上的盛母,却没有见到盛艾的身影。   郜纪清先将盛母扶起来,食指探到盛母的鼻翼下,直到感受到有均匀的呼吸时,才放下心来。   “伯母,伯母你还好吗……”   郜纪清庆幸伯母只是昏厥了而已,盛艾那病发作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她推测的没错,盛艾已经不在这间屋子里了。   叫唤了许久,盛母才悠悠转醒。   郜纪清将她扶到沙发上,帮她倒了一杯热水,目光撇到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杯里面还有一半的水,可是水却是浑浊的。   “小艾呢?”盛母揉了揉太阳穴,想要减轻头上的痛楚,四处环顾却不见女儿的身影。   当下就慌了,连忙起身去房间找,却因为眼前一片黑而跌倒在沙发上。   “伯母,你先别着急,小艾她一定先出去了,我帮你去找好了。”   郜纪清扶住她,尽量用平常的语调跟她说话,压抑心中那燃起的怒火。   ……   这是盛艾第二次失踪。   郜纪清坐在小区外的长椅上,低着头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的滑动,翻查着通讯录里的名字。   刚才问过了保安,说是今天一大早有个着装奇怪的女人从小区里出来,因为带着帽子,又带着口罩,所以认不出那个女人是谁。   郜纪清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女人就是盛艾,不过她出走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她还真不清楚。   茶几上的半杯浑浊的水,里面一定掺和了安眠药,还是加大剂量的。   郜纪清抬起头,阳光却强烈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盛艾,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让你的母亲昏迷,自己一个人变装出去,想要再惹事是么?   郜纪清思量了很久,才决定拨通南宫烯的电话,可是电话一直不通,最后她只好决定却公司找他。   ……   东越是南宫烯经常来的地方,郜纪清就笃定了他会来这边。   遇到的人都喊郜经理好,郜纪清也点点头,按下电梯的楼层,才上去。   南宫烯的办公室在最顶楼,电梯一直上升,好不容易到了他办公室门口,却突然失去了勇气。   她该怎么说,南宫烯是不知道盛艾的事情的,虽说上次寻找盛艾的事情他也有参与,但是始终不知道根本原因是为了什么。   自己这么唐突的进去,会不会打扰到他?郜纪清拿着包,在门口踌躇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推开门,可是还没有握上门把,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她的脸上有笑容,起码比自己阳光多了。   郜纪清怔在了原地,对这个女人突如其来的笑容,也只好木讷的回了她一个微笑,还是个很清冷的笑容。   女人离开后,郜纪清回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疑惑。是新来的秘书吗?可是最近公司没有进行招聘啊,何况南宫烯是从来不需要多个秘书的。   没有再对那个女人进行研究,郜纪清还是拿包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南宫烯的办公室,曾经以为他的办公室是十分华丽,却没想到是清一色的冷色调,真的是座冰山该有的风格。   郜纪清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办公椅上的南宫烯,他正靠在椅背上在翻阅文件。   阳光从外面透进来,照在办公桌上,洒下一片光辉。   “找我有事吗?”   南宫烯没有抬头,声音还是无比的清冷,似乎在问一个莫不关己的人一个问题。   “我……” 百分之一   面对南宫烯的询问,郜纪清竟然一下答不上话来,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他说,也找不到一个像样点的理由。   反倒是南宫烯,看着面前站着想要开口却磨蹭着开口的女人,终于问了句怎么了。她怎么了,平时的她不是这么吞吞吐吐的说话。   他记忆中的郜纪清,一直都是清冷的,换句话说,跟自己是同道中人吧。   外面的阳光照进办公室里,洒在地上的毛毯上,而室内僵持着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我想要知道林谦现在在哪里。”磨蹭了半天,郜纪清才说出一句话来。   可是这一句话一说出,她立刻就反悔了,问林谦在哪儿还不如直接问你知不知道盛艾在哪里,她真是的,面对南宫烯就慌了手脚,甚至不知道分寸。   “你没他号码吗?”南宫烯从一堆文件中抽空抬起头,却看着她使劲绞着自己的手指,脸上露出的是少有的慌乱。   郜纪清点点头,算是回答。   如果知道林谦在哪里的话,说不定也能够找到盛艾,反正他也知道盛艾的事情,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南宫烯要好。   “我让秘书摘号码给你。”   半天,他说了句,又低下头看文件。   郜纪清点点头,刚想离开,又转头看向南宫烯,他专注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突然意识到自己想的什么,郜纪清才迈步离开。   在门外等候的秘书见郜纪清出来,将手中的一张纸交给她。   郜纪清再次抬头看着这位秘书,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位秘书总是提不起好感来,可是如果是南宫烯的秘书的话,她也没权去过问什么。   总感觉这个人跟南宫烯的关系不一般。   郜纪清将纸条塞入包里,然后乘着电梯离开。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盛艾,不让伯母担心,其他的事情延期再去过问吧,况且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母亲他们又要回来了,免不了又是场‘灾难’。   ……   在大楼下磨蹭了很久,郜纪清才拨通了林谦的电话,抢在对方询问之前直接撂下一句话:到东越大楼门口来。   林谦会不会来她就说不准,但是她找他也是少数,一定有什么事情。   等了十多分钟,林谦的车子才出现在郜纪清的眼前,林谦摇下车窗,对坐在台阶上的郜纪清说了句上车,一分钟过后,车子消失在大楼前面。   车子里,并没有多余的交谈气氛,反倒是一片质问。   “盛艾不见了。”一开口,郜纪清早已道出了来由。   而坐在驾驶座上的林谦似乎早已料到,这个清冷的妹妹找她一定不是吃喝玩乐这么简单,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盛艾,除了盛艾怎么了,他几乎想不出郜纪清为什么会来找他。   “我这段时间可没出现在她面前哦,所以不要想当然的以为是我让她失踪的。”林谦的语调带着玩味,玩世不恭的态度一露无遗,两颗虎牙露出来更是给他添了一些蓬勃朝气。   而郜纪清没领情,只是冷淡回了句,“我没说是你干的。”   林谦吃了瘪,不高兴的撇撇嘴,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开车上,他们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这个城市里晃悠,但是人群中始终不见盛艾。   “先去城郊的艾草园看看。”郜纪清下达了命令,他们这样子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盛艾不会像他们一样在城市里晃悠,然后等着被带回去,一定是去了某个地方,但是郜纪清能够想出来的某个地方就是艾草园,即便她认为盛艾去那里的机会是百分之一,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决定过去看看。   夏日的阳光洒在庭院里,草坪上倒映出人的影子,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院子里,嚣张跋扈。   别墅里十分安静,似乎在沉睡着一般。   而负责招待的管家已经在筹备着各种点心,老爷的孙子突然来这里,一定要好好招待才行,不然人家告状过去,自己就别想再做这份工作了。 卑微艾草   林谦坐在休闲椅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上面,一手拿着茶杯,另外一只手休闲的放在一边,不愧是富家公子,郜纪清想。   管家准备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午餐,不过对于郜纪清这种现在因为盛艾的事情而忙活的人来说,品尝美味是不可能了的,她虽然有心过来,但是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找到盛艾身上。   这是她第二次不告而别,这次的原因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是,肯定与林谦脱不了什么关系,盛艾这个人就是傻,傻到为了守候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伤害自己,甚至于折磨自己,卑微的求林谦爱上她。   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会相爱呢?这样在一起,根本就不快乐。   “请问,那个上次来的女孩今天来过了吗?”喝了口茶,郜纪清才问出口,毕竟他们不能一直这样子拖延时间,伯母还在家里等着她们找到盛艾的消息呢。   管家正在帮忙沏茶,听到她的话才转过身来,不过却是摇头。   林谦反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耐心的品着自己的茶,一边琢磨着什么时候来这里住一番。   他刚才国外回来,母亲并没有安排房子给他,这几天都是住在酒店,他也住不习惯,正好外公这里有现成的别墅,他也算顺理成章的住下了。   郜纪清听到管家的话,失望的垂下头,将茶杯放到一边,转身欲去后边的艾草园。   虽然早就知道盛艾不可能傻到再来一个地方第二次,但她还是抱着希望来的,可是得到的答复没有,自然是伤心的,同时,心里更多了分担忧,担忧盛艾现在的处境。   她这次大费周章的,又要做什么?   艾草园里的艾草刚到开放的季节,园子里飘浮着的都是艾草的气味,虽然不如花朵的香气,但算的上有股幽香了。   郜纪清在园子里静静的走着,看着一旁开的正旺盛的艾草,眼底敛下一抹忧伤。   盛艾这么喜欢艾草,她现在还能够记得那天她在这里失控咆哮,她说自己卑微,卑微的跟艾草一样! 一座孤城   她的痛苦自己又怎会不知道,这么多年她的苦苦等待就是为了让林谦爱上自己,但是爱情这种东西讲究的还是缘分。   若没有缘分,只有一往情深的痴情,那么结果也只会是徒伤悲而已。   想起刚才林谦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她就想要发怒,若不是因为他,若不是因为他的出现,盛艾就不会这样,更不会荒唐的决定第二次出走!   郜纪清搓捻着艾草的叶子,指尖溅上一股淡淡幽香。   “喂,你的电话。”   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下自己的背,郜纪清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却因为看到林谦那张玩世不恭的脸而更加激发了心中的怒火。   “想不到你手机里存的烯的号码竟然是第一个,难不成你喜欢他。”   一句话,更加彻底的激起了郜纪清的怒火。   原因一:是因为盛艾的事情她现在心烦。   原因二:是他竟然翻看了自己的电话簿,还这么理所当然的,这让她心中那团火叫嚣到极致。   “你不知道翻别人的东西是小偷的行为吗?”   她不用再掩饰自己,她坐不到明明很生气却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跟别人说话,那样子会让她觉得很做作。   “嘿,我只是……”   林谦自然料不到郜纪清的反应如此激烈,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是玩世不恭,但是也挂上了丝难看,毕竟他也没有料到一向清冷的自己会向他发火,而且原因还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之下。   “国外的教育也没有教你可以随便翻看别人东西吧,不懂得我们国内的礼仪吗?还是在国外待的太久忘记了?”   郜纪清微微的扯开嘴角,嘴角边的那抹笑容既带着讽刺的意味,更带着对盛艾的抱不平。   她知道林谦不喜欢盛艾,不管她是生是死跟他都没有关系,但是她唯一看不惯的就是林谦脸上永远都可以是笑容!   “你知不知道盛艾为了你的一句话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知不知道她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折磨了自己多久,你又知不知道她早已守着一座孤城等死了!” 堂而皇之   一段话的嘶吼让林谦脸上原本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阴沉沉的黑脸,眼眸中透露出来的是戾气与沉思。   一开始,郜纪清来警告自己,不要接近盛艾。   再者现在,她又跑来责骂自己,又是为了盛艾。   盛艾盛艾盛艾,什么都是盛艾,她盛艾TM算什么,从小时候起,他就不喜欢身后这个跟屁虫,那天在医院,他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为什么到现在郜纪清不明事理还跑来指责自己?   如果自己告诉他,自己讨厌盛艾讨厌到要死的地步,她会这样堂而皇之么?   林谦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从小口中抽出一根,点火,吞吐云雾,动作熟练自然。   郜纪清不再看着他,自己一个人愤恨的走了出去,手中捏着的手机似乎是要捏破,手机壳嘞嘞作响。   艾草园里,剩下一个孤单的男人,寂寞的在抽烟。   ……   郜纪清不告而别的从别墅离开,林谦也没对此感到奇怪,她跟烯像,自然是我行我素。   回程的路上,郜纪清一路担忧,盛艾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生死未卜,而自己若这样回去,伯母又必定伤心的昏过去,两边都是险境。   加上母亲又要回来了,更加使她烦忧。   一回到家,郜纪清就拖鞋上床,沉沉的睡过去。   直到第二天一早,被吵人的闹钟声音吵醒,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   郜纪清揉着乱糟糟的头发,突然想起今天是母亲回来的日子,急忙掀被子下床洗漱。   自己怎么又睡过头了,母亲的航班是八点到的,她赶去机场之前还要先去买点东西,现在竟然已经七点半了。   一番整顿后,郜纪清从小区旁随便买了些东西就往机场赶去。   母亲他们回来,肯定是要住上一段时间的,她最近又在烦忧盛艾的事情,真的没有力气再去招架他们了。   可偏偏母亲这次回来,就一定要帮自己找一个男朋友。   她都说了不想要了,他们偏偏不听。   ……   出租车抵达机场,已经是八点多五分了,郜纪清急急忙忙的往大厅里跑去,四处环视着,才看到在等候室等待的母亲他们。   “小清,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江璃看到自己的女儿急急跑来,头发乱糟糟的披在后面,忙将它理好,语气中却带着些责怪。   郜纪清喘着气,还没有开口回答母亲,目光已经注意到了后面那个站在母亲旁边的男人,是个陌生面孔。   江璃也注意到女儿的目光已经注意到了自己旁边的男人,笑着道,“这是你世伯伯的孙子,刚留洋回来,说是要回国内,我就跟他一起了。”   郜纪清点点头,没有再看那个人,只是拉着母亲的手,往机场门口走去。   一路上,江璃都在念叨着她是多么不听话,好端端的从国外回来,也不打声招呼,让她急坏了。   郜纪清自然是不告诉母亲自己是因为在国外呆腻了想要回来,不然父亲一定会发火的。   “父亲呢?怎么没看到他?”   郜纪清提起郜孜铭的去向,不惊问道,刚才在机场,她也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不是说这次一起回来的吗?   江璃伸出食指在女儿的脑门上轻弹一下,娇嗔道,“还有良心提你父亲啊,他早就先一步离开了,说是到你南宫叔叔家里聚一聚,就将我们丢在那里了,还好有子然陪着我。”   郜纪清点点头,她知晓父亲的性格,是不喜欢等人的,先一步离开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从机场回来后,郜纪清先是带母亲回了自己的小区,江璃看着自己女儿住在治安极差的坏境里担忧了一会儿,说是要带她回到他们的别墅去住,郜纪清婉言拒绝。   她在这里已经习惯了,况且这里的治安也没有母亲说的那么差,搬过去跟母亲他们一起住又会觉得很压抑,所以还是不去了。   江璃又问到她现在在哪里工作,郜纪清回答东越。   江璃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声道,“东越?你南宫叔叔的公司?”   郜纪清面对母亲的表现,有些汗颜,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点都不像做母亲的样子,她都怀疑当初父亲是怎么看上母亲的,这段故事她还是要去深入了解了解,不然去打探一下也行。 治疗心病   母亲这次回国决定长住,郜纪清不答应相亲这次也必须去相。   所以为了避免母亲的追问相亲的结果,郜纪清还是选择了待在公司多一点,起码她可以放松一下。   寻找盛艾的事情还在继续,郜纪清了解到,因为这次事情,盛艾的父亲,那个日本的东道主已经派出大批人去搜寻盛艾的影子。   而此时,最乐得悠闲,不担心盛艾死活的,恐怕只有林谦一人了吧。   虽说他向来开朗惯了,但是对于盛艾的事情就像逃避瘟疫一样,敬而远之。   ……   此时的盛艾,却在城市的另一边生活着。   天气晴朗,阳光也十分明媚,一家庄园的草坪上正跑着一条白色的雪纳瑞,后面还跟着一位随狗跑的女子,白色的裙子被风掀起来,她的长发被吹到了后边,露出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未施粉黛。   “喂,波比,等等……”女子明显体力不支,没等追上狗,已经累的瘫倒在草坪上,气喘吁吁的。   “呵呵,波比还是这么贪玩啊。”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女子听了偏过头去,看到男子端了个盘子出来,而盘子里面装的正是果汁。看到男子朝她缓缓走来,如同王子一般,女子绽开了笑容。   “喝杯果汁开胃。”未哲道,帮她细心的擦汗,将手中的杯子递给盛艾,然后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动作包含着亲昵与宠爱。   盛艾拿着杯子,很淑女的喝着果汁,从她现在的神情来看,已经完全没有伤心与难过,相反的,她的笑容倒是很容易的就表现了出来。   未哲看着笑得开怀的小女人,宠溺的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心里早已暗暗发誓,此生非盛艾不要。   “你来这儿也有一段时间了,你父母他们会多着急啊。”未哲说道,目光却不停的往盛艾的脸上看,可是怎么也看不出她有一丝不安与忧伤。   这几天他们相处下来,盛艾安静的如同宠物一般,不哭不闹,只会笑。   但是真正开怀的笑容又怎么能装的出来呢。直觉告诉他,她现在脸上所谓的笑容不过是为了敷衍自己而已。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打算去拆穿,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这很正常。   而盛艾在听了这段话后,却只是不动声色的喝果汁,并没有一丝的焦躁不安,原因很简单,这几天她的心灵受到了净化,而未哲正好是医生。   所以在他这里,她可以得到短暂的自由,她有病,心病,但是没有药,但她不能够放弃,既然当初喜欢上林谦,那么她就不可能有放手的可能性,她一定会让林谦喜欢上自己,所以她来这里,调整自己最近的情绪,然后以良好的姿态去面对林谦。   盛艾将喝完果汁的杯子放在一边,看着在草坪上跑来跑去玩耍的波比,笑出了声。   她以前都没有安安静静的生活。才知道自己已经为了林谦,做了那么让自己也恶心反胃的事情,她喜欢林谦,这并不能够否认,所以她才想要林谦也喜欢上自己。   即使明白自己的要求很过分,明明知道林谦已经有了女朋友了,她还是想要犯贱的贴上脸去。   未哲看着一旁沉思的小女人,知道她还在为林谦的事情烦忧也是叹了口气。他知道盛艾喜欢林谦,但是林谦却讨厌盛艾,其实说实话,自己也并不想要他们两个在一起。   他对盛艾的爱绝对要比林谦给盛艾要来的多!所以他也不会放手,他们公平竞争,谁赢谁就可以得到盛艾。   未哲看着一旁正在开心的女子,她是笑得多么的开怀,眼眸中暗暗透露出一股决心。   盛艾,他要定了! 自欺欺人   “未哲,你说谦会喜欢看到我这样吗?”盛艾看着天空道,眼眸中透露出来的是属于她的伤悲,不自信以及卑微。   未哲听了这句话,并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看着她的笑脸,却挂着一抹忧伤在上面,眼眸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这个身边的女孩,曾经是多么的天真烂漫,现在却因为林谦的出现让她被感情折磨的快要疯掉!   不,是等待的发疯了,而且,很严重!   ……   盛艾还是住在未哲的别墅里,经过这么多天的治疗,她也感觉好很多了。   “未哲,你说谦他会来找我吗?”   她这次匆忙的离开,是因为未哲是个心理医生,她可以过来找他,毕竟他们是多年的好友。   “他一定会来找我的,就像小时候我们玩捉迷藏一样,每一次他都可以先抓到我,然后换我去找他,可是我太笨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或许,她的愚笨更是林谦讨厌自己的一个原因。   而现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她的未哲却一直默默不说话。   其实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林谦要是真的在乎盛艾,就不会等到现在都不来找他了。   a市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蜗居而已,怎么会到现在都还不找来。   尽管知道自己真的说会让盛艾有更多的希望,但是他还是开口安慰她,告诉她,林谦一定会来找她的。   违心的话他是第一次说,盛艾现在就好比一条缺氧的鱼儿,需要依附着林谦才能够生存下去。   盛艾看在一旁的柱子上,听了未哲的话点点头,眼眸中带着期待,她在幻想,林谦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她,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   ……   而盛艾不见的这段日子,家族里没少发生事情。   就盛艾离开这一点来说,她都已经被家族里的长辈们数落多遍。   郜纪清是外人,自然是插不上嘴的,不过盛艾的事着实让她担心。   林谦不过问这件事情,一副逍遥法外的模样,乐得自在。   而自己要在工作一整天后,下了班去安慰省母。看着盛母不停的哭,自己心里也没有办法。   她在国内没有人手,唯一能够求助的只有父亲,但是这次回来,虽然只见过父亲几次,但是不难看出他最近工作有问题。   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求父亲帮她,盛艾的事牵连了太多的人,不止是林谦的父亲,盛艾那个东道主父亲也肯定不会坐事不管的,可是这几天过得又那么安宁,有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南宫烯那边,也不好说,毕竟盛艾才是他的亲妹妹,只不过血缘关系有点远罢了。   担心了好几日,郜纪清还是决定去找她的父亲帮忙,父亲以前是组织首领,人脉多。   回到郜家,郜纪清有些担忧,碰到佣人都是向她点点头,然后又去做自己的事情,跟他们询问过父亲在书房办公后,郜纪清放下包走进去。   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明亮的窗子以及复古的窗帘,轻轻被风吹起,而纸张被翻动的声音,郜纪清是听到了的。   她不怕父亲,却对他有些无比的崇敬,人们都说父女俩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话说的也不假。   而郜纪清的突然来到并没有让正在办公的郜孜铭抬起头来,反而只是继续批阅手中的文件。   郜纪清选了张沙发坐下,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开口说这件事,父亲与林谦的父亲是多年好友,可是盛艾却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他也没有理由帮一个没有关系的人。   郜纪清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手指嵌进了肉里,不安的情绪在她身上表现的尤为彻底。   “怎么了,这么多年没见,你的定力倒是变差了?” 烫手山芋   郜纪清没想到自己父亲一下子就把自己看了个透,原来她今日来找他商谈盛艾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可是还是袖手旁观?   一向清冷如郜纪清的,也比不上她父亲的冰冷来的生人勿进。   “既然来了,就说。”   郜孜铭仍然没有将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看父亲这架势,真的很忙,她也应该快点说出事情以免叨扰。   “父亲,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盛艾的下落。”   虽然知道借助的父亲的手,自己没有怎么出力,但郜纪清还是笃定郜孜铭一定会答应她,毕竟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况且还宝贝的不行。   “你怎么就确定我会帮你,这么久不见,小清做事怎么变得这么不淡定?”   郜纪清听了这话,只是咬着嘴唇,父亲并没有当面拒绝自己,只是试探性的询问而已,那么就说明这次寻找盛艾的事情可以被他同意。   “是,我明白怎么做了。”郜纪清从沙发上起来,正想要离开,身后就传来郜孜铭不温不火的声音,夹杂着一抹冷淡。   “明天给你结果。”   郜纪清定了定神,知道父亲已经同意了,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书房。   有了父亲的保障,她找起盛艾来就轻松多了。   也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盛艾她到底去哪里了,若有心跟姐妹诉说,不会等到现在还不来讲。   是命么?   盛艾的命中必须有林谦的出现,两个人也因此而牵绊在一起。   那她的命呢?   她喜欢的人却不能够自己去选择,因为他离自己太过遥远,遥远到隔着彼岸。   郜纪清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别墅的,只是觉得外面的阳光太刺眼,刺眼的让她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   而现在的a市另一端,学校正好放学。   学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而此时车子的主人正靠着车门不停地向学校门口张望过去,生怕漏过一个人。   终于,在茫茫人海中,皇甫玥看到了喜欢的人。   见他往另一个方向走,皇甫玥连忙冲上去,拉过男子的肩膀,力气有些大。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啊,我站门口好心接你诶。”   话语着虽然是抱怨,但是还带着娇羞。   而此时被皇甫玥拉过来的男子自然心情不爽到了极点,看着面前的女子,尽管她很美,但是自己却没有心情去看。   “皇甫玥,你烦不烦啊,我不用你来接。”秦笑看着面前的女子,本就不好的心情此时更加不好了。   自作多情的女人。   此时皇甫玥也是被他这么一凶给凶哭了,她好心来接他,等了他这么久,在人群中又张望了好久,唯恐将他漏掉了。   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嫌弃。   想到这儿,皇甫玥觉得有些委屈,不顾身边还有旁人来来往往,直接哭了出来。   细小的呜咽声还是惹来了一些人的注意,偏偏秦笑对女生的眼泪最没有办法,又嫌丢人,直接拉过皇甫玥的手就往那辆停在校门口的车子走去。   “皇甫玥,你是白痴吗?大庭广众之下哭?嫌不嫌丢人啊。”秦笑一边拉着她的手快步走,一边数落道。   这个女人一出现就让自己心情不爽,现在更是不爽,真是个烫手山芋。   而皇甫玥哭的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带着委屈。   遇到秦笑后,她是被他见一次骂一次,每一次都是她被训哭了,秦笑拿她没办法,才停止了责骂,不然依着秦笑的性子,不骂到皇甫玥记住就不罢休。   而她现在对这招又屡试不爽,当真的是拿到他的软肋。   车子很快被发动,离开了校门口。 呲之以鼻   车子里,皇甫玥还是抽抽搭搭的,活像被欺负过得小媳妇,料谁也想不到,她的年龄比秦笑大出了那么一点。   “皇甫玥,你别太过分了,哭够了就给我止住,省的让我看着心烦。”秦笑专心的开车,却恶狠狠的对一旁的皇甫玥厉声警告。   而皇甫玥也着实被他这么吓了一跳,确实,她看秦笑生气的表情不多,今天的确是自己做太过了。   想到这里,皇甫玥抽过一旁的纸巾,狠狠的吸了一把,才开口道,“那你要请我吃饭,我不要下馆子的。”   秦笑现在是脱离父母在学校读书,经费本来就少的可怜,可是皇甫玥偏偏又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原因很简单,她要去酒店吃饭,那么晚餐的费用就会很贵,贵的话秦笑又付不起,所以最后买单的那个人还是她,那么她下一次就有理由让秦笑出来陪自己吃饭了。   一旁开车的秦笑呲了一声,仿佛是因为皇甫玥的幼稚将他逗笑,答应了后,扭转方向盘朝大酒店过去。   车子里很静,要是皇甫玥不说话的话,那么车内的气氛简直就冷到了极点。   秦笑不喜欢多说话,她知道,但她不确定,是不是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变得不说话起来。   她喜欢秦笑很久了,很想跟他表白心迹,却每每都提不起勇气,明明比他年长,应该更有勇气才对,但是她就是没有。   所以,她才会这么畏惧秦笑生气,怕他不理自己。   车子最后还是停在了五星级的大酒店,皇甫玥先行下车,她早就知道秦笑会带她到这儿来,因为这个地方,他们来的次数太多了。   而且附近符合她标准的餐馆,也只有这家酒店了。   酒店里面的人跟皇甫玥很熟,也就结识了秦笑这个人。   秦笑定下的还是原来的包厢,靠近海边的,皇甫玥脱掉外衣,因为室内有空调,她也不用拘谨。   “按照老样子来两份。”皇甫玥没有去看菜单,他们两个来这里吃的菜她都已经倒背如流了,就算是闭着眼睛,她也能够将秦笑喜欢吃的菜点出来。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拿着菜单走开。   包厢里的气氛十分安静,皇甫玥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男人。   秦笑长得很好看,这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怎么就没有自己呢?   她追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普通人,早就动心了,可秦笑就是偏偏不动心,原因很简单,他不是普通人,所以不能够与普通的人去比较,自然也不会喜欢上自己。   但是她皇甫玥是谁啊,是那个皇甫家宠上天的女儿,她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拿不到。   “秦笑,你什么时候放假啊,我想跟你出去玩。”还没有喝酒,皇甫玥的眼眸前就迷上了一层水雾,带着若隐若现的诱惑,楚楚可怜。   她真的很想跟秦笑出去玩,秦笑在大学里当教授,一直都没有时间,可是就算再没有时间,怎么都不应该不陪自己啊,明明自己对他的爱都这么明显了。   “没空。”很显然,秦笑对这个问题已经熟视无睹,很显然是回答过数百遍了,所以轻易的在皇甫玥开口后,就接上了这么一句话。   “你骗我,我去查了你的工作表,明明这几天就是有休假的。”皇甫玥说的可怜兮兮的,她不怕秦笑欺骗自己,但是她怎么也经受不住秦笑的一再拒绝。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遇到秦笑的了,反正在那一星期后,她就提出来要跟秦笑出去玩,可是他却拒绝了。   拒绝也没事啊,当时的她只以为是秦笑不喜欢自己而已,如果时间久了,他就会喜欢上自己,也不会排斥自己了。   可是这么就过去了,他们认识也有三个月了,她提出来五次,加上这一次是六次,可是六次都被拒绝,这让皇甫玥大受打击。   “我都说了没空,你要是要出去玩,就自己出去。”终于,秦笑被轻易激怒了。   刚才在学校门口出丑的火气还没被压下去,就又涌上来一团。   皇甫玥也是个神人,能够轻易挑起自己的怒火。   他不喜欢女人去调查自己,尤其是自作聪明的女人。   “我......”皇甫玥正要开口,却被上菜的服务员给打断了。   眼泪盈在眼眶里,眼看着就要落下来,可是她却止住了。   算了,她的心脏承受能力很强大,这么点打击她还是承受的住的。   看着面前摆着的晚餐,皇甫玥拿起刀叉来享用,暂时将刚才的不快放在一边,吃饭最重要。 命里有我   一顿晚餐,吃的食不知味,皇甫玥也没有借口再找秦笑说话,她还是安分一点好了,免得他越来越讨厌自己。   不过等到结账的时候,皇甫玥还是着实难为了一把,如果秦笑现在有能力付了费用,那么她就不必担心,但是下一次找他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但是要是秦笑不能付这顿晚餐的费用,那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虽然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但是关键的时候,还是自己亲自出面付掉了费用,但是一出酒店,秦笑一定会还自己钱,美其名曰,他不喜欢欠女人。   其实,他只是不想惹上她这个麻烦而已,如果有了这次,那么下一次自己一定会缠上他的,他也没有理由可以去拒绝。   “我来买单。”终于,在皇甫玥纠结了很久准备出去买单的时候,一道男声却抢到了她面前,皇甫玥循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秦笑一脸坦然的坐在那边,俊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哦。”   皇甫玥就算再不高兴,也只能够乖乖听从他的安排,谁让他平时让人看起来这么恐怖。   秦笑出了包厢,只剩下她一个人。   空荡荡的包厢里很安静,冷气吹到她身上,冷的她有些打颤,拿过一旁的酒杯,皇甫玥给自己倒上一满杯,摇曳的酒杯里的红酒正在晃动着,皇甫玥单手托着下巴,醉醺醺的眼眸看向窗外。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秦笑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秦笑,你注定命里有我‘。   的确,这句话说的很自大,她那时候不过是去学校观摩一下,却看到正在解剖执刀的秦笑,他穿着白大褂,俊毅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似乎完全没有受她这句话的影响。   也就是这样,才激起了自己一定要将秦笑追到手的信念。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但女追男,只隔层纱而已。   所以她不会放弃,就算秦笑讨厌自己,她也一定要让他喜欢上自己。   皇甫玥如此想着,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有些酒随着她的嘴角滑落下来,顺着白皙的颈项流下,埋没在胸前的衣服里。   待秦笑结完账回来,皇甫玥已经差不多把自己灌醉了。   看着趴在桌子上的皇甫玥,秦笑还是感到了一丝丝的厌恶,他不喜欢酗酒的女人,尤其是皇甫玥。   但是没办法,毕竟她已经喝醉了,自己也只能够将她送回家。   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到皇甫玥身上,才将她娇小的身体从椅子上抱起来,稳稳的抱在怀中。   而在他怀中的皇甫玥似乎也不安分,只是转了个头,更加靠近秦笑的怀中,嘴里还不时咕哝几句,大概是在说他的无情,追了他这么久,连一个正眼都没有。   皇甫玥的家在城市另一端,顾及明天要上班的原因,秦笑还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小寓。   放任她不管尚且不能够做到,何况她还是大名鼎鼎的皇甫家小姐。   ……   父亲的话就是圣旨,这是郜纪清从小相信的。   所以当郜孜铭答应帮自己找盛艾的时候,她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分下,一转眼一天过去,也到了父亲给自己答复的时候了。   郜纪清缩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父亲发过来的邮件,仔细的阅览着,邮件里面还附上了盛艾的照片。   全是她最近的境况,照片中的她正在跟一个男子谈笑风生,脸上的笑容也比平日里多少了许多,不再有悲伤。   邮件的末尾还附上了她现在的住址,南滨港56号。   那边靠近海,不过却是城市的另一头,郜纪清将地址记在心里,拿着手机决定出去找盛艾。   她当然不能一个人去找她,总要找一个帮手。   可是在这个时候,唯一盛艾肯接受的人就是林谦,所以她还是把林谦叫了出来。   尽管上次去找盛艾的事情没有顺利,自己对林谦也算是厌恶到了极点,但是现在盛艾的地址都到手了,他去那边不过是劝人而已。   有这个认知,郜纪清也放心多了。 痴人说梦   “等见到盛艾的时候,你先不要做任何动作。”这是郜纪清一上车就对林谦说的一句话。   盛艾在谁家里过了这么久的安稳日子,她不知道。她同时不知道的是盛艾的情绪现在究竟如何。   尽管照片上的她笑的如此灿烂,但是郜纪清是个极不相信人的人,即便那些是证据,她也不会去相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车子行驶的十分平缓,一路上,郜纪清几乎没再开口。   倒是林谦,经过上次那么一闹之后,收敛了许多。   “你知道烯他这次的合约是跟谁签的么?”   冷不丁的,林谦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郜纪清愣了愣,随后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于平常。   “恐怕你还不知道烯的母亲,也就是伯母,已经开始着手办理烯的婚事了。”林谦的话犹如一道凶猛的鞭子,打在郜纪清身上,疼的她不能呼吸。   婚事么?   怎么跟她家老子一样,都急着要将他们这些子女早些嫁出去。   “看你这样子怕是不知道了,跟烯谈合约的是一家外企,他们董事长的千金这次当做代表过来审查,伯母他们倒是有意将他们凑到一对呢。”   林谦的语气有些烦躁,本想拿烟来抽,却碍于郜纪清还坐在车上,生生的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千金么?   郜纪清瞥过头,眼眸中似乎有些不甘心。   但是,她能够如何?   她爱的人并不爱她。   她想要南宫烯喜欢上自己,却不知道这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一路倒退的风景,路边茂盛的松柏,勾勒出一副美图。   郜纪清撑着下巴想了很久,当想到一些事情的时候,淡淡的摇了摇头。   痴人说梦……   她最近好像喜欢上这个词了。   ……   车子行驶了很久,才看到浩瀚的海洋出现在他们面前。   郜纪清推开车门走下,迎面扑来的是一阵燥热。   这个夏日不知为何,日头比以往毒多了。   林谦随后赶到,他已经把车子停到了规定的地方,当他站在郜纪清面前时,看着她发愣的表情十分惊奇。   按照她平时的表情,不是冰山就是木头,今天倒是被下愣了。   随着她的视线望去,林谦看到了正在沙滩上玩耍的两个人,林谦墨眸渐渐眯缝起来,耳边传来的是如铃兰般轻盈的笑声。   是盛艾……   难怪郜纪清会被愣住,原来是她看到了盛艾……   “走吧。”林谦将手中正在抽的烟头随意扔掉,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尽露无疑。   如果他能不惹上盛艾,他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郜纪清点了点头,朝着沙滩上正在玩耍嬉戏的两个人走去。   待走近看,郜纪清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模样,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父亲提供给她的资料里面有关于这个男人的全部阅历,原来他是个心理医生。   郜纪清已经不难猜到,盛艾此行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了。   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有病,林谦这么个要求高的人,自然是看不上盛艾的。   这么一想,她倒是记起来,那天超市门口,盛艾对自己说的话。   心病这种病,药石无灵。   怎么可能医的好……   郜纪清迈开步子,慢慢的朝盛艾她们走去,而此时正在沙滩上嬉戏的两人自然也是看到了来人。   盛艾在看到郜纪清身后的林谦后,便不再与一旁的未哲谈话,反而向林谦奔去。   “我就知道谦你会来找我的,看来未哲没有骗我……”   盛艾的眼眸里的亮光在看到林谦后绽放,好看的眼睛笑的像两轮弯弯的明月,美艳极了。   可是,当她抬头看林谦的脸色时,马上变了表情。 敬酒不吃   她怎么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厌恶,可是盛艾再定睛看时,那抹厌恶早已消失不见。   是她的判断错了么?   谦不是来找自己的?   盛艾站在一旁,咬着嘴唇,嘴唇被咬的白一块青一块,一张小脸上全是委屈。   “原来是小艾的朋友来了,里面请。”未哲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满眼只有林谦的盛艾,心中略微刺痛,还是装作客套一番,率先走进别墅。   郜纪清默默跟在后面,不再扭头看后面的两个。   他们两个的事情就要自己来解决,旁人说的一句话也敌不过林谦说的一句话不是么?   这个道理她懂……   来者便是客,未哲也处处照顾的周到。   郜纪清只是草草说了几句,便直切主题,他们今天来的目的是将盛艾带走,不会逗留半分。   未哲点点头,似乎早就猜到她的目的,将茶点端上来,温柔的帮盛艾倒好茶。   而此时坐在沙发上的盛艾早已坐立不安,不停的抬头看着林谦,又慌忙的低下头,这个样子好像做错事的小媳妇。   郜纪清看着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放下茶杯,眼眸中只是有清冷的光闪过而已。   “小艾,你跟他们回去吧,你在我这儿也待了一段日子了。”   未哲看着盛艾的动作,苦笑一下,他又怎么不知道,盛艾一颗心都在林谦身上,如今这般坐立不安也只是为了林谦罢了。   他又何必让她留下,何况,该走的迟早会走。   “嗯……”盛艾听了这句话,只是点点头,目光还瞥了眼林谦,可是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他是王者,的确是。   可是如果他不在乎自己,怎么会陪着纪清来找自己?他心里对自己还是有情的吧。   盛艾看了眼未哲,他眼底的落寞被她一览无遗。   未哲是个好人,可是她不是个好人……   想着,一个计划从脑海里闪现,盛艾沉思了很久,才决定实施。   如果林谦喜欢自己,自然是不会看到自己不跟他走的,那么她就可以借机惹火林谦。   “不,我不要离开了……”猛地,盛艾抬头,坚定的目光撞进林谦深邃的眼眸中。   他的确很耀眼。   可是,却不是自己的……   “你说什么?”听了这句话的林谦,心中自然是怒火中烧,他跟郜纪清赶了这么久的路程就是为了将盛艾带回去,现在她突然说不回去了,开什么玩笑?   盛艾倒是不畏惧林谦像是要吃人的面孔以及他的目光,高傲的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我不要回去了。”她要试试林谦到底对她有没有感情。   如果有,林谦一定会死也要将自己带回去,如果没有,那么就当她爱错了人。   郜纪清冷冷的一瞥,林谦的愤怒,盛艾的坚定,以及一旁未哲看好戏的模样都被她浏览过一遍。   尽管她知道盛艾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但是还免不了对盛艾的任性有些反感。   伯母等了她这么久,自己也托父亲帮忙才找到她。   万一,如果他们没有找到盛艾的住址,那么她是不是一辈子也不要回去了?   还是,留在这里有另外别的想法……   “盛艾,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林谦咬着齿,话语几乎是一字一句被吐出来似的,带着威慑与利诱。   盛艾看着林谦发怒的模样,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肩膀,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说一句话,林谦马上就可以过来将自己一把掐死。   但是,她今天就偏要说了。   林谦不喜欢自己,讨厌自己,甚至于厌恶,这些她都知道。   但是她为他做了那么多,甚至于可以为了他的一句话而去折磨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完美的出现在林谦的面前。   她做了这么多,做的这么辛苦。   林谦,你感觉到了么? 跟我交往   你能感到现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爱你只剩下卑微了么?   盛艾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   如果掉眼泪了,林谦一定会嘲笑自己的,她永远不能够忘记这一次林谦一回来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说:盛艾,你真的让我倒尽胃口。   倒尽胃口……   呵呵,他就不能够想别的词么?   “我尊重小艾的选择,那么郜小姐,你们就现在别墅里待下来吧。“未哲知道盛艾是在耍小性子,不是真的不愿意跟林谦回去。   不过,她愿意再多留,他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为什么,心中剩下的只有苦涩了。   是爱这个小女人爱的上瘾了么?   林谦瞥过头去,不再看盛艾,真的是看一次,厌恶一次。   盛艾起身,往里屋走去。   郜纪清抿着唇,一张清秀小脸上若有所思。   算了,她就留下来好了,按照林谦的性格,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的,所以她毫不怀疑林谦会使用暴力将盛艾掳回去。   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   就这样,他们待了下来,郜纪清用完餐,准备出去走走,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一副画面。   林谦拽着盛艾。   两个人看样子像是在争吵。   郜纪清在一旁的秋千上坐下来。   果然如她所料,林谦已经出手了。   现在就只要等盛艾点头就可以了。   “林谦,你放手。”   “放?凭什么放?”林谦的语气带着桀骜不驯,仿佛世界是他主宰的一般。   盛艾美眸里闪着怒火,看着眼前那个让又爱又恨的男人,没有丝毫办法。   可是她有自己的计划,她要问林谦一次,他到底喜欢喜欢她。   所以,不管林谦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跟他回去。   “盛艾,不要得寸进尺!”林谦压抑怒吼,要不是顾及这里是外人的家里,不然他早就将这里掀了。   可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是有耐心一次一次的挑战自己的底线。   “怎么?刚才说我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说我得寸进尺?对,没错,我就是得寸进尺!”盛艾美眸中闪着泪水,没有人会愿意听自己喜欢的人说自己得寸进尺,就算是纵容自己的任性也好,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疾言厉色的对自己批评指责!   她会痛的好吗?   她不是超人。   呼呼就不痛了。   月光下,两个人的对话清清楚楚的被郜纪清听了去。   微风吹拂过她的长发,丝丝缕缕的带着些轻柔。   这算是她第一次听他们两个吵架吧。   以前听瑾伯母说,盛艾跟林谦好像总有吵不完的架,两个人不是一见面就吵架,就是翻脸。   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不见。   “条件,开让你离开这里的条件!”终于,林谦被逼出了这么一句话,说话时,他上下喉咙滚动着,声音似乎是压低了很多,才敢与盛艾开口。   可是,他浑身发出来的戾气却掩盖不了这一点。   他在生气。   盛艾被吓的退后一步,才直过身子。   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林谦在跟她说条件么?   他什么时候变的低三下四起来了?   “盛艾,我让你开条件!”   似乎不满盛艾的呆愣,林谦再一次重复这句话,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没有人敢这么与他说话还不低头认错。   盛艾是第一个!   终于,等到林谦说完,盛艾才醒悟过来,她带着低低的笑声道,“条件?什么条件都可以么?”   似乎不确定,又似乎太轻言武断。   “对,都可以。”林谦彻底被惹生气,要不是为了找这个该死的女人,他早就可以享受着服务安心睡觉,可是为了这么个女人,绕了城市半圈跑来,找到她竟然说不离开。   他想把她掐死的冲动都有了。   “那好,既然你说可以任我开条件,那么你就要做到条件上的要求。”盛艾收起对林谦的恐惧,抬起头直视他,眼眸中的坚定如一弯清冷的月牙泉。   不知道怎么的,郜纪清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安。   要让盛艾开条件?   她开的条件百分之百都是有关林谦的,这个男人是不是蠢?万一盛艾开的条件他做不到,不就又加深了他们之间的纠缠了?   事实证明,郜纪清的猜测又准了一次,盛艾开的条件的确是有关林谦的,而且还是林谦做不到的!   “林谦,我要你跟我交往。”盛艾看了他好久,才下定决心将心中的话语托盘而出。   她今天做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了看看林谦到底喜欢喜欢她。   既然现在林谦让自己开条件,那么她就接受。 答应交往   盛艾定定的看着林谦脸上的表情,果然如她所料般的,林谦的脸上闪过一丝难看的神色,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厌恶她不是么?   怎么可能会跟她交往呢……   是她想太多了。   “怎么样?这个条件你答应么?”   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荒唐般,盛艾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夺眶而出,心脏却是疼的厉害。   这是她最爱的男人,最爱的那个……   她多么希望跟他交往,然后两个人幸福的在一起,就只是好好地在一起而已。   月光下,两个人皆是不语。   郜纪清站了起来,透过修剪的整齐的灌木林可以看到庭院里两个人的对持。   她怎么会想到的是,盛艾提出的条件是让林谦当她的男朋友。   换做是以前的盛艾,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这是卑鄙的行为,现在,她倒是使出了手段。   只是为了一个林谦就值得这么做么?   郜纪清反复问自己,但是终究没有答案。   她不是他们两个其中的一个人,也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们想的什么,也许,他们的思维模式真的跟自己很不一样。   林谦倒是站着看了盛艾好久,看到她脸上的那抹坚定,以及眼眸中晶莹的泪珠,突然心中一软。   这么个倔女人。   “好,我答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有点欣赏这个面前的女人了。   明明很委屈,明明可以哭出来发泄,可她却要装作坚强,深怕别人看不起她。   真的跟她很像……   可是,只是小时候的那次匆匆见面,他只是依稀记得她的容貌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他真的很想见她一面,哪怕只有一面也好。   林谦的答应不仅让盛艾呆愣,就连一向清冷的郜纪清也被惊讶住了。   林谦这什么情况?   可是他的模样又不像是要去骗盛艾的,他真的肯放下以前的那些偏见去接受盛艾吗?   郜纪清还没有想出答案,就听见盛艾颤抖的声音传来。   她大概是真的被吓傻了,林谦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一向被林谦排除在外的盛艾自然是要惊讶。   “你真的要跟我交往吗?”盛艾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却不料一开口的声音全是带着颤抖,她不敢相信,也不能去相信。   林谦骗她骗的还少么?   这次他也决定骗她么?   像是猜到了盛艾的疑惑,林谦一脸正色的道,“我不会再骗你,这一次,也不会。”倏地,林谦觉得怀中一软,低下头时,才发觉盛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扑向了自己,她趴在自己胸口哭的抽抽泣泣的,肩膀的抖动足以看出她此时内心的不平稳。   “谦,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我还以为自己要等到老死。”她以为自己要等个地老天荒才能等到林谦接受自己,却不料这一次自己的计划竟然奏效了,林谦也同意了跟自己交往。   这算是失而复得吗?   上天开始怜悯她了是吗?   林谦也被她这一举动呆愣住,一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最后只能搭在盛艾的肩上,给她一些安慰。   他以前做的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了?   以前的盛艾都被他吓得不成样了,怎么会将她逼成现在这样的咄咄逼人呢?   而此时冷眼看着他们两个的不止郜纪清一个,在不远处的走廊上,未哲定定的站在那儿,手中还捧着一杯柠檬水。   他本来想要给盛艾去送水,结果一出门就看到她跟林谦抱在了一起。   林谦不是讨厌她的么?   怎么会容许她抱着他死死不放?   不过,就算自己现在走过去,顶多让他们分开而已,怎么可能住进盛艾的心里去。   他还需要等,等到盛艾回心转意,等到她看到自己的好,等到她爱上自己为止……   郜纪清隐藏在一旁,看着走廊上的未哲,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愁绪。   即便现在盛艾跟林谦交往了,但是林谦又不能允诺给她一个安全的避风港,盛艾还是会受伤的。   郜纪清定定的站着,未哲的身影修长,影子照在后面,显得无比的孤独冷漠。   也许,未哲喜欢的也是盛艾吧,所以他才纵容盛艾耍小性子,才让盛艾住在他家里这么久,照顾的盛艾处处周到,就像对待爱人一般。   可是,现在盛艾的眼里只有林谦一个人,未哲的好她又岂能看的见?   只是被爱情的烟云蒙蔽了眼睛而已……   终于,盛艾决定跟他们回去,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郜纪清他们也没有再逗留,只匆匆告别了未哲离开。 守得云开   嘶!   皇甫玥一睁开眼,脑袋就传来阵阵疼痛。   恍惚之间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把自己灌醉了,但是谁把自己带回来的?   她在这里没有朋友,举目无亲的。   皇甫玥坐直身子,四处张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并不让自己觉得害怕,相反的倒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   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皇甫玥抚着疼痛的额头下床,刚下床就听见门外传来开门声。   皇甫玥猛地抬头,撞进一双阴冷的眼眸,皇甫玥浑身打了个机灵。   是秦笑。   只见他端着盘子,一脸肃穆的走进来,如同一个王者一般,没来由的,让皇甫玥害怕了一回。   她从不怕秦笑,所以才会那么有勇气的去追他。   但是一想到昨晚是秦笑带自己回来的,心中暗暗欣喜,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秦笑的公寓。   她能够这么武断,真得靠秦笑的藏不住脾气。   从床上下来,皇甫玥走到了秦笑面前,一张精致小脸上全是欣喜。   一边对于秦笑的关心而开心,一边还是因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秦笑你……”看着他手中的餐盘,皇甫玥确定那是给自己的,但是他这一脸臭臭的表情算什么回事?   她昨晚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秦笑的事情吧,不然他摆出这么一张臭脸是给谁看呢。   秦笑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绕过她走到一旁的小桌上,将餐盘放在了桌子上。   这动作做的潇洒流畅,让一旁的皇甫玥看的是目瞪口呆,这熟练程度仿佛他已经做过很多遍了。   “先把这杯醒酒汤喝了,去洗漱,卫生间有备份的洗漱用品,再过来把饭吃了,换好衣服。”   秦笑一次性下达了许多命令,皇甫玥只能糊里糊涂的接受他的安排,乖乖的喝完桌子上摆放着的醒酒汤,顿时感觉好了不少。   “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吗?”皇甫玥将碗放在一旁,抬起头来询问秦笑。   他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所以皇甫玥要抬起头才能与他对视,这让她大受打击,如果穿高跟鞋能超过秦笑的话,她肯定踩恨天高。   怎么说她都比他大,这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女人一样,总需要他去保护。   “如果能抛尸在街我也愿意。”秦笑给出了这么句话,让皇甫玥瞬间幻想的喜悦啪嗒碎了一地。   “哦。”皇甫玥悻悻的耸了耸肩,然后闷闷不乐的坐下吃早餐。   秦笑却从她的视线中离开,从房门出去。   皇甫玥看着他离开,落寞的低下头,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他真的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然,她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关心,果真是追了这么久,她……   不行!她不能够放弃,这么久都等下来,她怎么能够轻言就放弃,她皇甫玥可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呢!   吃完早餐,皇甫玥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   等到从房间出来后,皇甫玥本想叫秦笑,却不知什么时候起,秦笑早就已经离开了,桌子上放了一张纸。   秦笑的字如同小家碧玉写出来的字,十分端庄得体,纸上只是简单写了几句话,无非是他要先去学校,午餐自己解决。   皇甫玥将纸揣在胸口,一种名曰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如果他对自己没有感情,又怎么会留下字条,应该早就让她滚蛋了。   可他却并没有,是不是他对自己真的有一点点感觉,刚才在房间里说的只是糊话,只是单纯想要让自己生气的。   这个死秦笑。   皇甫玥如此想着,刚才不悦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客厅内,落地窗洒下一片安宁,照在揣着照片的女人身上,洒在一片涟漪。   秦笑的家里,皇甫玥是第一次来,既然来了,她就要参观个够,秦笑并没有阻止她参观,虽然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可是那个意思就是在说让自己看家。   虽然意图有些曲折,皇甫玥不去理解,但是她还是很高兴。   都肯让她来家里了,又怎么会不接受她呢?   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从这间房出来,皇甫玥就参观下一间房间。   最后,她惊奇的发现,秦笑的公寓里只有一间卧室,也就是说没有客房。   等等,那么她昨晚睡得是哪儿?   皇甫玥站起了身子,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不会吧,秦笑昨晚让她睡得地方是他的卧室?   顿时,皇甫玥像是得到了宝一样高兴得跳了起来。   该死的秦笑,今天早上还刺激她。   刺激她很好玩么?   皇甫玥手中拿着纸,纸上的字清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美丽又不失娇俏。     盛艾救赎   日子过去了几日,公司准备启动新的项目,由郜纪清准备的方案提案。   从公司出来,外面下起了连绵的雨,郜纪清拿出雨伞,看着雨下的大,心中叹了口气。   手机正在此时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郜纪清慢慢用指尖滑开,是盛艾发来的。   无非是发过来秀恩爱的。   自从上次林谦答应交往后,两个人就开始了你侬我侬的场面,盛艾天天发短信过来秀恩爱。   不过林谦那时候的态度这么肯定,尽管郜纪清知道他可能只是为了某种原因去救助盛艾,但是盛艾现在陷的这么深,自己真的怕到时候盛艾会离不开他。   如果这是他们的命,那么就由他们去了。   郜纪清撑着伞在街上步行走路,最近母亲盯自己盯的特别紧,无非是自己的终身大事。   自从林谦与自己说了南宫烯那件事后,每一天,自己就好像吃了烦心丸一般,担忧南宫烯的同时,更加自嘲自己的作为。   她算什么?   按照血缘来算,他们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按照关系来算,他们就是兄妹,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他们还是兄妹。   妹妹喜欢哥哥?   别人听起来就是荒唐,是乱-伦。   雨下的很大,不少雨丝从地上溅起来,溅起在郜纪清的长裙上。   夏末的雨并不温柔,倒是有种惩罚的味道。   今天南宫公馆准备聚餐,为盛艾和林谦的交往庆祝。   上次在家庭聚餐里,皇甫家的大小姐皇甫玥跟她匆匆见过一面,今天倒是点名要她出场。   虽然父亲那边也收到了邀请,可是父亲并不想要通知她。   原因是为了她安心的工作,其实说白了,父亲明白自己喜欢南宫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同意。   郜纪清苦笑,她喜欢南宫烯,却有这么多人出来阻挠。   拦了一辆的士,往南宫公馆开去。   ……   因为郜纪清的缘由,郜孜铭并没有出席聚餐,这么多年,瑾伯母每次提起来就不禁感叹一番。   她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好,南宫烯有多优秀她知道,他是怕自己到时候吃亏。   毕竟喜欢上天之骄子,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并不舒服。   就像盛艾一样,自己现在还记得那天接盛艾回来,自己去向父亲说声感谢的时候,他只跟自己说了句话,盛艾决不会跟林谦走的久远。   那时候自己即刻醒悟了过来,林谦这么讨厌盛艾,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反常的答应盛艾提出来的要求,除非,林谦为了某种目的。   但是看盛艾现在陷的这么深,自己真的不忍心去伤害她。   就如同她刚才说的那样,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并不好受。   刚进公馆,郜纪清就看到了站在一旁恩爱万分的盛艾他们。   “纪清,你来了,欢迎欢迎。”自从跟林谦交往后,盛艾脸上的笑容特别多,跟以前那个病殃殃的盛艾形成了对比。   按照盛母的话来说,简直不像是自己的女儿。的确,林谦的决定拯救了盛艾。   “嗯。”郜纪清点点头,往里面看去就看见瑾妈妈站在门口,她的笑容很温柔,如同春风拂过你的脸庞一般。   “小清来啦,里面坐。”瑾盐昔显示出一番热情。郜纪清顺着指示走,大厅里南宫烯站在那边,他如同一个王者一般,与一旁的来人礼貌的打招呼,却没有其余动作。   郜纪清走过去,从身边走过的服务员手中的端盘里拿过一杯红酒,笑着对他道,“怎么了,哥,一个人不无聊吗?”   她并不喜欢多话,但是现在很想要跟他多说几句,也许从寻找盛艾那天开始,并不是盛艾坐立不安,她更加如坐针毡。   也许,她一辈子都无法表明心迹,有些爱要埋藏在心里。   南宫烯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冷漠地将手中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明显周围气氛十分冷淡,郜纪清也识趣的不再说话,好吧,如果比沉默,摊开手来讲,她的确是比不过南宫烯。   在两人沉默之际,林谦已经领着盛艾过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倒让一旁看着的郜纪清酸涩了眼角。   她这辈子喜欢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南宫烯一个人。   可是,只有单人的爱,没有相互的爱,两个人会很累。   “纪清,你不是不能喝酒的吗?”   盛艾看着一旁站着的郜纪清,她手中只是拿着一杯酒,但是却没有喝。   盛艾知道郜纪清会酒精过敏,上次她病发的时候,那时候她很痛苦,自己看着也很心痛。 内心脆弱   面对盛艾的疑问,郜纪清倒是不以为然的清冷一笑,只是淡淡道,“忘了。”   说着,便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   盛艾看着郜纪清的脸色不好,以为她是不舒服,便再次开口,“纪清,公馆里有客房,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虽然她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是郜纪清的事情却没有得到解决。   她知道纪清喜欢南宫烯,如果可以,她应该将话挑明,直接将这件事情对南宫烯说,免得纪清难过伤心。   “嗯。”郜纪清点点头,往别墅里面走去。   她不能喝酒,对酒精过敏。   安于现状,可能对她,对南宫烯都好。   ……   进入客房,走廊里传来一阵骚动,郜纪清顺眼看去,只看到一个穿着裸色长裙的女人,以及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你懂不懂风趣……”   由于女人是背对着她的,所以看不到女人此时脸上的表情。   而走近看时,那个男人也正好朝自己这边看来,郜纪清眼眸一窒,随后又对那位男人笑笑。   在这个地方遇到秦笑,她也是运气太好。   跟林谦他们一样,他们几个的父母都是旧相识,所以他们也就如同兄弟姐妹一般亲近。   秦笑对她额首,冷毅的脸上浮现丝丝笑容,让站在他面前的皇甫玥看的呆住了。   秦笑从来不会对她笑,他的笑容稀罕的如同夜空中会有流星一样,可是现在他对自己笑,这天是下红雨了是吗?   顺着秦笑的视线看去,皇甫玥看到了一位穿着灰色长裙的女人,眼瞅着也十分眼熟。   “郜纪清……”   她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自己今天亲自邀请来的郜纪清。   不是啊,秦笑刚才在朝郜纪清笑?他们两个怎么认识的?   突然间,皇甫玥觉得胸口堵的发慌,这么久了,秦笑对所有的人都可以笑,唯独对她都是冷脸。   他真的是讨厌自己吗?   郜纪清本不想走过去,但是秦笑却朝她走了过来,她只能硬着头皮对他微笑。   “你怎么在这儿。”秦笑朝她偏偏走来,脸上的笑容让人看的醉痴,如果把平时一张扑克脸跟现在这张脸联系到一起,她实在想想不出。   在父母的这些朋友的子女之间,她跟秦笑的关系算是最好了,比跟南宫烯的关系都要好。   “来这里玩玩。”郜纪清脸上的笑容依旧清冷,即便是对秦笑,她脸上的表情依旧不会改变。   “我刚才见过瑾伯母了,她身体不太好。”也只有对郜纪清,他才会有这么多话说。   秦笑的忽视让一旁的皇甫玥心里很不舒服。   凭什么郜纪清就能够得到秦笑的笑容,而自己却被秦笑所厌恶。   姑姑很喜欢郜纪清,谁都喜欢她们秦笑也喜欢,这种运气让皇甫玥觉得有些委屈。   她怎么没有这种好运气。   如果有,秦笑早就喜欢自己了……   皇甫玥拎着长裙的后摆,看着一条裸色长裙,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全是落寞,她今天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去打扮,本以为秦笑会喜欢的,但是他非但不喜欢,见到她的第一句就是厌恶。   “你能再没有眼光点么。”   她没眼光,你自己还没有情趣呢。   皇甫玥恨恨的想着,看着面前两个谈笑风生,觉得自己十分多余,便提着裙摆离开。   待她离开后,郜纪清才恢复语气,冷声道,“我看的出来,皇甫玥喜欢你。”   虽说皇甫玥是她们其中最大的,但是她一直是个小女人样,相比郜纪清就比她成熟多了,如果皇甫玥这点小心思自己还看不透的话,那么她也算是白活了。   “我知道。”一旁的秦笑在听到皇甫玥三个字后,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色,到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早知道皇甫玥喜欢自己,但是他对皇甫玥没有丝毫的感情。   他向来喜欢年龄较小的,但是明显皇甫玥不是,她自知她比自己大,就算再怎么装成小女人样,她还是改变不了年龄的界限。   “不爱她就别让她再为你伤心,看的出来,她内心很脆弱。”郜纪清瞥了眼皇甫玥离去的地方,再多嘴了一句。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可能感冒了吧,今天下午的天气突变,脑袋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   “你内心脆弱么?”秦笑反驳一句。   秦笑的话让郜纪清微微一笑,她的确很脆弱。   是外表冷淡,内心十分脆弱。   秦笑问得问题没有错。   头又开始昏昏沉沉的痛,郜纪清扶着额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也冷,但是比不过南宫烯。 她的幻觉   “真的是不舒服了,我去客房休息。”郜纪清只见面前男人的身影越来越恍惚,嘴唇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   她多希望现在面前出现的是南宫烯,她自以为自己清冷,终究还是敌不过心中的那个恶魔。   没有哪个女强人没有脆弱的时候,她也一样。   秦笑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转身。   他知道郜纪清心里在想什么,读心术的话,他对郜纪清算是彻根彻底的了解。   秦笑也走后,郜纪清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额头的热度让她苦笑,她有多少年没有感冒过了?   她讨厌吃药,所以都尽量不让自己感冒,可是今天却因为南宫烯的事情而分心。   扶着墙壁,郜纪清走下去。   她知道客房是在这个方向的……   “砰。”   正在她沿着墙壁走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在郜纪清头昏昏沉沉的时候,两人相撞。   始料不及的一个相撞,郜纪清还未看清来人,身体已经快要倒下。   而迎面走来的人看准时机抱住了她,免了她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   闻着熟悉的气味,郜纪清徐徐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我在做梦么?呵呵……”郜纪清甩了甩头,面前的那张脸是南宫烯的,但是她又怕自己是产生了幻觉,把别人当成了南宫烯。   没有等来人开口,郜纪清已经推开抱着自己的人,一脸歉意的道,“对不起。”   而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拉住她的手,手腕传开疼痛,郜纪清倒吸一口凉气。   “你生病了?”手腕的疼痛让郜纪清渐渐清醒过来,这才看清了来人。   真的是南宫烯,她没有产生幻觉。   “我抱你去客房。”南宫烯二话不说,将面前的郜纪清抱在怀中,惹得郜纪清一声尖叫,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南宫烯的怀中了。   熟悉的气息让郜纪清的鼻子一拧,心中微微刺痛。   这是南宫烯第一次抱自己。   她今天运气的确好的过头了。   一路上,郜纪清的头更加昏昏沉沉,感冒发烧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但是一想到自己在南宫烯的怀中,就算是痛死她也甘之如饴。   “哥,你知不知道我想念这个怀抱有多久了……”   躺在南宫烯怀中的郜纪清咕哝一句,带着悲伤与哭泣,像个小孩子一般。   别人都说,妹妹喜欢哥哥为天理所不容。她偏偏着了这个魔。   郜纪清晕晕的,双眼有些迷离,脸颊红扑扑的。   她只有在现在这个时候才有勇气坦露自己的心,换做是平日,就算是要自己痛苦,也绝不伤害南宫烯半分。   而听到她这句话的南宫烯俊脸上僵硬了一下,脚步也随着停下来,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女人,陷入了沉思。   他一向清冷如水,对感情十分淡漠。   可是怀中的女人有一种魔力,会吸引他上瘾。   他埋下脸,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手不小心蹭到了她的额头,她的头十分烫,烫的骇人。   从额头的烫度他可以感觉到,郜纪清生病发烧很久了。   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么?   南宫烯抽出一只手来,轻柔的抚摸她的脸颊。   她全身的体温很高,要是不再请医生,只怕脑袋要烧糊过去。   “给我叫家庭医生到我房间来,马上。”怕郜纪清的病情会反复,南宫烯在通话的最后补加了一句。   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她真的很美。   母亲让自己快点结婚,连对象都找好了。   但是他一向对女人不敢兴趣,但却偏偏对郜纪清有了特殊的感觉。   她会酒精过敏,她不喜欢吃意大利面……   对于郜纪清的了解,他的确不够深入。   看来,他要好好了解了解她了。   宴会依旧继续,而南宫烯与郜纪清却没有再露面。   作为主人的盛艾她们却玩的开心。   “阿笑,欢迎欢迎。”瑾颜昔端着酒杯看着面前站着楚馨的儿子。   好朋友这么多年没见了,她们的子女倒是长大了,也懂事了。   “谢谢阿姨。”秦笑的礼貌很足,虽然平时很冷,但是还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诶,你有没有看见小清?”   一来的时候,她只看见过一次郜纪清。   她看起来好像不舒服,正当瑾颜昔要去找江璃的时候,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   “去问问公馆里谁生病了。”   家庭医生她是认识的,公馆里也很少人生病,现在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人叫了医生。   一旁的佣人跑过去问,回来说道,是少爷叫的,郜小姐好像生病了。 拿她如何   “小清生病了?”   虽然今天下午就看见郜纪清的脸色不太好,可是最让她惊讶的是,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儿子竟然会为小清担心。   竟然为她请了医生。   的确,儿子的确不正常了。   “也好,我本就有意让他们在一起……”瑾颜昔一个人喃喃自语,没人能看透她现在内心的想法。   她很想让小清跟儿子在一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前番去见郜孜铭,他的态度却让自己担忧。   很明显,语气中的拒绝她是知道的。   只是,郜孜铭没有理由不让小清跟烯在一起。   而站在一旁的秦笑倒是冷笑勾唇,这么多年了,南宫烯不对郜纪清动心是假的。   可是他却一直隐忍的很厉害,不让别人发现他的心思。   的确,今天有些过分冲动了。   ……   此时房内,安静的有些出奇。   穿衣镜中倒映出来的男子模样,俊颜上没有任何表情,唯独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   医生刚才来看过,开出了一些药,郜纪清也醒来过,可是吃过药便又昏睡过去。   医生还专门吩咐说要让她静养,她最近操心的太多,以至于一点感冒就让她全盘皆输。   要是公司的事情,她不需要操心那么多,除非她有自己的心事。   可是他猜不出来,能让郜纪清这么担忧的到底是谁。   即便他喜欢了她多年,也是没有勇气跟她表白,看着她受伤的模样,心中只有痛。   可是他们是兄妹,他作为哥哥,怎么也不能跟自己的妹妹在一起。   所以他一直忍到现在,趁她还没有依赖自己太多,先断了她的想法,以免两个人受苦。   床上的女子惨白着一张小脸,秀气的眉毛却是紧紧的蹙着,不难看出她眉间的忧郁。   郜纪清,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她说过,她贪恋自己的怀抱,而自己却依赖她的气息。   他们都中了对方的毒,并且毒瘾很深。   ……   隔天起来,郜纪清却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她在南宫公馆里有属于自己的客房,可是现在自己醒来却不在房内。   她蹙着眉头起身,脑袋已经不似昨晚那么疼痛,瞥眼看着摆在床头柜上的药,她心下了然。   突然又像意识到了什么,她慌忙下床,将房内的每间隔间都打开过一遍,可是却没有她预期的身影。   尽管猜到这里是南宫烯的卧室,可是他人却不在这里。   怎么可能呢,是她想的太多了。   郜纪清,你太差劲了。   难怪父亲说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定力却远不如从前了。   她怎么可能比的上还没对南宫烯动心的时候的那个自己,定力么?她还有吗?   回到床上,郜纪清苦笑,熟悉的味道,她怀念。   但也只能够怀念了。   穿好衣服,本想从房间里出去,却被在门外的人一把推开。   “瑾妈妈?”郜纪清看清来人,突然觉得有些尴尬,的确,她出来的房间可是南宫烯的,瑾妈妈眼神中的异样自己也可以理解。   可是郜纪清一向临危不惧,面对瑾颜昔后又有着胆气。   “小清醒了啊,去楼下用餐吧。”瑾颜昔一向面对特殊情况有自己的对付方法,今早过来本来是想要找儿子的,结果却是小清出来开门,那儿子去哪儿了?   正当两个人在门口对持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开了,走出来衣冠楚楚的南宫烯,他好像刚刚睡醒。   “烯,早啊。”瑾颜昔看到儿子从隔壁房间出来的时候顿时安心不少。   儿子没有跟小清睡一间房就好了。   如果让郜孜铭知道,儿子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她了解那个哥哥,他宠爱郜纪清如宝,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暴跳如雷的。   “早。”南宫烯略过母亲,而是对上了一旁站着的郜纪清的眼睛,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的温度很低,薄唇轻抿着。   郜纪清点点头,南宫烯这才下楼。   看着他的背影冷绝,郜纪清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她昨晚感冒发烧,不会说了什么糊话吧。   可是自己却像宿醉的人一样,将昨晚的一些片段忘的干干净净。   “小清,走吧。”瑾颜昔看着一旁看着儿子离开背影发愣的郜纪清,顿时明白了一些关联。   如果假设儿子喜欢小清,而小清也恰好喜欢儿子,那么这个两个人也不是不可以走到一起。   她本来就是想要他们在一起的。   这样刚刚好。   ……   郜纪清与他们共同吃了早餐,准备打车去公司。   谁料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被南宫烯叫住了。 不是玩具   “你不用去公司了,我放你一个星期的假。”他薄唇轻动,吐出几个字来。   郜纪清愣在了原地,几乎是同时拒绝了他的提议。   她不上班去哪儿?不上班就要被母亲抓去跟别人相亲了。   她才不要。   “谢谢哥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休息。”   她需要休息就怪了。   而面前的南宫烯像是早已料到一般,一把将她推到车门上,高大的身体覆盖上去。   他的气息熟悉的让人心痛,郜纪清眼眸一窒,有那么一秒的慌神。   他这是做什么?   在郜纪清的认知里,南宫烯是冰山,而且是不会轻易自己动手的冰山。   “你不好好休息,公司的企划案怎么办?”   “你不好好休息,让母亲担心怎么办?”   “你不好好休息,自己的身体怎么办?”   南宫烯几乎是吼出来的,夹杂些丝丝隐忍,脸上的表情却是骇人可怕的。   怎么办?   他也会关心她?   郜纪清低下头,突然想到,她是他的妹妹,就算不是亲的,但是父母们的情分在这里,他肯定会关心自己的。   突然间,郜纪清自嘲的勾唇,美丽的嘴唇微微扯动着,似乎嘲笑自己道,“我还没有到不知道自己身体情况的时候,所以不需要你的担心。”   她会走会动的,还没有残废。   “郜纪清,医生说你得不到舒适的休息,你最近就为了这个企划案辛苦么?你有压抑的心事为什么不说?”   “你让我拿你怎的办才好!”   还没有等郜纪清回答,南宫烯已经扑了上来,头埋在了她的脖颈上,牙齿已经咬上了她白皙的脖子,带着惩罚,带着无奈,更带着心中的那团怒火。   他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想出谁会让她如此担心。   他的牙齿嵌入了肉里,郜纪清感到一丝疼痛,她微微咬牙,南宫烯就像头野兽一样,在吸她的血,恨不得将她撕碎吞入腹中。   “放…放开…”   南宫烯的这一面她没有见过,但是她能够感受到他周身的戾气。   他在对自己生气?   郜纪清突然觉得眼睛一酸。   她喜欢了他这么久,可他今天却咬了自己?当自己是什么?食物么?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郜纪清一把大力的推开面前的男人,几乎是疯狂的喊,“南宫烯,我不是你可以玩弄的人!”   她不是!   郜纪清眼角涩涩的,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南宫烯把她当做什么了?   突然,郜纪清只觉得背后一阵疼痛,嘴唇上凉凉的,她睁大了惊愕的眼眸,就在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她看到了南宫烯的脸。   嘴唇上凉凉的,是他的唇?   脑袋瞬间短路,郜纪清被吻的晕头转向,她从来没有接过吻,也不知道如何接吻。   但是抬起眼看到南宫烯的侧脸,瞬间觉得一片安心。   他们接吻了?   哥哥与妹妹?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打湿了衣襟,她被吻的悸动,却毫无怨恨的让南宫烯深吻。   哥,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不仅贪恋那个怀抱很久了,贪恋这张嘴唇也很久了。   眼泪涩涩的,混入两人的嘴唇。   南宫烯瞳孔一缩,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的抱着,尝到咸咸涩涩的味道的时候,他才知道是郜纪清哭了。   待理智回来的时候郜纪清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做的事情。   突然间,懊恼从心中传开,她在做什么?   她还是逾界了。   猛地推开南宫烯,她转身便跑,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瑾颜昔。   一时间,慌乱袭遍了她的手脚,眼角的泪水还没有风干,她的脸肯定红红的。   “瑾妈妈……”郜纪清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不敢对视瑾颜昔的双眼。   她的确是做错了事,而且这个错还很离谱。   “小清,跟我来。”   瑾颜昔并没有生气,反倒和颜悦色的对她微笑。   而此时站在身后的南宫烯喊了一句,“母亲,不要为难小清,是我的错。”   郜纪清的步伐随着他的声音而止步。   他独自揽下一切过错,将一切都归于他自己。   哥,你想做什么?   哥,我的内心没有那么强大。   终于,郜纪清还是随着瑾颜昔走了进去。   如果她没有猜错,瑾妈妈怕是从他们刚出来的时候就跟着他们了。   随后,他们做的一切动作都被瑾妈妈看去,她内心一定很失望吧。   郜纪清如此想着,她好像有点理解父亲当年暗恋瑾妈妈时候的感受了。   很难受。   但是没办法,必须要忍受。   客厅里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瑾颜昔与郜纪清两个人。   突然的安静气氛让郜纪清觉得浑身不舒服,耳边是南宫烯的话。   小清没有错,错的都是他。   傻南宫烯。   她需要他揽下错误么?     全盘皆输   如果她没有这么多年的坚持的话,怎么会有现在的结果。   终于,瑾颜昔打破了沉默,“小清,你觉得烯怎么样?”   虽然是问句,但是却带着期待与兴奋。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郜纪清心中咯噔一下,她怎么会料到瑾妈妈一开口就问这个问题。   她问南宫烯怎么样,她该如何回答?   很好?   还是很好?   刚才做错事情的人是自己,她怎么能够将过错归咎到南宫烯身上。   “瑾妈妈,表哥他很好。”   郜纪清说的风轻云淡,但是谁会知道她是做了多大的决定才这样说的。   她说的是实话,除了南宫烯不是暖男之外。   显然郜纪清的回答让瑾颜昔十分满意,她高兴的拉过郜纪清的手,轻轻柔柔地说,“小清,实话告诉干妈,你对烯他有感觉吗?”   如果她刚才不是撞见了这一幕,怕是永远都不知道儿子跟小清的事。   儿子平时一向闲人勿近的,怎么会主动将小清抱在怀中,除非两个人的关系不浅。   小清这孩子十分清冷,不是个随便的女孩,所以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吻,是小清的初吻。   那么儿子这次做出来的事情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喜欢小清。   既然夺了人家的初吻,那么就要对她负责。   瑾颜昔的问题明显问倒了郜纪清,她怎么说对南宫烯有感觉?   妹妹喜欢哥哥,就算是瑾妈妈也不会接受的。   所以她选择了没有回答。   “小清,干妈了解你,姻缘事情强求不得,干妈也不会强求你一定要跟烯在一起。”最后,瑾颜昔做出了退步。   如果现在贸贸然的让郜纪清做出决定,恐怕会耽误她终身的前程,感情的事情还是需要缘分的。   郜纪清点点头,父亲当年选择让步,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她现在换位思考的话,也不能够做到父亲那样。   有着名义上的头衔,他们又怎么可能在一起?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郜纪清眼眸暗了暗,与瑾颜昔道别,自己决定回去。   门外,南宫烯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他的脸冷如冰霜,像是写着闲人勿进这四个字,让人看着就油然而生一种敬畏之心。   郜纪清看着心疼,想要上去的时候,脑海里的理智却告诉她不可以。   他们是兄妹,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情,还被别人撞个正着,传出去对她,对南宫烯的名声都不好。   脑海里还浮现过父亲的话,他说,小清,你的定力越来越差了。   的确,她的定力退化的厉害,心中按捺不住那颗为南宫烯跳动的心,她是人,会有感觉。   想到这儿,郜纪清止住了脚步,而恰好南宫烯抬起了头,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郜纪清定定的站着,仿佛全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垂在大腿旁的手紧握成拳,咯咯作响的声音透露着她的焦躁与隐忍。   哥,如果你身败名裂,我又岂会苟且偷生?   对你来说,我始终只是一个妹妹,是个累赘,是个要离你离得最远的人。   而对面的南宫烯在看到郜纪清出来后,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他不敢确定母亲说了什么话,即使母亲说了重话,按照郜纪清的性格也不会发作半分。   她就是那种自己吃了苦却不诉苦的傻女人。   本以为她会过来跟自己说清楚,却不料她半路抛开,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自己的心口隐隐作痛。   他顾忌到的东西太多,他给不了她要的一切,可是就算是给不了,他今天还是发狂了。   明明知道会让她很伤心,刚才的吻,是真实的,他第一次看到了属于她的眼泪,很涩,很苦。   该死!   他都做了些什么。   ……   从南宫公馆出来后,郜纪清迷茫在大街上了。   南宫烯帮自己请了假,公司是回不去了,但是家里她也同样回不去。   昨晚她违背了她老子的旨意,偏偏去参加那个聚会,搁在回国前还好,他远在美国管不到自己,可是父亲此次回国,却将他的势力大半部分带到了国内,为的就是让她跟南宫烯分开。   她自以为聪明,却始终聪明不过父亲。   初生牛犊怎么可能跟实力资厚的大黑牛比?   摸着额头,发现额头已经不像昨晚一般烫了,她这次生病倒是生的挺巧。   就是因为这次的生病,接下来的事情才发生了这么多,如果她昨晚没有生病,没有遇到南宫烯,没有听过林谦说的那些话,就不会整天担忧,以至于一点小感冒就让她全盘皆输了。   她始终还是太弱。 那人是我   郜纪清没有地方去,只能约盛艾出来。   从盛艾跟林谦开始交往起,她们两个就是聚少离多,不过她也能够理解,毕竟是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好不容易得到了许可,谁会放下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跟姐妹厮混?   Bluetea是一家有名的茶餐厅,郜纪清坐在靠窗的位子,如葱蒜的手指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   她喜欢喝不加糖的黑咖啡,因为那种苦到心中的滋味很舒服,也许别人都不能够理解她,但是她也算是遗传了父亲的。   母亲总说父亲太顽固,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改掉喝苦咖啡的习惯,而自己又随了父亲的性子,把母亲气个半死。   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也许,她就是这样的吧。   等了十多分钟左右,盛艾才姗姗来迟,忙说对不起,郜纪清挥挥手,表示不在意,她是个忙人,她懂。   “刚才跑过来渴死我了。”盛艾二话不说,拿过桌上预先放好的蜂蜜柚子茶,一饮而尽。   郜纪清定定的注视着她,发现盛艾变了好多。   变得会笑了,会解放自己,而不是封闭……   “对了,纪清,你今天不用上班吗?”盛艾喝过茶,用纸巾擦了擦嘴,才想起今天不是星期六天,郜纪清怎么约自己出来?   “我请假了,一个星期。”   郜纪清倒是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双手放在脑后,脑袋靠在软软的靠垫上,脸上的表情十分平和。   而相反的盛艾却没有这么淡定了。   “什么?你不是刚请完假么?怎么又请?”   这是连着中头彩的机率啊,烯哥哥对部下真好,盛艾如此想着。   郜纪清闭着眼睛,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放着早上发生的一切,心中微微刺痛。   她怎么开口对盛艾说?   虽然她喜欢南宫烯,这一点盛艾是知道的,但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太乱了,乱到她无法去接受。   林谦的话有些矛盾,如果瑾妈妈有意将南宫烯跟那个外企的小姐凑成一对,今天早上就不会对她说这种话了。   林谦是要刺激自己么?   他要自己不淡定,然后去找南宫烯将一切事情全盘托出,这就是他想要的?   可是他偏偏算错了一点,她郜纪清是谁?就算是肚子有苦水,也只会往自己肚子里咽,而不会找人去倾诉。   正当郜纪清睁开眼的时候,窗外的人影吸引住了她的眼球。   是上次跟在林谦身边的那个女孩?   好像叫什么左素的。   郜纪清不确定,想要确认看看的时候,却发现从后面的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两个人并肩走向一旁的商城。   男人的背影很熟悉,是林谦么?   他们跑过来做什么?   郜纪清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盛艾,却发现她早已看到了这一切,她的眼眸中含着泪水,不过却没有落下,她咬着嘴唇,眼眸中透露出来的是怨恨以及无可奈何。   “小艾,你…….”正当郜纪清开口说话时,却被盛艾一把打断。   她拿过一旁的纸巾,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看着林谦他们离去的背影,无所谓的笑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在我们交往的第二天,我知道那个女孩叫左素,很活泼,很机灵,也比我更讨林谦的欢心。”   郜纪清默默地听着,也许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盛艾跟林谦交往过后发生的一切,她都全然不知。   “我看见她跟谦走在一起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是我这么要强的性子,怎么也不肯拉下脸面去求林谦,虽然心会很痛,但是还是没办法。”   “我在谦熟睡的时候听到了一句话,他说他小时候遇到过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的笑容就跟左素一样,他说自己永远不会忘了那个女孩,可是他偏偏不知道,这么多年,跟在他身后的人永远是我,那个小女孩也是我,只不过那次是我们的初次见面而已。”   盛艾跟林谦并不是从小就在一起,算不上是青梅竹马,他们初次相见的时候,林谦是八岁,而盛艾只有六岁。   那时候,盛艾一看到林谦就十分喜欢,一定要跟着林谦走。   最后本要远去意大利的林谦一家因为盛艾的原因留了下来,林母让林谦跟盛艾玩,就这样,所有皇甫家族的孩子都在一起了,也就有了盛艾小时候的回忆。   但是那时候林谦并不注意盛艾,她初次见他的时候,因为感冒发烧带了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偏偏就是那双眼睛吸引了林谦,让他如此沉沦下去。 两两相忘   可是后来再次遇见林谦,他却不注意盛艾了,因为她摘下了口罩,露出来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即便那双眼睛,也吸引不到了林谦。   说完这句话,盛艾苦笑的勾唇,杯子里的柚子茶十分甜腻,但是自己的心却异常的冰冷。   “我有好多次都想跟林谦说,其实那个女孩是我,但是他偏偏将左素当成了那个女孩,对她十分宠爱,甚至于情人一般。我问他说什么时候认识的左素,他说是在八岁的时候,但是左素的年龄明显不符合,她比谦小太多了,也比我小了好多。”   郜纪清听完,才明白了前因后果,她一向在国外的时间比较多,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中间的事情的,但是听盛艾说完这段话,心口又堵上了一团火。   果然是命中有煞,林谦便是盛艾的煞。   “那么你还要容忍么?这么来之不易的爱情,就这么眼巴巴的拱手让人?”   盛艾为林谦付出的太多了,如果就因为左素的原因让他们两个分开,盛艾一定会疯掉的。   她有心病,只是林谦不知道而已……   “那我能够怎么做?谦很宠她,她是我的情敌,但是我不能对她做什么,因为左素是谦的逆鳞,于我,于你,都是碰不得的。”   餐厅里十分安静,而盛艾的话语里带着悲伤,明显是心中很痛苦,但却偏偏忍着。   盛艾也是个傻女孩,跟自己一样傻。   爱情真的很伟大,可以让陷入这个漩涡里的人为对方付出所有,可是爱情同样是自私的,她不能够忍受南宫烯身边有别人,同样的,盛艾也不能够忍受。   只是林谦对她的感觉飘忽不定,又是利用了盛艾而达到某种目的,盛艾这么脆弱的一个人,要是知道了盛艾那还疯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可是偏偏又多了句旁观者清。   她是旁观者,只能够看着他们彼此痛苦,却不能够伸手去拉一把。   盛艾的心思她不懂,可是有一点她知道,那就是她可以为林谦做任何事情,包括折磨自己的身体让林谦喜欢上自己。   命运这东西也很奇妙,她也中了命运的圈套,中了南宫烯的毒。   ……   跟盛艾道别后,郜纪清回了小寓里。   坐在电脑桌前,点开一张张照片,陷入了沉思。   她需不需要去找一个男朋友?如果找了能够让南宫烯不缠着自己的话,那么她乐意之极。   早上的事情太乱,可是南宫烯的行动却让自己有些害怕。   他的态度就像天上的风筝一样飘忽不定。   如果自己有了男朋友,那么他也许就不会怎么样,他的名声也会得以保全,而她,就算痛苦着,也能够忍受。   也许,她应该接受母亲的意见,回去别墅,听从父亲的安排。   他们注定就要两两相忘的。   聪明如父亲,一早便知道了他们的情路有多坎坷,所以让自己打消这个念头,及时止损。   她应该接受命运的安排,这样对她,对南宫烯都好。   窗外边,清风吹进房间,勾起窗帘颤颤,而此时靠在躺椅上的女子,正闭着眼睛陷入沉睡,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淡然,如一个沉睡的公主一般。   ……   郜纪清突然改变的态度让江璃十分高兴,虽然自己的丈夫跟自己说过小清的事情不好办,但她不知道小清会这么容易就妥协,就连帮她相亲也答应了下来。   江璃高兴的告诉丈夫,可丈夫却回了她一句话:你以为她真的回了头,不过是想帮南宫烯那小子保全名誉而已,我们的女儿早就没了以前那定力,只会莽撞。   而江璃却不在意,女儿的转变是好的,她也很喜欢,上次回国带来的朋友的儿子,正好跟女儿凑成一对。   江璃喜滋滋的想着,却忽视了郜纪清的态度。   回到别墅后,郜纪清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就连用餐也在房间里用。   她痛,但是不能够让别人看见,找对象,然后交往,让南宫烯打消念头,这是最好的办法。   “小清,你在房间吗?”门外传来江母的声音。   郜纪清回过神,答了句在,母亲便推门而入,跟在后面的佣人也将餐盘端了进来,放在小桌上。   郜纪清抱着自己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一张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的江璃一阵心疼。   还真给丈夫说对了,女儿这次肯回头,不是因为想通了,而已为了南宫烯那小子。   可是她还挺喜欢南宫烯的,丈夫的态度又让自己疑惑。   照理说,两个孩子在一起看顺眼就行了,长辈们祝福他们就好了,可是现在却陷入了僵局状态。 嗜入骨髓   “小清,你也不要……”江璃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这个女儿明显比自己成熟多了,真的跟她老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说太多也没有意思,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女儿自己慢慢领悟。   毕竟,谁都需要一次成长,她所能够给予的,真的是很少很少。   江璃不再说什么,让佣人放好东西后,就离开了房间。   原本空落落的房间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而此时坐在阳台上的人还是一声不吭,眼眸中装着的是外面的景色。她一向考虑不到自己,尽管痛的遍体鳞伤。她也在所不惜。   ……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林谦的生日,而盛艾的准备也是相当的充足。   既然身为林谦的女朋友,自然要做的贤良淑德,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孩,才能讨到林谦的欢心。   盛艾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生日宴也是自己一手包办的,连蛋糕也是自己亲自去学的。   夜幕慢慢降临,盛艾请了一些亲朋好友,自然也将郜纪清与南宫烯请来了。   虽然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一些矛盾,但是真正的程度却让盛艾觉得十分奇怪,纪清平时流露出来的眼神都是看着南宫烯的,但是今天却一反常态,一个人端着果汁在大树下小酌着,背影看起来十分悲凉。   盛艾走到南宫烯的身边,看着自己哥哥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不经打了个冷颤,而此时哥哥脸上的表情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完全是打了霜的茄子,冷俊的厉害。   而恰好此时,林谦出现了,盛艾脸上的笑容却在看到林谦身边有些一位熟悉的女孩的时候消失不见,她向来对左素没有什么好感,而这次的生日宴会名单还是自己静心挑选过得,根本没有左素的名字,可是林谦却将她带了回来。   左素的脸上明显闪耀着胜利者的光芒,而这种笑容落入盛艾的眼中却是异常的刺眼。   左素应该知道林谦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她却忍了,还笑盈盈的与林谦交谈,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自己。   盛艾紧紧握着拳头,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来,原因很简单,林谦还在场,她可不想因为左素而跟林谦吵架,况且林谦太过于善变,她拿捏不准他的性情。   “你来了啊,欢迎欢迎。”虽然心中是千万个不愿意跟左素交谈,但是主人的面子却要做足。   左素知道盛艾此时也不过是做戏而已,笑的更加妩媚,拉着林谦的手臂便走。   “我还没有参加过国内人的生日宴呢,快给我介绍介绍。”左素穿着白色长裙,如同她第一次见林谦时候的模样。   看来左素已经知道自己是林谦口中说的那个她了,才会刻意去模仿自己的穿着吸引林谦的注意力。   盛艾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紧紧捏着拳头,她不能够动怒,这次的生日宴可是耗费了自己一个月的精力呢,谦他一定会喜欢的。   宴会进行的相当顺利,最后进行的游戏环节是对吃棉花糖,其实也只是考验人与人之间的默契而已,盛艾想出来这个游戏实际只是为了让宾客们开心而已,却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诸葛亮来,左素竟然也要玩这个游戏,而且还是拉着林谦一起玩。   盛艾拒绝着,林谦刚才已经喝了这么多的酒了,怎么能够玩游戏,可是左素偏偏让着林谦玩,还在一旁耍起了小性子,最后林谦摸了摸左素的脑袋,算是答应。   而盛艾却嫉妒的红了眼,他们在一起少说也有半个月了,可是林谦对她的微笑少之又少,虽然这次的交往是自己强求林谦答应的,自己的确也耍了些手段,但是她是真的很喜欢林谦,是爱到骨子里的那种。   嗜入骨髓差不多可以形容。   可是左素她凭什么,她就是一个冒牌货而已,明明自己才是林谦想要找到的人却因为左素是林谦的逆鳞而放手碰触,她的确比任何人都要窝囊。   一旁站在树下的郜纪清眯起了眼睛,目光在左素跟林谦身上打量。   她那时候对盛艾说过了,对别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可是盛艾偏偏不听,现在好了……   游戏进入开局,左素跟林谦一组,棉花糖很大,两个人看不到脸,只是耐心的吃起面前摆放的棉花糖而已。   左素抬起头,眯起眼,看着一旁状似要发火的盛艾,心里得意了一番。   她就是看不惯盛艾,凭什么她可以跟林谦交往而自己却不可以。   她耍的手段自己还会看不出来么?   自己跟林谦相处了这么多年,要是连林谦的脾气都没有摸清楚的话,就白花了这么多年。   可是林谦不会无缘无故的与盛艾交往,一定有什么原因,但偏偏这次,她猜不准。 再好不过   但是既然盛艾执意要如此,自己也只好陪她玩玩。   林谦的心飘忽不定,怎么会为一个盛艾而停留下来,她不信!   左素如此想着,原本怒火满胸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好很多,继续专注的吃棉花糖。   而原本很大的棉花糖被两人舔的差不多没了,只留下一根棒子。   左素抬起脸,笑笑,“我还是比较喜欢草莓味的。”   而对面的林谦也同样是笑的温和,一把揽过左素,大掌抚摸着她的脑袋,带着宠溺与关怀。   这番景象落入盛艾眼中是刺眼极了的,而一边的郜纪清与南宫烯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郜纪清放下杯子,想要去客房休息。   她最近都闷在家里,喜欢上了安静的地方,这里的吵闹明显与她格格不入,所以她选择离开。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跟在她后面的人影早已注视她许久了。   ……   好不容易逃离了喧闹的地方,郜纪清扶着额头,去找房间的号码。   而正在此时,后面的脚步声却让她不得不停止步伐。   父亲说的真的没有错,她不仅定力退化了,而且听力也差不多退化到一定程度了,要不然怎么会连一个人跟在自己身后都没有发觉。   看来她又要好好去训练了。   郜纪清转过头,视线不偏不倚的跟身后的男人交织在一起。   让她头痛的人就站在面前!   郜纪清靠着墙壁,美艳的素颜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容,菱唇勾了勾,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她已经有好多天都不曾说过话了,其实封闭的时间真的能够让人认清楚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而她也明白了,即使他们有情,但是兄妹这个关系是永远不会变的。就算他们在一起,未来还有许多人,甚至于更多人出来反对他们,因为这是乱—伦,是不被允许的。   南宫烯也没有说话,一双墨眸只是盯着眼前的女子。她又瘦了!   这么多天不见,他们现在一见面,连说些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那晚的意外,他也不至于这么失控,他一向把感情隐藏的很好,甚至连母亲都没有发觉。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所以他选择默默在一旁守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仿佛世界都沉寂了一般。   最后,郜纪清勾唇说了句话,“哥,好巧,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进去休息了。”   她靠的墙壁旁边正好是她的房间,所以她可以进去,不用费时间在这里与南宫烯再做交谈。   “我有女朋友了。”冷不丁的,南宫烯冒出这么一句话。   话完毕之后,连自己也被怔住了,郜纪清听了,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半秒,随后恢复正常。   “恭喜。”   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话可以说了,明明心里知道跟南宫烯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还是要犯贱的去对这个信息有感觉。   他们要两两相忘,所以,他有了女朋友,而自己有了男朋友,这个抉择,很公平。   南宫烯的眼神如鹰一般锐利,他盯着郜纪清那张掩饰的天衣无缝的脸,心里却是苦笑。   是她掩饰的太好还是自己的发现能力变差了?   南宫烯,其实你比谁都窝囊。   “我先进去了,哥你也早点休息吧,一个星期的时间到了我会重新去上班的。”   郜纪清握着房门的把手,思量了片刻后对南宫烯说了这么句话。   其实她只是想要去辞职而已,如果在南宫烯手下工作,势必每天都要碰到,而他们已经是路人,碰到了她怕自己会按耐不住那颗心,所以相见不如不见。   后面一句还有,不见不如怀念!   房门被关上,南宫烯眼睁睁看着房门落锁,却无能为力。   母亲对自己说,小清是个好女孩,千万不要辜负了。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能够怎么做。   银亏两讫对他们来说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再好不过了。   孤单的长廊,一个颓废的背影,萧条的走了出去。   ……   外面的会场里的盛艾,也是心里难受的要死。   这场生日宴是她辛辛苦苦准备的,但是从林谦到这里的第一眼不是给她的,而全部都给了左素一人。   她心里有苦楚跟谁去说?   如果林谦能够明白一点自己的话,一定会心疼自己,然后将自己搂在怀里。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甚至于不给她一个正眼。   游戏结束了,最后的是生日蛋糕。   盛艾让一旁的服务员将所有的灯都熄灭,然后跑进厨房,将自己亲手做的蛋糕推了出来。 懵懂初心   她对林谦的心是真的,所以特意的去学做蛋糕,为的是能让林谦开心。   蛋糕不大,却十分温馨,上面的花纹点缀的十分美观,盛艾推着蛋糕出来,洁白的过膝短裙衬的她如一个天使一般,而此时盛艾的动作则是更像天使堕入凡间。   “我说二少,你的福气可真是好,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一旁的发小打着趣。   这盛艾喜欢林谦的事情可是全部人都知道了的,个个人都为盛艾的这种痴情而感动,可是偏偏发生不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他们只有羡慕的份喽!   林谦也受着这种打趣,看着面前推着蛋糕朝自己徐徐走来的盛艾,突然陷入了沉思。   烛火倒映的盛艾的侧脸轮廓十分美丽,那双摄人魂魄的美眸更是美,不经意间,倒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次初见。   那个女孩也是同盛艾一样,穿着白色的裙子,一双眼睛十分干净,可是眼睛下的脸他却看不到,可是那眼神他却是记着一辈子的。   干净清纯。   正如他看到左素的第一眼一样,她十分开朗活泼,那双眼睛也十分的干净。   所以,他才会认定左素就是他小时候遇见的那个女孩,所以才对她格外容忍,甚至于是宠溺。   可盛艾今天这种举动却让林谦有些怀疑,抛开偏见,其实盛艾算的上是位标志的美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根本不逊色于明星。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女孩在对他微笑。   可是等到盛艾走进了看时,他却突然醒悟了过来。   盛艾这张脸,自己看了这么多年,可是却没有一次是如同今天这种感觉的,他突然有些自嘲。   连盛艾都会喜欢上,他是想女人想疯了不成……   “谦,生日快乐。”终于,盛艾将餐车推到了林谦面前,脸上扬起笑容,美眸中也带着笑意。   林谦还是第一次除父母之外的别人帮他过生日,看着生日蛋糕上的字样,他有些恍惚。   在国外的这几年,离开父母的这几年,他都没有过过自己的生日,如果不是盛艾帮自己过的话,他怕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生日可以过。   “谢谢。”   别看林谦平时玩世不恭,可是这次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盛艾摇了摇头,她要的并不是林谦的一句谢谢。   可是林谦的样子让她很难做到去问他要一个答案,还是算了吧,一切以林谦为主。   林谦吹灭了蜡烛,周围的发小又捣乱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盛艾的脸皮薄,怎么受的了他们这样调侃,一张小脸上浮现了红晕,明显是害羞了。   而她的害羞更加激起了周遭发小的起哄,并且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响,以至于林谦不想回应都不行。   他被人推到了盛艾面前,可盛艾却在此时埋下了脸,太害羞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们交往这么久,可是连一次接吻都没有过,加上盛艾的脸皮薄,更加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事情。   林谦不等盛艾答应,用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盛艾被迫抬起头看着林谦,可是她眼底的那种羞涩更是让林谦起了占有的心思。   的确,现在的盛艾妩媚的不行,他偏偏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怎么会容许还有其他男人亵渎他的女人。   林谦一把拉过盛艾的手臂。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慢慢低下头,靠近盛艾的红唇,一寸一寸。   “别……”   听着周遭的起哄的声音,盛艾更加觉得无地自容,这传到她老子的耳朵里,准不着要拿林谦去开刀。   可是听着周围的起哄,林谦终于低下了头,薄唇覆上了盛艾的嘴唇。   盛艾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眸,他们交往到现在,除了这一刻让盛艾无比安心之外,她真的找不到词语用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了。   而沉浸的两个人忽视了一旁的发小,连带着忽视了左素。   她靠着正在接吻的两个人,气的直发抖,眼眸里的怒火像是要吃掉盛艾一样,垂落在大腿旁的手紧紧握着。   她现在如果能够上去甩盛艾一个耳光,她一定十分乐意。   她喜欢林谦喜欢到可以抛弃原来的自己,现在的躯体就为林谦一人活着。   喜欢他喜欢到没有了天真,只剩下了嫉妒与仇恨。   这一刻,她十分厌恶盛艾,巴不得她马上消失。   一吻完毕,盛艾在林谦的怀中微微喘息着,脸上的羞涩却是怎么掩都掩不住的。   心中十分激动,如同刚刚迈入青春期的小女生一般,只剩下了那颗懵懂的初心。 蝼蚁般活   这么多次了,林谦只是对自己礼貌,她感觉不到他的心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变得患得患失,怕的就是哪天林谦提出了分手,可是尽管他提出分手,自己还是要受着。   当初自己是用逼的,逼着林谦去喜欢自己。   可是她从来不懂得林谦的心,也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周围的发小看着两人的模样,分明是脸红羞涩,更是吵着什么时候喝结婚喜酒,弄的盛艾又一次大脸红。   蛋糕被切成一份一份,盛艾礼貌的分给所有人,最后才拿起那份最精致的给林谦。   捧上去的时候,盛艾还有些羞涩,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做蛋糕,而且对象还是林谦,自然是怕的要死,如果他说不喜欢,自己的玻璃心肯定又碎一地。   “谦,这是我亲手做的,喜不喜欢?”盛艾犹豫了半会儿,还是将心底的话问出口。   林谦接过,并没有多大的表示,而是转眼递给了一旁的左素,并且与她交谈起来,“喏,你喜欢的草莓口味。”   他的语气带着无限的宠溺,脸上的笑容更是迷倒一大片的人,当然,男的除外。   左素接过蛋糕,脸色有些僵僵的,一双如同小鹿般的眼睛不安的看着盛艾,好像很怕她似的。   “可是,这是小艾姐姐做的,我吃了不太好吧……”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底却还是一阵小兴奋。   她又岂会不知道林谦最讨厌的就是蛋糕,即便是生日蛋糕,他还是相当讨厌,尤其是草莓蛋糕。   可是因为是她喜欢吃的,所以林谦当仁不让的让给了她。   “没事,艾艾她不会怪你的。”林谦宽慰她道,目光却落到了对面的盛艾脸上,只见她微咬着唇,看上去十分无助可怜,可是下一秒,她却又十分大方。   “嗯,没关系,素素你吃吧,以后如果还想吃的话,来我这儿,我跟谦都十分欢迎你。”盛艾抬起头,脸上少了刚才的难看,已经换上了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   她又岂会看不出左素是在挑衅她,而她也接受了挑衅,并且还狠狠的回击了她一顿。   左素被打击到了,气哄哄的拿叉子吃蛋糕,还拉走了林谦,留下盛艾一个人。   宴会仍旧进行,而她这个策划人似乎被遗忘了似的,被丢在了冷清清的会场。   ……   生日宴过后,宾客们都纷纷回去了,左素也被林谦亲自送了回去,空荡荡的大厅,少了刚才的生气,全部都是冷寂般的沉默。   盛艾让人打扫整理,自己则是去了房子的后院。   坐在冷冰冰的台阶上,盛艾紧紧环抱住自己,一张娟秀小脸上全是落寞,指尖滑过了刚才林谦吻过的唇,仿佛还在停留刚才的那一秒。   她是很喜欢林谦,所以这次的全部都是她亲自着手准备的,为的就是让林谦满意。   自己做了那么多次蛋糕半成品,经历了那么多次失败之后,终于成功做出了蛋糕。   她记得林谦说会跟她喜欢相同的东西,那蛋糕不也是一样的么?   可是刚才在洗手间里,左素却告诉自己林谦最讨厌甜食,尤其是草莓味的蛋糕。   那一刻,自己好像被左素打倒在地,心里很不舒服,她跟林谦交往了那么久,可是她却一点都不了解林谦的喜好,甚至不知道她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却是林谦最讨厌的。   他们注定做不成男女朋友是吗?   无论是性格,还是别的方面,她都与林谦反着来,可是林谦却告诉自己,他会包容自己,那时候,自己以为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听的话,忙顾着高兴,哪里还顾的上其他,所以林谦这次的行为,这么多是伤害到了她。   她现在只要一静下来,脑海中浮现的就是林谦跟左素相处的画面。   简直是刺眼极了,这又让她想起了,那次在医院,久别的两个人,林谦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嫌弃。   他说,“盛艾,你真的让我倒尽胃口。”   那一刻,她的心痛的无可厚非,可是要她去放手,她真的做不到。就好像有人拿着刀子在割自己一样,让她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盛艾抬起头,一股凉意从脸庞划过,是她哭了。   今晚的月色很美,朦胧的雾给月亮蒙上了一层似梦似幻的感觉。   连月亮都十五团圆,可是为什么林谦就是看不到自己的心呢?   她以为那次在未哲的别墅里,林谦对自己的承诺是真的,可是她却忽略了一件事情,林谦的妥协都是自己威逼力诱的结果。   她真的好喜欢林谦,喜欢到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可是林谦,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的好呢?   “现在的盛艾真的是变好了的,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多看我一眼……”盛艾的语气带着哽咽与苦涩。   她只能够卑微,卑微的不像话。   甚至要像蝼蚁般活着。   而此时盛艾的全部举动,都被正在楼上休息的郜纪清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只见她眼眸突然变得深沉,最近真的是事情好多。   她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盛艾又出现新的事情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只剩卑微   郜纪清站在窗口,凉凉的晚风吹拂过她的脸颊,带走一片温枕。   无力的抬起手来,慢慢的放在靠近胸口的地方,感受到心扑腾扑腾的跳着,她的心率很不齐。   其实,怎么会齐呢,她都这么乱了分寸,还会担心自己的心跳好快?   在听到南宫烯说自己有女朋友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听到了笑话,但是她能怎么做?   难不成她要冲上去抓着他的衣领,质问着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点都不喜欢她。   最后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她躲不了命运的追逐,她只能被迫接受,宿命这个东西这么奇妙,他们的命运早就被定在了纸板上,永远都改变不了了。   她痛,痛不欲生。   却甘之如饴。   哥,我爱你爱的都只剩下了卑微了……   凉风拂过脸庞,风干了她的迷茫,心,在跳。   ……   郜纪清回去别墅,母亲就拉着自己说事情,无非是相亲对象找好了,这个周末去相亲。   郜纪清原本就头痛,可是她不想让母亲担心,自然也没有流露出那种烦躁,倒是全部都依了她,一抽空,就丢下母亲回了自己的房间。   案台上,摆放着一份文件,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封辞职信。   她很早就打好了辞职信,只是一直犹豫着没有给。   从前,去东越上班她会很开心,因为可以看到南宫烯,就算是一眼,自己也是满足了。   可是现在,她却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一个累赘,留下来,只会拖后腿,什么忙都帮不了。   南宫烯交给她着手的企划案,她也已经写好了,准备连同辞职信一起交给南宫烯。   躺在柔软的床上,郜纪清闭上了眼眸,她真的好累。   累到不过一刻时间就已经睡着了。   辞职的那天,郜纪清很早就到了公司,公司内部还没有几个来的,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将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妥当,从包里拿出那份辞职信以及策划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它捏在手心里。   这个时候,南宫烯应该已经来了,她也不再犹豫,转身去最顶楼。出了电梯门,郜纪清撞上一个人,抬眼一看,是上次的那个秘书,她此时脸上全是疲惫,看到自己后,又想也不想的转过头就走。   郜纪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她一直对这个女人有种感觉,但是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不过,应该可以归类为敌意。   看着那个女子消失在楼道口,郜纪清才缓过神来,心想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便也不往下想。   走到南宫烯办公室的门口,郜纪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敲了门之后,便不等主人回答,自己就唐突的进去了。   一进去,南宫烯原本埋下的头就抬了起来,看着面前那个清瘦的女子,可是视线却移到了她的手中。   聪明如他,又岂会不知道她今天来的意思。   自从林谦的生日那天两人说过话之后,他就早已料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可是他不知道会来的这么快。   “总裁,不好意思,由于个人私事,我提出辞职,这是我的辞职书。”郜纪清开口,一字一句都咬的特别清楚,她不止在提醒南宫烯,也在提醒着自己。   过去的,就过去了。   现在的,就好好的让它成为过去。   坐在办公椅上的南宫烯,高大的身形突然一怔。   总裁?   这么说来,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是总裁,因为自己也从来没有将她当成是部下。   随后,南宫烯并没有接过辞职信,而是冷漠的转过头,看着外面的风景。   而郜纪清这次却是下了一万分决心的,她要让自己断了念想,就不会再怀念任何,手指紧紧攥着辞职信,一双美眸看着面前瞥过头去的男人。   他的侧脸如同刀削一般冷厉,给人一种打心底的畏惧,她看多了他的冷脸,却从来没有害怕过他。   “如果,我不同意你辞职,你会怎么办?”   忽而,话语悠悠的飘了过来,却是带着质问与卑微。   尽管他现在瞥过头去,不让人看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但是语气却是带着恳求的意味。   郜纪清张了张唇,却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她第一次看到南宫烯会求别人,如今更是惊愕的忘记了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本来自己只是准备让秘书将辞职信交给南宫烯,后来又想了想,还是自己来找他,亲自说出口比较好。   所以她就来了,却不料碰到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丢在她面前。   “哥,你会答应我的。”最后,郜纪清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知道南宫烯的性格,自然知道他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不会拖延着,所以,她赌,赌南宫烯会点头答应。   可是在她刚说完之后,南宫烯却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然后快步的走到她面前,轻而易举的就将她围到了墙角,她就在墙壁跟自己的中间。   突然改变的対持让郜纪清觉得很不舒服,她不是没有记得这是怎么回事,因为上次在南宫公馆,南宫烯将自己压在车子上,然后自己像个野兽一样啃食着她的锁骨,留下一片淤青。   突然的,郜纪清觉得面前的南宫烯十分可怕,简直,就像是快要发狂的野兽一样。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不会这么无缘无故的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更不会拖拉着不肯让她离开。   南宫烯变了么?   从那天以后就变了?   “哥,你放开我。”郜纪清知道自己不是南宫烯的对手,他们两家的父母以及林谦,秦笑的父母以前都是从黑道混出来的,自然会让子女学习一些防身术以免遇到不测。   可是南宫烯在他们小时候就出类拔萃,每次都是第一,遥遥领先他们这些兄妹。   所以,她对南宫烯,一点胜算都没有。   正当郜纪清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南宫烯已经抬起手,一双骨骼分明的手轻轻的划过她的脸,带给她震撼。   其实,被他这样抚摸并不舒服,由于训练的关系,南宫烯的手指上都覆有茧子,粗糙的茧子这样抚摸着脸,任谁都会觉得不舒服。   但是郜纪清却偏偏忍了下来。   她抬起脸,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上。   他的脸,如同上帝雕工的一样,薄厚适中的嘴唇,高挺的鼻梁,那双有些好看的凤眸的眼睛,五官被雕刻的尤其精美,就连郜纪清跟他比较,都逊色了几分。   长的比妖孽还要好看的人。 不当哥哥   “哥,放开我。”郜纪清再一次重申道,眼底的那一抹冷清,却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她隐藏至深的另外一面充分暴露在他的面前。   事实上,她不是清冷的人,她也有普通人具有的所有感觉,但是她唯一的感觉与他人不同,她掩饰的比所有人都好。   可能是从小习惯了的掩饰,让她习惯了这种面孔去生活,做清冷的人,云非所云。   但是有句话不是说,越清冷的人内心越火热么?   她的内心,却已经如同冰窑般冷冻似冰,那颗跳动着的心,因为她的抑制,而跳动的缓慢,以致于让人感受不到她心跳的频率。   “你告诉我,一个人如果担心在意另外一个人,那颗心,为她笑,为她哭,为她尝尽所有的感觉,却只能在她身后默默守护……”南宫烯的指尖滑过她的耳垂,轻轻的,又不失温柔,平常的语气像是在说别人一般,与己无关,“那个人是不是个傻子呢……”   是不是傻子。   因为这种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做,没有人不能做到很勇敢,只因为他缺少勇气,没有能力保护那个心爱的人,所以,他才会默默的守护,只要能在她身边就好。   郜纪清默默转头,眼眸中如同一汪死水,清秀的脸上没有半分色彩,随后,她微微勾唇。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他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现在出口挽留,是不是太晚了点?   她害怕的感觉已经尝过了数百遍,她宁愿自己伤心,也不愿意让他为难。   可是,命运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她不能够喜欢上他,因为,她是他妹妹。   她还没有资格,所以不能够。   南宫烯没有听到郜纪清的回答,却也没有急躁,他也有冷静的时候,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他喜欢郜纪清,很久很久。   他守护郜纪清,很久很久。   都很久很久。   可是,他现在却不想要再当那个傻子了,他不想要再当那个只能够守护着她,却不能够拥有她的人。   他心里的人是她,而且,永远都不会有人取代她的位置。   他知道,自己伤害她已经很久了,可是那时候,他羽翼还未丰满,尚且不能够保护她,可是等到现在实力足够后,他却又懦弱了。   郜纪清身边什么都不缺,她可以好好照顾自己,不让别人担心,很自强,也过分自傲。   猛地,南宫烯将郜纪清扑在墙壁上,郜纪清的背部撞上了墙壁,一阵生疼,可是南宫烯却不管不顾,大手扳过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他的眼眸很深,更加清冷,也更为恐怖。   “这么多年,我以为自己可以做的很好,可以给你足够的空间。”南宫烯的下文就接着到来,“可是现在我却有些后悔了,我把你推出自己的心里,可是再怎么也推不开了,因为在这里,你已经生根发芽,已经让我不能够自控,为你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头一次,南宫烯说了这么多话,是对她的,也是唯一一次。   “郜纪清,我不要当你的哥哥,我不要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下一秒,他已经低下头来,狠狠的咬住她的嘴唇,带着惩罚,带着急迫,仿佛在证明着什么。   他已经厌倦了,讨厌了。   他不要当哥哥,他不喜欢当哥哥,因为这层关系,让他们的关系被隔开了好远。   他看到她跟秦笑在一起的时候会生气,会发怒,但是他知道,这些都是自己自作自受。他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开,然后又想要跟她在一起,早就已经晚了。   郜纪清被迫仰起头,被迫承受着他带给自己的一切,双手抵在他们身体中间,却没有勇气推开。她消化不完刚才的信息,她不知道的是,原来南宫烯也喜欢了自己这么多年。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的,是他隐藏的太好么?让她发掘不了。   她不能够说自己掩饰的特别好,因为还有一个人,比自己更会忍,忍到最后只能发狂。   嘴唇传来阵阵疼痛,郜纪清蹙着好看的秀眉,尽管上一次,南宫烯也是这般如同野兽一般,但是没有这一次的狂野与他的急迫。   不想要当哥哥?   这就是他这几年忍受下来的结果吗?   可是,他不当哥哥,能够当什么呢?他们做不成男女朋友,也走不到一起,与其等到到时候的伤心,还不如现在断的干脆。   想到这里,郜纪清伸出手,用力的推了一把,将南宫烯狠狠的推开。   可是,下一秒,南宫烯又重新低下头,将她死死的困在墙壁与自己身体的中间,让她动弹不得。 最深的城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铺洒下来,让郜纪清原本僵硬的身子更加的僵硬,她的脸色有一那么一微妙的变化,她不知道现在如何跟南宫烯开口说话,她很喜欢他的碰触,可是现在,这么多的险阻摆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只能够承认,他们是兄妹,他们没有资格在一起。   “哥,放手。”郜纪清咬着唇,菱唇微微吐出几个字,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剩下的都是阵阵心疼。   南宫烯一把扳过她的身子,让她跟自己对视,过了好久,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他看郜纪清的脸上依旧如同死尸一般,他心口一抽,不言而喻的疼痛袭遍他的全身。   呵呵?   现在她看他会厌恶了么?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尽管清冷,但是她要找着理由跟自己说话,不会现在僵硬着不跟自己说一句话。   “郜纪清,我不想当哥哥了,凭什么我要当哥哥?”他的薄唇掀动着,吐出几个字来,他的大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让郜纪清倒吸一口凉气。   痛,肩膀痛的厉害,郜纪清蹙眉,却没有说出口。   她向来就不是一个会跟别人说出心里感受的人,尽管南宫烯的大力伤到了她,但是他们现在的情况,她不会开口求他!   “凭什么我要当哥哥?凭什么不让我拥有,凭什么让我等这么多年!”南宫烯低下头,头埋在郜纪清的脖颈间,呼吸着她的气息,很好闻,很安心。   他不甘心只能当哥哥,如果可以,他不想当哥哥了。   这么多年,他守候了这么久,这么久。   几乎让他窒息。   他已经被折磨得发疯了,所以不顾一切,就算知道会伤害到她,他还是要这么做,如果换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的。   郜纪清只听着自己的心跳很紊乱,她的呼吸也因此变得急促回来,她的眼眸中有的只是南宫烯的面孔,那张熟悉到心痛的面孔,可是现在,他的脸上布满了阴霾,冷彻的厉害。   “呵呵……”郜纪清冷冷的笑了声。   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还是逃避不了命运的捉弄。   哥,换一次选择,我不会爱上你,让你也受到折磨。   恍惚着,南宫烯放开了她,她重新获得了呼吸,原本的心跳也渐渐平静了下来,郜纪清看着面前转过身去的男人,他的背影还是冷的厉害。   她看了他太多次的背影了,看得太多所以觉得好痛。   时间真的是最深的毒药,那个最爱的人是最深的城。   “哥,对不起,我走了。”郜纪清咬了咬唇,想说出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她能做的只是离开了。这里的空气太过于压抑,她再待下去会疯掉的。   所以不等南宫烯回答,她已经落荒而逃了,那封辞职信没有再理会,就让它安静的躺在办公桌上,阳光透过窗外洒进来,洒在文件上,落下碎碎丝丝的光圈,而此时站在窗前的男人,没有说话,时间流逝着,一分一秒凌迟着他的伤痛。   呵呵。   兄妹。   他们始终只能是兄妹,只能是被迫接受着家人的安排而不能够去好好爱着自己心中的那个人。   郜纪清,纪清……   心中,他喃喃的念出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很好听,是他听过最好的。   他们现在形同陌路是了么?   ……   跑出公司,郜纪清流浪在街头不知道去哪里,而恰好在此时她撞到了刚才在门口遇到的秘书,她的手中抱着一大叠东西,以及包装袋包着的物品。   而那个秘书看见郜纪清,眼眸中闪过一丝慌张,随后不见,只是客套的说了一句,“郜经理。”   郜纪清点点头,目光却一直落在那个女子手中抱着的物品上,很多,多的让她觉得很可疑。   秘书对她点点头,然后抱着物品离开。   郜纪清扭头,看着秘书张皇失措的模样,有些怀疑。   怎么说,她对那个女人就是有很强的第六感,觉得她像是装的,可是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可是越正常,就越不正常。   后来,郜纪清回去了别墅,正好好好休息,明天去相亲。   ……   城市的另一边,大学门口,仍旧停着一辆宾利的车子,女子靠在驾驶座门旁,不停地张望。   看着人潮涌动的校门口,女子的柳眉蹙成在了一起,生怕自己会漏掉那个重要的人。   终于,她看到了秦笑,可是在看到他身边的女子后,她的心掉入了万丈深渊。   他们有说有笑的,让她的心瞬间疼痛。   皇甫玥勾着唇,嘴边的那抹笑容却让她的脸色苍白瞬间暴露了出来。   秦笑,你有喜欢的女生了么? 喜欢上了   皇甫玥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看到秦笑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心很痛,眼底的那抹湿意已经开始蔓延,痛的无可厚非。   “秦笑……”皇甫玥终究还是叫住了那位男人,连同那位女的,一同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在这儿?”秦笑看见一脸委屈的皇甫玥,再顺着她的目光看着一旁的同事,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过,他没有甩开同事的手,而是挽的更紧,如果这样能够让皇甫玥死心,他十分愿意这么做。   “秦笑,你跟这位小姐认识?”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反倒是秦笑身边的那个女人开口了。   皇甫玥看着他们挽着的手臂,眼底的嘲弄瞬间被放大。   难怪自己追秦笑这么久了,他还是不肯看自己一眼,原来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了,而且这个女人,不比她逊色。   “对不起,我跟这位先生不认识,对不起。”皇甫玥说了几句对不起后,像逃也似的跑开。   如果再继续看着他们这般恩爱的话,她一定会发疯的。   她这么爱着秦笑,这么爱这么爱,可是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秦笑还是讨厌自己,不喜欢自己做人做的像她这么失败的话,真的是少有了。   皇甫玥离开后,秦笑身边的女人开口,淡淡的笑道,“你的魅力可真是大啊,怎么了,你女朋友?”   那个女人说不认识秦笑是假的,不然她不会知道秦笑的名字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喊出来,这个女人肯定是跟秦笑有关系的了。   虽然他们是同事,可是自己却一直不了解秦笑,因为他藏的太深了。   “好了,我要回去跟我男朋友约会了,明天见。”   秦笑看着女子离开,眼底闪过一丝不明了的神色。   为什么他看到皇甫玥伤心自己也会难受?   他喜欢上皇甫玥了?想到这一点,秦笑勾起了薄唇,脸上是嘲弄的神情,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他怎么会喜欢上皇甫玥,一定是疯了。   ……   酒吧一直是放松人身心的好地方,而此刻刚失恋了的皇甫玥急需要放松自己,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场。   酒吧里面绚丽,皇甫玥坐在吧台上,点了一瓶威士忌。   她向来是沾酒必醉的,但是今天她只想要好好放松自己。   靠在吧台上,皇甫玥迷离着眼眸,指尖在酒杯杯口流连,脸上泛着红晕,不一会儿,酒瓶里的酒已经少了一半。   “再来一瓶。”皇甫玥豪气的将酒杯放在吧台上,对着服务员道。   威士忌的度数挺好,但是皇甫玥却已经喝了一大半,酒精能够麻痹人的心,能够让人暂时忘记所有的痛苦。   可是,无论她怎么做,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秦笑那张冷毅的脸以及他冷淡如水的眼神。   心口的痛更加厉害了,皇甫玥一杯杯的倒着酒,不少酒溅到了外面。   秦笑秦笑,她现在想到的所有都是秦笑,她就像是缺少氧气的鱼儿一样,明明知道越往上挣扎只会更加痛苦,她还是犯贱的想要去得到。   “啊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喜欢我一点……”皇甫玥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她就是太犯贱了。   以为这几个月里,秦笑会对她改观,却不知道,秦笑已经厌恶自己到了极点。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他不是单身一个了。   呵呵。   可是她呢?她该怎么办?   “小姐,你还是别喝了,威士忌的度数很高的。”旁边的服务员好心提醒道,酒吧里的威士忌都是年代十分久远的,她还一连点了两瓶。这就是要灌死自己的节奏啊。   “不用你提醒我,我还没醉。”皇甫玥继续为自己倒了一杯,干脆的一饮而尽。   她知道酒的度数有多高,她也知道她不会喝酒,这么下去一定是会醉的,不,还会醉死过去。   但是她心口痛,酒精是唯一能够麻痹人心的好东西。   酒吧里的人十分多,背景音乐开的十分响。   皇甫玥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付了钱后,离开了酒吧。   外面不像酒吧一样吵闹,现在也已经很晚了。   皇甫玥蹲在一旁的公交车牌旁,胃里翻江倒海的痛,她扶着牌子干呕着,却吐不出来任何东西,反而更加不舒服了。   她现在没地方去了,这个城市她没有亲人,她无家可归了。   道路两旁行人已经很少了,夜风很冷,她穿着单薄,已经冻的瑟瑟发抖。   秦笑,啊笑……   她现在无比想念他,想念他的眼神以及那张俊脸。   可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他不会再管自己,他的家里也进不去了。   ……   夜半,急促的敲门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话语,打破了公寓里的安静。   “秦笑,秦笑你出来,秦笑,你出来……”   阵阵嘶吼让周遭的人都纷纷探出头来,奇怪的打量坐在楼道口的女人。   而女人口中叫着的名字,大家都纷纷表示没听过。   这个公寓里都是先夜生活的人,所以大家回来的也比较晚,不知道邻居的名字的事情常有,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这个女人看起来这么可怜,大家也只好摇摇头表示叹息的关门。   “秦笑,秦笑我知道你在家,你出来,出来……”   皇甫玥蜷缩在楼道口,冷风吹进衣服里,让她缩成一团。   她想了很久,如果秦笑跟自己说清楚的话,她一定不会再纠缠了。   她不想要痛了,痛真的很难受。   而且,她有轻度的心脏病,遗传性的病让她受尽折磨。   母亲每次都会抱着自己哭,小时候的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她的记忆里只有父亲一直说着对不起,全家人都对她说对不起。   心脏病是什么她知道,可以要了别人的命,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   母亲前几天打电话来说,国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心脏,但是她同样要在那边留院观察。   她今天来找秦笑,想说的就是这种事情,但是却让她看到了这么一幕。   突然,砰的门开了,皇甫玥抬起头,入眼的是那张熟悉的脸可是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却是盛怒的。   “秦笑。”皇甫玥直起摇摇晃晃的朝秦笑走去。 心脏病发   秦笑站在门旁,单手插在口袋里,一双墨色的眼眸打量着自己,皇甫玥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没错,她现在是有够狼狈的,也难怪秦笑的眼神会是这样。   皇甫玥不管不顾的向秦笑走去,一双手就像八爪鱼的吸盘一样紧紧的抱住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秦笑一向洁癖严重,现在的皇甫玥脏兮兮的,脸上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黏糊糊的。   “放手,我不说第二遍。”   他没有时间跟她这么对下去,旁边的人已经跑出来看热闹了,尽管秦笑看不得女人的眼泪,可是在此时此地,他心里只有愤怒,只想要摆脱掉皇甫玥,可是她偏偏抱得紧。   “秦笑,你说,我追了你这么久了,你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过我?”皇甫玥抬起头,直对秦笑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眸,眼眶红红的,带着哭诉与伤心。   她的问题让秦笑怔住了身体,从今天下午的情况看,他是对皇甫玥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可是他永远也不会喜欢上她。   而他也知道,皇甫玥个性要强,怎么会就这么死心。   所以即便让她哭,他也要伤害她,让她彻底死心。   “你以为你是谁?你还不足以让我对你动情。”秦笑半嘲弄半玩笑的看着怀中的女人,只用了一点力气就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   皇甫玥被推倒墙壁上,背部顶着墙壁很疼,她蹙眉,却没有说出来。   秦笑对她的冷漠,她都知道。   今天借着酒疯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找一个让自己死心的理由而已。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可是我好喜欢你,喜欢让连自己都可以不要,秦笑,你怎么能够这么冷血……”皇甫玥顺着墙壁滑落在地,脸上的泪水流的更凶。   她喜欢了这么久,追求了这么久,换回来的就是一句不足以对自己动情。   她怎么能够这么卑微,这么犯贱的倒贴上去?   “秦笑,今天下午的那个,是你的女朋友吗?”皇甫玥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听秦笑给自己的答案。   她知道的,秦笑不喜欢犹豫,更不会为她而浪费时间,所以她断言,等她问出口时,秦笑已经说出了那个让自己心痛的答案。   而此时的秦笑,看着面前哭的跟泪人一般的皇甫玥,没有感情,淡漠的转身,留给她一个潇洒冷绝的背影。   “皇甫玥,这是我的私事,没有义务向你透知,这么晚了,回去吧。”   秦笑说完这句话,冷冷的关上了门,而坐在地上的皇甫玥就这么看着门在自己的眼前关上,她却无能为力。   如果秦笑的女朋友现在在屋子里,就算她出来了,问着秦笑说她是谁,秦笑也只会说一句,是陌生人吧。   她对秦笑一向都无关紧要的,她的死活也跟他没有关系。   可是,为什么,她听到秦笑的回答后心会这么痛。   是爱的太深了,爱的太绝望了,所以怎么样都会痛的是吗?   皇甫玥捂着心口,心脏抽搐着,疼的让人落泪,她慢慢的弯下腰,只是因为她的心脏病发作了。   她这几天都一直让自己克制情绪,所以心脏病也没有复发过,可是今天,她却因为看到秦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很不舒服,还有好死不死的去喝了两瓶威士忌。   心脏病人最忌讳喝酒,虽然喝酒也没有关系,但是喝的太多,对心肌不好。   她没有听进去医生的嘱咐,还是喝了。   “呕……”   皇甫玥捂着胸口,那里传来阵阵疼痛。   果然,她还是没有忍受住心脏病带来的折磨,昏了过去。 她的遐想   旁边的邻居看到皇甫玥倒下的身子,连忙敲响秦笑的门,而此时的秦笑正靠在门旁,自然很快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他微微蹙眉,以为是皇甫玥,索性没开门。   可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让他不得不去理会,伴随着声音的响起,秦笑僵直了身子,连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急迫的打开门,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   “你还是快点送她去医院吧,刚才我看到她一直捂着心脏,好像很不舒服。”邻居好心的提醒道。   秦笑早已抱着地上的女人离开,大步走向他的车子,车子如同射出去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秦笑目光瞥向一旁的女人,她的脸上泪痕未干,样子十分可怜。   突然,秦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加快了车速。   他听郜纪清讲过,南宫烯的母亲是皇甫家族的人,而皇甫这个家族自古以来就有遗传性的心脏病,伯母有,皇甫玥也有。   那么,现在她是心脏病复发了是么?   秦笑突然捏紧拳头,狠狠的打在了方向盘上,一路上一个劲的超车,终于在五分钟后到达了医院。   他抱着皇甫玥进了急诊室,皇甫玥被推进了手术室进行抢救。   门被关上,外面的走廊里只有秦笑一个人,他有些颓废的靠在墙壁上,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他刚才的慌张以及急迫都不属于自己原来的样子,秦笑靠在墙壁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是嘲弄的表情。   他何时这般过?是担心皇甫玥的安危,还是自己心中已经有了她?   他说不上来,因为对皇甫玥,他以前是厌恶,但是现在心中早就偏离了原来的答案,他了解不了自己的心,因为自己心中的想法,让他觉得很疯狂。   ……   手术结束后,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秦笑依旧在外面等着,当皇甫玥被推出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那张清瘦的小脸,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想了一夜,没有想通。   皇甫玥被推进了普通的病房,手上打着点滴,他被医生叫出去训话。   “你知不知道心脏病是不能够饮用酒精的,过量的酒精会要了她的命的,你身为她的男朋友,怎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医生说话的语气有些冲,他见惯了这种情侣,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给秦笑的。   秦笑默默受着,也不反驳几句,他当然知道昨天皇甫玥去了什么地方,她是不想要活下去了,那他为什么要去阻拦?   “你还是好好照顾你女朋友吧,她身体很虚弱,心脏也一天天的衰弱,建议马上换新的心脏。”医生语重心长的道,然后摇摇头,叹息的离开。   过了好久,走廊里只听得到秦笑低低的冷笑声。   男女朋友?   他跟皇甫玥?   没有想半秒,秦笑迈着步子离去,离开了走廊。   外面的阳光很好,秦笑去家里洗了个澡,换了声衣服去了学校。   他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不能因为皇甫玥的住院而耽误工作,况且他一向对皇甫玥没有什么好感,虽说她的病发原因是因为自己,但是像她这种不自爱的女人,他说什么有用?   皇甫玥醒来的时候,是在冰冷的病房里,周围没有人,安静的可怕。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昨晚昏倒的那个时候,可是她现在却出现在了医院里,肯定是有哪个好心人将自己送过来的。皇甫玥这样想着,看着窗外,已经夕阳西下了,皇甫玥勾唇。   人们都说,夕阳无限好,因为夕阳表示的是坠落,而她的爱情已经在昨天断了,一切都不过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遐想罢了。 幼稚心思   手默默的攀上心口,皇甫玥自嘲着,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只能够笑自己傻。   她从小就是个药罐子,来医院的次数不计其数,而此时再次来医院,还是为了心脏病发。   她掀开被子,下床,穿好一旁放着的自己的衣服,站在卫生间里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惨白着一张脸,如同死尸的表情。   她果然是失败透了,皇甫玥,你还能不能做一件好的事情?   皇甫玥推开病房门的时候,走廊并没有多少人,她很快的找到前台,要求出院。   前台很快就给她办了出院的手术,皇甫玥这才离开。   医院里面到了晚上,人是很少的了,只有一些孤独的老人在外面的草地上散步聊天,外面的空气很好,比医院里的消毒药水好闻多了。   皇甫玥摸了摸口袋,里面有手机有钱包,可是就是少了车钥匙,难不成是她掉在里面了?想到这里,皇甫玥连忙往回赶,没有车钥匙,她怎么开车回家,母亲为自己安排好了事情,要求自己这几天就回去,她要是不回去,肯定会被母亲骂的。   皇甫玥回了原来的病房,还没有人进来打扫,她翻遍了床铺,可是车钥匙就是不在。   这可急坏了皇甫玥,她明明把车钥匙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怎么就不见了?   没等皇甫玥想太多,房门已经从外面被推开了,皇甫玥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可是在看到熟悉的人后,心中又微微一痛。   是医院的人联系他了吗?   她的手机里,除了父母,家里人的号码之外,置顶的向来都是秦笑的号码,医院肯定是看到了这个号码,所以叫了秦笑过来。   皇甫玥没有开口,气氛瞬间冷了下去。   她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秦笑讨厌她,她只要越开口说话,秦笑就会越讨厌她。   她还是做一个比较识时务的人好了。   秦笑绕过她,看到床铺上收拾的整齐的被子,以及她身上穿戴整齐的衣服的时候,眼眸突然一窒,变得深沉起来。   “谁允许你出院的?”   昨天刚进来,今天就出院,她当自己是女强人,打不倒的那种么?   皇甫玥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而她的沉默,却被秦笑误以为是她的默认,更加激起了他体内原本压抑的怒火。医生说她不能够喝酒,她喝,医生让她好好休息,她偏不休息。   皇甫玥,你TM就喜欢跟别人对着干是么?   “我想出院就出院了,跟你没关系。”半天,皇甫玥才吐出这句话来,没带半分语气在里面,的的确确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   他们没有关系,她的事情也不需要向秦笑报备,秦笑这么生气是做什么?   “皇甫玥,你给我好好上床躺着。”秦笑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她的睫毛很密,现在却在不停地颤抖着,秦笑这才知道,她是被自己吓到了。   等他意识回来,皇甫玥早就逃也似的跑出了病房,冲着走廊外面跑去。   “皇甫玥,你给我站住,你跑什么。”秦笑有些气急败坏,动不动就跑,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突然,目光瞥到了手中的钥匙的时候,秦笑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好,车钥匙还在他手中,皇甫玥她跑的了么?左不过又是来求自己罢了,他只要好好等着,皇甫玥一定会乖乖回来认错的。   尽管她比自己大了点,但是秦笑的心机早已超过了皇甫玥,甚至于工于算计,皇甫玥的这点小心思,他怎么会猜不出来,幼稚的女人。   想到这儿,秦笑心头的乌云瞬间散去,他不急不慢的朝自己的车走去,医院门口,皇甫玥穿着白色的外套站在柱子下,娇小的身子被掩盖在外套下面。 进退两难   她的模样可怜极了,像极了被丢弃的小媳妇。   秦笑开车到她身边,皇甫玥依旧没有理会自己,只是一个劲的咬唇,眉头紧皱着。   “我带你回去。”   既然医院待不下去了,那就回家。   秦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纵容皇甫玥,只是因为这次她的病房是因为自己而起的,所以心生了愧疚么?   可是,这种感觉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在他心头飘荡着,他不能够确定,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向来讨厌自作多情的人,皇甫玥就是其中一个。   “不,不用了……”皇甫玥果断的拒绝了他的要求,她怎么会这么不识趣的让秦笑送自己回去,他们本来就没有关系,而且昨天,秦笑已经把话挑明了,他们要像陌生人一样,彼此装作不认识。   就像秦笑说的那样,她不是他的谁,没有资格去管他。   皇甫玥咬咬唇,一张秀气的小脸上没有半点开心,其实,她心底还是很喜欢秦笑来看自己的,但是一想到昨晚秦笑的话,她瞬间就如同被打入了地狱一般。   而长这么大的秦笑,第一次遭到别人的拒绝,而且对象还是皇甫玥,那个该死的女人。   他向来没有讨好人的习惯,所以在听到皇甫玥拒绝后,毅然决然的开车离开,很快,秦笑的车子背影消失在皇甫玥的视线里。   医院门口,皇甫玥娇小的身子紧紧的缩着,没有车钥匙,车她不能够开走,可是她一向都是自己开车来的,即使要回家,也是要开车回去。   手机刚才看过了,没电关机,而身上带的钱也已经不够了,这下算是流落街头了。   皇甫玥低下头,耳边的一抹长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庞,看不出她此时现在的表情,是喜是悲。   秦笑走了,她没有朋友帮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要是,刚才跟秦笑服一下软就行了,可是她的性格一向高傲,怎么可能向秦笑低头,就算秦笑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家,可是秦笑的女朋友还在呢,她该怎么办?   转身走掉,然后再流浪街头么?   那不是跟上一次选择一样的结果,那还不如不求秦笑呢。   夜晚,华灯初上,医院亮起了灯光,门口的车子来来往往,而那个娇小的身影正在翘首盼望。   ……   “谦,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里,盛艾的声音带着着急与哭腔,不难听出现在她很害怕,而此时坐在办公室的男人,只是淡淡的勾唇,随后道,“我还在工作,乖。”   一句话,敷衍过盛艾,可是电话那头的盛艾哪里肯死心,她刚做噩梦醒来,吓得冷汗连连,可是空荡荡的床铺上只有她一个人,房间里好暗,她一向害怕黑,所以马上打了电话给林谦。   “你回来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好害怕……”别墅这头的盛艾,紧紧的抓着手机,抓的指尖泛白,她那张小脸上尽是焦急与恐惧,尽管将房间的所有电灯打开了,房间很亮,她还是觉得很害怕,只是因为林谦不在自己身边。   “艾艾,我现在在忙。”林谦突然换了语气,带着命令与严肃,特地将最后一个字咬的特别重,为的就是让电话那头的盛艾听见。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盛艾此刻快要急哭了,这么大的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怎么会不害怕?   “艾艾,我还有工作要做,要是害怕的话,打电话给伯母吧。”林谦最后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匆匆挂断了电话,完全不顾电话那头盛艾的哭声。   他最讨厌的就是盛艾的哭,好像是别人欠了她似的。   他最近几天刚接手父亲从意大利那边转过来的分公司,当然要好好工作,哪有心情与盛艾谈情说爱,况且,他不是真的喜欢盛艾。   如果不是为了某种理由,他会跟盛艾绑在一起,让她每天像牛皮糖一样黏着自己不放?   二十六楼的办公室里,只有林谦一人。   外面,夜很深,而热情的人们的夜间生活,才刚刚开始。 心痛答案      而此刻正在别墅里的盛艾,低低的趴在膝上哭着。   她怎么会听不出来,林谦对自己的厌恶,可是,她真的害怕一个人,明明别的情侣,女朋友一个害怕,作为男朋友不是都会好好陪在她身边的吗?   可是林谦不仅不陪,而且还厌恶自己。   她真的有这么讨厌吗?盛艾低低的哭着,声音很低,只在房间里循环着。   这是林谦第五天没有回家了,也没有陪她吃过一顿饭,偶尔打电话来,也只是说了几句,然后敷衍了事。   她自小就对身边的事情很敏感,特别对林谦,他的情绪,她不用想就能够脱口而出。林谦是厌恶自己了么?他要分手了是么?   当初是自己死缠烂打争取来的,她耍了手段,骗了林谦,可是他却没有对自己动过情,盛艾苦笑着,笑容十分碍眼。   对啊,她真的是犯贱够了,林谦明明不喜欢自己,巴不得跟自己分手,而前段时间的自己却还沉浸在林谦喜欢自己的美梦里,不肯醒来。   可是他最近的行动越来越奇怪,让她不经起疑,所以才会质疑林谦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她。   可是就算质疑又有什么用呢,左不过是再听一遍他口中那个最让人心痛的答案罢了。   盛艾躺在舒服的床上,却觉得自己置身在冰窖中,心冷的发颤。   痛,真的是很痛。   ……   自从上次相亲了后,郜纪清又回归了原来的模样,不哭不笑,只是平静,郜孜铭有时候还会夸她几句,因为在他看来,女儿已经跟南宫烯那小子断了关系,那么他就不用担心了。   日子天天过去,而南宫烯那边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她的辞职信就像石沉大海里一般,杳无音讯。   即便上次南宫烯不肯批准,但是郜纪清真的想不通他有什么好不准的,他心里没有她,而她也不能够跟他在一起,他犹豫个什么。   这几天,郜纪清搬回了自己的小寓去住,而盛艾也恰好着说跟自己住一段时间。   郜纪清正犯愁,盛艾是可以住过来,可是她现在腻歪的对象应该不是自己吧,况且自己也的确没有心情再去管别人的什么事情了。   盛艾这次很安分,没有哭闹,只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捧着爆米花看电影,郜纪清则是出去买东西。   刚出小寓门口,郜纪清的目光瞬间从刚才的柔和变得冷硬,看着手机里存着的林谦的号码,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   电脑很快被接通,林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有事?”   郜纪清冷冷的笑着,他还敢问她有事?盛艾都跑到自己这儿来了还算是没事么?就算盛艾再怎么跟林谦闹矛盾,也不会像这次一般不哭不闹,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可是就是这样的坐着,让郜纪清很怀疑,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以前的盛艾。   “有事?你问我么?自己的女朋友都不好好照顾?”郜纪清这句话夹杂着无限的嘲讽,就像是故意嘲笑林谦一般。   她当然知道林谦最近很忙,因为父亲那边也拿到了资料,林谦的父亲,那个意大利的少主准备扩展国内的分公司,所以交给了林谦打理。   而公司现在这在起步的阶段,身为总裁的林谦自然是忙得,可是再忙,也不能忽视自己的女朋友不是么?   盛艾比任何人都要敏感,林谦不是不知道,如果这几天林谦有照顾好盛艾的话,盛艾也就不会赌气跑到自己这边来了。   怎么说呢,林谦跟盛艾就是一对死冤家一样的。   但是这样的两个人现在又绑在了一起,这是躲不掉的命运,因为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鱼死网破   “艾艾在你那边是么?这几天我很忙,劳烦你照顾好她。”林谦的语气中透露着疲惫,郜纪清的神色微微震了一秒,随后又恢复平静。   她这般担心做什么,林谦需要担心的人是盛艾才对。   “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她,但是林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我当初已经警告过你,如果你没有能力给盛艾爱情的话,就不要给她能够得到的希望,你我都知道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如果到时候你真的会那么做,大不了我们来个鱼死网破。”   这是她最后的警告,林谦的那些心思她不是猜不到,但是这么久了,她隐忍了这么久,只是为了不让盛艾伤心而已。   他们都知道,盛艾会为了林谦,甚至于放弃自己的生命,就为了等林谦爱上自己。   “我知道。”最后,林谦给了她一个菱磨两可的答案,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挑破了这层保护障,他们会如何的不择手段。   郜纪清不等林谦说话,早已挂断了电话,心头却浮上一丝苦涩,她有多久没有好好放松过自己了,等过几天,她还是要好好去集训营一回才是。   郜纪清没有在超市停留很长的时间,只是买了一些生活必备品以及一些食材,她可忘不了上次盛艾趁她不在差点掀了自己家屋顶的事情,所以还是赶回去比较好。   超市离小寓并不远,郜纪清没有打车,徒手提了回去,而就在她走路的时候,一双手伸了过来,帮自己领走了所有的食材。   郜纪清抬头看,原来是秦笑,他的一头米亚色头发在众人中间很惹眼,郜纪清白了他一眼,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关心人?”   听着像是讽刺,不过这语气一向是郜纪清与秦笑相处的模式,换成别人可能不习惯,但是她早就习惯了,包括秦笑也是。   “今天刚学的。”秦笑回了她一句,冷冷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配上秦笑那张帅死人不偿命的脸,简直是电死了一群走过的妹子。   郜纪清好笑道,“你不是在另一个城市么,怎么有空跑回来?”说着,迈开步子向前走。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秦笑提着袋子走在她身边,而郜纪清则是一身轻松,惬意的散步。   而在他们两个看不见的地方,一辆黑色轿车慢慢的跟在他们的后面,不让别人察觉到。   车上坐着的人,脸色铁青,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起,足以彰显他现在的愤怒。   “我可不会相信你一个大学教授吃饱了撑着跑过来度假,说吧,是找人呢,还是做什么?”郜纪清扭头,朝着身后的秦笑眯起眼睛,一脸打量的看着他。   而秦笑摇摇头,低低的笑着,他就说,什么事情瞒的过郜纪清,她的心思比自己还重,就算自己精于算计,但始终算不过郜纪清,即便他知道,南宫烯是她的软肋,但是为了不伤害到她,他才没有动他。   不然,他一定撕破了脸也要维护着郜纪清,就算他们是兄弟。   不过,他这次过来,的的确确是来找人的,那天自己生气开车走后,留下了皇甫玥,后来再次来到医院却不见了她的身影,调出了医院的监控录像才知道,皇甫玥已经打车走了。   当下气死了他,差点摔了保安室的电脑。   不过,皇甫玥跑回a市,不过是因为在另一个城市呆不下了罢了,既然她要玩捉迷藏的游戏,他就耐心陪她玩。   想到这里,秦笑俊逸的脸上浮现一抹算计的表情,皇甫玥的小心思,他猜得出来,此刻又一定躲在哪里偷偷骂着自己。 一败涂地   可是,他似乎忘记了一点,自己真是为了皇甫玥来到a市的么?他之前十分讨厌皇甫玥,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忘记对皇甫玥的厌恶。   喜欢暂时算不上,他只是看不惯皇甫玥的作为罢了。   他们也算是有点关系的,他按照名义算上,郜纪清跟他是同一年出生,不过还是他大一点,那么皇甫玥与郜纪清的父亲与干妈又是兄妹的关系,那么他们理应叫一声弟弟,姐姐。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我听母亲说,伯父伯母很快就要从意大利回来了呢。”郜纪清扭头,看着秦笑一张若有所思的脸,淡淡开口。   秦笑在意大利毕业,然后孑然一身回到了国内,父母却留在意大利,与林谦的父母一起。   然而秦笑的经济来源一直都被父母把持着,他一直都在靠着自己的努力,虽然现在年纪轻轻已经当上了大学教授。   “他们回来与我没有关系。”秦笑对于楚馨他们回来十分反感,他从小就疏离自己的父母,不因为别的,是因为母亲在生了他之后,又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将大部分的宠爱都放在了妹妹的身上。   他们没有管过他的感受,任由着自己,所以在最后,他才会在大学毕业后离开意大利,放弃父亲给自己的集团,独自一人闯荡。   就算父亲冻结了他的银行卡,限制了经济来源,他同样能够独自一人闯下一片天来。   因为,他是秦笑。   郜纪清听了他的话,眼眸暗了暗,没有说什么。   “如果没有定下来的居所的话,可以去我的小寓里。”   虽然她的小寓不大,但是容纳三个人的话,已经足够了。   林谦将盛艾托付给自己,不过是想让自己有喘口气的机会,而盛艾最大的价值莫过于有一个东道主父亲撑腰,这些年的竞争变化很大,林谦的父亲在意大利有了足够的人手,而盛艾的父亲也在日本壮大了势力,他们早已有了自己的领权,但是都不敢轻易得罪对方。   毕竟,集团里的内斗,十分残酷。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秦笑打趣着,脸上再次有了久违的笑容,也许,只有在和郜纪清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不会那么善于掩饰自己,而她,也能够展露原本最真实的自己给他看。   他们两个,说到底还是有点像的。   心心相惜的感觉。   郜纪清与秦笑走进了小寓,而身后跟着的车子早已停下,车上坐着的人半撑着头,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   他看着郜纪清与秦笑并肩走过,而他无能为力。   那天在办公室,郜纪清的话依然浮现在耳边,让他不能忘,也不敢忘。   这么多年了,他没有放手,可是她却轻易的放了手,就算他们是哥哥与妹妹又如何,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以在一起。就算会被世俗议论又如何,他们走的坦荡就好。   可是为什么,她可以轻易说放手,又可以轻易的与秦笑谈笑风生,甚至于对着他笑,却从不给他一个笑脸。   他们之间的距离,什么时候拉得这么远了?   遥不可及么?   忽而,南宫烯笑了,一向冷毅的脸庞此时却浮现了与平时不符的笑容,依旧冷冷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表述他现在的心情。   输了么?   他从来就不认输,就算全世界都逼着他南宫烯认输,他都不会认输,可是对于郜纪清,他真的输的一败涂地了。   靠在坐垫的靠枕上,南宫烯的头痛的厉害,冰凉的额头开始冒出一点点冷汗,眉头蹙成了川字型,一丝血腥从喉咙里冒出来,让他觉得不适。 赌不起的   靠在坐垫上,南宫烯浮现了与平常不符的笑容,带着孤戚,脑海中浮现的是郜纪清与秦笑一起并肩走进小区的画面,那亲密的画面简直让他嫉妒,嫉妒的发狂。   郜纪清,你的心究竟是有多狠?   ……   两个人回了小区,郜纪清拿着钥匙开门,发现屋内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乱糟糟的,安静的过分。   郜纪清扭头,对着身后的秦笑道,“盛艾在我这里,所以就算是委屈你了。”   半开玩笑的话从郜纪清的嘴里说出来,带着别样的风味,秦笑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其实盛艾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不过林谦的事情,他倒是有了兴趣。   一直以来,林谦在意大利那边,这次回国也是另有目的,既然林伯父跟林伯母并没有制止他,那么就说明林谦并没有让他们知道,他的心思,恐怕不止是这么重。   这么想来,秦笑有些同情那个叫什么盛艾的了。   这么傻傻的女人,甘愿被林谦利用,是有多爱,才会如此。   “她一定是在房间里,你先在客厅里等一会儿,我去叫她。”郜纪清放下手中的钥匙,对着身后的秦笑道。   盛艾这次确实是安静的过分了。   郜纪清推开二楼的房门,只见盛艾静静的躺在床上,模样像是在睡觉,郜纪清轻轻地走过去,看着盛艾安静的睡颜松了口气,看着她眼底的一抹倦色,郜纪清有些心疼。   一看眼底的淤青就知道没有睡好,盛艾这几天的睡眠都不怎么好么?还是,只是因为林谦不在她身边陪着,导致她没有安全感,不习惯一个人睡觉?   郜纪清的眼眸泛着冷光,她背对着窗户站在,床上的盛艾如同一个睡美人一般,想起电话中林谦交代自己的事情,郜纪清有点担心。   照顾盛艾是没有问题,但是盛艾现在过分依赖林谦,怕是几天肯定是熬不住的。   郜纪清叹了口气,再次看了眼盛艾,忽而眼神瞥到了一旁放在柜子上的盒子,上面写着安眠药三个大字,郜纪清的眼眸一窒,随后明白过来。   如果,一直让盛艾这样依赖着药物生活,久而久之,她的身体一定是吃不消的。   这样疲惫的盛艾让她心疼,可是,她能够怎么办呢。   林谦有没有喜欢过盛艾,答案她不知道,因为她认知里的喜欢,与他们的不同,不需要长相厮守,不需要山盟海誓,只要两人情投意合就好。   这种以利益为筹码的爱情,盛艾输不起,林谦也赌不起,时光可以改变一个人,同样也能够让她喜欢上盛艾,只不过需要等罢了。   郜纪清轻掩房门,朝底楼走去,刚进客厅门口,只见秦笑背对她站在窗户旁边,手里拿着电话,絮絮叨叨的似乎在向谁责骂。   很奇怪吧,一向冷清的秦笑也会有责骂人的时候。郜纪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了的色彩,甩了甩头,决定做饭。   可是刚刚迈起的脚步却因为秦笑的一句话而止步。   “我没有功夫陪你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这下郜纪清明白了,跟秦笑通电话的人是皇甫玥,虽然先前在宴会上看见皇甫玥跟秦笑在一起,她没有多大奇怪,毕竟这是皇甫玥的自由,而当时的秦笑似乎很讨厌皇甫玥,眼眸中藏不住的厌恶她看得出来。   来的路上,秦笑对自己说,来这里是找人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找的人应该是皇甫玥吧,她前段时间听瑾伯母说,皇甫玥这段时间都往另一个城市跑,而且一待就是好久,让家里的长辈都很担心。   可是,秦笑跟皇甫玥在一起,这个她的确是不能够接受。   单单因为他们的年龄,秦笑比皇甫玥小了,况且秦笑的标准一向很高,皇甫玥的确入不了秦笑的眼。 为父风范   她也不是不赞成他们两个在一起,可是秦笑,他的性格自己太了解了,真的会因为皇甫玥而停留下来么。   他的野心,一天天在壮大,不需要依靠意大利那边的势力,他也同样能够发展。   皇甫玥只是豪门中的一朵白莲花而已,被折断下来,堕落风尘,最后两个人都只能够彼此折磨。   郜纪清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疲惫的眼眸,她最近看的太多了,先是盛艾,然后是皇甫玥,那么换而言之,她自己呢?她自己还不是同样缺少了勇气,才会没有去找南宫烯。   但是,在办公室那一天的疯狂,她算是见识到了。   也许,同样与她埋藏的很深的,是南宫烯。   ……   一天,郜家来了电话,说是父亲找自己有事情,郜纪清拜托秦笑照顾盛艾,自己则是去了别墅里。   这么多天下来,她的所作所为,在父亲身边的暗卫一定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都已经一五一十的禀报了完整,那么郜孜铭此番找自己过去,一定是为了南宫烯的事情。   郜纪清看着自家别墅,叹了口气。她宁愿不要这豪门千金的身份,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属于自己的爱情,然后平平淡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从生下来,父亲就告诉过自己,做人要认命,她的命格是如此,那么就要接受,可是她接受不了的是为什么不能够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长相厮守,非要这样绑在一起互相折磨,这比分开还要残忍不是么?   “小姐,老爷让你去书房。”一位女佣走过来,站在她面前,恭敬的低着头,只是重复完话,然后行礼离开。   郜纪清站在原地,只是一点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找自己去书房,果真是有事要找自己谈,不过他们能够聊的话题都是有关于南宫烯的。   这是郜纪清第二次来书房,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因为盛艾不见了,自己人手不够,才拜托父亲去找,后来找到了盛艾,却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郜纪清推开书房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老位置上的父亲,不过平日里头的父亲就算是在家里,穿的也是一丝不苟,可今日却换了一种风味,休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比平日里少了份严肃,多了份温和与和蔼可亲。   “父亲。”郜纪清恭敬的在自家老子面前站好,神色已经不同于上次一般紧张,因为她这次并没有有求于他,所以也不用担心父亲会半路变卦。   郜孜铭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着自家女儿站的笔直,脸上的神情从容,嘴唇勾了勾,吐了个字,“坐。”   郜纪清听话的坐下,看着父亲面前堆得如山一般的文件,有些头痛,以前在东越工作的时候,也会有这么多文件需要批阅,但是现在不同了,她乐的轻松,可是一想到身为总裁的南宫烯每天夜以继日的工作,没来由的心一阵抽痛。   是心疼么?   她的心还是有感觉的,对南宫烯的感情,割舍不了,也放弃不下。   郜孜铭倒是一脸打量的看着自家女儿,看着她的神色也觉得好了许多,如果他郜孜铭的女儿像是缩头乌龟一样的话,那么他铁定不会认她的。   下属将在南宫烯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将自己汇报,郜孜铭倒是有些欣赏起南宫烯起来了,但是他对南宫烯的敌意还是永远不会改变。   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过分宠溺,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要好好培养,不是给别人嫁过去当老婆用的。   “这几天组织那边开始训练了,你最近状态有些不对,我帮你安排了时间,你去组织待一两个星期再回来。”   虽然说是训练,这时间也挺短,但是一两个星期压缩下来的训练多的累死人。   而当年在组织里,也就只有南宫烯第一个坚持下来,一次性完成了所有的训练,而她跟林谦他们,都是过了好久的。   所以说,南宫烯的身手,向来都在他们之上。 不解原因   对于郜孜铭的提议,郜纪清没有拒绝,不用父亲提醒,她也一定会去训练的,毕竟最近烦心的事情太多,再加上林谦又将盛艾托付给她,她没有闲工夫去管理其他。   加上,她与南宫烯的事情还没有谈好,万一他找上自己,自己也可以有理由躲避,所以郜纪清接受了提议,准备下个星期去孤岛。   出了父亲的书房,郜纪清准备走人,却看见母亲带着温子然进来了,郜纪清尴尬的咳嗽一声,毕竟她跟温子然现在正在交往的阶段,虽然不是她自愿的,但是碍于江璃在旁边,郜纪清也不好就这么走了。   “母亲。”郜纪清没有看一旁的温子然,恭敬的走到江璃面前,叫了声。   “你啊,最近都不回来看看我跟你父亲,你子然哥哥可是天天陪着我呢。”江璃看着自家女儿,也不好训斥,只是娇嗔道。   “最近忙。”郜纪清回了这么一句,便也不再说话,而是紧接着一句,“如果母亲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还有事情。”说罢,郜纪清便迈步转身欲走。   还没等江璃开口,一旁的温子然已经率先抢了话,“伯母最近很想你,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的话,就留下来吃一顿饭吧。”   这话带着七分可信三分威胁,温子然是在变相的告诉郜纪清,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回来过了,一直都是他在陪着自己的父母。郜纪清冰雪聪明,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带着的含义,便也答应了。   如果不留下来的,在情面上过不去。如果按照时间算起来的话,她真的是很久没有陪母亲吃过饭了,如果不是最近的事情这么多的话,这么说起来,她的确不是个孝顺的子女。   江璃见自家女儿答应,欣慰的点了点头,便吩咐管家去做饭,还投了一个感谢的眼神给一旁的温子然,没有他的话,郜纪清也不会留下来。   以往的每次,女儿回来一定是没呆到半天就走了的,更别说陪着父母吃顿饭了。   于是,在郜纪清答应留下来吃饭时,别墅里又像恢复了生机,不像从前的冰冷,而饭桌上的郜孜铭则是一直在与温子然讨论商业,郜纪清听着无聊,便草草用完餐,准备回去。   “让子然送你回去吧,他的公寓在你旁边。”郜纪清准备走的时候,江璃出声,并且一个劲的给一旁站着的温子然使眼色,郜纪清冷冷的瞥了眼父亲的脸色,便对温子然说了句,“劳烦了。”   父亲的眼底是欣慰的神色,看来他很喜欢自己跟温子然在一起,虽然自己跟温子然的交情并不深,可是温家在美国那边的发展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很显然父亲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不过他为什么喜欢温子然,而讨厌南宫烯,这个问题一直让她很苦恼。   按照道理的话,郜孜铭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讨厌他的,但是父亲偏偏就讨厌了,还不许自己喜欢上南宫烯。这么明显的举动做出来,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来,亏得瑾颜昔还一直想要让他们在一起。   郜纪清在心底叹了口气,率先走了出去,而紧跟在后的温子然朝郜孜铭他们道了别才匆匆追上前面的郜纪清。   江璃看着自家女儿冷冷的背影,叹了口气,她生的女儿自己还会不知道,脾气一直都倔的很,女儿心里装的人一直都是南宫烯,但是她也不懂,为什么丈夫不让女儿跟南宫烯在一起。   他们上一代之间的恩怨,不应该牵连到下一代的身上,可是丈夫的举动偏偏让自己不解。 绝不后悔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郜孜铭一秒便看出了妻子的心思,嘴唇勾了勾,没有解释着什么。利害轻重,她不懂,随后,揽过妻子纤细的腰肢,往里屋走去。   ……   郜纪清还是上了温子然的车,不过,车内的气氛冷到了极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郜纪清淡漠的偏过头,靠在玻璃窗上,看着沿路倒退的风景。   一旁默默开车的温子然抬头看着反光镜,看见郜纪清冰冷如水的脸色,一抹苦笑在他嘴角散开。如果不是伯母让自己送她回去的,怕是郜纪清早已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男女朋友的关系。   他又何尝不知道,郜纪清与自己交往,不过是为了敷衍伯父伯母而已,她的心,一向都在那个南宫烯的身上,这也是他的可悲吧,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喜欢自己,却为了敷衍父母而装作与自己交好,背地里却一个眼神都不舍得给自己。   “伯母说你最近很忙,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温子然的话如同春风吹拂过柳絮一般温和,人如其名,他从小给郜纪清的感觉便是温润如玉,可惜,他们走不到一起。   郜纪清偏过头,看着温子然如玉的侧脸,似乎感觉到了郜纪清的眼神,温子然也在此时偏过头来,两人的视线正好交织到一起。   “不用麻烦了。”郜纪清回了一句,再次偏过头去。而听了这话的温子然,眼眸闪过一丝受伤,带着苦涩。   她向来对外人拒绝的毫不留情,看来自己还是没能走到她心里去。温子然便不再说话,其实,他比谁都了解郜纪清的性子,她喜欢安静,不喜欢吵闹。   所以,因为这样,她就喜欢上南宫烯了是么?   郜纪清也察觉到温子然的变化,不过,让她开口说话的话,那直接杀了她算了,索性她将头又靠回窗上,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南宫烯的脸,他脸上几乎没有神色,有的只是一身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息,其实,他不是冰冷的,他也有火热的心,不然,也不会在办公室做出那种举动了。   郜纪清歪着头,闭上了眼,现在她跟南宫烯,真的是兄妹了,也好,做一对兄妹,总比做一对情侣要好的多,起码她见到他,眼神不用再闪躲。   他也有了自己的女友,而她,也有了自己的男友,即便这个男友,是她为了敷衍父母而用的挡箭牌。   温子然看着一旁闭眸休息的郜纪清,眼神中露出复杂的态度来,他喜欢郜纪清安安静静的样子,他也会一直守护在她身边,让她不受到欺负,因为他爱她爱的炽热,就算这份情,终将会逝去,他也绝不后悔。   ……   温子然将郜纪清送回了她的别墅,却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小区楼下的车子,眼眸一眯,马上便知晓了这是南宫烯的车子。   而他现在心情并不好,所以直接选择了无视,抱着郜纪清往她所住的小寓走去。   再次下来时,看见南宫烯已经下了车子,身体正靠在车门上,身形有些颓废,正拿着烟在抽。温子然朝着他走去,不停地打量着他。   他听过不少关于南宫烯的新闻,而他的花边新闻少之又少,这样一个清冷的人也会抽烟,真是少见。   “这不是南宫总裁么?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这样的小区里,你的朋友在这儿?”对着别人,温子然一向是温润,但是唯独对着情敌,他便再也温润不起来。   一想到郜纪清对自己的种种拒绝表态,让他怒火中烧,心里很不舒服。   南宫烯手中的烟已经抽完,他随手丢在地上,将仅剩的火苗给踩灭,抬头看着温子然,眼眸中竟是清冷之色。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们现在这种情形当真是形象的形容了这种场面。 她是我的   “我警告你别动她。”南宫烯此时的眼眸中充满着怒火,那是对面前这个男人的,包含着嫉妒以及狂妄,语气霸气的如同君王一般。   温子然却毫不在乎,温润的脸上依旧荡漾着笑容,想必刚才自己送郜纪清回家,不,是抱着郜纪清回家让南宫烯嫉妒了?想到这儿,他轻哼着,毫不客气的回击了一句,“南宫总裁现在跟纪清是兄妹的关系吧,怎么,你这个做兄长的看上你的妹妹了?”   温子然的话正好对应了一句话,哪里有刺,我就往哪儿挑。   果然,南宫烯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黑的可怕,周身的戾气让他如同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一般,狂宁不可。   “她是我的。”   半会儿后,南宫烯吐出了这么四个字,冰冷僵硬的四个字,很好的诠释了他的占有心理。   这么多年守护下去,他厌倦了当那个只能够保护着郜纪清的哥哥,他不是她的哥哥,从来都不是。他要爱情,要郜纪清,所以她是他的。   “呵呵……”温子然低低的笑着,脸上竟是嘲笑的表情,他的确是没有听错,一向冷静的南宫烯竟然也按捺不住了,这场面,太好笑了。   “你的?她为了躲你跟我交往,你哪来的傲气说她是你的。”温子然的话语很温润,如同他的性格般,郜纪清以前说过,她不喜欢冷冰冰的男生,所以,他为了她改了。   可是到头来,她还不是喜欢上了南宫烯?还不是为他伤透了心?   她是个骗子,明明说过喜欢温和的男生的,所以,他为了她,他一直都在改,改变自己成为能够让郜纪清喜欢上的人。   呵呵,他还是太自作多情了。   “南宫烯,我话说在前面,纪清现在是跟我在交往,而你也有了自己的女友,你们两个,已经是桥归桥,路归路了。”温子然的嘴角挂着炫目的笑容,那胜利者的笑容在他脸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即便郜纪清现在不喜欢自己,但是郜孜铭从来就不喜欢南宫烯,就算纪清坚持跟他在一起了,根本不会得到父亲的支持与祝福,所以,这一次,他赢定了。   “砰。”一声重重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荡漾开来,被砸进去的车门正在发出警报,惹得许多人都趴在窗口看,可是远远地只能够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   南宫烯靠在车门上,眼眸死死的盯着温子然离去的方向,带着恨意与恼火,很好,温子然彻底的挑起了自己的怒火,那么自己也不需要手软了。   他从小做事就冷绝,这一次,是他逼自己的。   郜纪清是他的,永远都只能是他的。   ……   回到家休息的郜纪清根本不知道楼下发生了这一幕,回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几乎是沾床就睡了。   此时寂静的房间里,小小的床上躺着的女人面容憔悴,而台灯打落在地上的男人倒影被拉长,直直的落在地上,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带着丝丝凉意。   秦笑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睡熟的郜纪清,她的柳眉蹙着,一张脸上显示着不安与紧张,如果他没有猜错,她应该是梦到了南宫烯吧。   只有对南宫烯,她才会如此方寸大乱,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秦笑的脸上阴沉着,没有笑容,有的只是若有所思。   这几天下来,皇甫玥的身影并没有出现,而他却显得异常烦躁,恨不得将皇甫玥拉过来臭骂一顿,但是他的心他自己知道,其实,他喜欢的是郜纪清。   他们的遭遇很像,可是他们跟南宫烯与郜纪清一样,是兄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表面挂牌的兄妹。 留书走人   可悲么?   不,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可悲,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命运安排好的,那么他就要逆天而行。父母一心想要培养他,让他成为最优秀的人,但是这与他原本的目的相反了,他不要做一个被父母操控着的傀儡,只能够听从他们指示的木头,所以,他想要证明自己比别人好,一点一滴的靠着自己的努力,自己的野心爬上去。   可是,唯独对郜纪清,他产生了异样的情绪,不同于哥哥对于妹妹的温柔,也不同于恋人之间的情愫,是一种很特殊,很特殊的感觉。   秦笑冷冷的看着床上的人,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了的光,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   隔天,郜纪清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去找盛艾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连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房间里收拾的异常干净,她心口一窒,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急忙跑下楼。   “秦笑,你有没有看见过盛艾。”郜纪清看着坐在餐桌上用餐的秦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昨晚回来,她并没有留意盛艾,但是早上她一向是睡得很晚,但是今天却显得十分异常。   秦笑慢条斯理地将面前的早餐享用完,一只手从口袋中摸索出什么来,放在了桌上。   郜纪清急忙去拿,连指尖都在颤抖着,她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能看的,怕自己接受不了。盛艾的心一向脆弱的跟玻璃杯一样,像是一碰就要碎,当她看到这张纸的时候,心口才会浮现慌张。   这个场景,怎么都像是留书走人的样子。   郜纪清打开信纸,看着上面的字,脸上浮现了平时所没有的慌张与害怕。她很少会有过这样的害怕,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盛艾这次的举动,她真的离开了?   那林谦怎么办?   她不怕林谦会着急着找她么?   信纸上留着几行字,娟秀的字迹在纸上留下,信纸带着淡淡的艾草味道,是盛艾的风格。   纪清: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很抱歉就这样不告而别,我想我在你家麻烦你够久了,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也许有人说的对,幸福有时候来的很突然,但是当你发现幸福背后隐藏着谎言的时候,谁都会伤心离开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要告诉林谦我走了的消息。谢谢你。                                            盛艾留         郜纪清默读完信,心底的疑惑生起,她没有告诉过盛艾有关于任何当初林谦为什么跟她交往的内幕,那么她是如何知道的?   突然,郜纪清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一旁的秦笑,只见他一张俊颜上挂着的是笑容,郜纪清冷声道,“是你告诉她的对不对?”   她想不出还会有谁会告诉盛艾这种事情。   因为她跟林谦的谈话没有人知道,如果要说嫌疑最大的话,那天跟在他身后的秦笑就很可疑,尽管他说自己是来找人的,但是这么多天依旧没有动作,他真的是来找人的么?   “对。”很利落,秦笑回答的简单,却证明了一切。   真的是他告诉盛艾的,她跟盛艾几乎是每天都在一起的,他没有机会跟盛艾说话,唯一一次就是昨晚的晚宴了,她让秦笑去照顾盛艾,可是没有让他对盛艾说出这样的内幕。   “为什么?”郜纪清将信纸甩落,厉声质问道。这样做对他没有半点好处,他为什么要告诉盛艾这种事情,让她伤心离开。   林谦最近的公事繁忙已经让盛艾很担心了,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告诉了盛艾,林谦答应跟她交往的原因。   她警告过林谦,不能让盛艾受到伤害,即便是他接近她的初衷是什么,她要求林谦不说出来,让盛艾沉陷进去,比痛苦的折磨着要好。   “你让一个整天充满着幻想的人一直活在自己的臆想里面,不觉得对她很残忍么?” 活在臆想   秦笑不慌不忙的道出,没有顾及郜纪清的脸色,他说的是事实,的确,这样来做对盛艾是残忍了点,但是有句话叫做及时止损不是么,继续让盛艾这样沉浸下去,以后等到林谦开口提出分手,盛艾还不得疯了。   这是最好的,长痛不如短痛,所以,他告诉了盛艾实情。   她当时的表情简直就是被雷劈到一样,一个劲的说不相信,可是再后来,她哭了,哭的很厉害,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出来的时候,给了自己这么一封信。   如果不是郜纪清昨晚回来的晚,怕是盛艾离开的时候,会被她撞见。   郜纪清瞬间全身像是被抽掉了筋一般,无力的靠在墙壁上,默默的闭上了眼眸。   是啊,她太自私了,让盛艾活在她的臆想中,明明知道恋爱中的人大部分都是傻瓜,但是盛艾的心思太脆弱,她怎么能够到最后,再说出实话伤盛艾一个彻底?   很久很久,两人都没有开口,他们都知道,他们现在需要冷静,郜纪清需要时间去缓解盛艾离开的消息,再去找她。而秦笑则需要时间去迁就她,让她安静。   “我果真是太自私了……”过了良久,连空气都被刚才的气氛而冷冻僵硬了,郜纪清苦笑着开口,脸上全是自责与苦涩。   让盛艾爱上,然后再分开,换成谁都要疯掉的。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将就着将就着,她跟南宫烯已经渐行渐远了,办公室里,南宫烯拉着自己怒吼着,不要当自己的哥哥,凭什么他要当哥哥。   哥哥,哥哥…   ……   去岛上训练并不需要带什么东西,郜纪清只要抽空过去就可以了,听瑾妈妈说,那时候她独自一人上了岛,独自一人杀死了那些凶猛野兽,她很钦佩她。   后来从父亲那里得知,那时候他们这些人之中,瑾妈妈是最厉害的,而如今,这里换成了南宫烯,他是有名的龙头老大。   郜纪清去岛上的时候,并没有回去跟父母说,只是跟秦笑说了声,然后连夜就进了岛。   现在的岛上因为四周环着海,这里又处于风暴中心,所以夜半的海浪十分危险,而郜纪清却选择了在这个时候登岛。   过了一轮风暴后,郜纪清独自一人进了岛上的小木屋,点上了蜡烛,看着空荡荡的,简陋到不行的小木屋,突然怀念起了小时候,她,南宫烯,秦笑,林谦一起被丢在这个岛上,是南宫烯帮着他们完成了各项任务,这个小木屋,也是那时候盖起来的。   岛上规定里面,并没有睡觉的屋子,只是躺在地上席地而睡,是南宫烯带着他们,盖了这么一间屋子,由于岛上资源有限,并没有一些家具,只是木屋里面一张木板床。   郜纪清看着蜡烛照亮半间屋子,苦笑着。   如果不是为了等南宫烯的答案,她又何必与温子然交往,然后又为了躲他答应父亲的要求,孤身来到岛上?   南宫烯,你什么时候会给我一个答案,让我彻底死心的答案。   听到你交往的消息的时候,我不信,因为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日子久了,我却发现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了,我爱你,甚过于爱自己。   给她答案,让她离开,仅此足够。   ……   自从郜纪清离开后,秦笑一人住在小寓里面,又是一天过去,皇甫玥还是没有露脸。   他来了a市这么久,皇甫玥却连家门都没有出过,是存心躲着他呢?   这个认知让秦笑十分恼火,过后他又暗叹自己的过分举动,他还是他么,竟然还会为了皇甫玥而担心。 病危通知   秦笑不信,他一向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会为了皇甫玥动心。   而此时在念着皇甫玥的又何止秦笑一人,整个皇甫大宅里的人都在为皇甫玥担心受怕,进进出出的都是医护人员,阵仗很大。   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一间单独开辟出来的道路出现在眼前,而此时与道路联通着的房子正是皇甫玥这几日住下来的屋子。   屋子布置的很雅静,草木繁盛,连空气都沁人心脾。   “医生,我女儿的情况如何?”走在道路上的一个穿着西装,脸色却异常慌张的中年男人开口。   “令千金的心脏只怕是要快点做移植手术了,这样拖下去,会危及到生命。”跟着走在一旁的医生开口,年迈的脸上竟是惋惜之情。   皇甫玥被送回来多日,情况却一天比一天糟糕,心脏恶化的也很厉害,让医生们都束手无策。而移植手术的几率又不高,在没有找到合适心脏的时候,谁都不能轻举妄动。可就偏偏找到了合适的心脏,皇甫玥也一直不答应做手术,谁劝都没用。   “手术一定需要病患亲自点头答应么?还有没有别的方法?”一旁的皇甫安在听了医生的话后,脸色瞬间白了许多,以往的稳重再也不见,有的只是痛惜自家女儿的心情。   “没有别的办法了,除非令千金开口答应,否则,手术不可能做的十分顺利。”医生叹惋的摇了摇头。   手术是需要病人全身心顺从的,如果病人没有答应,手术中出现意外的风险很高,毕竟人的潜意识里是不答应的。所以,他才一直提倡让病人签下手术同意书,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况且皇甫家族这一代,只有这么一个孙女,这出事了,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她又如何会乖乖答应……”皇甫安的脸上浮现万分为难的神色,他怎么不知道,女儿这么拒绝做手术,无非是为了秦笑罢了。   可是人家不喜欢她,女儿这举动也是傻得可以。可是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十分宝贝,怎么能够就这么为一个男人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儿,皇甫安的眼眸暗了暗,挥了挥手,一旁的下属便上来,随后他趴在下属耳旁道了几句,下属立刻从命去做。   既然女儿这么需要秦笑,他就把他请来。   雅静的屋子里,传来阵阵咳嗽,是从一间房间里传出来的。   皇甫安推门而进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女儿趴在床边缘,一个劲的呕吐着,而坐在床尾的妻子则是一脸心疼,一个劲的掉眼泪。   “安,你看玥儿,这可怎么办才好……”铃木欢很宝贝女儿,看着皇甫玥这般不舒服,她心里就像被刀子在割,很疼很疼。   皇甫安看着女儿吐得昏天黑地,将刚吃的东西悉数吐了出来,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一丝血色都没有。   “你先出去,我要跟玥儿说几句话。”皇甫安挥了挥手,示意妻子快点出去。   铃木欢擦了擦眼泪,放下手中的碗,转身离去。   此时屋子里就剩下父女两个人,皇甫玥还是趴在床沿上,披落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此时脸上的表情。   皇甫安在沙发上坐下来,很是淡定的为自己倒了杯茶,目光却一直落在自家女儿身上。   记得女儿小的时候,她每次心脏病发,自己会抱着她说对不起,这是家族的遗传,不可能改变的了,所以,为了女儿,他给的医疗一向都是重金招聘的。   后来,女儿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几乎算是没有的时候,前几年又复发了,那一次,医生对他说,需要移植心脏,不然以后的生活很难撑得下去。   他一边让人在广袤人海中查找合适的心脏,一边派医疗团照顾她,可谓是尽心尽力,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女儿这一次,竟然为了那个叫秦笑的男人,再一次心脏病发。   而这一次,医生已经下达了最后通牒,如果不换心脏,那死亡的几率是很高的。 父爱如山   可是就算现在找到了合适的心脏,没有皇甫玥的同意,没有人可以冒着危险去做手术。想到这儿,皇甫安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眉宇间皆是心疼与无可奈何。   而这时趴着吐得皇甫玥直了直身子,拿过纸巾擦拭,又迅速的躲入被窝中,看都没看一眼皇甫安。   面对女儿如此的举动,妻子曾一度跟自己哭诉,女儿这几天回来过分安静,连跟人说句话都没有,尽管一切生活还能够自己料理,但是那份沉默却是隔阂了他们。   皇甫安有些烦躁,正想拿烟来抽,随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目光落在床上鼓起来的被子上,一丝冷光从眼眸中闪过。   “我现在还记得你小时候有多讨人喜欢,那肥嘟嘟的样子,像极了小公主,从你降生的那一刻起,我跟你母亲就决定,这辈子就要你这么个女儿,我们要把所有的宠爱都分给你,让你活得比公主还要好,还要幸福…”皇甫安一字一句的说着,目光转移到了窗外,仿佛回到了过去。   “关于心脏病,做父亲的很抱歉,我们以为这些年我们做的已经够好了,但是却没有顾及过你的感受,玥儿,你知道你小时候的样子吗?我跟你母亲到现在都还一直怀念着呢,你记得小时候,父亲抱着你说对不起,你母亲暗自落泪,是我们的不好,没有给你一个健全的身体,让你活在痛苦之中……”想到这儿,皇甫安眼眶红了一下,差点落下泪来,很难让人想到一向稳重的他,竟然会为了女儿而落泪。   缩在被窝中的皇甫玥听了这句话后,原本颤抖的身体更加的颤抖了,眼泪扑簌的落下,滴落在被子上,晕开了一片。   她没有怪过他们,这一次,是她自己自作自受的,无关乎秦笑,也无关乎父母。   “玥儿,我跟你母亲希望你坚强的活下去,所以这些年,我们对你放任不管,让你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能够寻找自己所爱着的人……”皇甫安在说到这儿的时候,语言停顿了片刻,接着道,“不管你喜欢着谁,不管你爱的人有没有家室或者是女朋友,我们都会将他抢过来,让你们在一起。”   如果说,皇甫安对身边的人是冷淡的话,对自己女儿就是宠上了天,这句话一撂下,分明是要横刀夺爱的行为了。很明显的是,皇甫玥在听到这句话后,原本颤抖的身体停止了颤抖,连眼泪都忘记了落下,心中更是苦涩万分。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只是因为她是他们的女儿吗?   不,父亲对自己的好,是任何东西,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可是,她怎么能够夺取秦笑的幸福呢,他有女朋友,他会对那个女人笑了,他活得比以前好了。她不能够这么自私,让秦笑再一次体会孤独的感受。   “我不要你把他抢过来,这是我自愿承受的,父亲,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就别再说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被窝中传出来,还有些沙哑,让人听了好生心疼。   皇甫安听了女儿的话后,眼眶瞬间弥漫上了泪水,那是欣慰的泪水,这么多天了,女儿终于开口说话了,终于肯跟他交谈了。   “父亲,是我不好,你不要怪罪任何人,我会接受这种命运的。”   什么是她的命呢,她的命里,秦笑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是她最爱的人,而父母,他们扮演着慈父慈母,对她好,包容她。   她的命多好,有这么多些人爱护着她,此生都无憾了。 跟他结婚   她不要父亲为了她做出这种事情,因为这是她的命,她认。秦笑讨厌她,她也认。   但是,换掉一个心脏,移植上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心脏,就失去爱人的勇气了。她怕自己忘了秦笑,忘了属于他们的点滴,也忘了如何去勇敢。   “玥儿,你不要执拗了,父亲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我会把他带到你面前的。”   毕竟,秦笑是唯一一个能让皇甫玥牵挂的人,有了秦笑,她就会打起精神活下去。   可是,可悲的是,到最后女儿最最挂念的,还是心中爱着的那个人。   皇甫安头一次感觉到了做父亲的悲哀,疲惫的闭上眼睛,四肢传来的痛楚彰显着他已经有好久没有睡过安稳的觉了。   “他不爱我......”皇甫玥将头埋在被子里,用嘶哑的声音道,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其实,这就是事实。   她不愿意去接受,也不愿意去承认。   这么久了,秦笑没对她动过心思,对她还是厌恶,她到现在才明白,秦笑讨厌的不是皇甫玥这个名字,而是她这个人。   呵呵...她活得也够失败的吧。   “不管他爱不爱你,他招惹了我的女儿,就要付出代价,而不是让你继续这样颓废下去,甚至于赔上自己的命!”到这个时候了,女儿还在替那个混账小子说话,皇甫安额头凸显着可见的青筋,脸上满满的都是怒火与杀气。   他是为人父母的,知道带大儿女的不容易,他不能够就这么轻易放过伤害过女儿的人,特别是让女儿肯为了他而豁出性命的人。   窗外面,树影婆娑,树叶沙沙的响着,鸟儿的叫声十分清脆悦耳,而屋内的谈话却陷入了僵局状态。   ......   “我不会同意你与那小子结婚的。”随着这声音发出,随后传来了东西扫落在地上的声音。   透过办公室门上的猫眼可以看见里面宽敞的室内,书桌旁边,站着一个生气的中年男人,他背对着办公桌站着,双手插在腰间,背影很冷绝,而另外一个站着的女子则是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披散下来的长发挡住了她此时脸上的表情。   姚香琳透过猫眼不停的探听着办公室里的情况,可因为办公室门隔音效果太好,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不过却能够看到里面的人正在做什么。   “可我就要跟他结婚,父亲,请你成全我。”原本低着头的女子倏地抬起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道,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唯唯诺诺,骨子里的反骨性情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原本的气场一下子被打乱。   “哦?成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原本背对着身子站的中年男人突然转过身,看着眼前站着的女儿,眼睛里像是要冒火,却硬生生的给熄了下去。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很清楚,我爱他,所以我要跟他结婚。”盛艾看着自家父亲,头一次不畏惧,而是勇敢的往上迎合,眼眸中透露出来的坚定很难让人想到这是原本微微弱弱的盛艾。   自从那天出走,她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母亲回了日本,而她在国内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所以动身来了日本。   在路上的时候,她思绪很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心底那一声咆哮让她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她爱了林谦这么多年了,为他也牺牲了这么多了,她的爱很明显,可是她对他的爱,却被林谦拿来当筹码。   头一次,她体验到了活不下去的感觉,那是巴不得自己快点消失掉,永远都不要出现才好。   可是,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她既然爱着林谦,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感情对自己的,她都要继续爱下去。   所以,她要跟林谦结婚! 痛苦一生   “放肆,我养了你这么大了,你竟然给我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你…你是要存心气死我吗?”盛天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自家女儿,眼眸中的怒火却是再也掩藏不了了的。   这还是他的女儿么?   以前的盛艾,唯唯诺诺的,做事很小心,从来不会跟父母大声说话。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为了一个叫林谦的男人,胆敢这么跟他说话!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她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盛艾看着自家父亲盛怒的脸,心里却没有一丝恐惧,她都懦弱了这么久了,就这一次,让她勇敢一次,她有权利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父亲,你说过的,我喜欢谁,你都不会干涉的。”盛艾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这是她在毕业那年,自家老子亲口说的。   他们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宠惯了,也决定不再管她以后找对象的事,一切都随缘慢慢来。   那时候,她心里早就装了林谦,自然是很高兴的,所以,为了林谦,她追回了国内,为他受了很多苦,折腾掉自己半条命,这些事情,父亲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父亲在纵容她,因为那一句话,说到做到向来是父亲行事的风格,所以他不会反悔。   盛天佑听了女儿这一句话,原本盛怒的眼眸浮现一抹复杂的神情,打量着面前的女儿,才发现她果真变了太多,竟然都学会拿他说过的话来堵自己的嘴了。   “我是说过这句话,但是那个林谦,我绝对不会同意你跟他结婚的。”   也就是说,除了林谦,盛艾跟谁交往都没有关系,他不会干涉。说罢,盛天佑转过身去,冷冷的下了逐客令,“这一次你给我安安心心待在日本陪你母亲,你在国内做的事情我都知道,要是再给做出让你母亲担心的事情来的话,我就彻底将你关起来圈禁。”   盛天佑的语气很冷硬,而他口中指的那件事,就是盛艾多次出逃,为了逃离母亲的管辖范围,竟然给母亲下了安眠药的事情。   盛艾看了许久父亲的背影,眼角有些酸涩,眼泪似乎要落下来,但她硬生生的忍住了。知道现在父亲正在气头上,她不管怎么说,父亲都不会答应她的,所以盛艾默默的离开了。   等女儿离开后,盛天佑转过身来,脸上竟是疲惫的神情,想起女儿刚才刚硬的表现,盛天佑头一次觉得疲惫了。   林谦......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清楚么?   他安插在女儿身边的暗卫都在保护着女儿的安全,汇报着她跟林谦交往时的一切消息,他左防右防,却还是防不住自家女儿变了的那颗心。   跟林谦在一起,到最后只会是痛苦一生。女儿还小,不懂人情世故,林谦对她有过真心的话,他也不会这般担心女儿的安危了。   可是他现在能够做的,也只是将女儿留在自己身边而已。   ……   盛艾才办公室出来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没有顾及一旁为她担心的母亲,只是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姚香琳看着女儿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是疼的很,这是她一直宝贝着的女儿啊,如今却被情折磨成了这样。   想到这儿,姚香琳心中没来由的气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女儿进去的时候脸色可不是这样的,定是盛天佑说了什么让她难堪的话,她才会这样子。于是,连敲门都忘了,直接推门而进。   正靠在办公桌上闭眼思考的盛天佑听到声音,突然睁开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却在看到来人是自己妻子后,眼眸中的杀意瞬间被柔情所取代。   “你怎么来了。”说着,便上前将妻子搂在自己怀中,两人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人为刀俎   “小艾她到底还是个孩子,你说话分量也不能……”姚香琳蹙着眉头,一脸的不满神情看着自家丈夫,美眸控诉着他的‘恶行’。   女儿还小,慢慢教导就好了,也不至于放这么重的话,至少,她心里是这么想的,没有哪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家女儿受苦。   而对于妻子的劝导,盛天佑显然没有半分动摇的意思,而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女儿早就长大了,不然今天也不会这般与他呛声了,他以前一直担心女儿这般柔柔弱弱的,将来怎么管理公司,可是现在,她却因为一个情字一夕间改变了许多。   女儿的性格,果真是遗传他的,而之前,他一直都小看她了。   “商业场上,没有利益的话,谁都会保存着自己的底牌,不敢轻举妄动,而有了利益,那个人就会成为大家共同追逐的目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生意场上,谁都会背叛谁,上一秒对你说着爱语的人,下一秒就可以拿着刀子抵着你的命脉,毕竟人情冷暖自知,谁都懂这个道理。   女儿从小是被宠坏了的,她不懂这个道理,只是盲目的追求自己的爱情,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   亏本的买卖,谁都不做,所以林谦很聪明,就聪明在了这里。   而丈夫的一席话也点醒了姚香琳,是啊,她一直太在意女儿的感受了,完全没有考虑到当初林谦答应跟女儿在一起的居心,现在想来,这一切怕是都为了那一点利益而已。   想到这儿,姚香琳叹了口气,心中多的是心疼。   女儿这么单纯,怎么会接受的了这么残忍的事实?   而此时他们不知道的是,盛艾早已知道了这个事实,并没有因此离开林谦,反而是选择跟他结婚,要是他们知道自家女儿这么倔,怕是要被气死。   ……   盛艾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而此时国内的皇甫玥同样也是整日忧心。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小岛上的训练也结束了,郜孜铭派了人去岛上接郜纪清回来,而回来的路上,父亲的人也跟她汇报了这一个星期里发生的事情。   郜纪清单手撑在沙发上,闭着眼眸静静听着下属汇报情况,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很冷很冷。   想不到她不在的这个星期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上次秦笑突然出现,她早就起了戒心,想不到他却是过来找皇甫玥的,不过上一次在那次南宫公关聚餐的时候,秦笑破天荒的出席了,并且担任了皇甫玥的男朋友。   想想,他们好像真的有关系,很早之前,她那时候留意的事情都是有关南宫烯的,怎么会晓得秦笑的变化。   或许,秦笑是真的对皇甫玥动了心思的吧,以她对他多年的了解,能够让秦笑前来寻找的人,必定在秦笑有很重的地位,可是一想到秦笑那张冷冰冰的脸,郜纪清又有些无奈了。   想来他们之间,一定是皇甫玥追着打的,不然秦笑的个性,就算是真的喜欢上了,也不会开口说半句。   不过,他们在一起,郜纪清上一次是持反对意见的,毕竟他跟皇甫玥的年龄,可是皇甫玥大了点。但是如果是真爱的话,又岂会计较年龄的差距。   想到这儿,郜纪清原本微微蹙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她是担心个什么劲呢,秦笑的事情她没必要去蹚这一趟浑水,况且这一次回去,父亲一定有任务交代自己,而那个温子然,她还是真的不能够怎么样了。   毕竟他们现在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在她的印象中,温子然很优秀,不过还是被南宫烯压下了风头。   他是她从小的子然哥哥呢,她又怎么会做出一些伤害他的事情来。 茕茕孑立   可是如果不拒绝他,日后想要说却一定有机会说了。温子然是很疼她不错,但是他同样也是一个人,占有欲不比别人少,他若是不答应分手,这辈子注定他们要绑在一起了。   郜纪清挥了挥手,示意下属离去,看着窗外的云朵,她疲惫的磕上了眼。   若是占有欲大过喜欢,若是占有欲淹没了理智,若是她的子然哥哥不再是从前那个疼爱她的哥哥的话,一切都不能够预测了。   ……   而此时国内的皇甫公馆里,传来阵阵碎裂声,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林间的小路上,佣人分两排站着,都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我不要见他,你们都出去,给我滚出去……”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又一声刺耳的破裂声哐当落地。   而皇甫玥所在的房间里,屋内一片狼藉,玻璃碎片洒了一地,床单被撕裂挂在床脚上,屋内乱的不行。   而此时的皇甫玥站站在窗子旁边,手中是一块玻璃碎片,正抵着自己的喉咙,一张清秀小脸上苍白一片,嘴唇带着颤抖,眼眸却死死的盯着离自己不远的佣人以及父亲身上。   “滚,都给我滚出去,我不要见他,不要见他。”皇甫玥看着欲上前一步的父亲,立马将玻璃碎片往自己的喉咙前送了送,带着警告的意味。而玻璃碎片就差一厘米便要割到她的皮肤,皇甫玥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只是顾着面前的人。   “都不要给我轻举妄动,退下。”皇甫安看着自家女儿的模样,眼底全是心疼,只能挥挥手让佣人们先下去,自己则是留了下来。   眼前的女儿,一身病号服乱糟糟的,长发披落,手中拿着玻璃碎片抵着自己,眼睛却一直死盯着自己看。皇甫安看着自家女儿,多的是心疼与无能为力。   “玥儿,你不要伤了自己,快放下玻璃,到我这儿来。”皇甫安忍下心中的疼痛,好声好气的道,唯恐吓了自己的女儿。   他从小最宝贝女儿,如今她这模样,也是被自己逼出来的,要是让她动气,直接晕过去的话,心脏病复发可不是一件小事,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而此时的皇甫玥偏过头,看了眼楼下的情况,又马上转过来,看着自己的父亲,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玥儿乖,过来父亲这边……”皇甫安看着女儿不说话,也没了动作,心底燃起了希望。   “父亲,你放他回去吧,他不属于这里,也不爱我。”皇甫玥没有听从自家老子的话,一张小脸上全是落寞的表情,声音没有了刚才的撕裂,只是闷闷的道。   她知道父亲已经把秦笑‘请’来了,肯定是为了让秦笑见自己一面,但是她不要,她不能够害了秦笑,让他怨恨自己。   她以前就想过一种可能,若是秦笑不喜欢自己,自己又做了这么多,等听到秦笑那个让人心痛的答案的时候,自己会如何?   答案她没有想过,可是现在她却知道了。   她这么爱着秦笑,也不愿意让他痛苦,所以她会选择默默转身,成全他们。   也许她就该是这样的命,茕茕孑立,形单影只的活着。   爱一个人,那个人不爱自己,人能够做得选择就是放手,一个人过,总比两个人不想爱的人绑在一起过要好。   “说什么傻话,他招惹了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他离开!”皇甫安听到女儿的话,差点急的跳脚,他这么宝贝的女儿,都不舍得打一句或者是骂一句,他秦笑倒好,招惹了他的女儿就想这样安安稳稳的离开?做梦!   “你不放他离开的话,我就死给你看。”皇甫玥听到自家父亲的话,没有半点慌张,平静的将玻璃碎片更加往前送,一双美眸中泛不起半点波澜,平静的不像话。 痛心入骨   而站在她对面的皇甫安听了女儿的话,眼眸里满满的都是不敢相信,脸上闪过的受伤神情显而易见。   什么时候秦笑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他这个当父亲的了?   这是他女儿吗?以死相抵的女儿?   最终,皇甫安还是按照了女儿的话,转身吩咐佣人办事,再次转过身来时,一双凤眸里滑过是受伤,胸口闷得不像话,痛心入骨这个词,形容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吧。   被女儿威胁的父亲,心中的痛楚不比别人少,甚至于是更多。他宝贝着的女儿,怎么会被情折磨成了这样。   “玥儿,我已经按照你的话做了,那么你可以把玻璃放下了吧。“皇甫安的视线还是一直落在那块玻璃上面,唯恐玻璃不小心割伤了皇甫玥,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情形上。   而皇甫玥像是听不到似的,一双眼眸落在底楼的出口处,看着自己熟悉的身影从底楼出来,跟佣人们离开这里,心中很是酸涩。   秦笑安全了,这不正是她所期望的吗?   可是为什么,在高兴秦笑离开这里之后,她心口还是会这么痛。   痛的真的让她想要死掉。   “啊笑……“皇甫玥看着那抹背影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伸手想要抓住,才发现自己所抓住的不过是空气而已。   她有多喜欢他,他不知道。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自大对秦笑说,‘秦笑,你命里有我’,他是命里有她不错,但是她扮演的角色不是体贴他爱着他的爱人,而是一个拼了命也想要得到爱,却因为自己的自私而造成别人痛苦的烂人。   “玥儿!”皇甫安刚想开口劝她放下玻璃,便看到站在窗边的女儿的身子早已直挺挺的倒下,急忙冲上去抱着自己女儿冰冷的身体,对着门口喊道:快叫医生。   怀中女儿的身体冰冷的不像话,那张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此时已经浮现了青筋,眼底下是淤青的眼圈,皇甫安头一次这般仔细的看着自家女儿,头一次感到了做父亲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他要给女儿最好的,却唯独给不了她一个健全的身体,一份长久的爱情。   他恨死了家族遗传,因为它差点夺去了自己宝贝女儿的生命。   ……   郜纪清回了郜家,见了父母之后,温子然也得到消息赶来,此时郜纪清早已回房休息,便让他回去。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郜纪清想起在训练地那唯一一张床,硬邦邦的木床。   也许,人享受过了好的东西,突然换了一个环境之后,多的是不适应与厌恶。可是就这一个星期,却让郜纪清恍然醒悟过来,她的确不如父亲说的那般好了,却也是因为情字所折磨。   既然决心让南宫烯走的长远,让他的前途不受阻碍,那么她就要放手。埋葬那份爱情,让它永远不被人知道。   她要一个南宫烯的答案,她要他承诺她,一辈子都要过得很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最爱的人,也有可爱的孩子。   她也会遵从父母的安排,乖乖的当一个乖女儿,让他们不再为了她而操心。   “小姐,老爷让你去一趟他的书房。”门外,女仆的声音响起,并伴着敲门声一同传来进来。   郜纪清从床上坐起,看了眼外头的景色,叹了口气。   她早知道父亲一定会在自己回来后找自己谈一次,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她的一生,她是要听父亲的没错,但是不想他这么快就插手了自己的私事,这让她心里很不悦。   “好,我一会儿就过去。”郜纪清只能给女仆这么一个答案。 事业爱情   她这次训练回来了,接手的东西很多,同样的,要放下的东西也很多,比如,对南宫烯的爱情。   ……   等她来到父亲书房的时候,郜孜铭正负手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很冷。   她默默带上门,默不作声的站在郜孜铭的背后,等待父亲的指示。可是,郜孜铭却迟迟没有开口,像是忘了把她召来的目的了。不过,对于父亲的沉默,郜纪清没有说半句。   往往父亲越是沉默,要跟她说的事就越重要。   “你知道人的一生除了家庭外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平静的声音在房里蔓延开来,落入郜纪清的耳里。   郜纪清并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便答出了答案,“事业。”   从小,父亲对她很严格,因为她不仅仅是家里唯一的子女,更是父母的骄傲,是他们的继承人。   父亲的公司,在美国发展的很迅速,是可以与南宫烯所领的公司对持的公司了。   “那么你应该知道,人的一生要为事业付出很多,甚至可以是家庭以及亲情。如果有一天,你的事业中心超过了你所需要的亲情,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变相的跟她解释说:一个人的事业发展到高峰,可以舍弃很多东西,包括家庭,也包括爱情。   父亲说话向来都是意有所指的,他想告诉她的,无非就是不能再喜欢着南宫烯,要为了自己而活,南宫烯的事业现在才刚刚开始,将来会有他大红大紫的地步,若是那时候,他选择了事业而舍弃了爱情的话,那么她才应该后悔莫及。   郜纪清勾了勾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她并不了解南宫烯,但是就这一点来说,她有十足的把握断定南宫烯不会舍弃爱情。   尽管他很冷,但是他一向是以亲情为重,感情在事业的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是父亲偏偏不知道南宫烯的性格,所以才会这样问她。   “我不会为了事业舍弃自己的家庭,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耽误一个人的前途,我知道轻重缓急,分的清如何做。”郜纪清不温不火的话让郜孜铭很满意,他的女儿果然不是白养的。   郜孜铭嘴角带着笑意,看着窗外阳光明媚,心情也好了。   女儿的顺从是出于自愿的,他很高兴,他从来都不是会逼儿女的父亲。女儿的选择无疑是给了他面子,那么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你温伯父那边很看重你跟温子然的交往,你觉得如何?”郜孜铭换了个问题问道。   温子然跟女儿交往这件事情是他极力促成的,他知道温子然不会因为事业而舍弃自己女儿,也会对自己女儿很好,所以他很看好这门亲事。   如果他们发展的好的话,谈婚论嫁也不远了。   郜纪清抿了抿嘴唇,没有答话。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了,若是温子然对她的心思超过了那种兄妹之情,那么他要做的一切她都不能够控制。   可是眼下父亲对她跟南宫烯很反对,却很希望她跟温子然在一起,她若是扫了他的兴,指不定他对南宫烯做出什么来。   “温子然很好,对我也很好,是个不错的人。”郜纪清的回答很巧妙,同样回了父亲的话,也表露出温子然的赞赏,更多的是顺从。   “你母亲很喜欢你子然哥哥,你们若是有空就一起出去增进感情,我们可是等着你结婚的好消息的。”郜孜铭毫不掩饰的表露了自己的目的。   他要的无非就是女儿不跟南宫烯在一起,能够顺从自己的心意,乖乖的结婚。   “我知道了。” 药石无灵   “令千金的心脏已经恶化的很厉害了,如果再不进行手术,恐怕会危及到生命,还是快点下定决心吧,否则就算是医术再高明的人也救不回这一条命了。”   耳边响起的是医生接二连三的忠告,皇甫安坐在离病床前不远的沙发上,单手撑着沉重的脑袋,看着远远躺在病床上的女儿,眼底闪过一抹心痛。   医生说,再不手术,生命就会受到威胁。   医生说,病人的意志已经近乎薄弱,恐怕再也不会有求生的欲望,更别说是答应手术。   医生的话,是在下达病危通知书,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要不要凭借女儿自己的意愿而动手术,现在是皇甫玥僵持着不肯动,他不能再浪费宝贵的时间。   所以,他告诉了医生,准备后天动手术。   皇甫安坐在沙发上,却一直看着病床上的女儿,她埋在被子里,只有一张小脸露在外面,苍白的脸让人看着心疼。   “安,你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好。”不知什么时候,铃木欢已经推门进来,看着一脸疲惫却硬要留下的丈夫,满脸的心疼。   再是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这接连几日的不眠不休啊。   “不用了,你去叫一下医生,让他来病房一趟。”皇甫安摇摇头,表示拒绝。   铃木欢看着丈夫的疲惫,心口抽痛,却也只能转身去叫医生。   病床上躺着的也是她的女儿,她的心疼不比别人少,可是丈夫这几天下来都没得到良好的休息,她真的会怕他突然倒下。   ……   医生很快就到了病房,皇甫安撑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了病房外,与医生交流起来。   “这次的手术有几成把握?”他不敢问医生说有没有可能百分之百成功,还是很含蓄的问了有几成把握,毕竟手术中会发生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看令千金的样子怕是心病,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我们在手术只能够麻痹她的神经,不然以令千金的意志,怕是会决定就这样去了算了。”医生没有回答皇甫安问出的问题,只是汇报了皇甫玥现在身体的状况。   得了心病,药石无灵。   只有那个最爱的人才能够接近她,就算是医生,也只能够做到麻醉她的意识,让她短暂失忆。毕竟病人的意识观念是很强大的。   “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皇甫安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正在用吸氧器呼吸着的女儿,心口疼痛,只是匆匆交代完就回了病房。   那一天,女儿拿着玻璃碎片,逼着自己放秦笑离开,不然就死给他看。   这一次,女儿为了一个情字,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准备就这样离开人世。   他现在才明白,一个男人在女儿心中的地位都比父母高出许多,甚至于是可以舍弃父母。   他养了这么大的女儿,平白无故就被秦笑招惹了,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人?门都没有。   这几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他疲惫,等女儿手术做完,他一定会找秦笑讨回公道,还他原来的女儿!   ……   日本。   一家地道的温泉馆外,站着一排排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带着墨镜,一字型排开,围的馆子水泄不通。   温泉馆里面的一间单辟隔间里,坐在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一个穿着白色女仆装的佣人站在一旁服侍着。   “小姐,夫人让你在四点钟之前回家,今晚有贵客要来。”   “我知道了。”穿着和服的女人慢条斯理的倒着茶,一张小脸未施粉黛,却也是美的不行,淡淡的语气从她的嘴里发出来,带着无限的惆怅与怅惘。 插翅难逃   这个佣人口中的小姐就是盛艾。   从隔间里看向外面,可以看到缕缕雾气,都是温泉蒸腾而成的,而温泉外竟然有几株樱花,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樱花盛开的时候,却能够有这么美的樱花。   盛艾眼眸中没有半分色彩,像是个没有意识的木偶一般。   从被父亲‘囚禁’到现在,她哪里还有自由可言,左右都跟着佣人,不管去哪里都有保镖在外面守着,她现在就算是想要逃走,也不能够了。   为什么她想要跟林谦结婚就这么难呢。   她爱了林谦这么多年了,她想要结婚有什么错?   盛艾起身,理了理和服,走出门去。   果不其然,馆子外面都围着保镖,让人插翅难逃,几辆车子停在馆子门口,盛艾走向了中间的一辆。   ……   盛家在日本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宅邸更是占地广阔,因为传言盛家单传,如今也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各个企业都想要挤破头为自己儿子争取一门亲事。   而盛艾的态度一直都很强硬,非林谦不嫁,所以盛天佑也就同意了各个企业送来的请柬,准备为自家女儿相亲。   他知道这样子对女儿很残忍,可是让他撒手放任女儿跟林谦在一起,将来会让女儿痛苦一辈子的!   盛艾回到家,就听见客厅里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其中还有父亲的声音。她心下了然,低着头进入客厅,连招呼都不打就准备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小艾,你过来。”坐在沙发上的盛天佑看着自家女儿的背影,语气冷硬道。   女儿的行为完全就是在给自己打脸,她一向乖巧可人的,却因为林谦而变成了这样。   盛天佑在心里更加确定,一定不能够让林谦跟自家女儿在一起。   “伯父你别生气,一定是小艾妹妹不喜欢跟生人接触,我这次贸贸然的来,确实是我的过错。”坐在盛天佑对面的男子开口道。   盛艾脚似乎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楼道口。   她不想要相亲,也不能够得罪父亲,不然她的谦就会有麻烦了。她一直都是林谦的麻烦,怎么能够再为林谦制造麻烦。   想到这儿,盛艾转身走到自己父亲身边,低下头看地板,没有说话。   “你小艾妹妹哪里是厌生,你就别帮着她说话了。”这一次,盛天佑丝毫没有给女儿留面子,毫不客气的批评了她一顿。   而盛艾自始自终都是低着头不说话。   “伯父也别太责怪妹妹了。”   “子枫你就是太偏宠她了……”盛天佑一如既往冷毅的脸上浮现笑容,似乎对面前的温子枫很满意。   要娶他女儿的,首先就要对他女儿好,这是第一点。而温子枫就做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很满意。   “小艾妹妹,初次见面,我叫温子枫。”而一旁的温子枫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在看到盛天佑对自己露出满意表情的时候,心里也有了底,所以他才跟盛艾先打招呼,让盛艾对他有印象。   “你好。”盛艾的回答很冷淡,没有半点语气,完全不给温子枫面子,似乎在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话。   对面的温子枫脸色僵了僵,随后又恢复了一贯的表情,而盛天佑在听到女儿这句话后,心底的火被挑了起来。   “你给我回房闭门思过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你出房间!”盛天佑冷声命令着,一旁的佣人马上会意,劝着盛艾离开。   老爷这下可是发火了的,小姐你可别要往枪口上撞去啊。   而这时的盛艾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微微弱弱的盛艾了,这几天的‘囚禁‘她已经受够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这下倒是个好机会。   “我凭什么要闭门思过,我有权利争取自己的幸福,我就要跟林谦结婚,你没有资格干扰我的感情生活!” 谁比谁快   “你这个逆女……”盛天佑从沙发上起身,抡起手来欲要打她,一旁的温子枫早已拉住他的手,好言相劝道,“伯父,小艾妹妹不是故意与你顶撞的,你消消气。”   不得不说,温子枫的确很会察言观色,只是一个动作便明白了这对父女俩在吵架,如果他能够把握好机会,得到盛天佑的好感,就可以迎娶盛艾回家,到时候公司的地位就会一跃而上。   “你有本事就打死我,不然我这一辈子都要跟你唱反调,我就是要跟林谦结婚!”盛艾倒是没有理会温子枫的劝告,语气坚决的道,现在的她跟以前相比,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把小姐给我绑了送回房间。”这是盛天佑第一次惩罚盛艾,而且这一次的惩罚还十分的严厉。   “伯父,这不太好吧,小艾妹妹你给伯父道个歉。”温子枫看着盛天佑满脸的怒火,将矛头对到了一旁的盛艾。   旁边的佣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都是在这个家里干了十多年的,可是说是看着盛艾长大的,老爷从小就宠着小姐,如果他们要是做错了什么,伤着了盛艾,那么他们罪过可就大了。   “我不要道歉,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答应我跟林谦在一起?父亲,是你对我说的,一个人的感情可以自控的,现在为什么又不行了?”盛艾说的很大声,完全不顾及盛天佑的面子。   她忍了这么久了,就是为了不让父亲生气,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生怕父亲不高兴将自己真的圈禁起来,那到时候她就是真的见不到林谦了。   她越是退让,父亲就越是逼着自己。   什么让她自控自己的感情,现在她这一请求都不满足,父亲还是过去那个只疼着自己,为了满足自己的要求不惜动用高额资金,就为了换她一幅笑容依旧的父亲么?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小姐给我绑起来,关到囚室里去。”盛天佑又下达了一个命令,这次不是关房间里,而是直接送到囚室里去。   佣人听了这话,吓得全身发抖,新来的佣人可能不知道盛家自古以来都有个囚室存在,那个囚室是关那些犯错的人的地方,可是小姐也没有错到要去关囚室吧。   疑问归疑问,佣人们还是上前将盛艾拉住,好言劝道,“小姐,你跟我们走吧。”不然倒霉的可是他们好吗?   这一次盛艾没有拒绝,而是安静的跟着佣人离开。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她就不需要再顾及了,父亲早已不是那个爱着自己,宠着自己的慈父了。   他说她的感情可以自己选择的,却否定了林谦,不许她跟林谦在一起。   他说感情是可以自控的,现在却逼着她要相亲。   他从来不会发这么大的火,要把她关进囚室里。   盛艾的背影渐渐模糊在人们的视线里,盛天佑坐下,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根烟抽,脸上全是挫败的表情。   “伯父,你别太伤心了,小艾妹妹只是一时的冒犯你,你不要放在心里。”温子枫劝着,眼底却闪过一抹精光,看来外界传言的盛艾自小柔弱是假的,她内心很强硬,不然也不会有胆跟自己父亲叫板了。   刚才她口中的林谦就是意大利暗影门的继承人吧。   那个林谦,外界传言是个十足的花花大少,可是他的手段,自己也是领教过的。   想到这儿,温子枫便不再思考半分,到嘴边的肉,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掉,所以他要快点行动,争取让盛天佑点头同意他与盛艾的婚事。   至于林谦嘛…他就自己抱着悔恨过吧。 多事之秋   隔日后,皇甫玥的手术准备也差不多了,皇甫家上下都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医生没有说过百分之百的成功,那么就有失手的机率,所以他们都在商讨着如果出了意外,接下来的继承人大选该如何评判。   毫无疑问的是,皇甫家族还有一个少爷,按照长幼有序来排,林谦就是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这件事情,皇甫安一干人都没有路面,而他们口中说到的继承人也在焦头烂额的忙着公司的事情。   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而更大的新闻是郜家这一次的总裁竟然是个女的。   郜孜铭将公司所有的事情都分配给了女儿,自己则是带着妻子又回了美国,而被他留下来的人,正是温子然。   尽管郜纪清知道,温子然只是父亲派在身边监视着自己的人,她还是狠不下心赶走他。   既然他们已经交往了,那么就好好的交往下去,何况她跟南宫烯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   “纪清吗?你最近有空来日本一趟吗?小艾她出事了。”   “小清吗,你知道啊笑最近去哪儿了吗?”   “小清啊,最近跟你子然哥哥相处的怎么样啊。”   “小清啊……”   ……   偌大的办公室里,陈设十分简单,铺在地上的毯子上缩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白色的窗帘被外面的风勾起,涣散了视线。   郜纪清着着一身职业装,坐在办公椅上,手中拿着一支钢笔转动着,另一只手撑着半边脸颊,视线一直落在窗外。   接手公司的第一天,她累的筋疲力尽,回到家却接到了数不清的电话。有盛母的,有干妈的,也有自己母亲等人的。   盛艾在日本被关了起来,闹绝食,最后直接进了医院。   皇甫玥最近在手术,而秦笑却一直不见踪影。   母亲三番五次的旁敲侧击打探她与温子然相处的情况。   郜纪清缓缓闭上眼眸,眼底的淤青彰显着她最近的睡眠质量并不好,好多的事情都等着自己去做,她要去找秦笑,也要飞到日本去看盛艾,最近真是多事之秋。   良久,郜纪清睁开眼,看着趴在毯子上晒太阳的兔子,嘴角微微勾起,起身将兔子抱在怀中,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很棘手也很闹心,而温子然却一直陪在自己身后。那天她回到家,看到温子然抱着兔子出来迎接自己。   她是很喜欢兔子的,尤其是小时候的兔子,惺忪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你,那种感觉是说不清的,所以她接受了温子然送自己的兔子,并且每天将它带着上班。   有了兔子之后,她的生活的确好了很多,在工作结束后,就算是一脸疲惫,在看到兔子后,那种酸痛就会瞬间消失。   郜纪清抚摸着兔子柔软的身体,看了眼摆在桌上的时钟,五点十五了。猛然想起昨晚温子然约自己出去吃饭,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郜纪清拿过一旁沙发上的大衣,抱着兔子走出办公室。   办公大楼下,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门口,而靠在驾驶座门边的男人,正是温子然。   郜纪清出了大楼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他,脸上浮现出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沫沫,今天有没有想爸爸。”温子然接过郜纪清怀中的兔子,很自然的逗着它,语气带着慈父的温柔。   郜纪清则是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就坐了进去。   “等郜总这个大忙人真是够费劲的。”上车后,温子然看了眼一旁的郜纪清,见她一脸笑意的跟怀中的兔子玩了起来,便也调侃了一句。   “温总最近是不是没事干了,不然我让父亲把你接回美国实践实践。”郜纪清低着头跟兔子玩,也不忘回他一句。   论口才,她一向都是赢得那个。 做回兄妹   “OK,怕了你了。”温子然侧着脸,看着坐在一旁的郜纪清,她只是低着头与兔子玩耍,心情并没有因为刚才他的调侃而变差。温子然勾了勾唇,脸上露出的是幸福的笑容。   以前的她,并不在意他,也不愿意与他多说话。   自从有了这只兔子之后,她似乎变得好说话起来了,也喜欢跟他交谈,今天更是答应了陪他吃一顿饭。   果然,他的‘女儿’就是福星。   转过头,发动车子。   ......   温以沫。   这是温子然给兔子取的名字,他的意思很简单,相濡以沫,他想要跟郜纪清幸福的生活下去。   有了只兔子,他们也算是有了羁绊,这是温子然一直很高兴的地方。   郜纪清抱着兔子,因为刚才跟她玩耍了许久,兔子闭上眼睛,乖乖的趴在她怀中睡觉。   突然,一阵铃声打破了车内的静谧,郜纪清看着手机发亮的屏幕,以及跳动的备注号码,思考了很久才接了起来。   “喂。”   “小清吗?今晚有空来南宫公馆用餐吗?”电话里传来的,是瑾颜昔温柔的声音。   郜纪清并没有马上回答,思绪倒退到了前几日,皇甫玥的手术完成了,那时候她推说自己工作忙没时间去,就没有参加皇甫公馆举办的宴会。   再拒绝,怕是不太好,可是温子然又约了自己去吃饭,这让一向清冷的郜纪清无法选择。   换做是以前的话,她一定会答应的,但是她这样做的话,就是对温子然失信。   怎么办……   “喂?小清你在听吗?”电话那头的瑾颜昔迟迟没有听到郜纪清的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   “在。”   “今天你哥哥带女友回来吃饭,你也一起来吧。”瑾颜昔怕郜纪清不答应,便补充了一句,“见见你未来嫂子。”   瑾颜昔的话无疑是给郜纪清心头插了一把刀。   南宫烯的女朋友也要来?怎么会……   可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自己愚蠢的想法,很早的时候,南宫烯便对自己说有女朋友了,那时候她以为是他骗她的,所以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可是现在,时至今日,她还是没办法忘记南宫烯,反而是更加的爱着他,在听到他们已经发展到见家长的地步,她心口疼的厉害。   原来,她不冷血,她还会痛,有感觉。   呵呵,是了,他们已经形同陌路了不是吗?在她将辞职信递给南宫烯的时候,她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做回兄妹,对谁都好。   “好,我会去的。”郜纪清答了一句。   以前她没有听到南宫烯给自己死心的答案,依旧爱着,今天她要自己给自己一个心痛的答案,让自己彻底死心。   挂断电话后,郜纪清扶了扶额,疲倦的看向窗外,飘出了一句,“你跟我去南宫公馆用餐吧,我们的饭局约在下一次。”   良久后,只听见温子然应了声好,她磕上重重的眼帘,睡过去。   ……   到了南宫公馆是半个小时后了,郜纪清看着面前偌大的房子,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变,抱紧了怀中的兔子,率先走了进去。   “表小姐来了啊,夫人在里头等着呢。”一个老佣人看见从门外走进来的郜纪清,熟络的与她交谈。   表小姐。   郜纪清闻言勾了勾唇,对啊,她是南宫烯的妹妹,是这里的表小姐。   “小姐你怀中的兔子交给我们吧。”佣人看着兔子,会错了意,以为是送来给瑾颜昔的。   “不用,我自己抱着。”郜纪清没再与佣人多说话,快步进了客厅。   客厅里传来交谈声,其中的一道声音是郜纪清所陌生的,不过今天电话里瑾颜昔说过,南宫烯带了他的女朋友来,想必就是那位正在说话的女人了。   郜纪清的出现让瑾颜昔大喜,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并熟络的给她们之间介绍。   “小清啊,这是语嫣,你哥哥的女朋友。”   郜纪清顺着瑾颜昔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位女人。   很美。   这是郜纪清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印象,尤其是她那双黑白分明,滴溜溜转着的眼睛。   柔弱。   这是郜纪清接着第一印象之后得出的结果。柔柔弱弱的跟兔子一般,想到这儿,郜纪清便摸了摸怀中的兔子,而在熟睡的兔子得到舒适的抚摸,懒洋洋的伸了伸爪子,小嘴巴抿了抿,往她怀中拱去。   “你好,我是王语嫣。”见郜纪清没有半分意思与她交谈,王语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堪,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热情的与她打招呼。   “你好。”相比王语嫣,郜纪清的态度是冷清的,并没有把今天的客人放在眼里,而是转头与瑾颜昔聊了起来。 何来结束   王语嫣坐在一旁,见两个人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美眸中竟是怒气,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以沫给我抱吧。”   温子然从外面走进来,摊开手准备抱过郜纪清怀中的兔子。   他的出现缓解了客厅中的气氛,瑾颜昔抬头看他时,脸上是惊喜的表情,嘴上却道,“子然你怎么回国了?”   温子然,郜孜铭伯父的孙子,从小她跟郜孜铭都是同叫伯父的。而如今温哥哥的儿子竟然回国了,照例说他们发展的市场一直都在美国,国内企业几乎是少之又少。   难不成是与江璃他们一起回来的?   如果是跟江璃他们一起回来的话,那么江璃的意思很明显了,而郜孜铭的意思更明显。想到这儿,瑾颜昔看向一旁的郜纪清,见她表情依旧,只是将怀中的兔子递给温子然抱。   这个举动无疑透露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了。   上一次她对郜纪清说,与南宫烯相处的如何,可是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懂儿子的心,却不懂纪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她不喜欢儿子了,那儿子怎么办……   “女儿你好像又肥了。”温子然动作轻柔,而这只兔子最黏的是温子然与郜纪清,到了熟悉的怀抱中,小兔兔又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懒洋洋的继续睡觉。   “怎么样,觉得闷不闷,要不要陪你走走。”温子然将怀中的兔子安抚好,抬眸看着郜纪清,她只是对他摇摇头。   瑾颜昔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眼底闪过一丝察觉不到的光。   她并不喜欢王语嫣,总觉得她太娇柔做作,相反的郜纪清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品行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儿子喜欢她,她也喜欢儿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她跟儿子之间真的断了么?   如果郜纪清知道瑾颜昔现在心里的想法,只会在心底暗暗排挤自己。   他们何来开始,又何来结束?   “语嫣,你陪阿姨去泡茶吧。”瑾颜昔叹了口气,觉得留在这里妨碍了他们,干脆把地方腾出来让他们好交谈,所以将王语嫣也拉了出去。   “好啊,阿姨。”王语嫣大方的答应,回给瑾颜昔的笑容十分甜美。   若不是瑾颜昔以前洞察人心,只怕也是会被这笑容所掩盖过去。她跟儿子,是怎么看怎么不配。   唉,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路还长着呢,慢慢走就是了。   等他们离开后,郜纪清伸手摸了摸正在熟睡的兔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而这笑容恰好被一旁的温子然收在眼底。   他的女儿真的是福星。   以前她的笑容是少之又少,而现在,却是再多不及了。   “怎么了?”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炽热,郜纪清脸色僵了僵,问道。   “只是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而已。”温子然没有丝毫的掩饰,反而大方的承认。   其实郜纪清不冷,她只是一直封闭着自己,不让自己去接触其他人。   她的心跟平常人一样,也会跟他一样。   “明天我要去日本一趟,兔子你看着。”郜纪清摸着正在熟睡中的兔子,漫不经心的开口。   好几天前盛母就打电话说让她有空去日本一趟,现在她闲暇下来了,也是应该去日本一趟了。   躲避不是问题,而最近林谦又没有消息,公司的事情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也没空去招呼盛艾如何了。   盛艾此时回日本,怕是目的不简单,不然一向疼女如宝的盛天佑竟然将她关了监禁。   “恩。”温子然淡淡的应了一声,一双眼还是看着她,她的侧脸弧度很美,一抹长发披散下来,落在小巧的耳垂边,肤白如雪,一双美眸低着看熟睡的兔子。   美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一般。 好好先生   温子然眼眸中荡着笑,是幸福的笑容。   也许,他可以将这些改变当做是郜纪清已经开始接受自己了。   就算她骗了他,让他痛了这么多年,这一刻,也全都值得了。   郜纪清低着头,却不难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炽热目光,没有说话,只是摸着兔子。   他要看就看好了。   直到佣人走进来说开饭了,两个人才一起走向餐厅,将兔子交给了管家去喂养。   两个人一起走进来吸引了在座众人的目光,同样的,也吸引了南宫烯的目光。他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冷的没有温度的眼眸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郜纪清假装没看到,一旁的温子然已经礼貌的拉好椅子让自己坐下,然后他挨着她坐下。   这样子一来,郜纪清就与南宫烯坐成了对面,他的目光更加阴冷,让她心颤了一下。   好像以前开始,她就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目光,而他也从来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   这种目光还是头一次吧。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冷冷的看着,直到瑾颜昔吩咐了声开饭,佣人将菜肴端上来时,气氛才有些缓解。   “子然,语嫣,你们就把这里当成是你们的家,在饭桌上不用拘束,随意就好。”开饭前,瑾颜昔热心的说了句。   王语嫣含笑的点点头,而温子然也礼貌的回了句好,又转而给郜纪清布菜。   王语嫣看着温子然的动作,也热情的帮一旁的南宫烯布置起来,蔬菜海鲜一样不少,而坐在南宫烯对面的郜纪清却是看到了王语嫣的动作,看着她将菜肴夹入碗中,说了句,“哥他不吃生蚝肉的。”   因为他唯独对生蚝过敏,这是她小时候就知道的,很明显,南宫烯的过敏症状王语嫣并不知道。   难道他都没有告诉她么?   郜纪清想着,又自叹了一句多管闲事。   她不说,瑾妈妈自然也会说的,就算瑾妈妈不说,南宫烯也会做出动作来,证明自己的确不喜欢生蚝。   在场的人听了郜纪清的话,除了南宫烯,其余的人都被怔住了。   而在众人愣住的时候,坐在郜纪清对面的南宫烯唇角一勾,一抹笑容在他嘴角灿烂着。   还好。   她记得他是对生蚝过敏的,他不阻止王语嫣帮自己布菜的行动,只是想看看郜纪清到底会不会说出这句话。   毫无疑问,她说了,这让他心头一暖。她还在乎他,不会不理他,也不会不喜欢他。   半晌后,王语嫣醒悟过来,尴尬的笑笑,将生蚝从碗中夹出来放在自己的碗中,对南宫烯说了句抱歉。   而心底却是嫉妒上了郜纪清。   她是情场上的老手了,又怎么会看不出南宫烯喜欢郜纪清,而郜纪清也喜欢着南宫烯呢,可是她一向心高气傲,怎么会容许因为这一次失误丢了面子,所以很自然的端起酒杯来向南宫烯赔罪。   “语嫣下一次注意就好了,烯他的确不喜欢生蚝,他对生蚝过敏。”瑾颜昔在这番惊愕结束之后,打圆场道。   “我会注意的,阿姨。”王语嫣的确是大家闺秀,就算刚才丢了面子,她也能很快的找回来,给自己树立形象。   等王语嫣再次偏头看向郜纪清的时候,只见她早已低下头用餐了,一旁的温子然也热情的继续帮她布菜,俨然是一幅好好先生的模样。   她的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嵌入了肉里,眼眸中闪着的是怒火。   她讨厌郜纪清,故作清高的人!她王语嫣才是公主,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她郜纪清算什么。   不过等到王语嫣知道郜纪清其实是美国经融世家的女儿时,惊愕的差点掉下下巴,不过这是以后的事了。   “你自己也吃吧,别顾及着我。”郜纪清看着温子然,他脸上的神情依旧,完全没有受刚才她的话的影响,她心里有些变扭,也不好意思再让温子然帮自己布菜了。   “好。”回答她的,始终是温子然温柔的话语。   他是不是天生就喜欢对她好?郜纪清如此想着,紧紧的咬着筷子,一对秀眉紧紧的蹙在一起。   她不能够接受他的好。他对她越好,她就会有负罪感。她给不了温子然想要的一切,给不了那颗心,交付不出真心。   ……   晚席过后,郜纪清一个人抱着兔子在后院散步,并没有让温子然陪着自己。   林间的空气很好闻,不远处就是一片薰衣草田,郜纪清看着园中的秋千,坐了上去。   夜晚的天空很亮,星星很多,一颗一颗闪烁着,点缀着天空明亮一片。   不知道盛艾现在如何了,她是不是还昏迷着。   还有秦笑,他究竟去哪里了,她派人去学校里找他,任职的教授说他请假两个星期出去了。   如果是回了意大利,他应该打电话给她才是,也不能够让她就这么担心着。   皇甫玥那边的手术成功了,可是秦笑却不在,皇甫伯伯生气的当场摔了杯子。   而皇甫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郜纪清看着幽冷的月光,心头泛起愁思。   她真是笨的可以,在饭桌上当面关系南宫烯,明明已经说放手了,还是犯贱的多嘴了句。   好吧,她可以当自己是嘴贱。   可是万一南宫烯理解成别的意思了呢?   她好不容易想要忘记,不想记起,这段时间的努力就这么付诸东流么?   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可是她不得不放弃。   有人说过,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   她不强求。 没有胜算   抬头,月光依旧皎洁,郜纪清勾了勾唇角,眼底一片清涟。   她的命该如此不是么?   他们是兄妹,是外界公认的兄妹。   怀中的兔子不安分的动了动身子,毛茸茸的身体蹭着郜纪清的手臂很痒,她回过神来,一脸笑意的看着兔子。   也许,她有了一个知心人了。   温以沫,嗯,有只兔子给她作伴,好像还不错。   郜纪清散完步,便起身回到大厅里,想着跟瑾颜昔打声招呼就离开。跟瑾颜昔说好再见以后,温子然却不见了,于是她将兔子交给瑾颜昔,自己去找他。   花园在公馆的南侧,那边她刚刚出来过了,里面除了自己没有别人,所以她很快排除了花园这个地方。   公馆的前面是有人看着的,如果温子然出去了也一定会被看到,佣人们也会跟她说。   那么就剩下西侧那个地方没被找过了。   郜纪清想了想,还是决定一个人去找。   西侧那边,很少有人经过,那边有枫树,所以大家只有到秋天的时候才去赏枫叶,虽然心里认为温子然不会去那边,但是她还是想要去看看。   刚刚迈入枫林,一句娇柔做作的女声飘了过来,郜纪清刚迈出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认真听从里面飘出来的声音。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是王语嫣在说话。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互惠互利这种事情对你对我都好,你可以考虑考虑。”   “感情上,我们不是很有默契么?都发誓要得到对方,怎么?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王语嫣的语气里带着挑衅与不可一世,郜纪清听完她的讲话,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瞬间变得冷绝起来。   温子然与王语嫣认识?   那他今天下午来的时候,竟然装作跟王语嫣一幅陌生的样子。   他到底想要怎么做?   头一次,郜纪清猜错了,也料想错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是很喜欢双赢,但是我想要的双赢并不是与别人合作,王大小姐有这份心思,还不如多去找几个盟友。”   头一次,温子然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郜纪清的眼眸再无刚才的平静可言,转身握拳,脸上是嘲讽的表情。   她还担心以后如何面对温子然,现在却让她听到了另外一种答案,她心是狠的不是么?既然狠了还要去在乎别人的感受么?   还没走出去几步,身子就被人拉拢,她瞬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郜纪清先是睁大眼眸,想都没有想的抬腿踢了上去,却被那个黑影制止,他在耳边轻轻撂话,让郜纪清的身子再次一怔。   “不想在这里被我办了的话,就乖乖的收起你带刺的羽毛。”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郜纪清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南宫烯。   那么刚才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也听到了王语嫣跟温子然的对话?   想到这里,郜纪清便不能再冷静。   她可不要再跟南宫烯纠缠不清,这么多天冷静下来了,她不想要这种冷静被打破,重新回到为他心痛的日子里去。   “你放开我,不然我喊…唔。”郜纪清还没说完,嘴唇就被封住,南宫烯悉数将她的话语吞入腹中,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如同藤蔓一般缠绕着。   挣扎了几下,郜纪清便不再有所动作。   她跟南宫烯的实力悬殊,打起来一定占下风,所以她选择乖乖不动,等着南宫烯放开自己。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郜纪清才被面前的男人放开,她面色不再如刚才一般的冷绝,而带着一丝红晕,美眸更是诱人。   “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是质问,却显得底气不足。   对他,她从来就没有胜算可言。   “跟他分开。”南宫烯将怀中娇小的人儿搂紧,在她耳边轻轻道。   他以前自恃清冷,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郜纪清挑起怒火,他受不了郜纪清跟其他男人眉来眼去的模样,也接受不了郜纪清放弃自己而转身喜欢上别人。   他的占有欲一向很强,郜纪清是他的,一辈子只能是他的。   郜纪清几乎是马上就懂了南宫烯口中说的那个他,她脱口而出道,“我不会跟他分开。”   开玩笑,她凭什么要因为南宫烯的一句话而跟温子然分开?   他虽然是自己的哥哥,却没有资格管自己。   “唔……”郜纪清的话音刚落,便再次被封住了唇,这一吻来的炽热,几乎燃烧了他们的理智,剩下的只是野性。 情用命赌   郜纪清抬起手握成拳,用力的打在南宫烯的肩膀上,牙齿狠狠的咬上了他的薄唇,一丝血腥迷漫开,可南宫烯丝毫不吃痛,依旧吻的用力。   郜纪清想都没想的一巴掌挥过去,正好打上了南宫烯的半边脸颊,响彻的脆响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郜纪清退了几步,想没等南宫烯发火的时候逃离,却被他再次搂进怀中。   “哥,你疯了。”   他的薄唇上有血丝,半边脸颊是通红的,可他依旧抱着自己。   疯了,绝对是疯了。   郜纪清拼命挣扎着,却无动于衷,是啊,她怎么可能会赢了南宫烯,呵,痴心妄想。   “对,我是疯了。”没等她再次开口,他早已脱口而出,怒气冲冲的语气彰显着他的愤怒,他的吻再一次铺天盖地的洒下来,让郜纪清无处可躲。   “我是疯了才会容你这么多年,我是疯了才会让你喜欢上别人,我是疯了才会这样失去了自我。”   “郜纪清,我已经疯了,被你折磨的疯了。”   他的吻很霸道,让郜纪清只能被迫接受,她的意识里只有南宫烯说的肺腑之言,他说他疯了,已经成了疯子。   情用命赌不是么?   “离开温子然,回到我身边,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最后,南宫烯撂下这么一句话。   郜纪清的眼眸一窒,眼底是惊恐的神色。这是逼么?他用自己的命来逼她离开温子然,他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怎么会……   “哥,我们是兄妹,你没有权利管我的私生活,我也没必要对你的说法从一而终。”郜纪清冷冷的开口,菱唇吐出来的字像一把把利剑一般,刺入南宫烯的心脏。   她从一而终太久了,久到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是什么,她没了自我,那么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我就是不明白我们明明不是兄妹,为什么还要客套的对别人宣城我们是兄妹?郜纪清,我说过不想当你的哥哥,你也不是我的妹妹。”南宫烯的脸因为刚才郜纪清说的话而瞬间拉了下来,十分难看。   “凭什么我们不能恋爱?凭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凭什么我要承受放逐你去寻找自己的爱?”   “我们不是兄妹,从来都不是,这辈子就算是你死了,也要在我身边。”   他的话很震撼,让郜纪清的保护色瞬间被打破。   她又全盘皆输了,又输给了南宫烯。   “哥,我...唔。”最后,郜纪清忘记了挣扎,反而迎合了上去,她的潜意识里是贪恋这张嘴唇的,那是再适合不过接吻的嘴唇。   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剩下的只是被动与羞涩。   ……   月下之吻,无疑是定情的吻。   郜纪清与南宫烯并肩回去的时候,客厅里的人对于他们的出现表示惊愕,而王语嫣脸上再也掩盖不住的怒火砰然而发。   “烯,你去哪儿了,让我找了这么久。”碍于瑾颜昔在这里,王语嫣就算再恨郜纪清,也不能够发火,不过那双美眸中的恨意却格外明显。   郜纪清没理会她,从瑾颜昔手中抱过兔子,说了句,“干妈,我先回去了。”   她没有等温子然,甚至于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在枫树林听了那段话后,她对温子然已经起了戒心。   就算是她从小的子然哥哥那又如何,如果一个人的野心超过了喜欢,做出来的时候那是不可估量的,她以为自己可以看透温子然,却发现他的城府不比自己轻。   ……   第二天,郜纪清动身去日本,只留下一张纸条给温子然,并没有亲自与他告别。   坐在飞机上,郜纪清沉沉睡去,并没有想太多昨晚的事。 生性反骨   而就是因为她的疏忽,造成了之后必不可免的争夺之战。   ……   抵达日本机场,早已有人等候一旁,郜纪清进盛家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等候的盛母,见她一脸憔悴面容便料想到盛艾这一次真的是病的挺重。   “纪清来了,一路上累了吧,来进来坐吧。”盛母对郜纪清十分善意,因为盛艾从小就与她关系最好,而他们之间也有颇有渊源。   “伯母,小艾她怎么样了?”郜纪清将行李交给一旁的佣人,与盛母并肩走入别墅里。   之前电话里,盛母说盛艾病的很重,但是究竟有多重她不知道。   提到女儿,盛母脸上再无半分色彩,一脸的憔悴面容更加显而易见。“小艾她至今还在昏迷…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   盛艾被盛天佑关入囚室,像个犯人一样被囚禁起来,盛天佑让她反思自己的错处,可却算错了,盛艾态度十分坚决,无论如何都要跟林谦结婚,任何人都不能让她改变心意。   所以她开始绝食,绝食了好几天后突然发了高烧,陷入了昏迷,至今仍在昏睡着。   医生给出的建议是让病人自己潜意识里醒过来,做家人的要顺从病人的意愿,可是盛母劝说了盛天佑好久,却没有让他改变决定。   女儿的突发病状,让做母亲的姚香琳十分担心,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她除了掉眼泪外,别的什么都不能做。   郜纪清了解了盛艾的情况后,脸色低沉了许多,随着盛母进了盛艾的房间,墨色的床幔遮住了视线,透过床幔看去,只见一个脸色异常苍白的女子静静的躺在床上,看起来毫无声息。   盛母将佣人遣了下去,上前帮盛艾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脸上尽显疲惫。   郜纪清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盛艾如今的脸色如同她第一次回国后初见她时的情景。那时候的盛艾,一心想要林谦喜欢自己,所以拼了命的想要改变自己,以致于折磨自己,她问过她说值不值得,盛艾说了句值得。那时候她真的认为她是全世界最傻的人。   她自恃清冷,所以不了解盛艾的心思,她其实不软弱,也不会轻易向人妥协,只是因为她喜欢着林谦,很喜欢很喜欢。   郜纪清看向窗外,窗外边的树枝上正停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   她跟南宫烯算是交往了吧…以后还有好多好多路要走,好多好多困难要克服,尤其是父亲那一关。   虽然她不清楚父亲反对她跟南宫烯在一起的原因,但是她不在乎,她生性反骨,就算是父亲,如果是她心中所爱的人,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   郜纪清在别墅里住下,住在专属的房间里,跟盛艾的房间靠的很近。每天她都会去看看盛艾,看着盛母一天比一天憔悴的面容,盛艾一天天下去却依旧不见好,心里也担心起来。   这天,从房里刚开完会,一个佣人就前来敲门,说是盛艾醒了。   郜纪清到房间时,盛母跟盛父都已经在里面了,还有一大堆的医生,郜纪清站在人群外,看着背靠枕头的盛艾,她低着头不说话,一张小脸依旧苍白如纸。   “小姐的烧已经退了,剩下的还要继续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医生用纯正的日语道,放下听诊器,交给一旁的助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盛天佑挥了挥手,声音透露着些许嘶哑,想必这几日也没睡好。   郜纪清默默的站着不说话,盛艾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房间里立刻陷入了沉默,静的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 不可估测   最后,还是盛母上前坐在床边,好生安抚着女儿才将房间里的气氛调和了回来。   郜纪清偏头看站在一旁的盛父,眼底略过一丝探索,其实她看得出来,尽管盛艾如此,做父亲的还是疼她的,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因为盛艾这次做的太过分。   盛母轻柔的与女儿说话,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旁的气氛已经发生变化,郜纪清接到了盛父的一个眼神,心下了然,与他一同走了出去。   回头看盛艾时,只见她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   郜纪清进了盛父的书房,并没有留意书房的布置,反倒是盛父的态度让她担心。   果然,盛父的下一句话将郜纪清明显问倒了。   “你知道商业里最忌讳的是什么么?”盛父背对着她站着,而他此时脸上的表情郜纪清不会猜都知道一定是万分凝重的。   郜纪清微微抿了抿嘴唇,停滞了半分道,“是情感。”   这个问题,父亲也问过,他说事业与爱情哪一个重要,而她扮演了乖乖女的角色说事业重要,而父亲的意思很明显,万一哪一天南宫烯因为事业而放弃了爱情,遗弃了她,那么她就会后悔当初做的决定。   而盛父的意思是,万一林谦负了盛艾,按照盛艾的性子,就算是全世界都不要她,林谦都不准不要她,她一定会大闹到底,到时候的局面也不能够控制。   郜纪清聪明,早已明了了盛父的意思,其实盛艾身边一直都存在着暗卫,盛艾的一举一动都在盛父的监控范围内,而她跟盛艾走的很近,他想要通过她来让盛艾死心。   “我一直都很欣赏你的聪慧,比起小艾,你更加懂得做人。”盛父毫不保留的赞扬道,“你最清楚小艾的为人,那么郜小姐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这样的抉择,你会选什么?”   此时盛父已经转过身来,与郜纪清面对着面,神情无比严肃,让郜纪清想到了远在美国的父亲。   “伯父想要听真话么?”   郜纪清扬起嘴角,微微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盛父,而眼底的冷意却直达心底。   “当然。”   “如果是我,我不会做这个决定,每个人都有选择权利,如果我父亲插手了我的爱情,那么就算是父亲,我也一样不会原谅。相反小艾的情况,她如果一直被蒙在鼓里,这样傻傻的爱着,不是很可悲么?”   “有些事情如果一旦被戳破,那么就再也合不回来,小艾这次坚持的,无非是想要与林谦结婚而已,既然她都要坚持跟林谦结婚,伯父为什么还要阻拦呢?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不是么?”郜纪清一字一句咬字清楚的说完这番话,脸色依旧如原本一般,毫无变化。   相反听了郜纪清一番话的盛父早已斜眯起眼打量眼前的人了。   他一直都欣赏郜纪清,这是毫无疑问的,她十分优秀,而今天他果真见证了她的优秀,如果自己的女儿有郜纪清的一半的话,也就不会让他这般焦头烂额了。   “伯父,我只想说一句,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这是不能预测的,而小艾既然愿意做这个决定,那么她就有足够的准备接受将来会发生的事情,路都要自己走的不是么?”郜纪清说完,没等盛父再开口,早已离开了书房。   而书房内,只剩下了盛父一个人,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光芒,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   林谦的心思他还不懂么?既然郜纪清知道了林谦会跟盛艾交往的原因,那么就应该劝她远离林谦不是么?   那个女孩的心思真的是不可估测的。 感冒后遗   隔天,郜纪清一个人陪着盛艾在花园中散步,懒洋洋的阳光晒在身上很暖,郜纪清推着轮椅,而轮椅上坐着盛艾。   花园中的花儿开的芳艳,丛林小道上铺着暖意的鹅卵石,踩着并不会感到半点不适。   郜纪清没有开口,盛艾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就这么维持着僵硬的气氛,谁都没有打破。   郜纪清抬头望着太阳,眼底一片清涟,她来这里也够久了的,国内的事情还有好多要处理,而这边盛艾的病却依旧不见起色,甚至渐渐封闭。   前几天打给林谦的电话没有人接通,郜纪清便不再打过去。而另一边秦笑的事情也比较棘手。   国内,乱得跟一锅粥一样。   而这里,却平静的不像话。   郜纪清抿了抿干涩的唇,柳眉拧在一起,脸色并不太好,这几天来日本,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她的头昏胀的厉害,每晚都不得到好的休息。   而这时,头痛的毛病又犯了。   郜纪清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推盛艾的手,对她道,“我们休息一下吧。”说罢,自己便坐在了一旁的摇椅上,单手扶额,眉头蹙在了一起。   “纪清,你是不是感冒了,我让母亲去拿药给你?”盛艾双手转动轮椅,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毕竟,郜纪清是因为她的关系才来日本的,而没把她照顾好就是她的错。   郜纪清闻言,摇摇头,她额头温度正常,并没有发烧或者是低烧,只是脑袋里好像有什么在爆炸一样,疼的厉害。   “我们回去吧,医生在家里。”盛艾不由分说的拉起郜纪清的手,单手推着轮椅回去。   ……   检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医生跟郜纪清两个人,一系列检查结束后,郜纪清累的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疲惫的向医生询问情况。   而面前的日本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面前放着一堆资料,一脸正色的对她道,“依据郜小姐最近的症状来看,是感冒的后遗症,上一次的感冒根没有治好,所以感冒会时常反复,而最重要的一条是……”   “我在为郜小姐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你小时候得过重感冒的事情,可能是那一次的感冒后,让你的体质不如从前。而那一次的感冒我也不能分析详细,只是一定是一次最严重的感冒,至于严重到哪一种程度,这个就不好说了,郜小姐可否想一想你小时候的事。”   医生的话犀利,郜纪清闻言怔了怔,小时候…的感冒?   她记忆中好像并没有这一片段,小时候她的体质明明好的不行,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得了重感冒?   “我小时候没有得过重感冒。”郜纪清一本正经道。   她得没得过感冒,是不是最重的一次,她不可能不知道,即便小时候就算是生病了,那也是过几天就好了,最重的一次,她好像根本没印象。   “郜小姐,结合你的脑部分析图分析的是没有错的,你小时候的确得过重感冒,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而至于郜小姐你没印象,可能是因为感冒的后遗症让你丧失了记忆,这种实例也是有的,譬如高烧四十多度,烧糊了脑袋,引发的间接性失忆。”医生将面前的资料递给郜纪清看,资料上写的十分详细。   郜纪清略微惨白了脸,医生是很少误诊的,更何况是盛家专属的医生。   她怎么会得过重感冒,怎么会没有印象,怎么会记不得说自己忘了……   郜纪清想着,头又开始痛起来,这一次,比以往的都要痛上十倍。   “失忆只是一种情况而已,还有很多未知的因素,既然郜小姐说没有印象,那么不妨问一问你的父母亲,他们一定会有记忆的,感冒引发的因素也很重要,郜小姐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他们婚事   医生后面说的话,郜纪清一句都没听进,扶着酸痛的额头,开门走出了房间。   在房外的盛艾上前,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秀眉蹙在一起,“医生怎么说。”   郜纪清摇了摇头,淡淡了撂下一句就先行离开。   她得过重感冒,她不知道。   她可能失忆过,父母也没有告诉过半句。   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怎么会不告诉她,怎么能不告诉她,她有知情的权利不是么?郜纪清脑海中的记忆翻到着,每一篇都是琐碎平淡的,独独没有医生说的那件事。   父亲,真的隐瞒了自己什么么?   郜纪清扶着一旁的扶手回房,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视线却一直落在天花板上。医生让她去问父母,可是如果不是他们刻意隐瞒的话,她也不至于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小时候患过重感冒,可能失忆过。   她真的忘记过什么事么?   郜纪清翻来覆去,却睡不着,正想着如何开口问小时候的事,手机铃声便响起了。   “喂。”她的声音明显的有气无力,甚至于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就接起了电话。   “小清?小清吗?”电话那头传来江母激动的声音,郜纪清自然听出了是自家母亲的声音,便淡淡的应了声。   “后天有空吗?方便来一趟美国吗?”江母急着问,怕不问快点电话就会被自家女儿挂断。女儿是自己生的,江璃自然知道女儿现在一定刚处理完事情很疲倦,这个情况下不该打扰,可是她要说的事情又太重要了。   “恩。”郜纪清有气无力的应着,在江母激动的声音中挂断了电话。   后天,美国,果真是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一大堆。   ……   第二天早晨,郜纪清告别了盛母,搭上了去美国的飞机,日本跟美国隔着一个太平洋,飞机要飞很久,而江母又说要后天到,所以她便取消了先回国内的计划,直接飞到美国。   等到达美国后,已经是隔天的凌晨了。   郜纪清打了的士回到在费城的家,家里门口站着一排保镖,别墅灯火通明,佣人已经开始忙忙碌碌了。   郜纪清进了家,回到自己的房间,便进房间补眠,在飞机上她都没怎么睡,要处理好国内的事,所以只睡了几个钟头而已。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费城已经迎接了一个明媚的早晨了。   郜纪清洗漱完毕,下楼用餐的时候,看到别墅内来来往往的佣人,眼底掠过一抹精光。再看站在大厅里指挥着的母亲,便知晓了今晚别墅里要办一场聚会。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场聚会一定是有关于她的,不然母亲也不会在自己答应她的请求后那么开心。   “小清醒了啊,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最喜欢的小米粥,快去趁热喝了。”看到女儿下来,江璃也停止了布置,走过去拉起女儿的手。   “说吧,把我叫回来有什么事。”郜纪清聪明,自然看出了这个聚会的目的,但是她还是想要母亲亲口告诉自己。   果然,江璃一脸笑盈盈的道,“你温伯父刚才欧洲回来,准备操办你跟子然的婚事,把你这个女主角叫过来,自然是见见你的未来公公了。”听完江璃的话,郜纪清嘴角抽了抽,果然跟自己想的没错。   他们这次的目的是让她与温子然顺利结婚,可是她从未与温子然交往过,对他也没有特别的情愫,有的只是哥哥与妹妹之间的感情而已。   况且,她已经跟南宫烯交往了,看来要赶快跟父母宣布这件事情,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才行。 天之骄女   夜晚降临,费城华灯初上,每家都亮起灯光,城市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梦境中。   此时郜家的别墅更是灯火通明,阵仗俨然。   这个聚会是为郜纪清与温子然准备的,而宴请的都是知名的商家与干部。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人流涌动,郜纪清紧蹙的眉头在一瞬间解开,目光一直落在刚进来的人身上,嘴角扬起察觉不到的笑容。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外头传来管家的声音,说聚会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她下去开场。   郜纪清走到穿衣镜前,看着被母亲打扮的跟礼物似的自己,心情不免有些烦躁。她从来都是素颜示人,偶尔画一下淡妆是极限了,而今天却被画上了这么浓的妆。   她跟温子然的订婚派对么?   母亲他们真是心急的不止一点点。   可是顾及到这次来美国的初衷,郜纪清便不再思考,转身便推开房门。   她要知道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必须先听从父母的安排,不过是个订婚而已,只要不是真的仪式,说取消是可以的。   ……   郜纪清的出场无疑是全场的焦点,今日的她一抹黑裙及膝,脸上的妆容精致可人,让在场的人无不为她惊叹。   郜纪清走到了台上,拿起佣人递过的话筒,开始说开场词。   “感谢诸位光临,接下来请随意。”郜纪清额首,一双美眸平静的如同一弯清泉。背这些演讲词她并不觉得难,只是今天聚会的气氛很压抑,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并且,王语嫣也来了。   接到她诧异的目光后,郜纪清微微勾唇,脸上竟是不屑。   “我亲爱的公主,能邀请你跟我共舞一曲么?”温润的声音从郜纪清的背后传来,是温子然。   聚会开场一般都是以跳舞为主,而郜纪清今晚被安排的男伴就是温子然。   看着面前温子然一脸温润如玉,郜纪清美眸一深,他没有那日的冷绝,有的只是如同往日那般的和煦,是他伪装的太好了么?   人是善变的动物,而温子然就像是个双面的人一般。   “好。”郜纪清不再想着那日的事,既然他想要继续掩饰下去,她也不用太累的去对付他。   优美的音乐在厅中响起,众人都携手舞伴绕着中央的喷泉舞动着,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只剩下了王语嫣与南宫烯了。   “烯,我们去跳舞好不好”王语嫣咬着唇,一脸的委屈道。他们不是一同来的,今天这次聚会是她在父亲的提醒下才匆匆赶来,赶到这儿得知今天聚会的主角正是郜纪清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吓傻了。   父亲说,郜家在美国发展的势头很大,他好几次都想要跟郜家谈上生意,却都被一一拒绝了回来。   而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郜纪清竟然就是那个天之骄女。   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对郜纪清的态度,王语嫣有些后怕,郜家黑白两道通吃,她得罪了郜纪清,难保不会遭到报复。   而此时南宫烯的视线,一直落在舞台中央的郜纪清身上,看见她与温子然携手跳舞,亲密的不像话,他心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烧。   郜纪清是他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照样是。   可是他来这里之前,母亲说,这个聚会是郜孜铭为女儿办的订婚派对,他的心就不能再平静下去。   看着她在别的男人面前笑魇如花,自己却不能够做什么。   “你自己去玩。”终于,南宫烯回了句冷淡如水的话,将王语嫣原本期待的心情瞬间击的粉碎。   “可是烯……”王语嫣使劲咬着唇,大眼直盯着他看,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他的唯一   王语嫣的表现并没有得到南宫烯的怜惜,反而是更深的厌恶。他冷冷的看着面前娇柔做作的人,心底里竟是嘲讽。   她跟郜纪清不像的地方就是,郜纪清冷,懂得如何察言观色,而她,只会一味的无辜可怜。   这么多天未见,他心底的思念触及心脏,可是这次相见,她却早已落入他人怀中。   郜纪清…你的心里究竟有谁?   相比外场,舞池中央的气氛很好,一舞完毕,郜纪清与温子然告别,转而进了通往主屋的走廊。   她在跳舞的时候,好像看到了盛艾的身影。   今天舞会的邀请人中也有盛艾么?   郜纪清沿着走廊前行,想要找个地方休息,在转角处却被一双手拉入了黑暗的房间。   落入黑影的怀中,熟悉的烟草味道包围着她,黑暗中,郜纪清勾起唇角,一抹笑容在她唇边绽开。外面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洒在地上星星点点的。在黑暗中对视,对郜纪清与南宫烯来说并不难。   以前在组织的时候,他们接受过特别的训练,在黑暗中看到目标并且将其射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为什么还要跟温子然在一起?”很久过后,南宫烯才开口说话。他的语调很冷,令人瞬间掉入冰窖中万劫不复,那一双墨眸底泛着幽冷的清光,让人沦陷。   在南宫烯说完,郜纪清低低的笑着,伸出一只手抚着他如刀削般冷毅的脸庞,菱唇微微扯动,吐出几个字来,“在意么?”   明知道南宫烯现在是要发怒的前兆,郜纪清却突然玩心大起,无所谓的道。   她很少见过他发火呢,况且还是为了她发火。   “在不在意,你很快就可以知道了。”南宫烯并没有因为她的一句无所谓的而轻易生气,而是一把将她抵在墙壁上,下一秒薄唇便覆了过去。   郜纪清被迫仰起头接受,手臂抵在他们之间却不再动。   他们现在不是兄妹了不是么?   他们是男女朋友。   她要学会接受。   很久过后,南宫烯才放过怀中的人,他的眼底染着一抹情欲,冰冷的脸庞终究缓和了表情。   “下一次再看到你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将你圈禁起来。”南宫烯收紧放在郜纪清腰肢上的手臂,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头靠在她的脖颈上,低低的警告道。   “圈禁起来当宠物么?”郜纪清扬起小脸问道。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南宫烯的占有欲这么强大,是她以前没发现么?   “不止是宠物......”   她对他来说,不是宠物,是唯一。   唯一的救赎。   唯一可以…让他变得不理智的人。   ……   等他们走出房间后,又过了好久,郜纪清看着微肿的嘴唇,脸上竟是无奈的笑容。   霸道的人。   想着,便去房里涂了消肿的唇蜜,再绕道去了招待宾客的别墅。   郜家的别墅是多座连在一起的,分配给宾客住的房间是在主屋的最旁边,通过走廊可以抵达。   郜纪清从服务人员那里知道盛艾的房间号码,乘着电梯上楼。   今天这个场面,如果盛艾都来了的话,林谦也应该来了才对,看来她等会儿还要去查查林谦的房间。   抵达盛艾房门口,郜纪清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还没等她刷卡,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入眼的是盛艾一张憔悴的面容,在看到她之后扬起笑容。   “你现在的身体不好,为什么不在日本好好待着?”一进门,郜纪清便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按照盛父的性格来看,的确不会让生病的盛艾来参加聚会的,可是她偏偏出现了。   “因为他来了。” 把她弄丢   听了这话,郜纪清就算是再愚笨也知道这人是谁,更何况她原本就有意要去查林谦。   “父亲让我跟温子枫结婚,可我偏偏不想顺他的心意,纪清,你说人活着是做什么的呢?”盛艾站在落地窗前,一脸落寞的看向不远处灯光璀璨的地方。   被关在囚室了多少天,她就想了多少天。   她想,为什么她的爱情就是得不到终结,为什么她的辛苦努力最后只能够付诸东流。   看着盛艾此刻悲伤的样子,郜纪清勾了勾唇,也抬头朝着同样的方向看去。   这个问题,她答不出来。   以前未曾想过,以后也未必有机会可以想。   “我曾经以为我抓住了幸福,可是转眼幸福就从我手中流逝了过去,我拼命拼命的去追赶,到最后才发现是徒劳无功的。”   “我以为我的付出会有回报的,却没想到换来的是更加深刻的背叛,我的存在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筹码,等哪天他厌倦了我,我该去哪里?”   “纪清,他不记得我,一点都不记得我。”盛艾靠在冰冷的窗户上,一双眼眸中含着泪,抽抽泣泣的。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小时候初见,林谦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于忘了她那双眼睛。   可她却深深的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郜纪清默默的听着这番话,没有做声。这是这么多天下来,盛艾第一次谈起林谦拿她当筹码的事情。   她原本想要瞒着一辈子的,却被秦笑告知了盛艾事实的真相。   也许秦笑说得对,瞒着一辈子,稀里糊涂的过完一辈子到头来发现一切都是假的的时候,内心一定要比很早就知道结果那种痛痛上十倍。   “纪清,我想要跟他结婚,就算他骗了我,我也想要跟他结婚。”   她知道自己心中的人是谁,所以她不顾一切的顶撞父亲,就是想要争取与林谦结婚的资格。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么?”郜纪清沉默了很久,问道。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不后悔么?想起那天在书房,盛父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她答得义正言辞,可是事实上,她心底是没底的。   不确定盛艾的选择,对他们来说,是好,还是坏。   郜纪清话语刚落,盛艾就摇了摇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   “小艾,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无论你将来会不会后悔,无论你将来过得如何,你还是要坚持今天的选择么?”   她也知道林谦的城府极深,盛艾与林谦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却硬生生的要绑在一起。未来是什么样子他们都不能够预测,如果盛艾有决心走到未来的话,那么她也无话可说。   “纪清,我比你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做这个决定,我不会后悔。”   ……   后来,郜纪清不知道如何从盛艾房里出来的,脑海里只记得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她抬头看着前方,心底苦涩不已。   小艾说,她比自己更清楚要什么。   可是,自从知道自己小时候出过事情以后,郜纪清就不再清楚,甚至有些迷茫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或许那件事情可能与父亲不同意她跟南宫烯交往有关,又或许与其他事情有关。   如果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会坚持自己现在所决定的么?   她不清楚,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客房走到主屋花了一点时间,等郜纪清回到大厅的时候,刚好是郜孜铭在台上做演说的时候。   “感谢诸位今日来参加小女的聚会,实际上这个聚会是为小女与温氏总裁准备的订婚仪式,下面有请小女与温总裁上台。”   郜孜铭语毕,将麦克风交给一旁的佣人。   突然被点到名的郜纪清瞥了眼四周,悄悄的躲在门口,遮掩住自己的身子,看着温子然站在台上,神情并没有一丝慌乱。   郜孜铭见女儿没有上来,便俯身对佣人吩咐了句。   躲在暗处的郜纪清藏住身体,此时手机却突然传进来一封简讯。   ‘取消订婚仪式,到天台上来。’   简短的一句话,是南宫烯的风格。郜纪清勾唇笑着,原来还有他担心在乎的时候。   想起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郜纪清便不再犹豫,转而进了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拿过佣人的麦克风,郜纪清不缓不慢的道,“今天的订婚仪式取消。”说完,便潇洒转身。   郜纪清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投入了人群中。   郜孜铭的表情瞬间变的铁硬,而温子然却保持着原本的表情。   看着郜纪清远去的方向,温子然的眼眸中竟是落寞。   “子然哥哥,小清喜欢你温柔的样子,你能不能变成这个样子呀?”   “子然哥哥,你对小清最好了,小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子然哥哥……”   耳边传来的,是一声声童稚的声音,那个小时候缠着他的纪清,怎么不见了。   过了这么久,他怎么把她弄丢了。     绝不是她   天台是郜家别墅的最顶端,郜纪清走到的时候,已经有些喘了。   她从盛艾房里出来就没休息过,又被南宫烯一封简讯叫到了这上面来。   天台上的灯光很柔和,打在人的身上似乎普度上一层羽翼一般朦胧。郜纪清只是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栏杆上闭眸沉思的人。   她轻轻的走过去,看着他带着倦色的脸,心里涌出的是心疼。   他们几个兄妹中,南宫烯是最早接手公司的,他把公司创办的好,立足在顶峰,可从来没有人去了解他是否疲倦了。   自从郜纪清接手公司以来,感觉到的最大感受就是疲惫。   她以前从来不会考虑,却常常因为一份文件而烦恼,面对成堆的文件,她只能扶额,然后默默工作着。   她都这样了,更何况是南宫烯呢。   他其实比她要累上百倍吧。   不仅仅是伯母那里,还有商业各界的翘楚,他都要应付。   郜纪清在不到南宫烯一米的地方停下,没有上去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黄晕的灯光打在他此刻的脸上,少了分平日里的冷漠,添上了一分温润,似乎有温子然平日里的味道了。   冷风吹过,吹动郜纪清的长发,带给她阵阵冷意。   她也学着南宫烯的样子,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夜色浓重,却没有扰了人们的兴致。   突然,她被收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件外套盖在她身上。   “为什么不叫醒我?”南宫烯的声音带着慵懒,如同大提琴般的醇厚嗓音带着磁性,引诱着人。   “看你这么累,不忍心叫醒。”郜纪清回答的诚实,“你最近很忙吗?”她补上一句。   南宫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以环抱的姿势将她收在怀中。   “就算是工作再忙,也要注意适当休息,没有好的身体怎么工作?”   自从交往以来,郜纪清发现自己变得很多。   好像变得能说更多话起来了。   而同样的,南宫烯也变了很多。   他从前是冷的,生人勿进,他们之间的距离犹如隔着一个洋一般,遥不可及。而现在却不同了,他变得黏她,喜欢抱她,动不动就吻她,距离近到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你会跟温子然订婚么?”   冷不丁的,南宫烯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今晚,他最不高兴的地方就是在这儿,先是看到她跟温子然一同共舞,两个人靠的那么近,再然后就是他们要订婚的消息。   如果不是他定力够好,早就上去拉过郜纪清走了。   “那么我问你好了,你会跟王语嫣订婚么?”郜纪清靠在他怀中,学着他的语气说道。   他们都明明有自己的另一半,却绑在了一起。   而他们的另一半,似乎也绑在了一起。   如果父亲逼迫她要跟温子然订婚,如果南宫烯想要与王语嫣订婚,他们之间又该如何收场?   家族的压力,向来都是巨大的,大的能够将人逼到绝路为止。   她不能够确定,能不能跟南宫烯走到最后,而他也同样的,没有给她一个正确的答复。   “郜纪清,我说过,这辈子就要你一个。”南宫烯的声音带着些许狂妄,冷漠如水却又频频语出惊人。   明显的,郜纪清被怔住了。   这辈子就要她一人?   是不是太狂妄了点。   他们能够一起面对家族施加的压力,冲破重重难关走到一起么?   现在就断定,是不是太早了点。   “你呢?你的回答呢?”听不到郜纪清的声音,南宫烯明显有些慌了。或许别人都以为他冷,可是在他心中,还有一个让他视为宝贝的人。   那就是郜纪清。   闻言,郜纪清微微勾唇,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她?   或许,她应该赌这一次,人生原本就是一场赌局,开盘了就没有中途退出的机会,没有走到最后,谁都不知道最后的结果。   “如果哪一天我们中间有一方要放手,那个人绝不是我。”郜纪清的声音空盈,在夜空中异常清彻。   换句话来说,她不会放手,而他,也不许放手。   这就是她的回答。 微不足道   从天台下来,郜纪清与南宫烯是并肩走在一起的,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   他们的出现,让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在刚听到郜纪清在这里宣布取消订婚仪式后又与自己的哥哥一同出现。   聚会差不多临近尾声,郜纪清与大家一起切了蛋糕后,才离场。   南宫烯他们下榻在了一旁的别墅里,宾客离场后,剩下的就是打扫了。看着佣人们忙碌的走来走去,郜纪清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大厅。   原本准备上楼的郜纪清却在楼梯口被管家叫住,说是郜孜铭找她。   郜纪清闻言,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惊讶。她今天的表现,的确是很出乎意料,以父亲的性格,这次该是动怒了才对。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迟早要面对的,她不能够躲。   进了客厅,郜纪清只是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老子,坐在主交椅上,一脸臭臭的表情,而母亲在一旁一个劲的使眼色,示意她别顶撞郜孜铭。   还有,温子然坐在一旁,他的脸上和煦的笑容依旧,不曾减退,好似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父亲。”郜纪清略微扫视了一下,然后恭敬的站在自家老子跟前,微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孩子般。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是错的,但是现在不同,南宫烯是在父亲的管辖范围内,如果她惹得父亲不高兴,南宫烯就会受伤。   而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父亲跟她反目成仇。   “跪下认错。”郜孜铭的语气不温不热,好似从没生过气般,可是那张臭的要死的脸却证明了他现在的的确确在生气。   “跪下之前,我想我应该将自己的立场发表清楚。”对面她老子,郜纪清从小就是不畏惧的,说话也是直言直语。   没有听到郜孜铭的回答,郜纪清径直说了下去,清晰的声音在客厅里显得格外的清楚。   “第一,我被你们叫回美国,只知道你们办的是聚会,是为我办的,但是不知道这个聚会是我与温子然的订婚典礼。”   这是她第一个理由。   “第二,我认为现在订婚或者是结婚还太早了,毕竟我刚接手公司,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耽误下。”   在她看来,订婚,结婚都是微不足道的。   如果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话,又怎么会在乎那张薄薄的一张纸。   而坐在一旁的温子然听了她这话,面色一僵,嘴角的笑容像是被定格住了般,不再绽放。   微不足道?   原来跟他订婚就是微不足道的。   “第三,父亲心里应该知道我真正在乎的是谁,如果哪一天,亲情跟爱情犯起冲突的话,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但我知道父亲一定会尊重我的选择的。”   以前有很多人问过这样一个问题,要是哪一天亲情跟爱情犯起冲突,她会选择帮谁。而她的回答是,会帮那个有理的。   郜孜铭虽然一向反对她跟南宫烯交往,却没有伤害过她,说明他还是尊重她的。   他们这些年的父女情感还似当年那般,不曾变过。   “对不起,我先离开了。”郜纪清平静地阐述完,转身离开。   坐在主交椅上的郜孜铭微微挑眉,尊重?看来他的女儿洞察力果真比常人超出许多。   他是太尊重她了,才会任由她在今晚取消订婚仪式却没有说过任何一句,任由她与南宫烯并肩出现在会场也没有闹事。   的确,他这个做父亲的太尊重女儿的情绪了。   尊重到,几乎是放纵她。   郜纪清离开后,温子然也起身离开了,留下两夫妻在客厅。   “我还以为你要责骂女儿呢,吓死我了。”江璃原本是满脸的紧张,直到女儿走后丈夫都没有表示一句,终于定下了心。   看来丈夫还是不忍心责怪女儿的。   “以后你会懂的,我为什么不让他们在一起。”   他这么竭力地想要阻止他们在一起,其实是有苦衷的。   可是他现在不能说,他怕女儿知道真相后会恨他。   恨他恨到会跟他反目。 事实真相   也许,最伤人的是事实被揭露出来的那一刻,不仅是女儿,还有更多的人,都会痛。   ……   又是一天,城市披上一层新面纱,人们都忙于自己的工作,郜家别墅里,安安静静。   等郜纪清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老子坐着用餐,身边没有一个佣人,连母亲都不在,看着架势,八成是在等她的。   郜纪清也不在意,随便坐了下来,立刻就有人将早餐送了上来。   晨光中的父女,都静静的用着餐,谁也没有说话。   郜纪清慢慢的喝粥,直到听到对面传来刀叉放置的声音,抬起头。   “父亲,我今天就会启程回国,来不及与母亲道别,还望你能告知一声她。”   郜纪清一向都不喜欢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尤其是在面对自家老子的时候,虽然小时候父亲对自己严格,不代表现在自己就还会怕他。   据她所知,秦笑已经回国了,而盛艾也今早刚走,回国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要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   至于有关她小时候的记忆的话,慢慢来吧…可能什么时候时机到了,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你知道你温伯父最近集团出现问题的事么?”郜孜铭状似悠闲的坐着,抛出一个问题给她,目光有些冷。   闻言,郜纪清停下拿勺的动作,脸色微变。   “小清,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可以了的,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反思反思,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最后,郜孜铭对她说了这么一段话。   郜纪清出餐厅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   的确,最近她太忙了,没有清楚的了解到最近发生的事,温子然管理的公司出了问题?   她不用去猜,也知道,一定是南宫烯下的手。   或许,她太了解南宫烯的做事风格了。他对温子然下手,正常。   站在阳光下,郜纪清仰起脸,阳光刺眼,让她不得不用手挡住。   她真正要的是什么。   盛艾的父亲问过这个问题,父亲也问过。或许,别人都比她这个当事人清楚,自己应该需要什么,可她独独想不出来。   人是贪婪的,自私的,她也不外乎是这样。   ……   回国后,郜纪清去了一次皇甫公馆,见到了大病初愈的皇甫玥,她的气色比原先好了很多,知道她没事后,郜纪清也就放下心来。   秦笑回了学校,短期内不会回意大利,所以她可以安排好手头的事情再与秦笑见面。   高楼林立的郜氏企业。   最顶层的会议室里,传来清晰的批评声。   “你们做的方案不够详尽,拿回去重新修改,交一份我满意的给我。”   “研发部最近都沉寂了么?这个星期没有新作品出来的话都通通给我主动请辞。”   ……   会议结束后,一大批高层蜂拥而出,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剩下了郜纪清一个人。   清风掀起的窗帘,阵阵涟漪,倚在主位上的郜纪清疲倦的磕眸休息,小兔子慵懒的躺在柔软的地毯上,美滋滋的做着梦。   回国后的第一天,忙。   回国后的第二天,很忙。   回国后的第三天,非常忙。   一连几天下来,几乎是很少休息,办公桌上放着高层交上来的文件,分门别类的摆放在一旁。   她了解了前阶段的新闻,属于温子然管理的公司出了问题,亏损了近千万,温伯父很生气,差点将温子然给看守在家。   父亲那天暗示的,就是这件事情。   知道是南宫烯动的手,自己却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去反驳他,只能暗地给他的所属公司注入资金。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传来,倚在沙发上的郜纪清睁开眼,清淡的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淡漠的道了句请进。   随之进来的是秘书,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到郜纪清面前时,恭敬的低着头道,“总裁,这是与林氏的合同,今晚你与林总有一个饭局。” 一个保证   林总,林谦。   郜纪清翻动着手中的文件,表情微变,林谦来美国那天,她没见到。   盛艾的事情始终是他们之间的芥蒂,既然盛艾已经做了选择,她也应该跟林谦说清楚。   千方百计想要瞒住的事情被揭穿,对哪一方来说都是伤害。   “帮我约他,晚上饭局。”郜纪清将文件合上交与秘书,道。   “是。”   秘书离去后,郜纪清弯下身子抱起了地上的白兔,白兔在她怀中砸吧砸吧嘴,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她,四目相对,慵懒的就像一只波斯猫一样。郜纪清伸手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看兔子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温子然,自从上一次在美国一别,这么多天温子然都没来过一个电话。   南宫烯会对付他,不过是因为自己罢了。   他还是她的子然哥哥,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被瞬间拉远。   如果父亲说的是对的话,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又怎么变成了这样?   ……   晚上的饭局约在了a市有名的酒店里,这家酒店正好是南宫烯旗下的连锁。   因为路上塞车,郜纪清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过了约定的时候。走进酒店,服务员热情的为她指路。   推开约定的包厢门,郜纪清有些气喘。   包厢里布置的犹如皇宫接待厅,优美的钢琴曲调缓缓流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只是一眼,郜纪清便看到了靠在窗前站着的男人。   可能是被开门的声音给打扰了,男人转过头来,带着抱怨的语调道,“郜总真是个大忙人,明明都超过了约定的时间了,要知道在生意场上,时间就是金钱。”   郜纪清丝毫不理会林谦的话,净顾着坐下来,服务员早就站在包厢门前等待。郜纪清翻了翻菜单,将要点的餐点一一指出,服务员拿笔记录下来。   “就给我来一份这里最有名的招牌,外加一瓶香槟。”林谦的话语悠悠传来,郜纪清微微抬眸,只见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服务员将要点的餐点都记好,才默默退了出去。   偌大的包厢,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我记得以前你对我可以恨之入骨的呢,想不到今天我们能够这么友好的坐下来一起吃顿饭。”林谦一脸的笑意的悠然坐下,露出原本的玩世不恭。   以前,郜纪清是见他一次,气一次,后来,跟这几位儿时同伴中,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谓是差到了极点,而根本原因,就是盛艾。   她看不惯林谦对盛艾冷漠,也看不惯林谦的所作所为,更是在她回国后不久,盛艾就出事了。   有时候,对一个人的偏见真的能造成很大的影响,就像他们现在一样。   “我不是来跟你说废话的,公司合约已经签了,今天我们不谈工作。”郜纪清单刀直入,直取重点道。   “这么久过去了,你当初骗盛艾的事也被她知道了,可是到头来她却依然要跟你在一起。”郜纪清说的缓慢,在谈到过去的事情中,眼眸中有些水雾。   她不是个懦弱的人,但是却被盛艾这种执着所折服。   也许,盛艾真的只是想要自己的幸福而已。   恋爱中的女人不都是傻子么?其中也不外乎她自己。   “林谦,我说过的,这件事情若是有揭穿的那一天,我定会与你鱼死网破,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包厢里的音乐切换成了下一首,同样的优雅旋律,让人身临其境。   “我想要你一个保证,对盛艾的保证!”   她的话音刚落,林谦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一双墨眸打量着她,犹如看猎物一样,锐利的让人害怕。   保证?   她给盛艾要保证?   呵,荒缪。   “我知道口说无凭,立字为证,但是现在不需要了,我今天要你一个保证,不怕你将来做出违反约定的事情来。”郜纪清的声音很清晰,在偌大的包厢里听的格外清楚。 自虐自己   郜纪清的话落后,谁都没有再开口。   而就在此时,服务员从门外敲门进来,后面接着一批上菜的厨师。将餐点摆放好后,服务员才带人退了出去。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招牌菜,却迟迟不下手。   “那么郜纪清你呢?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为盛艾说话的?”林谦斜靠在舒适的椅子上,语气不轻不重,夹杂着淡淡嘲讽。   他此刻的模样将原本的玩世不恭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冷厉深沉。   “林谦,平心而论,我并不讨厌你,我们几个兄妹中,你与我是关系最差的。也许你会以为我是故意针对你,没错,以前我是处处针对你,对你恨之入骨,因为你不仅辜负了盛艾,还让她那么多次为你自虐。”   提到盛艾,郜纪清便不能再冷静。那么多次,反反复复的,盛艾为了这么一个人自虐,虐待自己,虐待别人,最后谁都痛。   “可是盛艾她总是犯贱的想要让你喜欢她,那次在海边别墅里,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那时候我算错了一点,你林谦这么聪明,对盛艾这么讨厌,怎么可能会真的答应跟她交往。”   后来,她去调查,才知道林谦要在近阶段接手一家公司,需要人力物力,然而盛艾就是物资来源。他利用她,让盛艾帮他做事。   “我知道你对盛艾没有任何感情,可是她还是一个劲地掏心掏肺的给你,林谦,我们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所以赌上自己的一切也要拼个你死我活。盛艾她只是吊死在你一棵树上了。”   背景音乐什么时候换了下一首,是一曲激昂澎湃的律令。   “我知道没资格要求你什么,今天你给我一个保证,至于这个保证什么时候生效由我说了算。”   她要考虑盛艾,要考虑好多,没理由不要一个保证。   万一某一天,林谦出尔反尔,她还有据理力争的地方。   “好,我给你这个保证。”她的话音刚落,就传来林谦的答应声,他答应的爽快,完全没有犹豫半分。   郜纪清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开始专心的用自己的餐点。   说了这么久,再不吃,就要凉了。   见她自顾自的享用起来,林谦也豪气的将香槟倒上,顺便也递给了她一杯。   “我不喝酒的。”郜纪清出声,林谦听完只是愣了一秒,便将杯子拿了回去。   “不喝酒多没意思,生意场上不喝酒哪里来的合作。”林谦自顾自的道,还是自己酌饮起来,没有再强迫郜纪清饮酒。   而闻言的郜纪清,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手中拿着的刀叉一顿。   是啊,她什么时候开始对酒精过敏的?   她怎么又不记得了。   谈话结束,包厢里只是用餐发出的声音,配合着背景音乐,十分悠闲自在。   窗外的天空早已暗了下来,各个地方都华灯初上,炫目的连成一片,耀眼极了。   ……   晚餐用完后,郜纪清便离开了。   而此时偌大的包厢内,只剩下了林谦一个人,孤单的身影倒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显得十分落寞,更近乎落寞的惨淡。   他一个人靠在窗边,看着川流不息的马路上,络绎不绝的人,脸色有些阴沉,一双墨眸更是深的如同秋潭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恍惚间,面前似乎出现那个带着口罩,梳着一头马尾的小女孩,正在冲他笑的灿烂,连眼睛都似乎包含笑意,活灵极了。   林谦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个小女孩的手,却抓了个空,幻影消失了,面前的倒影只是自己的影子而已。   “……”   他无声的垂下手,一张俊颜上,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十多年了,他还是找不到她。   他花了这么多时间去找她,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这么久过去,他的梦里,频频出现她的身影,却只有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他却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 命中无她   是命么…他梦中的女孩啊,什么时候才会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什么时候才会再次出现,冲自己笑着。   ……   A市又迎来新的一天。   干净的水泥马路上,萧瑟的秋风卷起在空中飘荡着的落叶,带它去了很远的地方。   白桦树下的秋千上,坐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她正捧着一本书安静的坐在,灰色的棉质毛衣勾勒出她恬静的面容,美的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一般。   一阵风吹过,一片金黄的白桦叶落在了书页上,女子伸手将叶片摊平,夹在当前页,合上书本,书面上的书名露了出来。   看着夕阳渐渐下落,皇甫玥从秋千上下来,准备徒步走回家。   此时的夕阳洒落在马路上,一个个明亮的圈点十分美,皇甫玥将书抱在怀中,一步步的走着,马路上留下她孤单的身影,十分瘦小。   手术成功后,她‘活’了过来,而跳动在她胸口的心脏却不是她的了。   她也不再对秦笑抱有幻想。   从她拿着碎片威胁父亲放了秦笑的时候,她就想清楚了,或许以前是她太自信了,大言不惭的对秦笑说他命里有她,这句话其实应该改为,秦笑你命中无我。   皇甫玥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看着天空中绚丽的晚霞。   以前她倒追着秦笑,觉得每天都过的好累,手术后,她享受到了生活的充实。   皇甫玥在转角口停下,目光一直盯着对面那家咖啡厅,从她这边可以看到,秦笑正与郜纪清在说话。   心口一窒。   真是好巧。   皇甫玥有些狼狈的别过头,手紧紧的缩紧,将怀中的书更加的抱紧。   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身边停下,随后,车窗落下,露出一张俊颜。   是南宫烯。   “上车,我带你回家。”近乎冷漠的语言。   皇甫玥点点头,她这个表弟一向都对人如此,即便是她这个堂姐也不例外。   坐上南宫烯的车,皇甫玥扭头再次看了眼那个咖啡厅,只见他们依旧在说话。   没什么。   她习惯了。   忘不了秦笑,看到什么有关他的事情,她都克制不了自己。   而车上的南宫烯顺着她的目光忘去,刚好看到郜纪清与秦笑拉着手,相互推脱着,一旁还站着一个服务员。   瞬间,他的神色冷了下来。   “开车。”南宫烯对前面的司机道,语气比刚才跟皇甫玥说话的更冷了。   ……   有时候,即便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也能够让人沦陷。   皇甫玥站在皇甫公馆大门口,南宫烯的车子早已绝尘而去。   见自家大小姐回来,门卫马上就放行了。   回了家里,一如既往,家中安静的很,父亲去公司了,爷爷最近搬去了那个艾草园的别墅,家里只剩母亲以及一大批的佣人。   “囡囡回来了,正好,母亲最近与你一些阿姨们讨论了你的婚嫁大事,选了几个不错的人,你过来瞧瞧。”铃木欢拉着女儿的手,往沙发上坐去。   “母亲,你喜欢就好。”对于相亲,皇甫玥一向都是听从母亲的,她也老大不小的了,也没几年的青春了,趁现在年轻将自己嫁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父母喜欢,她就嫁。   至于他们之间是否喜欢,皇甫玥不去理会。   “这怎么行,婚姻大事怎么能儿戏呢,母亲在这几个中啊,挑了这么两个,你来看看哪个更好。”铃木欢将她事先准备好的名册连同资料都摊开来,方便女儿观看。   皇甫玥没有反抗,将名册拿在了手中,默默的浏览了遍名册,说了句,“我觉得都不错。”   “总有哪个更好吧,囡囡你再仔细看看。”   “就这个吧。”皇甫玥随手指了一下名册上的某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个?我也觉得不错,那什么时候母亲安排一下你们见面吧,毕竟两人只有见面了才能通晓对方。”铃木欢心满意足的将名册收好,记着等会儿去联络对方的父母。   “那母亲我先休息了,晚饭叫我。” 爱情知觉   皇甫玥没等自家母亲回答,就抽身离开了。   走在通往后栋别墅的石子路上,皇甫玥背手走着,感受风迎面吹来的舒适,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相亲。   换做是以前的她一定是不会答应的。   对秦笑吧,是执念。执念的太深,爱的太深,最后连恨都变成了牵强。   或许,她该换一条路走,走那条永远跟秦笑交不到边的路,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皇甫玥仰起脸,日落时分,景色很美,树影婆娑的像幅画,美的不可胜收。   ……   对郜纪清来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盛艾的问题,而那天得到林谦亲口保证后,她也不再担心了。   见了秦笑,了解了他与皇甫玥的事后,郜纪清总算松了口气。   情况好像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   “叩叩叩…”门被示意性的敲了三下,随后传来秘书干净的声音。   “进来。”   秘书得到允许后,进了办公室,看见郜纪清正低着头批阅文件,十分仔细。   “总裁,东越的总裁想要约你共进晚餐。”   闻言,正在动笔的郜纪清顿了顿。   东越?   南宫烯?   也对,他们自从回国后就没再见过了,不过她意料之外的是,南宫烯竟然堂而皇之的约见她。   想到这儿,郜纪清嘴角擒了一抹笑容,干净明媚。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郜纪清俯下身,将正躺在地毯上的兔子抱起,从一边的橱柜里拿出营养餐,准备给兔子准备晚餐。   将牛奶倒入凹形的碗中,放在兔子面前,怀中的兔子拱了拱身子,然后开始喝牛奶。看着兔子砸吧砸吧着小嘴,一副可爱到爆的表情,郜纪清心中那抹柔软的地方被牵动了。   以沫,你知道吗。   他开始对我耍手段了哦。   窗外阳光明媚,透过窗纱照射进来,斜斜歪歪的影子落在地毯上,暖意一片。   ……   与南宫烯共进晚餐是郜纪清想了很久的了,至少在以前是可得不得求的。   还是上次那个餐厅,只不过这次共进晚餐的人却换成了南宫烯而已。   自家老板要来光顾旗下酒店,工作人员自然是招待的无比体贴。   郜纪清将车子停入地下车库,刚走出车库时,迎面便听到一声哭喊声,很凄厉。   而且这个声音还是她所熟悉的。   “这颗心已经换了位,明明不是我的心了,可我还是为你痛,秦笑你告诉我,看着我痛苦,看着我为你决死,你心里是不是很有快感?”   “我就是犯贱才会一再让你作践我,秦笑我发誓不要爱你了,我不要再过那种痛不欲生的生活。”   “你走,你走…唔…”接下来的皇甫玥的声音郜纪清没再听到了,当她站在车库门口时,看到的就是秦笑将皇甫玥搂在怀中强吻的画面。   黑暗中,郜纪清一张清秀小脸上没什么表情。   秦笑,皇甫玥,理所当然。   突然,手机嗡嗡响了声,是一封简讯,南宫烯传来的。   内容是让她到二楼包厢里。   郜纪清将手机放入包中,转身绕过秦笑他们的视线,离开。   皇甫玥跟秦笑,她并不奇怪。她推测的是,其实秦笑早就喜欢上皇甫玥了。为了她追到A市,为了她第一次发怒,为了她明知道自己身手在皇甫家的保镖之上,本可以摆脱他们的,却甘愿被他们抓住交给皇甫安。   可能,连秦笑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喜欢上皇甫玥了吧。   郜纪清离开后,秦笑在同一时间放开了皇甫玥。终于可以呼吸的皇甫玥气喘着,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初吻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夺走的。   “你卑鄙。”皇甫玥扶着胸口,一张巴掌大小脸气的通红,简直就是趁火打劫。   秦笑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了?   “皇甫玥,既然你招惹了我,那么你就要做好招惹后的准备。”秦笑的声音很冷,如同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一般,让皇甫玥的身子一颤。 相互关联   “我跟你本来就没有关系。”皇甫玥申明。   以前是她倒贴他的,秦笑都没有理会过她,今天是吃错药了么?   明明自己都决定不再纠缠了啊。   “从现在开始,我们有关系了。”听了皇甫玥的话,秦笑非怒反笑,嘴角那抹笑容很夺目,却又衔着危险的气息。   “什么?”   皇甫玥还没反应过来,秦笑早已将自己拉着走进了车库,上车,开车,动作一气呵成。   迷迷糊糊的,皇甫玥就被带上车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秦笑,你不能强行带走我,你这是犯法的,犯法的。”皇甫玥拉着一旁的车门开关,用尽了全身力气,门却纹丝不动。   车不能下了,皇甫玥气急,伸手就要打他,却被秦笑一把擒住了手臂,抓的她生疼。   “秦笑,你不是对我没感觉吗,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快放开我,我要下车。”皇甫玥试着跟他讲道理,秦笑却纹丝不动,门依旧被锁的紧紧的。   头一次,皇甫玥见到了秦笑的另一面。   以前的他拒人千里之外,从不正眼看她,对她又残忍又可恶。现在她都不再纠缠他了,那他在做什么。   吃错药了,肯定是吃错药了。皇甫玥这样想着,试着平复心情,医生告诉她说不能轻易生气,静气,她要静气。   ……   郜纪清到包厢的时候,南宫烯已经坐在位子上了,他半靠在椅子上,一手拿着高脚杯,里面摇曳着醇香的红酒。见她来了,只是将杯子放下,没有起身。   “真想不到你会约我吃饭,我还以为哥你一直不懂男女交往的事呢。”郜纪清慢慢走过去,将包放在一旁,在南宫烯对面落座。   包厢里的陈设十分冷调,玫瑰插放在玻璃瓶中,摆在桌中央。   南宫烯在酒店里都有自己的一间,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间就是了。   “我来点餐吗?”郜纪清见南宫烯不说话,也不在意,拿过一旁的菜单,认真的看起来,“你不能吃生蚝,嗯,就这个吧。”   郜纪清的声音好听,南宫烯不着边际的看向她,此刻她正纠结着菜单上的菜式,食指放在唇上,一抹长发落下,被她勾到耳后。   郜纪清点完餐,才看向南宫烯。   他约自己出来吃饭却一句都不说,有心事么?还是公司的事很重?   “以后跟秦笑走远一点。”就在郜纪清疑惑时,南宫烯冷冷的声音传来,带着警告意味。   秦笑?   郜纪清聪明,马上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清秀小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以前她怎么都没发现,南宫烯的占有欲这么强。   不能跟温子然过分接近,现在连秦笑都要隔着距离站着是么?   “呵。”郜纪清美眸闪着,一张小脸上是被在乎的幸福。   他们以前是哥哥和妹妹,现在是男女朋友,这算是男朋友对女朋友的保护吧。   “以前你可从来不生气的呢。”郜纪清嘟囔一声,抱怨的语气显露无疑,心中却是瞬间被幸福填满。   正在此时,服务员送上了餐点,一桌盛宴。   “哥,你说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呢?”郜纪清拿着酒杯,却没有饮一口。见南宫烯没有回答,郜纪清便继续说了下去,“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了,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她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南宫烯的。这些年她一直默默地喜欢,却不知道这感情从何而起,小时候的记忆她早已模糊。   闻言,一向沉默的南宫烯身形怔了怔,墨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很过就消失不见。   “我好像忘了好多事情呢。”她不知道拿什么理由去套父母的话,如果她小时候真的发生过什么的话,父母应该会告诉她的,但他们却闭口不谈。   以前父亲一直反对自己跟南宫烯在一起,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她小时候的事情与南宫烯有关,所以父亲才会不承认南宫烯?   突然,郜纪清被自己脑海中闪过的大胆想法吓到了。   怎么可能会有关系呢。   她真是想太多了。 海边告白   “……”回答她的,依旧是无言。   郜纪清继续自言自语着,却没发现对面的南宫烯脸色已经沉了下去。   她怎么会喜欢上他?应该是讨厌的吧。   小时候的记忆涌现,她的冷言冷语,淡漠疏离,都让他心抽痛。   他们之间,隔着的是命,是命运的齿轮旋转错了,才导致了他们之间发展到了今天。   “好了,我们用餐吧。”终于,郜纪清停下了自言,拿着餐叉对南宫烯道。   今天可是他约她吃饭呢,怎么能全程都让她一直说话。   闻言,南宫烯才拿起面前的餐具,墨眸闪过一抹光,薄唇微微勾起。   ……   A市临海。   夜晚的海港边,有十分美丽的景色,绚丽多彩的霓虹灯倒映着桥的影子在海面上,海浪互相往岸上推着。   柔软的沙滩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以及靠在车上抽烟的男人,一旁不远处的女人。   皇甫玥将鞋子脱掉,赤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吹着凉爽的海风,觉得舒适无比。   她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如果除去旁边站着的男人的话,那她一定会更加舒服。   “秦笑,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皇甫玥拎着长裙的裙摆,回头对靠在车上的男人道。   她可是有门禁的。   超过十点多回家,父母一定会很担心。   现在就已经九点三十了。   皇甫玥是披散着长发的,海风勾起她的黑发,吻过她的额,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十分柔和。这让靠在一旁抽烟的秦笑眼眸一窒。   他以前好像从来没发现过,皇甫玥其实看着还挺顺眼的。   “你不能不让我回去的,我家门禁很严,你如果不想被我父亲抓起来打一顿的话,就还是放我回去吧。”皇甫玥见他不答话,便赶忙急着道,甚至搬出了父亲。   秦笑带她来海边,却什么也不说,她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万一秦笑不让她走,她倒是没关系,但是秦笑一定会有关系啊。   到时候秦笑又该冲自己发脾气了。   靠在车门上的秦笑将烟头掐灭,随手扔在一旁,单手插在裤袋里,迈步向皇甫玥走去。   而站在沙滩上的皇甫玥见他走来,步子也往后退了点,仿佛秦笑就是洪水猛兽,下一秒就会把她分尸了。   “秦笑,你……”等他站到自己面前时,皇甫玥又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她不禁在心里暗骂道:该死,皇甫玥,你太弱了。   隔着远距离面对秦笑是有胆气的,近距离看着瞬间胆就没了,剩下个气也没用。   “我母亲说,大海是恋人们的保护神,当初她与父亲就是在海滨认识的,所以她一直很喜欢大海。”秦笑与她并肩站着,双手都插在裤带里,注视着面前一片汪洋。   “可自从她病了之后,她就只能坐在轮椅上,可是她还是每次都与我父亲一同去看大海。”   “我以为她的想法是错误的,可是现在我不那么想了,每个人在大海面前都会无比的放松自己,包括你。”秦笑回头,注视着她,一双漆黑瞳孔里平淡无光。   皇甫玥听着一愣,随后马上明白过来。   原来他带自己来海边,只是为了让她放松自己。   可是,秦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我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特别是你,但是最近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秦笑又转过头去,大海一片浩瀚的呈现在眼前,十分美。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皇甫玥措手不及,她睁大眼眸,里面装满的全是不敢置信。   “秦笑,你没发烧吧......”说着,她便想踮起脚去探秦笑的额头。 只属于她   奇怪了,秦笑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平时他躲她还来不及呢,今天竟然说喜欢她。   海风吹着并肩站着的两人,勾起皇甫玥的裙摆飘荡,灯光照在他们身上,十分柔和。   “那你的喜欢能有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星期?”皇甫玥收回手,哽咽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秦笑,世上最无情的人就是他了。   她为他喝酒喝的心脏病发,为他追到他家里结果昏倒,为保他不惜威胁自己的父亲。   她做了那么多,可是秦笑呢,他此时的人就像那晚冷瑟的秋风,让她心颤,身也颤。   “说啊,秦笑,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难吗?”知不知道,她在听到他开口说喜欢的时候,瞬间红了眼眶,知不知道,她为了等这一句喜欢,等了多久。   等待的太久了,最后换来的是心凉不是么?   温热的眼泪划过脸庞,皇甫玥就这么站在风中,发丝被吹散,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眶。   “我不信,我不信。”皇甫玥颤抖着身子,转身欲走,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给带了回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给我时间,我可以办到。”秦笑低声道,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足以软化人心,一双墨眸中全是深情。   如果换成以前的皇甫玥,听到这句话,就算秦笑不爱自己,也已经够了。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没有心了,不会再信秦笑一次了。   谁会傻傻的等一个不存在的未来,守着一份不会实现的诺言孤独终老?   她没有那么傻了……   “秦笑,你知道我胸口跳动的是谁的心脏么?以前那个皇甫玥已经死了,她的心脏也不存在了,那些属于以前皇甫玥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了,我还是我,可是我不会再用命去爱你了。”靠在他的怀中,皇甫玥几乎是嘶吼着道的,纵然他的怀抱温暖,却再也温热不了她的心了。   当她说完这段话后,感觉到放在腰上的手臂瞬间被收紧,整个人被秦笑抱得很紧,紧的让她不能呼吸。   还没干的眼泪被风吹着,十分疼。   海浪随着远处而来,推上岸,又再次退去,溅起无数水花。   “我不准,皇甫玥,既然你招惹了我,就要招惹到底。”不然,他要去哪里找一个像她那么执着,那么傻的蠢女人,哪里又会有她那么一个让人拿她没办法的人呢?   “给我时间,我可以办到。”   他会一点点喜欢上她,直到离不开她为止。   他们还有未来,可以走到很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笑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他的指腹很柔软,看她的目光也万分温柔,有那么一瞬间,皇甫玥希望一切就在这一刻停下。   没有虚假,没有厌恶之分,就这样静静的。   给她一个秦笑,这一刻只属于她的秦笑。   ……   回到家,刚好是十点整。   皇甫玥边走边揉着僵硬的脸,让自己看起来有些精神。   经过客厅的时候,被铃木欢叫住,皇甫玥跟着进了客厅,坐在一旁的布艺沙发上。   “怎么样,囡囡,今晚还顺利吗?”在皇甫玥印象中,母亲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人,对谁都如此。   “嗯。”如果没有秦笑就更好了。   他的出现让她太措手不及,一时间都忘了跟那位相亲对象道歉了。   母亲很希望自己与那位相亲的对象和睦相处,她一定要做到才行。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跟你白阿姨也商量着你们的婚事呢,既然你们都有意,这件事情就好办了。”闻言,铃木欢十分高兴,一脸的喜色难以掩饰,拉着皇甫玥的手,继续说道,“我就说我女儿的眼光不会错,今天你父亲看了也说挺好,你们两个可要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才行。“ 万劫不复   “嗯,您决定就好。”皇甫玥点头,并没有异议。她要扮演好乖乖女的角色,不让父母伤心。   不然,只怕将来后悔的人会是她…   ……   郜纪清再见温子然,是在一次宴会上。   举办对象是盛氏,邀请了很多人,包括他们这些国内的企业联合。   当然,她也见到了盛艾,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头发被梳到了一旁,巴掌大的脸上挂着的是疏离的笑容,她就这么站在盛天佑身边,帮他一起招待宾客。   “小清。”   郜纪清端着酒杯正要去找南宫烯,半途中被熟悉的声音叫住,她侧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温子然和煦的脸庞,以及嘴角令人炫目的笑容。   再见温子然,郜纪清没有半分不适应,即便她当初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那场订婚,也只是为了追求自己的自由而已。   于他,她从来不会无地自容。   “好久没见到你了呢,宴会结束后我们去聚聚吧。”温子然缓缓开口,一双好看的眼眸中也荡着笑容,饱含着柔情,似乎将整个郜纪清都装进了自己的眼里。   他说的有理有据,郜纪清一时间找不出任何理由去拒绝他,只好答应下。   他们并肩站在宴会的外场,这里的人并不多,挺安静,适合谈话。   “小清,最近过的好吗?”不知道过了多久,郜纪清都找不到任何语言先开口,反倒是温子然率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里带着疲倦,以及无奈。   他好像很累,也是,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仅是公司里的事务,家里人更是将他差点囚禁起来。   “我挺好的。”郜纪清淡漠的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开口。   看着僵硬在半空中的手,温子然的眼眸中黯淡了下去,如同夜空中的晨曦突然坠落一般,如一汪秋潭。   她厌恶他的碰触是么?   从她拒绝自己的求婚后,她都百般躲着不见他,也不插手任何事情,将自己脱的干干净净。   他却发了疯的想她,恨不得马上出现在她面前。   发疯到,连一向不轻易动怒的父亲都震怒了,指着他训斥道,“郜家丫头要是还记得你的话,怎么不来找你?你是我儿子,是温氏的骄傲,我不允许你再次屡犯这样的错误。”   不记得了是么?   他也知道她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所有事,可是为什么偏偏只记得南宫烯?为什么只偏偏依赖南宫烯?   连他触碰她一下,都会招来她的哭喊打骂。他到今日还依稀记得那天,她抱着南宫烯,将自己缩在他的怀中,一双大眼警惕的看着她,脸上露出的表情里尽透露着防备。   那种眼神,让他万劫不复。   “是吗?”温子然停止回忆,收回了停在空中的手,插入裤袋中。他看着她的侧脸,美的玄虚,素颜的她同样美的让人收不回视线。   这时候,刚好风起,由于郜纪清今天穿的是一条灰色毛衣长裙,袖口只有到手肘的部分,风吹来,带来阵阵凉意,她双手环抱住,给自己一点温暖。   温子然却是二话不说的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给她披上。   “下次要穿多一点,你从小体质就不好,感冒什么的还是避着点好。”温子然帮她披上外套,扣好第一颗扣子,才牵起她的手往里走去。   郜纪清想要挣脱,却被他的手再次紧紧抓紧,紧的让她感觉到痛。   算了,她也不反抗了。   他们回到会场里,刚好是盛天佑发表演讲的时候,她与温子然站在最外圈,只能看到台上的盛天佑正在念手中的稿子。   “感谢大家能够来参加聚会,下面祝大家玩得开心。”盛父念完最后一句,微微鞠躬,伴随着一阵掌声下台。 他醉酒了   宴会开始了,音乐奏起,舞池中的人们都随着音乐舞蹈起。   郜纪清对跳舞没兴趣,在人群中搜寻着南宫烯的影子,却怎么都找不到。   照例说,盛氏这么大排场的宴会,南宫烯应该是在邀请之列的。   “小清,我们……”一旁温子然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句调侃的话硬生生给打断了。   “呦,这不是哥跟嫂子嘛,真巧啊。”郜纪清听着这声音只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直到这声音的主人走到她面前时,她才认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面对这个弟弟,温子然一向都放任不管。   温子枫从小嬉皮惯了,家里人都宠他宠的跟供祖宗一样,他这个做大哥的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见一次避一次。   郜纪清在看到温子枫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盛伯父安排给盛艾的未婚夫好像就是他。   “呦,嫂子的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我的出现打扰了两位谈情说爱了?那小爷我可吃罪不起,还是先闪了。”温子枫笑的玩世不恭,纨绔的表现一露无遗,真的是活脱脱一个富家公子。   相比之下,温子然就比他有长见多了。   郜纪清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到别处,继续寻找南宫烯的身影。   “我可不像哥那么轻松,嫂子这么容易就追到了,我的未婚妻脾气硬着呢,我得先套好丈母娘岳父的关系是吧。”   一旁,温氏兄弟聊着,郜纪清已经先行离开。   绕过蜿蜒的走廊,尽头是一间洗手间,来往路上都能看到各色人物,例如打扮的雍容华贵的贵妇,花枝招展的富家千金。   郜纪清素来不喜欢与人多交谈,对过往的人也没聊几句,就匆匆结束谈话,礼貌却做得面面俱全,这都要归功于父亲让她接手公司,她早已会淡定从容的面对。   进了洗手间,郜纪清站在镜子前,脱下温子然的西装外套,放在一旁的洗手台上,理了理有些卷曲的长发,勺了一些水往脸上扑去。   她今天的确穿的有点少,日本不比国内,气温要更加低一些。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郜纪清将温子然的外套拿在手中,决定去还他。刚出门没走几步路,人就被抵在了墙壁上,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伴随着的是薄荷清香。   “哥?”   郜纪清错愕,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喝了酒,酒气浓重,郜纪清不难猜出他已经喝了很多。   怎么好端端的喝了这么多酒?   “哥,你…唔。”郜纪清正要推开压在身上的南宫烯,却被他封住了嘴唇,双手也被禁锢住,连同身体都被压在坚硬的墙壁上。   酒气进入她的鼻腔,很难受。郜纪清想要反抗,却被他禁锢的更紧。   幸好走廊里没有来往的人了,不然她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被看去的。外界都还不知道他们在交往,被看到了,保不定明天的头版头条就是东越总裁亲吻其妹了。   郜纪清被夺取了呼吸,整个人都被他操控着,最后直到两人的嘴唇都麻了,一股血腥在他们之间弥漫开,南宫烯才放开了她。   由于刚接过吻的原因,郜纪清的脸变得十分红,一双美眸此时更是带有媚态,十分吸引人。   “哥,你没事吧。”看到南宫烯嘴角血丝漫出,郜纪清才想起刚才情急之下咬了他一口,情急之下的力都是不能够控制的,也难怪他会被自己咬出血来。   扶住了南宫烯摇晃的身体,郜纪清四处张望着,看见了在不远处有间休息厅。   南宫烯喝的很醉,所以扶着他的时候,郜纪清用了很大的力。   等她将他扶进休息厅的时候,南宫烯的身体早已倒下,靠着宽大的沙发仰躺着。   “……”   一室静谧。   郜纪清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他,有些无奈。 青梅竹马   她还以为南宫烯不打算出席这个宴会了呢,却没料到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   他醉酒,她却清醒无比。   看着南宫烯如刀削般冷毅的侧脸,细长的睫毛下的眼眸紧闭,薄唇轻抿,一对剑眉拧在了一起,似乎是不舒服的样子。   郜纪清俯下身,看着他的睡颜,分明的无可挑剔。只是睡着的样子倒比平时少了一份冷漠,多添了分平易近人。   看着他的眉头蹙在一起,郜纪清伸手轻轻平抚,看着他眼底的些许淤青,心口疼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轻抚有了作用,南宫烯的眉头不再紧蹙,反倒松开了。他的睡颜很安详,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好吧,她还得要去煮一碗醒酒汤,不然等会儿他醒了一定不舒服。   郜纪清直起身子,走出一步,回头望了眼南宫烯,才转身离开。手刚搭在门把手上时,身后便传来一声呓语,让郜纪清听了立刻定在了原地。   她站在门旁,双手仍然维持着开门的动作,眼眸却一直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南宫烯,神色复杂。   ……   郜纪清最后是落荒而逃的。   她听了那句话之后,当场被愣住了。   没错,她被告知小时候有过感冒后,可能得了失忆症后,她就变得异常敏感。   千方百计想要从父母嘴中探出些点滴来,从家里工作年龄大的老佣人口中套出些话来,可是都被识破。   可能这只是她异想天开,但是父母的掩饰更加让她怀疑。   她小时候得过失忆,她却不知道,直到十几年后,病症突发引起了旧疾,医生亲口告诉她事实。   温子然以前说过,自己是他的妹妹,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可是这些她都不记得了,忘得干干净净,很彻底。   可是这些事情却从南宫烯口中透了出来。   郜纪清靠在天台上的栏杆上,任凭凉风吹过她的脸颊,长裙的裙摆被吹起,摆动着。她的一头卷发被风吹散,披在肩膀两侧。   底下的人们玩的正高兴,而此时天台上的她却落寞无比。   郜纪清单手扶着沉重的额头,吹着凉风,却依旧得不到缓解。   她本来就是对酒精敏感的体质,南宫烯的酒气过度给了她,身体没出现反应头却先痛了。   “你怎么在这里?”一道男声在她身后响起,由远及近,渐渐地接近她。   温子然。   刚才与他不欢而散,自然是尴尬的,可郜纪清此时却没有任何心情陪着温子然说话,正想转身离开,温子然的声音又响起,这一次的声音却异常的坚定,如同在审问犯人一般。   “小清,你爱上他了吗?”   一个问句。   闻言,郜纪清低垂的睫毛抬起,侧过身看向温子然的方向,只见他站在灯光中,一张俊脸被模糊,却更加梦幻。   他,郜纪清自然是知道的,他们之间,隔了个南宫烯。   可即便没有南宫烯,她也不会喜欢上温子然。   他们也是兄妹,也是哥哥与妹妹的关系,也不能够在一起的。   “是,我爱上他了。”郜纪清的声音空灵,在夜空中听的格外的清楚,而她的清楚却砸伤了温子然的心。   是么?已经爱上了?   “小清,你不后悔么?”既然已经知道郜纪清已经爱上南宫烯了,温子然也不再掩饰,直接抛出问题问她,语气却比刚才低了半分,显得十分孤寂。   他们两个隔着有十多米,温子然却觉得他们中间隔着千万里,现在的郜纪清对他来说太遥远了,遥远的让他不能设法去得到,不能将她据为己有。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百般捉弄。   “我不后悔。” 并不公平   如果说这世界上最残忍的是离别的话,那么此时郜纪清说的这四个字就像是尖锐的刀子,一遍遍的划过温子然的心脏,凌迟着。   十多年坚持下来的执念崩塌,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毁灭性的伤害,无异于温子然。   呵呵。   不后悔么?   从小缠着他玩闹的小清对她说,她爱上别人了,她不后悔爱上那个人……   怎么能,那他这些年坚持着的努力,这么多年的隐忍都可以被一笔带过么?   “小清,你会后悔的。”   将来她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当初为什么一个劲的执念于南宫烯,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深爱着她的他,后悔当初为什么会经历那场变故,让他们几个人都像被囚禁在迷宫中的困兽一般,彼此的互相伤害。   他的小清,一定会后悔的。   想着,温子然的眼眶微微泛红,在灯光的照映下,他看起来落寞无比,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了无生息。   他怎么可以将她弄丢了,怎么可以将她拱手让人?   十多年的默默守护,他付出的不比南宫烯少,没道理南宫烯就能得到他想要的,而他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他们耳鬓厮磨。   这并不公平。   过了很久,温子然拨了通电话,语气冷厉道,“我接受你的提议。”   ……   在盛家,郜纪清算是常客了,所以盛家上下的佣人都对她格外上心。   去厨房煮了碗醒酒汤,郜纪清吩咐人送到会客室去,自己则是进了盛艾的房间。   “小艾,你在吗?”郜纪清示意性的敲了敲房门,却听不到半点回应,伸手拧开了门把手,推门而进。   房里布置整洁,偌大的空间里,却不见盛艾的身影。   “小艾,你在吗?”郜纪清又道了句,随即着进入连通这件卧室的客厅,客厅里也如同卧室一般,没有人影。   她上来的时候问过盛伯母的,确定她在楼上才上来的,怎么会不见人?   半晌,郜纪清听到一声声极为微小的啜泣声,夹杂着痛苦。   下意识的,郜纪清往浴室走去,推开浴室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她。   盛艾单手撑在洗手台上,身上仍旧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只是打理整齐的长发十分蓬乱,洗手台上大片的血,而她的唇上还残留着血丝,脸上的泪痕未干。   “纪清,你怎么来了……”对于郜纪清的突然出现,盛艾感到手足无措,忙抽过一旁的纸巾擦拭自己的嘴角,不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郜纪清清亮的眼眸注视着盛艾,一步步缓慢的向她走去,而那脚步却异常沉重。   “你是不是又病发了?”走到盛艾面前,郜纪清停下了脚步,一双美眸中此刻全被痛苦与愤怒占据着,眼底的冷意直达心里。   又病发了是么?   她的病又复发了是么?   “不,不是的…”相较郜纪清的平静,盛艾的情绪起伏波动十分大,将嘴角的血迹擦去,双手背到身后,想要掩饰纸巾上的鲜红。   “小艾,你又病发了对不对?”对于盛艾的解释,郜纪清并不相信。   上一次就是这样,盛艾突发病症,吐血入院,差点丢掉了命。   而原因,毫无疑问。   所以,这次也是因为林谦么?为了他又再一次不顾自己的身体了?   “纪清,不是的,我没有病发。”盛艾此时的嘴唇泛白,是因为刚才太用力擦拭造成的。   她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了林谦,住院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郜纪清垂落在一旁的手此时紧握成拳,一张秀气的脸上此时再也没了往日的和煦,有的只是愤怒。   “那你告诉我,这滩血是怎么回事?盛艾,我听不了你的狡辩了,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对你已经一再容忍了,可是现在,我不想再忍下去了!”   她对她一次次的容忍,一次次的宽恕,反而让盛艾更有机会伤害自己。   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豁出命值得么?她就这么想要得到林谦的爱么? 真的很痛   爱情是两个人的,如果这段感情从始至终都是盛艾在苦心经营的话,那他们一定走不远的。林谦也好,盛艾也好,他们两个都太极端了,极端的让对方去付出,却换不回自己想要的结果。   于是他们只能够相互折磨着。   折磨着对方,亦是折磨着自己。   “纪清……”盛艾冲掉洗手台上的大滩血迹,默默的侧过身子,整个人靠在洗手台上,扬起那张惨白的不像话的脸,颤抖道,“不要对别人说,我没关系的。”   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十分郑重。   郜纪清站在门旁,看着仅隔着自己一两米的盛艾,却发现自己离她好远,远的让她看不清前方的路有多难走,远的让她不仅心痛,还更加难受。   “不要管我好吗?既然我已经选了这条路,就算走到山穷水尽我也要把它走完,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十几年来的爱情呢?”她也付出过的,就算到最后,林谦还是不喜欢自己,她也该放手了。   至少她知道,不是她盛艾没用,她也努力过的……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纪清,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一声声似呢喃的话语从盛艾的嘴中说出,她嘴唇蠕动着,眼眸低垂,给原本的脸上更添了分柔弱。   ……   郜纪清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答应盛艾的,只记得她不停重复着原先的那句话。   那样子执着的盛艾她是没见过的,但是这次她却见到了。   既然她要走自己的路,证明自己的话,她也没有理由去阻止她。   凡是都要做出个结果来不是么?   “嗯,是我,将公司最新的计划今晚发到我邮箱里,让销售部汇总一下今年的业绩,我回去后立刻开会。”   顺着长长的廊道走着,郜纪清边打电话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工作,来往的人都向她微笑示意,灯光打在她脸上,十分柔和。   聚会接近尾声,宾客们都被安排了下榻的酒店,由于郜纪清是常客,别墅里专门有她的房间,可是今晚她却不想留宿下来了。   今晚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她焦头烂额。   南宫烯的事情也还没解决,她让佣人送去了醒酒汤,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喝。   哎,郜纪清你想什么呢。   坐在去酒店的的士上,郜纪清单手撑着下巴,眼珠随着路边的风景转动着,心里反复琢磨着南宫烯醉后的话。   他说,小清,不要恨我。   很简短的话,却是从南宫烯的嘴中说出来的。   她总说自己想不起小时候的事,却也知道南宫烯比自己清楚。人人都说,醉后吐真言,所以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可是她记不起来,自己哪里需要恨他。很多次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都会找借口想套他的话,询问小时候的事,他却轻描淡写的一句略过,并不想多谈。   很明显,他是在掩饰,掩饰什么呢?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再糟糕也比不上这么多年后她被医生告知小时候患有感冒可能失忆这件事不知情来的糟糕。   “师傅,去桥边。”郜纪清看着不远处的灯光闪烁处,出声道。   去了酒店她也没事做,反正这里离酒店就不远了,去桥上散散心也好。   这座城市的大桥建筑的十分美丽,桥下有许多年轻情侣牵手走过,也有相伴着的老人正低声说着话。   站在桥中央,郜纪清猛然想起,那年瑾伯母为了逃避父亲他们,从桥上跳下,结果再见就是五年后。   物是人非的很快,一转眼,好多年过去了。   她总说父亲心里还装着瑾伯母,父亲每次都会很郑重的对自己道:小清,将来你会懂得的,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她现在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真的…让人很痛。 执管公司   桥上灯光闪烁,明亮一片,倒映着人们的影子,欢声笑语传入郜纪清的耳中,十分刺耳。   “纪清,那么你呢?你的选择是什么?”   “小清,我要你知道的是,你跟他在一起,我绝不同意。”   “你不知道从小与温子然青梅竹马吗…他那时候对你可好了。”   “小清,别恨我。”   ……   回忆翻山倒海般的蔓延开来,如一卷卷的胶卷带,每一卷上都刻着她的记忆,深刻铭记。   所有人都对她说,温子然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他小时候陪伴过自己很久,也对自己很好,可她却全然不知。   在她的记忆中,只有南宫烯那张冰冷的脸,梦醒时分,也是他在身旁。   父亲说过,不被爱的人最痛苦,那么温子然也是这样的么,今天在宴会上遇到他,她避他如洪水猛兽,又是怎么伤了他的心。   南宫烯。   温子然。   摆在她面前的是两条都充满迷雾的大道,让她望不到尽头。   温子然对她太好了,好的让她都会产生罪恶感,可是这并不是喜欢,也不是爱。   夜风吹拂过郜纪清的脸颊,吻过她的发梢,灰质长裙在黄晕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柔和,她孑然一身的站在桥中央,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惹得经过的路人都纷纷驻足。   半晌,她打了通电话,是给美国那边的。   “母亲,我想见一个人……”   ……   国内。   一尘不染的柏油马路上,行驶着一辆辆车子,一旁的人行道上,赶着上班的人们匆匆骑着自行车。   又是美好的一天。   屹立在城市中央的皇甫大楼也照常运行,有条不紊。   “哧——”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大楼门口,带着手套的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后边的车门,恭敬的站在一旁。   一双纤细的腿迈出车,皇甫玥从车里走下来,身材纤细高挑,米色大衣在风中衣角翻飞,手腕上的名贵手表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几缕被风吹散的长发下,有着一张姣好的面容。   “大小姐,董事们都在会议室等你,这边请。”穿着得体的公关部长向她迎面走来,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如是说着。   “麻烦了。”皇甫玥闻言点头,清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皇甫家族的规定是,凡是子女到了一定的年龄,要入公司帮忙。   皇甫玥早就到了年龄,家里人因为她有先天性心脏病而拖延她进公司的时间。   现在她病好了,理应进公司。   昨晚母亲提起这件事情,她也就同意了。父亲还担心自己的病,所以让自己先进董事会,工作安排的很少。   皇甫公司相当于皇甫玥的另一个家,小时候她经常来这里,这里充斥着她许多美好的回忆。   “大小姐好。”   一路走来,公司里的职员都向她问好,随后每个人都去做自己的工作,有条不紊。   会议室在最顶楼,连带着总裁室,皇甫玥刚到顶楼,便看见拿着文件从办公室出来的父亲,他看到自己后,点了点头,先进了会议室。   皇甫玥跟着进去,抬头看下面时,只觉得一阵害怕。   要是换成小时候的话,她肯定在整个会议室里玩疯了,可是现在不同了。   皇甫安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一旁的助理安排皇甫玥落座。   看着女儿坐下,皇甫安才开始发言,翻着面前的文件道,“小女因身体原因并未接手公司,从今天开始,小女加入董事会,到东越实践,大家没有意见吧?”   皇甫安的话音刚落,底下的人皆是赞同。   毕竟是未来的皇甫继承人,谁都要给几分面子的。   “令千金能够年轻有为的话,我们这些年长的也理应退位了。”坐在下面的一个较为年长的人开口道。 初露倪端   那人一话落,底下的其余董事们都纷纷附和着,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   很和谐的画面。   皇甫玥坐在舒适的办公椅上,背挺的很直,双手手指绞在一起,原本她还以为以她的经验是不能够进董事会的,毕竟她多了一大段的空白期。   看来…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过的多。   原本绞着的手指也渐渐放开,眉头舒缓。   “那么我们开始今天的会议,请各位……”皇甫安不着深意的看了眼一旁的女儿,见她脸色如常,也放心了。   他原本是不同意女儿进公司的,毕竟他太宠女儿,不忍她受累,更不想让她成为家族的牺牲品,所以他一直压着女儿进公司这件事,为的就是让她活的轻松些。   附加的重任是累赘,他不愿女儿这样。   会议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等散会后,皇甫玥又被自家父亲叫进了办公室。   这并不是皇甫玥第一次来自家父亲办公的地方,相反的,她对办公室里的一草一木,装置摆设都清楚万分,很自然的就在安置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   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随后被递过来,皇甫玥伸手接过。   “我跟你母亲还担心你的病情,所以你加入董事会后,所做的工作不会太多,我安排给你的工作是去东越经营企划部那块,不会太累。”皇甫安站在自动水机前,给自己也满了杯咖啡,随后在女儿面前的沙发上落座。   “谢谢父亲。”皇甫玥喝着浓郁的咖啡,觉得整个人都暖起来了。   也许,她是最幸福的,因为她有最善解人意的父母,为她付出,对任何困难都照单全收的父母。   “我为你安排的管理公司是到你三十岁的时候,这几年你就当练手。”皇甫安又道出一句。   皇甫玥再次点头。   三十岁,还有好多年的时间呢。   她的目光转到窗外,外边的天空蔚蓝,白云朵朵,如一幅勾勒的十分美观的素景,手中的咖啡杯中,温热的咖啡还飘着热气,一点点的在空中散开直至消失。   ……   美国费城。   一家店面装潢华贵的西餐厅坐落在街角位置,透过店内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转角口川流的人潮,路边的指示灯上,红灯跳到了绿灯。   相比外边的吵闹,西餐厅的气氛优雅被很好的烘托了出来。   此时靠窗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身穿驼色大衣的女子,女子正认真的看着手中的照片,披落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看不清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一个金发服务员拿着菜单走来,在女子身边停下,用一口流利的英语道,“请问你需要……”正在服务员开口问时,西餐厅的门被人由外推开,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锃亮的皮鞋踏在餐厅的地板上,发出声响。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中年男子如是说着,动作却不慌不忙,落座之后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着装。   是一个对体面很讲究的人。   “没关系。”女子微笑,转头对一旁的服务员道,“请把菜单给这位先生吧,想必他一定饿了。”   中年男子听了这话,接过菜单,脸上的笑容才显露出来。   点餐结束后,服务员离开,由于西餐厅是按位置划分开的,所以一桌与另一桌隔得有些远,过道上几乎没有人行走,大家都在安静的用餐。   “伯父能来我很高兴。”女子开口道,不过这次用的却是异常纯熟的中文。   “既然是纪清找伯父有事,伯父又哪能不来呢?”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未减,很难想象这位就是平常对子女苛刻教育的温子然的父亲。   “我这段时间都在国内,美国这边一直都是父亲他们在料理,也很难有时间跟伯父您谈谈天。” 照片风波   郜纪清说的很含蓄,基本礼貌做的十分得体。   她从小很少机会与温子然的父亲接触,所以印象中她这个伯父一直都是严苛的,对谁都一样。   可是她今天在他身上,却看不到这一点。   是对她有所不同么?   这时,餐点刚好上来,服务员将其摆好后道了句请慢用。   郜纪清却不着急用餐,而是将刚才的照片拿了出来,放在自己面前。   “伯父,我们这么久不见,伯母她还好吗?”郜纪清聊起了家常,毕竟贸贸然的切入一个主题会让人很不舒服。   “你伯母一切都好,只是操心你跟子然的婚礼而已,最近都睡得不好。”   这句话无疑是变相的告诉郜纪清,是她的任性,当众悔婚,才让伯母寝食难安的。   如果那次宴会,她没有悔婚,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伯母自然就睡得安稳了。   闻言,郜纪清微微勾唇,没有任何表示。   那次,南宫烯让她跟温子然结束关系,可父母那边又步步紧逼,她没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她要顺着自己的心走,心中的那个人不是温子然,她也不会喜欢他的。   “是我当时疏忽了,对此我很抱歉。”   基本礼节要做足,这是郜纪清的原则,再加上面前这个男人,也就是温子然的父亲,对礼节十分挑剔,从刚才走进来就可以注意到了。   “道歉就免了,你也不是有心的,只是纪清啊,你对子然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是个问句,夹杂着些许愤懑。   有时候他都为儿子感到惋惜,要不是当初那场飞来横祸,他们早就步入婚姻的殿堂了,何必现在互相纠缠?   已经发生的事他追不回来,儿子也没有能力回到以前,去改变那次命运。   可是难道现在就晚了吗?   儿子做的一切都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伯父,不瞒你说,我对子然哥哥,只有兄妹之情,他对我很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但是我们两个如果在一起,彼此都不会快乐。”说完,郜纪清拿起面前点的火咖喝了一口。   咖啡的味道十分苦涩,可她却在苦涩中品尝出了甜味。   “纪清啊,伯父不是逼你做选择,可是子然这些年为你付出的,难道还不足以打动你吗?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是……”话刚说到一半就止住了,很明显,下面的话温伯父并不打算对自己说。   这时,郜纪清将自己面前的照片推了过去,道,“伯父你还记得这张照片么?”   温擎在看到这张照片后呆愣了几秒,随后恢复正常。   照片上的是一个女孩,披散着黑发,双手合十并在胸前,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如同一个天使般。   “这不是你小时候的……”温擎看着这张照片错愕道。   照片中的女孩眼底没有任何悲伤,连嘴角勾起的笑容弧度都可以看得到,显而易见的,这张照片不是合成的。   可是郜家不是都把照片焚毁了么?   那么现在郜纪清拿的这张是从哪里来的?   “伯父还记得?那太好了,我问过家里的佣人,他们都不肯告诉我照片的来源,既然伯父您知道,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照的?在哪里照的?”郜纪清面露喜色,眼眸中充满着期待。   俨然正在等待着温擎的回答。   “这……”温擎面露难色,拿着照片的手抖了抖,明显的对这突入而来的询问措手不及,犹豫了很久都没开口再说话。   郜纪清坐在对面,将温擎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如她所想,这张照片真的很有问题。   连温擎都不肯说。   “伯父你怎么不说了,我还等着你的回答呢。” 向日葵恋   这个答案对她很重要。   如果如她所想的话,那父亲一直反对她跟南宫烯在一起的原因就真的很有问题。   这张照片也是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的。   当她看见自己这张照片的时候,完全没有印象,简直就像是一个人正在看另一个陌生人一样,那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我今天还有事情,先走了。”温擎放下照片,转而向郜纪清匆忙道,仿佛没有听到这个问题一样。   他离开的匆忙,背影却依旧十分高大。   温擎。   人如其名。   看着面前冒腾着热气的鹅肝肉酱,卖相十分好,郜纪清食欲大动,拿起面前的餐叉,优雅的享用起来,心情丝毫没有受刚才温擎的离开而变糟。   餐桌的另一边,照片静静地摆放着,杯中的咖啡还冒着热气,一缕一缕的飘散着……   ……   如果说生活是一曲正以昂扬志气迸发向上的进行曲,那么惊喜就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将原先平淡无波的水面炸的支离破碎。   而这个惊喜,就比如盛艾要与林谦结婚了这件事。   虽然很早以前盛艾就说要与林谦结婚,但是一直被多番阻挠着,他们的爱情路十分坎坷。   “纪清,你不高兴吗?”   耳边传来的,是盛艾的询问声,夹杂着不安与害怕,即使她不在面前,郜纪清也完全能够猜到她此刻正坐立不安。   “没什么,你能找到你的幸福,我没什么好说的,嗯,就这样,祝你幸福。”靠在窗边,郜纪清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剪刀,正在修剪搁置窗边的向日葵。   向日葵被修剪的很好,没有一片的枯枝败叶,旁边的嫩叶衬得花盘十分好看。   阳光透过窗户进来,刚好照到向日葵的叶片上。   郜纪清就这么靠在窗边,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入口袋中。她扎着一头丸子头,黑色的风衣穿在她身上,十分修身,清秀的两弯柳眉,不着素颜的脸虽称不上国色天香,也颇具风姿。   一个女佣来到她身边,站在一旁出声,道,“小姐,温少爷来了。”   毫无疑问,女佣口中的温少爷是温子然。   想不到她才刚来美国,温子然就从日本追了过来。   “我等会儿就过去。”郜纪清没有扭头,只是淡淡的摆弄着盆中的向日葵。   女佣看着这么一副画面,被惊叹到。   她来郜家工作也有几年了,自家小姐长居国内,鲜少来到美国,所以她见到郜纪清的次数并不算多。   上次郜家举行的宴会上,她看到小姐出席,也是被惊叹到了。   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   眉间的忧愁就像一幅画一样。   郜纪清抬起头,看着窗外的美景,一张素颜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盛艾,林谦。   她对他们要结婚没有什么意见,也不意外,毕竟路是盛艾选的,她插足不了。   但她自己的事也乱作了一团,温擎在听到她询问的时候整个人明显被问住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离开。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照片依旧在她手中,却没有什么用。   父亲母亲都闭口不谈,她要怎么开口。   ……   下午的阳光无疑是最舒服的,照在郜家地界上,铺落在地上的石子路弯弯曲曲,两旁修剪的灌木丛十分茂盛。   郜纪清见温子然是在后花园。   父亲去了公司,母亲也跟一些别家的上流妇人去听音乐剧了,所以偌大的郜家只有郜纪清与一群佣人。   “你来了。”温子然正坐在花园中的藤椅上,面前煮着一壶玫瑰茶,香气浓郁,很显然是佣人刚加上去的。   “嗯,今天你怎么有空来了?”拉开另一张藤椅,郜纪清坐下,拿起面前煮着的玫瑰茶为自己倒上一杯。   下午的天气很好,花园中鸟鸣声清脆悦耳,映着冒着热气汩汩的玫瑰茶。 弥补不了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温子然反问一句,语气夹杂着温柔,并没有因为郜纪清的一句话而影响心情。   他脸上的笑容如同和煦风景下的阳光,又如同清风拂过脸庞那般舒适。   郜纪清愣了愣,随后应答道,“当然可以。”   她其实真正想问的不过是为什么要追她来美国,他这样跟着她来回跑,公司是不准备要了是吗?   昨天温伯父才说过这件事,温子然为了自己耽误的太多了。   温擎的话中有话,她怎么会听不出,可是她只能够装傻,毕竟她只给的了一人承诺。   “我听说盛家要与意大利那边的显赫世家结亲了,婚礼就在下个月。”温子然如是说着,眼眸前却浮现他与郜纪清迈入婚姻殿堂的场景。   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他站在司仪的身旁,看着红毯另一端正穿着婚纱的郜纪清一步步的走来,每一步都像踏在他心口,让他莫名安心。   “我知道。”   盛艾来过电话,所以她不仅知道他们要结婚的消息,连结婚的时间,结婚的地点都已经知道了。   在意大利的西西里岛。   “嗯。”温子然语气自然的答应下去,端起面前的茶盅,轻抿一口,品味着玫瑰的余香。   由于温子然没说话,只是喝着茶,而郜纪清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一个话题,所以气氛瞬间就变得十分冷场,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僵硬了一般。   正巧此时,女佣走了过来,说江璃已经回来了,请他们去客厅坐坐才打破了这僵硬的局面。   郜纪清刚起身,手便被温子然拉住了,他自然的将郜纪清的手包容在自己的大掌中,另一只手理了理她耳旁垂落下的长发,指尖轻柔的将它勾到郜纪清的耳后,做完这些他才与郜纪清面对面道,“我记得你以前最怕冷了,手更是不能受冻,我让人去欧洲买了羊绒的手套,等会儿给你送来。”   与温子然对视,郜纪清不能坚持几秒,移开自己的眼睛,语气僵硬的说了句我们走吧。   由于温子然握着她的手握的很紧,郜纪清挣脱不了,索性就随着他拉着自己走。   如果他出于哥哥对妹妹的关心的话,那么她接受,毕竟这是正常的。   “嗯。”   ……   两个人就这样手拉手进了客厅,江璃看见后,脸上闪过惊愕的表情,随后一脸欢喜的朝他们走来,“你们两个都好不容易来趟美国,就在这儿多呆几天,子然,今晚留下来用晚餐吧,你郜叔叔前几天还念叨着你呢。”   江璃的话意很明显,是想让他们多多相处,培养出感情。   郜纪清站在一旁看着温子然与自己的母亲交谈,完全没有自己的插话余地,也索性不说话,挣开温子然的手,然后往旋转楼梯走去。   “就这样吧,子然,你今晚就在这里留宿。听你父亲说,你在飞机上都没休息好,下了飞机就来找小清了,身体也吃不消,你先去休息一下,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江璃善解人意的道,为温子然安排好房间,让佣人带着他去。   站在原地的江璃看着温子然离开的背影,禁不住感叹起来。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咿呀学语的孩子转眼就长大了,自家女儿也变了不少。当她看见女儿与温子然牵手进来的时候,眼前仿佛浮现起多年前,年幼的女儿拉着较年长的温子然的手,两个人也是这么走进客厅的。   不过当时的郜纪清闯了祸,跟着温子然一起进来认错时,身体还一直瑟瑟抖着,明显十分害怕,最后温子然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的责任,回去后还被他的父亲教训了一顿。   子然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劲的对女儿好,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一个人默默付出着。   如果…如果当年不是那场变故,他们今日一定会是别人眼中最般配的夫妻。   想到这儿,江璃的眼角变得酸涩起来。   想起当年的事故中也有她的参与,她就不能够心安理得,在女儿面前不管做的如何,都弥补不了自己带给她的伤害。   那实在是太重太重了…… 他落寞了   故事书上的完美结局不属于我,我想要的只是你的心。——皇甫玥   自秦笑海边告白后,皇甫玥跟他就再也没见过面,准确来说,是她不想跟秦笑见面。   父亲交给自己的工作刚刚起步,她也花了很多心思投入工作中,完全没有闲暇时间去想别的。   连与那个相亲对象也是草草吃顿饭就订上了的。   “嗯,母亲,我还要等会儿再回家,手头的工作还有些没做完,不用等我用餐了。”   电话挂断后,被皇甫玥随意的搁置在一旁,转身又埋头于工作之中。   东越的员工下班时间是五点,可是她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所以尽管已经可以下班了,皇甫玥还是坚持将手中的工作先处理完。   “嗤嗤——”一旁的打印机接连吐出纸张,两份工作报表很快就被打印好了。   坐在办公椅上的皇甫玥揉了揉酸痛的腰,拿过一旁的工作报表,准备将它送到档案室里。   东越的工作报表向来都是一式两份的,一份留着存在档案室里,一份留在负责人这里。   皇甫玥拿过挂在衣架上的大衣,穿上,然后走出办公室。   然而被搁置一旁的手机正好这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秦笑这两个字,窗户是半开着的,所以风吹进来,将办公桌上的整齐文件吹开了几页,刚好盖住了手机。   而秦笑两个字却始终跳跃着。   ……   皇甫玥将工作报表存入档案室中,才放心离开公司。   现在已经离下班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公司中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在门口的保安正准备拿着手电筒去检查公司人有没有走完。   皇甫玥走出公司大门,望着对面宽阔的马路,正想要不要打车回去,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了她面前,随后轿车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俊美却充满着怒气的脸。   是秦笑。   皇甫玥反射性的想要跑,而车上的秦笑早就料到她这一举动,比她还早一步的下了车,将她抓进了车里。   被强行带上车的皇甫玥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慢条斯理上车的秦笑,心中愤懑着。   她今天又哪里惹到秦笑了?   而且,又是这样。   上一次见面,秦笑也是这样将她强行带上车的,根本就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她起码还有人权的好吗?   终于,秦笑发动了车子,黑色的轿车在公司门口像支箭一样急速驶离,留下尘嚣。   开车的途中,秦笑没有与皇甫玥说过一句话,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怒气皇甫玥却能明显的感觉到,真的很可怕,让一向逞强的皇甫玥缩了缩脖子。   “秦笑,我要回家,你要带我去哪里?”底气不足的一句。   “……”   不会又把她带到海边吧?   可是上次不是去过了吗?喂喂,现在她真的要回家啊。   事实证明,皇甫玥的猜想是对的,秦笑真的将她带到了海边,还是与上次同样的地方。   傍晚的海水在退潮中,平静的海面被镀上了金色的波纹,像面镜子。   比起刚才被强行带上车,这一次皇甫玥却死活不肯下车,拉着安全带紧紧不放。   秦笑又把她带到海边干嘛?   是想杀人弃尸么?   毕竟现在天快黑了,海边又没有很多人来,秦笑会这样做也不会被人看见。   “秦笑,我现在要回家,你把我送回刚才的地方我就不计较你今天的行为,喂,你去哪里……”车上的皇甫玥探出一个脑袋来,看着秦笑一步步的往前走,他的背影高大,却显得无比落寞。   咦,是她看错了么?   一向冷峻的秦笑也会有落寞的时候?   终于,皇甫玥还是下了车,也走到了秦笑身边,却与他隔着一段距离。她回头看秦笑,只见他正在抽烟,烟头一息一灭,他整张俊颜有说不出的落寞。   由于闻不得烟味,皇甫玥离他站的更远了,所以就形成了这样一种局面:秦笑在一旁抽烟,而她却站着跟秦笑有十米远的地方捂着鼻子。   “秦笑,你……” 一身伤痕   连爱你都成了卑微,那我还有什么资格靠近你。——皇甫玥   皇甫玥不懂,秦笑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找上自己,好像从上一次海边告白后,他就这样做了。   她更不懂秦笑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他以前从不会这样的,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眼不见为净不是么?她都不缠着他了,现在反而他来缠着自己了。   “跟你的订婚对象退婚。”半天,秦笑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的语气很低沉,如同海浪的声音,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皇甫玥正想着秦笑为什么要这么来找她,所以发了一会儿呆,话自然是没听进去了。   而皇甫玥的沉默被秦笑认作是无声的拒绝,心中的怒火蹭的上来了,一把上前将皇甫玥拉入怀中,右手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你在拒绝我?”   从来都没有人会拒绝他,她皇甫玥是第一个敢这么做的人。   秦笑用的力气很大,几乎将皇甫玥的手腕捏碎似的,皇甫玥吃痛,美眸圆瞪着,“秦笑,你做什么。”   他疯了吗?   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说着,皇甫玥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奈何力气不足,怎么都挣脱不开,只好转为用拳头打他。   “秦笑,你放开我,你做什么呢…唔。”皇甫玥挣扎的厉害,拳头落在秦笑的身上,却丝毫不损他半分。反而是秦笑,为了让她闭嘴,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被吻住的那一刻,皇甫玥瞪大了眼睛,看着离自己只有一厘米距离的眼前的秦笑,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是秦笑第二次吻她。   突然,皇甫玥用尽全力推开了吻她的秦笑,退后了几步,手在唇上使劲的擦着,像是要把秦笑留在她唇上的气息都擦掉。   而对皇甫玥这一举动没预料的秦笑很容易的就被推开,随后,怒气充满了他的俊颜,尤其是那一双墨眸,眸中似乎闪着怒火,如一头正要发火的野兽,让人畏惧。   “秦笑,我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对象,我不是。”皇甫玥大声的冲他喊着,眼泪没知觉的流了下来,划过脸庞。   他到底把她皇甫玥当成什么了?明明她都不缠着他了,他这样子做是在变着法的折磨她是吗?到底,到底让她怎么做他才不会再伤害自己。   “我不爱你了你不知道吗,以前那个骄傲自信对你说一定会追你到手的皇甫玥已经不在了,她不在了,她也不爱你了,你还想怎么做,是想再伤害我一次,还是玩弄后再抛弃?”眼泪淌下来,越来越多,到最后,皇甫玥是嘶喊出来的。   我不爱你了你不知道吗?   听到这句话的秦笑在原地愣住,原先脸上的怒火瞬间消散,只剩呆滞,手垂落了下来。   “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我以前那么用心的对你,我都拿我的命来爱你了,可是你呢,你只会对我视而不见,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难受吗?”皇甫玥说着说着,弯下身来,双臂环抱着自己,一张哭的通红的小脸被埋没在长发中。   “我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喜欢上我,对我在意一点,甚至连我们的未来都想好了,可是我错了不是么?你不喜欢我也不爱我,你对我没感觉,你厌恶我嫌弃我,你怎么能够这么冷血,伤害我的时候,你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以前她自作多情的去付出,换来一身伤痕,那颗心被戳的千疮百孔,后来她试着想去不爱他,可是怎么都忘不了。   她忘记不了秦笑,只因为她还爱着他。   看着面前哭的泣不成声的皇甫玥,秦笑头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名曰为心痛的感觉。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指控着他,是他将她伤成了这样。   一身是伤,连爱都变成了卑微。 她想自由   这就是皇甫玥现在的情况。   她是被伤的不敢爱了,深怕自己陷进了这个温柔的陷阱后下一秒就跌入谷底,摔得遍体鳞伤。   她害怕着,无助着,压抑着自己的心不让它随着秦笑的每一句话而起伏变化。   经皇甫玥的一番话落,谁都没有再开口。秦笑垂着手站在一旁,皇甫玥蹲着半抱着自己,给自己慰藉。   眼泪流淌的肆意,划过皇甫玥通红的脸颊,更衬得她无助可怜。   今晚她将心里话差不多都说了出来,内心反而觉得更难受了,是那种无法用语言说出来的难受。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被伤的不能再爱,这就是她的悲哀。   “对不起。”半晌,这三个字在海边响起,随着海浪退潮的声音渐渐远去,低沉莞尔。   听到这三个字,皇甫玥猛地抬头,看着头顶上方的秦笑,眼眸中充满的全是不敢置信。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秦笑是从来不与人道歉的。   而现在,他为了自己刚才说的话而道歉,是他知道了自己伤她伤的太重了么?是怜悯么?   从她这个视觉看,秦笑此时脸上的落寞显得更甚,忧郁包围了他全身,他此刻的样子是皇甫玥从来没见过的。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你没有错……”皇甫玥仰起头,看着夜空,漆黑一片却繁星密布,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如是说道,“是我妄想的太多也太贪婪了,是我自己的错,我不该幻想自己跟你会有可能,现在报应来了,不是么?”   说着说着,皇甫玥又低下头,看着视线中的海滩上的沙子,伸手去抓了一把,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秦笑面前,哭的通红的双眸看着她面前的男人,脸上竟是嘲讽。   “秦笑,放我离开吧,我不爱你了,以前的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要好好为自己而活,而我对你的爱情,就像这把沙一样,风吹了就散了。”皇甫玥这么说着,挥起手将手中的沙子扬起,沙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然后散落。   就在说完这些话后,皇甫玥转身欲走,而就在转身的瞬间,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落了下来,皇甫玥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软弱下来。   她要学会放下。   突然,皇甫玥被人从后面抱住,整个人再一次落入了秦笑温暖的怀抱中,他身上的薄荷气息包容着她。   “别走。”秦笑将下巴抵在皇甫玥的肩膀上,薄唇贴着她的耳朵,音律带着些许无助,像一个卑微的乞求者一样,乞求着皇甫玥不要离开,放在她腰上的手臂紧紧的束紧。   而此时的皇甫玥早已泪流满面,哭的泣不成声了。   秦笑扑上来抱住她的那一刻,她最后一丝坚强的防线被打破了。   她承认,她爱的人是秦笑,而且一辈子都会爱他。但是秦笑并不爱自己,她不能够强人所难,做心脏手术移植的时候,她一下子想通了,她一直纠缠着秦笑会给他造成一种负担,她是累赘。   “我爱上你了,皇甫玥,我真的爱上你了。”秦笑将头埋在她的发丝间,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如果皇甫玥此时转过头来的话,一定能够看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我说?是对我的怜悯吗?”   是看她被伤的可怜,所以想要同情她是吗。   秦笑,对你而言我究竟是什么地位?   皇甫玥的声音带着哽咽,一顿一顿的。   “不,我是真的爱上你,是真的爱上你了。”秦笑薄唇贴着皇甫玥的脸颊吻着,吻过她的发丝,带着急切的意味,仿佛想要证明些什么。   皇甫玥被吻的被动,连眼泪都忘了流,耳旁环绕着的是秦笑的话。   他说他爱自己。   他还说他爱自己是真的。   “我不是在做梦吧。”她肖想了这么久,幻想着秦笑能有一天爱上自己,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秦笑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想到这儿,皇甫玥又觉得自己的贪心开始了,于是道。   “秦笑,可是我不爱你了,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想要自由,我们可以各自生活的很好。”没必要绑在一起的。   那样只会相互折磨,她痛,秦笑也会痛。   放她走,让她自由,她会感激秦笑的。   “不,我不会放你走的,这辈子,我们注定要绑在一起的。”秦笑将她拉转过来,低下头,迫切的寻求皇甫玥柔软的唇。   海边的夜,是浪漫的开始,而沙滩上的他们,正如热恋中的情人一般,把彼此都融进对方的身体中。   ……   回去的路上,秦笑带皇甫玥去用了晚餐,两个人的气氛十分和谐,皇甫玥满脸的甜蜜笑容显露出来,这是她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哎呀,我的手机掉在公司里了,秦笑,你载我去东越好不好。”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皇甫玥才想起这么一件事来。   刚才吃饭的时候,秦笑问她为什么不接他电话,她还被弄得一头雾水,没想到因为一心忙于工作而忘记了将手机带走,难怪秦笑这么生气。   “嗯。”秦笑将车发动,俊颜上的脸色比起初好了不少,看着一旁满脸笑容的皇甫玥,一向冷峻的他此刻也被感染了般的,露出了笑容。 他想她了   车子停在了东越的门口,皇甫玥去了保安室拿了钥匙,才进入了公司。   她的办公室被安排在总裁室的旁边,因为皇甫安觉得自家女儿要与南宫烯多学习才会有长进,所以就这么安排了。   皇甫玥从办公室拿了手机后,打开,屏幕上跳出未接电话,足足有十多通,这下她终于知道秦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   哎,她这脑子就是健忘。   皇甫玥想着,迈步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正准备搭电梯下去,却发现一旁的总裁办公室的门轻掩着,里面有微弱的光线透射出来。   南宫烯还没回去么?   她明明记得自己今天下班后,办公室的门还是关着的,自己这个弟弟难不成一直待在办公室里?   好奇心充满了皇甫玥的心头,于是,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办公室门前,轻轻的推开那扇们,向里面看去。   单调整洁的办公室,一切东西都安放的很整齐,皇甫玥再将目光从一边的摆设转移另一边,终于在落地窗前找到了南宫烯的身影。   他是背对着门的,所以皇甫玥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却不能够看到他的脸。   皇甫玥就这么看着,总觉得南宫烯的背影更加孤单。   诶,怎么今天她看哪个人的背影都觉得是孤单的?不过,南宫烯的背影给自己的感觉更多的是挫败,即便她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她也能够想象得出。   终于,皇甫玥不再站下去,她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推门声终于打扰到了南宫烯,他转过身来,一双晦暗的眼眸正巧与皇甫玥对上视。见到是皇甫玥,他没有半分被撞破心事的人一样,还是转回了身。   “你怎么还在这里?加班吗?”皇甫玥这样问道,白色的米靴踏在黑白的波斯地毯上,走到了南宫烯身旁。   南宫烯虽然身为东越的总裁,却很少在夜间加班,而且还是回到公司来。   但除了加班,她也想不出为什么南宫烯会来公司了。   “……”   回答皇甫玥的,是一室的缄默。   皇甫玥咬了咬嘴唇,面露难色,她跟这个弟弟相处就从来没超过一小时,他对人冷的像冰块一样,又不喜欢说话,这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接下话题了。   “姑姑在家会担心你的,你快点回去吧。”   皇甫玥口中的姑姑指的是瑾颜昔,南宫烯的母亲,在皇甫玥的印象中,姑姑一向是很温柔的,对待南宫烯也十分的宽容,反而是姑丈就显得很严肃了。   “嗯。”   终于,南宫烯回答了她这么一个字,皇甫玥在听到回答后,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转身离开时,目光瞥到了办公桌上的东西,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没错,办公桌上放的不是别的,正是郜纪清的照片,还是放大了尺寸的。   皇甫玥愣在原地,过了会儿,才上前拿起照片,照片上的郜纪清是充满笑容的,很美。   她想,她知道南宫烯为什么会来公司了。   可是为什么,他要用这种方式来思念郜纪清,直接去找她不是更好吗?哦,对,她忘了郜纪清去了美国。   所以,他想念郜纪清的时候,就这样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看着照片慰藉自己是么?   “你真的很爱她。”皇甫玥开口道,声音很平淡。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郜纪清的时候,就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女子,连眉间的忧愁的美的像幅画一样。   后来,她邀请了郜纪清来皇甫公馆做客,那次,她为秦笑精心打扮了一下午,却被他说得一无是处,反而是郜纪清的出现,让他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   那时候,她嫉妒上了郜纪清,因为爱。   可是,郜纪清的确有一种魔力能够让人为他着迷,不仅是秦笑,连她这个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弟弟也一样。   想到这儿,皇甫玥的心隐隐作痛,她捂上胸口,咬上自己的嘴唇。   秦笑对她说爱她,可是她却没有问过,他到底喜不喜欢郜纪清。   “你早点回去吧,我先走了。”皇甫玥将照片放下,转而离开了办公室,而就在她离开后,南宫烯刚好转过身来,一双充满的悲伤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桌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在笑,笑容很美。   “小清,我想你了……”   孤单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响起,久久才散去,又留下一室的静谧。 婚姻坟墓   有一个传说是这样叙述的:一个女子苦苦的爱着一位青年,为他付出了所有,而那位青年却情系另一位女子,这使深刻暗恋着的女子很伤心,最后几乎绝望,在青年面前自杀。   那天的天空很蓝,蓝的如一幅渲染上去的画一样。女子穿着的百褶裙上从胸口漫出血红,染出一朵妖艳的血花,她嘴角带着微笑,身子却不由自己的往后倾,她伸手想要抓住那位青年,却看见他正拥着他深爱的女子,两人都笑着。   女子最后一刻明白了,不爱即是不念,所以,在她倒下的地方,长出了一片鸢尾花,开的茂盛,故事就此终结。   ……   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在玻璃桌上,树影婆娑着,落在地面上的是一个个小光圈。   “好了吗,小艾,我约了摄影师给你……”穿着得体的盛母由远及近的走来,推开玻璃房门,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摇椅上的女儿。   盛母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看着躺椅上睡着的女儿,眼底流露出的是心疼。玻璃房里阳光正暖,草木繁荣,盛母从一旁的椅上拿过大衣,给女儿盖上。   看着女儿睡熟的睡颜,盛母叹息了一口,视线从女儿的身上转移到一旁的桌子上,只见玻璃桌上正放着一本故事书,一旁是一杯水。   “……”   也好,女儿会休息再好不过了。   最近她都为自己的婚事忙着,一边跟盛天佑闹着,一边又不分日夜的操劳着,她会放松自己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转身,盛母离开了玻璃房。   沿走廊走去,便进入了主屋,盛母一路向书房走去,却没有书房见到人,于是便问了佣人,得到的信息是盛天佑在后屋的池塘。   池塘是盛家后来修建的,并不算老。池塘岸边都种着高大的树木,给人一种身处严密丛林中的感觉。   只是一眼,盛母便看到了自家丈夫,此时正坐在池塘岸旁垂钓。   佣人见到她,纷纷鞠躬后离开,只留下盛母以及正在垂钓的盛父。   “你也别太跟女儿较劲了,你看看她最近为自己的婚事忙的,既然女儿要嫁,我们做父母要祝福她才对。”   “……”盛天佑的目光依旧落在鱼竿上,没有移动过。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是吗?女儿大了,她总要离开我们的。”这是盛母内心真实的想法。   盛艾为了跟林谦结婚,闹得家里不得安宁,又偏偏自家丈夫不松口让她结婚,于是就这么僵持到了现在。   也不知道是哪里上来的倔脾气,盛艾这一次异常的坚持,一边跟丈夫闹得时候,一边又准备自己的婚礼。   但是哪有新娘准备婚礼的事宜的?   看着女儿那日渐消瘦的脸,盛母的心就痛的无可厚非。   女儿这性子,完完全全是遗传了她的。   做一件事的时候,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坚持的做下去,宁愿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愿意屈服。   “你知道她以后的日子会如何么?你能保证她过得很舒服吗?”盛天佑看着一旁苦言相劝的妻子,始终没有放软语气,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扯动着的鱼竿。   妻子不知道林谦这个人他无话可说,但是单就女儿喜欢林谦,为他不要命的这一点来说,他就反对他们结婚。   一段婚姻是靠两个人经营的,不然很难走下去,但是他至始至终看到的都是默默付出的女儿,丝毫没有林谦的影子。   婚姻经营的惨败了就像一座坟墓一样,活在里面的人都会感到痛苦,尤其是最爱的那个人。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的路还长,不能跟林谦绑在一起,然后堕落下去。 变可怕了   只有不绑在一起,不彼此痛苦,女儿才能过的快乐。   盛母愣了一秒,明显的是被这些问题问倒了。   没错,她不能保证女儿能过的舒服,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快乐,在她心中,至始至终都认为只有女儿自己觉得幸福了就好了,却从没有问过她是不是真的是快乐的。   她的确是考虑的不够……   而此时,盛天佑握在手中的鱼竿被扯动了一下,明显是鱼上钩了。盛天佑快速的收杆,动作很利索,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被扔进了一旁的水箱里。   盛天佑冷冷的睥睨了水箱中游动的鱼,面色冷冽。   食物够鲜美,鱼就会上钩。   同样的,利益大了,也能使人丧失理智,去奋不顾身。   这个道理,谁都懂。   “……”盛母看着自家丈夫,转身叹气,一张精致的脸上全是悲伤,眼眶微微泛红,想掉眼泪却掉不下来。   陪着自家丈夫垂钓了一会儿,盛母转而进主屋,安排着佣人的工作。   她看着挂在大厅墙上的一幅画,画中的是自家女儿,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张小脸上扬着笑容,连眼底那一抹压抑着的悲伤都不显而易见。   她记得,那一天女儿兴奋的跑回家,拉着她的手说,“妈妈,我看到谦了,他出现在我们的学校里了。”   她记得,女儿当时整张脸都被笑容覆盖着,眼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仿佛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她那时候没有太注意她的感情,以为只是女儿看到了故人觉得兴奋,可是渐渐的她就不这么觉得了,女儿看谁都不会再这么兴奋,唯独林谦。   仿佛只是一眼就能让她高兴上一整天。   而挂在墙上的画正是那一天拍的,女儿笑的很美,所以她便请了摄影师过来。   “小艾,你变了,变得让母亲都只能够依附着你了……”   变得可怕了。   她以前会笑会闹的女儿不见了,但她想她了,她想让以前的女儿回来,回到她身边。   蓦然,一抹水光蒙上了眼,盛母就这么站在,看着墙上的画,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淌了下来。   ……   很多天,郜纪清都没有与南宫烯联系,也没有回国的打算。   原本她来美国只是为了见温擎一面,想从他口中得知一些当年的事,但是温擎却闭口不说,甚至为了避开她,又回了欧洲。   美国这边的事务都是自家老子在打理,郜纪清也乐的轻松,便觉得给自己放一放假,好好休息。   而一直鲜少在家的郜纪清做出这一个决定的时候,作为母亲的江璃是第一时间高兴起来的,还拍着手让温子然陪她一起度假。   嗯,她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再拒绝母亲的请求她心里过意不去,而这边江璃打的主意却是他们再培养培养感情,不过这个主意江璃并没有告诉郜纪清。   她坚信温子然能够与自家女儿在一起的,毕竟当初回国的时候她挑中的是温子然,这些年来守着郜纪清的也是他。   这天,天气很好,郜纪清准备去费城的后山爬山,没有带任何保镖,只有她一个人外加温子然。   背着必备的行礼,郜纪清换了身轻便的运动服,挥手正想与江璃告别,迎面开来一辆轿车,停在郜纪清面前,随后温子然从车上下来,他也穿上了运动服,并且还跟郜纪清是同一色的,一头亚米色短发打理的很蓬松,给他添了种慵懒的感觉,阳光气质更甚。   “你看看你们两个,连穿的衣服都一样。”江璃站在一旁打趣道,顺便给温子然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快把郜纪清带走。   没错,运动服撞衫的事情是江璃做的,虽然这个举动有些幼稚,但她还是坚信女儿不会猜到是自己做的。   嘿嘿,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培养他们的感情嘛,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凡是爱情都是从培养开始的嘛。   “走吧。”郜纪清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眼底掠过一抹无奈的神色,却不在脸上表现出来。既然母亲都这么安排了,她也不好拆她的台。   唉,她这个母亲也真是的,有时候的举动真的跟小孩子一样,她们母女真的应该是角色互换才对。   “一路顺风,不用急着回来。”看着温子然的车驶出郜家地界,江璃站在树下挥着手,一脸的喜悦不言而喻,一旁站着一排的佣人,正等着她回去。   直到车子消失在江璃的视线中,再也看不到的时候,江璃原本满脸的喜悦瞬间垮了下来,眼眶微微泛着红,仿佛刚才从来没有高兴过一般。   小清,子然真的很好,母亲是真的祝福你能跟他过得开心。   小清,对不起,母亲能够弥补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矛盾自我   江璃如此想着,双眼中满含愧疚与悲伤。   这时一位佣人上前,开口道,“夫人,有一通你的电话。”   佣人的话音落后,从别墅中快步跑出一个人,那人在江璃面前停下后,理了理被风吹斜的头发,清了清嗓子道,“夫人,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江璃这才收回远眺的目光,随着佣人回别墅。   ……   对郜纪清来说,与谁爬山都没有关系,所以即便是碰到会尴尬的温子然也一样。   不过,经过江璃的幼稚安排后,她反倒不舒服了。   情侣服,不用说也知道是她安排的好么?   郜纪清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子在宽阔的大道上行驶,一旁的温子然也专注的开车。   他们去的后山是离郜家挺远的一座山,所以江璃便让他们在山上留宿,说是来来回回不方便。   得,不用说又是江璃刻意安排的了。   “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像并不高兴该有的。”开车中,温子然也会扭头看向郜纪清这边,她一直单手撑着一边的脸,看着窗外的风景,模样却是兴致缺缺。   “没什么。”郜纪清不冷不淡的回答道,双眼却依旧没有移开视线看温子然。   她的冷淡让温子然勾着的笑容弧度僵了僵,他有些难堪的移过自己的视线,继续专注的看着前方道路的情况。   他的小清真的变了呢。   变得不黏他后,继而变得不想与他说话了。   “山上的空气很好,你可以好好放松,不必拘束在一个空间里……”温子然的声音响起,依旧是温润如玉的语气,郜纪清蹙了蹙眉,脸上的表情有些烦躁。   “你还是好好开车吧,这段路程并不短暂。”所以还是别说话了。郜纪清道,同时心底也响起了一个声音。   是比之前更冷漠的声音。   温子然眼眸暗了暗,也应了他的要求。   他的小清变的太彻底了。   ……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抵达后山。   郜纪清率先下车,背上了自己的背包,往山脚的入口走去。而刚下车的温子然看到郜纪清离去的背影,没来由的心口痛上了一次。   她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出他的视线,一走就走了这么多年。   停好自己的车,温子然也拿上了行李追了上去。   后山的山路并不好走,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这就是为什么不把车开上来的原因。林中树木茂盛,路边的杂草都挡在了路中央。   郜纪清走在前面,脚步轻便,三两下便爬到了山腰处。   他们的目的地是在山顶,因为这座山的日出很有名,所以江璃便推荐了郜纪清来这里。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便爬到了山顶。   到了山顶后,郜纪清放下背包,靠在一旁的围栏上休息,虽然她有接受过训练,但是短时间内爬上一座山还是很耗体力的。   “来,你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子然已经到了她身后,看他的样子仿佛完全没有被累到,语气还这么轻松。   “谢谢。”郜纪清接过,拧开瓶盖,靠在围栏上补充水分。   山顶的风很舒服,吹在脸上像轻柔的手拂过脸庞一样,带走了热意。补充完水分后,郜纪清回头,正要说去山里看看有什么野味的时候,只见温子然已经搭起了帐篷。   他的动作很熟练,不知道他的人肯定以为他是专业的搭帐篷手。   不过,她怎么从不知道温子然会搭帐篷的?他会的么?   “我自己来就好了。”郜纪清上前一步拿过温子然手中的工具,淡淡的开口。   虽然她没搭过帐篷,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能劳烦温子然做,她可以参考说明书的。   郜纪清话音刚落,手中的工具却被温子然抢了去,他站起来,拿着手中的工具,神色十分轻松,还带着得意,一头碎发被风吹着,像一个邻家的男孩一样。   “……”郜纪清默。   他这是在炫耀自己抢功了得么?   面对温子然略显幼稚的举动,郜纪清给出的反应是默默的走开,拿过自己的包准备撑起一块地方供用餐用。   蹲着组装帐篷的温子然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郜纪清动作利索的搭起一个架台后,食指放在嘴唇上,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倏而,一抹笑容在温子然的脸上显露。   郜纪清刚才的模样很像以前小时候的她。   他的小清好像回来了呢…… 简单粗暴   今天一定会是很丰富的一天。   温子然这样想着,摇了摇头,失笑着,然后拿工具继续组装帐篷。   ……   “什么?小清找过你了?”   一个高达N分贝的声音在郜家别墅里传开,路过的女佣们都各个循着声源看去,只见平时温和贤淑的夫人此刻惨白着脸,拿着电话的手似乎都在颤抖着。   女佣们互相看着,都在传达着一个意思:夫人怎么了?   “那…那她。”听了刚才温擎的话后,江璃明显被惊愕到站不住了,所以她一手扶着一旁的书柜,一手拿电话。   怎么会,怎么会呢。   女儿应该对这件事情不知情的,她从哪里知道的?别墅里的所有痕迹都磨灭的很干净了,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   这一刻,江璃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多种可能,也就是这样的胡思乱想更加剧了她的恐惧。   “嗯,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挂断电话后,江璃整个人都瞬间颓废了下来,幸亏女佣上前来扶住她,不然她早已倒地了。   “不,小清不知道,她不知道的,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江璃的情绪瞬间被拔高,一张妆容精致的脸此刻早已是泪流满面,嘴唇颤抖着,似乎对温擎说的这件事完全不相信。   此时,眼尖的女佣看见了站在楼道口的自家主人,恭敬的退到一旁。被她们围住的江璃也看到了自家丈夫,突然发了疯一般的向他跑去,抓住丈夫的衣角哭诉道,“怎么办,小清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   她会知道当年的事情,她会知道他们做父母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隐瞒了这么多年。   小清会恨得,她会恨自己的。   面对妻子的哭诉,郜孜铭只是冷冷的移开了目光,对一旁的女佣吩咐道,“把夫人扶到卧室去休息,她情绪过激了。”   可是,奈何江璃抓到的紧,女佣们怎么劝都没用,只好为难的看着自家主人。   “你累了,我们去休息好不好?”面对妻子,郜纪清永远都是温柔的,即便现在的妻子看上去十分无理取闹,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宽容。   按照妻子平时的心性,这个消息给她带来的震撼太大了,一时间接受不了是正常的反应。   他轻柔的将江璃抱起,大步往卧室走去。   女佣们看着自家主人们都离开了,也都散开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   如温子然所言,这的确是很丰富的一天。   他把帐篷搭好后,郜纪清也做好了晚餐的所有准备,所以两个人决定去山里打一些野味,并且满载而归。   因为这座山树木长得十分茂盛,所以动物栖息的很多。这天下午,郜纪清小露了身手,轻轻松松的擒了许多猎物。   “想不到伯父真的把你培育成女强人了,连这么野蛮的方式都会用出来。”两个人一起走回来的路上,温子然这样说着。   郜纪清想起刚才自己所做的,嗯,归结成四个字就是:简单粗暴。   以前在队里训练的时候,为了在孤岛上生存下来,就要无所不用其极的夺取食物。   做晚餐的时候,郜纪清打下手,温子然掌厨。   篝火被点燃,因为山上的风大,所以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点燃。   “我还从来没有烤过野味呢,看着卖相好像挺不错的。”温子然如是说着,语气中带着期待,仿佛是真的很兴奋。   而他这话反而勾起了郜纪清的回忆。   在她的印象中,烧烤野味并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在小岛上训练的时候,他们几个兄弟姐妹都靠自己的本事夺取食物,然后等到用餐的时候,聚在一起,将自己的猎物都拿出来一并享用。   现在想想,好像那时候每次打猎最多的是南宫烯吧,正是因为他每次打猎的多,所以被抢吃的次数就多了。   想起南宫烯,郜纪清的眼眸暗了暗,心口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不舒服。   的确,经过上一次在日本听到了南宫烯的醉酒言论后,她没有勇气去面对南宫烯了。   来美国之前,她反复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放下一切,然后装作不知道的继续与南宫烯交往。   可是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她还是来了美国,去见了温擎,询问当年发生的事情。   可是……   如果事实的真相与南宫烯有关的话,她该如何做到坦然的面对他,看到他那一张脸,她就经不住的想要离开了,一如当初她害怕南宫烯会被她拖下水一样的害怕。   “怎么了,你好像心不在焉的……” 孤陋寡闻   温子然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同时伴随着的是一股烤肉的香味,而正是这香味勾起了郜纪清的食欲,她摇了摇头,淡淡道,“不用烤太久,不然会焦。”   烤肉这东西如果烤的太久的话,香味就会差很多了。   “嗯,来吧,新鲜出炉的。”温子然没有在意她的出神,动作小心的将架子上的烤肉拿下,递到了郜纪清嘴边。   “谢谢。”郜纪清伸手接过,礼貌的说了句谢谢。   而正准备给她拿下一块烤肉的温子然闻言,手僵了在了半空中,随后,一抹苦笑在嘴角蔓延开。   他以为过了今天下午,小清会对他有所改观,看来,是他太天真的以为了。   可是,小清,你知道吗?你这么在意南宫烯,在你的心里永远都是让南宫烯排第一,这让我有多么嫉妒么?   嫉妒的快要发狂了。   篝火依旧燃烧着,很旺盛,两个人坐在一起,却如同分隔了一大段距离一般。夜风吹过,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温子然侧眸,看着郜纪清认真享用食物的表情,到嘴边的话还是吞了回去。   他很想告诉她当年的真相,可是就在他想要告诉她真相的时候,每个人都跑出来阻止他。父亲对他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她能够想起来又能够怎么样,跟你重归于好吗?   的确,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只有他一个人在念旧。   小清变了,父亲变了,只有他依旧停步不前。   想到这儿,温子然起身,往前走去。后山的山顶很好,从这里远眺可以看到灯光溢目的城市,以及那闪烁着的霓虹灯。   风吹过,将温子然的碎发打乱,同时也打乱了他的心。   “你怎么了?”从温子然离座后,郜纪清就停止了享用食物的动作,反而是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直到他靠在围栏上,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她是不是又有哪里做的不对了?   记得母亲对自己说过,温子然很好,对她亦是付出生命,可是她却一次次的去伤害他。   想到这儿,郜纪清也不再坐着,反而起身来到温子然的身旁,将手搭在围栏上,扭头看向他,道,“换成你有心事了么?”   温子然不会向自己隐瞒心事,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了,他的举动以及言语都很奇怪,每次都是话到了嘴边却不说。   她追问过去,他却只是一句带过,完全没有想要聊下去的欲望。   “小清,你记得我对你说过的,我温子然这一生,除了你,我谁也不要。”温子然略带悲伤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山顶显得更加凄凉。   “所以我对你付出,给你最好的,在你伤心无助的时候,我出现在你面前,给你安慰,可是我做的这一切对你而言是否是有意义的?你需要我的关心么?”   头一次,温子然暴露出了自己的软肋。   他原先本是阳光气的脸此刻却带着愁容,语气低沉伤感,卑微的不像话。   “父亲对我说,如果一个人不爱你,就要尽快的放手,可是小清,我做不到,我的自尊也提醒我不能够就这么轻易的将你放走,将你拱手让人。”   那对他太残忍了。   他不要这么不公平的对待,他的小清原本就是他的,明明就注定了是永远的,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让他放弃?   “你喜欢南宫烯我知道,你跟他交往了我也知道,你在他面前可以放下坚强的一面,却硬要在我面前筑起顽固的城墙,你知不知道,这对我而言,并不算公平。”   说到这里,温子然的声音已经卑微的不像话了,语气中多半的是对自己的自嘲。   嘲笑着他孤陋寡闻不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他。 诉说残忍   温子然的话,传入郜纪清的耳中,又变了一个语气。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脑海中回荡着的是温子然一句句的倾诉,有的是对她的抱怨,有的是他自己的否定……   “郜纪清,你告诉我,是不是等待永远都不会得到结果,不爱的那个人真的只能够守护么?”   这么多年了,他在她生命中扮演的永远都是守护她的哥哥。   可同样是哥哥,南宫烯却能够跟她交往,而他却不能。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将真相告诉你,你就会喜欢上我了,能吗?你告诉我,能吗?”   明明没有喝酒,但温子然的行为却很像喝醉了酒耍酒疯的人一样,执着于一件事情就要死磕到底。   真相?   郜纪清在听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又被打击在了原地。   她在南宫烯口中听过对不起,在佣人嘴中听过当年的郜家经过了一次大翻整,今天却在温子然的口中听到当年的事情真的有真相。   真相……   突然,温子然上前一大步,双手抓住了郜纪清的肩膀,很用力的抓住,一双眼眸中再也没有往日的温和,有的只是一股怒气,一种得不到却被拒绝多次的不屈。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惊讶我的表现吗?小清,你在平日里看到的我,都只是为你而包装的很好的温子然,那并不是我,真正的温子然已经在二十年前死掉了。”   死于那一次的心痛中,也死于郜纪清冷漠的视线里。   郜纪清的肩膀被他抓着,很痛,她却没有出声。   如果换成是平时的女子,早就被吓得哭了,可是她不同,尽管温子然头脑清醒的对她倾诉着苦水,指责着她的不公平时,她依旧能够淡定自若的去面对。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将温子然的行为定义成喝醉了酒,可是现在他却头脑清醒的对自己说着。   是平日里的掩饰再也包藏不住了么?所以火烧了纸,他还是恨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跟南宫烯说笑,看你跟他亲密,我的心很痛,痛的无可厚非。你怎么能够这么残忍,残忍的看不到我对你的付出,只认南宫烯。”   他忍耐了太久了,所以尽管心中有顾己,他还是说了出来。   他是应该恨郜纪清的,而且应该很恨很恨。   可是他恨不下去,她是他的小清,是会对他笑,对他说长大了要一直与他在一起的小清。   “你们太残忍了,太残忍了……”说着说着,温子然松开了抓着郜纪清的手,整个人踉跄的退后了几步,整个人颓废在了一起,显得十分无助可怜。   看着温子然的样子,郜纪清的心口没来由的抽痛着。该怪他不够坚强,还是怪自己的口是心非,明明知道温子然会一错再错下去却还是一次次的给他希望?   真相,二十年前的真相……   牵绊了他们这么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   偌大的郜家别墅,此时灯光通明,一位佣人正领着医生离开卧室,而在卧室里头,床上躺着一个人,窗前也站着一个人。   “老爷,温老爷刚才致电,说让你回一通电话给他。”管家在一旁道,说完后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房间。   就在管家离开了房间后,一直负手站在落地窗前的郜孜铭转过身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眼眸中是少表现在人前的温柔。   “……”   一室静谧,没有人说话,连江璃均匀的呼吸声仿佛都可以听到。   郜孜铭就这么站着,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像是在看一件珍贵的宝物一样。   她说女儿知道了,可他并不这么认为。 为自己活   这么多年的事情,女儿是不会找到证据的,那些真相早已掩埋在了过去,被扔进了肮脏的角落里。   郜孜铭如此想着,突然目光一凛,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如果是他告诉郜纪清的话,不是没有可能,但依他的性格来看,又没有做这件事情的动机,除非,他想要跟郜纪清分开。   还有可能的话,就是……   ……   如果一个走过的路很长,那么回头看的时候,就会看不到尽头,同样的,如果一个人的未来没有着落,前方的路也一样漫长。   而对于郜纪清来说,无论是前方的路还是走过的路,都漫长的遥不可及,近乎可怕。   面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剖开心,对她抱怨的温子然,郜纪清无法面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说真正的他早就死了,现在面对她的,只是一具空壳,按照她喜欢的样子去活,没有自己的主见。   可是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事情让他们之间隔了这么厚的隔膜,折磨着温子然,也折磨着南宫烯。   后山的日出很美,郜纪清起了个大早,独自一人去看了日出。   站在山顶上,看着不远处的太阳慢慢升起,带有几分慵懒,的确,日出真的给人一种很放松的感觉,她想,她有点懂得江璃的另外一个意思了。   日出的光照如同羽翼一般洒在郜纪清的身上,如同天使一般美好。   这场景自然被温子然收入了眼底,他走了过去,脚步停在了离郜纪清不远处,想要说话却不知道从哪里切入话题。   他不是醉酒,昨晚发生的事情自然是记得一清二楚,他做的事,说过的话现在都一一重回到脑海里。   “小清,我……”温子然正要开口道,却被郜纪清抢了先,整个沐浴在阳光中的她转过身来,眼眸定定的看着他,带着疏离感。   “先去吃些面包垫垫胃,然后我们回去。”   对于现在的温子然,郜纪清也没有再提昨晚的事,毕竟,那发生的太突然了,她需要时间去消化。   郜纪清转身欲走时,背后传来温子然悲戚的话来,“小清,你是在恨我吗?”   恨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举动。   还是恨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他,却依旧一厢情愿的付出?   闻言,郜纪清停下了脚步,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既没有往前走,也没有转身。   “都过去了不是么?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懂得如何揭过一页。”郜纪清道,语气夹杂着疏离。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是,不能再让温子然这么下去了。   他不是为自己而活的,是为了她的一句话而去努力做到她想要的样子,可是,他现在的样子并不是她所想要的,所以她会产生罪恶感,对他有深深的愧疚。   “可是我揭不过了,小清…我对昨晚我的行为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埋怨我。”温子然说着一句话,却中途停了下来而转而接了另一个话题。   他怕他说下去又会说到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可就偏偏是这事情,所有人都选择闭口不谈,即便是南宫烯,为了不失去郜纪清,也选择不告诉她。   “我没有埋怨过你,我希望你能够为自己而活,不要再将我的话当成是最宝贵的。”郜纪清此时转过身来,她的脸上露出的是愧疚的表情。   责任太重了,一个再坚强的人也会垮的不是吗?   而郜纪清的这番话,却更让温子然觉得她是在怨自己,胸口跳动的心泛着疼痛,向四肢蔓延开来。   他背对着日出,所以在他面前留下了一具高大的影子,很清楚。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做为自己而活?我做的难道就不是为自己而活吗?”   在他的世界观里,郜纪清是最爱的人,因此她的地位远远高于其他人,即便是父母。他将她当成信仰,去崇拜,去追随。   他认为只要为郜纪清好好活着就算是为自己好好活着了,这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风中之絮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为自己而活了。   快乐和不快乐对他并没有多大感觉。   “我想要的是你按照自己的思想去活着你懂吗?”郜纪清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冲着站在日光下的温子然吼道。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为自己而活,好,那么她来告诉他。   “你说你喜欢我,你爱我,可是我不要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感情。”郜纪清如是说着,脚步却朝温子然迈去,一步步的踏在地面的落叶上,带着些许无情与残忍。   “你知不知道你的好让我有罪恶感,让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做,因为那太残忍了…可是我不要这种有压力的负担,因为你并不快乐,而我也不爱你!”最后几句话,郜纪清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去说。   母亲对她说,千万不要伤害温子然,因为他为自己付出的太多了。   可是不伤害他,两个人就不会痛吗?任凭这样彼此折磨下去,那还不如先痛…至少,她不会再有罪恶感。   明明都已经跟南宫烯交往了,却一直缠着温子然不放。   郜纪清的话如风中之絮一般,飘散在空中,让温子然伸出的手也停顿在了半空中。   风吹过他们的身体,带来无限的凉意,也吹散了郜纪清的长发,此时她的一张略有些通红的脸就这么暴露在温子然面前。   连眼眶都是通红的。   她哭了。   这个认知让温子然的心口又痛上了几分,他将手放在胸口,表情带着痛苦,一双满含悲戚的双眸就这么定定的与郜纪清对视着。   头一次,郜纪清哭了,在他面前哭了。   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就如同小时候的她一样,哭红了双眼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想要他上前去安慰一般。   “小清,我……”温子然想要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对她解释刚才他说的话,可是明显的郜纪清的没有给他机会,她退后了几步,像是要避开他的触碰。   “温子然,你别太自以为是了,我不需要你对我的好,我也不要你的爱。”   话音落后,连郜纪清都被自己说的这番话给惊住了。   因为这些话太残忍了,也太忘恩负义了,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白眼狼一样。   眼泪含在眼眶中正打着转,可是郜纪清偏偏不让它流下来。   她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更何况是在温子然面前,因为那样子的她像个弱者一样,需要安慰。   “……”这一次,温子然没有再接上话,唇边的苦笑都僵在了那里,瞳孔紧缩,按在心口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睁睁的看着郜纪清离开自己的视线,那一抹纤瘦的背影消失不见。   蓦地,一抹水光弥漫上他的眼眶,很快就凝聚成泪,落了下来,悄无声息。   风依旧呼呼的吹着,而背后的日出早已结束,阳光更加肆无忌惮的洒在他的身上,却捂不热他此刻沉入谷底的心。   ……   没有告别温子然,郜纪清就这么自己回来了。   既然她已经将话挑明了,如果温子然还有些理智的话,那么他会懂她的意思的,毕竟他已经在自己身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了。   像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不应该被自己束缚住手脚的。   温擎说的对,他还有很好的未来,可以走的更远。   站在郜家别墅大门前,郜纪清抬起头,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心中郁结的愁绪消散了不少。   守门的保镖看到郜纪清后,恭敬的放了行。   她就这么踩着还没扫去落叶的小路进了别墅内。   进入屋子,是一片沉静,像是没有人生息一般,连平日里打扫的佣人都此刻不见了人影。   郜纪清停下了脚步,站在偌大的大厅,正要去找人的时候,楼梯口便传出了皮鞋踢踏的声音,让她反射性的抬头望去,恰好撞进一双深沉的眼眸之中。   “……” 异样情愫   看到熟悉的俊颜,郜纪清愣了几秒,随后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东越在美国的合作商很少,就算是有谈判,一般也是管理部的人出面的,很少有南宫烯亲自来。   而据她了解,东越最近应该没有与美国合作的工作,那么…南宫烯怎么来美国了?   她才来了几天呐……   而站在楼梯口,单手插着口袋的男人闻言,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走下来,一双晦暗莫测的眼眸就这么一直看着郜纪清,看的她心里有些发怵。   直到他在自己面前停下,离自己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的时候,南宫烯突然俯下身来,对着郜纪清的唇吻了下去。   “……”   嗯?怎么回事,他怎么一上来就吻,而且每次都是动不动就要做这个举动。   郜纪清睁大了眼眸,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想要伸手推开他,却又矛盾的不想这么做。   最后,郜纪清没有推开他,直至他吻完。   一吻完毕,郜纪清明显有些气喘,还没来得及再问一个问题,南宫烯已经拉着自己出了大厅,直往别墅外走去。   他的步伐带着些许迫切,拉着她的手很用力,郜纪清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坐上了他的车。扭头看南宫烯系安全带的动作,一气呵成,车子被发动起来,驶出了郜家地界。   行车时刮过的风带动铺落在地面上的落叶,漫天飞扬。   而此时站在别墅二楼窗口的男人,将一切都收进了眼底,他负手站着,眼中带着沉思,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而就在他身后,穿着白裙的江璃正端着果汁进来。   ……   南宫烯的车技,郜纪清是领教过的,但是今天他的状态却与往常不同,车子开得很急,差点闯了好几个红灯。   郜纪清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却没吱声。   从上车到现在,她都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南宫烯怎么来美国了。   距离上次在盛家他醉酒后,他们便没再见过一次面,这样贸贸然的见了面,让郜纪清感觉很尴尬。   毕竟上一次是她不告而别的。   终于,在差点连闯了几个红灯的情况下,车子稳稳的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   郜纪清透过车窗望去,刚好可以看到酒店的名字,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南宫烯下榻的酒店。   可是他把自己带到这儿来做什么?   还有,虽然平日里不喜欢说话的他在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跟她聊上几句,可是今天却出奇意外的,南宫烯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好像从刚才在郜家别墅里她问他问题的时候,他都没有回答,只是一声不吭的将自己拉了出来。   “下车。”就在郜纪清不解的时候,南宫烯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她一转头,刚好与南宫烯擦过脸颊。顿时,郜纪清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于是她假咳了几声,试图掩饰刚才自己的行为。   他什么时候离自己这么近了。   “嗯。”听了南宫烯的话,郜纪清乖乖下车,当站在酒店门口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了酒店的里面大厅。   由于酒店是有专人将车开入车库的,所以南宫烯只是将钥匙交给了管理人员,再次拉起郜纪清的手往酒店里走去。   这间酒店装饰的很奢华,郜纪清还没来得及看大堂的布置的时候,人就被拉入了电梯里。   由于酒店的电梯是有分贵宾与非贵宾的,所以他们搭乘的这台电梯很空。当电梯门合上的时候,郜纪清就被人拉入了怀中,唇再一次被堵住。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伸手要推开面前的男人,可是南宫烯却纹丝不动,反而是越吻越深。   “别…有摄像头……”   她可不想被摄像头拍下来,然后光荣的上头条。   想想都太可怕了。 刻在骨上   而且,今天南宫烯给自己的感觉很不一样,就完全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   本以为因为她的任性,不告而别会让南宫烯很生气,可是从见面到现在,他除了刚才下车说过的话以外,什么都没有说。   太不正常了……   郜纪清伸手抵在他们之间,想要拉开他们之前的距离,南宫烯却越压越紧,完全不给她任何多余的空间。   电梯很快就到了顶楼,叮的一声过后,门缓缓打开,郜纪清下意识的朝外看去,希望不要被人看到。   很幸运,过道上都没什么人。   也是,顶楼住的人都非富即贵,没有人这么闲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很快,郜纪清被面前的男人打横抱起,朝着房间走去。   “砰。”房门也在一声砸响之后关上。   郜纪清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扔到了床上,随后,南宫烯欺身而上。   “你到底怎么了。”看着身上的男人,郜纪清还是将自己心底的疑问脱口而出。从刚才到现在,南宫烯的表现都太奇怪了。   况且,她也不是无知的小女孩,知道南宫烯的意图。   可是,就让她这样子带着疑惑,不明不白的好吗?   郜纪清的话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将原先房间沉寂的气氛打破,同时也让南宫烯停止了下一步动作。   郜纪清的双眸紧紧的凝视着面前的男人,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南宫烯的视线却一直没落在她脸上,而是注视在了地面上。   冷毅的脸庞,如今依旧冰冷。   “是我父亲对你说了什么吗?”郜纪清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的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   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能够让南宫烯这样,因为她的原因,南宫烯与郜孜铭相处的并不好,而且父亲还一直反对他们交往,可是今天不同,南宫烯出现在了郜家别墅,而且父亲也至始至终都没露过面。   所以,一定是郜孜铭说了些什么,才让南宫烯变成了这样。   可是到底说了些什么……   倏地,南宫烯移开了身体,从床上下来,站到了落地窗前。而郜纪清却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   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一定是她猜中了,父亲真的对他说了些什么。   “你不是问过我,如果我们之间要结束,谁会先放手么?”这个问题,被郜纪清说的有些唐突,可她却依旧说了下去,“我告诉过你说,如果我们要结束,放手的也一定不是我,因为我很珍惜这份感情,就算前方有许多困难,我也会坚持把它走完,然后跟你在一起。”   “那么,现在你遇到了坎坷,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他们不是说过要在一起吗?那么遇到了困难,就要一起解决,不是吗?   终于,郜纪清的话起了效果,原先背对着她的南宫烯此刻转过身来,迈开步伐朝坐在床上的她走来,在她面前停下。   他俯下身,挑起郜纪清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而另一手却一直抚摸着郜纪清的脸,很轻柔。   “如果我变了,你会怎么办?”一出声,是极其低哑的声音,带着隐忍以及眷恋。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并不是自己变了怎么办,而是她变了他该怎么办。   当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会不会怨恨自己,会不会收回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他们…还会走到永久么?   他不会想象,也不敢去想象,因为那样的话,他会疯掉的。   他的问题,让原先预备说安慰的郜纪清一愣,随后她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很温暖,如同春风一般。   “当然是把你变回原来的样子,然后,我们再在一起。”   这还用说么?她爱的人是他,即使他变了,她也一样爱他,但是她会试图将他变回原先的模样,因为原先的南宫烯,让她不能够忘记。   他的名字早已刻在了骨上,让她永生铭记。 注定沦陷   每个人都对她说,兄妹之间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因为你得不到什么甚至会失去的更多。   可是他们走下来了不是么?   她也没有顾虑了,不需要担心别人说什么或是做什么,因为在她心里,南宫烯是最爱的人,就像父亲一直深爱着母亲那样。   “如果是我父亲对你说了些什么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一直如此。”郜纪清扬起脸,一双清澈的眼眸直直地看向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眼神是无比坚定的。   当然是把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郜纪清的话,如果吹拂过伤口的清风,舒适了他烦躁的心,也让他恢复镇定。   是啊…他们在一起了,而且她也说过,除非是自己放手,不然这辈子,他们注定是一起的。   他的小清,还是他的。   永远永远的属于他。   郜纪清不知道南宫烯后来说了什么,可是她却知道他已经听懂了她说的话了,当窗外一抹阳光正巧照进室内,让原先空旷的房间平添了生机,她也感受到,他吻落在唇上的感觉。   如果这一刻可以永恒的话,她希望永远都停留在这一秒。   因为…没有烦恼。   ……   荒唐的一早过去后,郜纪清也算是打开了南宫烯的心扉,给自己母亲报平安之后,她也就没再回家。   难得南宫烯来一趟美国,她很珍惜跟他相处的时间。   美国这里的事情刚好起步到一半就中途停止,原本想着可以从父辈口中得到一些信息的,却被每个人都躲着不见。   这么说起来,刚才自己给江璃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她的语气并不好,似乎还带着些哭腔。   虽然她很少归家,可是母亲的生活她还是很了解的,她也是个心态很开朗的女人,并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哭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困扰了她。   郜纪清想想,还是想给自家父亲打通电话,却在拨号时又挂断了。   算了,她跟温子然的事情处理到了这种地步,她家老子一定会被气死的。而且,她永远都是那个可以把残忍的话说的更加冷酷的人。   “饿了吗?我让客服拿些吃的上来。”   郜纪清刚才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南宫烯站在落地窗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动作惊动了他,在他看到她后,全身的冰冷的气息瞬间被温柔取代。   那是一种,她从来都没见过的温柔,不同于温子然的。   “嗯。”她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哒哒的长发,一边向他走去。   在山上呆了一晚上,她都没有洗漱过……   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郜纪清,此刻穿着宽松的浴袍,白皙的手在乌黑的长发上擦拭着,一双本就好看的双眸此刻更是带着清明。   仿佛就是那一眼,让他这辈子注定为她沦陷……   “我帮你吹头发。”南宫烯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入连着卧室的客厅,让她坐在沙发上,找出吹风机,然后动作仔细的帮她吹起头发来。   温暖的风吹过头发,郜纪清感觉到一阵舒服,抬眸看着镜子,只见镜子中的她此刻脸上正带着笑意,是那种很淡却又很幸福的笑容,而站在她身后帮她吹理长发的男人,高大的身躯都嵌入了镜子里,手上的动作却与他的身形完全对不上。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她暗恋了这么多年,也让她真正的能感觉到幸福。   这种幸福的感觉是说不出的。   “我以前总想着,自己长大以后会有谁向父亲一样为我吹头发,自己长大后另一半是怎么样的,可是现在,我好像找到了。”说这些话的时候,郜纪清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显露在娇美的面容上十分好看。   “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会帮我吹头发……”对她好,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在她想要有所依靠的时候,出现在她身旁。   看来那些童话的故事,不是不可能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享用福分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永远的话,那么她相信,他们可以走的永远。   郜纪清这样想着,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眸注视着镜中自己身后的男人,他的目光一直都柔柔的落在她身上,手中的动作更是轻柔的不像话。   好像她是一件易碎的玻璃瓷器一般,小心却又不乏温柔。   父亲,你知道吗?其实南宫烯并不像你说的那样,至少,她会认为他们会走到一起,他也可以给自己想要的幸福,不会为了商业的利益而背叛她。   父亲,你错了。   ……   很久很久以前,盛艾就听过老人说过这么一句话:你这辈子享受的福分都是上天赋予的,如果你提前享受完了,那么你将无福可享。   所以,现实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让她在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接受一份最令人心痛的‘礼物’。   为婚礼而准备妥帖的房间里,盛艾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身下的被子因为她的动作而起了褶皱,她就像只虾米一样,环抱着自己这样躺着。   别人说,这种行为通常是缺乏安全感的人做的。   没错,在她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幸福的时候,上天却给了她一个巨大的玩笑。   眼看婚期在近,眼看自己的幸福就要到达,她却被又送回了起点,站在孤单的原点上茫然着。   “盛小姐,你知道你的身体已经超负荷了吧,我给你的保守方案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你看这里,已经被扩散侵染了,我认为你现在必须做一个决定,因为你多少时间了……”   没多少时间了,她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那我还有多少时间?”她的语气带着颤抖,整个人都慌了。   “估计只有一年左右了,当然,不排除康复的可能性,如果在这一年里接受治疗有作用的话,你还有希望活下来。”   医生的话,反反复复的回旋在她的脑海中,像一根刺一样,一下一下的扎着她。   “这件事情请医生帮我保守秘密,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当然。”   蜷缩在床上的盛艾,慢慢的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天气很好,即使隔着很远,她也可以听到别墅里的鸟叫声。   父亲养的鸟活力真好。   倏地,盛艾眼前蒙上一抹水光,眼泪很快就聚集在一起,然后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就可以有自己的幸福,就算那种幸福是虚假的,是易碎的,她也十分珍惜。可是现在她的幸福被打成了泡沫,打碎的彻彻底底……   “纪清,不要管我好吗?既然我已经选了这条路,就算走到山穷水尽也要把它走完。”   她很清楚的记得,那天,郜纪清闯进了她的房间,看到了她那副要死不死的模样,她很怕她会告诉别人,但是她更怕的是,自己已经活不了了。   所以她这么对她说了,像是对她的保证,也像是对自己的保证。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宿命这一说,她以前得到过多少,注定以后会失去多少,她的福分被她提前享用完了,所以上天来夺走她剩下的日子。   她的婚礼,近在眼前。   可是她却不能够永远的与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了。也好,反正至始至终,林谦都没有喜欢过自己,她爱过,也尽力过,可是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就让她剩下的日子里好好的打算自己的婚礼,让她做一次公主梦吧。   “喂,我决定了……”   半晌过后,盛艾拨通了电话,压低声音对电话那头的人道。   ……   相较一直着手布置婚礼的盛艾,林谦这边反而是悠闲。   办公室内,他躺在皮质沙发上,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撑在脑后,双腿交叠。   “呦,弄得好像要结婚的是母亲你似的。”对于自家母亲,林谦一向嬉笑惯了,所以就算是他犯再大的过错,只要经他的嘴一说,他的母亲就瞬间气消。 我们结婚   即便是对于他的终身大事,他也毫不在乎,全部事情都丢给了在意大利的父母,到时候婚礼上他只需要露个脸就行了。   “你呀,就会跟我贫嘴,你父亲可是对你的行为很生气呢,婚礼的日子也看着要近了,你一定要提早几天赶过来。”语气中,毫不保留的宠溺。   “知道了,母亲。”   林谦没有再与自家母亲聊下去,就草草的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手一扔,双手撑在脑后,双眼却看向外头的景观。   他跟盛艾的婚礼就近了呢。   可他却没有意思要结婚,呵呵…听起来还真讽刺。   当初他答应跟盛艾交往,虽然说是利用她,但是他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所以这个婚,他要结,而且,势在必行。   但是要说他对盛艾的感情有多深的话,他还真说不上来……   如果换成当年那个扎马尾的女孩跟他结婚,想想好像也挺不错的,但是偏偏盛艾不是,左素也不是。   他找不到她,却爱上了她,深入骨髓的爱上。   半晌,林谦伸出手,想要轻抚幻想中的女孩的脸颊,却扑了个空。   室内是一片静谧,连空气都似乎僵硬了起来。   她,盛艾。   要她是她就好了。   ……   有人说过,惊喜就像盒子中的棒棒糖,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不是甜的亦或是苦的,所以,当你咬下去的那一瞬间,会感受到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因为,你感悟出了什么。这段话,很适合用来形容郜纪清这一类的人。   盛艾结婚,她理所应当的被邀请出席伴娘。参加好姐妹的婚礼,尽管她并不太看好她跟林谦,但是毫无疑问,她还是去的。   很早的时候,盛艾就将伴娘服邮寄到了美国,她一直都没时间试穿,眼看盛艾结婚的时间要到了,于是她便去了服装店试穿。   伴娘服不同于婚纱,是比较简约的,显得十分大方。   盛艾给她选的服装很合身,下摆是修腿的,花边镶嵌的十分精细。   “这身礼服真的很适合小姐你。”站在穿衣镜旁的店员毫不保留的赞美道。   “谢谢。”郜纪清略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面前的镜子,平面镜中,她穿着一身洁白的露肩礼服,下摆齐膝,露出纤细的小腿,挽起的长发给她平添了女人味,素颜的五官看起来十分舒服。   这才是个女人应该有的样子。   郜纪清这样想着,一抹笑容在她嘴角扬起,一时间,让站在一旁的店员都看呆了,这美的也是没人缘了。   天哪,她怎么就不能长成这样。   “很好看。”就在店员对郜纪清在心里默默赞叹时,换好礼服的南宫烯走了过来,看到穿着轻巧礼服的郜纪清,一向不赞美别人的他此刻也开口了。   “嗯。”郜纪清看着他一步步走进,步子很稳,让她感觉分外安心。   如果他们结婚了,他也会这样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然后挽起她的手往神父走去,然后宣誓。   本就被美到的店员此刻再看向南宫烯时,差点晕了过去。   配,太配了,这简直就是最佳的夫妻标配好吗?   所以在看到面前这对‘夫妻’眉目传情的时候,店员选择了默默的离开,将剩下的空间留给他们。   终于,南宫烯走到了她身后,从背后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头抵在她的肩上。   “小清,你很美。”   南宫烯看着镜中的他们,郜纪清的脸上正洋溢着笑容,感觉就好像是他们要结婚了一样。   看到她穿上礼服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穿着婚纱的她,同样是美的不可方物。   “小清,我们结婚吧。” 被罚跪了   南宫烯的话突如其来,让原本脸泛红晕的郜纪清愣在了原地,连手上整理裙子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结婚?   他们么?   这句话来的太突然,让郜纪清完全没有防备,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很久以前,她幻想过自己的婚礼,但那也只局限于幻想中,因为那时候的她认为,自己是一辈子都得不到南宫烯的爱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们在交往,在以情侣的身份交往,而不是兄妹……   “怎么了,不愿意么?”等了半天,南宫烯都没有听到郜纪清的回答,以为她不答应,心底又莫名的开始烦躁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来了美国,见了郜孜铭后,他整个人都变得烦躁起来,就差没跳脚了。   心底一直都响着一个声音,在对他说,你不能失去她,不能,不然的话,你会疯掉的。   “嗯…也不是不答应,只是……”郜纪清看着镜中抱着自己的男人,故意拖长语调,想要吊他的胃口。   “只是什么?”南宫烯反问。   看着他一脸的稳重神色再也不在,郜纪清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很难想象吧,一向冷峻凉薄的南宫烯也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他露出那个表情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很幸福,因为在这世上,还有他这么个人会为自己将要说什么而感到紧张,会随着自己的话而改变心情。   “只是你连一个像样的求婚都没有,我才不要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嫁给你。”看着他一脸慌张的不能自已,郜纪清还是将下面的话说了出来。   要是换成以前的她,一定不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她也有贪心的时候,也想要有那种被求婚的幸福感觉。   也想要…被自己心爱的人深爱着。   她的话随着她清楚的声音传入南宫烯的耳里,带着抱怨与娇嗔。   求婚?   求婚了她就会嫁给自己么?   “当然了,你也别想随便弄弄就行了,我可是要一个刻苦铭心的求婚仪式的。”末了,郜纪清补充上一句。   听了郜纪清似傲娇的话,南宫烯心底的烦躁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收紧搁在她腰肢上的手臂,将郜纪清紧紧的怀抱在自己怀中。   “真恨不得现在就将你娶回家。”南宫烯靠在她的肩上,轻柔的落下一吻。   她是他的,这是可以确定的。   可他却现在恨不得马上将她娶回去,因为他等不了了,这么多年的忍耐下来,他被磨碎了耐心,可是郜纪清却要求有一个求婚仪式。   明摆着就是刻意刁难他……   可就是颇具幼稚的行为让南宫烯觉得,他的小清从来就没有变过,就算她知道了真相,她知道了当年所有的事情,可她还是爱着自己的。   他对她的渴望,触及心底。   镜子中,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很幸福,可在店里的角落,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女人正朝他们望去,她的眼底带着很浓的恨意,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不远处幸福的两人……   ……   “哎呀,母亲,我要迟到了,先走了啊。”一声状似敷衍的话从皇甫公馆里传出,是皇甫玥的声音。   “你站在,今天公司不用去了。”   很生气的声音从皇甫玥的身后传入耳中,让原先挎着包要离开的皇甫玥停在了原地,半天后,她才转过身看向自家母亲,只见她正坐在布艺沙发上,一张美丽的脸现在却充斥着怒气,一双眼睛有些生气地望着她。   “可是我……”皇甫玥刚要辩解,想要把母亲说通,让她同意自己去公司,却被母亲硬生生给打断。   “我已经让你父亲跟公司打过招呼了,你今天必须给我好好呆在家里,一步都不准迈出去。”此时的铃木欢脸上,是盛怒的,而母亲发怒,是皇甫玥少之又少见到的。   “母亲,我。”皇甫玥慢慢吞吞的走过去,朝铃木欢低了低头。   “跪下。”铃木欢说道,面容严厉。   由于客厅中是铺了地毯的,所以跪下也只是跪在地毯上,并不会伤到女儿什么,铃木欢如此想着,也没改口。   “……”皇甫玥不敢违抗,双腿一弯,在母亲面前跪了下去。   罚跪这种惩罚在皇甫公馆是很少有的,而一向温和的母亲也不会用这种方式,但是今天她却……   “囡囡,你跟母亲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跟秦笑在交往?” 被劝分手   铃木欢的语气并不温柔,而是带着痛心与不敢相信。   这也是皇甫玥从来没听过的语气,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母亲永远都是十分温柔的,连稍稍责罚她都不肯。   每次犯错也只是说几句,并没有真正的惩罚过她。   铃木欢的话让皇甫玥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面容的淡然瞬间变成了惊愕。   母亲都知道了?   可她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了……   “母亲,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慌张的皇甫玥想要开口试图说明什么,却被铃木欢厉声打断。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也就是说没有第三个选择了?   皇甫玥跪在地毯上,一瞬间语塞住。这让她怎么回答?她说什么都会害了秦笑的,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她不想就这么失去来之不易的爱情。   而皇甫玥的沉默在铃木欢看来,就是默认了。   那一刻,铃木欢真的很想下手打女儿,而不是让她就这么跪着。   可是她不能,她下不了手,女儿是她的命……   “分手,囡囡,快点跟他分手。”冷静下来的铃木欢道,语气中带着不容违抗,而这个要求更是直接。   女儿决不能再被秦笑那个男人害了,他不适合女儿的。   分手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不,母亲,我不。”原本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皇甫玥突然慌张的仰起脸,脸上的惊恐在话语说出来之前就显露了出来。   不,她不要分手。   她宁愿死,都不要分手。   “囡囡,听母亲的话好吗,跟那个男人分手,然后我们再找好的,母亲一定会找一个对你全心全意的人的。”面对女儿的话,铃木欢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好言相劝着。   厉声厉色并不适合她,女儿也会被她这种神情所吓到的。   “母亲,我爱他,我真的很爱他。”说着,皇甫玥捂住了心口。明明她都换了新的心脏了,为什么还会这么痛。   “囡囡,你……”铃木欢没想到女儿这么不听劝,执意要与秦笑在一起,心里是又气又恨,差点就抡起手打女儿了。   可是看到面前女儿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她又狠不下心了。   “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终于,铃木欢还是离开了,留下了跪在地毯上的皇甫玥。   痛,好痛。   皇甫玥死死的抓着胸口的衣服,抓着的指尖泛白,一双眼眸却一直看着铃木欢离去的方向,不曾动过。   母亲,我真的很喜欢秦笑,我不想跟他分开……   皇甫玥想着,却不敢上前拦住自己的母亲。   她是听母亲话的,现在她要做的只是跪在这里反省,而不是去做别的。   罚跪,还真出现在她身上了……   秦笑,你现在怎么样了,一定在公馆外等的很着急吧,如此想着,皇甫玥转头看了眼门口,却只看到佣人进出,并没有他的身影。   不要进来,千万不要进来。你生气好了,但是千万千万,不要进到公馆里来。   母亲现在正在气头上,她都被罚跪了,秦笑进来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她不能让他冒险。   ……   而此时的皇甫公馆门口,一株高大的常青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都是紧闭的。   而此时坐在里面的人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公馆里,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撑在脑后。   轿车内部的电子钟已经到了八点。   都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秦笑如此想着,剑眉一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疾步下车,朝公馆门口走去。   “站住,你是什么人。”很显然,他这样的贸贸然闯入,自然是遭到了警卫的阻拦,而秦笑却只是斜睨了那个警卫一眼,深瞳中带着冰冷,那种眼神让警卫害怕,不知怎的,等他回过神来时,秦笑就已经进去了。   “喂,抓住那个男人。”警卫连忙拿起通讯器,联络公馆内部的人员。 陷入两难   他怎么说都是老龄的警卫了,竟然被那种可怕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那个人太可怕了。   ……   皇甫公馆并不是秦笑第一次来,所以他对这里也熟门熟路,很快便进了主屋。而接到门口警卫通报的公馆里的内部保安马上就赶到了大厅内,将走进的秦笑拦了下来。   “……”   面对保安的阻拦,秦笑一屑的看了他们一眼,不管不顾的径直走去。   “站住,这个先生,你不能再进去了。”   怎么说皇甫公馆里的人都是接受过训练的,在没弄清楚原因之前是不会轻易动手,所以他们只是劝告道。   可显然,他们的劝说没有让秦笑止步,反而是更加放肆的往里走去。   保安们面面相觑,脸上都在传达着同一个信息,那就是不能够让这个男人进去。   很快,多嘴的女佣将客厅擅闯入的男人的事情告诉了正在厨房的铃木欢,等铃木欢带着一大批佣人来时,秦笑已经到了客厅里。   只是一眼,他便看见了此刻正跪在地毯上的皇甫玥,她的背影是瘦弱的,莫名的让人觉得心痛……   “你就是秦笑?”一声尖锐的女声传来,是铃木欢的。   而跪在地上的皇甫玥听到母亲的话后,慌忙的转头,正巧撞进秦笑深不可测的眼眸之中。   四目相对。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明明…明明都祈祷他不要进来了,为什么,秦笑还是来了。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母亲,这不关他的事,让他离开。”看到秦笑站在自己面前,离自己不过几步的距离时,皇甫玥突然害怕起来了。   那时候她心脏病发,父亲‘绑’了秦笑过来,她还是逼着要自尽才让父亲打消念头,放秦笑离开的。   这次他却自投罗网的送上门来……   皇甫玥从地毯上站起来,起身时却因为跪的时间太久而膝盖疼痛,差点踉跄的摔倒,还好秦笑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摇晃的身体。   “够了,囡囡,过来。”看着女儿在那个男人的怀中,铃木欢禁不住怒火中烧,厉声命令着女儿。   在佣人面前搂搂抱抱,算什么大家闺秀。   “不,母亲,你先让秦笑离开,我会跟你解释的。”她一定可以解释清楚的,但是前提是,秦笑安全的从这里离开,不然等到父亲回来了,秦笑指不定会怎么样。   她跟秦笑交往的事情都被揭露了出来,父亲肯定也知道了,他对自己一定是失望大过于信任。   而皇甫玥此话一出,手臂立刻就感到了疼痛,她扭头,只见秦笑一脸的冷漠,他的手却紧紧的抓着她的。   “囡囡,母亲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他分手,要么你就当没有我这个母亲。”   以亲情来博爱情。   这是最下作的手段,也是此刻铃木欢所能想出的唯一方法。   固执如女儿,她如果不把她逼到一定程度的话,女儿是不会清醒的。她不认同秦笑,也自然不会接受他们两个在一起,因为女儿始终都是被伤害的那个。   要么,你跟他分手,要么,你就当没有我这个母亲。   铃木欢的话像一把匕首一样,狠狠的插入皇甫玥的心脏,瞬间,血流如注。   母亲在逼自己?头一次,她逼迫自己。   皇甫玥睁大了眼睛,眼眸中竟是不敢置信,为了让她跟秦笑分手,母亲连最看不起的招数也用了出来,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有多么喜欢秦笑。   用亲情来逼迫爱情。   铃木欢的话一出,不仅让皇甫玥怔住,也让身后的秦笑愣了一秒,随后,一抹冷笑在他嘴角扬起。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皇甫玥最舍不得打骂的就是铃木欢,可是今天她却为了让皇甫玥跟自己分手,竟然厉声对女儿说话。   她所说的为女儿好就是逼迫女儿陷入两难的境地,然后痛苦不堪?   可他不要皇甫玥承受痛苦了,她已经为自己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剩下的,应该由他来承受才对。在他进入客厅时,看到皇甫玥跪在那里,头一次,心泛起了疼痛。   他爱的人不应该是承受痛苦的。   于是,秦笑将皇甫玥拉到了身后,手却一直紧握着她的,冷漠开口,对着面前的铃木欢道,“我秦笑向来不屈于别人,但我对皇甫玥的爱是真的,所以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两全其美   皇甫玥被秦笑拉到身后,正疑惑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他这么一句话。   他…说爱她一辈子。   蓦然,一抹水光蒙上了皇甫玥的眼,泪水越积越多。   “我知道她一直很敬重你这个母亲,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所以您可以尽情的考验我,直到你认同我为止。”   不屈如秦笑,他向来不向任何人低头。   秦笑的话语毕后,皇甫玥被怔的呆在了原地,心口那疼痛的地方被深深的撞击了一下,眼泪却没有落下……   他,说了什么。   皇甫玥呆滞的移过视线,落在秦笑冷毅的侧脸上,她在他脸上看不出半分虚假,都是坚定的神色。   显然,秦笑的话不仅惊愕了皇甫玥,也惊愕到了一旁的铃木欢。   她满脸错愕的看着站在女儿面前的男人,连到嘴边的话都忘了说,只剩下了呆愣。   为什么女儿什么都能做?   这是丈夫所说的负心汉么?   那一刻,铃木欢也不知道怎么做了,她乱了阵脚,为一个黄毛小子自乱了方寸。   “你疯了,秦笑。”呆愣完的皇甫玥回过神来,连忙将心底要说的话脱口而出。   她在保他,让他离开,他却要主动留下来,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他疯了。   “伯母,我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我的话,毕竟,我不想让她伤心。”秦笑不顾皇甫玥的喊叫以及佣人们的视线,将她拉出了客厅,而皇甫玥,被动的承受他的用力。   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公馆门口。   铃木欢呆呆的站在那里,连阻拦都没说一句,一张温婉的脸此刻竟是悲伤与自责。她用了最蠢的方式逼女儿,而那个负心汉却用了最极端的方式让她承认他。   做什么都可以?为了女儿,他可以付出所有么?   ……   “你疯了秦笑,快点放手,快点放开我……”被拉着出公馆的皇甫玥此刻心情是无比激动的,她想挣脱开秦笑,然后回去跟母亲解释清楚。   可是秦笑刚才的话将她原本的计划都打乱了,送上门的折磨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可怕,秦笑太可怕了……   “砰。”皇甫玥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甩到了车门上,随后而来的痛楚传遍了四肢,她痛到蹙眉。   秦笑却欺身而上,将她压在了车上。   “我问你,如果我不及时出现,你准备对你母亲怎么说?”   此刻的秦笑,语气是无比冰冷的,就像审问囚犯一样,一张俊颜上全是不满。   “我……”面对秦笑的责控,皇甫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本来就没有准备好要跟母亲怎么说,反正,她就一直坚信自己能够跟母亲解释清楚地,而他,也会很安全。   “你想将自己沉入水里,然后两全其美?”   这件事情,错的不止是她,如果严格说来,过错都应该是他来承担的才对,而她却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那就是将他拉上岸,自己沉下去。   “……”皇甫玥低下头,不说话。   “如果真能两全其美,世上还会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情?”要是什么事情都能够两全其美的话,那么人人过得都应该是快乐的,而不是存在有的人快乐,而多数人都愁苦着。   她想要两全其美,既想要他安全又想要他们在她母亲那边能够得到同意,这怎么可能。   “可是我不想让你处于危险,我想让你好好的。”听着秦笑的指控,皇甫玥心里并不好受。她只是想要他能够好好的,不像上次一样被父亲抓住。   不然,她这次连自尽的手段都不能用就被父亲识破了。   “所以呢?”看着面前眼眶通红的皇甫玥,秦笑慢慢平息心中的怒火,试着心平气和的跟她说。   “所以我选择让你好好的,那些痛苦都让我来承受啊。” 是个傻子   冲着面前秦笑的一张俊颜,皇甫玥大吼道,原先没落下的眼泪此刻再也经受不住的滚落了下来。   傻瓜,他就是个傻瓜。   除了选择让他上岸,她还有别的选择么?这段感情里,她付出的永远都要比他付出的多,她的爱也永远远甚于他。   秦笑一向不喜欢被人束缚住手脚,所以她选择让他安全。   面对皇甫玥不管不顾的吼叫,一张通红的小脸此刻更是眼泪肆意,明明是该脆弱的缩在爱人怀中哭泣,可她却依旧装作坚强。   “秦笑,我爱你,所以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皇甫玥抽泣着,尽管泪水模糊了眼眶,她看不太清楚秦笑此刻的表情,但是她还是不管不顾的将自己心底的话倒了出来。   埋藏的太深,始终都是要被挖出来的,她的软肋,也始终是要被人知道的。   “所以,你快点跟我…唔。”说完自己心里话的皇甫玥正想要劝秦笑快点去铃木欢面前收回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住,剩下的话都被秦笑悉数吞入腹中。   她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他,秦笑却偏不让,反而是越吻越深,将她按在了车门上……   喂喂喂,这可是在她家门口呐,他们就算是再怎么好,也不能这么放肆的啊。   挣扎了片刻后,皇甫玥索性放弃。她跟秦笑比,身手就弱爆了。算了,被看见就被看见吧,反正母亲已经在气头上了。   如此想着,皇甫玥伸手回抱住秦笑,扬起自己的脸,试着去回应他的吻。   而他们这一举动,全被此时在公馆内的人看去,站在窗边的人看着这幅场面,眼底全是心痛,于是放下拉起的窗纱,转过身去。   “他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负心,可是……”剩下的话,铃木欢没有表达,可是意思却溢于言表了。   此刻坐在沙发上的人闻言,只是淡淡的将面前的茶杯拿起,然后轻抿一口,清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   盛艾的婚礼在意大利的西西里岛上。   那是座被称之为是幸福的岛屿。那座岛自古就流传着许多美丽的爱情故事,使得很多情侣都纷纷赶至。   有人说过,人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候分成三个阶段,其中结婚就是三个阶段中的一种。   很多人向往婚姻,因为婚姻足够美好,你在最美的时候,嫁给那个真命天子,然后过上一辈子都幸福的生活。   可是,也有不幸福的婚姻。   而一意孤行要嫁林谦的盛艾此刻所感觉到的,是痛苦的开始。   “父亲,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父亲,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父亲……”一声声柔弱的话语在盛父书房前传开,语气却是坚定无比。此刻的盛艾,正跪在自家父亲书房门口,坚定不移的要请他参加自己的婚礼。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结婚的时候,父母双方以及好友亲朋都来参加婚礼,然后给予最真挚的祝福。   可是随着婚礼的日子渐进,盛天佑却依旧没有给出态度,这让盛艾十分害怕。   她知道自己的任性妄为让父亲很烦恼,可是她希望在最幸福的那天,挽着父亲的手进入教堂。   盛艾的话语响彻在走廊上,一遍又一遍,让正打扫屋子的女佣们都心生不忍。这么冷的天,小姐就这么跪在那里,虽然说有地毯铺着也没关系,可是小姐体弱这是众所周知的,老爷也忍心让小姐就这么跪着……   女佣们正想着,忽然听见走廊上的话语停止,传来开门的声音,随后只见盛艾进了书房。 我怀孕了   自家父亲的书房,盛艾已经来过多次了,但是今天不同,她是怀着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进来的。   她下了决心,一定要让父亲同意出席婚礼。   盛艾揉着酸痛的膝盖,走到宽大的书架前,然后定定的站着。   “父亲。”很恭敬的一声。   “……”   没有盛父的回答,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甚至让盛艾觉得,连呼吸一下都万分艰难,她干涩着嗓子想要开口,却被背对着她站着的盛父抢先开了口。   由于盛父是站在书架前的,所以他几乎全部落在阳光之下,背光的让人看不真切,但是他的声音却是格外的凌厉,让人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我以为你会顺着我的意嫁给温子枫。”   “……”闻言,盛艾不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当初,父亲想要把她跟温子枫凑成一对,但是她不同意,也就因此被关进了囚室里,后来是闹绝食发烧生病才被放出来的。   说起来,那时候的她,倔强的不像话。   “生意场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可是在情场上面,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林谦不比温子枫。”温子枫比林谦圆滑多了,也是真心对待女儿的。   他洞察世故这么多年,看人更是不会看错,如果在生意场上,温子枫是不如林谦的话,那么在情场上,温子枫一定可以全胜。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我答应过你,你的感情父亲不插手,但是唯独就林谦不行。”当盛父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对林谦的不满以及对女儿一意孤行的痛心。   阳光晃过。   盛艾闻言,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静静的等待父亲的下文。   “我认为你应该是最荣光的,因为你是我盛天佑的女儿,是盛家的骄傲。”   在日本,盛家就是个传奇,是受人景仰的,而盛艾,更应该是天之骄女。她的未来,必定辉煌。   可是任何人,一到了情字面前,就会毫不犹豫的陷下去,就像当初的他一样……   “可是我爱他。”一旁沉默不语的盛艾突然开口道,语气无比坚定,她看着父亲的背影,没有落泪,阳光却迷得她的眼睛很不舒服。   听到女儿的话,盛父沉下了眼眸,眼里是不满的神色,却没有显露给女儿看。是,她不仅爱,还爱惨了。   “正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才想要跟他结婚的,父亲当年难道不是因为爱母亲才跟母亲结婚的吗?”盛艾反问,语气很冷硬。   爱才结婚?   盛天佑勾起嘴角,一抹笑意染上了他的眸,给原本就英俊的脸添了分平和。也许,他应该告诉女儿,当年他与姚香琳的爱情并不是因为互相相爱而结婚。   可是不得不说,他最后的确是爱上了姚香琳。   “如果你说完了的话,现在就离开。”不想与女儿再谈下去的盛天佑冷冷的下了逐客令,转过身,不再沐浴在阳光底下,而是走到了书桌面前,翻阅起文件想要审批。   “我怀孕了。”跟着他同样转身的盛艾突然开口,突兀的声音在整间书房里回荡着,像是突然闯入一个极其安静的地方。   然后世界都仿佛暂停了一般,连盛父翻阅文件的手都停了下来,半天,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怀孕了?盛天佑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只见她就这么站在自己的书桌前,一张小脸上全是坚定,不像是说谎……   “父亲,我怀孕了,所以我希望您能够来参加我的婚礼,因为我不想留下一个残缺的回忆。”盛艾站在原地,想了想补充道,“希望您能够看在未来外孙的分上,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盛艾往书房门口走去,头都不回一下。 无理取闹   盛天佑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一抹异样的神色染上他的眼眸。此刻窗外边,阳光甚好。   ……   如盛艾所想,盛父答应参加婚礼。然后接下来几天,盛父就没在别墅里出现过,盛艾问过母亲,她说他去了瑞士。   明明都答应了却还为了生意奔忙。   盛艾闻言,眼眸一低,然后默默的离开。   她沿着鹅软石铺洒的蜿蜒小路漫步着,一头长发披肩落下,脸上没有粉黛,身上穿的粉色毛衣衬得她十分青春。   小路两旁都种着四季常青的树木,绿油油的树叶颜色是这个季节里很难看到的,也同样是让人看了最舒服的。   冬天并不短暂,但是她却听到了春天将要来临的脚步,很轻的脚步。   自从她宣布自己怀孕了以后,盛家上下就像打了强心剂一样,对她看护的很严实,就像看着囚犯一样。   母亲拉着自己的手说长道短,跟她一遍遍的讲着怀孕应该注意的事。她却一直心不在焉。   这是个谎言。   盛艾知道,父亲的暂时妥协只不过是因为她怀孕了,需要一个依靠才做出自己让步,他并不是真正同意了林谦。   她不知道,能不能有父亲同意林谦的那一天,也许,她已经不在了……   盛艾漫步走着,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别墅后的池塘边。   她停下了脚步,就这么站着,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思绪一下子倒回了很久以前。   “爸爸爸爸,为什么我的鱼还没上来啊。”坐在岸边的女孩扬起脸问道,小脸上尽是沮丧。   “那是因为你的鱼饵太小了,诱惑不了那些鱼,所以鱼就不咬钩了。”年轻的盛父对着愁苦的女儿道,声音却是带着十足的疼爱。   “那我拿大鱼饵钓可以吗?”   “那也不行。”   “为什么?”   “艾艾你要记得,凡是都要循序渐进,做一件事情前呢,先要考虑条件是不是充分了,然后你再发挥自己最大的实力却做,听懂了吗?”   “哦,那我以后再钓大鱼。”年幼的她这样说道,惹得一旁的佣人都禁不住笑了出来,她抬起头,只见父亲一脸和蔼的向自己笑着。   ……   记忆倒退回来,盛艾看着这片池塘,眼角酸涩。   那次的经验告诉她,凡是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能急于求成,不然一件事情肯定是做不好的,这就好像她现在一样,急于跟林谦结婚,却忽略了来自最亲的亲人的关怀,甚至一个劲的无理取闹。   也许,她早该发现的,父亲做的,一向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这一次,她真的不能如父亲所愿。   跟林谦结婚,当一回幸福的新娘,她此生无憾。   “小姐,夫人请你过去一趟。”这时,从别墅里走出来一个身影,朝盛艾过来。   ……   皇甫玥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但是她就是过来了。一直担心着秦笑的话会被母亲当真,她三番五次的去找母亲谈话,却都不了了之。   这几天过的异常平常,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一样。   再过一个月就是年底了,新的一年马上来到。   皇甫玥依旧在东越工作,只不过工作的任务量逐渐增加了许多,多的让她每天都没空去跟秦笑联系。   她知道这是父亲对她的惩罚,却没有去找过皇甫安,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做完。她相信,自己的坚持会感动他,然后他会同意自己跟秦笑的交往。   又是一天,皇甫玥忙完工作,就收到了一封来自南宫烯的短信。   她伸了伸腰,然后坐正,阅读完短信后,她愣住,连拿着手机的手都顿了下来。   什么情况?   她这个弟弟要求婚了?   虽然短信中没有提到被求婚对象是谁,但是皇甫玥打包票肯定,除了郜纪清,她想她这个弟弟是终身不娶了的。 她不自信   只是这要求婚的消息来得太突然,让皇甫玥有些招架不住。她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定了会儿神,才起身,拿过一旁衣架上的衣服离去。   她赶着去跟秦笑见面,不能够迟到。   ……   “对不起,我来晚了。”门被推开,跑进来的是匆匆赶至的皇甫玥,此刻她的长发因为跑的快的原因被吹乱,一张小脸却露了出来。   她算着时间来跟秦笑见面,却在半路上堵了车。   坐着餐椅上的男人闻言,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拿着面前的餐巾擦拭着刀叉,衬衫袖口被卷起,动作十分优雅。   “还没点餐吗?那我来点好了。”皇甫玥将包放下,脱掉加在外面的外套搁置在一旁的沙发上,理了理蓬乱的长发。   而她这举动,却吸引了秦笑的注意。   他看着翻着菜单的她,一抹长发从耳际垂落,眼眸低垂,最后,他的目光停落在她那一张诱人的嘴唇上。   风情尤露。   “嗯,就这些好了。”皇甫玥看了半天菜单,找了一大堆自己与秦笑喜欢吃的东西,外加点了一瓶酒以及果汁。   她大病初愈,一年内不准饮用酒精,所以果汁是她唯一能够选择的。   将菜单用呼叫机传达给服务员后,皇甫玥将它放在了一旁,这才与秦笑说起话来。   “我父亲最近有找过你吗?”她双手交叠,靠在餐桌上,一双清明的眼眸却是直直的看着秦笑。   自从那次秦笑说了那些话后,她一直担心母亲会当真,却被母亲拒绝见了很多次,她没有办法,只好每天询问秦笑的状况。   父亲表面看起来很慈爱,但是只要是触到了他的底线,他同样是心狠手辣,手段也数不胜数。她只能做做表面功夫,却不能劝父亲收手。   “……”对座的秦笑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你有心事吗?”皇甫玥不安的开口,语气却是带着小心与试探,脸上的表情却早先出卖了她的内心。   她记得从她进来到点餐结束,秦笑都没有开口说一句,难道…父亲已经找过他了?那他呢,他是怎么回答的。   “我要回意大利了。”一开口,是薄凉的语气。   皇甫玥脸上的紧张闻言僵住,她怔怔的看着秦笑,只见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在说事不关己的话而已。   回意大利?   他么?   “……”皇甫玥也沉默了,双手却是紧张到相互绞着。   “那你还会回来吗?”好半天之后,皇甫玥才开口道,语气已经带着些哭腔。她不敢问秦笑去那边做什么,但是他上一次去意大利,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给她的。   她那时候躺在病床上,而他却只身回了意大利,很久都没有回来。   “林谦要结婚了,我去那边参加婚礼,另外母亲这几天打过电话来,说她想我了,让我回去住一段时间。”简洁的,秦笑道出了解开皇甫玥心底疑惑的话。   只是因为这样?皇甫玥半信半疑的看着秦笑,却不敢将心底的疑惑道出来。   她知道过不久后林谦就要结婚了,身为他的姐姐,皇甫玥是肯定要出席的。而他的婚礼也举行在意大利那边。   “怎么了?还有问题想问我?”秦笑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皇甫玥,知道她还有话想要说,所以便开口问她。   “没…没事。”皇甫玥看着面前的秦笑,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不真实,她摇了摇头,拒绝说下去。   她想问的无非就是他有没有喜欢过郜纪清,可是她不敢问,因为此刻面前的男人是她的,但是下一秒她又不确定了。   她对自己不自信,也不敢轻易就沦陷下去。   现在她与秦笑相处的和谐氛围,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她不想这么快就失去…… 不顾一切   也许她该承认,在与秦笑交往的这段时间里,如果没有母亲的那一闹,她也同样是每天提心吊胆的。   因为太害怕失去,所以就不让自己拥有。   而皇甫玥的神情变化却逃不过秦笑的眼睛,他定眸看着面前的人儿,只见她不自然的偏过头,单手撑着下巴,眼神中的闪躲情绪还是暴露了出来。   而正好在这时候,服务员将餐点全部拿了上来。   ……   回去的时候,皇甫玥跟秦笑是走回去的。   因为皇甫玥突然想散步走走,所以秦笑也就陪着了。夜晚的海滨,美丽的让人觉得很梦幻,远处海港闪烁着的灯连成一片,十分耀眼。   皇甫玥走在前面,一张小脸的一半埋在被拉高的毛衣里,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眸,眸中流转的欣赏目光很直接。   她在看海边风景是假,想着秦笑的事情是真。   用餐的时间,她心不在焉的,又怕被秦笑看出来,所以故意做出很享受美食的样子。有些话憋在心里很苦,而偏偏想要守护着不让它被发现更苦。   她好像又回去了,回到以前秦笑对她冷淡如水的时候了。   皇甫玥想着,也没转过头,但她知道,秦笑一直都跟在她身后。她一直顾着自己走,没有回头与秦笑说上一句话。   而此时,迎面走来一对情侣。   “今天的晚餐真好吃。”   “嗯,你这个小馋猫,回去给你做水果沙拉消消食。”   “你最好了。”听到自己男友的话后,女孩立刻高兴了起来,同时还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皇甫玥想,却一直注视着离去的情侣,目光半天都没有收回。   她在想,什么时候秦笑会这般对她。   可能她到时候也会像那个女孩一样,高兴的跳起来,然后抱着秦笑说你最好了。她可能比那个女孩还容易满足。   “秦笑,我们回去吧。”一想到家里的门禁,皇甫玥便不再幻想了。最近虽说父亲对自己的回家时间不固定了,但是她还是要乖乖坚守这个规定。   皇甫玥回头时,只见身后只有那对情侣的背影,空荡的马路上没有了秦笑的影子。皇甫玥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她怔怔的看着情侣离开的背影。   此时,冰冷的风吹过,吹进了皇甫玥的心里,很凉,也很痛。   秦笑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怎么不知道……   蓦然,一抹温热的泪淌过脸颊,皇甫玥伸手抚上被风吹的刺痛的脸,怔怔的看着情侣的背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蹲下了身,将脸埋在衣服里小声哭了起来。   也许,她跟秦笑就应该是渐行渐远的,她不知道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郜纪清,她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爱着郜纪清。   她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对自己不自信,甚至自卑到了极点。   而就在皇甫玥哭的肆意的时候,耳边传来熟悉又冰冷的声音。   “你一个人在那里哭什么。”   闻言,皇甫玥猛地抬起头,只见泪眼朦胧中,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正朝着她走来,步履优雅。   几米之远,秦笑站在那里,妥帖的西装衬出修长的身形,顿住了脚步,短发干净,一张脸清爽俊逸,唇抿着,一双狭长的眼睛望着她,眸光幽深,看不清那里暗藏了多少的情绪。   皇甫玥呆呆的望着他,一时间忘了脸上的泪正淌着,肆意的很。   再往上,只见他的手中正拿着两杯奶茶。   皇甫玥的眼睛一下子红了,立刻直起身来,不顾一切的朝秦笑跑去。   “……”秦笑错愕的看着她。   皇甫玥跑向秦笑,双腿软了软,差点摔倒,秦笑连忙伸手扶她,皇甫玥立刻投进他的怀中,紧紧的拥住他。   不顾一切的拥住。   秦笑被她撞了撞,眼中掠过复杂的神色,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皇甫玥已经说了下去,声音哽咽沙哑,“太好了,你没走,你没有走……”   她害怕他走掉了,她害怕他不要她了。   她爱秦笑爱的卑微,她可以付出所有,但就不能够失去他…… 求婚前奏   秦笑站在那里,低眸看着怀中的女人,她正哭的伤心。   而他因为手中拿着东西,所以没办法回抱住她,只能让她抱着。   “我没走。”秦笑的声音在皇甫玥的头顶响起,带着温柔,不复刚才的冰冷,让人听了心很暖。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的话,她怕是要在这里哭到天亮了。   “我真的怕你走了,你又一个人回意大利了,又丢下我一个,又不要我了……”皇甫玥哽咽着,说话也停停顿顿的,但是语气中的悲伤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她抱他抱得更紧,像个孩子似的固执。   “好了,我没走,只是给你买奶茶去了。”刚才她看着那对情侣出神,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便一声不吭就跑到马路对面的奶茶店里买了两杯奶茶。   他想让她开心起来,却发现她已经在原地哭了起来,哭的很伤心。   过了很久以后,连奶茶都由原本的温热变成了冰冷,皇甫玥才松开了秦笑,不再抱着他。   她一松手后,秦笑便看到了她此刻的脸,哭的通红的一张小脸,好看的眼眸都带着红肿,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你以后不准不告诉我就一个人走掉了。”她抽抽搭搭的道,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定。   他明明知道她怕他离开怕的要死,却在不告诉她一声的情况下离开。   “嗯。”没有多说,秦笑便应了下来,却又转过了身。   “你去哪儿?”她上一句才刚说不让他随便离开呢。   “奶茶冷了,扔掉。”秦笑回过头,好声好气的解释道。他知道这时候皇甫玥的情绪波动很大,所以也没有逆着她说。   皇甫玥这才将目光投到秦笑手中的奶茶上,他一声不吭的就自己跑去买奶茶,现在又因为她的缘故而冷了。   怎么说,都是秦笑第一次为自己买东西。   “不用扔掉,凉了刚好。”说着,皇甫玥从他手中拿过一杯,插上吸管就吸了一口。   奶茶很冷,香味却依旧,很甜腻。   而秦笑就这么怔怔的看着皇甫玥一口一口的喝完一整杯,即使是冷掉了,她也依然喝的乐不思蜀。   半晌,他的薄唇勾起一抹笑容,弧度扬的很好看。   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女人。   “秦笑,谢谢你。”等她喝完后,秦笑却没有动他的那杯,正打算要拆手中奶茶的吸管的时候,皇甫玥感谢的话便飘了过来。   随后,她的唇覆了上来,带着奶茶的香气以及甜腻。   秦笑眼眸一窒,随后反客为主的,将她抱在怀中,深深的吻了下去。   隔岸的海滨依旧灯光闪耀着,映衬着这对恋人的甜蜜。   ……   接到南宫烯电话时,郜纪清还在睡梦中,她模模糊糊的听着南宫烯说话,却也只记住了最后的那句来沙滨。   挂断电话,郜纪清将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又钻入了温暖的被窝中。   她不是个贪睡的人,可是今天的时间太早了,早到离谱。只有五点半南宫烯就打电话给她。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有百合的味道。窗纱厚重的窗台上,黎明的一缕曙光顺着窗帘缝隙流淌进来,如同清泉般的晨光,柔情似水的轻盈笼罩着满屋子的静谧。   而正中央的大床上,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缩在舒适的蚕丝被中,郜纪清又模模糊糊的进入睡梦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以后,直到听见母亲江璃敲门的声音,她才又醒过来。   “小清,醒了吗?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站在房门口的江璃试探性的敲了敲门,语气却是十分的轻柔,生怕吵到女儿。   “嗯。”此刻从床上坐起的郜纪清掀开被子,然后穿上拖鞋下床。   她的生物钟一向都是七点,所以并不会多贪睡一会儿。 求婚进行   郜纪清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后,才开门出去。   随后,佣人们进去打扫卫生。   而出郜纪清意料的是,江璃竟然还在。也就是说她这十几分钟的洗漱时间里,她一直都在这里等着?   “母亲。”郜纪清淡淡的开口喊了声,然后转身进入餐厅。   自从她与温子然闹翻了后,母亲也一直没有找她谈过话,今天倒是举动奇怪了……   她以为温子然会跟江璃说那天在山上发生的事情的,但是很显然,他没有,而且自从闹翻以来,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消失了一般,江璃也都闭口不谈,每次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欲言又止,好像要跟她说什么又想到了什么便不说了。   “小清,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见女儿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江璃连忙追上去问道,语气却是极其的温柔。   她们绕过旋转楼梯,进入了餐厅,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佣人们都负手站在一旁,见到主人进来后,都纷纷弯腰行礼。   郜纪清落座,动作轻熟的给自己面前的面包涂上果酱,再用刀叉切好。   “小清?”见女儿没有答话,江璃紧张起来,双手也绞在了一起,放在膝盖上。   “有。”郜纪清回答道,随后拿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语气很随意。   江璃看着女儿一脸淡漠的样子,咬了咬唇,随后道,“你子然哥哥今晚约你,在沙滨,你…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的话,去跟他见面吧。”   说完这些话,江璃明显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不再紧张到绞手指了。   约她?他现在都靠母亲来约她出去了么?看来,她那次在山上说的话他听进去了,开始为自己活了……   他不是对她好到无药可救的,他可以为自己活的更好。   郜纪清拿刀叉的手顿了顿,想起南宫烯今天的电话,好像也是约自己去沙滨。   怎么都是沙滨,那里今天有什么活动么?   “晚上么?那你跟他说声我有时间。”如果是晚上的话,她是有时间,南宫烯约她是在之后,她也要准备出门了。   ”好,好,我会跟他说的。”听到自家女儿的回答是肯定之后,江璃一下子高兴起来,刚才的紧张完全就与她脱离了一般。   郜纪清淡淡的看着江璃的神情,由紧张不安到愉悦高兴,好像她的回答解救了她一般。不再多想,郜纪清又低头用餐,盘子里的面包已经被她吃了一半了。   嗯,今天的早餐挺好吃的。郜纪清这样想着,心情也就变得愉悦起来。   而就在郜纪清低头用餐的时候,坐在对面的江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眼神中带了一抹得逞的意味。   ……   用餐结束后,郜纪清回房,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后,便准备出门。   沙滨在费城的沿海地区,是有名的海港,有着极其美丽的夜景,而那夜景一点都不输于繁华都市纽约。   并不远的车程,郜纪清便被司机送到了目的地。   “呲——”轿车停落在目的地前。郜纪清从车内出来,站到沙滨门口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海港一般都是晚上才有夜景的,但是沙滨附近的树上全部都挂上了彩灯,很亮很漂亮的那种。   郜纪清错愕地往前走去,海港的进口处是一个紧闭的深色大门,门的设计显出一种厚重感和深度。她推门走进,入眼的是光亮的灯,美焕的不像话。   她推开门,进入视线的是一条条华丽的游艇,陪衬在一旁。一条复古的宽木板路延伸往里,蜿蜒曲折地看不到尽头,有淡红、淡粉的花瓣缓缓飘落下来,落在木板路上,也落在郜纪清的肩上。   来往没有人,她抬头,只能看见小角的蓝天,风光却无限,木板两旁被竖起了黑色篷布,上面也亮着彩灯,一圈圈的绕着。 一涌而上   “……”面对眼前的这么一副景象,郜纪清沉默不语,心里却悸动的很,她迈步继续走进。   这比夜晚时候的沙滨景象都还要美……   她穿的白色米靴踩在花瓣铺落的木板上,很闷的声响,刚才被她推开的门在她进来之后被关上。   随着她行走,一旁陪衬的游艇也开动了,不缓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沿着梦幻的布置,一起向前走去。   再往里走,只见进入游艇甲板的楼梯,用花瓣铺着,甲板上被鲜丽的玫瑰花簇拥着,各色绚丽。   这时候,优美的音乐旋律响起来,她正要往前走去,眼前却一黑,丝巾遮上了她的眼,郜纪清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什么时候太放松警惕了,连有人接近都不知道。   她正欲伸手揭开丝巾,却被身后的人抓住了手,然后那人引领着她往前走去,她只能够被动的承受着……   “好了,到了。”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男声,听着挺熟悉,可以郜纪清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凭着她的感觉,刚才是下了楼梯,现在应该是到游艇正中央的甲板上了。   耳边,优美的音乐旋律依旧缭绕着,而下一秒,遮在郜纪清眼前的丝巾被揭了下来,光明一下子来的措不及防。   郜纪清睁开眼眸,入眼的是一个帅气欣长的身影,正从游艇的船舱中走出,长腿被修身的西裤包裹着,锃亮的皮鞋踩在甲板上,短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英俊的脸上带着清冷的表情,手中拿着大捧的玫瑰花。   “……”   是南宫烯。   好吧,她大概猜到了这次他约她来要做什么了,可是那天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的心理准备。等到求婚真正来的时候,她反倒不知所措了。   他真的…向她求婚?   郜纪清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又多了好多人,有她熟悉的人,工作伙伴,员工,甚至于应该准备婚礼的林谦跟盛艾都在……   黑压压的一片,足以显示人多。   他把他们都找来见证他的求婚?头一次,郜纪清感觉到了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心在胸口却跳动的异常快,快到她整个人都慌了起来,直到南宫烯迈步走到自己面前,慢慢单膝跪下的时候,郜纪清才找回自己应该有的感觉。   但她还是被惊得退后了几步,被踩踏的花瓣碾压出一抹鲜红的艳丽。   “哇哦!”直到南宫烯的膝盖碰到甲板的那一刻,全游艇上的人都惊呼起来,将他们的目光全部都透射到南宫烯与郜纪清身上。   大概,他们都不敢相信吧,那些员工可能不相信他们的老板竟然向自己的妹妹求婚了,那些工作伙伴不敢相信一向冷绝的南宫烯会有一天跪在心爱的人面前求婚。   因为那场面太难以想象了。   “在很久以前,我相信宿命,因为是它让我们相遇,让我拥有你……”南宫烯的声音如同沉稳的大提琴声般,缓缓入耳。“我告诉过你,如果我们这辈子只能够做兄妹,那么我宁愿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果遇见了,那么你就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南宫烯一个人。”   “所以,郜纪清,嫁给我。”   明明该是小心翼翼怕被拒绝的语气,但却被南宫烯硬生生的说成了霸道,以及不容抗拒。郜纪清站在那里,面前仍半跪着南宫烯,他的俊颜在她眼眸中,明明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一瞬间,又变得模糊了。   温热的眼泪淌过脸颊时,郜纪清才意识到是自己哭了,那一刻,她脑海中像放幻灯片一样,放过许多的场景。   他将自己压在墙壁上,如同野兽一般,狠狠的对着她的脖子咬了下去。   他拉着自己的手,像疯了一样的,不停的说着不当哥哥,凭什么他要当哥哥。   还有他低下头,吻上她唇的那一刻,简直让她感觉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疯狂的,悲戚的,快乐的,甜蜜的……   一涌而上。 冠你指间   有人说过,一个人的一生中只能够遇到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所以如果遇上了就要好好的抓住,因为幸福都是来之不易的。   最后,郜纪清破涕而笑,尽管眼泪肆意,怎么止都止不住,她却说出了他心中想要的答案。   “我愿意。”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愿意的了,她暗恋了眼前的男人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花开结果,她怎么能够傻傻的让它溜走。   不然的话,老天都会来谴责她的。   听到郜纪清的回答,一向清冷如南宫烯胸口也是一震,他抬眸,看着眼前哭泣却扬笑的女人,眼底是不敢置信。   可能,他也不确定她会不会嫁给他,但是偏偏,她愿意!   他将玫瑰花扔在一旁,取出存放已久的戒指,然后双手颤抖着,将戒指套入郜纪清的无名指上,看着那双白皙纤长的手上套着戒指,他的心就久久不能够平复下来。   而同样不能够平复心情的还有郜纪清。   以我之名,冠你指间。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吧。   有人说过,无名指连通的地方是心脏,所以套上戒指的那一刻,自己也像是被套牢了一般。   他向她求婚了,所以他们不再是兄妹,不用顶着外界的传言,他们是可以幸福美满的。   “亲一个,亲一个……”一旁围观的群众却早已等不及了,所以一窝蜂上来吹口哨喊闹着。   尤其是林谦的表现最为积极,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平日里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南宫烯竟然求婚了,他这个做兄弟的也应该意思意思,于是乎,这人群中就他喊得最响了。   突被求婚的郜纪清少了平时的清冷,脸上浮现的也是小女人的娇羞姿态,本就骑虎难下了,被他们这一喊,心里更是紧张的要跳出胸口。   而南宫烯,付出最多的就是行动,将戒指套上郜纪清手指上时,他便起身,不过不用一旁的人喧闹,他也会将郜纪清搂在怀中,然后一吻芳泽。   所以,就在大家的喧闹与调侃中,南宫烯将郜纪清搂入怀中,低下头,慢慢靠近……   最后,在大家的惊呼声中,南宫烯的薄唇覆了上来,然后,就没然后了。   ……   也许,这个早晨,对于平常上班习惯的人来说,可能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郜纪清,却意义重大。   被求婚过后,那些人都被‘遣’出去,做自己的事情,而身为主角的两人,早已开着游艇出海了。   虽然是冬季,但是刚经历过一次情绪翻转的郜纪清却丝毫不觉得海风很冷,反而是暖意的。   她靠在游艇的边缘,一头被梳起成马尾的长发看起来十分干净利落,风吹过耳朵,呼啸过一阵,而此时,在内仓为她准备点心的南宫烯走出来,手中端着一盘蓝莓酥饼,薄唇勾着一抹笑容。   “这么快就好了?”郜纪清看见他出来,也不再靠着游艇,向他走去。   甲板上搁着一张白色方桌,两把木椅,就像烛光晚餐一样,只有两个人。很快就到了中午的时间,郜纪清觉得有点饿,于是南宫烯便去为她做蓝莓酥饼。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南宫烯是什么时候学会做蓝莓酥饼的,她认识他这么久,一次都没有看见过呢。   她用叉子插起一块酥饼,蓝莓的酱汁便从里面流出流到盘子上,美味的香气四溢,让人看了很有食欲,做的这么好简直就让人怀疑是不是他亲自下手做的了。   “我还不知道,原来哥你还会做这个。”郜纪清单手撑着半边脸,手中拿着叉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语气像是调侃一般的道。   什么时候他也进军家庭主父了?   “母亲说你很爱吃。”南宫烯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子,浓郁的咖啡还飘散着香气,语气淡淡的。   闻言,郜纪清呆愣了一秒,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嘴角扬起笑容,给她原本就娇美的脸平添上一丝温柔。   原来是这样,因为她爱吃,所以他就学着做了。 称呼问题   还真是个傻男人呢。   郜纪清想着,将可口的酥饼送入口中,香甜的蓝莓酱汁流出,很美味。如果不是长期熟悉练下来的话,是不可能做到像厨师做的那么好的。   “哥,我们这样真的好吗?”享用完美食,郜纪清才开始正色起来,他向她求婚了,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求的,现在人尽皆知了,他们回去要面对的压力就更加重了。   尤其是父亲那一关,她不知道能不能过。   而对座的南宫烯闻言,只是淡淡的抿了口咖啡,然后放下。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所以你逃也逃不了。”虽然刚求过婚,明知道接下来的压力很大,他却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却带着霸道。   南宫烯的话飘入郜纪清的耳中,她顿了顿神,然后无奈的笑出了声,“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还有霸道这一说。”   她一直以为他是冰冷的,没想到他却也有霸道的一面,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霸道?还真是……”听了郜纪清似抱怨的话,南宫烯并不觉得生气,反而一向冷峻的脸浮现了一抹笑容,很温暖,让人看了很舒服,不经意间就会被迷惑进去。   冰山的笑容。   郜纪清搅了搅面前杯中的抹茶奶茶,左手依旧托着脸,搅拌奶茶的右手上带着的熠熠发光的戒指,月光石的温润很衬她白皙的手指。   求婚戒指,亦是定情戒指。   “呐,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对了,你的戒指呢?”   这种月光石戒指应该有对戒才对,她手中戴着的是女款的,郜纪清如此说着,起身走到他面前。   听到她的要求,南宫烯将原本准备的戒指盒拿了出来,里面的一个凹槽已经空了,另一个放着一枚比她手中的戒指还大上两圈的戒指,也是月光石款。   “嗯,戒指应该都是男左女右的吧,来,我给你戴吧。”戒指的话,要两个人戴同样的才会般配。   郜纪清取出宝石切割完美的戒指,将它一点点的套入南宫烯的无名指上,刚刚好的位置,没有一点空隙,看来应该是量身定做的。   不过奇怪的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指距?照例说,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他也没空去关注她的手指才对。   而椅子上的南宫烯却悠闲的开口道,“不用怀疑我是趁你睡着才量出来的指距。”   呃,她还没说吧。闻言的郜纪清尴尬的咳了咳,然后无语的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练过读心术么?   不过下一秒,郜纪清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她还没惊呼出口,只见南宫烯的脸就近在眼前,鼻翼间也夹杂着他的呼吸,她的脸顿时烧了起来。   “哥,你……”靠这么近干嘛。   搁在腰上的手臂瞬间被收紧,她的脊背贴着南宫烯的胸膛,听着他一声一声的有力心跳,从胸腔中传出的话语很贴近,“换个称呼,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兄妹相称把他们之间相距的距离又拉远了,而她明明是他的未婚妻了,所以并不需要把他当成哥哥。   他讨厌死哥哥这种称呼。   “那我叫你什么?”郜纪清反问。   他们相处这么久,她都是以哥这个称呼来叫他的,突然换了称呼,她也会不习惯的。   “烯,南宫烯,亲爱的烯,你随便选。”谁料她上一句刚说完,南宫烯的话就飘了上来,将她劈愣在了原地,嘴巴也张成了o型。   什么?她没有听错吧。   这是一向冰冷的南宫烯么?她怎么感觉遇上了一个无赖。   “我才不要。”猛地,她挣脱出南宫烯的怀抱,嘴角扬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一头干净的马尾在风中被吹起,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更是闪耀。   “我觉得这个称呼挺好的,我才不要换。”换了她才会觉得很生疏。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也不需要纠结什么称呼问题,这是她心里真实的感受。 玉石俱焚   最后,南宫烯也纵容了她,不让她换什么称呼。洒在海平面的阳光很暖,照着甲板上嬉闹着的两个人,笑声不绝于耳。   很多年后,郜纪清才明白,那时候的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并且也怀念,那时候的相处时光。   ……   参加南宫烯求婚的人很多,包括盛艾林谦,秦笑以及皇甫玥统统都来了,记者们也都蹲伏在沙滨旁,等着拍下历史性的画面。   然而主角落跑,这是让他们大失所望的,不过今天见证求婚的人有很多商业巨才,他们也可以捞到许多油水。   见证求婚以后,每个人都分到了一辆游艇供游玩,而刚才热闹的求婚现场,现在只有一地的玫瑰花瓣以及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   亚米色的短发被风吹得很凌乱,一双好看的眼眸此刻尽是怒意以及怨恨。   来人正是今晚约郜纪清来沙滨的温子然。   看着玫瑰花瓣铺满了甲板,香槟红酒都被打开,温子然不用想就知道,南宫烯已经求婚了,并且圆满结束。   他又被抢先了一步!为什么做什么事他总是被南宫烯抢先一步,明明是他陪在郜纪清身边这么多年,南宫烯一个出现就让郜纪清将自己推回原点。   太不公平了。   南宫烯,你等着,你给我的羞辱我会加倍还给你的!   他温子然也不是好欺负,既然这么多年郜纪清都没有回应过自己的爱,那么就不要怪他做事做的太绝!   即便是他宠在怀里的小清,得不到的话,他一样会摧毁掉!   玉石俱焚。   海风吹着,吹起他凌乱的短发,吹进他沉下去的冰冷的心里,很凉很凉。   ……   而作为见证人之一的盛艾他们,早已不在游艇上。隔了这么久再相见,盛艾有好多话要说,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她最想问的是他会不会乐意娶她,可就是这个简单的问题让她无法开口,最后她还是坐上保镖的车,准备回日本。   可半道上被林谦的车拦了下来,他礼貌的请自己去沙滨旁的咖啡厅坐坐。   播放舒柔音乐的咖啡厅内,人并不多,服务员们也都站在柜台旁,等待客人的叫唤。靠窗的这一边,是林谦选定的地方。   这是林谦第一次有话对她说,盛艾没有出声,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点好甜品,餐食。他的声音无疑是温柔的,也是盛艾从来没有听过的温柔,就像缓缓悦耳的琴声。   点完餐后,林谦才将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盛艾身上,看着她一张小脸苍白,眼底的乌黑,心没来由的紧缩了一下。   “你找我…有事吗?”见林谦只是一脸沉思的看着自己,盛艾干涩着嗓子开口问道。   还有一个星期是他们的婚礼,照例说结婚之前,新郎新娘是不能够见面的,所以她也一直忍着没来找林谦。   只是今天情况特殊。   不过如果没事的话,林谦是不会主动找上自己的。   “你,怀孕了?”终于,林谦问出了今天的第一个问题,声音带着的是不敢确定以及试探,神色紧张,丝毫没有他平时的淡定从容。   被问到这个问题,盛艾愣了一秒,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嗯。”   她骗父亲的借口现在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了,身为新郎的林谦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她要怎么开口跟他说自己其实并没有怀孕。   “那…宝宝还好吗?”知道盛艾怀孕后,林谦的心是慌的,但是既然他要娶她了,怀孕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许久未见盛艾,她好像比以往更憔悴了。   这时候,他们点的餐食甜品上来了,还捎上一杯蜂蜜柚子茶,温的。   盛艾双手摸着杯壁,神色有些躲闪,模模糊糊的说了句,“宝宝挺好的,她很乖。” 全部失去   她适应惯了林谦平时对她的冷漠,突如其来的温柔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原本慌乱的心理此刻就更加慌了。   她以这样一个理由骗了所有人,包括他。   如果林谦知道了真相后,会不会生气到甩桌走人?   “平时吐的严重吗?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面对突然晋升为奶爸,林谦明显有些慌乱,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好,心里懊恼着。   早知道就应该看一些书科普一下的。   而对座的盛艾闻言,惊得连搅拌杯中饮品的手都顿了下来,一双褐色的眼眸里尽是不敢置信,还没来的及掩饰自己的慌乱,就听到了林谦的下话。   “对了,下一次产检是什么时候?等婚礼结束后你想去哪里度蜜月?”   “……”面对他接二连三的问题,盛艾明显表示沉默。   结婚……   对,他们之间还有最后的婚礼,而且这也是她多年的心愿。盛艾看着面前因为烦躁而挠头的林谦,一抹苦涩的笑容流溢出来,衬在她原先苍白的脸上。   没有产检,没有蜜月,他们之间原本就是什么都没有的不是吗?   “你不想度蜜月么?那我们婚礼一结束就回国,然后……”   咖啡厅中,安静的气氛在他们这桌却稍显不同,听着林谦在自己面前规划着婚后的一切,盛艾禁不住眼角酸涩,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   几乎是逃离般的,而她的背影更像是想要逃离开这个温暖的未来,逃离林谦的世界。   配上咖啡厅的安静,洗手间内布置很简洁却不失风趣,圆形的镜子被嵌在洗手台上方,盛艾逃窜般的进来,来到洗手台边。   原先忍住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流淌下来,肆意的流过她的脸。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低着头,很小声的哭着,带着压抑与痛意,长发从肩上落下来,挡住了她半边脸。   没有婚礼后的蜜月了,没有孩子,没有未来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他现在变的温柔了,变得会关心人了,变得甚至比她想象中更好了,可是那样的他,又一下子好陌生。   她没有时间陪伴他了,明明她想要的一切就近在眼前,她却不能够伸手抓住。   一切都倒过来了,是假的,都是假的。   “不要,我不要……”盛艾死死的抓住胸口的衣服,仿佛有什么东西勒着她一样,让她不能够呼吸,心痛到极致,疼的她直冒汗,脸色比刚才更惨白。   她不要这种命运,这算是什么安排!她没时间了,不能够陪伴着林谦一起走下去了,为什么?她只是爱一个人而已。   盛艾跌坐在地毯上,双手紧紧的抓着衣服,瞳孔紧缩着,眼泪流的更加凶猛,仿佛要冲刷掉她的一切。   晚了,一切都晚了。没有林谦说的美好的未来了,那个美好的未来,是她不能够挤进去的。   ……   从洗手间出来后,盛艾直接从后门出去,略过还坐在座位上等待着的林谦。当保镖的车停落在她面前时,盛艾回头看了眼坐在窗边的林谦。   心口疼的无可附加。   知道自己的落跑会让林谦生气,盛艾觉得内疚不已,眼神痴痴的望着林谦,即便是隔了一条马路,盛艾还是看的很真切。   对不起…既然一切都是因她而起,那么结束也应该由她来掌控。她会好好的走完红地毯,风光的嫁给林谦,然后一个人安静的离开。   这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   这样想着,盛艾一狠心,偏过头不再看林谦,转眼上了车,随后大批的保镖车子消失在喧闹的马路上。   而此时在咖啡厅中等待的林谦,此刻心里是烦躁的,但他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对着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服务员问道,“请问看见过一位穿黑色大衣的女人吗?”   即便等的不耐烦了,林谦还是压制着自己,毕竟那是女洗手间,他如此贸贸然的进去,不被人轰出来就怪了。 反差太大   那位服务员想了想道,“没有诶,洗手间里没有人。”她是一个人进去的,洗手间里安静的很,根本就没有他所说的穿黑色大衣的女人。   而林谦听到这个回答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地站起身来,朝窗外看去,只看见一大群车队离开的背影。   走了。   她竟然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林谦抿着唇,站起身,看着车队离开的方向,神色复杂。   难道是他太急了?女生一般都喜欢循序渐进的么?他还以为他们连孩子都有了,盛艾应该不会脸皮薄到听到他对未来的安排后落荒而逃的。   是自己的反差太大让她不适应了?   ……   出海玩闹好久,郜纪清他们才回来,人场已经散了,只剩下几个相熟的。看着一旁浓情着的秦笑,郜纪清笑了出来,笑容是明媚的。   终于,秦笑也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了。   一切都圆满了,他们的结局都是好的,如果不提温子然的话。   想起今早母亲的话以及刚才温子然的电话,郜纪清神色有微妙的变化,刚才的通话中,温子然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但是就是让她感觉少了一点什么。   那感觉说不上来,但是与温子然相处那么久了,她能够感受到他对她的感情前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而且他刚才也霸道了一次,换做是平时的话,他只有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绝的。   难不成被南宫烯传染了?两个人集体上演霸道总裁么?这样想着,郜纪清瞥了眼站在身旁的南宫烯,眼神中露出些许不满。   “怎么了?”察觉到郜纪清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南宫烯第一时间转过头来,正好四目相对。   “没什么。”郜纪清摇摇头,随后补充道,“走吧,求婚也成功了,南宫大总裁是不是应该请那些见证人吃顿饭?”   好歹那些人都是社会名流,而且平日里更是忙得很,肯赏脸来做见证人已经是很客气了的。   “嗯。”对于她的提议,南宫烯一向都没有意见,上前一步,将她的手反扣入自己的手掌中。   在郜纪清的提议下,皇甫玥他们就被光荣的‘请’去吃饭了,虽然说是吃饭,但也分了两个两极画面。   比如,一旁的南宫烯破天荒的为郜纪清布菜,而对座的皇甫玥则是贴心的为秦笑布菜,让空闲的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眼,随后无奈的笑了。   “你们的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为秦笑布完菜的皇甫玥抬起头,看着一脸柔情只对郜纪清的弟弟道。   既然求婚都已经成功了,那么接下来要举办的就是婚礼了,哎,怎么说,她是他们的姐姐,却是最后一个要结婚的人。皇甫玥在心底深深的叹息着。   “我们吗?”被问到结婚话题,郜纪清敏感的抬起头,随后回答道,“其实我觉得不用那么快,再过几年结婚吧。”   这可不是郜纪清厌恶结婚,而是事实。现在的她跟南宫烯事业都处于上升阶段,是最忙的时候,不可能抽下空来举办婚礼。   “我说平时冷的跟冰块一样的弟弟竟然有这么柔情的一面,这让我身为姐姐的我心灵很受伤。”在南宫烯面前,皇甫玥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所以说话也是想到什么就说,此刻看到弟弟这么温柔的为郜纪清布菜,她自然是不满。   谁能想到平时一张冰山脸的弟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反正她是没见过就是了……   “你不说话没人知道你不是哑巴。”她前面话音刚落,后脚南宫烯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带着些警告意味。   听到南宫烯这么说自己,皇甫玥立马沮丧起脸,冲一旁的秦笑抱怨道,“你都不帮我,太讨厌了……” 叙述回忆   虽是抱怨,却带着小女人的撒娇与娇嗔。秦笑看着扑在怀中的皇甫玥,俊颜上尽是无奈,只能够宠溺的抚摸她的长发,道,“好了,先用餐吧,你也饿了。”   为了赶来见证南宫烯的求婚,他们可是早一天到了美国,而没有来过美国的皇甫玥更是大玩特玩,那一股热情劲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嗯。”得到秦笑的安慰,皇甫玥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然后对着南宫烯挑了挑眉,像是炫耀般的。   谁没有男朋友关心啊,哼,这个弟弟就知道从小气她。   而一直用餐的郜纪清看到这场面,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谁会知道,几个月前皇甫玥跟秦笑还是见面就吵的仇家,转眼间他们都开始交往了。   盛艾也要结婚了。   她们几个都找到了人生中的另一半,好像,事情都圆满了。   ……   而某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往往在你以为要接近天堂的时候,转眼你就会发现其实那是地狱的伪装大门。   所有的事都不可能圆满到你所想要的那样。   用完餐后,已经是午后了。父亲突然召自己回去,虽然电话里没有吩咐几句,却让郜纪清感觉父亲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跟自己说。   所以原本预计在下午的安排也都取消。   郜纪清回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   郜家别墅中很安静,像是没有人一样,郜纪清双眸扫视了一下空荡的客厅,然后心下了然。   父亲找自己谈话把所有人都遣走了,看来这次的谈话不是一般的谈话。   “啪。”很重的一声响起,郜纪清循着声源望去,只看见穿着居家服的父亲,而他面前是一大堆的本子,旁边摆放的箱子数目很多。   多到郜纪清都不敢预计。   “……”她沉默着,走向自家父亲,然后恭敬的站好,等着他下达指示。   “坐,不用拘束。”没等到自家父亲的训斥,反而听到了这句,郜纪清愣了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难道他不是找自己回来训斥的?   她以为这次南宫烯如此高调的求婚已经被父亲知道了,还等着他的责骂呢……   等到郜纪清坐下沙发时,瞥了一眼搁置地上的箱子,本子,上面的灰尘很多,可想而知已经放了多年了。   父亲突然拿出这些来做什么?   正当郜纪清疑惑不解的时候,又听到了来自上方的自家父亲的声音,是平常少有的平和语气,“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的所有日记、照片,全部都存在仓库里。”   “……”听完父亲的话后,郜纪清猛地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全是不敢置信。   小时候的东西?   不是全部都被烧毁了么?为什么还在?   而明显的,女儿的惊愕以及不敢相信全部都在郜孜铭的意料之中,他弯腰拾起地上的一本本子,然后递给她。   “你小时候的性格很内向,喜欢写日记,把自己的心情都写在日记里。”   这些箱子中装着的都是她自小以来写下的所有日记,整整几大箱。   “直到你四岁那年,温子然来我们家里,你开始变了,开始跟他交朋友,喜欢每天缠着他。”对女儿来说,那时候的温子然简直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救星一样。   “……”看着手中的日记本,郜纪清心慌的没敢打开,耳边萦绕着的是父亲的话。   “因为你的关系,子然留了下来,开始陪伴你,他成了你比黏我们更加黏的人。”郜孜铭如此说着,手中又拿起一张张照片,照片都是泛黄的,带着扑面而来的旧气息。   照片中,全部都是她跟温子然的合照,那时候的他们,笑的比现在都还开心,几乎是最登对的一对。 重见天日   当然,如果没有当年的那次意外的话,他们早就已经成婚了,现在过得肯定很美满。   郜孜铭眼眸暗了暗,黑色的瞳仁闪过一丝沉思,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的,他继续拿起箱子中的东西,而这次,已经不是照片了。   “既然你找上了你温伯父,那么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既然这样,我也不用隐瞒什么你了。”有些事情,被隐瞒的太久,终将会有被揭开的那一天。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听到自家父亲毫不保留的话,郜纪清的心口一窒,几乎是僵硬着抬头,眼眸直直的看着他。   他现在是要将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么?可是,明明本应该是欣然接受的郜纪清,此刻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   她不想去听那个令人心痛的真相了,温子然说过,温擎也说过,那次郜家发生过一次大变动,全部属于她的东西一夜间全部清理的清清楚楚,可是今天父亲却告诉她,那些东西只是被存入了仓库中而已……   “你仰慕温子然,从那以后就缠着他,可是同样的,你也深深的讨厌着一个人……”随着郜孜铭的一声话落,郜纪清手中的照片啪的掉了一地。   她甚至都没有弯腰去捡它们,眼底显现的,是比刚才更加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小时候黏着温子然,那么讨厌的,是南宫烯么?是她一直深爱着的男人么?   “是他吗?”好半天后,郜纪清才从嘴唇中挤出几个字来,表情是悲痛的,像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她带着的语气是试探的。   郜孜铭精明,自然明白女儿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他一脸深不可测的看着女儿,随后点点头。   可就是这点头,让郜纪清心中的希翼破碎的彻彻底底。   这算什么?她从小一直喜欢着的南宫烯原来是她最讨厌的,而她最不想接触的人却是自己从小最黏的。   倒过来了,都倒过来了。   “小清,你会后悔的。”   “小清,对不起。”   “小清,你会后悔的。”   “小清,对不起。”   “……”几乎是同时的,两道属于温子然以及南宫烯的声音在她脑里炸开,反反复复的说着那句话,像是重播的广播一样。   她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原来温子然说的都是真的,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很黏他,她说过会跟他结婚,她还说过会跟他一生一世。   原来,那些话她都说过,只是,她忘记了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在你初见南宫烯的第一眼,你就吓得跑掉,一个人躲在花圃里,任谁叫都没有用,最后还是子然出面把你带了出来……”耳边,父亲的声音依旧响彻着,像宣判者一般的严肃。   “够了!”没等郜孜铭说完,一道更响亮的声音传遍了客厅四角,带着悲痛以及反对。“够了,我不要再听了。”郜纪清跌坐回沙发中,四肢是无力的,眼泪溢到了眼眶边,却只是一直打转着没有落下。   她不想听下去了,那太沉重了。   她以为,真相来临的那一天,她会很勇敢的面对现实,可是等到真正来的这天,她退缩了,她害怕了,害怕一直都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断而去喜欢南宫烯,而又一次次的伤害着温子然。   她讨厌的人原来是南宫烯……   “……”相比自家女儿的慌张失措,郜孜铭倒显得淡定许多,他只是放下手中的布袋熊,然后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女儿,随后转身离去。   背影冷绝。   很快,偌大的客厅中,只剩下哭泣着的郜纪清,以及一地的箱子,箱子中,许多泛黄的书页,而这些东西,在被存放了二十年后,终于重见天日。 怎配拥有   原来这世上,还真的有宿命这一说。她这么多年前,讨厌着南宫烯,却依旧奋不顾身的爱上,而她原本该喜欢的人,却被她推到千里之外,伤痕她给了一道又一道。   沉闷的客厅中,郜纪清的哭声依旧,带着歇斯底里,更像是发泄般的,尽管阳光照进,她却痛的一直流泪。   ……   经历了下午这番真相解释后,郜纪清从别墅里出来的眼眶依旧是泛红,她看着那些尘封着的东西哭了一下午,泪水沾湿了一本又一本的书页,有些字迹都被她的泪水给洗结的模糊不清。   坐在私家车上,看着沿途倒退的风景,郜纪清靠着门边的玻璃窗,一双大眼里却不复平日的清明,而是带着空洞无神。   见了温子然,她又该怎么说?是对他说,对不起,这些年是我太傻,生生的错过了你,还是对他说,如果没有那次变故,她依旧喜欢上的人还是南宫烯?   太难抉择……   头一次,清冷如她也遇到了头痛的问题。   突然,郜纪清像是看到什么似的,拍了拍车窗,对前面的司机喊道,“停车。”   前座的司机被郜纪清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慌忙踩下了刹车,最后车子才稳稳的停在一条马路旁。   “小姐,你这是……”司机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郜纪清一开门就下了车,一路向一家商店走去,是家新装修好的店铺。   而这家店铺的名字正好叫做‘青染’,是卖化妆品的。   W.R.公司是温子然旗下的,而化妆品更是公司的主营项目。刚装修好的店铺,一流的装潢显得很温雅,符合温子然的性格。   郜纪清怔怔的站在原地,清澈的眸光静静看着店铺人员揭开挂在墙上的布幕,84英寸超大屏幕电视上那张熟悉的脸,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屏幕上,一张温雅的脸格外夺人眼球,精工雕琢的轮廓犹如艺术家最完美的杰作,俊美的容颜带着儒雅以及深情,深邃如同大海般的黑眸勾魂摄魄,引得人止不住的深陷,沉沦……   电视中,温子然那张俊颜让人移不开视线,俊美丝毫不逊色于南宫烯。   “茫茫人海中,我终将找到你,一个人一生中,可以有很多错过的事情,但是我偏偏不能够错过的人,是你。”   电视中的温子然,如同平日般的儒雅,脸上的笑容温暖得有阳光的温度。   郜纪清看着他那张脸,下午的记忆全部翻山倒海般的袭来。   “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也会等到你归来之季,除了你,我人生中再无其他乐趣。”伴随着温子然的声音响起,郜纪清的眼泪也没征兆的再次落下。   簌簌的滚落下来,消失的很快。   即便是隔着一条马路,郜纪清还是可以感受到温子然眼神中的炽热情感,他的眸光一直朝着自己这边,让她无处遁形。   “小清,你告诉我,是不是等待永远都不会得到结果,不被爱的那个人真的只能够守护么?”   “小清,你在平日里看到的我,都是为你而包装的很好的温子然,那并不是我,真正的温子然已经在二十年前死掉了。”   “你怎么能够这么残忍,残忍的看不到我对你的付出,只认南宫烯。”   耳边响起的是,是温子然的一声声质问声,现实与幻想一下子交织在了一起,让郜纪清头痛欲裂,她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对面马路的电视屏幕,眼泪再次溢了出来。   她该怎么去见温子然,她这么残忍,只会伤害他,给他一身的伤,她这么差劲的人怎么还配拥有温子然的关心?   郜纪清蹲下身,环抱住自己,手中无名指上的戒指熠熠发光,月光石上落下了她的眼泪…… 整夜烟火   沙滨是今天第二次来,不过相比第一次,这次来的心情是沉重无比的,郜纪清左手搁在右手上,无名指上的凸起让她清醒的认识到,她已经接受了南宫烯的求婚了。   司机将车停在沙滨港口,夜晚的沙滨,成片连接的港灯五彩缤纷,美的让人觉得像是处于梦境中,白天的求婚现场依旧保留着,那扇深色大门半掩着……   郜纪清下车,吩咐司机先回去,自己则是在原地站了许久。   白天的甜蜜幸福一涌而上,在她脑海中来来回回,郜纪清一双美眸中皆是悲伤,没有了幸福快乐。   她同时对不起了两个男人。   站在原地过后好久,郜纪清拉了拉穿在风衣里的高领,不让冷风贯彻进来,迈步向沙滨旁的酒店走去。   到前台的时候,郜纪清还没报上房间号码,就有服务员过来领着她往楼上走。   “郜小姐是吗?我是温先生派来接你的。”服务员的态度十分和气,胸牌定在衣服上,扎着一头职业发型。   “谢谢。”为了掩饰住自己的双眼通红,郜纪清没有正眼去看服务员,只是礼貌性的道了句感谢,语气很平淡,丝毫听不出悲伤。   电梯楼数一直在跳跃着,很快便到了指定的楼层,她与服务员前后出了电梯,绕过弯曲的走廊,沿路摆放着的盆栽十分清丽,服务员将她领到一间房前,停下来道,“郜小姐,请进。”   很职业的伸手请示动作。   郜纪清手搭在门把手上,回头时只见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她呆呆的站在门口,一时间不能够选择。   进,还是不进。   她清秀的眉间紧锁着,内心很挣扎,搭在门把手上半天却迟迟不肯打开。   脑海中回荡着的是父亲下午说的话。   很久,郜纪清才下决心,按下门把手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爽的薰衣草香,以及热烘烘的暖气。   比起外面而言,里面简直就像是暖炉一般。   郜纪清迈步走进,门却在她进来后顺势关上,她回头,却没有见到温子然的身影。   这里的酒店窗户都是落地窗,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直直的看到外头的夜景以及沙滨的海港,这间房的角度很好,沙滨的一切都被收容在内。   郜纪清站在落地窗前,玻璃上倒映出她的影子,同时也倒映出了她身后悄悄靠近的男人身影……   “你把我……”郜纪清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温子然的一声嘘,示意她安静。   “小清,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温子然来到她身后,动作轻柔用双手遮住她的眼睛,将头贴近郜纪清的耳旁轻轻的数到,“三,二,一。”   伴随着数数声结束,一声巨响在窗外响彻,郜纪清睁开眼睛,只见原本暗淡的夜空,此时已经绚丽上了色彩。美丽的烟火冲上天空,绽放出最美的姿态,那场面简直就像是描摹出来的画面一样,美的让人留恋。   隔着玻璃窗,郜纪清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天空中被烟火渲染出来的字:温子然爱郜纪清,一生一世。   而站在一旁看着目光一直随着窗外烟花移动的郜纪清的温子然,一抹笑意在他嘴角扬起,看来,这次的烟火夜让小清很满意。   烟火并没有停止,反而是一直放了下去,而郜纪清也被温子然请到了房间的沙发上,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玻璃桌,玻璃桌上摆放着红酒,以及像是乱入的果汁。   “小清,今晚我很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温子然坐下,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高脚杯中很快就被红酒给充满,而桌上的果汁被他推到了郜纪清面前。   “……”看着果汁被推到自己面前,郜纪清无声的看了眼,没有回他的话。 都不是爱   你知道吗,当你的眼泪流下时,我的心也同样的被割的遍体鳞伤。——温子然   “因为你答应了我来见我,这让我觉得很开心。”没有等郜纪清的回答,温子然已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他端起酒杯,对着郜纪清再道,“为你能够来见我干杯。”   看着他这一副模样,郜纪清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给挤了回去,她看了好久温子然,只见他的眼神中的害怕受伤,还是端起了杯子,与他象征性的碰了一下杯。   “cheers。”   酒杯清脆的碰响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很突兀,可是这却并没有影响温子然此刻的心情,他看着郜纪清饮下了那杯果汁,一张脸显得苍白眼眶却很红。   他站起身,心疼的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抚上她的脸,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暖。   而被碰触的郜纪清看着面前这个她深深内疚着的男人,头一次没有说重话去伤害他,任凭着他抚摸着自己的脸。   “小清,不要用这种歉意的眼神看着我。”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愧疚在他看来是对他的耻辱,他要的不是这个。   虽然从伯父那里知道小清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所以她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从厌恶转变为了可怜。   呵,偏偏不是爱。   怎么都不是爱。   “我……”郜纪清欲开口,却被打断,温子然的食指放在她的唇上,眼神中流露出的温柔让人不经意就想要沉沦下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小清,你想说的并不是我想听的。”他说的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语气,让郜纪清生生的又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如果经历了下午这次的变故,小清明白了真相,对自己还是歉疚的话,那么他宁愿不要。   郜纪清睁着眼眸,不让自己流露出悲伤的情绪,她直直的坐在沙发上,面前半蹲着的是温子然,她一手被他拉住,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发生了巧妙的变化。   黄晕的灯火渲开了一片。   直到温子然的脸渐渐靠近,他的唇将要碰上她的时候,郜纪清突然伸手推开了他。   而毫无防备的温子然被推倒在地,眼眸中闪过一丝受伤,不过很快就被他收了起来,依旧是一脸温润似水的表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清醒过来的郜纪清看着被她推倒的男人,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对自己刚才行为的自责。如果不是她刚才的举动的话,温子然恐怕已经吻上了自己。   这房间的热度让她脸发烫,脑海很昏,混混沌沌的,想要一觉睡下。   “小清,你知道我喜欢你的,所以不要抗拒我。”很快,温子然就从地毯上站起,然后站到她面前,慢慢的弯下腰,手抬起她的下巴,试图要再一次吻上她。   当温子然再一次靠近,他的呼吸都洒在了她脸上,郜纪清浑身的细胞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的,几乎是不可自控的,温子然将她压向自己。   郜纪清挣扎了几下,整个人却跌进他的怀中,任由他吻着自己,唇完全被覆住……   那一刻,郜纪清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水光,有痛苦,有抗议,可更多的,是愧疚,她欠他的太多了,多到这辈子都还不完。   可是被吻上的那一刻,她脑海中又浮现了另一张脸,冷漠狠绝。   尝到郜纪清的味道,温子然已经无法自拔,反而是越吻越深,直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他的脸上,他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郜纪清的泪水已经开始流溢出来了,原本美丽的眸子里全是泪水。   看到她眼泪的时候,温子然身体僵硬住,手中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一双如同他本人一样温柔的黑眸里感情复杂。   猛地,他将她抱起,看着怀中安分的过分的郜纪清,他眼底闪过一丝痛苦,随后马上消失,动作轻柔的将郜纪清放在床上,他慢慢俯下身……   接触到被单的那一刻,郜纪清的泪水流的更加多了。   她知道这是她欠温子然,所有她要用自己下半生的所有时间来偿还,她心口痛的厉害,手指上的戒指此刻勒得她很痛。 烟花易冷   她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她也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可是她的心痛的很厉害,眼前模模糊糊浮现的都是南宫烯那张冷绝如冰的脸。   而正准备解下她衣服的温子然在看到郜纪清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眸后,手中的动作没再继续下去,他就这么半跪着,而呈现在他眼前的属于郜纪清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落下,直到打湿枕头。   蓦的,温子然感觉心脏的位置正在撕裂的痛,痛楚马上传遍了四肢骨骸。他弯下腰,手紧紧的按在胸口的位置,一张温润的脸此刻也变得苍白。   他做不到。   在看到她的眼泪后,温子然的豪夺想法被击碎的彻彻底底。   她是他从小就宝贝在手心上的小清,是那个会追着他跑一直吵着让他陪她玩的小清,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早已取代过一切。   可他却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得到她,毁掉她脸上的所有笑容……   “你知道吗?你的眼泪,是我拿命来赌都赌不起的东西。”停下所有动作的温子然突然高大的身形颓废了下来,他突然缩成一团,双手抱着头,嘴唇失去血色。   与刚才的他的温柔形象相反。   “……”闻言,郜纪清的睫毛颤动着,眼泪无声的落下,她没有动,心却在听到他说的话后痛的厉害。   也许,他们都输给了时间。   二十年过去了,他们不再是那令人最称羡的一对,彼此间的距离,在一点点的被拉大。   “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像橱窗中的芭比娃娃一样精致的女孩。你的眼睛美丽的不像话,而你在看到我后,突然向我跑了过来,毫无预料的抱住了我。”也就是那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沉沦下去了这么多年,直到今天,他回忆起那时候的她,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   因为那时候的她,眼中的风景全是他,脸上的笑容也全部都是为他绽放的。   “对不起。”听到温子然饱含悲伤痛苦的话语,郜纪清沉默了良久,才道出了这么句。除了对不起,她好像什么都不能说了。   喉咙像是被刀抵住了一般,痛的撕裂。   伴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外面烟火绽放的声音再次传进,一声声的十分坚定,黑夜的一边都被渲染上了五颜六色的图案。   烟花再美,却没有人欣赏。   “小清,我说过,除了你的眼泪,最令我难以接受的是你对我说对不起。”   她对他,至始至终都只有抱歉以及愧疚,可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温子然靠在床头柜上,高大的身形被柜上的台灯衬得很渺小,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一个哭泣的孩子,卑微无助。   他们之间说的最多的,也是对不起。   她对他说对不起的时候,他的心没来由的痛着,她冷漠的眼神更是让他已经遍体鳞伤的心再痛上几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声又一声的循环话语,是从郜纪清口中说出来的。她此时半依着床沿,双手插入了发丝间,一张精致的脸上满是痛苦,五官更是扭曲在了一起。   她只是忘了,结果一忘就忘了这么多年。   二十年,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他们之间只隔了二十年,却像是隔着一个世纪,彼此站在岸边都看不到远处的对岸。   “呵,小清,你告诉我,我们之间还能回去吗?还有机会回去吗?”   温子然偏过头来,一双悲伤的眼眸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平日里温和的脸此刻悲伤全是在了上面,他变得都不像他了。   我们之间还能回去吗?还有机会回去吗?   温子然的话重重的击在郜纪清的心上,她抬起垂着的眼,很直接的就看到了温子然眼中的期待。   他在等她的回答。 是命运吧   郜纪清勾着唇,脸色差到了极点,她的一双眼眸中包含着众多感情。   这样一个卸下所有防备将最脆弱的一面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温子然,让她心疼到了极点,可是她的唇却只是颤抖着,没有回答出半句。   无名指上的戒指发着淡淡的光,在原本就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显眼。   “……”   沉默,像是死寂般的沉默,时间在他们之间悄悄流去,像是无情的审判者一样,丝毫没有留恋的意味。   “小清,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半晌过后,温子然似嘲弄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里响起,久久不散。   她的沉默就是她的答案。   时间,真的是他们最赌不起的东西,如毒药一般,只要一饮下去,就会不由自主的沉沦下去,然后上瘾。   温子然这样想着,动作利索的从地上起来,站到郜纪清面前,面无表情,连最初的悲伤都消失不见。   “为什么?”就在他迈步要走的时候,郜纪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颤抖以及质问,那种情绪是她平时不曾有过的。   “你知道我喝了不是吗?为什么突然要放弃?“她背对着他坐在床沿,一张满含泪痕的脸此刻悲伤更甚,通红的双眸却隐在了昏暗的光线之下。   她接过了那杯果汁,毫无犹豫的喝了下去,尽管她知道,那是比毒药还要狠的东西。   “你都知道了?”温子然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瞳孔紧缩,双手握成了拳,随后又松开。   “我知道你从来不会像今天一样行为怪异。”郜纪清的声音还带着哽咽,语气却是十分坚定,像是笃定温子然会说这句话一样,她答得也很流利。   他在她面前,向来不适合伪装,从她进门后,他就一直说着很高兴今晚她能来,那语气,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所以在他递来那杯果汁的时候,她只是愣了几秒后,随后一饮而尽。   因为,那是她欠他的。   “原因吗?其实那很简单。”温子然站在门前,高大的身影染上孤戚,他停顿了几秒后,“你的眼泪让我感觉像是在侵-犯你一样。”   他说了,他这辈子最赌不起的东西就是她的眼泪,因为面对郜纪清,他注定是输的一败涂地,他在最后一秒都想着为什么小清会这么抗拒他……   可能只是因为他不是南宫烯而已。   在南宫烯面前,她即便是有多不快乐,也会装作很快乐,跟他在一起是两种天差地别。   最后,温子然没有再停留,只是逃离了这个房间,而刚出房门,他便见到了让他输的一败涂地的男人。   南宫烯在看到他出来后,心中的怒火砰的爆炸,他想都没想的一拳就挥了上去,出手快的让温子然始料不及。   “砰。”一声闷响在过道上响起。   很快,温子然的嘴角沁出了血迹,论身手,他的确是不敌南宫烯。看着面前脸色阴沉的厉害的南宫烯,一向温润的温子然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   “真不知道小清喜欢上的是你的什么,自负,不可一世,还是动不动就狂躁的性格?”因为南宫烯下手重的原因,温子然身体有些摇晃,靠着墙壁才能够勉强撑住,他嘴唇勾着一抹笑容,惨白却带着十足的嘲讽意味。   南宫烯掩藏的太好了,他以为一直在小清面前掩饰自己,就能够得到小清?   “你把她怎么了?”南宫烯听了温子然的话,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有多余的耐心,于是一个健步上去,双手紧抓着温子然的衣服,被蹂躏的衣服瞬间起了很多褶皱。   他现在连眼眸都是冷到极点。   “怎么了?南宫总裁难道自己不会去看吗?还是需要通过我来告诉刚才我跟小清是多么疯狂……”温子然被勒的一张温和的脸此刻全是苍白,那一抹带血迹的笑容在南宫烯的眼中十分刺眼。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再一次挥拳上去,直接将温子然打倒在地。 顺理成章   温子然被一拳挥倒在地,身体已经支撑不住,透过走廊上的欧式台灯,他看到了站在他正前面的南宫烯,一张满是怒意的脸此刻已经紧绷不住,浑身戾气很重的男人。   “你最好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不然我一定让你拿温氏陪葬。”狠狠地,南宫烯撂下一句话,然后绕过他走进房间,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看着在自己面前紧闭的房门,温子然的眼底满满的都是悲伤。   输了,他全输了。   今晚过后,他的小清彻彻底底不属于他了。   呵,还真是讽刺呢,他精心安排了这个局,最后竟然是南宫烯得利,这对他,是最深最深的侮辱。   半晌,温子然从地毯上站起,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用自己仅余的力气撑着往酒店门口走去。   外面的烟火依旧放着,绚烂到耀眼。   ……   热。   好热,喘不过气来的热。   纱幔重叠的欧式风格的大床上,一条被子被撵到了床脚,泛着褶皱的被单上,蜷缩着一个撕扯着自己衣服的女人。   被下药这种事情,是郜纪清头一次碰上,而这个始作俑者,正是自己愧疚多年的温子然。   房间的温度很高,很沉闷的空气撩起她体内的燥热,让郜纪清止不住的撕扯衣服,脑海中的理智正在一点点磨灭着。   她需要冷水,冷水可以扑灭她体内让她躁动不安的热源。   “砰。”一声沉重的声响,是门从外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蜷缩在床上的郜纪清听到声响,抬起沉重的头,一双快被热意袭遍的眼眸看向门的方向。   谁,谁来了。是温子然吗?他走了又回来了?还是,南宫烯呢……   郜纪清胡乱想着,因为热意,她的脑袋疼的厉害,洁白的牙齿紧紧的咬着红润的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她才找回一丝理智。   房内的气氛突然像是降冷了下来,一股熟悉的感觉迎面扑来。郜纪清愣住,过了很久才抬起脸,刚好撞进来人深不可测的眼眸中。   南宫烯。   是他么?她才刚在心里想着他,他怎么就出现了,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心理感应不成?   可当她接触到来人的眼神后,整个人都瞬间清醒了许多,南宫烯的眼神冷的如同冰窖一般,让她来没有的发颤,明明体内的燥热还在蠢蠢欲动着,她却不再跟它抵抗。   “你…你怎么来了。”一出声,郜纪清就发现自己的嗓音很虚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而此刻心底怒火上窜的南宫烯在看到眼前的女人衣衫不整的时候,眼底的怒意瞬间布满,他一个大步上前,拉过她白皙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捏起她的下巴。   与她体温相同的是,她的下巴也烫到骇人。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南宫烯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脑海中想起的,是温子然的话。   该死,她被下药了!   “快,给我冷水。”郜纪清没有察觉到南宫烯的神色变化,只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快点给她冷水,她需要它。   “哥…唔。”没等来南宫烯的回答,郜纪清又弱弱的叫了声,可下一秒,唇就被堵住,属于南宫烯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洒下来,让她无处可躲。   因为药的原因,郜纪清清秀的脸上都有密实的细汗,身上的衣服更是被她硬生生扯下来一半,露出了白皙的肩胛,风情尤露。   南宫烯的喉咙一紧,一股异样的燥热从身体里迅速蔓延开来。   “砰。”郜纪清被压在床上,眼睛正上方的人是南宫烯,她神志有些涣散,汗水落到了眼睛上,迷住她的视线。   唯一看得见的,是南宫烯那张渐渐靠近的脸以及属于他的气息。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尤其地顺理成章。   郜纪清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反正,它就是发生了。   她唯一记得就是,沙滨这个港口放了一夜的烟火,美的让人心颤,而吻着她的男人,眼里只有她一人。 虚华梦境   其实有些疯狂并非我们自愿,只是那些命运,一点点的将我们拉近。——郜纪清   “嗯,我已经想好了,对不起,婚礼我是去不了了。”一声清响的声音在行驶着的出租车中响起,透过后车镜可以看到坐在后座的女人,虽然只是随意的披散着长发,却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让人瞬间对她产生了好感。   郜纪清挂断电话,撑着昏胀的头,眼眸中的淡淡血丝还是可以看出她的睡眠质量并不好。昨晚的疯狂刚过,让她回想起来心口就痛上一分。   没错,她落跑了,没有跟南宫烯说一声。当温子然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他会一直纵容着自己,对自己好,而自己却像个冷血的生物一样,将他伤的遍体鳞伤。   宿命真的很奇妙,将那些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偏偏牵在了一起。她也不能够再次伤害温子然,即便她知道,她的自私可能会伤害另一个男人。   那个爱她也爱到骨髓里的男人。   “对了小姐,你要去哪里。”见她讲完电话,司机这才出声问道。刚才这位小姐一上车是慌忙的,什么都没有多说只让自己开离这里,目的地更是不知道在哪。   “机场。”郜纪清靠在坐垫上,菱唇微微吐出两个字,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里一贯的清冷。   “好的。”司机不是个爱听别人八卦的人,所以在问完话之后也都认真的开车。   看着沿途倒退的风景,郜纪清在心里默念着对不起。   也许,这只是一场梦,一场上帝给予给她的虚华梦境。   ……   当晨光照入那个昨夜经历过疯狂的房间,低低的掠过窗沿来到床边,一直熟睡的南宫烯蓦地睁开了黑沉的眼眸,如同潭水般深沉,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搂过一旁的人儿,却搂了个空。   “……”   没人。   得到这个认知后,南宫烯猛地起身,眼神四下扫视过空荡的房间,一切都依旧,空气中属于郜纪清的那抹气味却消失的彻彻底底。   走了。   紧接着,南宫烯又得到了一个认知,心中堵着一团火,无处发泄,他此刻阴厉的眼眸却在扫视中时被吸引了下来。   搁置床头柜上的那封信静静的躺着,好似在等待主人启封它。   打开信封,无一例外的,是郜纪清的字迹以及那句对不起,珍重。草草的五个字,却像最尖锐的刀子一样,将他们之间原本最亲密无间的关系硬生生的划出一道口子来。   心脏的位置疼的很厉害,南宫烯伸手捂住那里,一向英俊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苍白神情。   呵,他还以为她不会逃跑的。   他还以为她真的说过会一生一世,却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是以这种情形下离开……   郜纪清,你的心是有多狠?   知道了真相后,像躲避毒蛇猛兽一般的逃避他,就算与他…也都残忍的离开。   珍重,怎么珍重?她想告诉他,他们之间是个错误,只是那二十年前的宿命害的,她原本就不属于他。还是她认清了自己的心,即便爱他却依旧面对不了他,想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南宫烯就这么坐着,手中紧紧的握着那封留下的信,越拧越紧,直到指尖泛白。   ……   意大利的婚礼,属于林谦与盛艾的婚礼转眼便到了时间。   在这个美丽的岛屿上,即将举行的婚礼成了重头戏,不为别的,单单这次结婚的新郎是意大利财团的巨子,而新娘是日本雄霸一方的盛家千金。   被邀请的人很多,因此岛上关闭了这天的旅游业务,只为这场婚礼能够顺利进行。 南瓜马车   在距离婚礼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岛上的古钟敲响了鸣声,很悠扬沉重。   所有人都在为婚礼做最后的准备,一路的慌忙……   而在属于新娘的化妆间里,反而形成了鲜明对比。搁置在化妆台上的饰品很多,播放舒缓的音乐的八音盒缓缓的开启着,中央的白天鹅随着音乐跳动。   作为新娘的盛艾则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的是她梦寐以求的婚纱,洁白的抹胸设计将她的曼妙身材全数勾勒出来,婚纱的裙摆足足有好几米长,一张化了淡妆的小脸上此刻扬着的是幸福的笑容。   “确定所有的都准备好了吗?”一旁的盛母出声问道,脸上的是紧张的表情。   化妆师们点点头,确定妆容已经够完美。   “母亲,该紧张的人是我吧。”盛艾看着自家母亲紧张兮兮的,俏皮的打趣道,脸上的笑容甜美。   “你今天是新娘,母亲比你还高兴呢,怎么会紧张。”盛母出声否认道,说着说着眼泪就迷上了眼,她拉着自家女儿的手,拍了拍继续道,“我的小艾今天要出嫁了,记住,以后做别人的妻子要多花心思在家人身上,好好孝顺你的公公婆婆。”   闻言,盛艾笑着,点点头。   笑容中却藏着一闪而过的落寞。   对,今天是她的婚礼,她梦寐以求了这么多年的婚礼就在今天……   “母亲,你身体不太好,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盛艾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忙嘱咐道,语气却是十足的关心。   女儿的话惹的盛母会心一笑,她将自己的手搭在女儿的手上,开口道,“好,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如果有时间了,就跟林谦一起来日本看我。”   毕竟林家的根基是在意大利,女儿不可能一直往娘家跑,而且跑一次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索性盛母就道让她有时间的时候过来。   “嗯。”盛艾答应了一声,偏过脸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只见镜中的女人正在笑着,笑容极其幸福。   ……   这次的婚礼是林家主办的,选址的地方也是这座岛上最有名的教堂,教堂外有布置的格外美丽的花环。   距离婚礼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教堂外就已经开始放起了礼炮,气球漫天飞着,羽毛也飘飘洒洒的在空中,像极了仙女下凡的场景。   这次的婚车不同于普遍的婚礼,是用四匹毛色纯正的白马拉着南瓜型的马车。   盛艾从化妆室出来时,就看到了马车稳稳的停在门口,几乎是同时的,她的心被狠狠的敲击了一下,撞进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灰姑娘的南瓜马车。   她记得自己有一次跟林谦提起过,可当时的林谦根本就无心在她身上,她还以为他不在意她说的,没想到却……   “怎么了,小艾。”盛母站在女儿身边,看着她脸上的惊愕表情,以为出了什么事。   被母亲的话惊醒的盛艾,很久以后才扬起笑容,阳光此刻甚好,暖暖活活的洒在身上,她的脸逆在光中,美的很虚幻。   坐上马车的时候,盛艾被自家母亲塞了一包酸梅,嘱咐她先吃下以防待会儿在会场上恶心呕吐。   她微笑的接过,将梅子让入口中,酸酸甜甜的感觉在口中漫开,她却差点掉下了泪。   这是一场梦中的婚礼,因为是梦,所以总要有梦醒的时候。   马车行走了不少的路程,终于稳当当的停在教堂门口,盛艾下了车,身后的裙摆被伴娘团拎起,伴娘团中却没有郜纪清的身影。   昨晚的时候郜纪清打电话过来,说是不能够来参加她的婚礼,虽然心底有小小的失落,盛艾却把这些情绪掩藏起来。   白色的平底婚鞋踩在一眼望去都望不到头的红毯上,盛艾如同一只美丽的孔雀一般站在红毯上,顺着红毯往教堂里面望去…… 梦幻婚礼   那是一条通往她幸福生活的红毯,与她身上的抹胸婚纱的白形成了鲜明对比。   “走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盛父已经来到自家女儿身边,语气虽然很冷硬,却比之前好了很多,一张严肃的脸此刻也是温和的,只是看女儿的眼神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盛艾愣住,看着自家父亲伸出的手臂,呆呆的站了一秒钟,随后扬起笑容挽了上去。   真好,她的婚礼有家人的祝福,父亲与母亲都在……   教堂外,礼炮放的更加多了,一声一声的响彻天际的声音让盛艾清楚的意识到,她是真的在结婚,将手搭在父亲的臂弯中,盛艾迈步向前走去。   走过气球门,两旁飘着飘带,上面印着若大的金色字样,是中意双文——欢迎莅临林谦先生和盛艾小姐的婚礼。   一步,一步,踏在她梦寐以求的红毯上,而一眼望不到头的红毯终点,正站着那个让她可以爱到奋不顾身的男人。   此刻的林谦也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西装,剪裁完美,衬得他整个人格外英俊,短发干净利落,唇角勾起的笑容是令人炫目的,收起了他的玩世不恭,林谦此刻无异于白马王子。   教堂上方不断飘着轻盈的粉色羽毛。身后的花童手中提着花篮,花篮中的花瓣是纯红色的玫瑰,他们正一边走着一边洒。   配合着各种漂亮的灯光,《婚礼进行曲》由仪仗队现场演奏。   盛艾挽着父亲的手,在密密麻麻的宾客的视线中走向宣誓台,背后的目光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这时候说不紧张都是骗人的。   红毯很长,就像是迈入幸福婚姻的前夕一样,要走过多长多长的路才能够得到幸福,盛艾在父亲的陪伴下,宾客的祝福下,终于走到了终点,站到了那个深爱着的男人面前。   很流畅的婚礼仪式进行着,盛父将她的手交于林谦,一脸的严肃道,“我不管你娶小艾的初衷是什么,但是既然娶了我女儿,就要负责到底,拿出你的责任心来。”   父亲的声音虽然很冷,却带着不容抗拒,盛艾听着,淡淡的笑容在嘴角扬起。   即使有多么多么的生她的气,亲情究竟还是血浓于水的,父亲肯来参加她的婚礼,她已经很开心了。   盛艾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林谦,只见他薄唇紧抿,片刻点了点头,掩下一身玩世不恭,低沉地道,“知道了,父亲。”   在听到林谦说的那句话后,盛艾的心又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是比刚才更加强烈的感觉。   听到林谦的回答,盛父也不再多话,只是下台坐到宾客席中,与妻子一起。   仪仗队的奏乐停止,穿着黑色衣服的神父站在十字架前,手中拿着书,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宣誓仪式。   “在上帝以及宾客们的见证下,我们将共同目睹林谦先生与盛艾小姐进入神圣的婚姻殿堂,二人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在神父念出仪式宣词时,盛艾偏过脸,看向林谦,眼眸中是复杂的神情。   太多太多的感情都交织在一起了,让她的心很乱。   神父的声音庄严,继续道,“我要分别问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林谦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这位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诚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盛艾转头看向林谦,视线尚未触及他的脸,便听到他磁性而有力的嗓音响起,“我愿意。”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那句‘我愿意’是如此的震撼人心,盛艾听着耳边属于他的声音,眼泪克制不住的落下。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前没有未来的,可是他的声音却坚定到让她迷失在这条婚姻的道路上。   他们的未来……   “盛艾小姐,你是否愿意嫁这位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盛艾安静的聆听着神父的话语,等他说完才认真的道,“我愿意。”   她是真的很愿意。   因为有很多感情的羁绊,但是不得不说,这一刻的盛艾的声音是无比的坚定,她脸上的笑容就是对这段婚姻的最美好的期盼。   这时候,一旁的伴娘伴郎团各上了一个人,将戒指盒呈上。   戒指盒打开,是两枚款式一样的戒指,中央嵌着的钻石正闪闪发光。   盛艾拿起属于他的一枚戒指,来到林谦的跟前,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扬起绚丽的笑容,她很仔细的将戒指戴上林谦左手的无名指上,然后抬起眸看他,像是在说:该你了。   那一抬眸的清亮眼神,让林谦恍惚感觉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带着口罩的女孩,也是这样的干净清爽,杏目明亮。   他也接着她的动作下去,将戒指戴上了盛艾的手中。   看到戒指戴上手指的那一刻,盛艾的眼泪又滚落了下来,那枚戒指并没有多少重量,却像什么说不清楚的东西一样捆绑着她,让她心痛。   戒指交换完毕后,神父又道,“请你们两个人都一同跟着我说: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那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根据神圣经给我们权柄,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两人不可分开!”   在神父的话音落后,全场响起了一阵最热烈的掌声。   盛艾永远记得这天,因为这天里,林谦给了她最深的感动,以及那次属于他们的梦幻婚礼。 梦境结束   宣誓仪式结束以后,教堂中的宾客都被请到了晚宴上,岛上的日落开始,像天使的尾翼一样,虚幻的让人感觉如同置身仙境。   一望无际的麦田,金黄的一片,不远处的抽水风车正在工作着,水声潺潺。   完美的白天过去,换上的是黑夜的热情。   ……   盛艾坐在南瓜马车上,看着沿途倒退的美丽风景,将目光移回了手上的戒指上。   这是林谦亲口宣誓,并且亲自戴到她手指上的。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令人激动,盛艾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胸口,眼泪落下染花了妆容,她就在马车中匆匆卸了妆。   手按到了腹部,她眼眸暗了暗,咬着嘴唇却不吭声,一旁坐着的是陪自己回酒店的母亲。   这个岛上只是结婚的场所,结完婚还要回去意大利林家真正的处所,所以酒店只是暂栖之地。   “怎么了,不舒服了吗?”看着自家女儿捂着肚子,盛母担心的问道。   不过也同时庆幸着,没有在结婚现场出现这种反应,虽然他们都不反对奉子成婚,但是在宾客面前也要注意点好。   “我没事。”盛艾摇摇头,继续看窗外的风景。   婚礼结束了,她也应该醒了,一切都要由她来拉回起点。   别人怎么说她也好,但是这一次,她是下定了决心的,可能林谦会恨自己,那就恨吧,恨了才能够记住她。   ……   盛艾回了酒店,而这边的晚宴才刚刚拉开序幕,宾客的热情是预料不到的高涨,酒席中,碰杯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穿着白色西装的林谦就拿着酒杯,一杯一杯的敬酒。   “对了,二少,你的媳妇呢。”一旁的发小嚷嚷着。   敬酒不是应该新郎新娘一起敬的嘛,一个新郎来敬这算什么事。   “你们体谅一下,我媳妇她怀孕了,不能碰酒。”提起盛艾,林谦的脸上浮现笑容,拿着酒杯又倒满,“今天就由我来陪你们喝个不醉不归。”   一旁的发小听到林谦的话后,又起哄起来,脸上的嬉皮笑脸可是一点都没少,有的还调侃道,“你小子真行,看来今晚洞房是没戏了,来来来,陪哥儿们几个喝。”   林谦唇角擒笑,也客气的碰杯,红的白的一样都没少。   晚宴的气氛被推到高潮,灯光切换着,红红绿绿的。   ……   回到酒店洗漱完毕的盛艾褪下沉重的婚纱,将它搁置在沙发上,然后从衣柜中挑出几件衣服衣裤,穿戴完毕后又站到镜子面前,将一头的长发往一旁拢了拢,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此刻干净的很。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盛艾听到声音转身,随后门外又响起了声音,是盛母的。   “小艾,你好了吗?我们该赶去晚宴敬酒了。”虽然林谦说过不让女儿去,但是敬酒也不能够让他一个人敬着,女方还是要露面的。   “嗯,我好了,母亲你先走吧,我随后就来。”盛艾冲着门道。   “你一个人?那怎么行。”听到女儿的话后,盛母拧眉,显然是不同意她的话。   让女儿一个人去婚礼现场这太不安全了,何况她现在还怀着孕呢。   “没关系的,我可以让保镖护送我去,你还是去陪父亲吧。”像是猜到了盛母的忧虑原因,盛艾如此道。   “那好吧,你要快一点,注意安全。”有保镖护送的话,安全会大大提升,总比她一个人去要好的多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离去后,盛艾才坐到化妆镜前,拿笔开始写下信,一封要诀别的信。   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婚礼已经结束了,林谦也给了她最美的婚礼梦,现在她要放开他了。 爱像幕锦   她知道林谦并不喜欢自己,与其两个人这样绑着,倒不如让她放手,这样的话,他也有理由去追求另一个人。   往后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而她…也会在这仅有的时间中安静的等死,消失的彻彻底底。   盛艾琢磨了很久,才写了几句话,并且将原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都签上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她写的格外认真。   在她写完的时候,眼泪还是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正好打湿了刚写的字,晕开了一片。   放手了,她是真的会放手的。   盛艾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将它连同协议书以及留下的信一起放在化妆台上,将一旁准备好的墨镜口罩帽子都戴上,装饰轻便的离开了房间。   出岛的飞机正好是晚上六点半,这个时间,林谦还在会场上敬酒,没人会发现她离开的。   盛艾绕开了保镖的视线,从后门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树下的轿车,她走过去敲了车窗,随后车窗被摇了下来,未哲的脸露出来。   “你要不要这么全副武装?”未哲看着面前的盛艾,玩味的道。   即使是逃跑也不需要这么装扮自己吧,弄得跟要逃难一样。   “走吧。”盛艾回头,看向婚礼会场的方向,眼中的所有希望都表现在了这一刻,随后,她冷冷的转身对未哲道。   “嗯。”   来岛上的宾客有的是要回程的,所以岛上的飞机没有被停掉,而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着,所以他们办出岛手续很轻松。   ……   会场的气氛很高,而一个人应付敬酒的林谦此刻也是喝的差不多了,他找了个理由离开会场,想要打电话到酒店,却被匆匆进来的人给撞着。   “怎么回事?”待林谦看清楚来人时,语气带着不满。   留在酒店的保镖怎么会跑到这儿来,难道盛艾来这里了?   “回二少爷,少奶奶她不见了。”保镖看到自家主人的脸色不好,语气也十分的低下,生怕一个做错惹得全家都被牵连道。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我养着你们是给狗吃的?”听到盛艾不见的消息,林谦顿时酒醒了一般,心慌了起来,一边拿手机打电话一边向前走去。   怎么可能不见了。   她明明已经跟自己结婚了,要不见也不可能在这时候不见的。   对,肯定不是不见的。   林谦这样想着,试图安慰自己。   拨了多通盛艾的电话,却都是关机的状态,林谦气的差点跳脚,开车来到酒店时,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冲向他们的婚房。   “砰。”门被大力的推开,撞在墙上发出闷哼的声响。   房里空无一人,连被子都被叠的整整齐齐的。   走了。   林谦进入房间,找遍所有地方,却唯独找不到盛艾的身影。   不,不会的。   她那么爱他,怎么可能抛下他走掉?   就在他正要发狂的时候,视线被化妆台的东西吸引住,林谦迈步走过去,一把拿起化妆台上的东西,上面的信被放在最首位。   他双眸怒瞪的看着信中的字迹,是盛艾的字。   读到最后的对不起再见时,林谦的全身软了下来,手中的东西也都拿不稳的落下,飘飘扬扬的纸落成了一团,那枚钻石戒指静静的躺在化妆台上。   “不…怎么可能……”林谦突然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头,将手指插入发丝间,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   她怎么可能抛下他走掉?   怎么可能……   房间角落,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脆弱的环抱着自己,像个孩子般的,一直说着不可能,落在地上的纸换成了离婚协议的一面。   那四个大字深深的映入林谦的眼眸中。   离婚,他们刚结婚她就提出离婚,什么放开他,什么成全他,盛艾,你个该死的女人!林谦双眸嗜血的红,眼底的恨意直达心里。   此刻透过窗外,不远处的教堂已经开始放起了烟火,绚烂了半边的天。   起航的飞机正从跑道出发,直冲夜空,划出一条弧线。   趴在机舱的窗户上,盛艾朝着窗户呵了一口,然后一笔一划的写下林谦的名字。   ……   幕锦,我的爱就隐藏在幕锦花中,卑微到渺小。   ************************END************************** 两年时光   很多时候,一个冷漠的眼神也能够让你沦陷,失守阵地。——郜纪清   两年的时间足以走遍世界,足以写出几百万字的随笔,足以让人留起长发及腰的头发,足以戒掉许多习惯。   可是唯独,却没有长到足以忘记一个人。   也许一切都是被安排的,是一场躲不开的宿命。   两年后的A市退去了以往的青稚模样,变得更加令人向往,在这座城市中,正在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订婚仪式。   订婚的对象是A市的皇甫世家,而皇甫玥正是这场订婚仪式的女主角。   如同被洗礼过一般,天空蓝的如同宝石一般,天气很好,预示着这场订婚宴会成功举行。一架正在降落的飞机稳稳的停落在A市机场,滑过跑道。   “各位旅客您好,飞机已抵达A市,请各位旅客拿好您的东西,准备下飞机。”广播中,站台服务员用最标准的普通话说着下飞机的提醒。   机舱的角落里,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子静静的坐着,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   “你好小姐,需要我帮忙吗?”乘务员走过来,热心的问道。   “谢谢,不用麻烦。”女子闻言,只是疏离的道,拿过一旁的包,绕过乘务员走出机舱。   两年没有回来,对于郜纪清来说,A市又变化了不少。   她戴上墨镜,将鸭舌帽的帽沿再压低些许,从行李运行处领回自己的行李,然后朝机场外走去。   她这次回来的目的是参加皇甫玥的订婚典礼,所以并不想太张扬,毕竟她消失了两年,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郜纪清拦了一辆出租,回了自己的小寓。   ……   而机场落地窗前的一排座位的角落,一个穿着黑色过膝洋装的女子正愣愣的看着不远处,一双美丽的眼眸中只剩下惊愕,她的视线一直追逐到那辆出租消失的地方。   “Mum,Mum。”坐在女子身边的小女孩一直摇着她的手,语气里是孩子的童稚。   孩子的声音唤醒了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盛艾,她回过头看着正催自己的女儿,露出了笑容,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地道,“是不是饿了?Mum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听到有东西吃,未颜立刻拍起了小手,一张稚嫩的小脸上全是憧憬,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漂亮。   盛艾拉起女儿的手,背上包往机场外的一家儿童餐厅走去。   她怎么会在这里看到纪清呢,一定是她看错了。盛艾摇摇头,打消自己的猜想,两年的时间了,她也蜕变了很多,不再会为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伤心痛苦。   ……   订婚宴是在A市有名的酒店举行,宴会的会场保安很严密,必须要有邀请函才能够进去,记者等人全部拒之而外。   毕竟是皇甫家族的继承人订婚,所以婚礼的排场也自然大了很多。   会场中,红毯铺设一方,两旁都摆放着很高大的花盆,宾客们都纷纷落座,突然,会场内的灯光都打向一处,优美的音乐在会场中响起,缓缓入耳。   穿着订婚礼服的皇甫玥与秦笑同站在台上,主持仪式的司仪就站在一旁,宣布订婚仪式开始。司仪说了很多祝福的话,一旁为订婚仪式献声的孩子们轻轻念诵着手中的手稿。   “我是原野的水仙,谷中的百合。”皇甫玥捧着一本红本硬册在念诵着,声音十分轻柔富有感情。   “我的爱卿在少女中,有如荆棘中的一朵百合花。”紧接着,秦笑深沉的声音响起,他一张俊颜上没有什么表情,嘴角却微微弯起一点弧度。   “我的爱人在少年中,有如森林中的一棵苹果树;我爱坐在他的荫下,他的果实令我满口香甜。他引我进入酒室,他插在我身上的旗帜是爱情。请你们用葡萄干来补养我,用苹果来苏醒我,因为我因爱成疾,他的左手在我头下,他的右手紧抱着我。”皇甫玥继续念道。   “耶路撒冷女郎!我指著田野间的羚羊或牝鹿,恳求你们,不要惊醒,不要唤醒我的爱,让她自便罢!”   台下很安静,都在静静的听着这对新人念着诗词。 女儿问题   我逃了两年,学会了很多东西,却唯独学不会去忘记你。——盛艾   会场中只有他们的声音,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身上,没人注意到会场角落的那抹身影。   “Mum,Mum……”未颜拉着母亲的手,小声的嘟囔着,一张小嘴翘的很高,满满的都是不满情绪。   而穿着黑色洋装的盛艾盘起一头贵妇髻,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画上淡淡的妆,一双漂亮的眼眸勾画了眼线,显得妖娆动人。听到女儿的不满,她弯下身,面露笑容道,“Mum的朋友今天订婚,小铃铛陪着Mum看完好吗?明天我们一起跟Dad去游乐园玩好吗?”   对未颜来说,Dad永远都是她最黏的,所以听到可以跟Dad一起出去玩,她高高翘起的小嘴瘪了下去,兴奋的点点头。   盛艾抚着女儿的头发,淡淡的笑着,目光却转了回去。   念诵诗词结束,开始交换戒指的仪式。盛艾又偏回了头,拉起女儿的小手往会场外走去。   她是被邀请来参加的,人到礼到就好。   “啦啦啦,小铃铛有个漂亮的Mum,小铃铛也有一个帅气的Dad……”出了会场,未颜银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扎着一头马尾辫,随着她身体的起伏而晃动着,像只快乐的小燕子。   盛艾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淡淡失笑。   可当她抬起头看向前方时,原本行走着的两条纤细的腿停了下来,大眼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站在轿车门旁的男人。   “Mum,Mum,Dad明天就会回来了吗?”一想到明天有亲爱的Dad要来,未颜高兴的小嘴都合不拢,于是她便问起时间,可当她抬起头时,只看到一声不吭的母亲,她的脸色惨白着,表情是像是看到了怪兽一样。   她随着母亲的视线,看到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像白马王子一样英俊的男人,不过他的表情也好奇怪。   未颜不解的看着一脸呆滞的母亲,小嘴动了动。   “……”   一片沉默,连风吹过都是冷的,盛艾僵硬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心口像是被剜了一个大口子一样,风吹进疼的她想要弯下腰。   过了许久,她才动了动嘴唇,语气恢复了平常,“嗨,好久不见。”   而站在车门旁的林谦看到两年未见的人,同样的是一脸惊愕,再将视线投到她牵着的女孩身上,眼眸中是不敢置信。   他们的…女儿?!   “小铃铛,叫叔叔。”盛艾低下头,晃了晃女儿的手,柔声道。   被晃的被动的未颜僵硬的开口道,“叔叔好。”未颜是个很懂礼貌的孩子,平时出去都会被夸很懂事。   林谦站在风中,还没消化前一个消息,转眼又被另一个消息惊愕到。   叔叔?   她叫自己叔叔?   他睁着黑沉的眼眸,视线直直的落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女人,薄唇轻抿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他两年未见的老婆一开口是好久不见,他两年未抱到的女儿一开口叫自己叔叔?!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情,小铃铛,跟叔叔说再见。”不想再聊下去的盛艾拉起女儿的小手,对她嘱咐道。   她的计划中是没有遇见林谦的可能的,所以现在一下子遇见,让她的计划被全盘打乱。原来两年的时间,真的不能够长到让人足以忘记一个人,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未颜被母亲拉着走,一脸疑窦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Mum是从来不会出现这种表情的,这个叔叔跟Mum认识吗?   “叔叔再见。”虽然心底有疑惑,未颜还是照旧说了再见,算是守礼貌。   看着离开自己的两抹身影,林谦脚下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他靠在自己的车门上,头隐隐作痛。   他的老婆跟女儿看见他就跑,不,不对,盛艾是怀孕三个月没到离开的,按照时间算的话,那个女孩不是他的女儿。   该死!他刚才就应该冲上去问清楚,不该放她离开的。那个叫小铃铛的女孩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女儿! 相思成病   逃离那个不属于我的地方,从你的世界里退场的干净。——盛艾   林谦气急,一拳挥在车窗上,由于用了很大的力,血就从手指间流下来,他却丝毫不感觉到疼痛。   好久不见?   他们两年没见本应有很多话说,她却对他疏离的说好久不见?她是盛艾吗?   林谦抽回手,站直身体,却因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他抬眸看向夜空,一张冷峻的脸上浮现苦涩的笑容。   两年了,他放她自由两年了……   ……   皇甫玥的订婚典礼举行的轰动,全部亲朋好友以及上层名流悉数到场,而作为美国东道主的郜家自然也在邀请之列,虽然郜纪清自两年前离开,行踪飘忽不定,却一直记得给父母寄信报平安,所以这次订婚典礼她是陪父母一起来的,只不过先到了国内而已。   绕过酒店奢华装饰的走廊,郜纪清走到一个空旷的天台,将两手胳膊搭在护栏上,闭眸休息。   她离开了两年,两年后回来就赶上了皇甫玥举行订婚典礼,呵,订婚。   风吹过她披肩的长发,轻柔的抚着,郜纪清看着不远处A市最高的灯塔,苦笑出声,偏过头又将视线落在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月光石戒指。   如果两年前不是她离开了,他们也许早就已经举办订婚宴了,这两年来,她透露消息给父母,给温子然,却唯独没有透露给他,还让父亲替自己保守行踪。   他…应该很恨自己吧。   郜纪清想着,心情糟糕透了,她烦躁的直起身,想要早点退场,却在转身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而来人在看清楚郜纪清后,惊喜的道,“小清。”   郜纪清在看清楚朝自己缓步走来的人,也愣了一下,本想要躲开,想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好久不见,干妈。”   毕竟都是两年不见了,郜纪清察觉到瑾颜昔变了是很容易的事,只见着她上前一步拉起自己的手,双眼含泪道,“你这孩子去了哪里,也都不跟干妈报个消息。”   听到瑾颜昔带有哭腔的声音,郜纪清喉咙一下子梗塞住,心中的愧疚流溢出来,她低下头,“对不起,干妈。”   她不想见南宫烯,从两年前那个早上逃离后,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够再遇见他。   因为…她是他的劫。   “傻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瑾颜昔用指腹拭去眼角的泪水,柔声继续道,“对了,烯他知道你回来了吗?”   如果相思成病的儿子知道纪清已经回来了,肯定马上就振作起来了吧,这两年中,儿子一直闷闷不乐,又回到了没有见过纪清的那个时候,生冷狠绝。   提起南宫烯的名字,郜纪清心口一窒,嘴角扬起的笑容也被打退了下去,她偏过头道,“干妈,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她是隐秘的来参加这次订婚典礼的,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她会出现,如果让南宫烯遇上自己,她……   “诶,小清……”看着抽回自己手匆匆离去的郜纪清,瑾颜昔到嘴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两年了,小清还没有放下么?   那个许多年的错误,虽说责任也有一半是儿子的错,但是…一直消沉的儿子就难道注定要失去么?   ……   郜纪清在回途中发短信给母亲,说自己先一步离开。她遇上瑾颜昔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若是再遇上南宫烯,她肯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郜纪清想着,脚步加快,攥紧手机,一张清冷的脸上浮现的是忧虑,眉宇紧蹙在一起。   “砰。”转角口,郜纪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已经撞了上去,逾期中的摔倒没出现,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四目相对。   郜纪清眼眸一窒,想伸手推开来人,却被他一把推到了墙上,她就这样被困在了墙与他的怀中。   该死,她不是祈祷过不会遇见南宫烯的么?怎么还是遇见了。   郜纪清暗了暗眼眸,偏过脸去,肯定是干妈报的信,知道她不会亲自去见南宫烯,所以他就亲自来找她了?   “呵。”看着眼前女人的举动,南宫烯冷哼出声,嗓音凛冽。 她的回答   有时候,命运牵着你走,你就不得不走。——郜纪清   而郜纪清在听到他冰冷嗓音后,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她僵硬的偏回头,正脸看向面前的男人。   两年不见,他的模样更甚从前,一双冷的没有温度的眼眸直盯盯的看着她,高挺的鼻梁下面,薄唇轻抿着,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我……”郜纪清正要开口,嘴唇却被面前男人的食指堵住,他低下头,缓缓的将脸靠近她,在她耳旁轻轻的吹了口气。   冷风窜进她的耳里,郜纪清伸手想要推开她,却被他一手夺过横在他们之间的她的手,两手都被高高的固定在墙壁上。   “怎么?看见我想跑?”南宫烯薄唇擦过她的侧脸,似吻非吻的,很暧昧,而他的动作惹来郜纪清的脸红。   喂喂喂,他要对她生气就生气嘛,这样子对她是要闹哪样?   “脚痒?”见郜纪清不说话,南宫烯的耐心没有磨逝,反而吻住了她的耳垂,冰冷的语气依旧没变。   “哥,我还有事,让我离开好吗?”郜纪清僵硬的问出口,语气带着试探,她知道他很生气,生气她躲了他两年,生气那天她懦弱逃走。   该死,如果今天不来参加订婚典礼就没有这种事情的发生了。   听到她又提离开的字眼,南宫烯的怒火蹭的一下上来,充斥了他猩红的眼眸,他瞳孔一缩,表情是痛苦的,一把将面前的女人抱起来,往酒店客房走去。   “哥,你放开我,快放开我。”南宫烯的动作做出来,她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郜纪清气急败坏的想要挣扎着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却被他的手臂禁锢的紧紧的。   “砰。”郜纪清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就一片天旋地转,她被南宫烯一把甩到了床上,随后门被关上,南宫烯欺身而上。   看着戴在她手指中的戒指,南宫烯的眼眸暗了暗,随后不顾一切似的吻了下去。   “哥,唔…我。”郜纪清话还没说完整,唇就被堵住。   “你知道吗?我找了你两年,也疯了两年,我知道我们之间是命运错位,可是我偏不死心,因为我想要的是你,完完整整的你,郜纪清,你告诉我,我们之间还有未来么?”看着躺在床上,眸光流转的女人,南宫烯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到四肢骨骸,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脸,黑沉的墨眸满是伤痛。   两年前,是她站到他面前说,如果他们之间要结束,放手的也一定不会是她,可是她说谎了,两年前她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离开的彻彻底底。   心狠到一个消息也不留给他。   对不起,珍重。   这就是她留给他的所有,将一切都否决的彻彻底底,恨不得跟他脱离所有关系。   “我不知道。”听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话后,郜纪清的心也疼了起来,她扬起脸,眼眸中是愧疚,“我是真的不知道。”   在知道真相以后,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温子然与南宫烯,都是她不想伤害的人,她不想看到他们为了她而争斗个不休,温子然对她的好让她有罪恶感,认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可是另一边,南宫烯对她的爱也至死不渝。   难,太难了……   很显然的,郜纪清感受到身上的男人在听到自己的话后身形一震,随后他又俯下身来,一点点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小清,别再离开了,别再轻易的离开我了……”吻着她的同时,南宫烯这样呢喃着,语气中满是悲痛,此刻的他卑微的不像话,完全不符他平日的模样。   这也是头一次,南宫烯向她索要承诺。   “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开了。”一时间,郜纪清的心里五味纷呈,心不痛是不正常的,可就是因为痛过了之后,她才明白爱情很重要。   南宫烯对于她真的是很重要。   郜纪清仰起脸,去吻他的眉心,从她与他碰面开始,他的眉头就一直蹙着,好像有什么心结解不开似的。   而她的举动,无疑是主动的表现,南宫烯将她搂入怀中,低头去寻她的唇,带着急切的意味……   ……   清晨的时光是最美好的,A市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干净的马路上一辆辆车子驶过,没有带起一点尘埃。   阳光像个顽皮的孩子一般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内,照在床上相拥的两人。   闹钟的声响被关了之后,郜纪清揉了揉长发,将目光投向一旁沉睡着的男人。   半晌,一抹笑容在她嘴角流溢出,连郜纪清都没发觉,手机时间显示是七点半,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并不会恋床。   郜纪清拿过一旁的客房服务的电话,叫了早餐,然后起床去洗漱。 霸道主义   子然萧墨,不及花开花落。——温子然   这是她两年中睡得最安稳的一晚,想起昨晚答应南宫烯的话,郜纪清勾起唇,淡淡的失笑着,目光投向无名指上的戒指,月光石的戒指被她越戴越亮,剔透的宝石被精雕细琢的很美。   两年了,她也二十七岁了,应该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了。   郜纪清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嘴角的弧度微微扬起,幸福的表情又回归到她的脸上,可在这幸福之后,她又看到了另一个人……   也不知道以沫怎么样了,两年未见,肯定又被养的更肥了吧。   郜纪清失笑着,拿起牙膏挤出,然后开始洗漱起来。   窗外阳光流转,照到宽大的床上,薄被下的人像是感觉到了刺眼,扬起手臂将被子盖上些,同时还往一旁一捞。   预计的人没有抱到。   南宫烯原本磕着的眼眸突然睁开,视线直直的向一旁投去,没人。   突然,两年前的记忆闯入脑海,他四下环视后还是没人,黑眸死死的盯着地面,脸部线条紧绷。   不大的冲水声传入他耳中,南宫烯瞬间僵硬了身体,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走近后,冲水的声音依旧,洗手台前,站着一个绑着马尾的女人,她正摆弄着杯子器物,神情很专注。   她没走。   得到这个消息的南宫烯瞬间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在刚才的高压下终于破碎,他走去,一步一步的很深沉,直到走到郜纪清身后,他才一把将她抱住。   动作几乎迫切,仿佛在证明着什么。   而正欲涂护肤品的郜纪清被人从背后抱住,她抬头看向面前的宽大镜子,透过镜子看到了身后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男人。   “你怎么了?”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郜纪清措手不及,她看着镜中的男人一脸的紧张,柔声问道。   他抱的她很用力,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我以为你不见了。”沉默了半晌的南宫烯开口道,语气带着紧张以及无助,完全不符他平日冰冷的模样。   怕她不见了?   郜纪清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呆愣住,随后她心疼的转过身,主动拥上面前的男人,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语气歉疚的道,“对不起。”   她知道他一定想起了两年前她的不辞而别,所以才会这么害怕她离开。   心疼他的脆弱和无助,郜纪清更加拥紧了面前的男人,像是在用行动告诉他,她不会再轻易的离开了。   “郜纪清,你以后再动不动不说一句就离开,我就将你惩罚一百遍!”南宫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语气带着专制与霸道,冰冷的语气被他抛到一边。   惩罚?   什么惩罚?   郜纪清蓦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挣脱开他的怀抱,语气稍重道,“你太霸道了吧。”   两年不见,他的霸道也与日俱增。   她哪有不说一句就离开,就在同一房间也算随便离开?   “我就是霸道。”看着面前抱怨的女人,一张小脸干干净净,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像是在指责一般。他当下喉咙发紧,上前一步捞过她的身体,低头就吻了下去。   “唔。”郜纪清还没说出下一句话,就被堵上了唇。   她唇上的温度是真实的,也是最贴近他的。南宫烯像中毒了一般吻的越来越深,将她按到一旁的墙壁上继续。   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在卧室响起,郜纪清猛地睁开眼,推开面前的男人,红着脸从洗手间出来。   而被打破好事的南宫烯则是一脸不满的走出来,看着站在窗前接电话的女人,剑眉紧蹙着。   电话比他重要?   “嗯,我还在酒店里,你跟父亲先用餐吧,不用等我了……”郜纪清半倚着墙,一手接电话,一手把玩着窗帘上的吊坠。   匆匆聊了几句,郜纪清便挂断电话。   她要是再聊下去,等会儿母亲就追到酒店来了。   将手机扔到沙发上,郜纪清一转身就看到了同样靠在墙上的男人,长裤包裹着两条修长的腿,白衬衫穿在他身上显出他的完美身材,扣子被解了两颗,一张无法挑剔的脸此刻是不满的表情。   呃。   郜纪清想起在洗手间的一幕,原本褪下的红晕再次犯上来,她走过去,抬起脸问他,“我叫了早餐一会儿就到,上午你还要去公司吧,我上午还有事情就不陪你用午餐了。”   知道他不喜欢自己擅自离开,郜纪清特意将自己的安排都告诉他。   “……”南宫烯默,依旧是一脸不满的看着她。   “呃…哥?”郜纪清看着他的表情,疑惑的挑起眉。   他这样子是怎么了,她应该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郜纪清一脸疑窦的看着他,站到他面前踮脚想要去探他的额头,还没触到他,手臂便人抓住,随后位置调换,她被南宫烯压在了墙上。   “……”好吧,她知道南宫烯为什么这么不爽了,肯定是她刚才在他们接吻的时候逃了忽略了他,然后他的霸道主义又上来了。   嗯,肯定是这样。   郜纪清想着,双手搂上他的脖颈,主动将唇送了上去,将南宫烯接下来要说的话给及时堵住。   南宫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面前女人的大胆举动给惊愕住,他愣了一秒,随后反客为主的吻上去。   外面的阳光甚好,照进室内一片光亮,今天是个美好的一天。 冷饮降火   我学着冷漠,学着不在乎,结果到头来发现原来自己是扮演了一个小丑的角色。——盛艾   白驹过隙,两年对于盛艾来说,长的也些可怕,却让她懂得了许多事,同样的,她也学会了很多东西。   她也很庆幸,在她两年痛苦的时光中有未颜这个小天使陪伴着她,让她可以由衷的笑的开怀。   自从答应带她去游乐园玩后,未颜就整晚吵着闹着,巴不得飞速的变到明天。哄完她睡着后,盛艾也偷了个闲。   答应女儿的事情不会反悔,这是盛艾一直秉承的原则,只是未哲会不会回来就说不准了。这两年,他比以前更忙了,每天都飞来飞去,他们相聚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天。   算算时间他也应该从日本回来了。   面对明媚的一天,盛艾起了个大早,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穿着运动服去买早餐,她住的地方是盛家在国内的小区套房,离市区很近。   塞着耳机听歌,顺着笔直的马路一直慢跑,盛艾的一身粉色惹得许多人回头看,一下子吸引了众多视线,不过作为主人公的盛艾却一脸不在乎,依旧慢跑着,直抵目的地。   未颜是在美国长大的,所以习惯的也是美国式早餐,虽然盛艾会做但碍于厨房里没有现成的食材只好跑出来买早餐。   早晨的时光美好,透过热气喷薄的早餐店可以看到店老板都在忙碌着,脸上的笑容很质朴。她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手中翻看着一本时尚杂志,一头黑发披落在肩上,如同墨汁倾到般,手中戴着的钻石手表更是惹人注目。   粉色的运动服衬得她很粉嫩,加上盛艾的皮肤底子一直保养得不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十八岁的姑娘,完全猜不出她已经有二十七岁了。   这时,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马甲的服务生托着托盘朝她那桌走去,身姿笔挺。   “小姐,你的早餐已经打包好。”服务生弯下腰,将打包好的袋子放在桌上,然后俯身表示敬意。   “谢谢。”盛艾抬起清亮的眼眸,将一抹长发勾到耳后,露出笑容对服务生道。   早餐买好,是该回去了。未颜的生物钟一直都很准时,要是她醒了看不见自己一定又要闹上一阵。   盛艾拎起打包好的袋子,踏着干净的地板往店门口走去。   出门时,叮叮当当的风铃一阵清响,门口的礼仪小姐朝她说再见下次光临。   盛艾看着蓝的透明的天空,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顺着原来的路线返回,耳塞中传来的是一道空灵的女生,她也跟着歌手轻轻吟唱起来。   对于盛艾来说,这是个美好的早晨,也是个美好的开始,如果没有遇到他的话……   转角口,等待红灯跳到绿灯,盛艾站在稀散的路口,如同平常人一般。突然,手臂被人往后一拽,盛艾跌了个步子,差点摔倒。   “喂,你……”正想是谁那么没礼貌,盛艾抬起头就看到一张熟悉无比的脸,此刻全是怒意,瞳孔中像是闪着火一般。   林谦。   “林先生,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自动忽略林谦眼中那燃烧着的怒意,盛艾微笑着道,眼眸弯成月牙,语气很有礼貌。   而正要开口训斥她的林谦闻言,身形顿了顿,抓住她手臂的手也加大了力,惹得盛艾痛呼一声,她抬眸看向他,将心中的不满掩饰起来,依旧微笑着道,“林先生一大早就吃火药了吗?需不需要我请你喝杯冷饮降降火?”   她说的很客套,也带着疏离的意味,眼眸带着笑意,眼底却是冷意。 意料之外   我是做了什么好事才会遇上你这个优秀的人。——盛艾   她就这么被他拉扯着站在自己面前,离自己不到一米,从他的视线可以看到她光洁的额头,一双大眼清纯干净,素颜的皮肤好到离谱,再往下,是一张勾着笑容的唇,樱泽粉嫩。   “你叫我什么?”林谦压低嗓音,黑眸紧紧的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林先生?   她叫他林先生?!   被他握住的手腕疼到抽吸,盛艾冷冷的看着他的手,表情有一秒钟是极其厌恶的。   “林先生,如果你不需要降火的话,那我就告辞了。”盛艾笑着,用另一只空出的手去拿开他的手。   再陪他这样说下去,她女儿就要醒了好么?   盛艾快速的拿掉他的手,才发现他其实握着自己的手并没有用半分力,眼眸一窒,随后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转身欲走。   “你住哪里?”就在盛艾迈开步子的同时,林谦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闻言,盛艾停住脚步,只是扭头看向他,嘴角的笑容换成了轻蔑,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林先生不是早就查到了么?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手笔重新买一套房。”半嘲半弄的,盛艾如是说道。   她没他有钱好吗?回国不住原来的地方跑哪儿去?   林谦被她嘲弄的语气惊到,胸口突然闷得厉害,他伸手按在那里,表情有些痛苦,等他再抬眸看向盛艾的方向,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那株梧桐树下站着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   头一次,林谦有种挫败的感觉,而且那挫败感的来源还是因为自己曾经看不上眼的人。   变了么?   以前那个会缠着他的盛艾变了么?   ……   靖江小区。   踏着轻便的步伐回家,盛艾以平生最快的冲刺速度直奔家门,心里想着待会儿要怎样哄女儿。未颜跟她相处的时间最长,虽然平时黏未哲黏的很,但是也同样离不开她,只要她一不见,准是哭闹上一阵。   没有等电梯下楼,盛艾直接从一旁的楼梯过,还好她住的楼层不高,爬楼梯也不算费力气。   呼呼…一口气爬上楼梯,盛艾喘了几口气,正准备拿钥匙开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门内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见到来人的第一眼,盛艾的表情是惊讶的,她不知道他真的会回来,而且还是在这么忙的时候。   “怎么了?不欢迎我来么?”未哲一脸笑意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像春风拂面,很温柔,居家的毛衣穿在他身上很妥帖。   连衣服都换好了,这是来了多久的节奏。   盛艾摇头,长发由于刚才的急忙而被风吹得零散的很,未哲伸手将她的长发一一理好,轻柔的说,“又给小铃铛买早餐去了?”   也只有给女儿买早餐的时候才会这么的不顾形象。   “嗯。”盛艾点头,在玄关换上了拖鞋,拖鞋上带着标签,是从超市刚买来的。   未哲的到来在她的意料之外,盛艾将早餐放在客厅中央的小方桌上,拿过一旁倒好的水杯,回头看他道,“小铃铛还没醒?”   都这个点了,按理说她应该早就应该醒了。   “我说带她去游乐园玩,所以她在房间里挑衣服穿,还不让我看。”未哲一本正经的道,在她面前的沙发上落座。   “噗——”听到这话,盛艾很争气的喷了一口水出来,幸好都洒在了小方桌上,没有弄到未哲的衣服。她尴尬的抽纸巾擦拭,动作带着小孩子做错坏事之后的慌乱。   好吧,这也不能全怪她好么,她只是没想到女儿竟然会这么自觉。   自己挑衣服?盛艾几乎能想象到臭美的女儿在房间对着穿衣镜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试着,小嘴巴撅的高高的,不满意这件不满意那件。   盛艾还没擦完,手就被人按住,她抬起眸,未哲就在自己身旁站着,手中拿着一块干净的毛巾。   “把手擦干净,别沾染细菌,不然你又要咳嗽了。”未哲说着,低头仔细的给她擦手,动作温柔的像是在对待一个瓷器娃娃一样。   盛艾微愣,随后也不介意的让他给自己擦手。   跟他相处两年了,说不习惯未哲对她好是不可能的。 某个活宝   矛盾像首尾互接的鱼,在这个世界中长久地存活着,泡沫又让它陨落。——未哲   他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在最难熬的时候陪伴着自己度过,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吧。   有那么一个人对她,好像这辈子也没白活呢。   盛艾想着,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在她嘴角衔起,窗外的阳光透过白色纱幔窗帘,流连般的洋洋洒洒,一室暖意。   当然,如果没有某个活宝的介入的话。   正当未哲擦拭完她的手,正要伸手抚盛艾的长发,一道搞怪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还带着嬉笑意味。   “Dad你好坏,竟然背着我想对Mum kiss。”   未颜是在美国长大的,所以英文说的比任何人都流畅。   循着声音,盛艾和未哲同时望去,只见客厅转角处的白色墙壁上,正扒着一个披散头发的女孩,由于裙子是蓬蓬裙的关系,所以就算遮住了自己的身体,裙角还是不可避免的露了出来。而女孩的脸上尽是按捺不住的兴奋,还调皮的用肉呼呼的小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   面对女儿的调侃,未哲僵硬着没开口,盛艾也选择沉默。   摸头发算是kiss?   她的女儿脑洞是不是开的太大了点。   而墙角的未颜显然不满意被忽视,于是冲僵硬着身子的未哲抛了个媚眼,“Dad,你快来帮我扎头发,我要扎很多很多小辫子,嗯,两支,三支…十支好了!”   刚被调侃完的未哲听到女儿的话,额头上满是黑线,一张偏阴柔的脸此刻也是无奈。   不过一向宠女儿的他就算是再无奈也会帮她完成。   看着臭美的女儿拉着未哲离开,盛艾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个活宝。   未颜很小的时候就留起了长发,而盛艾一般都只是给她绑个马尾,而未颜又爱臭美,每次未哲一来就嚷嚷着让Dad帮自己扎辫子。   还十支辫子,绑成蜈蚣么?   盛艾想着,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客厅的窗户前,拉开窗帘,阳光更加肆无忌惮的洒进室内,她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翕忽的睫毛很长。   既然走不了了,她就留下来,原本她的计划也是回国创业的,只是计划中凭空出现了一个林谦。   该来的始终会来,躲不掉的终是命运。   盛艾闭上眼睛,睫毛刷下一片沉沉的阴影,透过阳光,她鼻梁上的血管都依稀可见。   林谦,我变了。   我再也不是那个飞蛾扑火的盛艾了。   ……   用完早餐后,未哲便按照约定带着未颜去了游乐园,当然,一向不太喜欢热闹的盛艾则是坐在了游乐园的一家冷饮店,冷饮店搭起太阳伞,游客们也可以坐在外面。   盛艾靠在白色的塑料桌椅上,面前放着一杯冰柚茶,透明的水珠从杯壁滑下,A市的夏天闷热,让人透不过气。   看着不远处玩的开心的两人,盛艾嘴角又扬起笑容来。   只要是跟女儿在一起,每天都充满着幸福。   盛艾用长勺搅了搅杯中的冰柚茶,柚子的香气被调了出来,很甜腻,有夏天的味道在里面。   手机放在一旁嗡的震动了一下,盛艾打开,指尖划过屏幕,跳出一条未接短信。   「跟他在一起就这么开心?」   盛艾一字不落的看完,随后扬起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她的脸色透露出苍白,眼神当下四处环视着,想要找到发信人。   刚好今天是周末,游乐园的人比往常多出许多倍,茫茫人海中无法一眼看到想要看到的人。盛艾试着平静下来,拉开回复框,白皙的手指在上面轻敲着,不一会儿,一封回信就搞定。   点击,发送。   「林先生,我想我的私事应该没必要向你汇报。」   即便是短信,也带着冰冷的口吻,是不属于盛艾的风格。 一家三口   如果生活也有背景音乐的话,那么我希望永远都是以欢乐颂做铺垫。——林谦   将短信发送完毕后,盛艾直接关了机,也不再理会身处于游乐园某处的林谦,而是悠闲地喝起了冷饮。   她不知道林谦为什么跟踪自己,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已经不爱他了。   时间真的是最好的良药,可以磨平很多东西,爱情也是如此。   盛艾仰起头,透过遮阳伞的一端往天空看去,一切如旧,不远处的父女俩玩的正开心,盛艾微笑着,从包里取出纸巾走过去。   ……   而此刻游乐园的一颗大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驾驶座的车窗半开着,里面坐着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一头短发利索。   他如鹰锐般的目光直射在摩天轮前的女人身上,由于女人是侧着身子的,所以他只能够看到她的侧脸,即使隔了很远,他也可以感受到女人此刻的表情,她半弯着腰,将小女孩的手擦拭干净,动作很细心。   “……”林谦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幅场面。   未哲站在她们身边,手中正拿着矿泉水,虽然汗水流了不少,脸上也是开怀的笑容。   那抹笑容刺痛了林谦的眼,他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紧紧的往里弯,骨骼作响,手背的青筋凸显的很清楚。   呵,他放了她两年,两年后她就拿一个一家三口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   盛艾,你这女人心到底有多狠?   甩给他一张离婚协议就一走了之两年,你有种!   太有种了!   ……   离开南宫烯两年,回国第一天就被他逮到,郜纪清只能够放弃原先的计划,处理两年里扔下的烂摊子。   郜氏的分公司在界内口碑一直不错,虽然远比不上在美国的总部,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郜纪清两年前不说一声的离开,留下了郜氏给自家老子,现在也算是自由了两年,自然应该回来重新接手公司。   所以上班第一天,郜纪清都在办公室与会议室中度过,安排好大大小小的事情后已经是晚上九点。   全体职员下班回家,她待在办公室内整理零散的文件,办公桌上只拧着一架小台灯,黄晕的灯光打在文件上,令文件上的字看的不是很清楚。   郜纪清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   隔了两年再来触碰商业的东西,郜纪清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虽然她也并不是全然不管,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不适应的多。   将文件全数分批放好后,郜纪清才准备回家。   九点半的时间在A市还算不上晚,夜生活的人们正在释放自己的热情,一眼望去,城市皆是华灯初上,璀璨成一片。   将自己的车子开出车库,郜纪清接到了南宫烯的短信,只是短短的三个字:来海滨。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这个时候离开公司,郜纪清还是照做,一路开到海滨很顺畅,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   她将车子停在海港的停车场,拿过手机放入大衣的口袋中,往海边走去。   不过一路走来都没有什么人,这让郜纪清很奇怪,虽然她两年没有回国,但是海滨永远都是A市夜里最热闹的地方,照例说不应该没有人的。   她心下疑虑,正好手机的短信铃声响起,又是一封短短的简讯,不过这次却像是指路方向一样,让郜纪清跟着简讯上的提示一路走过去。   海滨的海港停泊着几条游艇,港口装饰的彩灯异常明亮,待她走近后,迎面扑来的清爽海风以及宣涛着的海浪声音都令人感觉很舒服。 恨与不恨   没有你的两年,我看什么都没有颜色,而你的出现,恰好是我最深的救赎。——南宫烯   郜纪清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可以看到沙滩上铺了一地发光的玫瑰花瓣,没有用蜡烛点缀,只是一地的玫瑰以及站在玫瑰花毯上的男人。   “……”郜纪清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脑海中突然有什么记忆冲了出来。   海滨,玫瑰,他。   求婚。   沙滨的那次求婚亦是如此的场面,不过那时候的人很多,可以现在除了他们之外,桥上的行人都没有半个。   郜纪清嘴角扬起,微笑的走过去,每走一步都踏在玫瑰花瓣上。   终于,她来到男人的面前,道,“怎么?南宫总裁也要浪漫一次了?”   她的语气带着调侃,不过却没有半点轻浮的意味,嘴角勾起的笑容却出卖了她此刻的感受。   而一直等候的南宫烯听到她这句话后,冷峻的脸庞稍微缓和了脸色,他拉过郜纪清的手,登上港口的甲板上,不远处正停着一辆游艇,与当年的游艇一模一样。   郜纪清心口一窒,眼角突然变得很酸涩,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她走了两年,也许他们已经好到要结婚了。   “不上去么?”相比于她的内心激动,南宫烯倒是自然多了,他转过头来,看着一脸茫然的女人,低声反问道。   “当然要上。”郜纪清开口,语气却带着酸涩,愧疚满满的袭来,让她措手不及。   一切都如两年前沙滨的求婚一样,南宫烯开着游艇带她出海,看着倒退的港口,靠在游艇甲板上的郜纪清有些感慨。   没过多久,港口已经模糊了样子,抬头便看到漫天的星星,一颗颗的像点缀的宝石,海变成了倒过来的床。   郜纪清刚要走进游艇的驾驶室,南宫烯高大的身影便从里出来,手中端着一盘蓝莓酥饼。   “……”看到蓝莓酥饼后,郜纪清没有多话,他就像是在帮自己回忆一般,重复着当年的动作,甚至连蓝莓酥饼都现场做。   “哥,你也坐。”没等南宫烯替自己拉开椅子,郜纪清已经率先坐了下去,抬头对着头顶上的男人道。   南宫烯额首。   工作了一天的郜纪清此刻已经饿了,看着卖相不错的蓝莓酥饼就毫不客气的风卷残云,连一点蓝莓酱汁都没留下。   阔别两年的味道,久违了的温暖。   “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吃完酥饼的郜纪清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对座的男人,脸上没有丝毫作假的表情。   如果不是南宫烯将自己堵个正着的话,郜纪清想自己是会马上回去美国,然后一辈子都不跟他见面。   可是命运偏偏又是那么凑巧,她又遇上了他,就像是轮回一样。   南宫烯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一双墨眸深沉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神情复杂,薄唇轻抿着,带着一丝不悦。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的……”半天得不到南宫烯的答案,郜纪清的心底没来由的恐慌起来,她没有底气的收回自己说的话,装作满不在乎的表情,将脸移到了另一边,看着平静的海面。   她知道自己的任性出走让他很生气,恐怕也不只是生气吧,他应该恨死自己了,怎么会轻易原谅她呢。   “想听实话么?”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南宫烯冷凉的声音响起,不过很快就被海风吹的飘散四处。   “…嗯。”郜纪清犹豫了半秒,随后点了点头,脸色变得紧张起来,一双大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俊颜。   “恨过。”很简单的,南宫烯给出了两个字,却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半靠在沙发上,薄唇掀起又闭回。   “……”他的回答在郜纪清的意料之中,她沉默的垂下了眸,将手中的刀叉都放到一边,然后双手交叠在一起,像个正在被教训的孩子一般。 一分一毫   我们都不复当年的幼稚清纯,年少轻狂都变成了山盟海誓。——郜纪清   在听到南宫烯如此直接的回答后,郜纪清的心咯噔了一下,随后她面带苦笑道,“如果没有那段丢失的记忆,我可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你一起……”   但是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失去的记忆总有一天会重返,欠着别人的一个诺言,这辈子都要去还,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她从白色桌椅上起身,走到游艇的最前端,准备去吹海风。   微凉的海风吹进透风的心里,很舒畅。   “所以你的选择呢?”就在她刚走到甲板的前端,身后传来南宫烯的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不可一世的情愫。   他也随着她站起来,不过并没有走到她身边,只是原地的站着,看着夜中她纤细的身影,与他只隔了几米的距离而已。   “我给你两年的时间自由了,你要选择谁?”没有等到郜纪清的回答,南宫烯就直接说了下去,是他少有的疑问语气。   “……”闻言,郜纪清垂下了眸,原本的喜悦情绪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又变回了两年前的样子。   要在温子然与他之间选择一个。   如果在不知道真相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南宫烯,可是知道了真相之后,她就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   即便对温子然的感情不是爱,她也要用一辈子去弥补,做一对要好的朋友也许比做情人更好。   “我离开你的第一年,去了欧洲,走过了很多的地方,想要将你忘记。”靠在栏杆上,郜纪清的声音很干净,是少有的空明。   “……”   而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南宫烯闻言,沉默不语,一双狭长的凤眸却盯着面前的那抹身影看着。   “我告诉自己,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也会选择离开,不仅仅是面对不了你,更多的,是面对不了自己的心。”   海风倒灌进心里,像是要填满内心的痛苦一般,郜纪清的视线一直落在海平面的那处灯红酒绿的城市。   “父亲告诉我,你不值得我去依靠,可是当时的我不懂,直到我知道真相后……我明白了父亲的顾虑,因为我还欠了一个人的承诺,我说谎了。”   回忆起两年前的事,郜纪清不再流泪,只是眼角酸涩。   她选了南宫烯,就等于伤害了温子然,背叛了她当年亲口承诺的誓言。   可如果她选了温子然,又等于违背了自己的心。   两种不同的情绪在心里打架着,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所以才想要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让伤口在流年中愈合。   可是她又错了,有的伤害造成了就永远不会被抚平,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所以她坦然的选择回来,并且没有向温子然他们隐瞒自己的行踪。   “离开你的第二年,我到了当年发生事故的地方,一个人走完了所有的路,但是回头的时候才发现,你们都没有陪着我。”   她就一个人走着走着,越走越远,离他们也越来越远。   后来她就发现了一直跟着自己的温子然,他们之间的见面隔了一年,却彼此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当初发生的事。   “我知道得到多少就注定要失去多少,我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你,也应该从你的生活中彻彻底底的退场。”郜纪清如是说着,语气却是极其哀悲的。   她知道南宫烯一定会很恨自己,甚至于会不见她。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面对他,所以干脆躲着他,给了所有人自己的消息,就是不透露给南宫烯一分一毫。   “哥,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你还愿意要我么?”郜纪清转过身,朝隔着她几米远的男人道,一张素颜的小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眉间的忧郁仿佛凝结在了一起,她整个人都被包围在悲伤的气氛中。 缩写XQ   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想,我们之间是一场跨不过的宿命,可是为了你,我偏要逆命而行。——南宫烯   她问的很谨慎,平时的清冷不再,表现出来的尽是柔弱与悲伤。   她在恳求。   “……”   半晌,南宫烯都没有开口说话,而他的沉默却让郜纪清认为他是不愿意,心更沉了几分,海风吹过长发都带着惩罚的意味。   痛,撕裂的痛。   “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么?”就在郜纪清将要绝望的时候,南宫烯的声音轻悠的飘过来,他的薄唇掀起吐出几个字,一张五官立体的脸此刻是冷峻的,带着君王的威严。   说过的话?   郜纪清愣了一秒,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她勾起一抹长发别到耳后,语气恢复从容的道,“如果哪一天我们之间有一方要放手,那个人绝不是我。”   她几乎是学着当初的语气说的,末了,她又说上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她食言了,答应他的事情没有实现,还欠了他一个两年。   “所以现在换我来告诉你,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走到山穷水尽,我也绝不放开你的手!”南宫烯如是说着,迈步走向她,俊颜的轮廓却渐渐的在郜纪清眼眸中模糊。   她的眼泪在南宫烯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溢了出来,几乎是不听控制的,她站在原地,眼泪流淌着,南宫烯在向她走近。   然后,他将郜纪清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侧着脸,鼻翼里充斥的都是她的气息,淡淡的清香,是让人一闻就会沉醉的那种。   “对不起。”郜纪清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胸膛中沉稳有力的心跳,鼻子酸涩着道,很没出息的再次落下泪来。   她得承认,在南宫烯说完那句话后,她心中筑起的坚固城墙哐当一声倒塌,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捶了一下,狠狠的捶在上面。   “小清,我爱你。”就在郜纪清小声哭泣的时候,南宫烯低沉的声音透过耳膜传进,让郜纪清一时间忘了流眼泪,一双被泪水洗刷过的明亮眼眸中尽是不敢置信,她抬头看向他,呆愣的连话都忘了说。   他说…爱她?   他不恨她了么?也就是说,他愿意原谅她不告而别的这两年,跟她重新开始?   “别再问了,傻瓜,我说过的,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南宫烯一眼看穿郜纪清心中的想法,一语道破,伸手在她柔顺的长发上轻抚着,语气带着宠溺与无奈,目光柔柔。   是了,他说过他这一辈子就要她一个人的。   风此刻吹进,郜纪清却再也感觉不到冷,她靠在南宫烯宽厚的肩膀上,听着他的心跳,细数他心跳的频率,右手与南宫烯的左手紧紧相扣,两人手中的月光石戒指都发出淡淡的光,靠到一起依稀可以从光中看到宝石中刻的字:xq   游艇浮在海面上,海的另一边,是喧闹着的城市,宽阔的海平面上,一排排漂浮着的发光物,让人觉得很新奇。   夜空繁星熠熠,如同象征着爱情的圆满一样。   ……   其实有时候,说出一句我爱你很容易,但是却要分在什么场合下说出,南宫烯的话彻底让郜纪清沦陷,他们又开始了交往,不,准确来说是在朝着结婚的方向发展。   皇甫玥的订婚仪式刚过,郜纪清见到了秦笑,他此时是一脸的意气风发,表情全然不是当年那般冷漠。   “看的出来,你很开心。”坐在草坪上,郜纪清偏过头看向一旁的秦笑,语气很平淡。   而一旁的秦笑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夜空,墨眸中隐约有些笑意。   见状,郜纪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秦笑会选择跟皇甫玥订婚,一直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所以她并不反对,只是他父母那边就……   “我跟父亲交代过了,订婚典礼在A市办,他跟母亲不插手我的事。”就在郜纪清沉默时,秦笑突然出声,他此刻躺在草坪上,双手弯曲抵在脑后,从这个视野看夜空,可以将所有的景色都收入眼中。 躲不过的   其实我们都知道真相,所以才更加珍惜对方。——郜纪清   不干涉?   郜纪清闻言,淡淡的蹙了下眉,显然是对这话的怀疑。   按照伯父伯母的性格来的话,放任秦笑一个人是不符合常理的,如果真的是答应了的话,那么也只有一个可能了……   可是骄傲如秦笑,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她有些担心的偏过头,看到的只是秦笑俊美的侧颜,从他脸上的神情根本看不出他有丝毫的违背。   笑容也是比以前更明朗的。   可是,好像有什么变了,很微妙的细差。   “随心走就好了。”知道自己是局外人,干涉不了他们的事,郜纪清也不再多说,只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其实他们之间的命运都已经被安排好了,一切从她回国开始就定下来了。   人生其实很短的,自己活的开心就好。   “听母亲说,盛家那位落跑新娘回国了。”   正当他们都沉默,欣赏满天星辰的时候,秦笑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   落跑新娘?   对这个词汇,郜纪清明显愣住,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这指的是谁。   盛艾在结婚当天离开,搜寻漫天无果,这条新闻还登上了意大利的头版,尽管林盛两家都出面压制新闻扩散,但少不了还是有些漏网之鱼。   可按林谦的性子,一定会找下去,直到找到盛艾为止,可是当年那件事在几天之后就结束,搜寻工作也停止。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林谦放弃搜寻,这个问题还一直苦恼着郜纪清。   “离开林谦对她是最好的。”郜纪清说道,将心比心的来说,她并不是真的讨厌林谦,但是盛艾为了他可以做到连命都不要,这让郜纪清无法接受。   如果命中真的有劫数的话,林谦就是盛艾的劫。   躲过这个劫,她可以安然无恙,躲不过的话,必定粉身碎骨。   “你当年将真相告诉盛艾,不也是为了让她不要继续活在臆想么?我不认为盛艾做错了什么,她可以选择比林谦更好的人,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看着清冷的月亮,郜纪清淡淡的开口,语气很平缓。   “过几天父亲要在西西里为母亲举办生日派对,在菲尔德古堡。”   “……”听到西西里这三个字,郜纪清身体明显的愣住,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刻是厌恶的。   “是吗?我会到场的。”   知道是躲不过的,郜纪清也坦然接受,这两年她去过意大利,去过西西里,却唯独没有进去过那个古堡。   因为那里,是痛苦根源的开始,所以在盛艾结婚当天,她选择离开。   知道真相后的她再去那个地方,不是找虐么?   “你不是接受南宫烯了么?”面对郜纪清的略微反常,秦笑反问。   他也是从父母那里得知当年事情的始末的,不过既然郜纪清喜欢的是南宫烯,那就不用猜疑了。   “其实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明明知道没有可能,却创造出了可能。”郜纪清低头,看向无名指上的戒指,眸光中尽是笑意。   她跟南宫烯之间,是一场跨越不去的宿命,可就是因为是宿命,他们才更加珍惜彼此。   正当他们聊着,主屋里走出来一个佣人,说是开饭了。   秦笑与郜纪清相视一眼,动作默契的从草地上起身。皇甫公馆的草坪修剪的很平整也。很干净,所以并没有什么泥粘在衣服上。   郜纪清与秦笑并肩走进主屋,来用餐的人都到场,郜纪清则是在落座前去了趟洗手间。   皇甫公馆她倒是少来,所以洗手间的位置还是问了佣人才知道的。   公馆的洗手间布置的很别致,集古典与现代于一身,她一边洗手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两年的时间里她去过很多地方,也去过当初事故发生的地点。   可是当她要进入那个古堡的时候,意志却减弱了。可能在刚知道真相的时候,她心里是愧疚甚于爱情。   所以她逃避了。   可有句话却是这么说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么,她再怎么逃避,面对真相的那一天终将会来的。   郜纪清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了句加油,才准备离开。   就在刚出洗手间的时候,被人拉到一旁,压在了墙壁上,伴随而来的是熟悉的薄荷气息。   “……”   郜纪清无奈,抬眸看向来人,是预计的那张俊容。   “我不是说过不准和秦笑靠的太近么?”低沉的嗓音在郜纪清耳边响起。 光明正大   我们都不成熟,才一次次的伤害对方。——盛艾   南宫烯的语气带着怒意以及毫不保留的霸道,这让郜纪清十分苦恼,她被困在他怀中动弹不得,南宫烯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洒下,让她无处遁形。   躲闪几次过后,郜纪清也不再挣扎,她转正脸看向面前的男人,语气像是哄诱的道,“他不是别人。”   是你姐姐的准丈夫呢。   这句话被郜纪清埋在了心里说。   “只要不是我们之间这种距离的人就不行。”听了郜纪清的解释,南宫烯拧着的眉头没有舒缓反而更加紧蹙了。   “……”面对南宫烯的话,郜纪清突然无言以对。   什么叫做不是他们之间这种距离的人就不行,他们之间是什么距离?   她突然被南宫烯搅混了,看着南宫烯的神色也变成了万般无奈,她抚了抚额,好生道,“嗯,我知道了,下不为例。”   他的霸道带着些偏执,让郜纪清无法抵御,只好顺从着他。   正要拉着南宫烯去餐厅,却怎么也拉不动他,郜纪清疑惑的回过头,只见南宫烯镇定的站在原地,神色悠闲,脸上的表情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得意。   “……”郜纪清分外无语,她知道南宫烯在等待着什么,可是这样随时随地的真的好么?   以前是他们躲都躲不及,现在就光明正大的秀恩爱?   可是碍于南宫烯眼中的意图太明显,让郜纪清忽视不了,她只好走回几步,踮起脚在南宫烯脸上象征性的亲了一下。   还没等她说话,南宫烯就又把她压在了墙壁上,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嗯,好吧,随他吧。   被吻的时候,郜纪清顺从的闭上眼睛,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她能在短暂的人生中拥有南宫烯,是件很幸运的事情,只要他高兴,其他的她也顾虑不了这么多了。   能拥有多久就幸福多久吧。   ……   等到郜纪清他们回到餐厅时,众人都已经落座整齐,主位上坐的是一家之主,也就是南宫烯的外公,两旁分别坐着长子以及瑾颜昔,她跟南宫烯则是被安排坐在了一起。   冒着众人打量的目光进入餐厅,郜纪清的脸顿时烧了起来,她尴尬的落座,还没调整好呼吸就被皇甫玥打趣了一番。   “我刚刚才跟弟弟抱怨说你跟啊笑两个人待得时间太长了,没想到弟弟就去找你了。”皇甫玥坐在他们的对面,身边的人是秦笑,她因为是家里人最宠的女儿,所以说话也没有遮拦,打趣调侃什么的也逗得大家一笑。   皇甫玥的话让郜纪清无言以对,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南宫烯,杏眸圆瞪,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她纵容他是因为不想他生气,这下弄得人尽皆知了,脸都丢到美国去了,要是被她家老子知道,非得要狠狠的教训她一顿不可。   “好了,既然大家都来了,就开饭吧。”瑾颜昔坐在一旁出声道,脸上带着笑意,隔着南宫烯对郜纪清伸出手,语气十分和善,“小清,在这里不需要太拘束,就当是在自己家就好。”   生怕郜纪清会对这么不适应,瑾颜昔好心的嘱咐道,因为在她看来,她跟自家儿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成为自己的儿媳是绝对的事,所以熟悉皇甫公馆也是为了方便以后的来往。   “呦,大家都在啊,怎么没人通知我?”就在郜纪清刚想道谢时,一道戏谑的男声从餐厅外传来,随后餐厅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正一步步的朝餐桌走来。   这样戏谑的声音除了林谦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郜纪清偏过头去,正好对上林谦的视线,她的眼眸中立即浮现出敌意。   是反射性的敌意。   林谦的出现让原本气氛欢快的餐厅一下子沉寂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林谦,坐在主位上的皇甫雄更是愤怒的将筷子摔在餐桌上,脸上满是怒意。   “看来我并不受欢迎啊,得得得,小爷我先走人。”收到众人目光的林谦并没有紧张,反而是更加放狂的道,他玩世不恭的笑几声,随后转身。   “你给我站住。”摔完筷子的皇甫雄看见孙子这般的玩世不恭,怒火一下子就冲上了天,他厉声呵斥道,让坐在餐厅的人都不敢出声。   “……”郜纪清回过头,拒绝去看林谦,她今天才与秦笑谈到林谦,没想到就遇上了。   如果是盛艾回国的话,希望她不要遇见林谦才好,可是事实却总是出乎意料的,盛艾不仅遇到了林谦,还跟他见了不止一次面。   察觉到郜纪清的情绪,南宫烯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一双冷眸此刻也充满了只为郜纪清温暖的温度。   南宫烯的举动让郜纪清一愣,她抬起脸,对他回以笑容,像是在对他说自己没事。   “你老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对于自己的爷爷,林谦也是玩世不恭的,他从小在意大利长大,跟自家爷爷的关系也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差就对了。 还缺一人   遇见你后,我无比庆幸,我想着,这是上天赐给我的缘。——南宫烯   林谦的性子又偏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这让皇甫雄差点气的翘起胡子。   “你给我去书房呆着,等会儿再找你算账!”碍于有客人在这里,皇甫雄也不好发作什么,只能让林谦先去书房,毕竟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行行行,小爷我去,但是别忘了给小爷端饭啊。”林谦不在意的摆摆手,冲着主位的爷爷漫不经心的道,随后离开餐厅。   林谦的出现像是个小插曲一般,来的快走的也快。   可是经过他这么一闹,郜纪清失去了食欲,心里堵得很难受,她最担心的就是盛艾,要是林谦纠缠不放,盛艾这辈子算是毁了。   她食不知味的默默搅动碗中的米饭,很少伸筷子去夹菜,而坐在一旁的南宫烯察觉到了,没有什么表示,却帮她开始布菜。   他这举动让在场的人看着都倒吸一口气,在他们的印象中,南宫烯是冷的跟一块冰山一样,这么体贴的举动是从来不做的,可是对象换成郜纪清,他却毫不犹豫的做了。   瑾颜昔满意的看着儿子,再将目光投向郜纪清,笑着道,“小清你多吃点,你可比两年前瘦太多了。”   以前的郜纪清脸上还有些胶原蛋白,但是两年过去,在订婚典礼上见到郜纪清,她瘦的太多。   “谢谢干妈。”郜纪清闻言,抬起头,对瑾颜昔报以一笑。   饭桌上没了林谦的插入,用餐还算是愉快,皇甫玥也继续发挥开心果的天分,哄得大家大笑。   ……   用餐结束,郜纪清说要回小寓,却被南宫烯带到了一个海边的别墅,别墅是白色的,门口有一个白色的吊椅,两旁种满了幕锦花,把别墅圈在里面。   “这里好漂亮,空气也很好。”坐落在海边的别墅,闻到的空气都是海的气息,迎面扑来,她喜欢海边的别墅,也是因为可以在夜里听到海浪的声音。   没想到南宫烯竟然买了一栋别墅。   “走,进去看看。”南宫烯拉起她的手,走上白色砖头堆砌的台阶,拿出钥匙开了门。   入门处铺着一条白色的波斯地毯,旁边还放着一个柜子,顺着走廊走进,便是客厅,宽敞的客厅布置很简洁,客厅还装了落地窗,从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大海的景色。   差不多半个人身高的盆栽放置在窗边,客厅也铺上了地毯。   “你怎么会想到布置成这样?”郜纪清看着别墅里的布置,惊讶的问道,虽然南宫烯崇尚简洁,连办公室都是单调的灰色,但是布置成这样的温馨,是完全不符他平日的个性的。   “……”没有得到南宫烯的回应,郜纪清正想转过头去,却被人从背后拥住了身体,南宫烯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呼吸灼热的洒在她的耳畔。   “不喜欢么?”他反问。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有点奇怪而已。”郜纪清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讨厌这种布置。   可是南宫烯这样大男子主义的人会布置这样的屋子,任谁去看都会觉得很怪吧。   “因为有人说,想要感受家的温暖,所以我就设计一个家给她。”南宫烯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嗓音是说不出的性感。   南宫烯的话像锤子一样重重的砸在郜纪清的心上,她呆愣住,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震惊。   家的温暖?   因为她想要有家的温暖,所以他就为自己打造一个家?他要不要这么贴心。   郜纪清感觉眼角酸涩,看着客厅的布置半天没说话,南宫烯也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呼吸着她的味道,像是上瘾了一般。   “还缺一个人。”南宫烯低沉的嗓音在客厅响起。   嗯?还缺一个?   郜纪清有些疑惑,转过身去看他,脸上满是不解。   哪里还少一个人,哦,少一只宠物是吗?那她去温子然那里把以沫接回来好了,反正她也想它了。   “还缺一个会跑会跳的孩子。”南宫烯如是说着,手按到了郜纪清的小腹,像羽毛擦过耳畔一样,让人发痒。   郜纪清被这话惊愕住,随后反应过来时,脸已经红了一大半,她看了南宫烯好几秒后道,“哪有想要孩子就会有的啊。”   这是要顺其自然的好么?   他也真是……   郜纪清无语的道,挣脱开他的怀抱,准备去主卧看看。 心知肚明   错的时间遇见你,就注定要在错的地点说分离。——林谦   而被郜纪清忽视的南宫烯呆愣的站在原地,随后嘴角扬起笑容,连一向深沉的眼眸都满含笑意。   一如当初向她求婚一样,明明害羞的不行却装作满不在意。   他的小清好像越来越可爱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跟上郜纪清的脚步,陪她一同参观主卧。   这个海边的别墅是他亲自画图设计的,格局与布置都是照着郜纪清的喜好来,休息室,花园都一应俱全。   主卧的格调偏暖色系,偌大的落地窗透明,更特别的是可以打开床正对上去的穹顶,夜空的星星看的十分清楚。   郜纪清躺在柔软的床上,透过穹顶看夜空,觉得很舒服,呼吸的空气都带着海风的味道,随后,她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枕着南宫烯的臂弯。   “你怎么会想到要开视窗?”郜纪清在他怀中问道,语气带着幸福。   主卧这个地方是别墅最好的视野,所以就算是冬天不出去也可以在床上看到。   “因为某人喜欢。”南宫烯调整了斜靠在床沿的姿势,让郜纪清可以躺的舒服些,低头在她发丝上亲吻,带着宠溺。   “……”好吧,她知道某人指的是谁,郜纪清往里靠了靠,扬起脸看向正上方的南宫烯,正对上他的视线。   此刻的郜纪清无比温顺,让南宫烯感觉很踏实,看着怀中水眸流转的女儿,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牵动,他慢慢地俯下身,准确无误的吻住郜纪清的嘴唇。   ……   另一边的皇甫公馆,宾客走了后,人也就散了,皇甫玥跟秦笑原本打算离开,后来还是留了下来。   佣人收拾着餐厅,有条不紊。   而在书房的林谦,早已等的发霉了。他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家爷爷的太师椅上,双腿交叠,一手的手肘抵着头,手中玩转着一只钢笔。   只听见‘嘎吱’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就在林谦以为是自己的晚餐到了时,自家爷爷盛怒的脸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老想饿死你孙子啊,我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林谦在外人面前放肆惯了,所以说话的语气都有些轻浮,该玩的依旧玩,不过还是换了个坐姿。   他的话一落地,佣人就从门外进来,手中端着丰盛的晚餐,让人顿时食欲大动。   “饿死你拉倒。”皇甫雄也毫不客气的回他一句,气冲冲的走到自己的办公椅前坐下。   佣人将晚餐放到玻璃桌上,转身退下。   看到晚餐出现在自己面前,林谦便按捺不住的朝它扑了过去,却被一声怒喝给制止住,他苦丧着脸看向自家爷爷。   这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您孙子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谁准你动筷子的?”中气十足的皇甫雄说话的分量足的很,此话一出,林谦讪讪的收回手。   “那您老要跟我说什么就快说吧,小爷我饿死了。”林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脸上满满的都是对自家爷爷的不满,有什么事比孙子的健康更重要?   看见自家孙子这副模样,皇甫雄可说是被气得不轻,他看向林谦的目光里包含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情。   “你应该知道盛家丫头回来了吧。”皇甫雄是快人快语,所以一开口就直入重点的讲。   “知道啊。”不仅知道,还见过了呢。   知道孙子这几年的势力发展的很快,皇甫雄也阻止不了他们俩见面,只能够亲口跟他谈谈。   “我希望你能不去找盛家那丫头,好好的管理公司。”   此话一出,原本活跃的气氛瞬间僵硬了下来,林谦嘴角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他看向自家爷爷的目光中全是不解。   不让他找?凭什么,盛艾可是他的合法妻子,他们两年前就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你还没有签署离婚协议书,日本那边的盛家一直都是冷处理这件事情,不过最近他们催促的紧,让你快点邮寄协议书过去。”   两年前的林谦与盛艾结婚,不到一天的时间,盛艾就扔下一份离婚协议离开,这种巨大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可是到底原因出在哪里,他们都心知肚明。 制造机会   时间是最追不上的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盛艾   而自家孙子也在漫无目的的搜寻几日下,终于停止了寻找,安安分分的管理公司,将国内的分公司产值提高了好几个点。   “这个要求我是不会答应的。”林谦偏过头,对玻璃桌上的丰盛晚餐顿时失去了所有食欲。   盛艾甩给他一张离婚协议书就一走了之两年之久,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又怎么可能平白失去这个与她相见的机会。   “你……”面对自家孙子的直言,皇甫雄差点没被气的背过身去,年岁蹉跎的脸上顿时少了些许中气。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用不着您老来提醒我。”林谦从太师椅上起身,在走之前留下一句,语气十分冰冷。   “你去哪里……”皇甫雄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林谦已经出了房门,只剩下一个人的书房瞬间变得空荡起来,他靠在木椅上,垂下头。   哎,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当初盛家丫头死缠烂打的跟着他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人家不理他了才后悔了,时间是不是晚了两年?   皇甫雄无奈的叹气,吩咐外面等候的佣人将给林谦准备的晚餐拿出去,自己待在书房待了好久。   ……   在皇甫公馆留夜秦笑是第一次,他跟皇甫玥的订婚典礼办的隆重盛大,不止国内的媒体在报道这场世纪订婚,连意大利的父母都听到了消息。   强强联合,在上流社会是家常便饭,不过他们的恋爱是在秦笑没有厚大家业支撑的情况下走到幸福的彼端的。   对皇甫玥来说,秦笑能够喜欢自己就是最大的天赐缘分,她无比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皇甫玥的房间不在主屋,而是在连通主卧的一栋小洋楼里,洋楼的空气很好,是以前皇甫玥养病的地方。   而她的房间布置的极像公主房,暴露出了皇甫玥小女生的一面,看着秦笑纤长的手指划过相框边缘,皇甫玥站在一旁暗暗的捏着汗。   她房间的相片都是小时候的,长大后几乎都没有拍过照,所以呈现在秦笑面前的,都是那些撒娇嘟囔嘴的照片,这让皇甫玥囧的想找个地方钻下去。   “咳…你也看累了吧,不如改天再欣赏好了。”皇甫玥抢过身到秦笑面前,将柜子上的相框拍倒,一脸很关心他的样子。   “……”秦笑直接无视她,将她的手一点点的从相框上扳开。   唔,皇甫玥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就不应该把相框放在外面的,明天等秦笑走后她一定拿箱子锁起来,那些囧照有什么好看的啊。   “喂,你别看了。”见秦笑半点都不理自己,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相框上,她顿时不满了,装作凶狠的喊他一声,随后将相片抱在自己怀中。   她一个美女站在他面前他都不看一下,那些破相片有什么好看的呀。   还不如直接看她算了,反正都是同一个人。   “秦笑,你别太过分了。”皇甫玥有些恼羞成怒了,想伸手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秦笑的身躯,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身体一侧,两个人双双倒在了柔软的公主床上。   皇甫玥被他压在身下,心跳倏地跳的飞快起来,一双水灵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正上方的俊颜,眼神无辜的像只鹿。   “……”   他们之间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声,房间里安静的都可以听到窗外树叶婆娑的沙沙响。   与秦笑恋爱两年,他们之间除了接吻,越矩的事情是没有的,更别提像是现在这样的场景了。   “啊…啊笑。”皇甫玥干涩着嗓子,面对秦笑的俊颜,有些吞吞吐吐。   “嗯?”   原本是想提醒秦笑他们这样是不对的,没想到却听到秦笑这一声回答,皇甫玥这下是脸彻底红了起来。   喂喂喂,她很有礼貌的好吗,谁要你嗯了?   “我们……”就在皇甫玥刚开口时,房间的灯突然暗了下来,拉开的窗帘也徐徐拉起,厚重的纱帐遮的室内一片漆黑。 召回盛家   我们相恋两年,有七百三十天一起度过,一万七千五百二十个小时相处。——皇甫玥   呃。   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光线原因,皇甫玥看不到正上方秦笑的脸,只听见他灼热的呼吸洒在脖颈上,她僵硬着身子,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窗帘自动拉上,室灯被突然关闭,再加上小洋楼离主屋有些距离,所以并没有什么人走动。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母亲刻意安排的?   皇甫玥想到自家母亲刚才离开餐厅给自己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在说:放心,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安排什么呀安排。   将自家女儿打包送人么?   皇甫玥欲哭无泪了,身边围绕着秦笑的气息森然,让她动弹不得。   这两年的交往中,母亲跟父亲没少刁难秦笑,也因为秦笑在说出那句话‘请随便考验我’后,他们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这两年,秦笑对她付出的远远多于自己,她也知道了当年父亲抓秦笑的真正原因。   也许郜纪清说的对,秦笑的身手远在保镖之上,被抓住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偏偏就是被父亲抓住了,除了他自愿外,其他的可能都不成立。   在知道这个认知后,皇甫玥的心突然抽痛起来,她换了心,却依旧爱着秦笑。   两年内,父母的考验很频繁,皇甫玥却被勒令不准插手,所以,秦笑就在自己的努力下获得了父母的认可,然后他们就顺利订婚,并且婚期也在不久之后。   获得父母的认可就意味着她跟秦笑可以一直交往下去,皇甫玥知道这个消息还是自家父亲亲口告诉的,还让自己好好与秦笑相处。她当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愣在原地,随后喜悦的笑容扬在她的嘴角。   真好,她跟秦笑可以结婚了。   记忆倒退回来,皇甫玥眼眶有些湿润,凭着自我感觉仰起脸,在秦笑的侧脸上落下一吻,心底默默的说着谢谢你。   谢谢秦笑愿意接受她,谢谢他能够给她机会抓住。   皇甫玥的主动是少有的,所以在秦笑看来,她已经接受了自己,虽然他已经猜到今晚会是这副场面,却没想到身下的女人也被惊愕住。   一片漆黑中,秦笑慢慢俯下身子,准确无误的吻住皇甫玥的菱唇。   夜,依旧美好。   ……   盛艾这次回国并没有与家里人打招呼,所以行踪都是保密的,可是在遇见了林谦后,她的一切准备都被打破,父亲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是让她回家的。   简洁不失优雅的套间里,盛艾一脸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手机被她随手扔在一旁。她揉着酸痛的太阳穴,眼底的淤青很明显。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代替她帮她揉起太阳穴来,柔软的指腹用适当的力道,盛艾的头痛减缓许多。   “你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待会儿喝完牛奶就去睡一觉。”未哲的声音从头顶上传到耳畔,盛艾闭着眼眸,耳朵却依旧听着。   她淡淡的答应一声。   对于未颜来说,国内简直就是个新大陆一样,她整天都蹦跶着,玩的不亦乐乎,而盛艾又要照顾她,所以格外的累。   “小铃铛那边我会照顾,你就安心睡一觉,你的身体不好,万一调养出错就会有生命危险。”未哲继续帮她揉着太阳穴,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对盛艾的关心。   这两年,除了未颜以外,盛艾跟他相处的时间算是最多,她的身体原本已经衰竭到极点,后来碰到一个海归的华裔医生,才勉强保住了这条命,不过抵抗力却是大大下降,以至于这两年中的整整一年都躺在床上度过。   所以盛艾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不能出一点差错。   “我知道了。”对于自己的身体,盛艾倒是没有半点担心,原本预计的死亡没来临,她松了一口气,明白为了自己而活下去才是对的,所以她选择遗忘林谦。   “对了,伯父说让你回去一趟……”未哲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盛艾道。   “我知道,他打过电话来了。”   就是因为这通电话才让盛艾原本就疲惫的身体更加酸痛。   她两年没有跟父母通过一次电话,想必他们一定很生气吧,甚至可能到了不认她这个女儿的地步。 病症复发   明明很在意,却偏偏装作不在意,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能拥有名字。——未哲   父母对她的失望是让盛艾最心痛的地方,没有哪个儿女是做到她这份上的。   “伯父他会理解你的。”看着盛艾一脸愁容,未哲心里也隐隐约约的痛着,知道自己帮不了她的忙,只能够劝说。   这两年,他成了她与盛家之间唯一交流的渠道。   其实两年未见,做父母的是想念多过于失望才对吧。   “理解?”盛艾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冷哼着,伸手打掉揉在太阳穴上的手,从沙发上坐起,眼前突然一黑,又跌坐回沙发。   而未哲则是在她跌在沙发上后来到她面前,半蹲下,一张阴柔的脸上尽是担心,他从一旁的矮行柜子上拿过白色的药瓶,顺带一杯水递给盛艾。   而盛艾则是接过饮下,原本舒缓许多的太阳穴再一次痛起来,她的两弯秀眉都紧紧的蹙到了一起,不适的感觉充斥着全身。   “你的病发开始变得频繁,一定是小铃铛最近闹着你了。”未哲将倒好的牛奶捧在手中,将盛艾垂落在眼前的一缕长发别到耳后,语气里满是心疼。   温热的牛奶淌进胃里,让盛艾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她点点头,随后再次站起。   “好好休息,我带小铃铛出去。”如果未颜继续在小寓里待着的话,恐怕盛艾这下午是休息不好了,带她出去才是最好的。   对于未哲的提议,盛艾也没有反对,由他扶着自己进了卧房。在确定盛艾入睡之前,未哲一直都陪着她,看着盛艾眼底的淤青,心中痛的无以复加。   两年前他没有能力保护盛艾,让她屡次受伤,而两年后情况依旧如此,他的保护还是欠缺许多。盛艾的身体状况有多糟,他比任何人甚至比她自己都清楚,看着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盛艾,他着实心痛。   再加上最近林谦的多番上门,让盛艾心烦透,也让他打消只留国内一个星期的决定,他是个医生,每天都要在工作中奔忙,可是为了盛艾,他选择留下来照顾她,让她有一个温暖的港湾可以依靠,而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流泪啜泣。   床上盖着薄被的女人娇小,只露出的一张小脸苍白无比,待她呼吸均匀,安静入睡后,未哲轻手轻脚的出房间,到达未颜的公主房。   原本的小寓中只有两个卧房,盛艾一间,另一间是盛母的,但是由于未颜的原因,将原来的房间改装了一遍,变成了充满童心的公主房。   他推开门,就看见卡通拼图板上,坐着身穿粉色裙子的未颜,她背对着自己,正在认真的做事。   他迈步走过去,在自家女儿面前蹲下,而未颜原本安安静静的堆着积木,在看到亲爱的Dad后,立马高兴起来。   “Dad,你是来带我出去玩的吗?”小孩稚嫩的声音在未哲耳边响起,未颜一张胖乎乎的小脸靠到面前。   “嘘。”未哲抱起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的Mum太累了,我们最近都不要去打扰她好不好?”   窝在自家父亲的怀里,未颜抬起小脸,露出不解的神情。   Mum太累了?可是她昨天还陪自己玩呢。   “这几天就让Dad带你出去玩好吗?我们给Mum一些休息的时间。”未哲抱着女儿走出房间,轻声的关上房门,生怕吵到盛艾的休息。   对盛艾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也就是休息了,回国这几天以来,她操心小铃铛的事太多,以致于她得不到充足的睡眠,病症复发的频繁。 令人发指   因为爱上你,所以才为你做的更多。——南宫烯   “嗯,好吧,那Dad会陪小铃铛玩一整天吗?”少了盛艾的陪伴,未颜明显有些闷闷不乐,她抱着未哲的脖颈咿呀道。   “好,Dad陪小铃铛玩一整天。”未哲笑着道,将她带出门。   这两年盛艾照顾小铃铛辛苦,而未颜又是从小就缺少关爱,所以对盛艾的依赖程度特别强,不过既然是最最最亲爱的Dad开口了,她也是会同意的啦。   ……   炎热的夏让柏油马路都滚烫起来,沿路驶过的车子像一缕抓不住的风,只有车轮碾压过落叶的痕迹,可就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A市下了一场大雨,冲刷走了所有的热气。   布置别致的海边别墅,透明的落地窗前,一排家具整齐的摆放着。   “唔,好痛。”   “呃,轻点,好痛……”   偌大的客厅中,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回荡着,白色吊灯下的沙发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女人,衬衫很大,到她的膝盖处,一条纤细的腿搭在沙发边缘,下面还垫着一个冰袋。   “唔,好痛。”   脚踝红肿的像是煮熟的蹄子,痛感袭遍全身,这让一向坚强的郜纪清尝了次苦头,好看的秀眉都蹙到了一起。   半蹲在她身边的南宫烯将拧干的毛巾放在红肿处,接着动作轻柔的揉捏起来,力道比刚才少了些。   沙发上,郜纪清的长发如墨汁般倾倒在上面,她一双美眸像是被水润湿了一般,痛苦的神色在她脸上可以清楚看见。   “哥,你不用帮我揉了。”看着专心替自己揉脚的南宫烯,郜纪清有些不知所措。   谁都想不到堂堂东越的总裁有一天会半蹲在一个女人的面前替她揉脚吧。   “你别动。”南宫烯一把扣住郜纪清抽回去的腿,力气不大,将脚踝按摩好后,又帮她换了条毛巾。   “……”郜纪清怔怔的看着南宫烯,他专注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脚踝住,眼中担忧的神色是平日里所没有的。   一个冰山也会有温柔的一面么?   都怪她不小心扭到了脚,不然也不会肿到跟一个萝卜差不多。   “我抱你进去休息。”帮她在脚踝处缠好毛巾,南宫烯站起,又弯下腰,将躺在沙发上的郜纪清抱起,朝主卧走去。   躺在他怀中的郜纪清抬眸,可以看到南宫烯的下巴,他脸上的担忧神情更是让郜纪清怔住。   她伤到脚踝都让他这么担心,要是伤到了别的地方,那他岂不是要担心死了?   主卧离客厅不远,南宫烯将她放到床上后,将她受伤的一只脚放在叠起的被子上。   “你这几天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休息,不要再跑出去把自己伤到。”南宫烯的语气凛冽,让郜纪清不由的产生一种恐惧,她弱弱的抬头看向他,眼眸中是无辜的表情。   她哪有故意把自己伤到啊,要是知道今天会受伤,她肯定打死也不出去的。   可是她回国了,郜氏的工作还堆得很多,她总要赶过去处理一下才行啊。   “听到没有?”没有得到郜纪清的回答,南宫烯的语气更加加重了几分,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些审判的意味。   “是,你大总裁都吩咐了,我还能不答应吗?”郜纪清暗叹一口气。   跟他复合后,他的霸道与日俱增,几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连她要安排下属去做事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霸道的令人发指。   “我会派一个人来打扫别墅,你就好好休息。”南宫烯是扔下工作赶回来的,所以现在要回去公司。   天知道他在开会的时候接到她的电话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一句都没说的就甩门出了会议室。 母亲风范   流逝的日子像一片片凋零的枯叶与花瓣,渐去渐行的是青春的纯情与浪漫,不记得曾有多少雨飘在胸前响在耳畔,只知道沧桑早已漫进了我的心爬上我的脸,当一个人追求同行,便坎坷是伴,磨难也是伴。——盛艾   “嗯。”郜纪清点点头,看着自己包的跟萝卜一样的脚,脸上有些无语的神色。   她知道南宫烯的工作很忙,能够来医院接自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她也不想打扰他的,但是腿伤的有些严重,一个人走不回来,只好让他来接了。   “我先回公司,你好好呆着。”南宫烯说着,走向房门口,将手搭在门把上,出门时又想到什么似的,补了一句,“要是被我发现你乱跑,回来等着。“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加上恶狠狠地语气,让人听了顿时望而生畏。   面对南宫烯的强势,郜纪清无奈,只好答应他,她都这样子了能跑去哪儿?用飞的么?   “嗯。”听到满意的回答,南宫烯这才放下心,径直离开别墅。   海边别墅很大,现在却剩下了郜纪清一人,她靠在床头的枕头上,看向窗外,依旧是一片大雨,落地窗上都溅上了水珠,模糊了一片视线。   “嗯,十五分钟开视讯会议,所有人都要出席。”郜纪清拿着手机对秘书吩咐道,语气很淡。   她将搁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搬到床上,打开了视频通话。   郜氏集团刚在成长期,所以工作很多,她也不能劳烦自家老子去做,毕竟他也有自己的工作,所以她便将所有的工作都并到了一起。   十五分钟后,视讯会议准时开始,会议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会议结束后,只见秘书发来一条信息,道,“郜总,W.R.那边与我们近期有一个合同要签,你是亲自签还是?”   毕竟总裁今天伤了脚,可能短期都好不了,合同什么的可能签不了。   听到W.R.公司的名字,郜纪清微愣,随后反应过来是温子然的公司,她淡淡的回了一句,“亲自签。”   不过她要将签约仪式推迟一个星期,毕竟脚伤成这样,让温子然看到,一定又要担心了吧。   她淡淡垂下眸,关掉电脑,看着窗外由大变小的雨,眼前有些模糊。   可能有些事情你不想面对,却依旧等着你去面对。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她的确恨过温子然,但是到最后,她满心只有愧疚,他的付出太多,多到都占据了她生命中全部。   郜纪清叹息了一口,随后拨了通电话给远在美国的母亲,她说好要在这几天飞一趟美国的,恐怕现在要取消这个决定了。   母亲跟温子然一样,到时候又多了许多麻烦。   看着窗外雨依旧淅沥的下着,极力冲刷着A市的炎热,远处的大海都隐入了一片朦胧,让人看不见海平面。   ……   一下午的睡眠让盛艾感觉有了一点活力,她是自然睡醒的,掀被下床的时候没有发现未哲的身影,连平时最吵的未颜都不在。   哦,未哲好像是说过要带小铃铛出去的。   盛艾走进开放式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冰箱里除了牛奶饮料,就只有海鲜的了,而未颜正在长身体,蔬菜应该吃得多。   盛艾想着,便去换了身衣服,灰色的中长袖裙子,一双休闲的帆布鞋。   外面的雨已经变小很多,盛艾打着伞,朝离小区不远处的大超市走去。   超市格局被划分的很详细,蔬菜都整齐的摆在架子上,盛艾推着购物车,一边慢走一边挑选,脸上的表情是淡然的。   嗯,未颜很挑食,在美国的时候,吃惯了西餐,对中餐反而不习惯,而她一身圆圆都是吃肉吃出来的,所以在对小铃铛饮食方面,盛艾是严格把关的。   挑了些新鲜蔬菜,盛艾朝着甜品区走去。 没有血缘   其实那些美好,对我们来说都是渐行渐远。——盛艾   未颜喜爱甜品,虽然她现在勒令未颜减肥,但是也要适当奖励一下。超市的甜品区是一个独立的店铺,盛艾透过玻璃橱看着摆在柜子中的各式甜品。   她在一年前才学会做饭,甜品什么的还没有学,不过未颜是个馋鬼,喜欢甜品喜欢的不得了,每次都缠着让她做,既然小铃铛这么喜欢,她就从今天开始学着做吧。   “您好,这个甜品店的甜品师傅在吗?”盛艾拿起一旁的甜品杂志,柔声问着柜台的小姐。   “嗯,在的,请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吗?”服务小姐标准笑着对盛艾道。   “我想现学做蛋糕。”盛艾指着杂志封面装饰美丽的蛋糕,双眸清丽。   “好的,我带你过去。”   店员大方的领着盛艾去见蛋糕师傅,她就现场学了一些手艺,等到出超市,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算着时间未哲他们也应该到家了,想着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盛艾便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雨已经停了,路面上留下的是积水,映着来来往往行人的影子,人们都显得相当的匆忙。   盛艾拎着大袋东西,一边轻哼着歌,一边往前走去,心情还算愉悦。   当然,如果没有某个人出现的话,她一定会更加愉悦。   走进小区,便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小区门口,而倚在车门上的男人,正是几天前才刚见面的林谦,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是带着玩味的,让人想起两年前他亦是如此。   盛艾看见林谦,心情明显低沉下去,她淡淡的扫过他一眼,直接忽视他往里走。   其实她并不难猜林谦为什么会在这儿,这是他这么频繁的来‘骚扰’自己,真的好么?他们已经是离婚了的前任。   盛艾的举动惹得林谦不快,他撑起身子,几步上前便拦住了盛艾的路,嘴角扬着的是炫目的笑容,“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这位美丽的小姐吃顿饭?”   林谦的语气有些轻佻,这样子倒是与他之前完全一样,她还以为时间会改变一切,包括人的习性。   “不好意思,林先生,我拒绝。”盛艾抬起眸,对上林谦深沉的眼眸,脸上扬起与他相似的笑容,不过却是带着讽刺的。   如果林谦真的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的话,就应该有多滚多远。   他们之间早在两年前就没有关系了。   原本彼此见面就已经是很尴尬的了,他这样三番五次的来找自己,为的是什么目的?   “真让人伤心,如果我一定要请你吃饭,你看是否可以赏光?”习惯了盛艾的冷言冷语,林谦也没再出现表情的变化,嘴角的笑容还一分不少的挂着。   面对林谦的无理要求,盛艾无语,手中沉甸甸的袋子让她手提的很酸,而且现在也已经到了晚餐时间,小铃铛一定在叫饿了,他没事做,她还要给女儿做饭好么?   想罢,盛艾没有给出任何回答,绕过他往前走去。   余光瞥到身后的林谦,见他没追上自己,盛艾明显松了口气,但同时也加快了脚步,她可应付不了林谦的再一次纠缠,也好,父母让自己回日本,她就去那里创业好了,反正盛家的根基也在那里,小铃铛也可以被照顾的很好。   “......”   看着盛艾一点点的走出自己的视线,林谦嘴角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那一抹灰色的身影消失在公寓,林谦呆呆的站在原地。   这是他第二次看她的背影了吧。   以前的盛艾,乖巧的像只波斯猫一样,很黏他,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变得很彻底,可以对自己随时随地的冷漠,甚至在她心里,他还比不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来的重要。 打错算盘   我一直看着你,看着我们的过去,苍白的像粉笔,我就要用一只彩色蜡笔,涂鸦出一片乱七八糟的色彩。——盛艾   呵,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走得这么近。   林谦冷笑着,迈步离去,与盛艾原先走得方向相反,像两个分道扬镳的人。   ……   遇见林谦是盛艾今天的噩梦,她站在楼道口看着林谦的车子驶出小区,才放下心来回家,其实按照林谦的势力,他是可以不用来亲自找她的。   况且他知道自己的住处,却没有来住处骚扰,这一点让盛艾想不通。   看着绝嚣的烟尘,盛艾甩了甩头,提起地上的袋子,往家门口走去。如预料的一样,未哲已经先到了家,盛艾将东西放在餐厅,一个圆乎乎的身影从客厅里窜出来,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腿,“Mum,你去哪里了,害我跟Dad好担心。”   奶声奶气的语言是从未颜小嘴里发出来的,盛艾俯下身,轻轻地捏了捏女儿的小脸,笑着道,“今天跟你Dad玩的开不开心?”   在她话毕后,未哲也从里间走出,脸上的笑容更是一分也没少,这让盛艾觉得奇怪,他平日里是不经常笑的,况且也没有这么轻松地笑过。   这是怎么了?   “Mum,你别跟Dad眉目传情了,看的我好羞羞。”未颜摇着盛艾的腿,一个劲的撒娇道,“我饿了,你给我做好吃的好不好?”   “嗯,好,Mum去给你做。”盛艾最受不了未颜撒娇的样子,简直整个人都要被她的软绵语气给痒酥了,她从袋子里将现学的蛋糕拿出去,递给未颜,“先吃点蛋糕,但是说好,前提是三块以内。”   她虽然只用了一个小时做蛋糕,有点加速度,但是成果还是不错的,蛋糕是七色的,卖相看起来相当好,一块蛋糕也差不多有一个拳头大,再加上未颜是个贪吃的主儿,不控制她的饮食她就会毫无节制的吃完整盒蛋糕。   “好。”未颜抱着蛋糕兴奋的回答,虽然只能吃三块,不过她还是好开心的啦。   看着自家女儿一蹦一跳的离开,盛艾站在餐桌前淡淡失笑,未哲来到她身边,帮她整理蔬菜,“晚饭我来做吧,你这几天需要休息。”   未哲的话语里透露着浓浓的关心,他脸上的笑容有阳光的温暖,让盛艾看呆了住。   “怎么了?”看着盛艾有些痴傻的样子,未哲问道,将购物袋折叠好,餐桌上摆放着新鲜的蔬菜,分门别类的很整齐。   闻言,盛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她只是被未哲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到了而已,虽然他平日里也会对自己关心,可是今天这关心好像格外强烈,是她感受错了么?   “还是我还做晚餐吧,今天我去超市学做了蛋糕,改天做给你吃。”盛艾将蔬菜拿起,放入冰箱中,转身系上围裙,将流理台擦拭干净。   厨房不算大,一个冰箱有点占位置,盛艾考虑过要不要换掉,但是后来想了好久怕麻烦,还是保留了下来。   “我来帮你打下手吧。”说罢,未哲从外面走进,撩起袖子,折平交叠着。   盛艾瞥了一眼一旁帮忙的未哲,总觉得他今天有哪里不太对,她疑惑的看了一会儿,也没再多想,将流理台中的蔬菜清洗干净,嗯,今晚煮青瓜蛤蜊汤好了。   而在盛艾看不见的地方,未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底是对失败者的蔑视。   盛艾今时不同往日,她变得很彻底,林谦千方百计想出现在她面前吸引注意力,恐怕是打错算盘了。   盛艾迟早都是他的,两年前不是,但是以后就会是。 心理防线   我就像饥渴的人扑在一块面包上一样,竭力的吸取营养。——未哲   晚餐有未哲的帮忙,盛艾做的很快,四菜一汤端上餐桌,未颜又蹦跶着出来,嘴角还沾着蛋糕碎屑,盛艾弯腰用指腹帮她拭去,拉着她到流理台边洗手。   “Mum,我可不可以再吃一块蛋糕?”未颜抬起小脸,眼神充满着渴望。   得,是对这蛋糕上瘾了是么。   看着自家女儿无辜的小眼神,盛艾愣是答应了下来,不过要在晚餐结束后才能吃,未颜拍手同意,自觉地爬上自己的小椅子,动作笨拙地拿起筷子。   在美国两年,未颜基本都是用餐叉,使用筷子还是在刚回国的时候教她用的,所以她用的不是很标准。   看着女儿拼命想拿稳筷子的心急模样,盛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是转身拿了一个勺子出来,让她先用勺子吃饭。   “Mum,今天Dad带我去看长颈鹿了哦,长颈鹿的脖子真的好长好长。”包了一口饭在嘴里,未颜说话有些模糊不清,她拿勺子吃饭的姿势倒是标准的很。   “你们去动物园了?”盛艾扭头看向一旁的未哲,语气淡淡的问道。   “对呀对呀,Dad好棒,我最喜欢Dad了。”明明是问未哲的话,却被未颜抢先一步答了出来,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兴奋值,她拍着胖乎乎的小手一个劲的夸赞未哲。   真是…天底下最会拍马屁的女儿。   盛艾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女儿,她不难想到以后的女儿会有多黏未哲,有这么一个闺女在身旁,每天不想开心都不行。   “Mum你什么时候不那么累了,就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我带你去看长颈鹿。”未颜充满童真的问道。   “好。”盛艾答应下来,盛了一碗汤给她。   ……   哄完女儿睡觉,盛艾也累的差不多了,她拿着未颜今天换下的衣服往浴室走去,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阳台上倚着一个人。   难怪她刚才没看见未哲,原来是跑到阳台上来了。   她将洗衣篮放在地上,迈步走向阳台,今晚的夜空很美,因为下过雨的原因,所以夜空格外的宽阔,星星也格外的明亮。   “你怎么了?”盛艾站在他身边,将自己的长发用橡皮筋绑起来,跟未哲一样倚在阳台上。   夜晚的A市无疑是最美的地方。   盛艾偏过脸看着未哲,而未哲也正好转过头,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盛艾迷失在未哲温柔的视线中,如同黑宝石般的深邃。   黄晕的灯光洒在盛艾的脸上,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平添了分柔美。   “只是觉得你比两年前更有魅力了。”未哲定定的看着她,想起两年前盛艾在自己这儿治病的时候,那时候她的眼里全是林谦,完全一副为林谦而活的样子,失去了自己,很空洞。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眼底的希翼都是为自己的,她不再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她的灵魂回来了。   所以她整个人都变得轻灵起来。   “哪有。”盛艾娇嗔道,僵硬的收回视线,远眺城市的中心,脸上泛起微微红晕。   盛艾的举动落入未哲眼里,无疑是可爱的,他笑了一声,随后将手搭在盛艾的肩上,“所以,你的心结解开了么?”   他是心理医生,最善于观察人的心理状态,盛艾现在的状态比两年前好了不知道多少,恢复平常人的喜笑哀怒。   那么,现在她对林谦的心结解开了么?   “……”听到未哲的话,盛艾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下来,她垂下眼眸,想起下午林谦找自己的时候,其实她心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准备好,心里那道防线是不是够坚固。   面对林谦,她好像始终找不到自我。 三生石链   我们的爱情就像佛曰。——盛艾 就像某种心理暗示一样,她不得不对林谦心理设防。   “我不知道。”盛艾甩了甩脑袋,被绑起的长发也随着她摇动,打在脸上很刺痛,盛艾睁着清丽的眼眸,看不远处的一点璀璨。   她想她应该是很恨林谦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不想恨下去。在美国的两年,她有近乎一年的时间都待在床上,每天靠着输氧器生活,那段日子是绝望的。   但是有了未颜之后,她就有希望活下去。   “你为他丢了半条命不是么?”未哲看着一脸反常的盛艾,她脸上的笑意全无。   未哲的话点醒了盛艾,像是在宣判着什么似的。   是啊,自己为他丢了半条命不是吗?   盛艾靠着栏杆,心里苦涩,如打翻的五味瓶一般,她说过要为自己活下去,林谦是谁与她都没有关系了。   “我知道的。”盛艾微微一笑,像是释怀着什么。   “小艾,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一次。”未哲在她耳边落下一句,语气是轻柔的,盛艾垂着眸,突然感觉手腕上一沉,抬眸望去,只见一串光泽亮丽的手链戴在上面。   手链是用石头串成的,一颗一颗的被打磨的很光滑。   “这是三生石,佛语倾此生之愿,许一世欢颜。”未哲牵着她的手道。   三生石代表前生,今生,来生。   黄晕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阳台都静谧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发生了点微妙变化,盛艾心口一窒,眼眶顿时涩然起来。她上前一步,伸手拥住未哲,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胸膛,语气充满着很多情绪,“谢谢。”   什么话都表达不清楚她此刻的心情,除了感谢以外,她找不出词汇。   这两年里,未哲陪着自己,小铃铛也陪着自己,他们虽然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也许人真的不能够太贪心,现在拥有的就要好好珍惜,不然将来后悔的,还是自己。   夜色朦胧,A市尽情地释放热情。   ……   佛曰:生死轮回,人要知足常乐。对盛艾来说,她最珍惜的无疑是亲人。   这一晚,盛艾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天是鸢尾的红,她独自走在荒芜的小道上,她很累,所以走几步就要休息几下。   这条道看不见尽头,盛艾觉得没有力气再走下去,就在她将要放弃的时候,一条坚硬有力的手臂托住了自己,她回头看到未哲的脸,只见未哲对她笑着,陪着她一起走下去。   小道没有尽头,他们在路过一个花园的时候,一个欢乐歌唱的女孩蹦跳出来,来到她面前一个劲的喊她Mum。   小道最后是一个别墅,她在别墅里看到了父母,父亲坐在沙发上削苹果,母亲则是一脸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她迈步走向他们,只见父亲将苹果一分为二,给了她一半。   小道绵绵延延,盛艾走着,身后都是她最亲的人,她笑着,却被人从身后一拽,林谦的脸映入她的视线中,随之而来的是他的盛怒,他眼眶猩红的就像鸢尾一般。   “啊。”   静谧的夜晚,被一声娇弱的尖叫打破,盛艾从床上坐起身,一双大眼睁得很大,里面尽是害怕。   林谦,她怎么会梦到林谦了呢。   扭开床头柜上的小灯,盛艾环抱着自己的头,将手指插入发丝间,像虾米一样把自己保护起来。   像是某种预言一般,在她最幸福的时候,林谦突然出现,将她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摧毁着她的精神。夜里是盛艾最怕的时候,如果是半夜醒来的话,她就会因为害怕而不敢睡过去。   揉了揉自己的长发,盛艾将目光投向窗外。 两年始末   写墓志铭的时候,我会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加上一句:一个失败的女人。——盛艾   城市依旧喧闹着,厚重的窗帘依旧遮不住投射进来的光,盛艾掀开被子下床,将窗帘拉开一半,阳台便呈现在眼前。   夜里不算冷,盛艾觉得口渴,所以就拢了拢睡衣,走出房门。   开放式的厨房离卧室只隔一个客厅而已,盛艾为自己倒上一杯凉水,双手贴壁喝了一口,凉意的水涌入腹中带来一阵清爽,盛艾才稍微舒服了点。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月光投到地板上,细细碎碎的洒了一片,盛艾喝完一杯水后,才准备回房,却发现书房的门半掩着,里面透射出灯光。   怎么,这么晚了未哲还没睡么?   盛艾疑惑着,同时迈步向书房走去。   盛家在国内并不常住,所以只是买了小区中的套房而已,套房只有两个卧室,一个客厅厨房外加一个书房。   她住在原来母亲的房间,小铃铛住自己原来的,未哲就没有地方睡了,只能挨着小铃铛睡。可是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书房里,她知道未哲这两年很忙,但是这么晚了还在忙工作么?   为了不吵到未哲,盛艾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透过半掩的门可以看到书房里的一角,却没有看到未哲。   盛艾推门而入,只见未哲半趴在书桌上,书桌上开着的台灯将黄晕的灯光悉数打在他的侧脸,看起来很安静。   啧,原来是睡着了。盛艾淡淡失笑着,走到他身旁将搁置一旁的西装外套轻轻地搭在他的身上,看着未哲一头细碎短发下,疲惫的神色尽显。   他应该很累吧。盛艾心想,眼底满满的都是心疼,其实这两年未哲一边要忙着照顾自己,一边又要忙于工作,休息的时间是很少的,她知道父亲一直在派事情给未哲,但是究竟有多少事才会把他累成这样?   正好这次去日本,可以和父亲谈谈这个问题。   盛艾将西装外套盖好,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正要离开时,目光却被书桌上的一份文件给吸引住了。   文件上的四个大字很刺眼,盛艾呆愣在原地,脸上满是错愕,她偏转过头,看向正在熟睡的未哲,眼睛睁得很大。   没可能的,两年前就已经办妥的事情怎么可能还在?   安静的书房中,盛艾呆站在书桌一旁,书桌上正趴着一个熟睡中的男人。   ……   清晨的阳光是暖意的,海边别墅里,一室静谧,由于南宫烯请了一个保姆回来,做饭什么的都交给她后郜纪清就方便多了。   她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衫,牛仔短裤,扎着丸子头,五官干净,白皙的手指正穿插在粉嫩的花朵中,这无疑是一副美图,当然,如果是忽略了她左脚踝上白色的纱布的话。   郜纪清学过插花艺术,所以懂得如果装饰,修剪的也十分美观,幕锦的花种在别墅周围,她让保姆摘了几株进来,露珠都还在叶上滚动着,花朵修剪后簇拥在一起,绿叶点缀着也别有一番情趣。   厨房飘来缕缕香气,勾起人的食欲,郜纪清扶着沙发站起,楼梯口传来拖鞋踢踏的声音,郜纪清抬头望去,南宫烯一张俊颜映入眼里。   “早。”看见他下楼来,郜纪清自然的打招呼,手还按在沙发两侧,准备向他走过去,身子下一秒就被人抱起,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不是让你别乱跑么?”南宫烯低下头,在郜纪清脸上习惯性的蹭了蹭,唇贴着她的耳朵道。   她一个人下楼来要费很多力气,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不会,我有让林妈来帮我。”郜纪清摇摇头,知道南宫烯的担心,她劝慰道,嘴角擒着一抹笑意,像是在示意让他放宽心。   她的回答并没有让南宫烯放下担心,而是收紧了搁在她腰肢上的手臂,“以后不许这样,就算有人帮忙,那人也得是我。” 撞个正着   哪怕你到天涯海角,有我南宫烯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南宫烯   耳边绕着南宫烯略带霸道的话,郜纪清又无奈又感动,她只是想让他好好休息,毕竟他这几天也为公司里的事忙碌到很晚,况且她只是扭伤了脚,又不是残了。   “嗯,我以后注意。”郜纪清柔声回答,将双臂绕在南宫烯的脖颈上,脸往前凑,轻轻的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小姐,可以……”保姆的声音传来,她正将最后的一个汤端出来,就看到南宫烯抱着郜纪清,郜纪清将脸贴上去吻的那一画面,顿时呆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呃。   郜纪清尴尬的低下头,想要把自己缩成鸵鸟状,她都忘了别墅里还有一个人,真是…撞个正着。   这个保姆还是南宫公馆里的老佣人呢,这些亲昵的举动在平时两个人的时候很自然,可是突然乱入进一个人,想想也真是。   林妈端着瓷砂锅,老脸上也是尴尬,她算是公馆里看着南宫烯长大的,郜纪清的话她也见过多次,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兄妹,却没想到变成了恋人。   平日里冷淡的南宫烯也会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个人,她算是大跌眼眶了。   “缩什么,吃饭。”看着将头埋在自己胸口的郜纪清,南宫烯有些不满的蹙眉,抱着她来到餐桌旁。   “好了好了,你先放我下来。”郜纪清伸手去推他,想要自己坐,他们刚下已经够丢脸的了好吗,要是这个林妈回去跟瑾颜昔汇报的话,她一头撞死算了。   可无奈南宫烯抱得紧,她怎么推都推不动,于是就形成了这么一副奇异的画面:南宫烯坐着,她坐在他的腿上,林妈站在一旁。   “哥,你别闹了。”郜纪清算是无语到极点了,他平时这样子也就算了,毕竟没人,可是现在还有一个人在,她这样子会被人说闲话的。   “吃饭。”谁知南宫烯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丝毫没有放她一个人坐的意思,用骨骼分明的手帮她剥了一个鸡蛋,放在盛有酱油的小碟里。   吃什么饭啊。   郜纪清欲哭无泪,反倒是一旁的林妈出声了,“少爷小姐你们先用餐,我去打扫客厅。”   她一个老人在让他们年轻人不适应了,看着自家少爷一脸仔细的帮郜纪清剥鸡蛋,林妈的下巴都快惊掉了,她在公馆里从事已久,算是看着南宫烯长大的,可是南宫烯帮自家父母布筷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谁会想到他会帮一个女人那么细心的布菜外加剥鸡蛋。   林妈去客厅后,餐厅就剩下南宫烯和郜纪清了,突然餐厅的气氛就变了,比刚才还冷了几分。   “怎么了?”帮她切好三明治的南宫烯看到郜纪清百感交集的脸,关心的问道。   “呵呵。”郜纪清回了两个字。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过来?”南宫烯用消毒过的干净毛巾擦完手,去触碰郜纪清的额头,体温正常,没发烧。   “呵呵,没什么。”看着自家面前的盘子里三明治被切成一块块的三角,牛奶倒好,鸡蛋也被剥好的放在碟子里。她只是扭伤,又不是残了,况且手也没残。   他也太仔细了吧。   “没什么就专心吃饭,今天我不用去公司,在家陪你。”南宫烯将盛好的小米粥放到郜纪清面前,然后自己开始用起餐来。   吃相只能用两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优雅。   “诶,你今天不去公司?可是你工作不是很多?”郜纪清想到他这几天每天都忙到半夜,工作应该很多才对,怎么今天就不去公司了?   “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她的话音刚落,南宫烯就飘了一句风轻云淡的话。 记忆空白   假如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样。——郜纪清   为了她不去上班?郜纪清微愣,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随后一抹笑容在嘴角绽开,“嗯,你陪我。”   南宫烯难得抽出时间来陪她,她应该珍惜不是吗?毕竟两年的时间里,谁都变了,就像南宫烯一样,变得更加霸道起来,甚至是偏执。   她也不会再像两年前一样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离开,让南宫烯为自己担心着。   ……   南宫烯说的陪着是真的陪着,就比如在温暖的阳台上,郜纪清躺在柔软的摇椅上享受午觉,而南宫烯则是坐在一旁捧着电脑查看数据。   林妈被南宫烯‘遣’了出来,不过与其说是遣,倒不是说是不想打扰他们两个人的独处时间,她还清楚记得早上林妈走的时候对自己笑着,那笑容让郜纪清有些无语,然后她就在午睡前接到了瑾颜昔的电话,扮演了一个乖乖女的样子。   海边的午后,阳光正是温暖,金色的沙滩被一冲而上的潮水洗结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郜纪清一觉转醒,拿下盖在脸上的书,坐直身体,刚伸直的腿就被搭在了某人的腿上,左脚的纱布很洁白。   她伤的不算重,不过还是要好好休养几天,不然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郜纪清揉了揉眼睛,拢了拢披散的长发,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南宫烯身上。   他穿着一身居家服,短发不是凌厉,倒有些散乱,不过化解了他平时的冷漠气场,显得更平易近人许多。   “嗯。”南宫烯将郜纪清白皙的腿放在自己腿上,动作轻柔的开始揉捏起来,力道比以前进步了许多。   “你有收到秦伯父的邀请函吧?”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柠檬水,郜纪清算是清醒了不少。她一向都有自控时间的观念,午觉一般也不会睡太久。   “嗯。”少言的南宫烯回答,仍是低着头帮她揉脚。   “那…你去吗?”像是不敢确定南宫烯的答案,郜纪清是试探性的问出口,大眼紧紧盯着南宫烯,不想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秦笑跟她说要去西西里的菲尔德堡,她当时只是愣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因为她知道真相,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躲过去就结束了的,他们之间有一段错误的命运,而那命运就是在这个古堡中发生偏转的。   而对南宫烯来说,那个古堡也是他幸运的开始。   “你呢?你希望我去么?”南宫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郜纪清,脸上冷淡的表情像是在聊今天的天气一般。   她?   她当然是希望他去的了,毕竟是秦伯母的生日宴,他们这些打小就一起长大的兄妹自然是要去的,可是不知道南宫烯喜不喜欢那个地方。   郜纪清又喝了一口柠檬水,酸甜的味道在嘴角漫开,化解了苦涩,“哥,其实我们之间就是隔了那么一段命运而已。”   他们的命运在那个古堡被改写,可是始终要面对。   “……”   见南宫烯不说话,郜纪清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语气有些淡然,“两年前我知道真相,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离开你,可是两年的时间让我懂得了很多,我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就像我当初想要逃避你一样。”   两年前,她跟南宫烯那段冷淡如水的时间,他们是兄妹,她不能够让他有任何不利的威胁,所以将爱都埋在心底,可是南宫烯说出来了,他说他不想当哥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永远都是兄妹。   所以她也豁出去了,他们顺利在一起,她同时也对不起了温子然。   这么多年的记忆空白,她欠温子然的多的数不清。 如此甚好   生命中的一部分可遇不可求,既然遇到了就别犹豫,紧紧抓住,否则错过后悔就太迟了。——皇甫玥   温子然会恨她,这是应该的,可是她真的对不起他,但她又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有时候,循着自己的走,选择的会是正确的。   “我不知道你原来也守护了我这么多年,可是同样的,温子然也守护了这么多年,站在我的立场看来,这个选择是没有答案的。”郜纪清正视着他漆黑的眼眸,没有一丝恐惧。   “可是那一晚,我们都做出了选择。”   沙滨那一晚,烟花绚丽,她被最信任的温子然下药,她义无反顾,可在最关键的时候,温子然选择放手,他说,自己的眼泪是他拿命来赌都赌不起的东西。   那一刻,她就知道这辈子注定要对不起温子然。   “……”南宫烯不语,一双墨眸紧紧的盯着她,薄唇紧抿,他表面淡定,内心却无比紧张着,因为狂擂的心跳出卖了他。   “哥,我们就这样一辈子下去吧。”停顿了一会儿,郜纪清扬起眸,轻声道。   就这样子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只要与他一起,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   郜纪清的话像柔软的锤子一般砸在南宫烯的心口,他微愣,脸上有愕然,随后眼底含笑,没有说话,但是他此刻的心情不言而喻。   郜纪清选择了他,不是温子然,更不是别人。   “对了,瑾妈妈刚才打电话对我说了一句好奇怪的话,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郜纪清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说了出来。   瑾颜昔的电话是在午睡之前打进来的,她那时候一个劲的扮演乖乖女了,没太留意她那时话语里的含义。   她好像说什么年轻人就应该独立什么的。   听着郜纪清在一旁抱怨,南宫烯还是不语,眼底的深沉却是他此刻的心情,他自小不是很亲近母亲,可是到底是血浓于水,拿这个母亲还真是没办法。   “好了,一觉睡醒精神足,我处理一下公司的事,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郜纪清拿过搁在方桌上的电脑,点击开机。   他是从她午睡前开始忙的,现在也应该休息了,难得有一次可以休假在家,还是多多照顾身体的好。   “不用,我看你就好了。”南宫烯拒绝她的提议,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呃,什么就做看她就好了,她是提神剂么?   郜纪清想着,脸颊泛起红晕,将看向他的视线收回来,专注自己的工作。   她受伤了,工作都要安排在家里进行,毕竟不能拄着拐杖进公司吧,太影响市容了。因为受伤的缘故,她还推迟了与W.R.的签约仪式,不过关于这一点,温子然却没有打电话来,以为她只是太忙。   想起温子然,郜纪清心底泛起圈圈涟漪,不过很快就被她打散,算了,先忙工作要紧,好好养伤去意大利参加生日宴。   郜纪清专注工作的模样很美,她的长发披在肩头,眼眸里都是认真的神情,南宫烯坐在一旁,心跳漏了半拍。   也许,现在是再好不过了。   他的小清在他身边,她不会轻易离开,而他也不需要每天担心着。   是啊,这样最好。   ……   经过那夜自家母亲的打包送人手段后,皇甫玥每看一眼自家的母亲,脸上的黑线就顿显,可是看到母亲笑盈盈的表情,她又是无奈又是赔笑。   这是养了女儿还‘卖’女儿呐。   “对了,囡囡,你跟秦笑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一天,自家母亲这样问起,而皇甫玥正在喝牛奶,闻言,差点喷了出来。   呃,忍住,忍住,秦笑还在旁边呢。   于是,皇甫玥就顶着多方压力生生的咽下这口牛奶,脸上的表情算是欲哭无泪,“母亲,我跟啊笑才刚订婚。”   哪有刚订婚就想着结婚的啊,起码过个几年吧,反正他们都还年轻,父亲也说他会等到她三十岁了再把公司交给她,这还有几年呢。 因为深爱   因为爱你,任何艰难险阻都不能够将我们分开。——秦笑 怎么感觉着急结婚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自家母亲呢。   “伯母,我跟玥儿打算今年年底完婚,然后住在家里陪着你们。”还没等铃木欢答话,秦笑抢先说了出来,态度恭敬有礼。   啥?今年年底?   皇甫玥猛地回头看向秦笑,脸上全是不敢置信,她什么时候跟他商量过了,况且一开始订婚的时候她说过要过几年的,怎么一下子就跳跃的这么快。   “嗯,只要囡囡幸福,我这个做母亲也不强求什么,不过你们小两口都还年轻着,不用陪我们待在这个公馆里,只要结婚后常回来看看就好。”   看着自家母亲笑的开怀,皇甫玥分外无语,他们两个这一唱一和的,敢情没她什么事了?皇甫玥拿着杯子,默默的喝起牛奶。   早餐结束后,皇甫玥跟秦笑到后花园,遣走了所有佣人。   “啊笑,你是认真的么?”走在石子路上,皇甫玥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秦笑,语气提着。   她指的是今早他说要在年底前完婚的事。   “再真不过。”秦笑上前一步,揽过皇甫玥纤细的腰肢,陪她一起走路。   呃,敢情他不是随口说的?   皇甫玥沉默,随后仰起脸看向秦笑,一本正经的道,“我们不是刚订婚吗?结婚还太早了吧。”   她只要是跟秦笑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不着急结婚什么的,可是秦笑好像比自己还要急。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深爱着,那些繁文缛节都可以不要。   “……”秦笑不语,继续随她走路。   “啊笑,你真的想快点结婚么?”见秦笑不说话,皇甫玥有些慌张,生怕他生气,所以与其也格外的小心翼翼。   如果秦笑要结婚的话,她也没什么可反对的,毕竟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婚约。   闻言,秦笑停下脚步,用双手将皇甫玥扳过身体,让她正对着自己,语气是无比坚定的,“听着,有些话我只说一遍。”   “因为你是我秦笑深爱的女人,所以我要把最好的给你,当然包括一个完美的婚礼。”   他的语气有些张狂,似乎在向她宣誓一般,让皇甫玥的心跳也加快起来。   因为她是他深爱的女人,所以他才想要跟自己结婚的是么?   皇甫玥想着,不知不觉的,眼眶湿润起来,她想,她这辈子最幸运的无疑是遇到秦笑,可以跟他相守一生。   而在看到眼前的女人开始哭泣,秦笑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大掌抚过她柔顺的长发,“都多大了还哭。”   秦笑的话让皇甫玥眼泪彻底的流下来,她也伸手回抱秦笑,将脸贴在他心脏的位置,醒了醒鼻子道,“啊笑,你的家人会不会喜欢我啊。”   他们订婚的时候,秦笑的父母是没有来的,连他那个一向爱凑热闹的妹妹也没来,男方这边是郜家跟林家代表来出席的,所以皇甫玥是一脸秦家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她担心是不是他的家里人不喜欢她才不来参加的。   “母亲的腿脚不太好,父亲要照顾她。”秦笑低声道。   他母亲腿脚不好这个皇甫玥是知道的,因为秦笑在海边表白的时候跟她说过,可是他那个妹妹……   “秦岚一向任性,你不必理会她。”对于自己的妹妹,秦笑是冷漠的,因为秦岚的到来,让父母的所有宠爱都转移到她身上,所以他才一个人来到A市。   那个温暖的家并没有他的位置。   “你妹妹应该很敬重你吧。”皇甫玥闷闷的道。   她不太了解秦笑的家世,除了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以外其余的都不了解,如果她跟秦笑要结婚的话,未来的小姑子可是一定要见面的。 女儿福气   我们都平凡着,也卑微着。——盛艾   可是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个秦岚会不会喜欢她,毕竟那个大小姐可是个脾气善变的主,万一矛盾闹上了,她嫁过去还要不要过好日子了。   “说不上尊重,你只要不把她当回事就好。”秦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让她不要与秦岚有过多的接触。   其实秦笑是想要有家的感觉的吧,可是这么多年伯父伯母都将爱给了女儿,没有分一丝一毫给自己的儿子,才导致了秦笑孤僻的性格。   皇甫玥暗暗的想,同意的点头,拉起秦笑的手,“走吧,陪我去挑礼物。”   她指的是去秦笑母亲生日宴上送的礼物。   毕竟他们现在是未婚夫妻的关系,送礼的话还是要花点心思,不然会显得很没有诚意。   “嗯。”   ……   盛艾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是回来时却拥有了一个宝贝女儿,因为小铃铛的关系,她进了久违的家门才不会感到十分陌生,盛母是第一眼看到小铃铛就喜欢上了她,佣人们都陪着她玩闹。   干净的花房中,下午的阳光不算强烈,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盛艾与自家母亲分坐在沙发上。   面对自家母亲,盛艾有些愧疚,所以坐在沙发上时就一个劲的绞手指,透露出自己的不安来。   她回来是没有预算母亲会原谅她的。   毕竟她一声不吭的走了两年,没有给家里报过一次平安,再加上她当年的刻意隐瞒,恐怕父母对自己都很失望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也是肥嘟嘟的。”两个人沉默了很久,还是坐在一旁的盛母先开了口,她的语气带着惆怅,眼前浮现出种种过往画面。   两年里,她经常会想到女儿小时候的样子,可是每每都是失望,因为她知道,女儿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当未哲来到盛家,带来女儿还活着的消息,她整个人都舒畅了,一连高兴了好几天。   “小铃铛她很会吃的。”知道自家母亲在说谁,盛艾淡淡的回答,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女儿的缺点给曝了出来。   “嗯,这小丫头挺水灵。”盛母是打心眼里喜欢未颜,所以在说她的时候,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宠溺,就如同小时候对待盛艾一般。   “其实小铃铛是……”生怕自家母亲误会未颜是她生的,盛艾补充上一句。   虽然她已经把未颜当做自己的家人了,可是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再加上她当年撒下的一个谎,可能会让自家母亲误会未颜是自己亲生的。 不记得了   过去,我把自己的世界缩小到只能够看见你,可是现在我不要了。——盛艾   “我知道。”看着女儿慌乱的模样,盛母失笑着,她不安的模样跟小时候的样子重叠在一起,倒让自己有些恍惚了。   预期的责怪没有落下,盛艾惊愕,她知道?知道小铃铛跟自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么?   花房里阳光甚好,照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只是小艾,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们?”盛母虽然没有责怪盛艾,但是对于女儿当年的任性还是有些痛心,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不管女儿当年是出于何种目的要出走,可这两年的时间也应该够了。   原因么?   盛艾闻言,勾了勾唇,脸上是苦涩的笑容。   两年了,究竟当年是出于何种目的离开的她也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骗过父母,与林谦在西西里结婚,然后当晚就离开了。   看着女儿一脸复杂神情,盛母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既然女儿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吧,毕竟女儿也痛苦过了。   那件事情证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林谦并不适合盛艾,所以他们必须要离婚,这次盛母是站在自家丈夫这边的。   “好了,那孩子也玩的累了吧,我去做些甜点给她。”盛母说着起身,拉上女儿的手。   听到甜点两个字,盛艾明显的额头划过黑线,一脸无奈道,“小铃铛现在很贪吃的,母亲你还是少做一点,不然她又要吵吵嚷嚷的了。”   说到甜点她就想起来上次去商场做学徒的事,其实她做的并不是很好,但是自家闺女就是个贪吃的主,非要缠着她让她做甜点,结果做出来的点心全部都进了未颜的肚子。   她现在觉得抱自家闺女都有点吃力了。   “那丫头贪吃的模样倒是与你小时候很相像。”盛母打趣道,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手。   “……”   盛艾默。   ……   找到自家女儿时,她身上穿着的漂亮裙子已经沾上了些许泥土,绑起来的小辫子都散乱的垂下,双手也脏兮兮的。   呃。   盛艾无语的看着未颜,正要叉起腰来好好教训一下她,自家母亲就先自己一步上前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小梳子,弯腰替未颜梳起长发来。   未颜的头发不算长,只到脖子这里,但是胜在乌黑,发质也是那种不沾油性的头发,所以打理起来很方便。   盛母先帮她解开两支辫子,梳直长发,再重新帮她编织起来。   看这宠溺的架势,盛艾也是没招了,看来她的女儿还真是福星,一来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当然这所有人当中也包括一向严肃的父亲。   盛艾走上前,也蹲下来,拍了拍女儿的裙子,一本正经的道,“记不记得玩闹也要有限度,你把这么漂亮的裙子给弄脏了,知不知道Mum要花多少时间去洗?”   未颜是个懂事的孩子,一般跟她讲清楚道理她就会懂,可是唯独贪玩这一点怎么讲都不听。   “好了,她还只是个孩子,还小,我让佣人午后去买了些衣服回来,等会儿带她去换。”盛母娇嗔道,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纵容。   未颜这孩子是她第一眼看中就喜欢的,所以她疼腻起来也没个限度。   “母亲,你太宠她了。”   要是照着这个趋势宠下去,未颜马上就要无法无天了,偏偏自家闺女又是调皮捣蛋的很,再听完盛母的话后,这会儿正朝着自己吐舌头呢。   一旁站着一排佣人,看着未颜的样子也都纷纷低笑起来。这个家又充满了笑声。   正好这时,未哲的电话打了进来,盛艾看着来电显示,眼眸一沉,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到日本了?”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头的未哲关心的语气便传来。   “嗯。”盛艾应得有些冷淡。她到日本是早上的事了,只是她并不想告诉未哲,一方面是因为他最近挺忙,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再头痛上几分,尤其是看到了书房里那份文件后,她整个人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 那是噩梦   因为你是我眼中的唯一,所以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结婚吧。——未哲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盛艾冷淡的语气在未哲听起来只是太累了,所以他再次关心的问道。   要不是他现在忙得抽不开身,肯定是要陪着盛艾去日本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很乐观,再加上小铃铛这个调皮的女儿在身旁,肯定要操碎不少心了。   “没,我没事。”盛艾望着远处房屋,视线有些散乱,眼前一下子浮现出林谦盛怒的脸,惊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她怎么又想到林谦,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然而,在她说完话后,未哲那边也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手机屏幕上,通话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延长着,跳动的数字就如同盛艾此刻的心情一样。   “艾艾,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我们就结婚吧。”   短暂沉默结束后,未哲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像是遇见了他们结婚的场景一般。   结婚?   听到这个字眼,盛艾的眼眸突然睁大,像是有什么预警一般,在她心里突然破壳而出,她没有再想第二秒,转身就跑向别墅,电话被她挂断,未哲的声音消失。   盛艾慌乱跑走的模样让一旁的盛母她们看着呆了呆,正在被梳头的未颜看见自家Mum离开,小脸上也有些慌张,她扭了扭身子,想要追上去。   Mum不会是生气了不要她了吧,她以后都不敢再这么贪玩了,她会做一个乖宝贝的。   “你叫小铃铛对不对?奶奶带你去做点心好吗?”盛母喜欢小孩子,所以对未颜说话语气也是宠溺的很。   “可是Mum她不要我了。”未颜沮丧着脸,小手绞在了一起。   “怎么会,我们家小铃铛这么乖,Mum怎么可能会不要你,走吧,奶奶先带你去吃点心。”虽然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这么慌乱的跑走,但是盛母还是在心底安慰着自己,有个孩子在身边总是好的,盛家已经好久都没有过欢声笑语了。   “嗯。”知道自家Mum不是不要自己,未颜举双手赞成去吃甜点。   ……   慌乱跑回房间的盛艾立刻开始翻箱倒柜起来,她拉开卧室所有的柜子,将里面的东西都倾倒出来,连衣柜里的衣服都被她抖出来。   两年前她从西西里离开,给林谦留下了份离婚协议,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林谦应该早就签了这份协议了,那么她的离婚证就是在盛家。   未哲提起结婚,让她想起了当年与林谦的婚礼,心底没来由的后怕起来。   她太了解林谦了,他一向都是对自己进而远之的,可是在国内这些天,他三番五次的找上门来,对自己纠缠不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对,林谦不会平白无故找自己的。   翻过一个个柜子,能被抖出来的东西都被盛艾丢在了地毯上,她急于找到离婚证,不然她这辈子都要跟林谦纠缠不清了。   他们注定是没有一辈子的,她不想要再过以前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那是噩梦,是她的噩梦。   盛艾的手带着颤抖,砰的一声,柜台上的花瓶掉下,砸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闷响。瓶里的水很快湿润了地毯,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盛艾突然重心不稳,跌坐在毯子上。   不,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找不到离婚证呢。   未哲明明带给自己的消息里有提到母亲他们帮自己收了离婚证的啊,现在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盛艾双手插入发丝,指尖泛白,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小腿擦过湿润的地毯,凉意传遍了全身。   没有,怎么找都没有。 危机四伏   逝水年华总是太匆匆,良辰美景又怎么会相逢。——郜纪清   盛艾想起那晚在书房看到的文件,上面写着离婚协议四个大字,她粗略的看完,惊恐的发现那就是自己留给林谦的离婚协议书。   她当时没有摇醒未哲,她想问什么这份文件还存在着,可是她又不敢,她怕从未哲嘴里说出那份文件其实是林谦并没有签的。   她跟林谦还有关系。   他们是在法律上被承认的夫妻。   “呃……”痛吟声从盛艾嘴里发出,她抱着头,双眉扭到了一起,精致的五官此刻有些狰狞,心脏那里传来阵阵痛楚。   痛,除了痛还是痛。   盛艾抱着自己,死死的盯着房间散落在地上的东西,眼眸中的恨意明显。   她恨林谦,蚀骨的恨。   ……   时间一天天过去,郜纪清的脚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所以代理家务的林妈就被南宫烯派回了南宫公馆,空荡的别墅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两个相处比三个人尴尬着要好的多,郜纪清懒洋洋的从躺椅上坐起,伸了伸腰,将视线投向一旁的男人,他正在闭目熟睡着。   冰山睡着的样子还真是跟平日里完全不同,少了分冷厉,显得更加平易近人。郜纪清伸手去抚他的眉头,却被南宫烯一把抓住,原先闭着的眼眸瞬间睁开,郜纪清就这么措手不及的撞进他黑沉的眼眸中。   呃,真巧。   郜纪清尴尬的想偏过头去,下一秒人就被南宫烯压在了身下,形成了男上女下的场面。他灼热的呼吸洒在脖颈上,让郜纪清不脸红都不行。   “趁我睡着了想做坏事?”他的语气带着邪魅,慵懒的与平日完全不同。   做什么坏事啊,她只是想看他,结果手就抚上去了,要是知道你是在装睡,她才不抚呢。   当然,在心里偷偷排挤就够了,郜纪清也没说出来。   “嗯?怎么不说话,害羞?”南宫烯伸手将挡在她眼眸前的一缕长发拨开,指尖温柔的蹭过她的脸,配上他此刻性感的要命的嗓音,郜纪清很没骨气的‘投降’了。   “嗯,我害羞。”她点头,伸手想顺势推开他,但双手却被南宫烯擒住,动弹不得。   喂,他们现在的样子很尴尬好吗。   郜纪清欲哭无泪,她怎么不知道原来南宫烯是披着羊皮的狼。   那身羊皮伪装的真好。   “小清,我看你真的是学不乖。”南宫烯温柔的将她长发一一在躺椅上铺开,如同一副泼洒的水墨画一般,她此刻的眼神更是勾起了他的占有欲。   “哥,你饿了吗,我去做晚餐。”自从她脚好之后,他们的一日三餐都是郜纪清负责的,南宫烯不允许她回去上班,非得要她再休养几天,所以她就闲着在家了。   夕阳此刻正好,海平面被照射的波光粼粼,如同一面镜子。   两个人的影子被拉长,斜斜的照在门倚上,当然,如果是忽视这么这种男上女下的对峙关系的话,一定是一副很美的图画。   “不,我比较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然后,就在郜纪清满怀希望以为南宫烯放自己去做饭的时候,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飘到耳旁。   什么叫做有意义的事,聊天说话算是有意义的吧。   看着郜纪清一脸的懵懂,南宫烯低笑出声,刚要俯下身告诉她,一旁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而且还是接连响。   他们的电话怎么同时响了。   于是,南宫烯黑着脸去拿他们的手机,将属于郜纪清的手机递给她,自己则是靠到玻璃围栏上接起电话。   “喂,你好。”   郜纪清礼貌的问候,等了许久也没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出声,她看着通话屏幕,是个陌生的号码,一般熟悉的人包括公司员工她都有备注的。   “喂,你好。”无奈郜纪清只能再重复一次。   不会是打错电话了吧,毕竟这种事很常见,差一个数字就可能播到别的人那里去了。   “三天后我会送给你一个大礼。” 是恶作剧   尽管我们不被祝福,白发苍苍一定是我陪你走。——南宫烯   机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阴森冷气。   大礼?什么大礼?   郜纪清满脸疑惑,正想要追问一句,电话便被人切断,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挂了?这什么人啊。   郜纪清将手机扔在一旁,从躺椅上起身,将玻璃桌上的杯子收起来,准备拿去洗干净。   “你也讲完了?”看着转身回来的南宫烯,郜纪清微微一笑,并没有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也许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她平日里很少有朋友的。   “……”南宫烯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她面前,俯下身从后拥住郜纪清,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贪婪的呼吸她的气息,像上瘾了一般。   “你怎么了?电话里是公司的事吗?”郜纪清轻声问道。   南宫烯不说话倒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平时他就算是生气不说话,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不会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   “没事,只是今晚我要回公馆一趟,你脚伤还没好就乖乖的待在家里。”   回去一趟?   郜纪清疑惑,但是没有表现出来,“那你用完餐再走可以吗,今晚我要做一道刚学成的菜。”   她闲着的这几天有在自学做菜,只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好。”南宫烯应了下来,还是紧紧的靠着她,他这样的黏腻让郜纪清想起来刚回国的时候,那时候南宫烯害怕自己离开所以才会天天‘监视’着自己。   真是个…无聊的男人。   ……   用餐结束后,南宫烯就离开了别墅,海边别墅亮起了灯,看着车子离开自己的视线,郜纪清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她适应了每天跟南宫烯相处在一起,突然分开反而不适应了。   好吧,她可能是庸人自扰了。   郜纪清看着平静的海面,波浪依依,突然有了散步消食的想法,于是她轻轻带上门,沿着冰冷的沙滩走着,海风吹得很舒服,勾起郜纪清的长发飘散。   手中的月光石戒指发着淡淡的光,可以看见石头中间刻着的Q字母。   她脚伤好的差不多,与W.R.公司的签约仪式也如期举行,就在A市有名的西餐厅,签约仪式的地点是温子然选的,可是让郜纪清头疼的是,那个餐厅还是南宫烯旗下的。   南宫烯一向视温子然为仇敌,两个人见面说打起来都不奇怪,庆幸的是南宫烯一般不去那边用餐,所以可以将两人相遇的机率缩小。   海风拂过脸庞,郜纪清将被吹起的长发勾到耳后,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想,海浪一下冲上沙滩一下又退回海里,像个与人捉迷藏的调皮孩子。   突然,郜纪清的右眼皮跳动了几下,她猛然想起今天下午接到的电话。   对了,有个人说要送自己一份大礼,好像是在三天后吧,等等,三天后不是秦笑母亲的生日宴么?   那是谁要送自己一个大礼?还特意变声告诉她。   郜纪清秀眉一蹙,心里堵着一个问题,可是得不到解答,照理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那么最近是有事情要发生是么?   ……   盛艾在日本待了几天,就被通知要去意大利参加生日宴,可是她并不想去,所以拒绝的很明显。   “小姐,老爷请你去鱼塘坐坐。”佣人的语气十分尊敬。   去鱼塘?   在看书的盛艾闻言,抬起头,看着花房外的阳光甚好,合上书放在一旁,随着佣人去了鱼塘。   那个鱼塘,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后来随着她逐渐长大,变得更加内向,所以很少与自家父亲一起垂钓。   盛艾进鱼塘的时候,自家父亲正坐在白色躺椅上垂钓,一旁放着一个鱼桶。 离婚官司   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句话,不是对不起,也不是我恨你,而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盛艾   盛艾走过去,然后在自家父亲面前停下,目光瞥到鱼桶,里面正游着许多条鱼,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被丢入塘中的鱼钩正被扯动着,预示着将有一条大鱼上钩。   盛艾淡然的看着这一切,很快的,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被扔进桶里,鱼儿好似不知危险一般,依旧畅快的游着。   “坐。”将鱼竿重新钓上鱼饵,抛入池塘,盛父冷漠的吐出一个字。   他的身旁还放着一把躺椅,显然是为盛艾准备的,盛艾也没推辞,安静的坐了下来,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父亲找自己一定是有事要谈,可能就是关于让她去意大利参加生日宴这件事。   可是这一次她也下了决心,她不会去的,她恨林谦,所以拒绝见到他。   “给小姐拿副鱼竿过来。”就在盛艾以为自家父亲要对自己进行思想教育的时候,耳边就飘来这么一句话。   得,还让她陪着垂钓是么?   可是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连鱼竿怎么拿都不懂,还怎么陪着。   就在盛艾手足无措的时候,佣人已经把钓竿递了过来,她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正愁着怎么钓时,自家父亲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右手四指分两组,分别捏在绕线轮卡座两端。”与平日的语气一样,依旧是那副严肃冷漠的样子,盛艾呆了呆,握着鱼竿手把半天没动。   呃,父亲这是重新教自己么?他知道自己忘了?   然后在心里总结出一个答案后,盛艾囧了,默默的按照自家父亲的指示做下去,像如临大敌一般。   “左手将绕线轮的卡座打开,用食指钩住鱼线。”   就这样,盛艾在自家父亲的指示下,规范的完成了抛投前握竿的姿势,待把鱼竿抛入水中后,盛艾已经累得不行了。   她有十几年没碰过鱼竿了吧,所以就算在自家父亲的指导下完成了抛竿,但是动作还是有些颤抖。   “如何?”就在盛艾累的要缩回手,将鱼竿搭在一旁准备好的架子上时,自家父亲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如何?很累好吗?   可是面对一向严肃的父亲,盛艾还是没有把心底话说出来,毕竟她刚回来,与家人的关系还需要修补,唉,她要是像小铃铛一样就好了。   自家女儿融入这个家比她这个从小就生活在这儿的亲生女儿还快。   不得不说,未颜还是有一个有用的天分的。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给你办成离婚手续,不用瞎猜,你跟林谦依旧是夫妻。”盛父一语道破,语气很凛冽。   虽然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但是通过自家父亲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让盛艾淡漠了几分。   “是么?”盛艾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她半边脸,掩盖了她此刻满脸落寞的模样。   “不过你放心,法律规定夫妻分居两年,任何一方都有权协办离婚,我跟你母亲帮你请了一个权威律师。”   律师?那就是要打官司了?   盛艾抬头,看着自家父亲的目光中包含着不解,她以为离婚只是去公证处领证就够了,怎么还会闹上打官司的地步?   “如你所想,林谦没有同意。”盛父叙述的很平淡,像是在聊今天的天气一般。   闻言,盛艾又低下眸去,此刻美丽的眼眸中,全是毫不保留的恨意。   “过两个星期开庭,到时候你只要按照律师给你写好的文件说就可以了。”他们必须确保这场官司有百分之百的胜利,否则女儿一辈子都要与林谦纠缠下去。 好个计谋   你说流苏缱绻,疏影昏黄,后来桃花依旧,逝水汤汤。——盛艾   律师是了解行情的,懂得怎么让法院决判。   “你是我盛天佑的女儿,是盛氏的骄傲,将来盛家的一切都会交由给你,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如何管理公司,包括出面应酬。”盛父一边说着,一边回收鱼竿,这一桶的鱼够了。   又绕回应酬了,那无非就是让她去参加意大利的生日宴。   “我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盛艾沉声道,语气是无比坚定的。   遇见林谦,然后怎么说呢,说当初我做的事你能原谅吗,那你能够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么?   她不要,她盛艾也是有骄傲的,以前的盛艾太傻,傻到将自己的生命都贡献了出去,可是现在她不会了,一朝被蛇咬都要十年怕井绳,她所受的痛苦不是一朝一夕的。   “把这桶鱼拿到厨房,做今晚的晚餐。”盛父说道,身后的佣人就上前一步,将鱼桶提走,看着自家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盛艾眼眶微湿。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守住自己的心。   跟林谦见面,她对他的恨意不能够保留。   ……   签约仪式在A市的西餐厅进行。   郜纪清特意换上一条薄荷绿的裙子,平底的鞋子,将长发梳起成一个马尾,看起来很青春洋溢。   西餐厅的顶楼是被包场的地方,郜纪清到时,温子然已经落座,他面前的餐桌上放着一瓶红酒以及一杯凉白开。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郜纪清推开门,气有些喘,她理了理身上的裙子,迈步走向温子然。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温子然见到她,眼底满是笑意,将桌上放好的开水递给她,顺便递上一张纸巾。   呃,她差点就出不来了,南宫烯今早知道自己要与温子然亲自签约,差点没气的摔了盘子,结果还是她好声好气的劝了好久,他才肯放自己出来。   所以就造成了她迟到这一场面。   有时候说起这男人,真的只能够用幼稚来形容了。   喝完水,郜纪清的气息平复不少,她坐下,却没看到支持签约的人,不惊疑惑的问道,“律师没到现场吗?”   照理说,签约这场事情,律师都是要来的,可以帮忙检查条款,可是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律师,连秘书都没有。   “哦,忘了告诉你,合同已经签好了,今天只是我们两个一起吃个饭而已。”温子然笑的一脸无害,拿起面前的高脚杯,将红酒一饮而下。   签好了?她怎么不知道?   不用说,这一定是温子然安排的,他想见自己,所以才故意把签约仪式推前,好让自己亲自来与他吃饭。   真是个好计谋。   “怎么了?生气了?”温子然看着一言不发的郜纪清,眼底的温柔毫无保留,对她好,就好像是天生具有的。   听着温子然的话,郜纪清摇头,她倒不是生气,只是担心如果南宫烯知道这次只是单纯的吃顿饭,一定又要暴跳如雷了。   呵呵,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   “点餐吧,这家餐厅有很多你喜欢的特色菜。”温子然将菜单推到她面前,语气宠溺。   呵呵,当然是她喜欢的,这家餐厅就是南宫烯旗下的好么?   郜纪清在心里苦笑着,还是照单点了不少菜,其中也包括温子然喜欢的。点餐结束,她将菜单搁置一边,看向温子然道,“伯父伯母最近身体还好吗?”   既然只是单纯的吃饭,就不能够谈公事了,她也要找点话题来聊,不然两个人这样尴尬着谁都不舒服。   “嗯,他们很好。”温子然语气舒缓,如同春风拂面,轻柔的不像话。 吐糟肥胖   两个人要是相互喜欢,那就放手去爱吧。——温子然   他的回答让郜纪清竟无言以对,然后两个人皆是沉默。   时间就在这片沉默中流逝过去,包厢中的背景音乐切换到了下一首,是一首悲戚的情歌。   “你现在是跟他住在一起是么?”温子然略带悲伤的话语响起,打破一片沉默,像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一般,硬生生的将寂静撕裂成欢悦。   这个他,温子然知道,郜纪清也知道。   闻言,郜纪清点头,随后又低下头,双手搁在腿上绞起手指,她并不想隐瞒温子然。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不像小时候那般亲密了,现在这副可近可远的关系是他们逐渐成长起来的结果。   她喜欢南宫烯,就要对不起温子然,就要对不起他这两年来的陪伴以及付出。   “呵。”温子然状似嘲笑般的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高脚杯满上一杯酒,然后再次一饮而尽。   红酒香甜醇厚,气息诱人深醉,温子然眼前顿时模糊了一片,灯光下,他所爱的女人此刻穿着裙子,一脸愧疚的神情刺痛了他的神经。   对不起。   他不要对不起,两年前,他赌输了,注定要失去郜纪清,两年后,他还是输了,不,是没出手就注定是输的。   他争不过南宫烯,敌不过他在小清心中的分量。   呵,呵呵。   就在这时,服务员将餐点都推了上来,温子然帮她贴心的布好菜,连刀叉都摆放的整齐,“好了,我们先用餐吧,今天就当是陪我一次。”   如果不是借这个名义把郜纪清约出来,她是不会出来见自己的,他的小清有多狠心他知道。   温子然看着郜纪清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觉得无比刺眼,他偏过头去,眼底的狼狈转瞬即逝一顿晚餐用的算是和谐,餐桌上,温子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样样都迁就着郜纪清,贴心的就像个家庭主父一般,而郜纪清也应下,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毕竟两年的相处,她知道温子然的好,如果推拒的话,他可能会不高兴。   用餐结束,温子然提议去海滨走走,郜纪清看了时间,最后还是答应了。   算了,让家里那个小气鬼暴跳如雷吧,她也不好意思拒绝温子然的好意。   夏季的晚上,晚风是一如既往地舒适,温子然牵着郜纪清的手,走在马路旁的小路上,如同一般情侣一般,散步就是约会的一种。   “你小时候,喜欢一个躲起来玩,玩的东西又不是一般年龄段小孩子所痴迷的,遇见你的第一眼,我还没来的及说话,怀中就多了一个脑袋。”   海风拂过两人的脸庞,似亲吻似抚揉,十分亲昵。   郜纪清沉默的听着,牵着的手被包裹在温子然的大掌中,他的温度沿着手传到她手上,两个人沿着笔直的路一直走着。   “我记得那时候的你精致的像个芭比公主一样,不过当时可没有你这么肥胖的公主。”提到发笑的地方,温子然停下,回头望向郜纪清,眼眸中尽是温柔,仿佛要将她融化一般。   呃。   她小时候很肥么?郜纪清有些无语,仔细在脑海中回忆,好像…还真的是挺肥的,小时候的照片上她都占了整块地了。   “所以啊,那时候的我就练成了一门绝技,那就是单手抱起你这个肥胖的公主。”温子然略微自豪的说道,语气扬起,像是在炫耀什么一般。   抱你个头啊。   郜纪清睁着圆眸瞪他,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满,吐槽她也不用吐槽的那么彻底吧,知道她肥就够了,还说。   “对了,你这个样子跟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看着郜纪清一脸巴不得将自己吃掉的样子,温子然再一次调侃道,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动作很轻,就像情人般的亲昵。   走过的人都停下脚步回头看,郜纪清脸红着躲开。 旋转木马   我愿采下一朵玫瑰,许你长命无绝衰。——温子然   这样大庭广众下的打闹真的好吗,要是被南宫烯这个小气鬼看到了,呈现在她眼前的一定是一副很和谐的画面。   “小清,其实我们都没有走完那段路呢。”收起刚才的开怀,温子然抬头望着夜空,星星亮的很璀璨,就如同他理想中的梦境一般。   两年里,他们走过很多路,可是还是很多很多的路没有走完,可是她却不能够再陪着他走下去了。   也许,这十几年的爱情,终将以失败告终。   想到伤心的地方,温子然低下头,将牵着郜纪清的手收紧,继续向前走去。   而一旁的郜纪清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心底有了主意,她上前一步,将温子然拉住,踮起脚在他耳边道,“我们去一次游乐园吧。”   他们两个回忆的地方。   面对郜纪清突如其来的提议,温子然明显有些呆愣,随后他马上反应过来,咧在嘴角的笑意有些傻气,“好,走吧。”   A市的游乐园是大型的,晚上一般营业到12点,现在夜晚刚降临,来游乐园的数孩子的人数最多,当然,情侣也占大多数。   在售票处买好门票,温子然还顺便买了两份奶茶,走向站在旋转木马旁的郜纪清,眼底的笑意又踊跃了上来。   “抹茶口味的。”他将一杯奶茶递给她,细心的插上吸管。   “你说,我们现在这样算是不算是情侣?”郜纪清吸了一口奶茶,脸上也荡着笑容。   既然温子然想要一个梦,她就给他。   只可惜这个梦不是永远的,她不可能陪他一辈子。   “小清想做我的女朋友么?”温子然上前揽过她纤细的腰肢,走向旋转木马的入口处,语气里全是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   “嗯,你勉强配的上我。”郜纪清也没拆穿他,陪着他一起胡闹的说下去,将零钱付给旋转木马的营业员,踩着台阶上去。   虽然说她这个年龄了坐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有些幼稚,但是为了圆温子然今天的梦,放肆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你怎么不上来?”旋转木马要两个人玩才好玩不是么?   郜纪清将目光投向在下面的温子然,语气里有些不满,小嘴翘了起来,像个与男朋友撒矫置气的孩子。   “我拍你就够了。”说着,温子然真的拿手机拍摄起来。   旋转木马上孩子很多,郜纪清这个大人坐上去有点突兀,五彩缤纷的灯亮着,黄晕的灯光打在郜纪清的脸上,十分柔和。   只是那一眼,温子然就完全愣住,眼神有些呆滞。   小时候的郜纪清也是如此,在旋转木马上玩的很开心,穿着漂亮的公主裙,一头马尾辫梳的很利落,嘴角的笑意也是真挚的。   “子然哥哥,小清长大后做你的新娘好不好?”   “好。”   “小清想做我的女朋友么?”   “嗯,你勉强配的上我。”   话语穿插在一起,温子然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情侣孩子在他身边走过,他浑然不知,目光一直落在坐在旋转木马的女人。   真好。   他的小清在这一刻是属于他的,真好。   看着看着,一道水光蒙上了眼,温子然一头亚米色短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记忆忽的倒退到了小时候。   被开启的旋转木马,木马上满脸笑容的女孩,以及那个站在木马下看着女孩笑的男孩。   旋转木马玩完后,郜纪清又尝试了很多项目,可以说是把游乐园的所有娱乐项目都玩了个遍。   她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些许细汗,兴致却依旧很高,温子然失笑的用纸巾擦去她的汗水,将手中的奶茶还她。 渐行渐远   我们可以食不果腹,可以流离失所,只要你依旧爱我。——南宫烯   “玩的开心吗?”温子然将她散乱下的头发勾到耳后,露出她一双美丽的眼眸出来,格外的明媚,她的尽兴是显而易见的。   “嗯。”郜纪清点头,将杯中剩下的奶茶喝完,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箱,奶茶杯呈抛物线状,最后稳稳的落进自己的最后处所。   她好久没这么疯玩过了,因为父亲一直觉得女孩家要礼仪端庄,尤其是他们这种出生上流社会的人。   “下面要玩什么?这个游乐场好像都已经被你征服完了。”温子然看着兴致依旧很高的郜纪清,打趣道。   他知道她的兴趣向来不缺,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发泄口而已。   今天来游乐场,不仅仅是为了小时候的回忆,更多的是她开心。   正当郜纪清思考着要玩什么的时候,手机简讯正好传进一条,划开解锁键,简讯蹦到了屏幕上,来信人赫然是南宫烯。   郜纪清眼眸一窒,而她的反应悉数落进一旁温子然的眼中,不用猜都知道,这条短信的发件人是谁。   “怎么了?来兴师问罪了?”对南宫烯,温子然的语气向来不是很好,以往的温柔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冽。   “嗯。”将手机收进包中,郜纪清抬头看向温子然,一双美丽的眼眸中包含了许多情感,她说好要陪温子然玩的,可是这一趟下来好像都是她在玩,而现在她却要早早离场,给他一个不完整的梦。   兴师问罪倒不至于,只是家里那个小鬼生气了,需要她去哄。   “那你先离开吧,海边别墅离这里并不算近。”温子然状似无意的说道,脸上表情淡然,没有一丝不高兴。   他知道自己住哪儿?   郜纪清没问,只是点点头,然后在游乐场门口与温子然分开。   霓虹灯闪烁,亮了半边的天,一身白色西装的温子然站在游乐场铁门旁,他一头亚米色短发被吹得凌乱,遮住了他垂下的眼眸,以及那落寞至极的阴柔脸庞。   看着郜纪清如此匆忙的离开,温子然的心里并不好受。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小清,但是他对她的爱依旧存在,旁观者的爱情也是爱情不是么?凭什么南宫烯就能够拥有她,而他在郜纪清背后付出了这十几年,换来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不公平,不公平的。   红红绿绿的灯光闪烁着,照应着温子然高大的身影,他仰面向前走去,与郜纪清离去的方向背道而驰。   渐行渐远。   他们之间也只剩下渐行渐远了吧。   小清,他的小清。   ……   回海边别墅的路上,郜纪清一直在纠结着措辞,她准备用一个完美无漏洞的理由来搪塞过南宫烯。   那个小气又霸道的小鬼要是知道自己跟温子然疯玩了一晚上,一定要摔家具了。   海边别墅是南宫烯特意建造的,没有邻人,在郜纪清上车报地址的时候,司机还愣了好久,直到她说自己认得路,你只管放心开就好了。   看着沿途倒退的风景,郜纪清将一手抵在窗沿上,手握成拳抵在太阳穴上,眼眸里满是无奈。   她知道温子然那样的故作潇洒是装出来的,也是啊,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那个亲密的关系了,她不叫子然哥哥,温子然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妹妹。   可是他们之间缺少了那么一段命运。   然后她就与南宫烯走到了一起。   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如果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会推开温子然,会明确的告诉他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不会让他被痛苦折磨这么多年。   有时候,就差那么一点点,错过了就是永远的错过。 山雨欲来   我们像两头野兽一样,互相撕咬着对方,直至得到对方。——郜纪清   郜纪清感叹了一会儿,转眼司机就开到了海边别墅,她付了车钱,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将扎起的马尾放下来,长发如墨汁般的披散在肩上。   她深吸一口气,踩在沙滩的沙子上,一步步的走向别墅,屋外还亮着一盏灯,白色的吊椅被灯透射出一个折叠的影子。   千万不能让家里那个小鬼看出自己是玩闹过的样子,郜纪清尽管保持平稳,然后推门而入,在玄关处换上拖鞋,经过漆黑的客厅,想往卧室走去时,却被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人影给吓到。   “啪。”她按下客厅电灯的开关,原本漆黑一片的坏境被光亮所取代,而郜纪清也看清楚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影。   呃,好吧。   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只要不把今晚吃饭之后的事情说出来,这个小鬼就应该不会生气,于是怀着这种侥幸心理,郜纪清将自己认为完美的理由说了出来,“我刚才在路上……”   等她说完这段措辞,却发现南宫烯连头都没抬,他手指间夹着的香烟依旧发着红光。   南宫烯是很少抽烟的。   郜纪清在心底暗想不好,可是又想不出来这个小鬼今天是哪里不开心,她跟他说过只是谈判而已的吧,他应该不知道后来的事,他也应该没那么小气的吧。   不会真的只是因为她陪温子然吃了顿饭然后就生气成这样了吧,那沉默不语的风格倒是跟他平时很像,但是这种冷暴力是怎么回事。   “哥,你不会一直在等我吧?”她跟他说过今天要出去,让他回公馆陪瑾妈妈吃饭,他回来的比自己还要早,然后就专门在这里等自己?   然后,就在郜纪清想不清楚为什么的时候,南宫烯伸手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薄唇掀起,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为什么骗我?”   明明该是质问的语气,却被他硬生生的戴上了不容抗拒的威力,让郜纪清心里一窒。   他知道了?知道其实今天是温子然找她吃顿饭?   “没有啊。”郜纪清矢口否认。   看这情形应该是南宫烯知道今晚的事情,然后看她一直没回来就不高兴了,嗯,一定是这样的。   “没有?”南宫烯睥睨了眼身边的女人,从沙发上站起,迈开长腿向她走去,冷硬的脸庞此刻都是怒火,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他眼眸中不可抑止的怒火很明显,让郜纪清害怕的退后了几步。   “你都知道了?”直到南宫烯将她压在墙壁上,郜纪清无处可躲,只好试探性的问出口,眼神带有些无辜,偏偏这种眼神让南宫烯看了更加生气。   “呵,我女人都跟别人玩到一块去了,绿帽子都戴在我头上了,只有傻子才不知道!”南宫烯压抑嗓音,怒意明显,想伸手掐上她的脖子,伸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的给收了回去。   绿帽子?什么绿帽子?   她跟温子然?   “你说什么啊。”郜纪清有些莫名其妙,她只是单纯的跟温子然吃顿饭,又没做什么,怎么就给他戴绿帽子了。   “呵,郜纪清,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原来是这种女人。”南宫烯冷声说道,眼眸的温度低的让人害怕,他此刻挂在嘴角的笑容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他的嘲讽让郜纪清心里并不好受,她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厉声道,“什么叫我给你戴绿帽子,我只是跟他单纯的吃饭而已,南宫烯你不要太过分!“平时迁就他也就算了,她忍,可是平白无故的强加罪名给她做什么?   她郜纪清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就在郜纪清吼完之后,客厅进入了一片沉默,郜纪清靠着墙壁,面前是一脸怒火的男人。   他平时霸道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要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伤害她?她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好吗?   郜纪清靠着墙壁,在心里越想越气愤,上前拿过自己的包就要离开,身体却被人从后拥住,南宫烯靠着她的肩,薄唇贴在她的右侧脸颊。   “放手。”   她生气的很明显,语气很冲。 心里唯一   有些人,有些事,看清了,也就看轻了。——盛艾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枣?   她郜纪清平时就是太迁就他了,才会让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每次只要一看见男的跟她说话就会暴跳如雷。   他变得都让她有些不认识了,亦或是刚才戾气阴沉的模样才是他原本面目?   “我没让你走。”南宫烯的声音突然低了八度,先前的盛怒完全不见,只是像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一般,语气很闷。   他的转变让郜纪清措手不及,她的同情心又开始作祟起来,郜纪清想着这男人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差,让她都有些受不了了,为了让他改正自己的错误,她决定好好挫挫他的锐气。   “如果我非要走呢。”郜纪清的语气也软了下来,毕竟南宫烯都已经不再凶她了,她也不好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可是该有的严肃样子,她也一分都没少。   郜纪清正准备听他回答,人却被南宫烯一推,腰背抵在墙壁上,他再次压下身来。   “你怎么走都只能够走进我的心里!”他低沉的一边说着,左手指在心脏的位置,俊颜上表情认真,那一双深沉的黑眸更是引人沦陷。   一如既往的霸道非常。   郜纪清闻言,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假装出来的严肃也消失不见,她只觉得这一瞬间什么声音都沉寂了下来,耳边萦绕的,是南宫烯说的话。   “那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位置?”郜纪清讷讷的问道,这个问题是她头一次提出,以前的她太懦弱,连爱都埋葬心里,这个问题是敢都不敢提的。   她懵懂的眼神与南宫烯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她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很清楚,心脏在胸口里跳动着,频率很快。   “在这里。”南宫烯拉起她的一只手,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脏处,眼眸含情的望着她,低沉的嗓音渐渐响起,“你在我心里扎根的坚实,让我怎么样都无法剔除。”   以前的她是自己心中的唯一,现在也同样是。   在南宫烯话语落毕,郜纪清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捶了一击,她眼眸中有过呆滞,不过在几秒钟后就被她掩下,随后眼底含笑,上前一步拥住面前的男人。   也许,上天给了她一个最好的归宿。   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对自己有多爱,算了,他爱霸道就霸道吧,至少,他是真的爱着自己。   “哥,谢谢你。”她将脸贴在南宫烯的胸口,听着从他胸膛处传出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心,这个男人,给足了自己安全感,也让她有信心将自己交给他。   其实父亲也是这样想的吧,让她知道真相,抉择之后找到的,一定是自己的真爱。   谁都知道爱情是来之不易的,所以彼此才会更加珍惜对方。   父亲,也是为自己好的。   ……   盛艾最后还是参加了意大利的生日宴,将小铃铛托付给自己的母亲照顾,她在临走前还特意留了一张严令清单,包括防止未颜偷吃甜品。   这两年来,还是第一次与未颜分开,盛艾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保镖,她也不再惆怅。   她知道自家父亲在打什么算盘,盛氏是她最终要接手的,他这样做无非是让自己先适应商业里的生意技巧,毕竟这次的生日宴,名义上是为了祝寿,实际上说白了就是一场各界翘楚的交易会。   意大利的林,秦两家是龙头老大,自然邀请的人也多,盛艾搭乘飞机赶往西西里,到达目的地时,接待宾客的人已经站在机场外等候了。   行李被保镖推着,盛艾将手机开机,准备给家里回一个电话。   出机场的时候,她跟保镖就被一个苍颜白发的人拦住,那人年龄虽老,却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手中拿着一块表,衣服打理的很整洁。   “您好,盛小姐,我是林家的管家,您可以叫我安德烈。“那位自称是管家先生的人一脸和蔼的道,手中的那块表被打开,指针正在滴滴答答的走着。 目的不纯   恨一个人如此简单,想起以前不要命般的付出,还真是讽刺的不行。——盛艾   盛艾沉默,从他的衣着得体来看,的确是位管家,林家的管家找上自己,盛艾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还真不知道这场生日宴办的是别的目的的。   “盛小姐可否赏脸随我走一趟?”面对盛艾的淡漠,管家没有沉下脸,依旧是一副和蔼的模样,苍白的头发被风吹着。   “你们先把行李送到酒店,我会在宴会开始前赶到。”盛艾转身吩咐保镖,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两位保镖明显对盛艾的命令有些迟疑,但是服从命令一向是他们秉承的原则,所以他们不再多话,上了原先雇来的车。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盛小姐这边请。”管家看着盛艾做出的明智选择,脸上露出笑容,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他身后停着一家房车。   盛艾眼眸一沉,眼底的恨意明显,不过她还是走了过去。   来西西里前她就知道来这里一定不会太平,这里不仅是她的噩梦,还是她结束一切的地方,不管是林谦还是林家,她同样不会原谅。   ……   西西里的教堂要数帕勒摩城里的大教堂最为有名,这个地方盛艾来过,可是却在今天见识到了这个大教堂的风采。   巴洛克式的风格,教堂里放了个巨大的十字架,盛艾走进教堂时,感觉到一种森然的气氛。   两年前,她与林谦的婚礼就是在这里举办的,当时的她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离开,并没有在意婚礼的场景布置。褪去装饰的教堂呈现出一股庄重氛围。   那位管家把她送到了教堂前,让自己走进去。盛艾不知道林家有什么目的,总之目的不纯就对了。   他们应该怨她为什么在两年前逃婚,又在两年后现身。   教堂两旁是成排的椅子,顺着中间宽阔的过道,盛艾走到了十字架前,走到了那个一直站在十字架前祷告的妇女身旁。   她与林谦的母亲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位正在祷告的妇女一定是林谦的母亲,那个把儿子宠上天的母亲。   “不知道伯母把我叫来有什么事要吩咐。”为了表示尊敬,盛艾加上了伯母二字,还将这两个字咬的特别清楚。   她恨林谦,自然不喜欢看见林家的人,而今天他们却主动找上自己,她盛艾也不是软柿子。   正做祷告的妇女闻言,停止了祷告,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算是礼成。   待她转过身来,盛艾才知道自己没有猜错,面对这位保养得十分好的妇女,她没有半分好感,更多的是疏离。   “我想你应该叫我母亲。”妇女微笑着,伸出手想拉起盛艾的手,却被她一把躲开,妇女的脸色明显僵愣了一下,随后还是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得体。   “我认为我跟林谦已经没有关系了。”盛艾冷漠答道。   除了一张婚约,他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做陌生人更是不如。   面对盛艾的直言直语,妇女也没有生气,反而拉着盛艾的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妇女掌心的温度灼热着盛艾的手,她明显的有些抗拒。   “我知道是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林谦他自小就不听话,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能力管教他,只能够迁就着他。”   结果一迁就就迁就成了这副模样,林谦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经常让她头疼不已。   “……”盛艾沉默,眼底的嘲弄却一分也没少,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这算不算是一个伟大的母亲的忏悔?   林谦对她的伤害已经造成了,那就不可能褪去。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只有你说的话能够让他听进去,算是伯母求你,不要跟他打官司,好吗?” 鱼与鸟儿   因为不想要再痛下去,倒不如现在就断了吧。——盛艾   林母的语气里带着渴求,目光里更是期盼更甚,这种眼神让盛艾无法接受,她偏过头去,心里泛起冷嘲。   呵,她跟林谦的离婚协议原本应该两年前就签订了的,可是林谦却一直拖到了现在,而且他并不想离婚,这让盛艾十分烦恼。   林谦以前对自己有多厌恶她知道,所以她并不知道林谦一直拖着不离婚的理由。   她现在都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情绪牵扯到旁人,毕竟是她当初太傻太天真,怨不得别人。   “伯母,我想这件事情应该交由法院判决,还有,我并没有多大本事能够让林谦听我的话,对不起,我先离开了。”   盛艾说着,从椅子上起身,还没走出一步,手便被人牵住,她眼眸过闪过一秒钟的厌恶,林母的脸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让她不厌烦都不行。   “小艾,林谦他爱你,这一点伯母看的出来。”林母说着,目光中有着楚楚可怜的意味,这么一个宠溺儿子上天的母亲第一次在她面前忏悔。   忏悔?   她不需要忏悔,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那些所以为的同情都是对她的侮辱。   “是么,那我还得好好谢谢他了,伯母。”盛艾冷嘲着,目光中的冷意很明显,以前的懦弱消失的干干净净,任何人都不能够想象出现在的盛艾是以前那个为了林谦要死要活的女人。   两个字伯母被她咬的十分清楚,像是硬生生的从嘴唇里逼出来似的,盛艾没有办法再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如果林谦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话,她会上前狠狠地扇他一个巴掌,可是对象不是他,换成了他的母亲,她再不敬都不能够这么做。   父亲与林谦的母亲从以前开始就有交集,他们可以说的上是朋友,林母也是她的长辈。   盛艾将自己的手一点点的挣脱出来,她冷眸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悲伤的母亲,心横下来道,“伯母,很抱歉两年前因为我的任性让你们费了不少心,可是从今天开始,我盛艾再也不是那个懦弱的人了,这场官司,林谦必输无疑。”   她要与林谦彻彻底底划清界限,就像鱼跟鸟一般,它们的爱情终将是凋零的。   话落,盛艾转身走出,背影冷绝,而她的一番话让林母呆愣在了原地,她睁着充满哀伤的眼眸,看着盛艾的身影一点点的走出自己的视线,心口突然疼的厉害。   记忆突然倒退到许多年前,那个扎马尾的女孩甜甜的对自己笑着,笑容里充满着童真,眼神干净,没有被世俗的纷扰给侵害到。   一转眼,那个会冲自己笑的女孩不见了,消失的远了。   林母扶着椅子把守,呆呆的看着教堂门口,背后的巨大十字架肃立在那里,带着一股庄严的气氛。   ……   皇甫玥与秦笑是最晚到的一对,这个生日宴举办在菲尔德古堡,宽敞的大厅,交际舞会正在进行着,一旁的乐队演奏着令人舒适的乐曲,灯光柔柔的十分美好。   古堡的大厅中央搭建了一个舞台,舞台上摆放着许多鲜花,多层蛋糕被装饰精致的摆放着,舞台一旁站在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他的手搭在轮椅的把守上,轮椅上坐着一个身着紫色晚礼服的妇女,她的妆容十分精致,岁月在她的脸上丝毫没有留下痕迹。   “我以为你们会很早就到达现场的。”看着走来的儿子以及准儿媳,秦父的语气带着些许怒意,严肃的表情更是让皇甫玥有些害怕。   当男人的话音刚落,坐在轮椅上的秦母嗔怒的瞪了丈夫一眼,似乎在警告着什么,转头对着儿子他们笑着道,“一路上很辛苦吧,古堡里安排了你们的房间,趁宴会还没开始,要不先去休息休息?”   对儿子,秦母一向都是愧疚的,所以与儿子的交谈也是语气温柔,处处都顾及着他的脸色,也怪她以前太溺爱女儿,让儿子个性开始孤僻起来,导致他都不亲近自己。   “伯母,我跟啊笑在飞机上已经休息过了。”一旁的皇甫玥见秦笑不答话,只好替他出声,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尊敬,将准儿媳的职分做的很好。   毕竟这是第一次见秦笑的父母,她不改掉平日里的大大咧咧,只怕会让秦笑的父母留下坏印象。   “嗯,你叫玥儿是吧,很抱歉没有去参加你们的订婚典礼,伯母的腿脚不太方便。”秦母对这个唯唯诺诺的儿媳十分满意,脸上的笑容也是发自内心的。   很显然,皇甫玥的礼仪做足给她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她这样开朗的性格配自家儿子孤僻的性格倒是挺合的。 为哥风范   我知道自己不够好,也不是完美的,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会为你变得更好。——皇甫玥   “好了,你也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回来帮我接手公司了。”这句话,是秦父对自家儿子说的,看着秦笑一脸冰冷的模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骂几句又碍于妻子在这里。   他知道自家妻子一向有愧于儿子,肯定又会让他过个几年再接手公司,可是现在妻子的身体越来越差,他想要带她去她喜欢的地方去旅游,自己的女儿又偏偏对经营公司不感兴趣。   “喂,我跟你说话你有听到吗?”秦父气结道。   “伯父,啊笑他可能正在考虑,不是故意不回你话的。”知道秦笑与家里人的关系一向不好,皇甫玥为他心疼的同时也担心着,毕竟秦笑的父亲也是个厉害的主儿,对秦笑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对自家儿子恶劣的脾气可以容忍,但是对于一个外人,秦父是不需要掩藏脾气的,他对皇甫玥说不上有好感,只要自家儿子喜欢,他也就随他去了。   可是秦家的事情,她还没能力干涉。   秦父的语气让皇甫玥愣在原地,她嘴角的笑容也僵了下来,看着面前那个名叫秦笑父亲的男人,她感觉到了害怕,比来之前更加令她害怕的,秦笑的父亲并不喜欢自己。   而一向冷峻的秦笑在听到自己父亲这样教训皇甫玥时,心中的火气蹭的上来,他一把拉起皇甫玥的手腕,冷声道,“既然这里并不欢迎我们,那么宴会结束后我们会回中国。”   话音刚落,秦笑便带着皇甫玥离开,皇甫玥还没来的及说句对不起,人就被秦笑拉走,留下一脸怒意的秦父以及坐在轮椅上的一脸悲伤的秦母。   儿子的背影在自己视线里越来越远,秦母喃喃出声,“你说儿子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为什么他对那个女孩都能够那么温柔。”   为什么儿子能够这么冷漠,轻而易举的伤害自己?是不是她错了,如果在秦岚出生后,她对儿子不疏离,现在他是不是不那么讨厌自己。   不那么讨厌她。   “该死的他,真不愧是我的儿子,有种!”看着妻子一脸神伤的模样,秦父再也按捺不住脾气,语气粗暴的道。   ……   宴会开始的顺利,作为主角的秦母上台致辞后,宾客们也就开始交际,古堡中的气氛很高,而刚与父母反目的秦笑带着皇甫玥离开了现场,去楼塔的路上遇见了他那个一直以来深受父母喜爱的妹妹。   “呦,哥,你不要告诉我这是我的嫂子。”秦岚穿着一袭抹胸短裙,及肩的短发打理的很蓬松,踩着一双与她年龄并不相符的高跟鞋,少说也有十几厘米高。   秦岚的如此出现让皇甫玥心一沉,她还没来的及说话,就听见秦岚啧啧的声音,“长得还没有纪清姐姐好看呢,哥,你的眼光好像越来越差了。”   作为秦笑的妹妹,秦岚一向喜欢挖苦自己的哥哥。   其实皇甫玥长相还算甜美,是偏小女人的那种,不过在秦岚看来,就是比不上郜纪清。   纪清姐姐?   皇甫玥疑惑的看向秦岚,眼眸中满是不解,纪清姐姐指的是郜纪清么?突然她感觉手一紧,循着视线望去,她对上了秦笑冰冷的眼神。   “走开。”对秦岚,秦笑说不上是好脸色,所以他可以很冷漠的对自己妹妹说走开。   这就是为哥风范。   “喂,好歹我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再说了,这个女人就是没有纪清姐姐好看,我说的是事实。”秦岚大声强调,踩着高跟鞋走到皇甫玥面前,挑起皇甫玥的下巴道,“你知道我是他的妹妹吧,虽然你以后会是我的嫂子,但是我是不会承认的。”   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秦岚自然是不能够容忍,所以就把矛头对准了站在一旁的皇甫玥。 脾气太好   在这个忧伤而明媚的三月,我从我单薄的青春里打马而过,穿过紫堇,穿过木棉,穿过时隐时现的悲喜和无常。——秦岚   她大小姐脾气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对于皇甫玥这种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人来说,秦岚教训的算是轻的了。   “秦岚,你知道我生气会怎么样,一个字,滚。”对于这个妹妹,秦笑只有拿出冷峻的语气来与她说话,才会让秦岚放纵的性格稍稍收敛一些。   他与父母疏离,对这个妹妹更是没有什么好感。   “啊笑。”皇甫玥突然出声道,对着秦笑使了一个眼神,虽然她已经在来之前已经料到这位脾气不好的大小姐一定不会喜欢自己,但是为了秦笑,她必须忍受冷嘲热讽。   秦笑生性冰冷,是因为太缺少关爱,而秦岚则不同,她是在父母的掌心上捧着长大的,娇贵一些,不过心智倒也不坏,只是一个不服气的妹妹想要跟自己的哥哥争一口气罢了。   只要她拿出诚意来,秦岚不会这么刻薄的刁难自己。   “你叫秦岚是吧,很抱歉现在才跟你打招呼,啊笑跟我说过有一个妹妹,我却没有见到过你是我的过失,初次见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做了手工陶瓷,希望你能够喜欢。”   为了给秦家人准备见面礼,她每一件礼物都亲自挑,有的是亲自做出来的,关于秦岚的爱好,她只能够去托人问,毕竟秦笑一提起自己的妹妹就闭口不谈。   皇甫玥上前一步,伸出自己的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颇有长嫂的风范,而她的落落大方,倒让一向直言直语的秦岚有些不好意思。   这女人脑子是不好使么,她都这么对她了也不生气?秦岚看着皇甫玥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握了上去。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装的话,那就是脾气太好,毕竟她的任性让很多人都拒绝与她相处,能跟她谈心谈的来的也只有郜纪清了。   她还一直以为自家哥哥会跟郜纪清在一起的。 灵魂泅渡   曾经也有一个笑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是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而那个笑容,就成为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无法泅渡,那河流的声音,就成为我每日每夜绝望的歌唱。——温子然   “你…你别以为我跟你握手就当是我喜欢你了,我还是很讨厌你的,你这个惹人讨厌的女人烦死了。”察觉到自己的失礼,秦岚有些吞吐,眼神闪烁了几分,原本伪装出来的高傲气质瞬间消减了几分。   她才不会喜欢这个女人呢!   “……”面对秦岚毫无保留的嫌弃,皇甫玥不语,依旧一脸平易近人的笑着,笑容中满满的都是温暖。   她知道这个大小姐因为脾气不好没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所以对面自己喜欢的人或事都会第一感觉说不喜欢,她喜欢说反话来证明自己心中所想的,关于这一点皇甫玥在来之前就已经摸透了,所以在面对秦岚如此措辞时,她还能云淡风轻的笑着。   而同样沉默的秦笑看着自家妹妹慌乱的样子,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皇甫玥侧脸映在他眸中,她嘴角微扬起的弧度很美,让他忽的想起小时候,秦岚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你别笑了,你这个讨厌的女人。”面对皇甫玥坦陈的笑容,秦岚还是伪装不住自己的厌恶,烦躁的蹙眉推开她,从她旁边经过,气愤愤的背影带有些小孩子的意味。   皇甫玥看着这个难缠的大小姐离去的背影,深呼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还好她成功应付了秦岚,就算她不喜欢自己,以后也会多加收敛了吧。   可是这个秦岚看起来好像也很孤独,果然兄妹都是一个样的么?   皇甫玥想着,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却接到他灼热的视线,让皇甫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呃,她有做错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看她?   还没等皇甫玥想出个所以然,秦笑已经薄唇掀起,吐出几个字来,眼眸中却是满满的宠溺,“笨女人。”   而极少露出笑容的秦笑在笑起来的时候让皇甫玥有些看痴了,在她反应过来后,不满的嘟起小嘴,别扭的道,“我是笨女人那你就别跟我一起了,免得降低了你大学教授的身份。”   说着,皇甫玥故作不满的离开,眼神却瞥到一旁男人的脸上,生怕错过他脸上的表情。   果然,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秦笑低低的笑出声,笑声中有豁然与无奈,他拉起皇甫玥的手,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落下一句,“就算是傻子,我秦笑也要。”   这句话不仅是个承诺,也是他终生的誓言。   他秦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感觉有家的感觉,而这个感觉正是皇甫玥带给他的,在秦岚因为不好意思慌忙离开时,他头一次发现面前这个女人也是挺聪明的,她懂得如何处理家庭关系,她的落落大方让别人显得矮小起来。   他以为自己可能一辈子就是孤独的过去,可是现在他不要了,快乐幸福、忧愁烦躁,一般人拥有的所有情感他都有,是皇甫玥把他变成一个正常人。   他要感谢上天,赐给了他这么一个如天使般的人。   ……   菲尔德古堡是岛上最古老的建筑,属于秦家的产业,庄严森然的古堡外部让人望而生畏,而古堡里却洋溢着欢乐的气氛,而与这种欢乐格格不入的,是身着白色西装站在古堡门口的男子。   他一头亚米色短发被风吹乱,白色西装显得他很消瘦,垂下的眼眸中包含了许多感情,他就像一个外来者,与别人的欢乐形成鲜明对比。 空等一人   你笑一次,我就可以高兴好几天;可看你哭一次,我就难过了好几年。——温子然   孤独的让人觉得悲戚,不由得生出一股同情。   远处抽水的风车呼呼的转着,水声轻盈,晚霞渲染了半边天空,如同天使的裙尾一般,毫无边际。   温子然怔怔的看着古堡,却没有迈步走进,一股窒息的感觉迎面而来,让他畏缩下来。生日宴的排场很大,装饰布置与当初一样。   这场生日宴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往事历历在目,让温子然有些难以接受。   救护车的鸣笛,周旁人的喊叫,躺在担架上的郜纪清,还有同样被送出来的南宫烯,都在他眼前离开,随着红色的闪光一起消失。   “唉,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小清他们已经来了吗?”一声略带哀伤的女声由远及近,穿着简朴的妇人挽着丈夫的手从温子然身旁经过。   就在妇人离去时,视线转到一旁,明显的看到了一旁站着的男人。   “子然,你怎么在这里?”遇到温子然,江璃是惊讶的,不过随后她又很好的收起了自己的惊讶,毕竟这次的生日宴邀请的都是商界翘楚,温氏自然也在这之列。   “伯母。”温子然颔首,语气恭敬。   “不进去么?宴会已经开始了。”这次发话的是郜孜铭,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稳重,笔挺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很有威严。   他在问温子然为什么不进去。   “……”温子然沉默,转头将视线投向古堡里,眼眸中尽是哀伤,过了一会儿,他苦笑着道,“里面太压抑了,我在外面透风就好。”   那个世界他挤不进去,而郜纪清现在需要的也不是他,不,是从来都没需要过他。   闻言,两人相视一眼,他们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没有拆穿,进去前江璃嘱咐了一句,“你父亲让伯母帮你留意着对象,正好小清下个月生日,过来见见吧。”   名义上是郜纪清的生日,实际上是为他介绍对象的,毕竟这两年自家女儿就算是跟南宫烯分开了,也没有动过跟温子然在一起的念头,这么让温子然等下去,他们才是最最残忍的。   “谢谢伯母,不过不用了,我先告辞。”面对这个话题,温子然显然没有兴趣,他礼貌道别后,就向着古堡大门的反方向走去,背影孤单。   这样的温子然让人很心疼,江璃也不例外,她望着自家丈夫的侧脸,半天才开口,“你说子然会走出来吗?”   与自家女儿这段缘分本来是挺好的,如果没有当年那场飞来横祸的话,他们一定是别人口中最称羡的一对,可是偏偏自家女儿对他没感情。   她知道空等一个人的感觉有多痛苦,可是像子然那么优秀的人,不应该被困在这个牢笼里出不来的。   人这一生其实很短暂的,他等了自家女儿这么多年,够了,已经够了。   ……   宴会开始前,盛艾准时到场,她换了身衣服,黑色的及膝短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长发被拢到一旁,脸上带着疏离的笑容。   她是代表盛氏来的,商业上的交际手段她虽然没学过,但自小耳闻目染也知道些,两个保镖在古堡外候着,她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古堡大厅,拿着酒杯,往生日宴的主角身旁走去。   “伯母好像越来越年轻了。”盛艾笑着道,也同样问候了一旁的男人。   虽然他们两家之间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但是生意场上皆朋友,合作什么的还是会碰到,处理好关系才是她应该做的。   “瞧你说的,伯母是越来越老了,不过你倒是比两年前脸色好了不少。”知道盛艾的话是客气,秦母也不在意,温柔的笑着道。   林秦两家是世交,林谦与盛艾的事情当年闹得太过,虽然她了解的不多,可是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让她莫名的心疼。   初次见她是在两年前的婚礼上,这个女孩瘦的离谱,现在见到,她给人一种恬静感觉,脸也圆润了一些,不过还是太瘦。 进地下室   我生命里的阳光就那么多,我都给了你,你离开了我,你叫我怎么再对别人笑?——盛艾   按她来看,商业这一潭水太深,像盛艾这么纯净的女孩不应该涉入其中,虽然她不太了解盛氏,但是盛艾是家中独女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盛氏在日本是个神话,传闻盛天佑对女儿严厉,这一点是不假。   “嗯。”面对秦母的话语,盛艾只是淡淡的应了声,礼貌客套一番后她又转身去与别人交谈。在生意场上客套是拉单的必要手段,父亲交给她的任务是来出席宴会,任务她是已经完成了。   宴会到高潮部分,盛艾转身去了露台,这个古堡历史很悠久,所以每个露台都是重新装潢过的,盛艾靠在围栏上,将披散下来的长发拢到一旁,闭眸休息。   夜晚的风柔软的像母亲的手,盛艾将身体放松,不让自己去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其实话说回来,林家的人会找上自己这一点她并不惊讶,先是林谦,再是林母,下一个会是谁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跟林谦原本应该是两条平行线,但是却因为最最糟糕的缘分而撮合到了一起,他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与林谦交往的那段时间她很开心,那种强取过来的幸福让她深陷下去,以致于后来知道林谦骗了自己,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想要跟林谦结婚。   交往是强取来的,婚礼也是强取来的,想到这儿,盛艾勾唇,唇角尽是自嘲,她盛艾为了林谦做过这么多,全部都是一厢情愿。   所以啊,她放手了,真的放手了。   林谦不是她能够攀附的,盛艾低眸看着手上的手链,是未哲送给她的三生石链,手链在夜里发着淡淡的光芒,像一点点的星光一般,淡然却足以燎原。   两年来,未哲对她依旧如初,其实她也应该去在意他了,毕竟她年纪也不小了。   想着,盛艾转动手上的手链,唇角勾起淡笑。而正在这时,她的身后出现一个身影。   ……   古堡的楼梯是盘旋而上的,被整理出来接待宾客的房间全部都在古堡的顶层,而在冰冷的古堡底,冷彻的让人发寒。   “唔……”一声痛吟从郜纪清嘴里发出,她从昏厥中悠悠转醒,手攀上黑暗中的石壁,脖颈传来阵痛让她蹙眉。   这是哪里?   郜纪清疑惑着,还是扶起冰冷的石壁站起,碍脚的高跟鞋被她脱下,周围漆黑一片,依稀可以听见水滴声,沿着石壁滑下,潮湿成一片。手机不知道被丢在哪里,身上的擦伤隐隐的作痛着,郜纪清咬了咬牙,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小型手电筒。   她从小接受训练,不管什么时候都会随身携带必要品,手电筒是做成戒指的形状,郜纪清将它套在手指上,按下开关,突兀的明亮照入这个黑暗的地方,郜纪清伸手挡在眼前。   适应了光亮之后,她才看清了所处地方。   石壁上是潮湿的,四周黑的不像话,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古堡的地下室。十几年前她跟南宫烯就是因为掉入地下室才会失踪好长一段时间。   该死,又回来了。   郜纪清伸手按了按脚踝,她的脚伤初愈,结果又给弄回去了。   十几年前她还只有四岁差不多,对这个地下室的记忆很模糊,地下室也有很多个房间,她根本分不清现在是在哪个房间。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古堡会被重新改造,结果地下室还是依旧一样,郜纪清有些头疼,她伸手继续攀附着石壁走着,石壁上的水也溅到她的衣服上。   湿哒哒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郜纪清想着快点走出去,不然肯定会感冒的。 囚室回忆   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郜纪清   对了,南宫烯呢,他怎么也不见了?   郜纪清心下慌乱起来,他们原本是打算等到宴会结束后就离开的,结果中途南宫烯因为一点事情而匆匆离开了宴会,她跟他是一起出来的,可是在她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南宫烯已经不见了,接着她就被人打昏。   是有人故意针对她,还是针对对象是南宫烯?   郜纪清转动套在手指上的手电筒,这个微型的手电筒电量并不是很多,如果她不赶快走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困在这里的。想着,郜纪清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因为脱了高跟鞋,她赤脚踏在地面上,这个地下室的石壁冷的让人发寒,冷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上身。   “呃。”不知道碰到了什么,郜纪清被痛的收回手,这个古堡建造的历史很悠久,但是这个地下室原本应该被拆除的,却一直保留到现在。   石壁打造的也不是很光滑,参差不齐的石头有的有尖尖的角,刺破了郜纪清的手。   脖颈上被人打的很用力,她不用看都知道一定已经淤青一片,该死,到底是谁在针对她,她一向清冷,不喜欢跟别人交朋友,如果说是有仇人的话,那几率是低到百分之十以下,等等,几天前是有人打过一通电话给她。   那个人好像说要送一份大礼给自己,她当时没想到,之后也以为是恶作剧没有理会,难道这次的事情跟那通电话有关?   可是她真的想不出有什么人是恨她的,恨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郜纪清抚着额头,突然感到冷气蔓延,她是从刚才那个不算是太冷的地方过来的,越靠近凉意的话也就说明这旁边有水源,这个古堡靠近海域,水源也一定是从海里引进来的。   郜纪清将光亮全部打在前方,终于,她走到了这个房间的门口,不过摸到的还是一堵坚硬的石壁,冷气比刚才还重,脑袋也开始越来越沉。   不行,她不能昏在这里,南宫烯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她要撑着去见他。   就算,就算只有一眼也好。   郜纪清唇角勾出一抹惨白笑容,暗暗地在心里给自己鼓励,就算那个人针对的是她,她也不能够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去。   石壁比原来摸索过的还要厚重,郜纪清将光亮一点点的打过,如果这里是门的话,一定会有什么机关让她离开。   这个古堡出自于一个名建筑师之手,机关什么的更是多的不可胜数,那次从古堡的房间的掉进地下室也是因为不小心触碰到了机关。   郜纪清用力敲了敲石壁,却没有丝毫用处,手中的戒指发着光,月光石的轮廓可以看得很清楚,郜纪清低头吻上戒指,眼眶忽的湿润起来。   是命对吧,她跟南宫烯的爱情就应该经受波折的是么?   上一次,是南宫烯带她出去的,可是这一次却没有一个人帮她,她会在这个地方死掉么?   地下室的寒气越来越重,水声也清晰响着,水泡汩汩的声音,郜纪清靠着石壁坐下,脑袋里闪过很多回忆。   “不要,我不要跟你走,你走开,快走开。”年幼的她哭闹着,死活不让南宫烯拉自己的手,那时候的她发着高烧,可是对南宫烯的排斥依旧很强烈。   她要温子然,她要她的子然哥哥来。   “听着,如果我们出不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你想让你父母为你伤心么?“相比哭闹着的郜纪清,年幼的南宫烯头脑很清楚,对哭闹着她没有动怒,反而是好生劝着。   “不,我要子然哥哥,你不要碰我。”郜纪清大声哭叫着,反抗的动作更加激烈。   那时候的她对南宫烯恨意很明显,相反的,却十分依赖温子然。 厌恶缘由   有些伤痕,划在手上,愈合后就成了往事;有些伤痕,划在心上,那怕划得很轻,也会留驻于心。——郜纪清   而一起掉进这个陌生的地方,让年幼的郜纪清心中更加害怕,更而加之的是,旁边还有一个比魔鬼更可怕的人。   “我不碰你,但是如果我们要走出去,你就听我的安排知道么?”老成的南宫烯条理清晰的分析着状况,语气很慢,终于在好说歹说下让她同意跟他一起。   他们是从宴会客厅的角落掉下来的,而且还掉进了水坑里,郜纪清穿的裙子都湿了一大半,精致的头发都散乱的不行,她红肿着眼,看着南宫烯在前面摸索着前进,犹豫了好久,还是跟了上去。   她要出去才能够见到子然哥哥,她要温子然在这里。   地下室黑的可怕,年幼的两人就在这里不停地尝试着,绕到一处死角又反折回来,她也记不清走错过多少的路了,而她跟南宫烯中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她害怕南宫烯,很怕很怕,可是她同样也怕死去,她要温子然。   “啊……”被不明物拌跌倒的郜纪清身子往前扑去,水坑刚好又在前面,原先已经够湿的裙子现在是完全湿透,她趴在那里大哭起来,脑袋昏沉的更加厉害。   而走在前面的南宫烯在听到后面传来的惨叫时,反射性的往后跑去,将跌倒的郜纪清扶起来,用干净的衣袖擦拭她的眼泪,透过微弱的光,郜纪清脸上的泪痕很明显。   “我背你走吧。”不然她又会受伤了,况且她还发着高烧,要是不快点走出去的话,她会因为发烧而烧糊涂脑袋的。   止住泪的郜纪清闻言,下意识的往后躲闪,对南宫烯的抗拒再一次显露出来。   “前面的路还有很多,你还发着高烧,我背你走会好走一点。”年幼的南宫烯简明的阐述了理由,没有将郜纪清的厌恶放在心上。   “不,我不……”郜纪清摇头,她不要这个魔鬼,这个抢走她父亲的魔鬼。   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出事前奏   我每天都数着你的笑,可是你连笑的时候都好落寞。他们说你的笑容,又漂亮又落拓。——皇甫玥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上来我背你,要不就在这里等死。”年幼的南宫烯在她面前半蹲着,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他的沉着冷静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可怕,而出乎意外的,郜纪清止住了泪,半晌后点下了头。   地下室是被打通的,长无边际的廊道看不见尽头,黑暗中,郜纪清被南宫烯安稳的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往所有可能的出口走去。   头一次,郜纪清发现,其实这个人并不讨厌,她趴在南宫烯的肩上开始昏昏睡去,大脑的睡意袭来的措不及防,她身体的温度已经烫到不行。   “子然哥哥…我要子然哥哥……”发着高烧的郜纪清开始说起胡话,每一次都提到温子然,丝毫没有涉及到南宫烯,而背着她的南宫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慢慢的咬紧牙关,从容的俊颜上闪过一丝狠意。   冷,彻骨的冷。   郜纪清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寒气袭来,让她缩紧了身子,她能够确定这里是出口,可是出口的机关找不到,当年的事故发生后,秦家的人说会对这栋古堡进行封锁的,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处理。   古堡老旧的外层虽然被重新建造,内部的结构却是丝毫未变。   呵,要是南宫烯在这里就好了。   如果是他们两个被困在这里,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带她出去的,她郜纪清这么没用,连自己都自救不了,除了给南宫烯制造麻烦,她什么都做不好。   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嘴唇,郜纪清扶着石壁站起,高跟鞋被她脱下不知道扔在什么地方,赤着脚踏在冰冷的水泥板上,让凉气从脚底延伸到上肢。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走出去再说。   她郜纪清不会就这么被打败的,那个人既然要她的命,一定不会让她就这么死去。   ……   全然未知发生状况的秦母他们,依旧举办着宴会,酒杯摇曳着,人影在客厅中晃动,欢笑声一起冲上了穹顶。   秦岚从自己的房间清点完礼物出来,原本想找郜纪清一起去看烟火的,却到处都找不到,她匆忙的从走廊传过,迎面碰到了从外进来的秦笑与皇甫玥。   她顾不得自己与秦笑的纠纷,开口便道,“哥,你看到纪清姐姐了吗?”   郜纪清与南宫烯是同时到的,如果郜纪清中途退场的话一定会跟她说的,可是她没有说,在她眼里郜纪清一直是个行事有分寸有主见的人,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她忘记捎上一句话,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郜纪清去了某个地方,不能够接到她的电话。   而秦笑在听到自己妹妹叫自己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沉稳的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仅在一秒的惊讶过后,他恢复平时的冷淡,“没有。”   除了在宴会开场前见到过郜纪清一眼,她在草坪上追南宫烯,模样看起来很慌张。   怎么,郜纪清不见了么?   “纪清姐姐没有接我电话,手机状态一直都是关机,哥,你说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平时脑洞就开的很大的秦岚一下子就把郜纪清的不见与出事联系到了一起,毕竟她平时看的书也都讲的都是狗血,很容易把想法往被人绑架这一方面带。   “你有问过伯母他们么?”秦笑指的是郜纪清的父母,毕竟这次的生日宴邀请的人很多,与秦家有关系的人都悉数到场,当然不例外一直相识的郜氏。   “嗯,问了,可是他们也说没有看见纪清姐姐,哥,你看要不要把家里的保镖派出去找人?”秦岚一脸紧张兮兮的道,一双大眼里满是可怜与无助。   与她谈的来的人就数郜纪清的关系最好了,而郜纪清是她一直很崇拜的人,要是她出了事,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出手调查   很多我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我们遗忘了。——皇甫玥   “你先别担心,可能她只是去了某个地方忘记跟你说了而已。”一旁站着的皇甫玥看到自家的小姑子如此担心,心中一沉,面色上还是温柔的劝着。   “不可能,你又不是她,如果是你走丢我高兴都来不及呢。”秦岚傲慢的瞥了一眼皇甫玥,眼底里满是嘲弄,毫无保留的厌恶被流露出来。   这个女人怎么能够跟郜纪清比。   “……”在听到秦岚这么说自己的时候,皇甫玥沉默,而一旁的秦笑只是微微蹙眉,随后放开拉着她的手,冲自家妹妹道,“走吧,保镖都在外面。”   既然秦岚都说郜纪清走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出事的机率就大很多了,为了今天的生日宴,岛上的戒备都很森严,飞机航班也都是经过检查批示才能够离开的。   “嗯。”秦岚点头,跟上他的步伐,将皇甫玥一个人留在某地。   看着秦笑松开自己的手往前走时,皇甫玥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害怕,看着他的背影在视线中渐行渐远,她想要上去跟他一起,前面的秦岚却在此时回过了头。   “你以为我哥跟你订婚就一定会跟你结婚么?郜纪清可是比你好了不知道多少,我哥跟她才是一对。”秦岚站在不远处,一张画着淡妆的脸此刻尽是对皇甫玥的嘲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如同刀割般凌迟在皇甫玥心脏上。   说完,秦岚骄傲的离开,走廊口就剩下了皇甫玥一人。   她倏地弯下腰,将身体靠在墙壁上,心脏处痛的让她蹙眉。   秦笑从来都不会放开她的手的,他也不会对她不说一句就离开的,可是刚才他就这么做了,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   跟她订婚没考虑过结婚是么?   那么当初在公馆,对母亲说的会给她一个婚礼都是说说而已?他其实并不爱自己吧,是她死缠烂打来的爱情。   皇甫玥一手按着胸口,眼眶瞬间湿润,很没出息的,眼泪就滚落下来,说她嫉妒也好,贪心也罢,她不喜欢秦笑离开自己的感觉,那种很孤独很空寂的恐惧会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   找郜纪清的工作没有影响宴会的进行,保镖们在岛上四处搜索,使岛上一下子亮起了许多灯,闪烁的光在道路两旁,一辆辆私家车驶过。   “南宫烯也不见了么?”坐在车中,秦笑的耳边别了一个耳麦,耳麦那头的人恭敬的向自己汇报情况,沿途倒退许多风景。   “有人目击到,郜小姐是跟南宫总裁一起出来的,但是之后两个人同时消失了。”   同时消失?   那就是说南宫烯也遭遇到危险了是么?   秦笑单手撑着头,呼啸的风吹过耳旁,带走一片宁静,他冷眸厉声道,“把地狱门的精锐都派到岛上来,限制半个小时之内找到人。”这座岛上的人都是严格检查过的,没有人会同时将两个人带走,如果真的是冲着他们其中的某个人来的,一定是仇人。   但是偏偏南宫烯叱咤商场这么多年,得罪的人这么多,从哪里查起都还是个问题。如果说针对南宫烯的是商场上的敌手,那么绑走郜纪清的原因又是什么?仅仅是为了威胁南宫烯么?   “少爷,不如从今天的宾客名单上查起吧。”一旁开车的保镖道。   如果真的是能够同时带走两个人的,又躲过这次严格检查的,混入宾客们之中进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照你说的办。”秦笑颔首,将耳麦关闭,眼前忽的浮现出皇甫玥的脸。   糟了,他把她一个人留在古堡中,不知道皇甫玥会怎么样。   “掉头回…算了,继续开。”能够先找到郜纪清,秦岚也不会再担心了。   皇甫玥,等着他。 救援展开   我会在这杯红酒里下毒,赌上你为我牺牲的绝望。——郜纪清   等他找到郜纪清了之后,他会带她回去,不让她受到秦岚的冷嘲热讽,这里的环境也并不适合单纯太过的皇甫玥。   ……   夜晚的西西里褪去了白天的青稚,换上黑夜的热情,两个重要人物双双失踪的消息传到古堡,宴会立刻停止了下来,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呆愣着,一时间不知所措。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小清她……”站在郜父一旁的江母掩面的小声啜泣,将头靠在自己丈夫的肩上。   他们只是来参加生日宴的而已,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   一切都好像与多年前的事情重合在了一起。   “精锐都到了么?”秦父问着一言不发的儿子,语气里满是沉重,脸色阴沉着,让人觉得很可怕。   生日宴都是经过严格把关才放进来的人,混入了非法分子他们都没查出来,shit!别让他查出来是谁,不然要他(她)好看!   “已经派去找人了。”秦笑没有对上自家父亲的眼眸,语气也是冷到彻骨,不过语气里包含的感情却与秦父的大不相同。   该死的,皇甫玥竟然也消失不见了。   “那个玥丫头呢,啊笑你没看见她么?”坐在轮椅上的秦母出声道,语气中满是担忧,好好的一个生日宴却被弄出那么多的事情来,先是郜纪清和南宫烯失踪,现在皇甫玥也不见了。   坏事真是纷沓而至。   “不会跟上次的事情一样,掉到古堡地下室去了吧。”围着的人群中,林母也小声的发言,表达了自己的猜测。   毕竟这么多年这栋古堡也没有拆掉地下室,如果是再掉进地下室,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当年发生那件事,古堡虽然说是要被查封,但是直到现在不都还没拆毁么?   “这个不大可能,他们两个进去过一次就应该长教训了,况且依他们两个人的性格来看,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   “走,去地下室看看。”秦笑对身后的保镖道,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如果说郜纪清他们被绑进地下室的可能是很小的话,那么皇甫玥这个笨女人就很有可能了,一来她并不熟知这里的情况,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二来古堡里的机关隐形着让人不易察觉,万一她要是掉入地下室那就糟了。   “对了,盛家的那丫头回来了吧,你跟她聊得如何?”坐在轮椅上的秦母道。她是知道盛艾会被叫去谈话的,虽然她不太赞成这种行为,但是好歹她们还是婆媳关系,两年了盛艾跟林谦不也还没离婚么?   “唉,那丫头太倔,劝不动。”闻言,林母直摇头,脸上尽是哀伤与无奈,她这个宠爱儿子无法无天的人其实没资格去劝盛艾,但是为了自家儿子,她怎么说都要试试。   可是盛艾这丫头不如当初了,她不再软弱,反而变得坚强的让人心疼。   “慢慢来吧,那丫头有心结,得慢慢打开才行。”看着好友一脸神伤,秦母也不好再说些不顺意的话,只能够劝慰着。   对盛艾这丫头来说,最大的问题就出在林谦身上。要是当初他没有那么对盛艾,那丫头也不会倔到在婚礼现场就离开,而且还是不留一句话的离开。   “嗯。”   ……   而一直被秦笑挂念的皇甫玥此刻正在跟一个并不熟的人一起,他们朝着古堡地下室走去,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皇甫玥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胳膊。   “郜纪清她真的在里面么?”皇甫玥还是不太相信的问道,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男人,只见他打理凌乱的短发下,一双眼眸里此刻都是担忧。   “嗯。”温子然轻轻的应了一声,将手电筒交给皇甫玥,走到一面石壁前,很容易的找到打开这扇门的机关,石壁轰隆一声发出巨响,随后缓缓打开,显露在他们面前的,是另一条廊道。 成功获救   我忘记了哪年哪月的哪一天我在哪面墙上刻下了一张脸,一张微笑着忧伤着凝望着我的脸,还有那些刻在椅背后的爱情会不会像水泥地上的花朵一样,开出地老天荒没有风的森林。——皇甫玥   而一旁拿着手电筒的皇甫玥看到这副场面,明显的惊愕住,这个古堡还有这么多机关么?从他们进来到现在,有过多少个机关她都已经数不清了,还有就是,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熟知古堡里的机关。   虽然她听父亲说过温氏,但是毕竟本人没见过,皇甫玥到底还是心存疑虑的,这个人要是真是温子然,他如此慌张的赶来救郜纪清就可以说的通了。   “你知道她被关在哪里么?”皇甫玥出声道,声音在地下室中被回传了好几遍,久久不退去。   毕竟地下室也分很多个房间的,他们从进来到现在经过的廊道长的忘不到尽头,他怎么能够判断郜纪清现在身处的地方,要是刚好错过了,那不就不能够及时救出郜纪清了么?   “……”听到皇甫玥的话后,温子然的身形顿了一下,他看着面前敞开的廊道,一脸悲伤道,“小时候是南宫烯救出的她,这一次应该是我了。”   他并没有回答皇甫玥的问题,还说了一句让她听不懂的话。   什么小时候南宫烯救出过郜纪清?这个古堡他们以前也来过是么?   对郜纪清的事情不是很了解的皇甫玥没有当即问下去,而是点点头,继续跟上温子然的步伐,秦笑他们都去找郜纪清了,她不能够给他拖后腿,如果她能够顺利找到郜纪清的话,秦岚或许就不会对自己有那么多敌意了。   地下室的黑暗被手电筒照出的光亮所代替,温子然在前面走着,廊道上可以听见鞋子踩在地上发出的闷响。   而这一声声的声响倒是惊醒了原本晕晕沉沉的郜纪清,她睁开疲惫的眼皮,听着这声响由远及近的传来,心中一紧。   那个抓她的凶手来了么?   她不敢确定来人是敌是友,在这个阴冷的环境中呆了半天,滴水未进,她早已体力透支,如果是空手打的话,胜算只有五成。   “诶,这里怎么有水声?”皇甫玥惊讶的语气透过厚重的石壁传进郜纪清的耳里,随之而来的是温子然低沉的声音。   郜纪清猛地睁大眼睛,用力拍着石壁,想要让外面的两人注意到自己。   是温子然来救她了?不是那个从未路面的凶手么?   “走吧,这里还有一间房间没有打开。”面对皇甫玥突发的惊奇,温子然显然没有很多耐心,他现在急于找到失踪的郜纪清。   十多年前,她跟南宫烯一起掉进这个地下室里,是南宫烯冒着生命危险背她出去的,而现在,他也要去尝试一次。   他赌这一次会不会让郜纪清回心转意,让她忘掉南宫烯重新爱上他。   温子然身手熟练的打开石壁,又是一声轰响,石壁被打开,迎面扑来一个黑影,郜纪清摇摇欲坠的身体被温子然及时搂住,待她睁开眼时,温子然温柔的目光便洒了她一身。   “小清。”见到郜纪清,温子然的语气明显有些哽咽,连眼眶都瞬间红了起来。这么一个聪慧灵秀的人儿此刻正在他怀中。   真的,真的被他找到了。   “……”而在看到郜纪清出现的时候,皇甫玥来不及惊呼出声,就很自觉的背过身去。毕竟郜纪清此刻浑身是伤,衣服都湿透的黏在身上。   “你怎么样,还能撑住么?”温子然将西装外套脱下帮郜纪清披上,把她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在怀中。 纪清的毒   我就像现在一样看着你微笑、沉默、得意、失落,于是我跟着你开心也跟着你难过,只是我一直等到现在而你却视而不见。——温子然   怀中的女人脆弱的不像话,好像风一吹就会被吹飞一般,弱弱的让人打心里生疼。他的小清何时这么落魄过,在他的面前,无论是多么脆弱,都会硬装勇敢的她。   “嗯?你说什么?”听见郜纪清在他怀中喃喃自语,温子然俯下身想要听的更清楚点,却没想到在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呆愣在了原地,心口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割磨着,鲜血瞬间淋漓。   “烯…南宫烯…帮我找。”倦意袭来,让郜纪清无法抵抗,可是理智又在拼命的提醒着她,她要去见南宫烯,她还没有跟他白头到老。   仅凭着这么一点理智,郜纪清才没有睡下去。   “……”面对郜纪清的言语,温子然沉默,他原本一脸的欣喜瞬间被落寞所代替。   他以为如果是他先找到她的,他们就可以回去小时候了,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他的小清早就已经不属于他了,两年前沙滨的那个夜晚,他亲手将她推了出去。   然后,她便永不再是他的。   可是为什么,他的小清为什么不爱他,那些说好的海誓山盟都可以变成过眼云烟么?头一次,温子然感到无力。   “子然哥哥…帮我……”郜纪清伸手揪住温子然的白色衬衫,手很用力,将衬衫捏出褶皱来,她在乞求着,乞求着温子然帮她。   看着衬衫上郜纪清的手,温子然将目光投向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眼底尽是受伤,也许吧,她就是算准了自己会心软,他的小清对他怎么样,对他好还是坏,他都无法抵抗。   他就是中了一种名叫郜纪清的毒,是蚀骨的爱。   “好,我帮你找他。”良久后,温子然妥协,他这样安抚着紧蹙着眉头的郜纪清,同时也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就算是他最后一次为她这样付出吧,两年前那个夜晚,他也有错的地方,如果不是答应了做交易为了得到她,他绝不会这样对待郜纪清。   可是一切都晚了,他们都回不去了。   而一旁背着身的皇甫玥在听完这段话后,惊讶的微张着嘴,虽然她不是很清楚郜纪清与温子然的关系究竟如何,但是从温子然说的话来看,他应该是喜欢郜纪清,可是郜纪清偏偏喜欢的又是自家弟弟。   这个女人真的有一种魔力能够让人为之倾倒。   秦岚所佩服的就是郜纪清这种气质吧。想到这儿,皇甫玥的心口开始隐隐作痛,她始终忘不了秦笑离开自己视线的背影,让她抽痛的想要弯腰。   明明不是心脏病发,可是心口就是痛的厉害。   “走吧。”感受到怀中女人体温烫的骇人,温子然对一旁的皇甫玥道,语气中带着紧张。他的小清真是个傻瓜,自己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还心心念念着南宫烯。   “嗯。”看着温子然抱着郜纪清先走一步,皇甫玥踌躇了一会儿后才跟上。   既然郜纪清都已经被救出来了,那啊笑就应该不会担心了吧,秦岚或许也不会那么讨厌她了。   正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石壁落下重新合上的声音,温子然他们停步在原地,往声源处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火辣短衣短裤的女子站在那里,她的手中还拿着一个针筒。   绕过她望去,靠在石壁上的男人正是南宫烯。   “哎呀,我真是太大意了,竟然没有想到你温子然会来救她,这个女人不应该是你最恨的么?”女子涂着大红色的口红,一身穿着勾勒出她火辣的身材,她此刻勾着嘴角,眼底掩不住的是笑意。 反唇相讥   爱情不是抢来的,先来后到理应由自己决定。——郜纪清   这个声音太让熟悉,靠在温子然怀中的郜纪清悠悠转醒,她睁开疲倦的眼皮,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女人身上,眉头瞬间蹙起。   王语嫣?   她怎么在这里?是她绑自己过来的么?   郜纪清挣脱着从温子然怀中下来,看着不远处倚在墙上的南宫烯,她心下一紧,他的状况比自己好不哒哪里去,他的衬衫上全是血迹,垂落的左手正滴着血。   “呵,郜纪清,没想到你也会落到这般田地吧?”王语嫣嘲笑道,妆容精致的脸让人为之倾倒,她手上拿着的针筒里灌着不明液体,她推动活塞,液体从针尖冒出。   对于绑架人的是王语嫣,这一点让郜纪清很奇怪,她好像没有招惹到王语嫣的地方,她怎么会找上自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郜纪清上前一步,没有顾及脚上的伤,她一脸镇定的看着眼前的妖孽女子,目光很清冷,没有刚才的昏沉。   王语嫣不可能没事绑架自己的,这一点郜纪清很清楚,她跟王语嫣也只有在南宫公馆见过一次,如果只是那一次就结下了仇,这也太没有理由了。   一旁的皇甫玥害怕的退后一步,后面的石壁却被堵住,她不能够离开,温子然则是一脸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眸光中闪过一丝阴狠。   又故技重施么?   两年前未做成的事又重新拿出来,对付郜纪清她就这么有成就感么?   “为什么?”听到郜纪清的这句话,王语嫣低低的笑了出来,如同勾人的妖精,她后退几步,来到南宫烯的身旁,在他耳旁吐气如兰道,“因为我想要这个男人,我爱他。”   她从第一眼见到南宫烯就喜欢上他了,没有人能够阻止她的爱意,包括郜纪清。   石室是密闭的,王语嫣娇柔的话在里面久久回荡着,伴随着南宫烯左臂留下的血,郜纪清的心头一紧,她知道了王语嫣的动机,也知道她现在近乎是疯狂地状态。   要怎么做,她才会不伤害南宫烯。   “所以呢,你所谓的爱就是让他受伤?你王语嫣的爱情就是靠硬抢来的么?”郜纪清反唇相讥,嘴角牵扯着一抹嘲笑,眸光轻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就算是再不懂爱情也不会无知到让心爱的人受伤,她王语嫣凭什么?   “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个男人太不听话。”王语嫣颇为无辜的耸肩,将针筒靠近南宫烯的俊颜,嘴角含笑,将自己的身体往他贴近,浓烈的香水味充斥着南宫烯的鼻翼。   “如果他肯要我,我也不会想出这个办法。”针筒活塞被王语嫣轻轻推动着,透明的液体冒出,尖锐的针尖靠近南宫烯的皮肤,郜纪清当下慌了起来,“你就算是这样做了,他也不会爱上你。”   如果他们获救了,王语嫣的下场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可是现在的形式明显是王语嫣占上风,她如果贸然出手一定会伤害到南宫烯。   可是她不知道南宫烯被王语嫣注射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羸弱,这样子的他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不会?”王语嫣闻言,扭头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站着的郜纪清,那个当年骄傲的公主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她想发笑,但是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对,他是不会爱上我,可是这并不妨碍我爱他,两年前那个夜晚,我跟温子然达成协议,只要他得到你,南宫烯就是我的!”王语嫣厉声道,一想到两年前的事,她脸上的表情就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局势扭转   罂粟的毒让我沉醉,也许这辈子我都摆脱不了这个漩涡,因为我早已对你上了瘾。——温子然   她以为温子然会按照计划行事的,如果郜纪清属于他了,那么南宫烯应该也会因此死心,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到了最后温子然竟然选了放手。   他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让她的计划毁于一旦,她因为恨温子然的,可是同时她也不甘心,当初跟她交往只是拿她当挡箭牌,她王语嫣什么时候沦为任人利用的人了?   听到王语嫣提及两年前的事,郜纪清当下偏过头去看温子然,只见他一脸落寞,躲闪地将视线移开。   两年前的事情?是沙滨的那个晚上么?   难道那天晚上是他们精心策划好的?温子然笃定自己会因为知道真相而后悔,自己会来赴约,他才敢在自己的果汁里下药,好让自己完完全全属于他?   好卑鄙!   她还以为温子然只是因为等不下去了才会这么做,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南宫烯也是其中被算计的人,王语嫣的手段她不还没见过,那晚的他们又发生了什么呢?   “你给他下了药对吧。”忽然,郜纪清眸光一闪,她看着靠在石壁上虚弱的男人,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两年前王语嫣下药不成,两年后又故技重施来让南宫烯中计,可是南宫烯不听她的,才会让自己一身是伤。   如果这么想的话,一切都想通了,她知道王语嫣绑架她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她先在囚室里醒来了,一定会因为找不到南宫烯而着急,她如果走出了囚室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衣衫不整,一定会伤心,然后王语嫣的目的就达成了。   他们两个分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   “看来你还不算是太笨,没错,我给他下了药,比两年前更重的药量。”王语嫣笑的如同风尘女子,她将自己火辣的身躯靠向南宫烯,红唇在他脸上游曳着,两人的姿势顿时变得暧昧不已。   一旁的皇甫玥早已看不下去背过身去,心里暗暗的想着,这个女人是疯了么?连她弟弟都给下手,要是被姑姑知道了,她能不能活过明天还是个未知数呢。   啊笑,你在哪里,你快点来救我们。   “可是好像更重的药量对他也完全没用,他还有力气用匕首割自己,啧啧,就算是废一条手臂他好像也完全不在乎。”王语嫣一边啧声叹道,一边将针尖慢慢对准他的脖颈,准备一针打下去。   报复郜纪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就不相信南宫烯会撑得住,就算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但是如果是郜纪清的话,她一定会出口喊停。   他们都该死,把她当玩具一样拿起来就丢掉,他们兄妹俩还真是同性情,可是她王语嫣可不是好惹的,既然他们这么相爱,那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不要。”郜纪清失声喊道,她眼睁睁的看着针尖刺进南宫烯的皮肤,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不顾一切的,她冲上去一把推开王语嫣,针筒因为她的一推而反刺进王语嫣的手臂,疼的王语嫣瞬间大叫起来。   被推到在地的王语嫣很快被温子然制服,她双手被负在背后,一双大眼死死的盯着郜纪清,眼眸中全是恨意,像是要吃人的野兽一般。   “郜纪清,我诅咒你们两个不会在一起一辈子,就算我王语嫣下辈子要在监狱里度过,我也要每天诅咒你,你不得好死。”瞬间失去任何优势的王语嫣崩溃了,她狰狞着表情,从红唇中吐出好几句话来,像是要将自己毕生的恨意都传达在上面。   她诅咒他们两个,她王语嫣得不到她郜纪清也别想得到,都去死吧。 深喉之吻   告诉我,你有没有那么一秒钟的爱过我。——温子然   说完,王语嫣开始大笑起来,笑声很凄厉绝望,不知不觉的眼泪漫上眼眶,她眼前浮现出初次与南宫烯相遇的场面。   “做我女朋友,就这么简单。”   他们怎么能够这么残忍,怎么能这么残忍的把她当成玩具,让她尊严尽失,怎么能够这样对她……   看到王语嫣被制服,郜纪清便不再顾及,她扶着南宫烯,眼眸中充斥担忧,看着他血液凝固的手臂,心口再一次痛的无可附加。   他怎么能够这么傻,就算是废了一条手臂也不在乎么?   他南宫烯才是傻瓜,才是最大最蠢的傻瓜!   “哥,你还好么…唔。”郜纪清伸手去探南宫烯的额头温度,却被他一把推到墙壁上,原本两人面对面的形式转变成他压着她。   唇齿相磕,毫无章法。   血腥在他们之间蔓延开,南宫烯吻上她嘴唇的那一刻,郜纪清的眼泪落了下来,她伸手用力的抱住他,加深着这个吻,像是要吻到地老天荒一般,倾注了他们所有的力气。   她不知道南宫烯虚弱成这样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但是她也放开了,不顾有人在场,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欣喜,她没有抗拒反而更加主动,血腥弥漫的更浓重,她全然不顾。   直到她感觉到肩膀上有重量压下来,她睁开眼便看到虚弱的南宫烯靠着她的身躯,他紧闭着眼眸,俊颜上此刻已经是苍白一片了,郜纪清心下一惊,看向他左臂,果然因为刚才的用力而使凝固的血液又开始流下。   “哥。”她喊了一声,而南宫烯却纹丝未动。   就在这时,石壁轰的一声被打开,石室中的人都往出口望去,只见秦笑站在第一个,后面跟着一大群保镖。   “啊笑。”皇甫玥忙向他跑过去,而秦笑原本阴沉的脸色在看到皇甫玥的时候才缓和了下来,看着扑向自己怀中的女人,秦笑伸手拥住,低下头闻着她发丝的清香。   还好,她没有受伤。   待他将皇甫玥安抚好,目光投向温子然,只见一个穿着妖媚的女人被他反扣住手,女人脸上只剩下呆滞,绝望的像个布娃娃一般,秦笑挥了挥手,身后的保镖立刻会意,上前将王语嫣抓起带走。   “啊笑,他们两个都受了重伤,要赶快去医院才行。”皇甫玥担心的道,手指着郜纪清的方向,只见石壁上,两个人正拥在一起,秦笑眯起眼眸,看着郜纪清的脸有那么一秒的失声,随后保镖抬着担架进来,两个人获救。   石室里一下子变得空寂起来,只剩下身着白衬衫的温子然,只见他蹲下身,将掉落在地上的针筒捡起,看着针筒发呆了一会儿。   “小清,要是我为了受伤了,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秒的眼泪是为我流的。”   尽管他说过郜纪清的眼泪是他拿命来赌都赌不起的东西,可是如果那眼泪是为他而流的话,他就算是死了也甘愿。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出事,同样的被担架抬出去的两个人。   小清,你不会再爱我了吧,也好,你能够找到自己的爱情,我不应该阻止你的。   低着头的温子然将针筒丢掉,被零碎短发遮住的眼眸中涌出泪来,无声的掉落在地上,空荡的石室只有他一人,以后…也唯有他一人。   ……   郜纪清他们同时出事,是宾客们没有想到的,当救护车的鸣笛声响过后,站在古堡前的秦岚哭了起来。   “纪清姐姐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啊?她会不会死掉?”亲眼目睹郜纪清被担架抬出来,虚弱的模样让秦岚心里后怕着。   她只有郜纪清一个能说的来的朋友,要是郜纪清不在了,她又该去找谁倾诉? 训话开始   我们的爱情就像幕锦花。——郜纪清   秦岚的担心是众人都担心的问题,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还会重新发生一次,并且这次两个人受的伤更加重。   那个王语嫣真是太大胆了,一个小小的外企就妄想拿乔,做梦!   “送警局,等他们两个伤好了之后再审讯。”郜孜铭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他就像是个审判者一般,毫不留情的将这个罪魁祸首审判到最痛苦的地位。   “是。”身后的保镖恭敬的答应。   ……   这场生日宴的开始并不美好,收尾还更加令人痛苦,秦家将拆除古堡的计划提到日程上来,两个身受重伤的人都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几天后的清晨,鸟语花香的医院中,郜纪清正穿着过膝短裙走在医院的小路上,身后跟着一个佣人。   几天的养伤下来,她倒是恢复了不少,不过关于南宫烯的消息她还不知道,父母也没有透露给她,到底南宫烯恢复的好不好她都无从得知。   “小姐,老爷说在病房等你。”身后的佣人接到短信,然后恭敬的将短信上的文字转念成话语,报告给郜纪清听。   父亲在病房等她?   他是来跟她说什么的呢?如果是关于南宫烯的话她一定会听。如此想着,郜纪清便加快了前行的步伐,很快的便回到自己的病房。   果不其然,郜孜铭穿着西装,工整的领结打在衬衫上,他翘着一只腿坐在沙发上,手中是一份报纸。   佣人很识趣的离开,将空间留给这对父女。   郜纪清向自家父亲走去,然后俯首,再抬起头时,眸光中带着期待。   “你好像越来越没分寸了。”郜父没有抬头,只是冷冷的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来,脸上的表情也纹丝未动,视线一直落在报纸的头版上,上面是关于王氏外企的信息。   “……”得,训话开始了。   郜纪清沉默,她知道自家父亲迟早会找自己谈话的,毕竟这次的事情闹出来归结原因也是因为她跟南宫烯在一起才会让他人产生妒忌心。 长忆相思   分开几天,我就像是过了几年似的漫长,你的毒瘤长在我的心上,我不忍把它铲除。——南宫烯   怎么说他们这次受伤也带有些自作自受的意味。如果她早点发现王语嫣的心思,可能南宫烯就不会因为她而受伤。   “你跟南宫烯什么时候开始的?”郜父依旧头都没抬一下,冷峻严肃的话语却是一分都没少,他将报纸翻了页,有关王氏的信息被盖住。   王氏会没落下去并不意外,这家外企一直在媒体的监控下,所以这次的事情一出,媒体才会争相报道,给王氏的形象越抹越黑。   呃?什么时候开始的?   郜纪清对这个问题颇为无语,她老子这么精明的人难道会不知道他们的事么?当年想要他们分开的也是他。   “从回国就一起了。”这句话郜纪清倒是答得流畅,虽然她跟南宫烯在回国的时候就一起了,可是搬到一起住却是在之后的几个星期。   郜纪清的回答在郜父的意料之外,他将手中报纸折叠好放置一旁,站起身来理了理衬衫领结,一脸严父风范,“我没有反对你们但是不代表我就默认了这桩婚事,你们既然在一起了就快点把婚礼办了。”   他可是要面子的,要是女儿跟人没名没分的在一起,连个婚礼都没有,那他郜氏算是丢尽脸面,再者这个别人还是一直交好的世家。   郜纪清沉默,她听出了自己老子话里的意思,但她只是默认,当年南宫烯沙滨的求婚已经够隆重了,办个婚礼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旅行结婚其实也挺不错的,嗯,这个提议可以考虑看看。   “他在210房,想去看就去,别整天茶饭不思的。”临走前郜父留下这么一句话。   自家父亲离去后,郜纪清走在病房的窗台上,看着窗外阳光明媚,一派生机勃勃,不过她素来讨厌医院的药水味,这几天的休养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了。   医院在上午的时候批准了她的出院通知,如果南宫烯也可以出院的话,他们一起回国好了。郜纪清撑着下巴看着来往病人,眼前浮现出王语嫣在被制服时的哭泣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同情起王语嫣来。   毕竟当年南宫烯将她当成挡箭牌,而她后来跟南宫烯交往,让王语嫣的颜面尽失,她会想到报复也不足为奇。   可是三个人的爱情总有一个人是多余的,她不是厌恶王语嫣,而是太爱南宫烯而让别人受伤,王语嫣的所作所为让她不能接受,她不敢相信两年前沙滨的那个晚上南宫烯是怎么从房里出来的。   毕竟王语嫣说过给他也下了药,可是他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没有一丝异常。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郜纪清蹙起眉,想起自家父亲临走前说的话,210号病房么?她也应该去看南宫烯了。   ……   南宫烯的病房离自己的有些远,郜纪清将佣人遣走,来到他病房门口时,透过外面玻璃看到里面坐着瑾颜昔。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推门走进,原本躺在病床上不说话的南宫烯闻声转过头看,两人的视线对在一起,瑾颜昔也在看到郜纪清之后从沙发上站起,一脸笑盈盈的道,“小清来了,那我先走了。”   就像是故意要将空间留给他们似的,瑾颜昔离开也没有再说什么。   偌大的病房顿时陷入沉寂,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她从南宫烯的眼神中看出他最近消瘦了不少。   想起那个令人害怕的囚室,南宫烯抵死相缠的吻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吻她,郜纪清的眼眶变得湿润起来,她呆站在原地,没有走到他身旁。   倒是躺在病床上的南宫烯一把起身拔掉输液,跨步下床来到郜纪清面前,他的脸庞带着些许伤,愈合的伤疤成了他一张俊颜上的瑕疵,郜纪清正要说出口,南宫烯的食指就抵在了她的唇上。   “别说话。”他低沉的嗓音响起,打破病房的沉默,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郜纪清眼眶中的泪落了下来,而下一秒,她就被南宫烯抵在墙上吻住。   这一次没有血腥味,却夹杂着眼泪苦涩的咸意。   她忍了这么久没见他,当见到的时候,心里最多的就是愧疚,她对南宫烯没有任何帮助,还一次次的让他为自己受伤,这一次是王语嫣,下一次会是谁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哥…我好想你。”断断续续的话语从郜纪清的唇里发出,眼泪流落下来,倾诉着她这几天来的相思之情。   她自认清冷,但是遇到爱情就方寸大乱,也许真如自家父亲所说的,她越来越没分寸了。 不再受伤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郜纪清   她想南宫烯,是蚀骨的想。   一吻方休,郜纪清投入他的怀抱,将自己的头贴在他的胸口,听着南宫烯沉稳的心跳,她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他还在,他还会在自己身边。   “郜纪清,我想你想的骨头都疼了。”看着怀中女子安分的样子,南宫烯低头在她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将自己这几天的不满都发泄出来,行为幼稚的像个孩子。   他醒来是第二天的事,但是他想等她来看自己,可是这么多天了她也没有来,而他也被母亲制止要好好养伤。   他是中了这个女人的毒,才会任何时候都牵肠挂肚,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她的一颦一笑,让他心痛到无可附加的地步。   “……”面对南宫烯的行为,郜纪清淡淡失笑起来,可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就被收起来,因为南宫烯的手背正在滴血。   郜纪清慌得急忙拉铃,护士很快就过来帮他重新插上针头,而郜纪清则是拉了一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表情尽是担心。   这个男人是不准备要自己的身体了是么?这一次虽说没有割到大动脉,但是手臂还是留下一道长长的疤,就像蜈蚣的尾一样。   “你坐到床上来。”南宫烯看着郜纪清与自己间隔的距离,不满的蹙起眉,沉声命令道。他实在是不喜欢与她离得太远的感觉。   “不要。”郜纪清拒绝的飞快,看着南宫烯还有力气说话,她便板起脸,将对他的担心都收起来。“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坐过去。”为了不让南宫烯再受伤,郜纪清只能够这样做,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像囚室一样的恐惧了,如果是要以承担失去南宫烯为条件,那么她宁愿不要!   她要他健康,没有任何病痛。   “什么条件?”面对郜纪清说的话,南宫烯倒是有兴趣的挑眉,毕竟郜纪清一向都自立,不索要什么承诺,像这次开口倒是让人出奇。   看着他一张俊颜上满是期待,郜纪清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我要你答应,不许再为我受伤,不允许因为我的原因而鲁莽行事,还有你不许再吃无所谓的醋。”听着郜纪清的一句句的说出,南宫烯原本期待的表情渐渐退去,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让人感到害怕,一双黑眸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怎么?不答应么?”面对南宫烯的眼神,郜纪清没有什么畏惧,她知道这个小气鬼是吃软不吃硬,但是这一次她要好好挫挫他的脾气。   尤其是他乱吃飞醋这一点,得好好改改了。   “呵。”南宫烯嘲弄一声,眼眸却冰冷,他看着郜纪清那张日夜思念的脸,最后碍于郜纪清的脸色,他还是答应下来,不过还是拒绝了最后一条。   面对南宫烯拒绝的最后一条,郜纪清明显有些不满,算了,来日方长,她总有办法治他的。   “现在可以坐过来了么?”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的,这个女人真的是拿准了他的脾性,知道他什么事都由着她。   “……”郜纪清默,还是按照约定坐了过去,人刚碰触到床单,就被南宫烯反身压在了床上,她下意识的去看南宫烯挂着吊针的手,还好没有扯断。   身下女人如墨汁般的长发披散在白色床单上,那一双眼眸里映着他的脸,南宫烯俯身去吻她,像是在对待一个珍贵品一般,他动作轻柔的不像话。   郜纪清伸手攀上他的背,也学着回吻他。   如果她只有剩下十年的生命,她也要用南宫烯最爱的样子去活,更何况他们不止有十年,她会跟他结婚,然后组建成新的家庭。 和谐早餐   我想要平淡的生活,有家,有你,这就够了。——郜纪清   这些愿望都不再是梦,他们是可以在一起的,不是兄妹关系,不是任何人可以议论点评指手画脚就让她收起自己的爱情。   她爱这个男人,会一辈子的去爱他。   ……   南宫烯的伤主要都是在手臂上,输完液后,南宫烯便随着郜纪清一同出院,虽然医生有说过南宫烯的手臂已经恢复的不错,但是紧张的郜纪清还是不肯,一定要在西西里留一个星期再走。   毕竟他的手臂是被匕首割伤的,就算没有割到要害,也不可能再恢复平常人那般的活动自如,不过庆幸的是他伤的是左臂,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秦家的人为了表达歉意,特意将岛上属于他们的别墅让出来让他们挑选,而郜纪清也很爽快的答应,毕竟他们在西西里没有地方住,酒店是不可能永远住下去的,有个别墅也好。   西西里的别墅建造的别有一番风味,白色的吊脚楼上风铃声清脆,海风拂面,清新的空气充斥在鼻翼,这里不仅适合旅游,更加适合疗养。   郜纪清推开二楼的落地窗,让空气透进来,她将长发随手拢起扎好,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以前在国内都是南宫烯亲自下厨给她做饭,但是现在他的手受伤了,理应由郜纪清来做,为此她还特意向自家母亲讨教了做饭的方法,算是懂了一些,不过太难弄的料理什么的她还是一窍不通。   开放式的厨房里,炊具一应俱全,郜纪清将刚收进来的花束插在花瓶中,花蕊滚落着水珠,看起来十分妖艳,郜纪清勾唇浅笑,眼眸中都满是笑意。   如果她跟南宫烯就这样过着一辈子,想想好像也挺不错的。   嗯,煮锅薏仁粥再煎鸡蛋好了,她不喜欢把早餐做的太复杂,都是按照平日里的步骤来。将鸡蛋打入玻璃碗中,郜纪清开始熟练的打起鸡蛋,突然门铃声响了起来。   她将玻璃碗放下,转身去玄关开门,这么一大早会是谁呢。   郜纪清没有透过猫眼看来人,而是马上把门打开,还没等她来得及看来人,一个娇小的身影便从她身边闪进。   郜纪清看清来人后,脸上的笑意开始垮下来,她将门关好,看着在客厅中自行坐下的来人,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无奈,“秦岚,你好像越来越没有礼貌了。”   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来她这里,来这里就算了,她进门的时候都没说话,而是自顾自的进来了,这丫头,真是管不住了。   而被点名的女子在听到郜纪清的话后,讪讪的笑着,然后规矩的走到她面前,俯身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你不想见我。”   毕竟这次发生的事情是他们秦家疏于防范才会这样的,对此秦岚有着很深的歉意,生怕郜纪清不原谅自己,所以她就自作主张的跑进来。   “行了行了,用过早餐没有?”郜纪清对她的解释没有兴趣,她看了秦岚一眼后随后转身进入厨房。   “没有,我一个人跑出来的,什么都没带。”秦岚闷声道,她一个人偷偷的出来没有经过父母的同意,毕竟她被交代过不能够这几天来打扰郜纪清,但是她怕郜纪清不理自己了,所以还是违背了父母的命令。   为了不被抓回去,她才什么都没带出来,早餐更是没钱去买。   “那就吃过早餐再回去,你这样跑出来家里人会担心的。”熟悉打着鸡蛋的郜纪清从厨房里出来,看着耷拉着脑袋一脸恹恹的秦岚,还是忍不住让她留了下来,算了,反正楼上那位小鬼也不敢违抗她。   她跟秦岚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了,一起吃顿早餐不为过。 被蠢哭了   得到郜纪清准许后,原本耷拉着脑袋的秦岚立马抬起头来,一脸欣喜的看着她,大眼里都是兴奋,“可以吗?烯哥哥会不会不同意?”   她跟南宫烯的关系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差,总之就是那种平平淡淡的感觉,毕竟她从小任性惯了,交不到什么朋友,自然也没有人喜欢她的性格。   “他会答应的。”   那个小鬼如果敢不答应的话,她还要好好跟他算算,医院里答应她的都忘记了么?   “那太好了,我帮你打下手吧,我在家里学过一点。”郜纪清的态度让秦岚按捺不住兴奋,她肯让自己留下来是不是就代表其实郜纪清并没有讨厌自己,她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面对秦岚的提议,郜纪清只能够默许,秦岚的手艺那是‘好’的没话说,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秦伯父秦伯母从小就把秦岚当成手心里的宝贝一样宠着,秦岚大小姐脾气也由此而生。   算了,反正这里的家具都不是自己的,她不心疼。   郜纪清如此安慰着自己,转身投入的打蛋,还没等她把蛋打入锅中,就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全是玻璃碎片,而秦岚则是一脸无辜的看着地上,大眼里就差没有留下眼泪了。   得,她就知道这位大小姐不会。   “纪清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秦岚看着郜纪清一脸的面无表情,以为她是生气了,连忙解释着,语句都断续的厉害,彰显着她此刻害怕的心理。   她真是太没用了,连拿个碗都拿不好,她都要被自己给蠢哭了。   “好了好了,我来就行。”面对这一幕场景,郜纪清没有责怪,反而是独自打扫起来,她早就知道这位大小姐不行,如果她今天不打碎一样东西自己反而会觉得不正常。   冒冒失失,这正是秦岚的性格。   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扫到一旁,用垃圾斗装了扔进桶里,郜纪清这才将做早餐提上来,如果秦岚还早一点来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还能不能够做完这顿早餐了。   只要秦岚进入厨房,一定是战火满天。   看着郜纪清熟练的将鸡蛋倒入平底锅里,然后用铲子翻转过来,一旁的秦岚羡慕的道,“纪清姐姐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手艺。”   听到秦岚的夸赞,郜纪清没有笑,这算是夸奖么?会煎个鸡蛋就了不起了,那在她眼中可能都没有什么是渺小的了。   “谁要是娶了你,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秦岚将身子靠在流理台上,一双大眼看着熟练煎蛋的女人,眼眸中满是憧憬。   她一直以为自家哥哥会跟郜纪清一起的,可是秦笑偏偏喜欢的是皇甫玥,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了,她怎么能够比的上郜纪清呢。   将皇甫玥在心里悱恻了好多遍,秦岚才解气,她只是那天给皇甫玥留下一句话警告她别妄想而已,前几天秦笑还找上门来让她开口道歉。那个女人的心计真是不简单,连自己母亲都被她拿捏的服服帖帖的。   她还偏不信了,就算皇甫玥能够嫁进来,她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要她跟皇甫玥修好?没门!   “你还没有毕业吧,学校里的功课有好好做么?”郜纪清将煎好的鸡蛋一一盛入盘子里,准备再做水果沙拉。   她跟秦岚以前是好朋友,但是由于她这两年行踪不定,让秦岚也为自己担心了好久,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秦岚比自己小了三岁,按照年龄算的话,她应该在读大四,今年就应该毕业了,她虽然不太关心别人的事,但是秦岚的成绩情况她还是知道的很清楚。   算不上差,但也算不上好就是了。   “嗯,学校下个月举办毕业典礼,纪清姐姐你能够来参加吗?”秦岚看着郜纪清侧脸的弧度,美的勾人心魂,就算她是女的,也会因为郜纪清的美貌而产生感情。 你舍不得   我们的戒指即是永恒。——南宫烯   跟皇甫玥完全不同的是,郜纪清是种独立,闲适的美,而皇甫玥的长相就颇为小女人了,那天她大方跟自己搭话并且送礼物的时候,她差一点就被她伪装的模样给欺骗了。   就算秦笑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她也不会同意皇甫玥的,想做她嫂子?她皇甫玥还不够格。   “我尽量抽时间来。”往年秦岚的毕业,郜纪清都是到场的,但是今年因为南宫烯的原因,她可能不会有时间来,毕竟照顾一个小鬼就已经很麻烦了。   不过她想这个小鬼因为会答应吧,南宫烯就算是小气霸道也不会霸道到要求她一直待在他身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出院之后,南宫烯就对她很黏,任何时候都巴不得腻歪在一起。   她简直就要呵呵了,毕竟之前的南宫烯已经是很黏她了,现在他的表现让她更加不舒服,就像是被人任何时候都监视着一样。   “烯哥哥很喜欢你吧,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此刻的秦岚就像一个爱八卦的记者一般,不停地追问着郜纪清与南宫烯的事情。   她是听父母说起他们的事情的,因为他们是兄妹,所以纪清姐姐一直都碍于这个原因而不肯袒露,可是他们最后还是万幸的走到一起。   就算她不是跟自己的哥哥一起,秦岚也为郜纪清的选择而感到开心。如果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喜欢自己的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要是她也能够找到一个爱自己的人就好了,可是…没有人会喜欢她。秦岚如此想着,沮丧的低下头,垂落的眼眸遮住她的神色,她一脸的落寞被郜纪清收入眼中,郜纪清沉默不语,将切好的水果放入玻璃碗中,将酸奶与果酱倒进去。   按照这个时间,那个小鬼也应该起床了才对。   “好了,你去餐厅坐着。”郜纪清将煮熟的薏仁粥盛在碗里,催促秦岚离开厨房,随后她又像想到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就乖乖的坐着。”   她实在是不用去领教秦岚的大手大脚了。   秦岚闻言,十分尴尬的离开,正转身时,就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眸,让她呆愣在原地,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就像进入冰窖一般,让人想要逃离。   呃,遇到南宫烯了。   而秦岚在接收到这种目光后呆愣在原地,面前的男人早已走在郜纪清的身旁,看着他低头在郜纪清的耳侧落下一吻,秦岚的脸算是红了个透,她疾步走出厨房。   得得得,她算是个大电灯泡了,难怪南宫烯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不满,她算是打扰到他们的甜蜜相处时光了是吧。   秦岚安分的在餐厅做好,等到郜纪清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厨房时,她又再次接收到南宫烯可怕的目光,他的脸色阴沉的像是地狱修罗,秦岚正想说离开,郜纪清已经将碗筷摆在她的手旁。   “好了,用餐吧。”煮好的薏仁粥发出淡淡的香味,煎好的鸡蛋薄脆适中,金灿灿的让人产生食欲,秦岚早已感觉到饿,所以也没再顾及南宫烯的眼神,而是自己先开动了。   “好了好了,小岚只是想过来看看我,收起你不善的目光。”将南宫烯的粥盛好,郜纪清一面威胁一面微笑着道。   她原以为这个小鬼只是不乐意秦岚来这里,没想到他竟然想要将秦岚赶出去,真是霸道到家的男人!   而南宫烯明显不乐意,脸色阴沉的用餐,就差没将滚字写在脸上了,郜纪清无奈的摇头,一顿早餐算是挺和谐的过去。   早餐过后,秦岚马上就被秦家的保镖给带走,而郜纪清他们也被邀请今晚去秦家用餐,毕竟他们秦家脸面上说不过去,还是亲自道歉的好。   郜纪清倒是很快答应,而南宫烯始终臭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于是就在这样明媚的早晨,南宫烯阴沉的脸色一直没变过,最后郜纪清还是好哄歹哄的将他炸起来的毛给抚平了下去。   “郜纪清,我怎么就这么想掐死你呢。”南宫烯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女人,终究阴沉的脸色还是缓和了下来,她黏腻的像只小猫一般,让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被牵动着。   “你舍不得。”郜纪清这句话是说的万分肯定,她知道他就算是负尽天下人,也不会负她,这一点她毫无疑问。    属于他的   我放下尊严,改掉个性,抛开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一个人。——盛艾   所以面对南宫烯的独专,她倒是一点都不害怕,脸上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角,她靠在南宫烯的身上,拨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月光石的戒指是属于越戴越亮的那种,这让郜纪清想起了两年前沙滨的那场求婚。   “哥,我们结婚吧。”郜纪清轻声的说,安分乖巧的模样越发像极了猫,柔柔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暖意让人很舒服。   郜纪清突如其来的话让南宫烯微愣,他黑眸闪过一丝疑惑,不过马上他便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两年前沙滨是你向我求婚,现在两年后,我向你求婚。”郜纪清抬头,清亮的眼眸中满是坚定,她的眼中倒映着南宫烯的影子,就像鱼儿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藏进心里一般。   明明求婚是男的提出来,女的再接受,可是她提出来却没有任何的娇羞。   “怎么样?我亲爱的哥哥。”郜纪清挑着眉,没有将南宫烯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放过,她说的很坚定,完全不怕拒绝。   他们风风雨雨也走了这么久,中间分分合合让他们更加珍惜这段爱情,也许她并不够好,但是她会努力去给南宫烯一个温暖的家。   “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烯,尤其是在……”南宫烯将怀中女子搂紧,在她耳畔轻喃道,嗓音充斥着性感,还没等他说完,郜纪清就用食指堵住了他的嘴,而南宫烯却将她的食指含进了嘴里,微热的触感让郜纪清羞得想挣脱开。   这个男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调情高手。   “你够了。”没看见她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么?她现在算是又发现了南宫烯的一个优点,呵呵,以后他的优点都可以编集成一本默示录了。   阳光洒在郜纪清一头乌黑长发上,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精灵一般,略微鼓起的嘴可爱的样子让人心情大好,她在他怀中,她是他的。   南宫烯看着郜纪清的脸,想起了十多年前古堡中倔强的她,也许这段命运原不属于他,可是命运齿轮错位让他们相恋,就算小清小时候有多讨厌自己,有多么不想看见自己,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是属于他的。   ……   很多时间,命运牵着你走,你就不得不走。这句话算是让盛艾深刻的领会到了,她看着被反手绑在椅子上的自己,嘴角上扬起的嘲讽是对自己最好的讽刺。   她怎么就大意到让人绑了她,不过她就算是用手指头去想想,也知道这个绑她的人是谁,她懊恼自己的愚蠢。父亲安排给自己的保镖完全没用,她还没有见小铃铛。   她是被绑在椅子上坐在房间的正中央,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林家。   林家在意大利的势力很广,如果是在日本的话,林谦是断不可能把她绑架了的。盛艾咬着近乎脱水的嘴唇,眼底的恨意明显起来。   她被绑到这里三天,为了让林谦放了自己,她闹绝食,所以这三天内她滴水未进,反正当年在自己家,她也被自家老子关过,三天不吃东西对她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她还要留着一丝力气去见小铃铛,她想念她如同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了。   “吱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进,盛艾别过头去,不想看来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骂他,不管是谁也好,林家的人她通通都厌恶看到。   “佣人说你今天也没吃饭。”来人手中端着餐盘,里面全是丰盛的晚餐,他走过去将餐盘搁在柜子上,然后俯身在盛艾面前。   对于盛艾的抗拒,林谦倒是没有任何的生气,他将她偏过的头扭向自己,一脸温柔的道,“就算你不想看到我,不吃饭哪有力气?”   她不需要他的假好心!盛艾抬眸,看着林谦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头一次觉得他实在是太碍眼。或许以前的她真的是眼睛瞎了也说不定,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恨他,她比任何人都恨林谦。   “我喂你吃好不好?妈她特意帮你做了补身子的汤药。”林谦将餐盘中的一碗汤端起,搅动勺子想要让汤凉一些,这些动作落入盛艾眼中却是最嘲讽的。   两年前那么对她,现在转脾性了?   “如果你放了我,我们的事情就这样结束。”盛艾定定的看着林谦,脸上全是淡然,他们的事情纠缠了两年,不应该再纠缠下去了。   离婚交给法院,他们之间没有爱,离婚也不必伤心。 孩子在哪   你以为我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林谦   “……”闻言,林谦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他一双如眼眸如秋潭般深沉,看着面前冷静淡然的女子,他有那么一秒钟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她是盛艾,好像又不是了。   以前的盛艾不会大小声跟他说话,更不会违抗他的命令,乖巧的像只猫咪,黏人的时候也让人觉得很厌烦。   “不可能。”半晌,林谦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来,语气是坚定无比的,他勺起一口汤,准备送到盛艾的嘴中,而盛艾却极其不配合,闭紧嘴唇就不是不喝。   眼前女子反抗的模样让他恍惚到了好多年前,那一双眼神干净到让他为之沉沦。   “不喝?我不介意亲自喂你。”林谦挑眉,看着盛艾一脸无所抗拒,心中早就下了决心,这三天来他没有逼迫盛艾做什么,但是如果她真的不配合,那他一定会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那就是亲自喂她。   林谦将汤药喝下,蹲下身准备去吻盛艾的唇,却被她躲开,他一把扳过盛艾的脸,以强迫的方式将汤药度到她嘴里,些许汤汁从她的嘴角流下,林谦又吻了吻,惹得盛艾脸红了起来。   “你无耻。”盛艾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不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以前的林谦可不会这样对她,那般亲昵根本就不像林谦,她是出现幻觉了是么?别傻了。盛艾暗暗在心里嘲讽自己,将刚才心底泛起的波澜给压制下去。   “只对你无耻。”林谦倒是不介意她骂自己,反正他们是夫妻,打情骂俏都是很正常的事,只要盛艾喝下了汤药,他手段卑劣一点没什么关系。   正当林谦准备度第二次汤药时,盛艾嘲讽的语句传来,让他顿时怒火中烧起来。   “林谦,你别犯贱了,你的行为让我感觉很恶心。”她用比他当年更尖酸刻薄的语气说出来,像是要重重打击林谦的自尊,所以没有留下一点余地。   当年的林谦不就是这么说自己的么,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她没有错。   恶心?他的行为恶心?   头一次,林谦感到一种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他一把将盛艾的下巴扳正,眼底燃烧着怒意,像是要将她烧死一般,他用的力也很大,“我恶心?那你盛艾呢,你盛艾又高洁到哪里去?”   她一声不吭的就甩下一张离婚协议跟未哲远走高飞,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两年后又带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回来,见到他也生疏的很,这些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做的!   想跟他撇清关系?那两年前死求着他结婚的人是谁?她当他林谦的婚姻是儿戏么!   “对,我是高洁不到哪里,我肮脏,那么林大总裁可以放手了么,我们在法院见就够了。”盛艾被他的一句话给惹毛,说话也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她盛艾犯贱才会喜欢上林谦,才会换来一身是伤,是她错了。   “把我的孩子交出来我就放你离开。”林谦看着面前失控的女人,她眼眸通红,心底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很奇怪,这种感觉他从来都没有过,可唯独对盛艾,他产生了这么一种感觉。   原来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子的?他是爱上盛艾这个傻女人了。   盛艾的眼眸一窒,神色开始慌张起来,她想偏过头却无奈林谦用的力太大,如果强硬反抗难保她的下巴不会脱臼。   “说啊,我林谦的孩子呢,他(她)在哪里?”面对孩子的问题,他不止一次想把盛艾这个该死的女人抓过来,如果她当年有孕是真的话,那么他们的孩子怎么会不在。 全是谎言   这是一场没有时限的角力战,谁在乎的越多,谁就输的越惨。——盛艾   可是就是因为这个谜题解释不通,他才迟迟没有动盛艾,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开始重要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为了一个不爱的人而担心。   “没有孩子。”盛艾咬着唇,直到把嘴唇咬的苍白,她才将心底要说的话说出来,伤疤埋在心底迟早是要被揭开的,而她盛艾是最怕痛的。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林谦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他退后了几步,看着盛艾渐渐苍白下去的脸,忽然像是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难怪盛艾看到自己会躲闪,难怪她会在婚礼当天离开,原来她并没有怀孕,根本就没有!   “你两年就想好这个借口了对不对?”林谦一脸哀痛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心口疼的无可附加,他满怀期待盼望的孩子竟然压根不存在,都是盛艾为了跟自己结婚拿来当的幌子。   她把他林谦当成什么了?任她愚弄的傻瓜么?   “对,我就是为了要跟你结婚才编出的这个理由,所以现在孩子不存在,我们是应该离婚了。”盛艾将心中的苦涩压下去,一字一句的狠狠敲击在林谦心上,她说的很坚定,就像当年她敢把怀孕这件事当成借口一样,丝毫没有畏惧。   她太想跟林谦结婚了,即便他不爱自己,即便他拿自己当成利用的工具,她都不想发开他的手,可是事实不是如此,她如果活不久了,林谦就一定会是别人的。   所以结婚是个最好的保障,她想要把林谦套牢,只属于她盛艾一人。   “离婚?你以为你骗了我,离婚就是对我最好的办法?别做梦了,盛艾,这辈子我们注定要绑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林谦突然像只发怒的狮子般,大声的将心底话吼了出来,他嗜血的眼眸让盛艾无来由的感到害怕。   这样子的林谦是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   是她说把孩子当成借口让他生气了是么?两年前的谎言不管藏得有多深,该被知道的迟早都是要被知道。她理解林谦接受不了,可是没办法,这就是事实。   “哐当。”门被重重的关上,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盛艾一人,她看着紧闭的房门,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嘴唇,空气中似乎还留有林谦的气味,她像是个小偷一般,贪婪的想要呼吸他的气息。   不管怎么劝自己要忘掉林谦,可是她就是该死的还深爱着,爱的越深,她恨得就越多。   如果他们像普通情侣一般,相知相识相恋再相守,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就好,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般地步。   离婚,打官司,他林谦不可能会有胜算的。   盛艾垂着头,下巴传来隐隐作痛,她不用去看都知道一定是乌青一片了。   “小艾,林谦他爱你。”林母的话突然从记忆深处跳出来,冲挤着盛艾的思考。   爱她么?所以才会那般生气。   算了吧,盛艾你别傻了,林谦的脾性两年前你不是领教过了么?如果这场官司是他们输了的话,她盛艾绝对不会再见林谦一面。   他们之间,就该是渐行渐远,越远就对他们越好。   ……   林谦一脸怒意的从房里出来,沿路遇到的佣人都纷纷闪躲,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了这位难伺候的主。   林家的酒窖在后院,深藏着许多年代久远的珍贵葡萄酒,林谦开启一瓶拉菲,将红酒倒入高脚杯中,然后一饮而尽。   很快,一瓶红酒被他喝完。   “林谦,你别犯贱了,你的行为让我感觉很恶心。”   “那么林大总裁可以放手了么,我们在法院见就够了。”   “没有孩子…我们是应该离婚了!”   盛艾的话一遍遍的循环着,刺痛着他的神经,红酒被他一杯杯的饮下,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醉意。   该死!盛艾你该死! 习惯养成   不是爱上就可以了,虚假的爱也是以爱的名义开头的。——盛艾   他找了她两年,想找她问清楚,但是他硬生生的给忍了下来,因为她不想被打扰,所以他放了她两年自由,可是两年到了,他们还是夫妻,永远都是。   离婚?   你盛艾做梦!   酒精麻痹不了大脑,反而让林谦更加清醒,绑架盛艾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如果她肯见自己,不会一直躲着他也不会如此。   可是这该死的女人竟然骗了自己!没有孩子,那他们之间就没有牵绊了,然后呢,她盛艾会跟谁一起?未哲么?   怒意一下子窜上来,林谦用力捏着手中的高脚杯,手指泛白,仿佛要将酒杯捏碎一般。他爱上盛艾了,在她离开的两年里他竟然爱上了盛艾!   他想跟她在一起,真的很想很想。   林谦垂着头,面前的酒瓶已经开启了数十瓶,红酒的醇香在酒窖蔓延着,让人深醉,恍惚中,他眼前浮现出那位女孩的身影,那一双清亮干净的眼眸。   就那一眼,让他沉沦的一眼。   “砰。”林谦伏在吧台上,手臂一挥扫落下许多酒瓶,酒瓶掉落地面碎成一摊碎片,他将头靠在左臂上,俊颜上划过一行泪,无声的隐落在衣服中。   听佣人所言来找儿子的林母看到这一酗酒的场面,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来,她站在自家儿子身旁,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却硬生生的给收了回来。   是她太宠爱他了,才会让儿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可是儿子爱上盛艾又是不争的事实,到底该怎么做,他们才会在一起。   “艾艾,盛艾……”酒窖里响着林谦的呢喃,像叫不够似的,盛艾两个字一直回荡在他脑海中,他忘不掉,真的忘不掉。   “你放心,母亲就算赔上自己的命,也会让你得到幸福的。”半晌,林母俯身在林谦耳畔轻声道,像极了誓言一般。   是她没有给他一个温暖的家,以为宠着儿子就会没事,但是现在不同了,儿子爱盛艾,她就要帮儿子留住盛艾的心。   ……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郜纪清正准备回国,却被自家父亲勒令带回美国,碍于父亲的权威,她只好跟过去。   自家老子一定是想让南宫烯亲自来提亲,又算准了在她的生日宴上。   在别墅里把行李整理好,郜纪清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男人,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她知道南宫烯一定不会同意父亲带自己回去,可是又不敢违背,毕竟未来的岳父不同意,他们也走不到一起。   “好了好了,我只是回去住几天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她家老子还不会专制到让她留在美国一辈子,如果南宫烯提亲,他们婚事敲定,他自然就默认了。   郜纪清好生的安慰着,面前的男人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将头靠在她的脖颈上,贪婪的呼吸着她的气息,像上瘾一般,“我不想你离开。”   他习惯了每天有郜纪清的日子,那是最幸福的。   闻言,郜纪清嘴角擒笑,眼眸中颇有无奈的意味,她也回手去抱他,淡淡的薄荷味也充斥在她的鼻翼,可能跟一个人在一起久了,连他身上的气味都变成了习惯。   “你快点来娶我就行了。”郜纪清道,带着打趣的意味。   两年前皇甫玥问过她什么时候结婚,她说了在两年后,现在时间到了,他们感情也稳定,结婚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求婚戒指在她无名指上署名了两年,南宫烯三个字早已烙在她心头这么多年,她爱这个男人,自然也想嫁给他。 one life one love   我们其实并不是真的相爱,相互折磨着毫无乐趣。——无名   “郜纪清你给我听着,回美国不准与人对视超过三秒,不准牵手不准拥抱更不准交谈超过五分钟。”南宫烯猛地将面前的女子搂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他自私着,也贪婪着。   呃。   听了这番话,郜纪清额头滑下几道黑线,这是四不准了是么?她不跟人对视会显得很没礼貌好吗?再说如果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开会交谈一两个小时都是正常的,五分钟能谈什么?   他干脆就让她好好呆在家里不出去就好了嘛。   “等我来娶你。”末了,南宫烯补充上一句,低沉的嗓音带着坚定无比的信念,就算她已经属于他,他也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让那么觊觎她的人没有可趁之机。   “好。”郜纪清轻声允诺道,无名指上的戒指套牢了她的心。   one life one love。   他们会在一起到白头的。   ……   去美国这件事就算是这么敲定了,郜纪清看着自家父亲沉着的脸,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什么,她从出院后就没见过温子然,听母亲说,他把兔子送到别墅就走了。   提到温子然的名字,郜纪清心中泛起波澜,其实那天在囚室中,她虽然昏昏沉沉,温子然说的话却一句都没忘。   她知道如果选择了南宫烯就不能够再去伤害温子然,不然对他来说那太残忍了。   他是她一辈子的子然哥哥,如果他能够早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她会祝福他们的。   “走吧。”私家飞机停落在秦家广场上,郜纪清与秦岚做着道别,毕竟她们才刚刚见面,很快分开也是不舍。   “纪清姐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我等着你。”秦岚此刻哭得像个泪人,她太孤独,所以在知道郜纪清要离开的消息时,她当场就哭了出来。   可是再不舍也不能够阻碍别人,她知道自己终将要一个人的。   “好。”郜纪清颔首,算是答应。   “一路顺风。”飞机滑过广场的跑道,直冲云霄,站在广场上的人们都挥手示意。   “好了,小岚,不用再哭了,你纪清姐姐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来的,过几天是她的生日宴,你难道不想去吗?”坐在轮椅上的秦母看着自家女儿哭的泣不成声,心里也是隐隐作痛。   以一个母亲的名义来说,秦岚黏她还比不上黏郜纪清,她以为宠着女儿就会没事,可是现在女儿心中最偏向的人却是没有血缘的姐姐。   “嗯。”秦岚点头,看了眼一旁的秦笑以及皇甫玥,醒了醒鼻子转身离开。 两面交锋   总有一天我会从你身边默默地走开,不带任何声响,我错过了很多,所以总是一个人难过。——林谦   自从秦笑让自己向皇甫玥道歉后,她就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原本因为郜纪清的原因两人之间缓和了些关系,却又被皇甫玥这个女人给搅乱了。   她真的是越看这个女人越不爽了。秦岚高傲的瞥了眼皇甫玥,脸上的泪痕没干,她如一只美丽的孔雀一般从他们身边走过。   孤独吧,她就应该孤独的,还好,她有郜纪清。   秦岚不善的目光投向皇甫玥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原本以为他们兄妹俩的关系好了那么一点,现在又给破坏了,皇甫玥颇为懊恼着,早知道就不告诉秦笑了,她一个人受着就够了。   明明知道秦笑会为她担心会为她在意,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啊笑你们也准备回去了吗?”坐在轮椅上的秦母这时候偏过头来,看着并肩站着的两人,她是打心底的喜欢皇甫玥这个丫头。   可是自家丈夫又偏偏就是要跟儿子唱反调,神一样的父子关系她甘拜下风,所以她在看向自家丈夫的时候,眼神中多的都是无奈。   “又不是我让他走的,他想留下没有人拦着。”而秦父像是读懂了妻子眼神中包含的意思,撅着嘴满脸的不爽,明明心里也很希望儿子能够留下,表面上流露出的又是一副无所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而看气氛不对的皇甫玥急忙出来打圆场道,“啊笑说过要再住几天,国内也没什么事情,他平日里忙没空陪伯母,正好可以趁这个时候多陪陪您。”说话的时候,皇甫玥满脸的都是微笑,唯恐自己哪里说得不好。   皇甫玥的话说的恰到好处,秦母顿时挥去了心中的阴霾,转而笑着道,“那是再好不过了,你们留下来也好,订婚的时候我们没去,这一次婚礼一定要由我亲自主办,明天就去试试婚纱吧,意大利的顶尖设计师我认识。”儿子的脾性她是再清楚不过,可是就算如此,秦母还是很高兴,毕竟他没有拒绝,愿意留下来,她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儿子重新接受他们做父母的。   ……   在意大利,林、秦两家是如同神话般的存在,尤其是林家,占据了意大利的半边天,所以众人都十分敬畏这个如同神一般存在的家族。   可是两年前林盛两家结亲,新娘当众逃婚,这个消息一直被意大利的媒体津津乐谈着,这两年来新闻也一直没停止过报道,不过好在这次新选的林氏总裁年轻有为,不仅将家族的产业发扬光大,外企更是数不胜数。   偌大的林家别墅,佣人们正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偏近深秋的梧桐树开始落叶,金黄的铺洒在笔直的道路上如同一条地毯,一辆黑色轿车缓缓的从大门口驶进,卷起一地落叶飞扬。   轿车稳当的停在别墅主屋,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从左车门下来,他提着一个公文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模样。   “你好,我是林家的管家,你可以叫我安德烈。”一头白发的管家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胸前别着的胸针彰显了他管家的风范,他带着白色手套,一块表静静的躺在他手中。   “您好,我是代表盛氏来的律师,今日打扰你们实属抱歉。”斯文男子出示自己的名片,简约的名片上印着他的名字。   “这边请。”将名片收进口袋,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带着微笑,礼貌丝毫没有锐减。   “打扰了。”律师颔首,跟着管家进入主屋。 条件威胁   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属于你的,所以我也不是属于你的。——盛艾   距盛艾失踪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日本的盛家终于按捺不住,派了打官司的律师过来,准备将这场官司放在意大利,律师到的时候,盛家夫妇已经在启程的路上。   林家别墅不同于其他,连装潢风格都独树一帜,律师只是淡淡扫过两旁,跟着前面的管家进入大厅。他接手的是离婚官司,对这一方面的他可是从无败绩,可是出了盛艾这件事,他也只好被迫提前官司。   “主人和少爷都不在,只有夫人在后花园,请你在这稍等片刻。”安德烈管家看着手中的怀表,记下时间后离开客厅。   管家走后,律师这才开始打量起客厅的布置,不愧是意大利的林家。   ……   林家的花园是分四边的,不同的花园中种植着不同季节的花,而林母是个爱花之人,所以即便是忙碌,她也会抽出时间来打理这些花草。   入秋的梧桐开始落叶,圣诞花却是开的很好,火红的一片带着秋天特有的热情,林母领着盛艾在花园的小径上走着。   “这几天都没出来过了,晒晒太阳可以放松身心。”林母拉着盛艾的手,一脸的微笑,没有将盛艾沉着的脸色放在心上,选择了自动忽视。   既然她决定要帮自家儿子赢回盛艾的心,她就会说到做到。   “我让厨房给你炖了补身子的汤,你太瘦了,营养补充好了能够为我们林家生下白白胖胖的小子。”林母自顾自的说着,没有注意到盛艾的脸色正在一寸寸的沉下去。   为林家延续后代?那他林谦还是找别的女人吧。   “如果你们放我离开,我会让父亲停止对你们林氏的攻击。”盛艾冷淡着道,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虽然苍白,说话声音却是掷地有声的。   她失踪了这么久,自家父亲不采取行动是不可能,况且因为自家父亲的打压,林谦这几天昼夜繁忙,没有来‘骚扰’她,她都要拍手叫绝了。   尽管林谦这两年有所作为了,可是对手可是自家父亲,他不可能有胜算的。   “我相信林谦,他有能力。”林母回头,微笑着,对盛艾的隐藏式威胁丝毫不在意,毕竟自家儿子这两年蜕变了很多,这点打压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而且就因为一点打压就打退堂鼓,实在不是林谦的风格。 谈判开始   降妖除魔、我的心正在燃烧。——圣诞花语   对儿子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盛艾,能够让她回心转意,她的任务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偏偏让她头疼的是,盛艾的心固执的很,根本就不肯原谅儿子。   “希望如此。”盛艾冷冷的回答,眼眸中的温度很低。   既然林氏不怕被打压,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林谦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她也不用担心,她盛艾不会再为不相干的人担心了。   花园中的花开的很旺盛,火红的圣诞花像是圣诞老人一般播撒着热情。   管家自远而近的走过来,靠到林母的耳旁轻声说了句,林母眼眸一窒,看了眼盛艾的方向,最后点点头跟管家离开,临走的时候还吩咐了佣人把盛艾看好。   林家虽大,盛艾如果存了心思要逃出去的话,那也不是没可能,况且盛家又派了人过来,如果他们来个里应外合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林母匆匆离去,盛艾眼眸垂下,一旁娇嫩的花她没有心思欣赏,被林谦‘绑架’到这里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她心态再好也冷静不下去了,父母他们怎么样了,还有小铃铛怎么样了。   该死,林谦真是太该死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原来也会有耍赖的时候,即便他最近忙的不行,却还是每晚都跑到她的房间来。   “你们别跟着我了,反正我也跑不了。”盛艾转头对跟在身后的佣人道,她一脸的无所谓,仿佛真的没有任何心思要逃跑,她这么多天都拒绝进食,除了林谦那次硬喂她之外,对任何人她都是抗拒的。   没有人会高兴自己被绑了,而且这个对象还是自己最恨的人。   “是。”佣人见盛艾的脸色不好,也不再说什么,林家的防护系统可是最高端的,不可能会有人逃出去。   如乌众般的佣人离开后,盛艾弯腰蹲下,肚子疼的让她直冒冷汗,手中的石链由蓝变红。   不,她不能够倒下,不管怎么说她都要先离开林家,这个地方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按自家父亲的性格,这么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一定会找上门来的,看林母刚才的神色,一定是父亲派来的人来了才对,她要接近主屋,跟那人汇合才行。   盛艾如此想着,便不再顾身体的疼痛,绕过小径准备到主屋里去,毕竟这几天她也算大概了解了林家的格局,林谦把她绑来没有限制她的行走。   呵,那样的男人怎么值得她再去爱。   是应该结束了。   ……   儿子与盛艾的离婚官司被提到日程,身为局外人的林母焦虑的不行。   “不好意思,我有失远迎。”林母姗姗来迟,律师早已在客厅等候多时,不过碍于律师的颜面,他还是耐心的等着,林家此举不过是让他知难而退,而他最喜欢的就是知难而进。   “没关系。”律师微笑,将公文包打开,取出一叠资料来。   “安德烈,备茶。”林母转身吩咐着管家,自己则是落座在主位上。   这场官司需要很快解决,所以律师准备的资料也十分齐全,看着林母一脸的沉稳,律师在心里暗道林家人果然不能小看,他也开门见山道,“今天我是代表我的委托人盛艾小姐所来,不过很不幸的是盛小姐在一个星期前失踪了……”   律师将大致情况分析了一遍,即便他知道盛艾是被林家绑架的,但碍于形态,也不能够直接要人。   “按法律规定,离婚官司是要求被告方与原告方一同商量,再交由法院裁决。”律师将资料整理出来,给了一份林母。   而这时,管家将茶具摆上来,在一旁仔细的沏起茶来。 属于骗婚   爱情,原来是含笑饮毒酒。——无名   “婚姻法中规定男女双方中的任何一方都有权利提出离婚,双方感情破裂调解无效,可采取诉讼手段,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二年的应准予离婚。”律师缓缓的用专业化的口语道,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透露着一股斯文。   林母静静的听着律师说话,一旁的管家将茶沏好,恭敬的站在一旁。   “我了解双方办理结婚登记后,未同居生活,未建立起夫妻感情,因此法院批准这一类的夫妻离婚。”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是淡定从容的表情。   盛家委托他处理这次的官司,他自然是要收集所有有利于原告的信息,不利的信息他都已经删除。   “小艾她还爱着林谦。”林母喝了一口茶,对律师的话毫不在意,反而说起了盛艾,她知道这个孩子只是一时的固执,她不会那么狠心的对自家儿子的。   自家的儿子喜欢她找了她两年,几乎都要发狂了,好不容易出现的盛艾又跟他提起离婚,这对儿子是最不公平的待遇。   “一般当事人提议离婚一定是在她头脑清醒判断准确的情况下,如果只是因为赌气而离婚,这场官司是不作数的。盛艾小姐的态度十分明确,因为这样我才敢接受委托。”律师说的不卑不亢,面前摆着的茶杯却是动都没有动。   律师的话让林母嘴角扬起的微笑瞬间僵住,她当然知道盛艾的意思,可是如果他们离婚了,儿子会疯一辈子的,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够制住他,她不能够放弃任何希望。   “我清楚我儿子的脾性,离婚是不可能的,并且我相信他们会和好的。”盛艾的态度并不能左右什么,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总有一天会被儿子打动。   “夫人的感受我很了解,但是婚姻法如此规定,每个人都不能够改变,况且在法律中,还有规定不能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盛艾小姐的思想应该由她自己来支配不是吗?”律师反问,职业式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律师严重了。”林母干咳着,掩饰眼底闪过的慌乱。   盛艾被自家儿子绑过来的事情还没被透露出去,盛家的人不傻自然是知道女儿被扣押住了,所以才把律师派过来准备提前官司。   正当客厅的气氛沉降下来时,门口突然响起女仆的声音,“盛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客厅中的人都被这一声音给吸引过去,视线转到声源处,很快的,律师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苍白的盛艾。   她的脸色比之前的差了不少。   “请容许我跟盛小姐交谈一番,不知夫人意下如何?”律师起身,用恭敬的态度对林母道。   “好。”林母答应下来,让一旁的管家领他们去玻璃房,毕竟盛艾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再怎么掩饰都不可能改变盛艾的想法了。   如果这丫头在最后的时候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取消官司,这该有多好。林母扶着沙发把手,久久的站着。   ……   玻璃房中,律师跟盛艾面对面的坐着,管家在不远处守着他们,一头白发在空中飘动着,很显眼。   “盛小姐的气色比之前差了不少。”律师用关心的语气道。他第一次见盛艾是在律师事务所,她随着盛父他们一起,当时的她瘦的风一吹就好像能够吹走,更不用说现在的她了。   很明显的,不是林家人对她不好,而是盛艾在抗拒进食,才会导致她迅速消瘦下来。   “我父亲准备提前官司?”盛艾没有回答律师的问题,反而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她站在主屋外将他跟林母的对话听得很清楚,自然也知道律师话中的意思。   他们之间的事情没有经过协商解决,最后只能够闹到打官司的地步。   很明显的,林谦沾不到任何有利条件。   “盛小姐想听我的分析吗?也许听完之后你就不会这么心急的想要打这场官司了。”律师笑着,将一旁的公文包打开,拿出一份资料递给盛艾。   他跟林母谈得只是有关于打这场官司的有利因素,可是不利的因素也存在很多。   “首先,盛小姐你在这场婚姻中,是主动方,也就是说,这场婚姻当初是你亲口提出来的,林先生只是接受了你的要求与你结婚。”   盛艾拿着资料,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睫毛抖动的频率彰显了她此刻内心的慌乱,律师的话久久的回荡在她耳旁。   “两年前你如愿与林先生结婚,但是在婚礼当天你却离开了,留下了一份离婚协议,也就是你当初想要与林先生离婚的证书。”律师条理清晰的分析着来龙去脉,看着盛艾一寸寸苍白下去的脸色,他还是说了下去。   “我了解到盛小姐你当初是以怀孕为缘由与林先生结婚的,但是事实证明,你并没有怀孕,也就是说,你是拿了一个谎言换来了一场婚姻,在婚姻法中,这属于骗婚。” 蠢蠢欲动   你和你的快乐来得措手不及,我和我的悲伤却无处隐匿。——盛艾   “就盛小姐的行为来看,这场官司十有八九是会输的。”律师微笑着,态度谦和,看着面前盛艾一寸寸苍白下去的脸,他索性停止了讲话,让她自己去看。   文件中罗列了很多因素,包括盛艾不吱一声的离开,如果真的打起官司来,他们不一定会赢,毕竟如果对方律师拿出来这个有力证据,他们无法反驳什么。   阳光透过玻璃暖暖的洒在两人身上,不远处的管家依旧站立着,身姿笔挺。   “你只要告诉我如果打起官司来,你会赢的机率就够了。”盛艾的声音带着苦涩,这几天下来的忍受让她开始崩溃。   她躺在床上一年,整整一年,血流了多少她不知道,药吃了多少她也不知道,每天像个植物人一样活着,她真的没有希望,近乎绝望了。   “百分之七十会赢。”律师给了她一个准确的数据,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微笑着道,“当然,我被委任这次官司的律师,一定会拿出最好的实力。”   百分之七十。   也就是说还有百分之三十是不确定的么?林家找了什么律师她不知道,可是自家父亲告诉自己,委任的律师是会打百分之一百获胜的官司的。   真的是她命不好么?   上天是在惩罚她太贪心了,明明就得不到,却依旧妄想着,林谦也好,未哲也好,她累了,真的累了。   “单看盛小姐被绑架到这里这一点来看,我有了充足的理由打赢这场官司。”   律师的话盛艾充耳未闻,她看着玻璃房中盛开的鲜艳的花,心中早就没了底,不管怎么说林谦都不会放过自己,就算打赢了这场官司又如何?   她太了解林谦的脾气了,被她骗成这样还会轻易饶过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回去吧,让我再好好想想。”在今天之前,她一定是巴不得打赢这场官司,这样就可以跟林谦划清关系,可是经历了今天之后,她真的不确定了,心开始慢慢动摇起来。   她不能再傻到再被伤害一次,有的事情经历了一次就够了,没必要反反复复的。   “盛小姐其实对林先生还有感觉吧,我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来看,你们不应该离婚。”律师整理好文件,起身站起,转身要走的时候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情况,可是他唯一知道的是,林谦并不想离婚,这就很好地证明了一点,他们还有感情在,正如林夫人所说的,林先生对盛小姐有感情,就算是骗来得婚姻也好,不应该这么分散了。   “盛小姐其实对林先生还有感觉吧。”   “小艾,林谦他爱你。”   “盛小姐其实对林先生还有感觉吧。”   “小爱,林谦他爱你。”   “……”   循环重复在盛艾脑海中的,是律师与林母的话,盛艾用手撑着疼痛的额头,眼眸中满是脆弱,她再犯同样的错误就是蠢上加蠢,可是偏偏那颗原本应该尘封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盛艾,你到底想要什么,骗来的婚姻是应该结束还是继续?   难,太难了。   玻璃房中,盛艾纤瘦的影子倒映在地上,不远处的管家依旧站着,像个监视着一般,他手中揣着一块怀表,指针滴滴答答的走着。   ……   王语嫣闹出的风波还未平息,王氏外企又遭到重大创伤,现在已经是苟延残喘了,王父因此一病不起,而身为唯一子女的王语嫣此刻正在警局中。   被刷成蓝白的墙壁透露出一派威严,洁净的地板上倒映着人的身影,锁链被拉扯发出清脆的声响,西西里的监狱中关押着许多人。 及时止损   我心疼你,疼到忽略自己,我相信你,信到怀疑自己。——无名   被玻璃隔成两个空间的是审讯室与接待室,两边各放着一台电话,南宫烯落座在真皮沙发上,一旁的警卫连忙递上一杯热咖啡,态度十分友好。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穿蓝色警装的人押送着王语嫣出来,强迫她坐在坚硬的椅子上。而王语嫣就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一般,没有任何的反抗,眼眸低垂着。   “那我们就不打扰南宫总裁了,您随意。”警卫识相的离开,锁上了审讯室的门以防王语嫣出来,将独立的空间留给了这两人。   警卫们离开后,审讯室跟接待室一片沉寂,如同死亡的恐惧一般,王语嫣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垂落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眼眸。   “呵,你知道你现在就像什么么?”南宫烯半椅着沙发,手中拿着咖啡杯,表情轻蔑,似乎在看垃圾一般。   自始至终,王氏外企一直都被他不看好,当初只是为了堵郜纪清的心才找她当挡箭牌,却没料到这个女人竟然有蛇蝎般的心肠,害了他一次还不够,第二次还敢卷土重来。   “你父亲倒下来,王氏倒下了,你希望下一个是谁?”南宫烯冷哼着,语气嘲讽,眼前女子邋遢的模样完全与初见时对不上号,也许他早该听自家母亲的,没有选择王语嫣,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   “你想干什么?”提起家人,王语嫣的情绪激动起来,她从椅子上站起,冲到玻璃壁前,双手紧紧的按在玻璃上,表情是狰狞的。   外企倒了她不在乎,可是亲人因为她出事而受到伤害,那她就是最不孝的儿女。   “你伤害了郜纪清多少,我就会还给你多少,当然,是一辈子的时间。”南宫烯将咖啡杯放下,骨骼分明的手中圈着一个戒指,打磨的十分光滑。   因为郜纪清在,他不能够当面处置王语嫣,既然她那么不顾后果的来伤害郜纪清,他也不会手软,区区王氏还放不进他的眼里,王语嫣的命他也要定了。   “哈哈,哈哈哈……”闻言,王语嫣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自嘲与悲伤,呵,伤多少就还多少,那就拿她王语嫣的命去还好了。   她对南宫烯的爱在他看来不过是无所谓的附属,而郜纪清所拥有的却比她多得多,凭什么,凭什么她王语嫣就得不到。   “你想要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可是你呢,你难道不会害怕吗?害怕郜纪清有一天知道其实两年前你根本就没有被下药,你的手段曝光出来又比我好看到哪里去?”王语嫣大笑着,身子连连后退,直到坐上坚硬的椅子,她才停止说下去。   在石室里,郜纪清误以为南宫烯在两年前就中了药了,对他的愧疚就根本,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他根本就没有中计,他对温子然的行动了如指掌,只是为了赌一把郜纪清的心而已。   论起心计来,他南宫烯也高尚不到那里去。   “害怕?”王语嫣的话并没有被南宫烯放在心上,他只是淡淡的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像你一样蠢?”   蠢到把自己送到警局里去,蠢到赔上自己的亲人以及一切,这样愚不可及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赢。   “对啊,我是太蠢了才会爱上你,才会让你利用我,才会让你把我当成抹布一样利用完之后就丢掉!”王语嫣快语答道,说话间眼泪涌上了眼眶。   她王语嫣的确是太蠢了,要是当初没有那么奋不顾身的去爱南宫烯,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要是能够及时止损,她就不会变成这样。 口是心非   不是我对你不够在乎,而是我的在乎你从来都是无所谓的走过。——王语嫣   初次见到南宫烯,她的心跳停了不止半拍,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要为这个男人沦陷了,命运真的很奇妙,他找上自己,并且开口让她做他的女朋友,她以为自己终于走进了南宫烯的心,可是到后来才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他只不过是在心里装了一个人,而那个人碰巧不是自己罢了。   “南宫烯,论起残忍,谁能比你更残忍?你简直就是魔鬼。”说到最后时,王语嫣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真的是伤透了。   凭什么他们可以有说有笑,恩恩爱爱的,而她却被忽略被嘲讽,全世界都在为他们的幸福庆贺的时候,谁会想到角落里还有一个她的存在。   都忽视她,都利用她。   “是不是魔鬼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可对于你来说,一辈子就永远只能够待在这里!”冷掉的咖啡不再冒热气,南宫烯也起身离开,面对情绪失控的女人,他不屑于再留在这里。   “啊——”南宫烯冰冷狠绝的背影深深的留在王语嫣的眼前,她失控的叫了出来,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一般,眼泪肆意的流淌着,她一张美丽的脸此刻已经变的狼狈不堪。   是她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一脚踩进不属于自己的童话,要怎么全身而退才会相安无事,不公平的,不公平的。   寂静的审讯室中,此刻只剩下王语嫣一个人,她被锁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像是被折断翅膀的鸟一般,压抑的哭声让人听了心里很难受。   ……   皇甫玥与秦笑算是留在秦家了,而皇甫玥也跟自家父亲报备过,要在这里过一段时间再回去,毕竟跟小姑子的关系没处理好,她也不能够算是功成身退。   于是,打着十二分的勇气,皇甫玥再次敲响了秦岚的门。   “进来。”房间里传来秦岚并不算友善的回答,皇甫玥微笑,没有把秦岚的失礼放在心上,其实对秦岚来说,多出一个人总会有些不适应,况且她是太孤独了,所以才会口出恶言。   皇甫玥轻轻的打开门走进,只见偌大的公主床上,躺着一个娇小的人,厚重的纱幔一层层的挽起,房间里的布置全部都循着公主风来,而秦岚便是那位货真价实的公主。   “怎么又是你。”隔着纱幔,秦岚还是看清楚了来人,面对皇甫玥,她实在是装不了友好,这个存了心思的坏女人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她跟秦笑修好才会说她坏话。   “……”面对秦岚的回答,皇甫玥已经是无言以对了,毕竟这位主不想看到自己,而她却又偏偏送上门来让她奚落自己。   算了,能够得到秦岚的认同,她就算是大功告成,秦笑因为太孤单,所以性格才会孤僻了些,而即使拥有上前宠爱,秦岚也依旧是孤独的,兄妹俩都是一个德行,谁见到谁都会分分钟吵上,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太有必要了。   “我听伯母说你喜欢购物,正好我也要去商场,不如我们一起?”皇甫玥微笑,将长嫂的风范把握的很好。   “谁说我喜欢去购物了。”秦岚将自己缩进被子里,不想看到皇甫玥那张脸,她隔着被子闷闷的道,明明就很想去到她的嘴里就硬生生的给挤成了不乐意。   呃,好吧好吧,购物不行那换别的好吧。   “那我先走了,伯母说今晚会做你喜欢的蛋糕。”皇甫玥正转身要走时,就听见秦岚掀被下床的声音,她打开衣橱随便拿了件衣服,火速的换好站到皇甫玥面前是两分钟之后的事。   看着秦岚一身打扮时尚,皇甫玥汗颜。   明明就是很想去,想去就直说好了,又不会少块肉,这也口是心非太明显了吧。 保镖用处   有一个人可以让我笑得最美丽,哭得最伤心,没有你真的连呼吸都会痛。——盛艾   被皇甫玥的眼神看的有些尴尬的秦岚此刻心里已经是挣扎万分了,她硬着头皮道,“你别以为我答应你就算我喜欢你,只是刚好过几天纪清姐姐生日,我想挑生日礼物给她。”   她答应皇甫玥才不是为了跟她一起,这几天相处抬头不见低头也见,她奚落了皇甫玥不下数百次,可这个女人摆明了就是那种你可以看我不惯,但你就是打不败我的态度,让她真的没辙了。   “嗯,我知道。”皇甫玥也很好脾气不跟她计较,与她并肩走出房间。   秦岚的口是心非她领教过太多次了,所以根本就不怕被她拒绝,她坚信,在她的坚持下,就算是一块坚冰也会融化的,何况秦岚已经对她有些改观了。   “哼。”秦岚冷哼,率先她一步上车。   她来西西里这么久了也没好好出去过,为了让秦岚尽早融入这个家,她可以说是费了不少力气,好在秦笑自己也意识到了,学着跟父母相处,不再是那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嗯,这算是个美好的发展吧,凡是都要循序渐进不是吗?她相信由她来当中间人,秦笑很快就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喂,你呆在那边做什么,不准备走了?”秦岚坐在后座,拿过一本时尚杂志,眼睛却不盯着杂志看,故意装出来的一脸不耐烦让皇甫玥在心里禁不住失笑着。   得,这位大小姐不乐意了她还能不过去吗?想跟她一起明说就可以了,非要弄得这么别扭。   真是…好无聊的一对兄妹呐。   ……   西西里的商场最大的非欧尚莫属,迎面而来的时尚气息,皇甫玥看着一旁的秦岚,觉得她真的是公主。   秦岚跟她不同,同样拥有父母的宠爱,但是秦岚的性子又偏孤单了些,这个口是心非的公主让她头疼的很。   “喂,你来帮我看看这个。”她们来到一家服装店,秦岚站在里面两手各拿着衣服,皇甫玥还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名保镖。   秦、林两家是意大利的龙头老大,招惹的人自然也多,子女们出行都是携带保镖的,而秦笑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也暗中派了保镖过来,混在人群中不容易辨认。   “来了。”皇甫玥踩着一双平底鞋走进,一身宽松的吊带裙将她衬得格外娇小,任谁也想不到其实她比秦笑大了一岁。   服装店里,两个女人正在讨论自己的穿衣经,服务员们在一旁面面相觑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要是有牛仔的款式就好了。”   “如果是牛仔裙也不错。”   “还是运动服吧。”   于是,整整十分钟,她们终于讨论出了一个结论,付账时,秦岚将手中的袋子甩给皇甫玥,一脸冷傲道,“你的礼物,我不喜欢欠人。”   将袋子抱在怀中,皇甫玥显然是有些傻了,送她的礼物?订婚的礼物么?还没等她追上去问,秦岚早已出了这家店,皇甫玥垂眸看着怀中的衣服,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这算是开始接受她了么?   不管怎么说也好,这总归是个好的发展,会懂得回礼了,这代表着什么皇甫玥自己知道,也好,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在店员呆若木鸡的表情下,皇甫玥微笑着走出门店,好像中了什么奖一样,她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   商场里,秦岚乐此不疲的一家店一家店的逛过去,而皇甫玥也很有耐心的陪着她,整整一下午两个女人就这样逛完了所有店铺,两人手中都空空是也,而身后的保镖却是大包小包的提。   嗯,皇甫玥想,她还发现了有保镖的好处,那就是东西都不用自己拿。 神一般的   终其一生,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秦岚   “喂,母亲说过让你去挑婚纱的吧,丑话我先说在前头啊,你们的婚礼我是伴娘,当然,是秦笑自己来跟我说的。”走在前面的秦岚突然回过头来,冲她说了这么一句。   嗯?然后呢?   皇甫玥满脸不解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秦岚的下文,她突然告诉自己这个干嘛,关于婚礼的事,前几天他们都在商量着,敲定伴娘人选是秦岚她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还十分的庆幸。   妹妹能够来出席自己哥哥的婚礼,这不是很好吗?   “我一开始才没准备答应他,这是重点。”秦岚不慌不忙的说出下文,脸上的固执让她此刻的表情更像个小孩子。   她的意思是秦笑非要请她参加?皇甫玥在脑海中想象他们兄妹对话的场面,禁不住笑了出来。   她想呐,秦笑一定是这么说的,“婚礼你当伴娘。”   然后呢,秦岚这么答道,“凭什么你让我去我就去啊,你秦笑不是很了不起吗?伴娘都还找不到?”   “少啰嗦。”   “……”   神一样的兄妹对话就这样结束了,皇甫玥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让那位大小姐以为她是在笑话她,否则,她们之间的对话也要变成神一般的了。   “喂,你在笑什么,要回去了,不然你走回家。”这里离秦宅并不算近,如果皇甫玥自己想走回去的话,她完全不介意。   跟刚才完全一样的说话方式,皇甫玥愉悦的应了声好,然后跟上保镖们的步伐。   ……   愉快的商场之旅结束,她们回到秦宅时,已经到了晚餐点,佣人帮忙接过大包小包,秦岚则是洗完手出来用餐,皇甫玥特意吩咐将秦岚送的衣服袋子跟其他的分开,毕竟是秦岚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要好好对待才行。   “听说你们今天下午去购物了?”饭桌上,秦母一脸笑盈盈的看着面对面而坐的姑嫂两人,眼眸中都带着笑意。 突发病症   我心中有一座城,城门已锁。——盛艾   这两孩子能够相处的好,她心里也高兴,小岚这丫头自小说话没遮拦了些,皇甫玥文文静静的性格刚好跟她合得来。   “嗯。”皇甫玥微笑着落座,而一直在书房与秦父谈论商业的秦笑此刻走出,在她身边坐下。   “哼,只是为了帮纪清姐姐挑礼物去的而已。”一向口是心非的秦岚面对自家母亲的话,自然是驳回,她跟皇甫玥出去只是想要去买礼物而已,才不是因为接受她才一起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佣人纷纷将餐食摆在餐桌上,然后恭敬的在一旁候着,秦母无奈的摇头,对自己任性的女儿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丫头天生野性了,希望皇甫玥能够感化她,总不能一直依靠着郜纪清。   面对秦岚的口是心非,皇甫玥表示一副已经习惯的模样,餐桌下,秦笑的手越过来抓住她的,皇甫玥一愣,转而对上秦笑的视线,她从他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她回了一个笑容给她。   他这块坚冰都被她融化了,秦岚就不用说了,总说时间能够见证一切,她会做到的。   ……   巍峨的别墅大楼,保镖们纷纷排列而站,佣人们从屋子里进进出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焦急,原因很简单,盛艾病了。   “安德烈,医生怎么说?”坐在主交椅上的林母一脸哀伤,她此刻头疼的厉害,看着自己一向信任的管家,她没有掩饰住自己此刻的脆弱。   盛艾突然病了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对自家儿子来说更是一个打击。他们都心知肚明,盛艾突然病了是为何,但是眼看距离官司时限将近,盛家人都已抵达意大利,他们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医生说盛小姐是因为忧思过虑引发的急性高烧。”管家立在一旁,一头白发打理的很整洁,足以彰显他的一丝不苟。   林母闻言,抬头看向壁钟,已经将近深夜,盛艾的高烧却一直没有退下去的迹象,真的是他们把她逼得太急了?   看着自家主人为盛艾的事操心不已,安德烈第一次多了嘴,他用管家的口语道,“夫人,经过这些日子我的观察下,盛小姐太过压抑自己,气急攻心也是正常的。”   林家之大,盛艾自知逃不出去,才会过分压抑自己。   “可是林谦爱她,我不能让她离开。”林母用充满悲伤的眼眸看向安德烈,满脸都是无奈,她真的不能够让儿子再这么颓废下去,两年已经够了,真的够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下她,尽管盛艾会恨自己。 沉默不语   我想要闭上嘴,不再说话,因为一开口就会暴露我的脆弱。——盛艾   盛艾这孩子就是太倔了,明明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下定决心就不会再改,当初林谦和她闹得不得安宁,谁能想到两年后,一向纨绔的儿子会喜欢上她。   “让林谦去休息,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不吃不喝的。”林母叹气,向管家下达了命令,壁钟的时针刚好划过十二点,为了盛艾,林谦连工作都丢了,专门陪在她身旁。   即便她只是旁观者,但是儿子有这份心,想必他是真的很喜欢盛艾这丫头。   ……   当早晨的阳光照射进宽敞的房间,偏暗灰色调的房间被照亮了些许,一直靠在床头陪着盛艾的林谦还在睡着,而躺在床上的人儿已经睁开了眼。   光亮让盛艾感觉刺眼,她想伸手去遮,发现自己的手被包裹在林谦的手中,他温热的体温传来,盛艾垂眸,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她好像是昏过去了,然后一觉睡到现在。   盛艾扭头,将视线投向窗外,透过她的视野,只能够看到小角的天空,房间宽敞,让人产生一种落寞感,她被困在这里将近半个月,就像一只囚笼中的鸟一样。   好久没见小铃铛了,也好久没见父母了,还有未哲,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盛艾觉得躺着不舒服,准备起身下床,动静大了点吵醒了靠在床头睡的林谦,他睁开平淡的眼眸,看着盛艾已经醒来,眼底的欣喜是压抑不住的。   “怎么样?头还痛吗?”林谦松开她的手,起身弯腰去探她的额头,额头好像不那么烫了,应该是退烧了。   盛艾没有回答,只是掀被准备下床,脚还没踏进拖鞋,人就已经被林谦抱起来,她没吱声,任由林谦抱着。   “先去浴室洗漱,再去餐厅用餐。”林谦抱起她轻盈的身体,大步向浴室走去。 是心安了   我们都这样离散在岁月的风里,回过头去,却看不到曾经在一起的痕迹,尽管,曾经那么用力的在一起过。——无名   盛艾安静的像个瓷娃娃一般,没有任何表情,任由林谦帮她洗漱,美丽的眼眸不再闪动,她彻底的想将自己封闭起来。   多待在林家一秒,她就多压抑一秒,耳畔没有小铃铛如银铃般的笑声,没有父母的关心,更没有未哲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完全不适应一个新的环境,而且这个新的环境更让她自控不住。   洗漱结束后,林谦离开浴室,留下盛艾一人坐在专门的躺椅中,她赤着一双脚,白皙的皮肤上血管依稀可见,她抬头看镜子中的自己,一头长发落寞的披散在肩头,宽大的睡衣套在她身上,她此刻看起来无比的柔弱。   此时,走出去的林谦又折返回来,手中拿着一套衣服,他蹲下身,好声好气的哄道,“我帮你换了衣服,用完餐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是林谦,一向敏感的他早已发现盛艾的不对劲,也许医生说的对,换个环境也许对盛艾更好,适当的放松心情会让她不那么压抑自己。   “身为医生,我建议多带病人出去走走,再者,封闭的空间有时候会让人心里设防,久而久之,可能就失去了平常人的言语。”   “盛小姐有严重贫血,以致于心悸也很严重。”   医生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林谦回过神来,伸手去解盛艾的睡衣纽扣,却被她躲开,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衣服,盛艾将视线投向了门外,示意林谦离开。   而被盛艾粗鲁行为惊愕到的林谦迟疑了半会儿,最后才理解她的意思,他站起身,愉悦的声音伴随着他离开,“其实当着我面换也行,咱们都老夫老妻了。”   明明是句再陈述不过的话,却被林谦硬生生的给说成了别的意思,盛艾坐在椅子上,攥紧手中的衣服,看着林谦离去的背影,眼眸突然闪烁一下,她被自己突然的有表情给惊到,连忙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嘴角略微有了弧度。   林谦选的衣服很合身,面料也十分舒服,盛艾换好衣服,踏出浴室时,发现门口摆着一双鞋子,她只迟疑了一秒,便脱下拖鞋换上。   这是盛艾自律师走后第一次走出房间,她刚踏出房门一步,走过的佣人见到她,便都纷纷礼貌问候,态度一下子转变了许多。   盛艾沿着长长的楼道走下,沿路收到的问候多得数不清,她突然很想找到林谦,心口慌得让她害怕。   “少奶奶你还好吗?”一位眼尖的佣人看到盛艾渐渐苍白下去的脸,关心的开口问道,顺便扶了她一把。   “……”盛艾没有回答,只是摇头表示拒绝,然后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奇怪的是,她沿路走来,遇到的佣人没有一个是喊她盛小姐的,她刚来林家的时候,每个佣人都采取称呼客人的语气对她,可是今天却都变了。   她跟林谦同住一楼,跟林母他们不是同一栋别墅,但是用餐却是在同一处用的,盛艾只来过一次餐厅,那次还是被林谦强行带下来的,她绕过客厅进入餐厅,发现林谦正在摆盘,佣人站在一旁一脸的为难,伸手要帮他,却被林谦拒绝,他坚持亲力亲为。   热腾腾的红枣粥被盛进小碗,一旁的盘子上放着许多水果,剥好的鸡蛋白的剔透,在盘子上滚了一圈后停下。   盛艾站在不远处,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林谦忙碌的样子,他的衬衫被解开了两颗扣子,一头短发有些乱,裤子更是褶皱许多,这般糟糕的模样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风铃声音   藏在心底的话并不是故意要去隐瞒,只是并不是所有的疼痛都可以呐喊。——林谦   她醒了之后,林谦就顾着照顾她,连自己都没有顾一下,看着林谦最后装盘好的面包片,盛艾低眸看向脚上的鞋,她心中的不安消失了,在看到林谦的时候,她好像不那么慌乱,还有另外一种情绪产生。   是安心,她头一次有了安心的感觉。   林谦将早餐摆置好,准备去找盛艾,却发现她已经到了餐厅门口,他只有过一秒错愕,转而笑着向盛艾走去,拉起她的手道,“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女人出门不都是要好好打扮么?”   轻松惬意的语言从林谦嘴里说出来,盛艾没有吱声,跟着他走进餐厅,原本在餐厅的佣人见到他们进来,都纷纷退了出去,一向用餐准时的林母他们没在,让盛艾感觉很奇怪。   “看什么?先吃饭,我再带你出去。”林谦坐在她身旁,将勺子拿起,盛了一口粥,轻轻的吹着,确定不再烫口,他才把勺子递到盛艾嘴边。   盛艾顺从的张嘴,红枣的香气慢慢的流溢在她口中,她咀嚼了一会儿,才咽下去。   与上次不同,盛艾是真的很听话,像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一般,很快的,一碗红枣粥喝完,她却拒绝吃鸡蛋,安分的坐在林谦身旁。   “你可以出去走走。”看着盛艾无所事事,林谦开口道。   盛艾被封闭在一个空间里太久了才会产生压抑的情绪,能够出去走走对她的身体也好。   林谦话落,却不见盛艾移动半分,她很安静的坐在餐椅上,手指交叠着放在膝盖上,一头长发被梳到身后,巴掌大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却足以让林谦心动。   用过早餐后,林谦亲自驾车带盛艾出去,没有随行的保镖,两个人相处在同个空间里,盛艾坐在副驾驶上,右边坐着的是林谦。   从上车开始,盛艾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坐姿,单手托腮看着窗外,他们已经出了林家的地界,去往无名的地方,她没有问林谦去哪里,久违的新鲜空气窜进她的鼻翼,盛艾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风拂过脸庞的惬意。   而开车的林谦看着盛艾一脸享受的模样,知道自己带她出来是正确的,她压抑自己,他就帮她找回自己,他们是夫妻,永远都是。   意大利南部是靠海的,林家就坐落在南部,将近半个钟头的车程,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林谦放缓了速度,跑车在沿海的柏油马路上行驶着,铺面而来的海风让盛艾睁开眼,蔚蓝的海便呈现在她眼前。   眼前的路越来越宽阔,路旁的树木生的十分茂盛,几家别致的房屋出现在他们眼前,面朝着大海。   “叮叮叮……”   “铛铛铛……”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在盛艾耳畔,她睁眼去看,只见路旁的小屋上都挂着风铃,是用贝壳做的,风铃声不绝于耳。   盛艾眼眸一窒,看着周围迎面来的绿意,以及耳畔萦绕着得贝壳声音,很清亮,很干净,世上最好听的声音无疑如此。   “……”林谦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握着方向盘,扭头看向盛艾,只见她侧头看在窗口,一头黑发披散着,被树遮出的星点阳光照在她脸上,美丽的格外摄人心魄。   看着盛艾嘴角微扬起的弧度,她的笑容不再那么僵硬,林谦觉得带她来这里是来对了。   干净的风铃声一直绕在耳畔,盛艾伸出手去,风从她指尖缝隙中窜过,车子缓缓前行,迎面来的像是个绿色的城堡,她可以听到不远处海的声音,混杂着风铃声。 白头偕老   爱一个人,其实很简单。他让你流泪,让你失望,尽管这样,他站在那里,你还是会走过去牵他的手,不由自主。——无名   这种声音是很纯粹的,不加雕饰,却足以让人为之沉沦。如同孩子笑声一般的,让她突然想念起远隔着一个大洲的未颜,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哭着笑着还是睡着。   未颜依赖着她两年,而她也同样依赖着小铃铛,她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要是小铃铛也能够来这里,一定会高兴的忘乎所以。绿意掩映,跑车完全被遮在了一片绿荫之下,林谦将车停在一旁,牵着盛艾的手一起走马路。   不同于刚才的风铃小镇,这里是一片绿意,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神秘以及清新,就如同真的置身于森林一般,阳光浴暖暖的,他们并肩走着的身影被投射到马路上。   “累了吗?”林谦侧过脸,看向盛艾的眼眸中满是爱意与温柔。她刚刚大病初愈,不能够过度劳累,他带她来这里只是想让她放松,希望她的笑容重新回到那张脸上。   笑的眉毛弯弯,眼眸中满是欣喜,让人看了就觉得充满活力的女孩。   “……”盛艾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走着,她伸出右手来,拂过大树压低下的枝条,枝干上挂着许多的平安福,是祈求长寿用的。   林谦领她走到最大的一棵树下,不知从哪里拿来的系着红绳的牌子,上面有写着他们的名字缩写,林谦将它挂在枝条上,回头笑着对盛艾道,“都说红绳系了两个人会白头偕老,艾艾觉得呢?”   盛艾看着枝条上被挂上平安牌,红绳随风摆动着,缩写谦艾用黑色篆体刻着。   “……”盛艾没有表示,只是呆呆的看着,随后迈步继续前进,这里的风景很美,空气也格外的清新,没有世俗的纷扰,很安静。 海螺声音   每天用一小时等待见到你的一分钟…可是三百五十六天后才发现,就算我用一辈子也再也等不到那一分钟。——盛艾   人在喧嚣中翻转过后,才会领悟到宁静的真谛,这么多天以来,盛艾没有任何表情,却在今天听完声音后她突然笑了出来,很浅的笑容,没有梨涡衔着,双眸却重新富含上了暖意。   绿意掩映,让人心莫名的舒服起来,飘扬的红绳上系着祈求。   “喜欢这里么?那我们就住在这里如何?”林谦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他半搂过盛艾的身体,语句轻快道。他想了很多地方供盛艾去散心,不过最好的散心地点还是要她自己喜欢,所以他把这个选择权让给她。   “……”盛艾没有说话,只是在脑海里想象着住在这里的画面,前后街清晰可闻的风铃声,干净中夹杂着清脆,如果住在那个小镇里,应该是很幸福的吧。   可是,再怎么幸福,都只是短暂的,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得到幸福。盛艾想着,刚亮起的眼眸瞬间暗淡下去,她避开林谦的触碰,独自向前走着。   一条大路,宽阔的让人觉得走不到尽头,他们离下车点已经很远了,没有用任何代步工具,两人就这么继续走着,林谦跟着盛艾,沿途给她讲这里的故事。   意大利有很多的爱情故事,林谦生在这里,耳闻目染也有很多,这个小镇的故事就是开始于风铃的。   海的气息迎面扑来,他们最后到了海滩上,这里的小镇人们生活很惬意,暖意的阳光照在沙滩上,盛艾脱下鞋赤脚走着。   蓝白的海浪冲上沙滩,漫过盛艾的脚后又退回去,林谦穿着皮鞋走在一旁,看着沉默的女子自我娱乐,海风勾起盛艾的长发飞扬,他呆呆的看着面前女子,记忆突然倒退了回去。   “你为什么只露出一双眼睛?难道你长得很丑么?”   “我叫林谦,你是谁?”   “聋哑人?”   娇小的女孩穿着白裙,长发飞扬着,一张小脸由于戴上了口罩而只露出一双眼眸,而就凭这一双眼眸,让林谦沦陷了这么多年。   盛艾在沙滩上走着,风吹起她长发的样子,像极了当年那个女孩,让他的心为之震动,如果当年那人真的是盛艾的话,他……   海水凉爽,盛艾将白裤卷起,白皙的皮肤露出来,她将长发别到一边,海平面远的让人看不见,身旁的男人被她忽略,盛艾自顾自的享受着。   在林家压抑了这么多天,她只有今天是做回自己的。   还有多少天呢,是被继续困在这里,还是跟他打官司,她好想听到小铃铛的声音,没有她的身边,小铃铛一定会闹得很厉害的。   时间晃眼到了午间,林谦叫人把车开到了小镇的特色餐厅,他领着盛艾走进,餐厅门上也挂着风铃,叮叮当当的响着。   “欢迎光临。”   小镇是靠民营餐厅支撑着得,小镇的特色除了风铃以外,食物也是格外的诱人,服务员领着他们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一桌跟另一桌间用贝壳串成的帘子隔开,座位很宽敞,玻璃桌摆在中间位置,上面还放着一个白色海螺,很精致的那种。   “喜欢这里吗?”面对盛艾一上午的沉默不语,林谦没有生气,反而是更加的有耐心,语气温柔到让人以为他变性了。   “……”盛艾沉默,拿过一旁的海螺在手中摆弄着,干净的海螺上条纹很深,她将海螺贴在耳旁,听着里面发出的声音。   都说海螺中有声音可听,她算是真的领会到了。   跟风铃声一样,清脆的让人很舒服,心情莫名的也会好起来,笑容再一次回到了盛艾的脸上,这一次,梨涡都浅浅的露了出来。   “两位的餐来了,请慢用。”金发服务员将他们点的餐食一一摆上了,然后转而为另一桌服务。 引诱犯罪   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在一起吧,兴许,一辈子也没那么长。——林谦   小镇的特色菜让人看了食物大动,林谦点的偏蔬菜居多,毕竟盛艾身体还在恢复期,不能够吃有腥气的,她苍白的脸色也是因为贫血太过严重所导致的,所以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把盛艾的身体养好。   他们虽然两年未见,可是盛艾比两年前瘦了很多这一点他还是看的出来的,尤其是抱起她的时候,轻盈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半分重量。   没有理会林谦灼热的目光,盛艾自顾自的享用午餐,一旁的窗户被打开,海还在不远处,餐厅里的气氛很好,有玻璃瓷器碰触的声音和人们的交谈声,纯正的意大利语随处可以听到。   午餐享用完毕,盛艾坐在座位上单手托腮看着窗外,他们玩了一个上午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再玩是明智的选择。林谦点了一杯牛奶给她,温热的牛奶淌进胃里,盛艾将它喝完,面前的男人却还是一直盯着她。   林谦注视着盛艾,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灼热,盛艾接收到他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她的眼眸中透露出无辜来,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身边有个美女就会引诱人犯罪。”林谦玩味的说道,语气有些痞气,他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尽显,盛艾因为喝了牛奶嘴角残留下奶渍,乳白色的牛奶给她苍白的脸添了一分娇俏,而她此刻的模样更是让林谦看了心情大好。   盛艾转过脸看向一旁的镜子,只见自己的嘴角上沾着牛奶,她颇有无语的看着镜子,随后从容淡定的拿过纸巾擦拭。   “走吧,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林谦站起,将身上穿着的西装理好,一头碎发被他拨动几番,盛艾也随之站起,走在了他前面。   看着盛艾像似赌气出走的模样,林谦有些哭笑不得,他头一次发现盛艾也会可爱成这幅模样。结完账,他跟着走出餐厅,餐厅的风铃再次响起,表示欢送。   跑车停在餐厅门口,盛艾靠在车门旁,此刻的模样像极了香车美人。   “走吧。”林谦为她打开一旁的车门,盛艾坐了进去,随后他发动车子,留下一地喧嚣。这个小镇他们只参观了一半,所以今天的行程是分为两部分的,林家在旅游业也有很多的投资,所以在这个小镇里也有产业。   跑车行驶在宽阔马路上,盛艾半偏着头,她闭上眼眸,静静的享受风拂过脸的舒适,午后的阳光强烈,却被两旁的树给遮住了身影,只留下星星点点的光圈。   不长的车程,他们抵达了目的地,跑车停在一个度假村门口,门卫见到林谦后恭敬的行礼,随后放行,为了让盛艾放松心情,他特意将度假村的人都清空了出去,现在度假村里只有他们和一些工作人员。   “怎么样,这里很美对吗?”像是早已知道盛艾的回答是沉默,林谦却依旧不在意,对她介绍着这个度假村的构造,当初度假村的提案也是他参与的,很多景点的建造他都提出了建议。   参和了小镇的特色,度假村的环境很雅致,顶棚构造的长长廊道,顶部有画着许多名画,一旁放了休息椅。 领养孩子   所有的都是一场梦,我们的命运就在梦中颠沛流离。——无名   他们走过长廊,抵达度假村的正厅,工作人员们都齐刷刷的站成一排,见到林谦他们走进,一起恭敬的鞠躬喊道,“总裁好,总裁夫人好。”   响声震天。   盛艾对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有些手足无措,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只见林谦一脸淡定的点头,揽过她的腰,往度假村的大堂走去。   见自家总裁走了,工作人员也都纷纷散了去做自己的事,有人端上了点心给盛艾,她摇头,目光却一直盯着那盘子上的蛋糕。   小铃铛最喜欢吃甜点了,她不在的时候,她有没有又偷吃东西了。   “我记得我们女儿也喜欢吃甜点吧,需不需要我派人去日本把她接回来?”林谦俯下身子,将下巴抵在盛艾的肩上,语气平淡道。   他们女儿?   盛艾回头,撞进林谦满是柔情的眼眸,他们什么时候有女儿了?小铃铛可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血缘并不重要,只要你喜欢,可以领养很多。”林谦没有迟疑,反而用平淡的语气叙述出来,盛艾的身体状况他已经了解了,体虚所以很难做母亲,不过既然她喜欢,领养几个也无妨。   盛艾张了张嘴,想要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去,话到喉咙口又咽了回去,她起身,想要去找度假村的厨房,可能是一时兴起吧,她想去做蛋糕了。   “总裁,有电话找你。”正当林谦想要追上盛艾,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赶来,他站在原地看了眼盛艾离去的背影,随后朝着反方向离去。   度假村很大,盛艾找了很久才找到厨房,而原本在厨房中工作的人见自家总裁夫人亲自光临厨房,都有些手足无措,生怕惹恼了盛艾而被开除。   “夫人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来自各国的大厨。”厨师长站在盛艾身边,恭敬的道,而盛艾只是径直走向一个流里台,看了眼流里台上的水果,眼眸一深。   厨房里的人都面面相觑着,敢情总裁夫人不是来巡视他们的?   正当他们不知道要说什么时,只见盛艾已经拿起水果开始冲洗,顺便从冰箱里拿出一打鸡蛋,动作随意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夫人这是要做蛋糕给总裁吗?需不需要我们帮你?”厨师长看着盛艾的动作,有些不确定,他弱弱的说了句,换来的是盛艾的沉默。   水果被清洗好放在盘子里,盛艾开始将鸡蛋打到玻璃碗里,然后动作熟练的打起蛋来,似乎并没有将一旁的人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的做事而已。   “那我们先出去了,夫人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我们随叫随到。”厨师长看着盛艾的动作,有些畏惧,毕竟总裁夫人从进到厨房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甚至于连一个眼色都没给他们,这让他们很惶恐,毕竟自家总裁已经很难伺候了。   厨师长带着厨房里的人走开,偌大的厨房中只剩下盛艾一人,她凭着自己的记忆,一步步的流程操作下来。她没有做过水果派,但是尝试一下也不错,如果做成功了,她可以做给小铃铛吃。   厨房的玻璃窗开着,窗外是度假村的一角,随意将长发绑起的女人系着围裙,专注的在做自己的事。   最后,水果派新鲜出炉,盛艾请了那些厨师来试吃,确定可以用时,她才露出一点笑容来,要是被小铃铛知道了她又学会一门手艺,怕是要缠着她要吃了。   “夫人的手艺真是好,明明是大家闺秀却一点都没有骄纵的样子。”一个人称赞道。   “对啊对啊。”众人附和。   盛艾浅笑,没有将他们的夸奖放在心上,毕竟有几个是真的觉得她手艺好,其余的都只是为了奉承她讨好她而已。 重新开始   我想折许多许多的纸鹤,然后将它们用绳子串起来。——盛艾   水果派被工作人员享用着,盛艾转身进了厨房,而询问助手得知盛艾在厨房的林谦赶来时,只见大家都吃饱喝足,还不停的道,“夫人的手艺真好,要是我也有一个这样蕙质兰心的妻子那该多好。”   林谦闻言,勾起嘴角,用低沉的声音道,“哦?你也想要有?”   工作人员们闻声转头,看见自家总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个个都吓得脸色苍白,那个说话的人更是吓得直打哆嗦。   “总…总裁。”众人差点就给自家总裁跪下了,毕竟总裁此刻的脸色真的很不好呐。   “继续,怎么不继续说了?”林谦看着餐桌上摆放着的盘子里都空了,眼眸一下子沉下来,他女人做了东西他都没享用,这些人却一哄而上,真是有能耐。   明明林谦此刻嘴角衔笑,却带着十足的危险与慑服,那些工作人员都害怕的落荒而逃,毕竟带笑的魔鬼可比那些发怒的要可怕的多。   看着空盘子摆在餐桌上,林谦心里顿时觉得不舒服了,他女人真有能耐,做了点心先分给不相干的人吃,他这个丈夫都没照顾到!   他迈着长腿往厨房里走去,只见想念的女人此刻正站在流里台旁,清洗着用具,一抹长发落下来,她却没有管它,只是安静的做自己的事。   林谦来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她肩上,闷声道,“你连我这个丈夫都不管,却做了东西给那些员工,盛艾你这女人真的是欠揍。”   说罢,他还咬了盛艾的耳朵一口,带着十足的发泄意味。   耳朵疼痛让盛艾缩手,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已经被林谦扳过身体,她被抵在流里台上,林谦的吻落下来,铺天盖地的。   盛艾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吻她的男人,两年了,她跟林谦没有亲密接触,可是今天他却……真的只是为了惩罚她?   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气喘,盛艾原本苍白的脸因为红肿的嘴唇而添了分妖媚,她怒瞪了林谦一眼,像是在宣泄不满,而终于得到温软香玉的林谦则是心情大好,将盛艾的怒瞪看做了撒娇。   “你再这样看我就是在引诱我犯罪。”林谦调侃道,闻言的盛艾突然脸红了一下,她别过脸,用手指了指玻璃桌上的盘子,里面放着许多纸杯蛋糕。   她做了水果派也做了蛋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可能是在贪恋吧,林谦今天对她的好她不是没看到,可是他越对她好,就让她越难抉择。   父母他们已经抵达意大利,离婚的官司却因为林谦‘绑架’了她的关系而停止延后,可是父亲母亲一定不会坐着干等,离婚是迟早的事。   可是她的心乱了,原本应该恨林谦的心开始动摇了。   “艾艾,我们重新开始,如何?”正当盛艾沉浸在悲伤中时,林谦的声音传来,她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林谦,双眸中满是震惊。   不知何时林谦拿出了一枚戒指,盛艾看着他手中的戒指,记忆一下子倒退回两年前,是结婚戒指,当年林谦亲手给她戴上的戒指。   盛艾后退了一步,身体靠在流里台上,她的脸色苍白,对林谦突如其来的话更是震惊。重新开始?他们可以么?   “两年前你说让我放你自由,我做到了,两年后是你该履行诺言了,艾艾,我们抛下以前的过往,重新开始,怎么样?”林谦拿着手中的戒指,打磨的光滑的钻石折射过太阳的光芒,而林谦手指上,此刻也戴着戒指。 她是他的   就像是轮回一样,我不敢去拥有它,因为那就必须要我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林谦   安静的厨房此刻静的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窗外的景色正好,盛艾咬着嘴唇,直到将嘴唇咬到发白为止,她还是没有松口。   “盛艾,你真是让我倒尽胃口。”   “你为他丢了半条命不是么?”   “忘记过往,我们重新开始。”   “艾艾,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我们就结婚吧。”   结婚,开始,他们么?在这条道路上,盛艾迷茫了,选择他还是未哲,她痛苦了两年,然后重新回来,一切都变了不是吗?还能重新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你经历死过一次的感觉吗?”盛艾低头,从唇中吐出几个字来,落寞的神情掩盖了她原本的表情,她的语气像是看破了世间一般。   “……”闻言,林谦愣住,没有回答出来。   死过一次?她吗?   “你懂那种差点就要与世辞别,见不到自己想的人,也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感觉吗?”   盛艾将双手插入发丝间,表情是痛苦的,每当回忆起这两年的事情,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是她自作自受,不怪别人,可是她真的经受不起了,太痛苦了,也太绝望。   “你知道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不知不觉的,眼泪突然涌上眼眶,盛艾抬起脸,一行泪从脸庞上滑落下来。   “够了,别再说了。”看着面前女人哭泣的样子,林谦的心就像是被揪起,很痛很痛。他低吼一声,像是在制止,其实是他害怕了,害怕从盛艾口中得知她这两年是如何过的。   他们分开两年,对方过得如何都一概不知,可是他心疼盛艾,死亡的恐惧他知道,可是他想象不出一个柔弱的女人在经历死亡的痛苦时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躺在床上整整一年,每天都是绝望…我,唔…”盛艾正说着话,却被林谦封住唇,她的话语被他悉数吞入腹中,她想要伸手推开林谦,却被他抱得更紧,像是要窒息一般的,眼泪也涌了下来,他像发疯的野兽一般,咬破了她的嘴唇,血腥在他们唇中弥漫着。   蓦地,林谦将她抱起,大步走出厨房,低头依旧吻着盛艾,像是发泄,又像是在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梦,他要证明盛艾是他的,永远都只能是他的。   ……   与秦岚改善关系是皇甫玥每天的必备功课,她在秦家也待了很久了,国内还有公司等着她去接手,这么多天下来她的努力都没有白费,秦笑与他父母改善了关系,变得不再冷冰冰的,而口是心非的秦岚也收敛了许多,有时还会主动找她说话。   虽然她跟秦笑还没结婚,但是秦家的人都对她很尊敬,不过大家对她尊敬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竟然能够收服秦岚这个麻烦主。   这天,阳光正好,皇甫玥穿着过膝长裙陪秦母散步,她双手把持着轮椅,慢慢的推着秦母往前走,佣人们跟在身后,都小心的走着。   “你这孩子对我们家来说真的是个救星,连啊笑都会跟我主动说话了。”秦母一脸喜悦的道,儿子的改变是她最值得高兴的地方,不用说,皇甫玥在他们中间做的思想工作很多。   “伯母,我没有做什么。”皇甫玥推辞道,她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毕竟以后一家人在一起生活,每个人都要处理好关系才行,再者她也想让秦笑重新融进这个家,不想让他感受到寂寞。   “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快年关了,你们的婚礼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在意大利办吧,把你的父母都请过来。”秦母说道,回头看向皇甫玥,眼眸中满是赞赏。 思之如狂   我想浪迹天涯,不管哪里都好,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家。——郜纪清   “好的,我会跟我父母他们说的。”皇甫玥乖巧的点头,她跟秦笑的婚礼其实在国内就已经商量好了,其实她也没那么着急结婚,只是那个冷漠的男人呐。   “对了,小岚她的毕业典礼在明天,郜家那丫头临时有事来不了,你代替她去吧,我想她应该很高兴你会去的。”秦母说道,仿佛预料到自家女儿一定会同意似的。   皇甫玥再次点头。   ……   回美国已经好几天了,郜纪清还没适应过来,所以一回来的时候就受了风寒华丽丽的感冒了,以至于自家母亲天天为她担心。   宽阔的郜家地界,佣人们有条不紊的工作着,穿着风衣戴着口罩,郜纪清从外面走进客厅,她刚刚看完医生回来,也拿了一些药。   “小姐,夫人请你务必要喝完这碗汤药。”见郜纪清走进,一位佣人端着药走向她,语气平淡。   看着碗中的药,郜纪清蹙起了秀眉,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喝完,如果她没有喝完的话,自家母亲又会吵吵嚷嚷的了,她可受不了她的叨扰。   “我会回房睡一会儿,对了,以沫今天喂过食了没有?”郜纪清用餐巾擦过嘴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出来。温子然将兔子送回来,她一直照看着,不过好像是因为突然离开了原来的主人,以沫最近的状态总是怏怏的,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喂过食了,也放它出来跑过。”佣人答道。   “嗯。”郜纪清点头,随后往旋转楼梯上走去。   回到自己房间,郜纪清脱去风衣,口罩被她搁在床头柜上,她额头的温度还是有点高,拉起窗帘,她准备入睡。跟南宫烯已经有好几天未见,她每天都思念着他,像是中了魔咒一般。   夜晚,众人用过餐后,郜纪清依旧在沉睡着,最后的霞光照射在地平面上,寂静的房间突然窜进一个人影,人影来到床头,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他低头亲吻。   “唔……”熟睡的郜纪清状似不适的翻过身,想要拍走打扰她睡眠的人,她感冒的这几天都一直很嗜睡,也不知道为什么,浑身都打不起劲来,以至于她已经多天未处理过郜氏的工作了。   “小清。”低沉的一句话在她耳边响起,郜纪清蹙起眉头,觉得是在梦中听到了南宫烯的声音,还没等她再次进入梦中,冰凉的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郜纪清反射性的睁眼,想将面前的黑影擒住,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原来我的小清在睡觉的时候还这么防着人。”   语罢,还低低的笑出声来。   “你吓死我了。”郜纪清扭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开关,一点光亮照在室内,她看清了来人的脸,颇为无奈的道。她即便是睡得再熟,该有的警戒也不会少。   “小清想我吗?”南宫烯没有接着她的话,伸出手用指腹轻轻的划过郜纪清的嘴唇,眼底满是笑意,他跟她分开多久,就想念了多久,以至于他等不及明早来提亲,半夜就翻墙进入她的房间,还好她的房间不是在高楼。   “想。”这一点,郜纪清是没有说谎的,她是真的很想南宫烯,毕竟他们是热恋中的人,就差领证就是夫妻了,该有的黏腻也不少,被自家父亲带回美国而见不到南宫烯,郜纪清每天都在想着他。   “呵呵。”南宫烯低低的笑出声,俯身吻上郜纪清的唇,她的唇因为感冒的缘故而超出正常体温,很烫,还混着淡淡的药味。 祸国殃民   我想有个口袋,将你装进袋子里。——郜纪清   而这却不影响南宫烯吻她,郜纪清的身体也有些发热,她躺在床上,面前是南宫烯的脸,她想念了好多天的俊颜。   “你进来的事要是被我父亲知道,他一定要气死了。”郜纪清用有些气喘的声音道,眼眸中满含着无奈。   她父亲要的是一个承诺,而南宫烯如果给得起承诺他就会同意,可是他现在贸贸然的跑进她房里,呵呵,不用她想,明早自家父亲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   “嘘,我现在不想说这些。”南宫烯将食指抵在她唇上,一双墨眸中此刻充满着情欲,他伸手抚过郜纪清的脸,像羽毛吹过一般的柔软。   窗外夜色正浓,满天群星象征着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   隔天一早,郜纪清是在熟悉的怀抱中醒来的,她睁开双眸,看着面前男人熟睡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她以为昨晚只是一个梦,可是醒来之后发现原来不是,南宫烯真的来过她房间。   嗯,怎么说呢,他这种行为看着像是有些偷-情的意味。   还好她的生物钟都挺准的,佣人一般也不会叫她起床,不然被人发现南宫烯在她房里,呵呵,满篇都是八卦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褪去沉寂的掩饰,换上白天的洋溢。   “真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要是长得没那么好看就好了。”细细打量着南宫烯沉睡着的模样,他毫无防备的样子就像个孩子一般,有些散落的头发随意的披散,碎发下是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着。   经过王语嫣的事情,郜纪清得出一个道理,那就是男人一定不能长得太好看。   即便她也有失误,但是最后王语嫣的行为是出乎她意料的,即使会伤害到自己心爱的人,还要一味的报复,可能是因为她太争强好胜。   不过她没有出面处理王语嫣的事情,王氏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不用她出手也必输无疑。 上门提亲   我们相互喜欢着对方,一直到永远。——无名   再怎么说,她都是最主要的过错方,王语嫣的错并不严重,可是最主要的是她,还好南宫烯受伤不严重,不然她一辈子都要自责自己。   郜纪清睁着清亮的眼眸,伸手去抚离自己只有几厘米远的男人,还没等她抚过他的短发,手腕便被抓住,面前的男人同时睁开了黑眸,目光焦灼。   呃,被抓个现行。   郜纪清有些尴尬的想要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搂紧,南宫烯的手穿过她披散在薄被上的长发,薄唇勾着一抹笑容,“大早上就想做坏事?”   他的语气带着刚醒来的惺忪以及慵懒,让郜纪清的脸开始微微泛红。   她哪里有做坏事,是你太狡猾了好吗,明明已经醒了却装作熟睡的样子。   “好了,我应该起来了,不然母亲要来敲门了。”郜纪清将手腕从他大掌中挣脱出来,推了面前的男人一把,想要起身下床。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感冒还挺严重的,却在南宫烯来了后好的差不多了,头没那么烫,身体也没有不适。   “不许走。”南宫烯一个转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郜纪清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清亮的眼眸中倒映出面前男人的影子。   喂喂喂,要是她母亲来查房了怎么办?他可是偷溜进来的,要是自己父亲知道他半夜跑来跟自己女儿幽-会,估计脸都要绿了。   “哥,你别太霸道了。”郜纪清无奈的出声,语气中有饱含着无奈意味,她真的是拿这个幼稚的男人没辙了,谁来收了他呐。   她的长发如墨汁般倾倒在枕头上,淡淡的清香飘在南宫烯的鼻翼间,明明是满脸清纯无辜的模样,却更让人心生占有欲,他缓缓低头,想要去吻她,却吻到了郜纪清伸出的左手。   “好了好了,你可以起来了。”郜纪清这次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去推他的,她如一只猫儿一般的从他怀中溜出,快速的下床去换衣服,顺便将给南宫烯备用的衣服拿了出来。   毕竟他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南宫烯的着装也一直都是她在添置,所以她在美国的家里也放了些他的衣服,以免不时之需。   西装长裤,烟草色衬衫,她将领带拿掉,将衣服搁在床上。   她的洗漱时间并不长,也习惯了素面朝天的样子,所以简单的涂了必要的护肤品,换好衣服,她便从浴室里出来,将视线投向大床上,却未见南宫烯的身影,等她反应过来正准备往旁边看时,人已经被抵在浴室门口。   “哥,你真是……”她都已经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个男人了,跟他越相处久,南宫烯就越黏她,不去公司巡视的时候他多半时间都陪她在海边别墅里度过,虽然说两个人这样相处的挺好,但是也太享受了点。   她伸手将南宫烯未扣好的纽扣一一扣上,然后将衬衫的领口抚平,以求整洁干净,自动忽略男人炽热的目光,她扣完纽扣后,拉起他的手往卧室外走去。   毕竟南宫烯已经来了,自家父亲也一定不会太过生气,至少不会把他赶出去就是了,所以既然是这样,倒不如他们一起出去,这样自家父亲发火的时候她也能帮衬几句。   她的卧室是偏走廊最里面的,走廊上空荡荡的没有人,郜纪清心下生疑,这个点的话已经是用过早餐后了,照理说佣人应该已经开始打扫卫生了。   绕过走廊下楼到主厅,她这才看见坐在双人沙发上的两人,自家父母都一本正经的坐着,他们面前的玻璃桌以及递上堆满了礼品。   什么情况?    嚣张态度   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郜纪清   佣人们静静的候在一边不出声,郜纪清心下了然,她回头看了眼南宫烯,只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牵着她的手用力了些许。   “父亲,母亲。”郜纪清与南宫烯并肩走过去,在父母面前停下,微微鞠躬。   她话音刚落,就收到母亲的一个眼神,郜纪清微愣,等到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玻璃桌上的礼品时,她才明白自家母亲眼神中的意思,谁料没等她开口,一旁的南宫烯已经抢先说道。   “伯父伯母,今天贸然来访实属抱歉,我来的目的你们应该也知道,我爱小清,我想跟她结婚。”南宫烯简单几句道出所有关系,语气不卑不亢,好像完全不担心会被自家父亲拒绝,郜纪清在心里默默的为他的不可一世捏把汗。   “呵。”郜父没有表示,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句,语调中似乎包含着嘲讽,眼眸中没有表露出对南宫烯的赞赏,反而是在看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般。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把小清嫁给你?”郜父微微后坐,手还揽在自家妻子的腰上,俊颜上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南宫烯是知道的,可是尽管知道,他还是要跟自家女儿结婚,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这让他很好奇。   “父亲,我……”郜纪清见自己父亲态度摆明了不友善,正要开口说话,手上一痛,她抬眸看向南宫烯,只见他投给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让自己安心做什么?他难道没看出来自家父亲根本就不同意他娶自己么?   “我有充分的理由跟小清结婚。”南宫烯继续不卑不亢的道,脸上是淡定从容,即便他只是站着,气场也跟坐着的郜父相当,甚至还更有威严一些。   “理由?说来听听?”很明显,南宫烯的话让郜父产生了兴趣,他挑眉,等待南宫烯说出他的理由来。   “首先,我跟小清相识十几年,我对她的情意伯父你一定看得出来。”南宫烯阐述着第一个理由,简而言之,他对郜纪清是十几年的爱,这份情已经够长久了。   “继续。”郜父没有拒绝他的第一个理由,反而让他继续说下去,他倒是要看看南宫烯会给出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服他嫁女儿,毕竟他的女儿是从小就宝贝在手心里宠着的,平白无故被人领走了,还得先过他这一关才行。   大厅中的气氛一下子显得很紧张,佣人们将目光都投向未来的姑爷身上,顺带的还瞅了几眼郜纪清的表情,只见她没有半分紧张,像是对这场对持战报以看好的态度。   “第二,我会给小清一辈子的承诺,包括白头到老…第四,小清她爱我。”南宫烯将三条理由连在了一起说,大厅中的人除了郜纪清他们之外,嘴巴都张成了o字型。   这…也太嚣张了吧。   没听说过这个理由还可以拿来当说服人的,这姑爷真是艺高胆大。   “我女儿是我宠了二十几年的,被你领走了我们怎么办?”对于南宫烯说出的所有理由,郜父都一一接受,他一开始反对他们在一起只是为了让自家女儿看清楚爱情究竟是有多来之不易,即便他对南宫烯还有些不满,但自家女儿喜欢,他也只好点头同意。   “小清过去的二十几年是你们宠着的,她在剩下的所有时间里都要被我宠着!”    常理出牌   我不怕寂寞伤心,因为在过去的两年里各种滋味我已尝遍。——盛艾   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态度,这就是南宫烯,如王者一般的尊贵,话语掷地有声,连一向冷言的郜父也因为南宫烯的一句话而动容。   他的女儿应该拥有世上最好的,包括一份感情,如果那个人能够给的起她永久的爱情,他便不再反对。自家女儿会跟南宫烯发展到这一步他一点也不奇怪,他要的是自家女儿开心就好。   “不反悔?”郜父挑眉,问着最后一个问题。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站着的女儿身上,只见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南宫烯身上,双眸中也仅只有南宫烯一人。   “不反悔。”南宫烯答得从容,俊颜上表情依旧,只是更加握紧了郜纪清的手,她掌心的温度就是最好的允诺,回头时,只见郜纪清浅笑,没有表露太多。   看着两人的恩爱,郜父轻咳一声,揽过妻子的腰离开,落下一句将礼品搬去仓库的话,佣人们纷纷上前开始搬运礼品,郜纪清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回头看向南宫烯的脸道,“你早就准备好了吧?”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南宫烯是准备今早过来提亲的,礼品准备的齐全,想必他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可惜自家老子连看都没看就扔进仓库。结果呢,南宫烯也没按常理出牌,早一晚来到郜宅,这样即便第二天看到的是自家老子怒气的表情,他也绝对拒绝不了。   真的是…好个计谋。   “走吧,去用早餐,然后你陪我做件事。”郜纪清拉起他的手,扬起声音道。   ……   “叮叮叮……”   “当当当……”   屋角挂起的风铃正在迎风歌唱,清脆的声音让人听着觉得很舒服,阳光甚好的早晨,盛艾披着长发坐在木制地板上,她穿着宽松的衣服,纤细的小腿浸在水中。 相爱相杀   如果可以请不要念念不忘,伤口好了就要舍得离开。——无名   这里的房间是以阁楼式的,开凿出来的人工河流过,清澈的水衬得她的腿更加白皙,盛艾捧着玻璃杯,纤细的手指贴在杯壁上,奶茶的温度隔着杯子传到她手中,格外温暖。   度假村的景色很适合养病,盛艾懒意的伸了伸腰,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中,原先苍白的脸色带了些红润,气色比之前看起来好多了,笑容浅浅。   “喜欢这里?”一道男声由远及近,盛艾没有回头看,待他来到自己身边,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都是令人胃口大开的菜肴。   林谦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解了两颗扣子,一头短发有些凌乱,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英俊,他此刻黑眸装着面前的女人,她的笑容都被捕捉进他的记忆中。   真好,她是那个女孩。   听到林谦低低的笑声,盛艾有些莫名其妙,她一双美眸中尽是疑惑,但是很快的,美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暖暖的奶茶流淌进胃里,面包的松软很入口。   看着盛艾用餐的样子,林谦低笑,她萝莉的一面自己是有多久没见过了,自从那年别过后就不再见到了吧,那双清纯干净的眼睛,灵动的让人产生保护欲。   “你什么时候让我离开?”蓦地,盛艾说出这么一句话,她用纸巾擦过嘴角的奶渍,眼眸中笑意不再,她知道自己不能够一辈子待在这里的,离开与否全凭林谦开口。   可是他再怎么强势也不能够关她一辈子!   “……”闻言,林谦眼眸一深,待他再看眼前女子脸时,只见她不再是刚才的模样,她是在认真。   离开?   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自己,除非他林谦先死,况且他才刚找到她,他不可能会放她盛艾离开的!   盛艾将伸入水中的脚收回,白皙的小腿上沾了水渍,见状,林谦自然地从一旁拿过毛巾,帮她擦干,动作很流畅,完全没有不自在。   盛艾看着他的动作,微微愣着,她不是没有感觉到林谦对她的好,可是那又能怎样呢,他们已经走到今天了不是吗?怎么做都不能回去了。   鱼与鸟的爱情她知道的,不管是哪一方,终究要饱受折磨,与其两个人绑在一起痛苦,倒不如彼此放开,离婚了对他们双方都好。   帮盛艾擦干水渍,林谦将她抱起,往屋里走去,“艾艾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相爱相杀?”他的语气很轻,对盛艾他已经收起了所有的脾气。   靠在他怀中的盛艾微怔,眼眸有那么一秒是充满悲痛的,她这样的人还有资格得到爱情么?他们互相相爱又互相伤害,不舍得放弃在一起却又很难。   她不敢确定了,她怕了。   “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好,只要我还在,你就是我林谦的女人。”将盛艾放到床沿上,林谦拿出衣物准备给她换上,她的衣服有点湿了,还是换了好。   闻言,盛艾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刚刚说:只要我还在,你就是我林谦的女人。   头一次,盛艾的心口像是被什么锤了一下,很痛但她却欢愉着。   “来,我们换衣服,你感冒刚好,湿衣服穿着会不舒服。”林谦给她挑了一条中袖长裙,白色的裙子很宽松,盛艾本就瘦弱,在裙子的衬托下就更显得娇小,林谦将她的长发收起,用发绳扎住。   白色长裙,黑色长发,一双干净清亮的眼眸,记忆一下子倒退了十几年。艾艾,你知道吗?如果当年我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摘下你的口罩好好看你,将你的容貌都刻在自己的心上。   真好,你还在我身边。 终于见到   选择一个人,就是选择一辈子。——林谦   还好上天是眷顾我的,让你一直陪伴在我身旁。   感受到林谦焦灼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盛艾有些尴尬的偏过头,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与林谦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原先是恨他的,但是现在她不知道了,她说服不了自己去恨他,那颗爱着林谦的心又跳动起来,而且频率很高。   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不敢去与林谦对视,她率先出了房间,她要好好整理自己的心绪了,再陷入一次谎言中痛苦两年,或是她拒绝林谦的爱情,无论选择哪一个,她都要思考上很久。   因为是总裁特意过来,所以度假村这几天都不招揽客人,有专门的人为盛艾服务,她刚来到厨房时,就被厨师们团团围住,每个人都请教她水果派的做法。   上一次她尝试做成的水果派成功吸引了林谦,以致于他每时每刻都嚷嚷着要吃,偏偏林谦性格是不好相处的那种,所以厨师们每次都被批个半死,他们见林谦对她做的水果派感兴趣,便个个都跑过来讨教。   “其实很普通的,把水果洗干净榨成汁,揉进面团里……”盛艾轻声的将自己的经验教给他们,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初级学徒而已,但偏偏林谦就喜欢上了水果派,如果厨师们学会了能够避免被林谦骂的话,她倒是不介意将自己经验传授给他们。   见盛艾讲的详细,厨师们个个拿笔边记边看,将要领记下来,没办法,自家总裁太难伺候。   度假村的空气很好,盛艾站在主厅前,阳光暖暖的洒下来,她在阳光中伸了伸腰,没等她转身,腰上便多了两条手臂,属于林谦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洒下来,让她无处可躲。   “艾艾觉得这样的生活如何?”林谦将头靠在盛艾的颈窝处,灼热的呼吸打在盛艾的皮肤上,惹得她发颤。   这样的生活?在度假村的生活么?   盛艾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前方,高大青翠的树木屹立生长着,这里很安静,纯真的风铃声也干净,或许她是喜欢这里的吧,毕竟比起林家,这里已经好很多了,她有起码的自由。   “总裁,外面……”一个身着西装的助理从外走进,待看到林谦抱着盛艾,他的脸贴着总裁夫人的时候,要说的话顿了下来,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不容易的安静气氛被打破,林谦瞬间拧起眉,不悦的表情尽露无遗,他冷冷出声道,“你最好有什么要紧的事。”否则他一定会开除这个人的。   听到自家总裁如此冷峻的话,助理差点就被吓哭了,他将头低下,弯腰弯的差不多九十度了,“是夫人的父母来了,说是要见夫人。”   助理简略的将话传达,然后忙不迭的离开。   听到助理的话,林谦还没做出反应,盛艾已经挣脱开他的怀抱准备出去了,她此刻脸上写着迫不及待,有多久没见过父母了,他们一定很担心吧,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一起。”看盛艾如此急忙,林谦上前一步搂过她,他千方百计不让人找到这里,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算了,来了就来了,盛艾还是他的,谁都带不走。   盛艾转头看着林谦一脸正色,点了点头。   她只想快点看到父母,还有小铃铛,她是变胖了还是瘦了,父母过得好还是不好,还有未哲,他怎么样了。   抱着不安的心情,盛艾见到了自己的父母,看着自家母亲一脸泪水的站在自己面前,盛艾鼻子一酸,将目光投向早已坐在一旁的父亲,只见他一脸严峻,没有过多的表情流露。   “母亲……” 遍体鳞伤   瓶子里全是水,爱情只是其中的水分之一。——无名   盛艾的嗓音带着哽咽,一双眼眸再次被泪水浸湿,她上前抱住自己的母亲,不顾一切的抱住,像个可怜的小孩找到了自己的避风港,抱住了便不再松开。   一旁站着的工作人员每个人都互相看着,像是不懂为什么总裁夫人要抱着自己的母亲大哭,再把目光放到自家总裁身上,只见他一脸的生人勿进,工作人员们很自觉地收回目光。   “我的小艾,母亲终于见到你了。”距离她们母女见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她有多想女儿别人都不知道,可是在见到自己女儿完好无损的时候,她心中提着的石头终于放下。   从女儿的脸色来看,至少林谦没有虐待她。   “岳父岳母远道而来,我有失远迎实属抱歉,我让人备下了饭菜,不如留下用餐?”林谦上前一步,将哭泣的盛艾搂进自己怀中,语气恭敬,没有对盛家夫妇的不请自来而感到反感。   他们来意大利也有些时日,见不到盛艾肯定会着急,即便他有意隐瞒他的行踪,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不必,我的女儿我自己会带走。”坐在椅上的盛父冷冷的开口,眼光冰冷的足以杀死人,他囚禁了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天,就算他们法律是夫妻,可这也属于绑架。   “是啊,小艾,跟我们回去吧,小铃铛在家等着你呢。”盛母抹去眼泪,拉着盛艾的手道,贵妇的姿态不在,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在乞求女儿跟自己回去。   盛艾的视线循着自家母亲的手再投向自家父亲身上,收到那冰冷的目光,盛艾鼻子再次酸涩,她真的好久没见过小铃铛了,她真的很想她。   感受到怀中女人的感情天平开始倾斜,林谦淡淡开口,“艾艾她是我的妻子,我会尊重她的选择,但是离开我这不可能。”   他的话刚撂下,盛父便从椅子上站起,一向内敛沉默的盛父再也隐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看着林谦的眼睛,语气凛冽道,“我女儿的官司是一定要打的,离开你林谦她不知道会过的有多好,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将她带走。”   被林谦囚禁在这里,他盛家就算倾尽所有家产也会将自己的女儿救出来,林谦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在结婚前他已经告诉过盛艾,可是她就是不听。   两个男人的话都落下,工作人员们更加一脸的疑惑,敢情这总裁与岳父不和?   正在气氛紧张时,盛艾接到自家母亲悲伤的眼神,那眼神好像也在劝她快点回来,她离开家太久了,可是在林谦身边她又会感觉到安心,很矛盾的,她不承认自己对林谦动心了,可以对他的恨正在逐渐减少。   “我……”盛艾刚说出一个字,便又停止说了下去,她抬头看向林谦,只见他深沉的眼眸中此刻包含着复杂的感情,她突然想起了林母对自己说过的话。   爱吗?   他真的爱自己么?   “怎么了?小艾你不愿意跟我们回去吗?”盛母对于女儿的迟迟犹豫而感到惊讶,照理说女儿如此恨林谦,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决定,可是情况却不如她料想的那样,女儿没有做出决定,甚至还在犹豫。   难道…女儿的心变了?   面对自家母亲的话,盛艾第一次没有回答,而她的沉默正是最好的答案,在盛母眼里,自己的女儿已经变得彻底了,即便林谦如此伤害她,她也不愿意离开他。   “既然艾艾不愿意离开,那么岳父岳母留下来一起用餐如何?”对于盛艾的选择,林谦很满意,他收紧揽着她腰的手臂,亲昵的在盛艾侧脸留下一个吻。   “……”看着自家女儿一脸踌躇,盛父再一次感到了失望。   在盛艾第一次敢公然反抗自己命令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女儿不会再受他的控制,可是同样的,她会受很多很多的伤,因为没有人保护,她只会像刚出生的牛犊一样横冲直撞,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倔,太倔了。 放纵地步   只要不怕失去,就没什么可失去的。——盛艾   最后,拗不过女儿的盛母点头同意留下用餐,同样的,盛父也只好留下,看着女儿如此依恋林谦,盛母只能够叹息。   宽敞的餐厅,餐具被分门别类的摆放好,盛艾与林谦坐在一排,盛父盛母则是被安排在了另一排,与他们面对面坐着。   “少爷,这是厨房刚做出来的点心。”一位佣人将盘子端上来,然后恭敬的退到一旁,白色的盘子里放着一个卖相可口的水果派,盛艾只是看了眼就知道厨师们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   看到自己喜欢的点心上桌,林谦的嘴角衔起笑容,他用刀子将水果派分成两半,动作优雅得体,水果的香气很浓,引诱着人的食欲。   “来,张嘴。”将水果派切成很小的一块,林谦用叉子叉起一块递到盛艾的嘴旁,目光温柔,丝毫不顾及对面坐着的盛家父母。   盛艾顺从的将水果派吃下,味道还不错,其实她做的时候没有投入大量的心思,原本是为了给小铃铛做个半成品,却被林谦喜欢上了。   而他们之间的亲昵动作都落在对面坐着的盛父眼里,看着自家女儿一脸安心,目光也一直投向林谦,根本就容不得他人插足,盛父眼眸深沉。   还算和谐的午餐过去,盛艾与自家母亲到了花园谈心,而林谦则是被她父亲叫去,盛艾有些担心的看着林谦,其实她也很矛盾,她明明担心着林谦,却要表面装作不在乎,生怕她的在乎被他所讨厌。   午后的花园,度假村种植的花涵盖了一年四季,此时意大利是夏季,属于夏天的话便争着开放,肆意的宣扬着自己的美丽。   蜿蜒的小路上,盛艾与自家母亲走着,她没有提出让佣人离开,林谦却早她一步说让她好好与自己母亲相处,算是给了她绝对的自由。   “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盛母心细如针,自然知道女儿此刻的心不在这里,恐怕已经到林谦那里去了吧。   闻言,盛艾摇头,她对自己母亲没有隔阂,但是她还是没有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绪表达出来。她跟林谦的关系是夫妻,可是像他们这样的夫妻关系太离谱了。   他们在两年前离婚,婚礼当天她留下一纸离婚协议,然后两年后他们离婚,官司闹得沸沸扬扬。   “你不用骗母亲,我看的出来。”盛母将女儿的手挽在臂弯内,语气带着宠溺,她静静的向前走着,开始说起盛艾小时候的故事。   “母亲知道你喜欢林谦,但是小艾,你要想清楚的是,两年可以改变人很多,即便林谦现在喜欢你,他爱你,但是谁能保证他能爱你一辈子?在两年前他还是厌恶你,两年后就可以喜欢你了?”盛母语重心长的道,将她跟林谦过去的关系理得清清楚楚,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清楚。   闻言,盛艾沉默,她默认了自家母亲的话。   其实她也知道的,林谦的突然转变究竟是为什么,林母说他是真的爱上自己了,可是他爱的真的是自己吗?   “小艾,其实母亲并不想让你痛苦,我的女儿应该活得快乐,可是人心难测,林谦这个人不是你能够掌控的。”   餐厅里她也看到了他们之间的举动,林谦处处包含着女儿,几乎到了放纵的地步。可是就这样来评判一个人不全面,她知道林谦原先是并不喜欢自己女儿的,就算时间可以改变人很多,也不会将他所有的脾气都改掉。   她不是要泼自己女儿一头冷水,只是想给她提个醒,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从小的教训。 举棋不定   失望,有时候也是一种愉悦,正因有所期盼因此才会失望。正因有爱,才会有期盼,因此纵使失望,也是一种愉悦,虽然这种愉悦有点痛。——盛艾   “我知道。”盛艾低声回答,她低头看着路面,不敢去与自己的母亲对视,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软弱。   也许是她太没用了吧,明明说好要忘掉林谦重新开始,现在她又动摇了,她的任性总是会伤害身边的人……   原先就举棋不定的盛艾此刻更加的慌乱了。   “小艾,母亲是希望你能够快乐的,母亲知道让你做决定一时间很难,但是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希望你不会让母亲失望。”盛母拉着女儿的手,目光柔柔的洒了她一身。   她清楚自己的女儿,如果她坚持要留下,他们也不会强行带走她,既然她认为待在林谦身边比待在他们身边好多了的话,她也无话可说。   “对不起。”半晌,盛艾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待在林谦身边有安全感,她已经迷茫了两年了,好不容易从死亡中逃脱出,她不想再尝受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女儿的回答在盛母的意料之中,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女儿大了不由娘,她也没法管了。   ……   后来,盛母跟她聊了很多,其实他们早半个月就到意大利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他们的行踪才会踌躇不行,知道盛艾他们在度假村时马上就赶过来了,那场官司也因为当事人都没出庭而延迟,林家表示的意思是取消官司,可是盛家一直没表态,所以就耽搁了下来。   跟自家母亲回到客厅,只见两个男人分隔而坐,盛父坐着静静品茶,而对面的林谦则是正在上药。   看着他嘴角的淤青,盛艾心咯噔一下,她将目光投向自家父亲,可盛父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的品着茶,让进来的妻子坐在自己身旁。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跑了。”即便嘴角有伤,林谦还是一派随意模样,脸上的表情也不是担心,而是对盛艾做出决定留在他身边的喜悦。   其实他赌了一次,盛艾离开了他就算是赌输了,可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盛艾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还选择了留下。   “……”盛艾沉默的朝他走过去,接过佣人手中的棉花棒,沾了些碘酒,动作小心地替他上药。   她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自家父亲下的手,不过就算自家父亲有这个意思要伤他,没有林谦的妥协是不可能的,她知道林谦自小就接受训练,如果自卫防身的招数也学了不少,没理由连自家父亲的一拳都没躲过。   很显然,是林谦自己愿意的。   “对不起艾艾,我下一次一定不让自己受伤了。”面对盛艾一脸冷漠的表情,林谦举手投降,好生的道歉着,眼眸却是直勾勾的看着她。   他的女人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可爱。   嗯,不错。   “……”盛艾再次沉默,只是将碘酒仔细抹着,上完药后她把手中的棉花棒扔掉,正准备走时人却被林谦从后抱住,她坐到了他腿上。   丝毫不顾及还有人在场,林谦将头埋在她颈窝处,贪婪的呼吸着她的气息,让他莫名的安心下来。   佣人们都羞红着脸低头,没想自家总裁这么黏夫人。   “好了我错了。”他再次道歉,语气带着些许无辜的意味,任谁都想不到一向冷厉的林谦也会有撒娇的一面。   “咳咳……”盛母听着林谦的话,差点将茶喷了出来,从刚才到现在自家女儿都板着一张脸对他,可林谦仿佛不在意似的继续哄她,敢情现在是自家女儿在拿乔啊。 自虐狂吧   一个人如果太贪心的话,上天就会来收走她所有的福分,包括那个最爱的人。——无名   这场面是盛母他们从未料到的,林谦会这般听女儿的话,虽然方才用餐的时候林谦就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可是现在……   “你不选择回去?”盛父沉着一张脸,看着自家女儿靠在林谦怀中,她的依恋是可以很清楚的看见的。   “小艾说她……”盛母刚要为盛艾说话,却被盛父打断,他一双凌厉的眼眸直直的看着盛艾,两年前她已经让自己失望过一次了,女儿大了便不再听话,就算在林谦百般伤害她后,自家女儿还会傻得倒贴上去。   他盛天佑的女儿不应该这么懦弱,如果她当初选择的人是温子枫的话,今天就不会是这局面了。   “我正在问你话,抬头看我。”盛父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盛艾是从小听这样的语气长大的,自然在心里产生了害怕,她眼眸中闪过慌乱,没有听自家父亲的,她依旧低着头,抗拒表现的很明显。   “既然艾艾不愿回去,那岳父岳母就请先离开,回头有空我一定带她回去拜访你们。”见盛艾偏转过头,双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衬衫,林谦便知道她此时是有多么恐惧。   其实在他的印象之中,盛艾一直都是听话的乖乖女,不会抗拒父亲的命令,每一件事都力求做到最好,很少看到盛艾会抗拒自己父亲的命令。   他的女人为了他变倔强了。   “对不起。”还是重复同样的话,盛艾说的最多的就是抱歉,她辜负了父母的期望,依旧陪伴在那个伤害她最深的人身边,不是因为她不长记性,是她真的还对林谦有感觉。   那份死掉的感情又开始重新复燃,干扰着她的情绪,也影响她做出决定。   “……”听到女儿的话,盛父其实没有多大意外,他预料到盛艾做出的选择,只是这一次,自己的女儿比两年前更倔了。   他百般阻挠不让他们结婚,可他们还是结了,两年后自己不怕受伤的女儿又一头撞了进去。   最后,盛父没有说一句话便离开,盛母追上去,回头看了自己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便跟上自家丈夫的脚步。   既然他们说了都没用,就让女儿自己去体会吧,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   在自家父母都离开的时候,盛艾的心口像是被刀子划过一般,她疼的蹙眉,却没有落下泪。   她知道父母对自己很失望,而且是透顶的失望,可她不能,她真的做不到离开林谦。即便被困在林家那些时日,她还是很期待能够有林谦陪伴在身边,她说不清楚那种感觉,除了安心她感觉不到任何。   而现在的她缺的就是安心。   “艾艾,我们重新结婚吧。”收紧搁在盛艾纤细腰肢上的手,林谦俯身在盛艾脖颈上落下一个个细碎的吻,佣人们都识趣的离开去做自己的事。   闻言,盛艾睫毛抖动,她没有回头,只是听着从后背传来的属于林谦的心跳,一声又一声,很沉稳。   “我们已经错过了两年,我们把它补回来好不好?”林谦将唇上移,吻到了盛艾小巧的耳垂,她的些许长发披洒在耳际,乌黑的长发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他已经提出过一次结婚了。   盛艾将目光投向空荡荡的无名指上,那里没有戒指的圈属,两年了,他们结婚两年了,却没有过过一次夫妻的日子。   是她太贪心了,贪心的想要得到婚礼,可是现在她又开始贪心起来了,即便嘴上说着要离开,心里还是不愿离开,她就是自虐狂吧。 脾气见长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国王,只是我城堡中的王后已被掳走。——林谦   “你真的喜欢我么?”半晌,盛艾咬唇道,她心跳突然跳的很快,脸上慌张的表情也没来得及掩饰,就这么大咧咧的表露出来。   明明两年前还讨厌自己的男人,两年后就转了性子,这太奇怪了。   他心中不是一直存在一个叫左素的女人么?还会看上她盛艾?   “我的艾艾对自己不自信了?放心,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对于盛艾的问题,林谦是不以为然的一笑,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他的女人是有多谦虚。   林谦的回答并没有让盛艾开心起来,她继续咬着唇,原先有些血色的唇被她咬得苍白,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一个巨大的洞,爬不上去也下不来。   两年里她经受过多少痛苦她已经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躺在床上,小铃铛趴在床头喊自己Mum,那种令人绝望的经历她再也不想经受一遍。   林谦爱的是她么?真的是她么?   “那左素怎么办?”盛艾张了张嘴,还是将最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他们如果和好了,左素怎么办呢?两年前他不是很喜欢她吗?他没有同意签字离婚去跟左素一起?   很显然,盛艾的问题让林谦有些措手不及,他根本没想到盛艾会问这个问题,他微愣,表情有些呆。   左素?   如果她不提自己都忘了,那个两年前喜欢缠着自己的人?   “我们之间没有这个人存在,艾艾你不用担心。”知道怀中女人是在吃醋,可林谦偏爱极了她吃醋的模样,在她脸颊上又吻了吻。   他女人就是这么可爱。   不存在?那她两年前出现在他们面前,阻碍他们交往的事都可以一笔勾销么?他林谦真是好大的气量,可是抱歉,她盛艾没有,她记仇。   “……”沉默无声的,盛艾挣脱开他的怀中,径直往里走去。   就算她现在想待在林谦身边也说明不了什么,她想安心,而待在林谦身边会让她感到安心,可是就算如此,他也别以为自己是答应了跟他和好。   少了一个左素,还有千千万万个左素,她盛艾没那么多的时间去处理!   看着盛艾赌气似的离开,林谦嘴角勾起笑容,他伸手用指腹抚过嘴角,尽管些许淤青破坏了他原本英俊的脸,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笑容。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有脾气了。   偌大的正厅中,林谦一人坐在沙发上,有些傻气的笑着。   ……   郜家仓库是很少有人打理的,毕竟堆放的东西都是些用不着的,所以有厚厚的灰尘很正常,而就在郜纪清决定要整理仓库这个命令发出后,郜家佣人上上下下便忙开了。   很多原本用不着的东西都被拿出来摆在庭院里,有些泛黄的书被一一摊开,接受阳光的洗礼。   “小姐,找到了。”一个佣人提着一个大箱子朝郜纪清走去。   “就放这儿。”郜纪清点头,亲自去启封箱子,她要找的东西是两年前自家父亲拿出来给她的,也就是好多年前她亲自写的日记,整整有好几箱多。   而站在一旁未搭把手的南宫烯看到她取出日记,眉头皱了起来,这女人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不要在心底悱恻我。”郜纪清低着头,语气却是一本正经的,她正在对南宫烯说话。   她知道自己拿出这些东西来这个男人一定会小心眼的,毕竟那都是些记载自己与温子然的过去,他不爽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再怎么掩藏着也没用,该面对的都是要面对的。   “拿个火盆来。” 罪大恶极   很多时候,往往会有你预料不到的事情出现,可是就算结果是最差的,你没得选择,所以,不要怕自己,人生如赌博,赌输了,就愿赌服输。——无名   佣人不明白郜纪清的意思,疑惑着还是去拿了,仓库中的东西很多,属于郜纪清儿时的东西全被翻出来,日记,照片……   南宫烯西装笔挺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看着郜纪清整理这些陈旧的东西。   在他看来,那些都是她跟温子然的回忆,不属于他南宫烯的,他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命运齿轮扭转,让他们两个相遇到相互交付,他花了更多的时间让郜纪清爱上自己。   “小姐,拿来了。”佣人将炭盆放好,然后恭敬退到一旁。   那些老旧的记忆像是死鱼浮出水面一般,郜纪清的心情不再平静,即便她早就知道还有这些东西的存在,即便她知道伤了别人总有一天会被伤回来,即便她知道现在爱的人是南宫烯。   她直了直身子,压下心中的痛楚。   关于那个人的事,她已经好久没提起过了。   温柔儒雅的男人,笑容有着阳光的温度,即便她犯了再大的错,替她顶罪的一定是他,他是那个对她宠起来就毫无节制的子然哥哥,是那个即便自己受了伤也还唤她小清的子然哥哥。   日记第一篇:6月21日,晴,开心。   今天子然哥哥又来找我玩了,虽然不知道他今天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礼物,但是我还是好期待好期待,除了爸爸妈妈,子然哥哥就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了。   日记第二篇:6月22日,阴,难过+兴奋。   今天小猫死了,我跟子然哥哥去把它埋了,我希望小猫在天堂能过的很好…看到我不开心,子然哥哥答应重新帮我买一只,好高兴,我最爱最爱子然哥哥了。   ……   日记第四百篇,第四百零一篇,第四百零二篇……   “你们都下去吧。”郜纪清将日记本合上,语气冷淡的吩咐一旁站着的佣人,她不喜欢很多人跟着,就连在打扫仓库的佣人都被她请了出去。   南宫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她弯下腰将一本日记本扔进火里,他眼眸一窒。   “其实我还欠了他很多的。”日记本被火灼烧着,老旧的封面瞬间被吞噬,像是要埋没那段十几年前的记忆一般,火光映着郜纪清的脸,她只是看着,没有动作。   南宫烯知道他指的是谁。   “十多年前的记忆,我还不完了。”她的语气带着感伤,让她做到心情平静,就像对待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做不到,即便她记忆缺失,少给了温子然那么多年的关心,她比罪大恶极还要严重。   也许当她忘掉温子然,喜欢上南宫烯的时候,命运就注定了她一辈子都要欠着温子然。   “……”南宫烯沉默。   对于情敌,他一向都是仇视的,但毕竟他是郜纪清的哥哥,是她认为最亲的人。   “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在两年前知道真相后,没有当下做出选择。”心里选择的是南宫烯,行为却是刚好相反,两年前沙滨那个夜晚,温子然为她放了一夜的烟火,绚烂了半边天。   可是她却辜负了他。   也许,这就是命吧,躲不掉,退不了。   郜纪清说着,伸手将一旁搁着的照片扔了进去,上面的合照都是她与温子然的,既然选择了要埋葬过去,她就不能够再留恋着过去。   那段记忆,就由火葬送了吧。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小清,你的眼泪,是我拿命来赌都赌不起的东西。”   “你怎么能够这么残忍…只认南宫烯。”   “原因吗?其实很简单…你的眼泪让我感觉像是在侵-犯你一样。”   一幕幕的,记忆犹新,其实她忘不掉的,怎么可能忘得掉,欠着别人的情要怎么做才会还完,欠着他的爱,要怎么做,才能够重来。   回到他们都还小的时候,至少他们都是快乐的,都是无忧无虑的。 焚情断忆   有记忆的人才痛苦。——郜纪清   就这样吧,结束了也好,她不用再去伤害温子然,伤害那个会为她奋不顾身的男人,命运错位就错位了吧。   至少,她现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由于郜纪清小时候性格孤僻,所以只喜欢将自己的心情发泄在日记中,没有一天写断过,日记本写了足足两大箱,因为当年发生的事故让她丧失记忆,为了不再勾起她的伤心,郜父他们便自作主张将所有有关她跟温子然的东西都封起来。   两年前的日记本重见天日,那些陈旧的照片也随之被翻阅出来。   照片上的女孩披散着黑发,双手合十并在胸前,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像极了天使。郜纪清拿起照片的手顿了顿,真的有这张照片存在。   两年前她为了从温擎,也就是温子然的父亲口中问出些什么来,故意假造了这张照片,她找了很多人构画这张照片,融合了她小时候的喜好,穿着裙子,扎着马尾,一脸清纯。   郜纪清内心情绪开始翻腾起来,她看了照片许久,直到眼眸都湿润,她才将照片扔进火中,火光一下子吞噬了这张照片,像极了吞噬掉所有关于他们的回忆。   看着蹲下的女人瘦小的背影,南宫烯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一般,即便他真的很厌恶温子然,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给了她的童年很多快乐,那些都是他没有做过的。   “想哭就哭出来,不用掖在心里。”南宫烯的语气很冷,却带着关怀,明明是自己的情敌,他却还是容许郜纪清在他面前为另一个男人哭泣。   “……”郜纪清回头看了身后的男人,眸光开始闪烁。   哥,谢谢你。   在她最受伤的时候,还有他的陪伴,她不埋怨命运让她失去了记忆,可贵的是她收获了爱情,她知道这个男人同样会为自己付出生命。   对于这些记忆,她多半是心痛,可是眼泪的话应该很少了吧,两年前刚得知真相的时候,她几乎哭了一整天,欠着温子然的,始终都要欠着。   “那晚其实我们去游乐园玩了,因为我突然想回到小时候,所以他就陪着我去了。”照片纷纷扬扬的被扔进火中,郜纪清静静的看着被灼烧的照片,直至它们都化为灰烬。   她说的是她与南宫烯吵架的那天晚上,因为她回来的晚了南宫烯生气。   听着她说话的南宫烯没有出声,她会对自己说实话其实他是应该开心的,可是很奇怪,他心里同样还是不好受。   “哥,我说过我们两个就这样下去吧,所以我会试着去忘掉以前,好好地爱你。”郜纪清低声道,她给南宫烯的是一份不完整的爱,就像当她知道其实南宫烯一直都深爱着自己的时候,她慌乱的情绪不必别人少。   既然自己的心作出决定要选南宫烯,她也会好好地去爱他,给他一份完整的爱。   照片全数被她扔进火中,泛黄的书页被风掀起,那从青稚到规矩的字迹都是出自郜纪清之手,日记记录着她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像档案一样,都被封存着。   通通都在今天结束了吧,关于她跟温子然的回忆,把它们都扔进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焚情断忆。   ……   南宫烯来美国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求婚,其实两年前沙滨的那场求婚已经够盛大了的,结果自家老子一句话让她撇嘴。   “我没看到就是不作数。”   你没看到是你的事啊,媒体都争相报道了好久好吗?再怎么说戒指都在她手上了,难不成再求一次呐?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她也没敢说出来,毕竟自家老子原先就对自己的婚事不满意,要是他恼火了,她就别想嫁了。   “你父母那边怎么说?” 一种牵绊   一生当中,常常会遇到某个人,他打破你的原则,改变你的习惯,成为你的例外,然后岁月流经,不知不觉中,他变成你的原则,成就你的习惯,这就是一种牵绊。——七微   郜父靠在布艺精细的沙发上,膝上放着一份报纸,是晚间的财团报道,关于王氏的新闻已经被刷到了最底部。   “他们都同意并且开始着手办理。”南宫烯答得不卑不亢,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与郜纪清相同款式的戒指,月光石发出淡淡的光。   瑾颜昔他们原本就希望他俩能够在一起,听到他们要结婚的消息,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特意让有名的婚纱设计师专门为郜纪清设计婚纱。   “……”沉默一会儿,郜父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算是同意。既然颜昔她都没有意见,他也不好说什么,自家女儿能够找到真爱,他做父亲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即便不去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从佣人的口中听说自家女儿今天下午烧掉了所有的东西,呵,还真是自己的女儿,脾性都跟自己一模一样。   “就在小清的生日宴上宣布婚讯吧,正好好事成双。”江璃从厨房中走出,笑着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坐着的丈夫,这是刚泡好的普洱茶。   对于自家女儿与南宫烯的婚事,江璃一直都是秉着看好的态度,当初自家丈夫一直反对的原因她也算大概了解,真不知道这对自己女儿来说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温子然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与自己女儿也算是青梅竹马,本以为他们俩会走到一起,却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也许这就是命吧,自家女儿的命在南宫烯身上。   “好。”郜纪清点头,反正她知道自家老子好面子,肯定不会让自己受半分委屈,结婚的还是提早办了,以免被别人说是奉子成婚。   “对了小清,听说你今天下午去仓库了?”江璃坐到自家丈夫身边,拿起一把小刀削起苹果来,动作很熟练。   仓库都是无人整理的,因为里面的东西都是不用的,但是自家女儿却跑到了仓库去,这让她十分疑惑,后来听佣人说是要烧了什么东西,她才明白过来。   “嗯。”郜纪清回答。   她没想过要瞒着父母,毕竟她在郜家,行为受到佣人的注意,他们给自家父母报告也是有的。   “你生日宴上也请子然来吧,听你伯父说他要走了。”江璃叹惋的说道,那个孩子为自家女儿付出了多少她都看在眼里,只可惜他们缺少缘分,也许做兄妹比做夫妻对他们来说更好吧。   此话一出,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郜纪清回头看了眼南宫烯,只见他表情依旧,那双眼眸却是冷的明显,她今天下午在他面前哭诉了好久,讲了很多很多关于她跟温子然的事情,这已经足以让南宫烯生气了,要是把他请来的话,这个小鬼不知道会不会炸毛。   江璃看着他们这样子,有些不明所以,在女儿生日宴上请来哥哥这很符合常理啊,自己女儿为什么是踌躇一会儿。   “嗯,好。”接到自家母亲疑惑的目光,郜纪清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如果她不答应的话,还不知道自家母亲会怎么想呢,至于南宫烯这个幼稚鬼的话…还需要好好哄着了。   只要把这个小鬼哄开心了,没准他还算松口答应。   “我们今晚要出去,明天早上才回来。”郜纪清拉起南宫烯的手,对着自家父亲报备行程,她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自家父亲点头同意,包括在外留宿,毕竟自家父亲以前是混组织的,得罪的人不少,担心有意外发生,所以对她的安全问题把关的很严。   “好,你们年轻人喜欢出去就出去吧。”江璃将削好的苹果分成两半,将一半递给了郜纪清。 爱久见心   因为怕自己忘了,所以才想将你刻在骨上,用你的华裳覆盖我的肩膀。——南宫烯   郜纪清接过苹果,说了再见才跟南宫烯一起并肩出去,其实不是她要出去,是南宫烯在用完餐后对她说要带她去个地方,反正这个小鬼刚被得罪过,也需要好好哄着,郜纪清也就由着他了。   全程南宫烯开车,不过车内气氛却是僵硬的不行,偶尔听见郜纪清咬苹果的咔吱声,她也正在想怎么哄身边的男人,南宫烯的幼稚她是见多了,所以同一种招数对他来说根本就行不通。   半个苹果很快被她啃完,苹果核被郜纪清用纸巾包起来,准备下车的时候扔掉。   费城此刻的夜景正好,马路上多的是人群,车辆来来往往的开过,很快的,她便看见了大海,这里是沿海的港口,郜纪清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眸有过一秒的呆滞。   来到沙滨她并不意外,只是这里有许多关于她的回忆,也有南宫烯的,温子然的。她不懂南宫烯为什么带她来这里,为了让她想起两年前的那场求婚么?   南宫烯将车停在一个酒店门口,他们下了车之后,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将他们的车开入车库,郜纪清还没来得及看眼沙滨的夜晚美景,手被南宫烯拉过,与他一同进了酒店。   这是当初温子然让她来的酒店,进入酒店的时候,郜纪清下意识的想要抗拒,她偏过头看着南宫烯的侧脸,只见他表情冷漠,也没看着他,只有电梯里显示的楼层在上升着。   一切都像是两年前那晚一样,南宫烯将她带进了那个房间,然后…压榨了她。   淋过浴后,郜纪清穿着酒店里的浴袍,腰上系了一条带子,宽大的浴袍穿在她身上显得她有些娇小,半湿半干的长发披散着,她静静的躺在一条毯子上,浴袍及膝,露出两条纤细的小腿,脚踝裸露在外面。   阳台有躺椅,郜纪清则躺在上面看着夜空群星,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她想呐,这样也挺好的,她在两年前的这个房间里将自己交给了南宫烯,两年后他们再遇重新回到这里。   一切都是有安排的吧。   而后淋浴完的南宫烯踏着拖鞋走到阳台时,就看见郜纪清侧躺在毯子上,没有妆容的脸上五官精致,一双眼眸看着夜空,样子柔柔弱弱的。   “好看么?”他走过去,没有走到另一张躺椅上,人在郜纪清身边空余的位置坐下来,将她搂进怀中,头在她颈间闻着,因为刚沐浴过的关系,郜纪清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嗯。”她将头枕在南宫烯的手臂上,人往他怀里缩了缩,惹得南宫烯身体紧绷起来。   “如果你不想再来一次的话,就不要动。”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性感,席卷着郜纪清的耳朵,她脸微微泛红,抬头继续看星星。   海边的夜景一向很美,他们的房间位置又是最好的,所以可以将夜空一览无遗。   “哥,你消气了吗?”郜纪清轻声问道,她指的是自己的生日宴上请温子然来的事情,即便南宫烯没有表露出什么,但是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怒气的,在他们刚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其实邀请温子然来本身没什么,但是由于下午她已经在他面前哭诉了好多关于她跟温子然的事情,南宫烯原本就对温子然充满敌意,这下敌意直接上升了好多个百分点了。   “郜纪清,你的人跟心都只能够属于我。”南宫烯俯下身,在她耳朵上轻咬一口,低沉的说出一句,搁在她腰间的手臂也收紧了些。   呃。   这不是废话么?郜纪清有些无语,面对这个随时随地可以霸道小气的男人,她算是没辙了,以前都没发现南宫烯原来是这样的,果真是爱久见人心。 没安好心   你给我听着,就算你现在是我的,但我没勇气赌你转身之后会属于谁。——南宫烯   “嗯。”郜纪清轻轻的应着,将头移了移,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枕下。   既然他没有说反对,那邀请温子然来也没关系吧,反正这个小鬼就是吃软不吃硬的,她太了解他了。   即便他以前是自己名义上的哥哥,但是现在不是了,他们会结婚,会组成新的家庭,会有继承他们血液的孩子……   郜纪清正想着,南宫烯细碎的吻便落了下来,她往前躲了躲,一脸无辜的道,“我这次可没动。”   扭头也可以惹到他?   偏偏是郜纪清此刻的眼眸,清纯中带着无辜,勾起南宫烯原本平息下的情欲,看着面前一点一点贴近的俊颜,郜纪清还是没躲下去,正当两人的唇刚碰到的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起来。   “shit!”被打扰了好事的南宫烯眼神中的怒意迸溅,他低声骂了句,然后起身去开门。   而突然离开南宫烯温暖的怀抱,郜纪清明显有些愣,听到他说话之后更加愣住了,在她记忆中,南宫烯是从来不会骂人的,而且他的语气还有小孩子讨不到糖之后的愤懑。   唔,原来他也可以这么可爱。   按门铃的是酒店的服务生,原因是在浴室时,南宫烯想起郜纪清在家餐桌上都没怎么吃,所以定了夜宵过来,结果服务生偏偏挑这个时间点来!   南宫烯开门时,阴鹜的眼神让服务生差点吓死,他匆忙将夜宵放好,然后退出了房间,看着被搁在柜子上的夜宵,南宫烯头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他就不应该点夜宵过来!而且还打扰了他的好事!   阳台上有玻璃桌,南宫烯将夜宵端了出去,看着郜纪清侧躺着看他,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不自在的神情,他刚才的样子一定被她看见了。   “怎么有夜宵?”看着南宫烯将餐盘放在玻璃桌上,郜纪清坐起身来,松垮的浴袍滑了些下来,露出她白皙的锁骨来,让南宫烯眸光一深。   没有察觉到南宫烯别有深意的目光,郜纪清拿起勺子准备享用小米粥,其实她晚餐并没有用多少,现在这个点她也是饿了,这时候来点宵夜刚刚好。   “嗯,这家酒店粥煮的不错。”餐盘中点的都是郜纪清喜欢吃的,因为肚子饿的关系,她很快就解决了一碗粥,然后向其他的餐点下手。   什么时候她也向自家母亲再讨教点做饭的技巧,毕竟她现在的水平还停留在中等差不多,算不上也算不上差,况且在国内他们的别墅里没有招佣人,做饭什么的还是要自己来。   “哥,你不吃么?”享用美食的郜纪清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男人身上,他也穿着浴袍,是深蓝的,坐在另一张躺椅上静静的看自己用餐。   难不成夜宵是他专门点来给她的?   “不用。”他的目光毫不保留的流露出来,眼底还未平息下的情欲也暴露了出来,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郜纪清锁骨的地方,渐渐往下。   呃,察觉到南宫烯的目光,郜纪清理了理浴袍,她就知道南宫烯其实是披着羊皮的狼,一点都没安好心。   算了算了,她自己享用好了。   正当郜纪清准备吃蓝莓酥饼时,夜空突然亮了起来,随后便传来放烟火的声音,她愣住,将手中的刀叉放下,看着不远处的夜空中,烟火四溢。   这是郜纪清见过的第二场烟火,第一场是温子然给她放的,但是却留下了不美好的回忆,而这一次…郜纪清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身后的男人放的,原因是自己今天下午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果不其然,她的身体被人从后拥住,南宫烯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轻轻道,“喜欢么?”   温子然给她放了一夜的烟火雨,他南宫烯也能。   “喜欢。”郜纪清点头,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表达出来,她隔了两年再见到沙滨的烟火雨,而这次为她燃放的男人换了一个。   不同于两年前看见的感触,郜纪清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看着,两年前她知道自己要赴的是什么地方,也知道那是温子然特地为自己准备的惊喜。   她最多的感受就是感动,可是今天却不同,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出最美的姿态,颜色恨多,绚烂了半边天空,郜纪清偏过头,在男人脸上落下一个吻,“哥,谢谢你。”   谢谢你也给了我这么一场烟花雨。   而一个吻没有打发南宫烯,他扳过郜纪清的下巴,覆下薄唇。   不远处的烟火依旧放着,绚烂着天空。 短信邀请   你若流泪,先湿的是我的心。——未哲   这大概是南宫烯两年来睡得最好的夜晚,怀中有郜纪清在让他觉得无比踏实。   费城新的一天刚刚开始,入秋的天气早晨并不是很凉,阳光透过拉着的窗帘缝隙跳跃进来,调皮的落在房间正中央的大床上,像是要唤醒熟睡中的人似的,久久不离。   生物钟一向准时的郜纪清第一个醒来,她头依旧枕在南宫烯的手臂上,浴袍穿在身上,刚睡醒的长发有些乱,扭头看着南宫烯熟睡的脸,她眼眸中染上笑意。   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真好。   跟南宫烯分开了将近半个月,她每天都在想,真的跟她家老子说的一样,自己是越来越没分寸了。   她并不急着起来,也没伸手去抚南宫烯的脸,毕竟好几次她这种小动作都被他识破,最后被好好惩罚一顿。厚重的窗帘拉着,看不到窗外的景象,她是从小在费城长大的,所以对这里有感情,沙滨这个海港开始新一天的工作,郜纪清可以听见轮船起航的嘟嘟声。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也嘟嘟的响起来,郜纪清伸手拿过,因为怕吵到南宫烯睡觉,她昨晚特地将手机关静音,保留震动。   手机传来一封简讯,上面是她不太熟悉的号码,不过落款人她倒是知道。   未哲。   对于这个名字郜纪清是在两年前找盛艾的时候知道的,那次盛艾为了出逃故意让自己母亲服下安眠药,出来找到未哲为自己治疗心理疾病,后来她以跟林谦交往为条件回来了。   说到盛艾,她也有两年没看到她了吧,虽然从母亲他们那边听了不少关于她的消息,但是真正见过一面是没有的,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感情也很好,只是盛艾为了那个不值得她爱的男人付出了太多,以至于失去了自我。   她小心的从南宫烯横着的手臂上起来,正准备起身靠在靠枕上,连人带手机的被南宫烯揽进怀中,他闭着眸在郜纪清的颈窝处蹭了蹭,慵懒的像只波斯猫一样。   “醒了?”郜纪清没有从他的怀抱中出来,只是伸手抚了抚南宫烯额前的头发,他一向头发都是凌厉的,慵懒的样子她只有在一起醒来的早上见过,其实相比平常的严肃,她更喜欢南宫烯平易近人一点。   “昨晚没闹腾够你?醒的这么早。”南宫烯刚醒来的声线也是慵懒的,可是他说的话让郜纪清脸泛起红晕来。   怎么没闹腾够,这个幼稚的男人昨晚不止放了一夜的烟火,还给自己看了一夜的星光,她困都要困死了,这个小鬼却不依不挠的,于是,她又被压榨了一次。   想起来她就来气,于是郜纪清装作生气的推了推他,从床上半坐起来靠到舒服的枕头上,拿起手机准备回短信,只见过一次的未哲会知道她的号码并且给她发短信,说明他有求于自己,但是她又想不到,未哲会有什么让自己帮忙的。   怀中没有温软香玉,南宫烯眉头皱起来,不过他又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枕下,看着靠在自己小腹上的南宫烯,郜纪清颇为无奈,算了,这男人早上起来就是这个坏毛病,喜欢粘人,而且比任何时候都粘。   未哲发来的短信只有简短的一句,请她到维多利亚餐厅用餐并且商量事情。   嗯,正好这几天她都有空,因为生日宴的关系,她没有提早飞回国内管理公司,自家父亲也让留在国内的经理代为掌管。   她发了个好字,然后打开通讯录决定给盛母打一个电话,想了解盛艾最近的情况,美国这儿刚好是早晨的话,日本那边就是晚上了。 束手无策   如果我们的爱是除不尽的,何来结束又何来原谅?——盛艾   电话那头一直传来嘟嘟的声音,郜纪清蹙起秀眉,照理说伯母那边应该有回应才对,就在她准备挂断电话时,电话那头传来了盛母的声音。   “喂,哪位?”盛母的声音是温柔的,所以小时候的郜纪清很黏她,因为她就像是亲身母亲一样,也疼自己。   “伯母,是我,纪清。”郜纪清开门见山的报上自己的名字,简单的问候过后,她讲述了自己的意图,她一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一手轻轻地抚着怀中男人的头发。   阳光照在薄被上,凸显出南宫烯的侧脸格外立体。   “我跟你伯父现在在意大利呢。”盛母坐在回程的车上,旁边坐着自家丈夫,她的语气是无奈,毕竟自己的女儿不愿意跟自己回去,他们来了一趟意大利却是空空而回。   意大利?去找盛艾的?   秦笑母亲的生日宴她是去了的,回来的时候也听自家母亲说起关于林谦与盛艾的事情,当时她只是听着没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想着却不对了。   盛艾的性格她太清楚了,被伤过一次还愿意留在那个男人身边,她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小艾她不愿意跟我们回来。”果不其然,下一句盛母就说起女儿的事,语气中也满是无奈,她一直以为自己女儿下定决心就不会再回头的,可是现在她却回头了。   选择重新跟林谦待在一起。   “她过的好吗?”两年未闻盛艾的事情,郜纪清提起,心中泛起些酸楚,两年前盛艾半死不活的模样依旧刻在她脑海中,但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本以为盛艾被伤过一次就长教训不会再倒贴上去,可是这个傻子还是一个劲的陷进去。   她没有资格说盛艾怎么样,只是她的思想太过偏执,比倔强都还要强。   “林谦对她还算不错。”她是亲眼看见林谦对自己女儿如何的,抛开以前的不说,林谦的表现完全符合她心目中的女婿形象,她做母亲的最大心愿不过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开心,林谦能够对自己女儿好她也不反对。   但是林谦有前科在,而且还是恶劣的前科,她不能够再将女儿交给这么一个负心汉。   “伯母,说句不该说的,小艾受到的伤都是自找的。”如果不是她太过倔强,不会让自己受那么多伤,痛苦也好,心酸也罢,一开始就是她盛艾错了。   林谦是个花花公子,女人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盛艾想要得到他的心,套牢他,这怎么可能。   “……”盛母一窒,没想到郜纪清会说出这话来,不过转念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自家女儿太倔,也不会受那么多的伤。   “小清,也许你说的对,但是小艾这孩子我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盛母苦笑着说道,没有看一旁的丈夫,她此刻脸上落寞的神情让她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走出来走不出来都是她自己的决定,如果自家女儿能够果断点,她一定能过的更好。   林谦即便现在对她再好,那也可能是在他们面前装出来的,自己女儿从始至终都没有搭理过他。   “那就先这样吧,伯母你要好好休息,小艾不在身边也要好好吃饭。”挂断电话前,郜纪清嘱咐一声,做母亲的都是一样的,女儿不在自己身边就会茶饭不思,盛母的情况比一般人要严重的多,她作为盛艾的姐妹理应照顾好她的母亲。   “好,伯母知道。”盛母答应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郜纪清推了推身上的男人一把,准备下床梳洗,她跟自己母亲他们说的是早上回去,即便不回去用早饭,床总得起吧,况且现在也不早了。   “哥,起床了。” 真是好巧   别把故事的开头说的那么美,毕竟谁都爱听结尾。——左素   她知道南宫烯其实已经醒了,只是不想起床而已,早上黏人的程度又比平时要强。   “你插手盛艾的事?”靠在她怀中的南宫烯突然出声,语气很淡,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是怎样的。   郜纪清闻言微愣,随后反应过来,她跟盛母通话提过盛艾,刚才发短信他也肯定知道,她表露出来的目的很明显,她想帮盛艾一把。   “是啊。”郜纪清不否认,拿过一旁的座机听筒,准备叫两份早餐上来。   正当她在拨号时,南宫烯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不用去管他们。”这次的语气是不容抗拒的,比平时的霸道还要过一点。   不用管?不用管盛艾跟林谦的事么?   可是他们……   像是看出了郜纪清的疑惑,南宫烯继续说道,手却在把玩郜纪清纤细的手指,将它们揉捏得微微泛白,“林、盛两家是本翻不完的旧账,能不牵扯进去就不要插手。”   很简洁的,南宫烯解说了她的疑惑。   她知道林家跟盛家以前有些过节,可是这些不都是以前的事了么?还会牵扯到盛艾他们身上?   “小艾她是你妹妹。”郜纪清说着,眉头微微蹙起,哪有哥哥不管自家妹妹死活的,这也太没有责任感了吧。   南宫烯跟盛艾即便血缘有些远,还是兄妹的关系,两年前盛艾出事的时候他都肯出手帮忙,现在怎么不肯了。即便盛艾做的再过,当哥哥在妹妹危难的时候出手拉一把是应该的吧。   面对郜纪清的话,南宫烯没有回答,只是从她怀中起来,放弃把玩郜纪清的手指,转而向她的长发进攻,郜纪清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摸起来很舒服。   “可我已经答应未哲了,表面上还是意思一下吧。”就算她不管盛艾的事了,答应人家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只是去吃顿饭而已,况且就算未哲求她帮忙什么,她郜纪清也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得上的。   郜纪清说着,突然耳垂一痛,蹙眉偏过脸看去,只见南宫烯一脸微怒的看着自己,这个幼稚鬼!   郜纪清生气的时候双眸是圆瞪的,很有灵气,让人看了禁不住会亲吻她,不过南宫烯没这么做,他的大掌从她的头发上下来,覆到郜纪清平坦的小腹上,即使隔着浴袍,郜纪清还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南宫烯手掌的温度,是炽热的。   “这里什么时候会有一个像你又像我的孩子。”他的嗓音低沉,却不失磁性。   孩子?   提起这个话题,郜纪清每每都是回避的,自从他们搬到海边别墅南宫烯第一次提起孩子的事后,每次一有机会他就提,分明就是比她还想生。   孩子哪有想要就能要的呐,又不是买中奖彩票。   “你够了。”她脸微红,轻捶了南宫烯健硕的胸膛一把,翻身下了床。   他想要就自己生去。   于是,和谐的早晨算是过了,他们用完餐后,南宫烯去了在美国的分部集团审视,郜纪清回了趟郜宅,然后在中午时刻去了维多利亚餐厅。   毕竟未哲是大老远来到美国的,她也答应了请求,去一趟算是意思到了。   午餐时分的费城正值人流高峰,郜纪清是坐私家车出来的,所以就被堵在了路上,入秋的时候天气还算清爽,郜纪清摇下车窗,只是一瞥便看到了熟悉的人。   那张脸她只是两年前见过,如今再见只是觉得巧合,未哲刚发信息约她,她便见到了两年前盛艾的竞争对手。   左素。   世界这么大,而她却在美国看见了她,真是好巧。 帮个小忙   如果我们真的要分开,那就拜托请将我在你记忆中的所有点滴都删去,回忆太美也终究只是回忆。——未哲   她此刻正站在路口等红路灯,一身黑色工作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老气,剪掉了长发的她留着bobo头,一张隐没在头发下的脸是苍白的,精神比两年前不知道差了多少。   郜纪清蹙眉,虽说在费城见到左素可能是巧合,但是看到她的状态就知道这两年来她一定过得不好,明明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左素此刻的模样比自己衰老了好多。   呵,这个女人过的不好么?   林谦那个负心汉没有接济她?还会让她出来工作容貌迅速衰老。看到左素,郜纪清就想起了两年前的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两年里她没有盛艾的消息,可是对她无助绝望的目光却是永远的铭记着。   左素跟林谦很好,林谦为了她不惜伤害盛艾,毁掉盛艾的笑容,让她痛苦着。郜纪清知道如果是三个人的爱情,终究有一个是要淘汰出局的,就好像她跟王语嫣一样,争同一个男人,可是南宫烯身边的那个人的位置只有一个。   盛艾本来是那种活泼好动的开朗性格,却因为林谦一变再变,林谦不喜欢玩闹,于是她变得文静,林谦不喜欢黏人的女孩,于是她变得安分,林谦挑剔她哪里不好她就改,无论要改的是她的优点还是缺点。   一波人流过去,左素从她车前经过,郜纪清靠在真皮座椅上,一张清秀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是啊,她跟左素非亲带故的,本来就提不上多好,如今差距倒是拉的越来越大了。   给路人专属的绿灯过去,人行道上的人们又开始等待,车子开始行使,郜纪清没有回头看左素一眼。   应付了未哲她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南宫烯不让她插手盛艾的事她就不插手好了,麻烦的事情很多,近在眼前的是她的生日宴。   ……   维多利亚餐厅是在市中心,郜纪清没有来过这里但是听过,司机将车停在门口等候,郜纪清理了理穿着的衣服,然后迈步进了餐厅。   餐厅有专门的服务生接待,郜纪清一进去就有服务生上前询问她是不是郜小姐,她点头,然后服务生将她带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她看到了未哲。   谈不上有多熟悉,未哲的模样还是没变,只是比两年前更加成熟了一点而已。   “郜小姐来了,真是荣幸你能够赏脸来。”未哲见到郜纪清,礼貌的问候过,然后询问她要点些什么,给她推荐了很多餐厅的招牌菜。   餐点上桌,未哲礼貌的帮她布置,郜纪清沉默着,她知道未哲有求于己,百分之百是有关盛艾的。   “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明人不说暗话。”郜纪清喝了口摆在面前的奶咖,表情有些冷漠,语气也很淡。   而坐在对面的未哲闻言,一张偏阴柔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他将刀叉摆好,然后出声,“真像郜小姐的风格,既然你如此快人快语,我也不浪费时间,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求郜小姐帮我,不知道你肯不肯帮这个忙?”   帮忙?关于盛艾的忙?   “我能帮上的尽量帮。”郜纪清开口,语气还是很淡,关于盛艾的事情她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了,未哲让她帮忙也没用。   “是这样,艾艾有一个孩子在日本,我希望郜小姐能够将孩子带到郜宅住几天。”未哲谦逊的说明意图,然后笑着看着郜纪清。   孩子?那个叫未颜的孩子么?   关于盛艾与孩子一起回来的事郜纪清听过,但是孩子不是盛艾的,冠的却是未哲的姓,而且孩子的年龄与盛艾怀孕的时间也不符合。   “可以。”郜纪清思量过后答应了下来,反正她家母亲也无聊,孩子托给她带刚好,只是带个孩子而已,这点忙她还是能帮的。   “那太好了,郜小姐真是个好人,等会儿我将孩子亲自送到郜宅。”郜纪清肯答应未哲自然是高兴的,他举起面前的酒杯与郜纪清碰杯。   好人么?   她郜纪清也能被人说是好人?呵,那个不知名的孩子她想见见了。   “这位小姐这边请。” 0089   我输得一败涂地所以两年前就早已一无所有。——左素   服务生的声音再次传来,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郜纪清是坐在背对着走廊的位置,所以看不见来人,但是等来人来到他们桌前,她抬起头。   “你来的正好。”未哲见来人,一张阴柔的脸上除了笑容还是笑容。   左素?   她怎么会在这里?   郜纪清疑惑,不过没有表露出来,看着她此刻站在面前,心底最多的还是厌恶,对盛艾的敌人她向来没有好表情,这个左素她虽然很深的接触过,但是她的手段自己还是领教过的,盛艾那么单纯的一个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也难怪会被抢走林谦还傻傻的等结婚。   “郜小姐,我想你认识她的,那就不需要我介绍了吧。”未哲一脸笑意的看着郜纪清,将左素晾在了一旁,郜纪清瞥了眼她,她的眼眸中此刻尽是悲伤。   呵,抢了别人的男人还有资格悲伤么?   “你把我的……”左素穿着工作装,很明显是放下工作匆忙赶来的,她一张苍白的脸上透露出紧张,她像是一根紧绷的弦一般,可是话还没说出就被未哲打断。   “坐吧,正好跟郜小姐共进午餐。”未哲打断她说话后,只是让她坐下,没有给她点餐也没有再说什么,刚好餐位是四人的位置,郜纪清没有与左素坐在一起。   共进午餐?跟这个女人?   郜纪清在心里厌恶起来,她一向对自己讨厌的东西包括人是不理会的,但是共进午餐就免了吧,他们吃得下她吃不下!于是,郜纪清将面前的奶茶杯推向前,起身离座。   未哲让她帮忙的事也说了,至于午餐她还是回郜宅用好了。   郜纪清离开后,未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用狠厉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左素,她紧张的表情尽露,不过她再怎么生气也不及他面前的美食来的可口。   “0039,你把我的孩子藏在哪里了?”没有外人在场,左素的声音突然提高起来,她气急败坏透了,原本苍白的脸被气得更露白。   她找了两年的孩子被未哲抱走了,她怎么能不生气!   “疯女人,你还记得自己的孩子?”听到左素的声音,未哲顿时失去了食欲,对面左素的指责,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像左素这样当母亲的,连自己孩子都不管不顾,他见过的她还是第一个。   “少废话,你快把我孩子还给我,不然我就告你。”自己生下来还没在自己身边呆满五个月的孩子就被未哲这么抱走了,她思念的都快要疯了!   告他?凭她左素?   “呵,告我你还不够格。”未哲冷笑一声,流露出左素的鄙视,他的嘲讽让左素的脸气得更白,她浑身发抖,伸出手指他却也颤抖着。   对,她左素现在没能耐,但是他未哲又凭什么把她的孩子抱走!凭什么?!   “把我孩子还给我,快点把她还给我。”左素的语气尖锐,惹来了邻座的注意,服务生也赶了过来,在他们眼中,左素现在这个模样无疑像个疯子。   还给她?做梦吧。   “左素,哦不,0089,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的女儿。”没有理会服务生的劝告,未哲冷漠起身,他双手撑在桌上,微俯下身,居高临下的道,带着王者的霸气。   潇洒离开,留下左素一个人瘫坐在位置上,她此刻的表情是恐怖的。   孩子,她生的孩子就这么被未哲抱走了,她不甘心,不甘心!   不还给她?她左素再没用都要把孩子抢回来?对,她要把孩子抢回来,她要把孩子抢回来,孩子是她的,是她左素的,凭什么被他未哲抱走? 骑士棉袄   我不够坚强,你又何必苦苦相守。——无名   找不到自己的女儿,左素崩溃的哭了出来,她趴在桌上,没有人上前询问她怎么了,连服务生都离得远远的,她就像是个绝缘体一般,唯有痛苦与绝望。   ……   郜纪清回到郜家后就听见了如银铃般的笑声,一向沉寂的郜宅是从来没有小孩子的声音,她眸光暗了暗,知道是未哲将孩子送过来了。   帮他看孩子倒是没问题,只是不知道未哲将孩子托给她的目的是什么。   盛艾他们都在意大利,未哲来美国将孩子送过来,照理说应该带到意大利去的可是他却送到了美国,就算她再怎么忽略盛艾的事情,未哲的意图还是太明显了。   算了,看孩子就看孩子吧,反正自家母亲会带,如此想着,郜纪清也就没什么顾及的了,生日宴过后她回国管理公司。   女孩的笑声很活跃,郜纪清踏入客厅时就见到了她,只见她穿着一条粉色裙装,两只马尾扎在两旁,小脸圆润,胖乎乎的很讨人喜。   “小清回来了啊。”正在拿纸巾给未颜擦汗的江母看到自家女儿,忙招呼她过来,郜纪清也点头走过去。   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未颜应该只有两岁半。   一排佣人站在一旁一起看未颜表演,她就像个欢快的小麻雀一样,逗得在场的人都笑个不停。   活泼的性子是像盛艾以前的,只是却不是盛艾的孩子。   “来,小铃铛,婆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纪清阿姨。”江母拉着未颜的小手,一脸笑意道。   郜纪清跟盛艾是姐妹关系,所以未颜理应叫阿姨。   未颜是个很开朗的孩子,面对陌生人也完全不害怕,很高兴地跳到郜纪清面前,伸出小手搭上郜纪清的手臂,“纪清Aunt好。”   因为从小说惯了英文,中文对于未颜来说还是刚入门的,所以中英结合的时候免不了滑稽,生硬的口语也让郜纪清微微一笑,她半蹲下身,摸了摸未颜的小脸道,“Aunt带你去跟小兔子玩好不好?”   孩子的天性都是喜欢玩闹的,未颜又偏偏是最典型的代表,所以在听到可以玩的时候,两眼放出光芒,高兴地点头然后随郜纪清离开。   “让佣人跟着去帮忙看着。”江母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女儿跟未颜相处的好,也自然笑的开心,如果他们家什么时候也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天使出现,想必自家丈夫也会改掉冷漠的性格吧。   还要看女儿才行,他们的婚礼也开始筹备了。   ……   带小孩不是个容易的事,有经验的母亲帮忙一起郜纪清就轻松多了,温子然送自己的兔子现在被养的很肥,比两年前都要肥,未颜看到就很喜欢,即便她的身板小小的,抱起兔子还是可以的。   “小兔兔乖乖,姐姐会好好疼你的。”遇上自己喜欢的东西,未颜就不可撒手了,将江母为她准备的蛋糕分了一半给兔子吃,笑声很清脆。   用完午餐的郜纪清拿了些书下来,草坪上有撑起遮阳伞,她坐在躺椅上看书,江母坐在身旁。   “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呢。”江母看着不远处玩闹的未颜,有些感慨道。   不过话虽如此,小时候的女儿跟未颜的性格是天差地远,她喜欢一个人呆着,将心情都写在日记里,不喜欢跟别人玩,直到遇上温子然。   泡好的柚子茶搁在桌上,郜纪清翻了页书,没对自家母亲的话做出回答。   “你跟烯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趁我现在身子骨还硬朗快点生,我好帮着你们带。”因为当年生完郜纪清后江母的身体受到损伤,所以丈夫便没再让她生。   自家母亲的话让正在看书的郜纪清愣住,幸好她现在没有喝茶,不然就要喷出来了。她带着无语的眼神看向自家母亲,怎么一个个都是催生党啊,南宫烯早上刚催过她,现在又换成自家母亲了?   “公司现在还处于上升期,要孩子的话会妨碍工作。”她只能给出这么一个理由,毕竟这几年国内公司经营的都不错,市场也开拓的不错,还有上升的空间,她想回国的时候打造新的产品推向市场。   如果她怀孕了就表示要有近一年的时间休养,到时候市场升值的机会就错过了。   “你怎么也跟你父亲一样,事业再重要也不比家庭来的重要,你伯母他们也一定是希望你赶快生一个孩子的。”江母对女儿的回答有些不满,这女儿怎么一点都没遗传她的性格,性格什么的都跟她老子一模一样。   郜纪清看了眼自己母亲没再说话,只是接着看书,不远处的未颜的笑声传来,江母将注意力投向她,笑着让她跑慢点。   即便这个孩子跟她们没有关系,但是喜欢孩子的天性都是一样的,所以江母认为,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女儿生个孩子再说。   有个孩子多好啊,是女儿的话是妈妈的小棉袄,是儿子的话是妈妈的小骑士。 狼与小羊   真正的痛苦,是笑脸的背后,流着不为人知的眼泪,那些假装的坚强,让我们在人群中挺立。——郜纪清   面对自家母亲的絮絮叨叨,郜纪清选择忽略,早知道带未颜回来是这个结果,她就不应该答应未哲才对,孩子总得顺其自然才好。   看书看书。   ……   费城的一天落下帷幕是在夜晚到来的时候,郜宅亮起了灯,大门缓缓打开,一排黑色轿车驶进,警卫站在一旁恭迎主人回家。   夜晚的郜宅灯火通明,轿车转弯停在主屋前,一个等候在一旁的佣人上前打开车门,黑色的西装着身的郜父从车里下来,后面车里的南宫烯也同时下车。   “老爷,姑爷好。”因为郜纪清的缘故,佣人们自然将南宫烯当成了准姑爷。   郜父看了眼南宫烯,然后迈步走进主屋,车里驶离主屋,大门关上,警卫开始站岗。   家里的两个男人回来,郜纪清理应出来迎接,但是今天却没有,郜父蹙眉,倒不是因为没有人出来迎接他生气,只是家里今天好像有些…欢悦气氛,这是一向沉寂的郜宅所没有的。   “你们回来了?刚好开饭。”江母从厨房洗手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女孩,郜父只是看了眼女孩,然后将公文包交给一旁的佣人。   正好此时郜纪清也下楼,目光与南宫烯的交汇,她微微一笑,然后来到他身旁,“欢迎回来。”   而南宫烯的行动则是在她侧脸留下一个吻,识趣的佣人都纷纷去忙自己的事,没打扰这一家子用餐,只是一旁的未颜看见了惊叫了一声,然后用调皮的语调道,“Uncle也跟Dad一样,喜欢对Aunt亲亲。”   平白冒出的声音让南宫烯不悦,他侧目看向那个女孩,眉头紧锁,这个女孩看起来不出三岁,却已经人小鬼大了。   “小铃铛洗手了没有?”面对一个说英语流畅的女孩,郜纪清实在没办法把她当成一个小孩,不知道小艾是怎么教她的,她的母语竟然是英语。   “洗了。”未颜伸手答道,然后随江母他们一起进了餐厅。   而郜纪清他们却没有进去,主厅中只剩下了他们,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郜纪清有些玩笑道,“未颜,你妹妹的孩子。”   反正南宫烯迟早都是要知道的,现在她告诉他也无妨。   “未颜?”姓未的?南宫烯皱眉,眸中掠过思索。   郜纪清只好将今天中午与未哲碰面说的事跟他报告了一遍,然后拉着他的手往餐厅走去,“她虽然只有不到三岁,英语已经说得比谁都流利了。”   这是郜纪清今天下午得出的结论。   可是她不懂,一个从小就学英语的孩子是不可能生在国内的,既然不是盛艾亲生的,那就是在哪个讲英语的国家领养的,美式英语跟英式英语又有很大的差别,而未颜讲的英文是偏美式的,所以郜纪清怀疑未颜是在美国长大的。   既然是在美国长大的,盛艾也一定在美国,那么她过去的两年哪里都没去,就待在美国,与她同在一个国家。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南宫烯一直沉默着,与郜纪清一起拉手进了餐厅。   ……   用餐过后,郜纪清带未颜去洗澡,然后给她安排一个房间,可是未颜有个习惯是要听故事入睡,没办法,郜纪清只好去向女佣借了几本故事书,郜家没有小孩自然也没有故事书之类的。   给未颜安排的房间是下午匆忙装饰好的,充满童心的公主房,佣人们铺好被子退出房间,郜纪清坐在床上,靠在靠枕上,怀中是未颜的小身体。   “今天讲狼与小羊的故事好吗?”郜纪清翻开故事书,询问怀中的未颜道。 争风吃醋   我们的故事不需要华丽的辞藻,感人肺腑的告白,一个眼神,一句问候即可。——南宫烯   她知道未颜从小就学习英文,中文故事肯定是没有听过的,所以她问女佣借书的时候特别要了寓言故事,最典型的就是‘狼与小羊’了。   “嗯。”未颜靠在她怀中点头,两颗如黑葡萄般的眼睛充满着期待,郜纪清看着她的脸,突然很想知道她的母亲是谁。   如果未颜的姓氏是未的话,那她是未哲的孩子,但却不是盛艾的,所以未颜的母亲还是个谜,可是有这样的女儿做母亲的也应该不会差吧。   “从前,有一只狼来到溪边,与喝水的小羊遇上,狼当时很饿,所以他想要吃掉这只小羊,这只狼就对小羊说道:你怎么把水弄脏了?小羊感到莫名其妙……”郜纪清的声音很轻柔,故事书有插图,未颜看着插图听故事,听到狼准备吃掉羊的时候紧张起来,双手紧紧的抓着郜纪清的睡衣。   “狼太坏了,小羊又没有惹到它。”未颜听着故事,带着听众的心理,气愤的捏起了小拳头,惹得郜纪清笑了出来。   其实有个孩子也挺不错的。   未颜乖巧懂事又古灵精怪,想必小艾没少教她东西,有这样一个女儿在身边,连她这样清冷的人都觉得不错,小艾一定会觉得很幸福吧。   “好了,我们来讲第二篇,这是农夫与蛇的故事……”郜纪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温馨的公主房里飘荡着。   因为未颜是第一次听寓言故事,所以听得格外认真,有时还咯咯笑了出来,郜纪清一连讲了十个故事才将她哄睡着,看着趴在怀中睡着的未颜,她眼眸中满含柔情。   母亲催自己趁年轻快生,可是她今年才二十六好不好,分公司的工作已经因为她耽误了两年了,现在刚刚步入上升期,她不想这么快就脱手。   “叩叩……”正当她想的出神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很有频率。   郜纪清轻轻地下床,将被子给未颜盖好,关了床头的小台灯,室内陷入了一片漆黑,她受过训练,能够在黑暗中步行,打开房门,入眼的是南宫烯冷酷的俊颜。   “你怎么来了?”郜纪清走出房间,带上门,只见南宫烯手中拿着一杯牛奶,表情微冷,眼眸更是寒意遍布。   郜纪清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想了想也明白了些什么,拿过他手中的杯子,将牛奶喝下,然后随他一起回卧室。   因为他们也订婚了,郜父对他们同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佣人们也都默认他为准姑爷,自然没有人说闲话。   未颜的房间是安排在她房间附近的,方便郜纪清去照料,因为未颜的兴致很高,她也不好意思扫她的兴,所以讲了很多个故事,没想到一讲就讲到了十一点,难怪南宫烯的脸色不好看。   “好了好了,我下次早点回来。”进了房间,郜纪清拉住他的手,似讨好般的道,她也没想过会讲到这么晚的。未颜的习惯是要听故事睡着,她也不好意思让佣人讲给她听。   郜纪清的哄诱没有缓解南宫烯的不满,他依旧冷若冰霜的看着她,看的郜纪清心底略微发毛,这个小鬼幼稚起来是无人能敌的,现在就跟孩子争宠了,要是他们有了孩子那还得了。   “好了,哥,孩子都是这样的啊,你要的话就要接受事实。”万一哪一天自己的孩子也缠着让她讲故事,他总不能生孩子的气吧,那样太没有做父亲的大度了。   “OK,OK,我们不要孩子行了吧。”免得他以后跟自家孩子争宠,这点程度都受不了,以后一天二十四小时还受得了?她严重怀疑南宫烯的自制力够不够了。 忆孤儿院   只要是与你郜纪清有关的,不管什么我都愿意接受。——南宫烯   郜纪清对于这小鬼随时随地沉默生气的性格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以前躲着南宫烯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他其实也喜欢着自己,被一个人惦着十几年也是种幸福吧。   “让佣人给她讲。”终于,南宫烯掀起久闭的薄唇,突出几个字来,眼眸的温度还是低的骇人,只有被她握着的手还是暖暖的。   对于南宫烯的话,郜纪清深表无语,要是盛艾现在在这里,她都不知道盛艾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哥哥竟然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小铃铛还小,喜欢依赖母亲是正常的。”毕竟每个孩子都是从黏人到独立的过程中成长着的,未颜从小就与亲生母亲分离,性格还是开朗的已经不错了。   她没有问未哲太多,只是把她接受过来,既然她答应了要照顾好未颜,就会尽自己所能做好。   “你是她母亲?”郜纪清的回答显然不是南宫烯心里满意的答案,他拧眉,表情差到了极点。   呃,当然不是了。   郜纪清额头划过几道黑线,她看着南宫烯的脸,义正言辞的说道,“你这么想要孩子,就应该跟小铃铛多多相处啊,从现在开始学习,将来也好上手。”   自从她回来了,南宫烯就一直强调要孩子,她是没关系的,但是他这个性格让她很担心。   果然,郜纪清的话打动了南宫烯,他俯身,在她耳垂上轻咬一口,嗓音带着磁性席卷她的耳膜,“我只喜欢你生的孩子。”   没来由的被表白了一番,郜纪清微愣,然后笑容就浮现在脸上,她靠在南宫烯怀中,轻柔的道,“上床睡觉。”   讲故事讲到这么晚她也累了,更何况明天还要早起。   她刚从南宫烯怀中出来,左手便被拉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南宫烯已经抱起了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的男人俯身,在她耳旁轻声道,“我比较喜欢你给我讲故事。”   还是讲羊被狼吃掉的故事。   ……   一个晴朗的早晨,未哲来到了费城的圣彼得孤儿院,新鲜的花束搁在副驾驶座上,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左手搭在方向盘上,跑车停在孤儿院的大门口,未哲偏过头看向那个曾经养育过他的家。   孤儿院的记忆在他脑海中并不算美好,同龄的孩子都是因为某些原因被弃养的,有的性格暴躁,动不动就喜欢挥拳头,有的爱捉弄人,差点将胆小的孩子活活吓死……   未哲推门下车,拿过花束,孤儿院不似从前的衰败,两年前他回来过,将盛艾她们保护在这里,小铃铛也是在这里长大的。   “好久不见,院长奶奶,你还是那么年轻。”未哲长期奔波在外,将盛艾她们安置在这里后,只会每个月抽时间回来,盛艾回国后他也没再过来这边,很热情与院长嘘寒问暖,露出他的笑容。   这里是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家,有着特殊的意义。   “怎么不见小铃铛那丫头?”院长坐在大庭院中,穿着丝织毛衣戴着眼镜,脚旁放着毛线,膝上有一件未完成的毛衣。   未颜从小在这里长大,因为她天真开朗的性格,所以很讨人喜。   “她被我送到一个朋友家去了,艾艾她最近没时间照顾。”未哲在白色木椅上坐下,接过院长给自己倒的茶,笑容依旧。   小铃铛是孤儿院里的开心果,可以随时随地讲起笑话来,孤儿院里的义工以及院长都很疼她,见她没来,不禁有些失落。   “小艾她身体还好吗?”院长一针一线的织起毛衣,鹅黄的小毛衣适合孩子穿。 将她夺回   我不怕所有的枪口都指着我,而让我失望的是你也在中。——未哲   盛艾当初刚来孤儿院时,整个人就像皮包骨的女尸,脸色苍白的跟墙一样,只有那双眼睛还是有神的,院长是过来人,自然知道盛艾的心情,所以格外疼爱她,盛艾卧床一年都是院长都帮忙照顾。   “艾艾她还好。”提起盛艾,未哲的脸色黯淡了下去,眼前浮现出她的笑颜,只是一转眼,她便重回林谦的怀里笑容依旧了。   她还是选择留在那个伤害她最深的人身边。   未哲的落寞没逃过院长的眼睛,她摘下眼镜,皱纹布满的双手显得粗糙,显示她这些年为孤儿院也操碎了不少心,未哲从小在这儿长大,脾性院长最清楚,一定是又在小艾那丫头那里受挫折了。   “什么时候把小艾丫头带过来,我当你们的证婚人。”未哲很早便跟她说过要与盛艾结婚的消息,作为从小看着未哲,算是奶奶的院长也答应了请求。   盛艾在她这儿过了两年,她算是看着他们小两口相处的,心里也很满意盛艾,即便她的性子倔了些,配未哲也刚刚好。   证婚?   他和盛艾么?两年前输给了林谦,两年后他又注定要输给林谦,将怀中的女人让给那个混蛋?   他苦笑,一头碎发被风吹起,花束搁在吊椅上,吊椅一晃一晃的。   他还是不能要求盛艾太多,知道她的性格是易动容的,他就不应该让她回国,结果他预想中最幸福的事情没有发生,最糟的事情却涌了过来。   “你们还年轻,迟早有一天会懂得爱情的真谛的,院长相信你,慢慢来吧。”像是看破了未哲的心事,院长很语重心长的说道,重新戴回眼镜,织起手中的毛衣来。   年轻?   是啊,他跟艾艾都还年轻,年轻到他放任了盛艾被一次次伤害,遍体鳞伤后才想到来找他,年轻到明明她就是自己的,却因为她一个选择而全盘皆输。   还有多久,他等了盛艾两年,即便时间不算长,也算交付了真心。   他的艾艾,却可以狠心到连女儿都不管,执拗的待在林谦身边。   未哲抬头,阳光暖暖的洒下来,有些刺眼,“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院长您帮忙。”   他突然开口说道,没等院长回答便接着说了下去,“你还记得0089么?”   0089?   院长抬起眼,像是在回忆,孤儿院的孩子都是按号码来叫的,比如未哲是第三十九个入院的,所以是0039,她年纪大了,有时候还记不住孩子们的号码,后来他们每个人有了名字,也就不按号码叫了。   “是叫左素的女孩吗?”院长突然想起,说道。   那个从小与未哲吵到大的女孩她有印象,明明是个文文静静的女孩,每次遇到未哲就会吵个不停,两个人就像是天生的冤家一般,孤儿院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   “嗯。”未哲点头,然后将自己的请求说给院长听,却没有将小铃铛是左素的女儿的事说出来,毕竟院长一直以为是盛艾当初生的。   更何况如果说了,左素那个女人就会查到这里,然后找到女儿,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凭什么有那么好的女儿?   “没问题,这件事我会帮你办的,你也该放松放松了,诊所的工作再忙也不能忘了照顾自己。”院长慈眉善目道,语气满满的都是关怀。   未哲算是孤儿院最值得她骄傲的孩子了,从小就懂事还体贴人,如今工作找到了过的也不错,就差有个能帮衬他的人了。   小艾那丫头要快点看清这孩子的心意才好啊。   “好,我会的。”未哲答应下来,然后与院长又谈了一会儿才离开孤儿院,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把未颜托给郜纪清照顾是为了防止左素那个女人找上门来,有后顾之忧的他办起事来会很麻烦。   既然两年前他把左素的女儿抱走,就想好了如何报复她,伤害过盛艾的人一个都别想过的坦然,左素是如此,林谦更是如此。   他的艾艾从来都是他的,林谦凭什么霸占她?   他要夺回来,把他的艾艾夺回来!   ……   昨晚被闹腾一夜的郜纪清头一次睡过了九点,等她醒来时,身旁的床榻已经空了,她懊恼的揉了揉长发,心里把南宫烯悱恻了一百遍。   讲故事,讲什么故事呐,她平时的生物钟都很准的,结果今天却睡晚了。   洗漱过后,她将长发扎到后面成丸子,中袖加长裙,很干净简洁。   “小姐早。”打扫的佣人走过她身边。   郜纪清礼貌的回了句早,还没走到未颜的房间便听到她的笑声从楼下传上来,也是,这么晚了她也应该起床了,早餐也应该用过了才对。   “Aunt早。”见郜纪清下楼来,未颜眼尖的第一个发现,高兴地冲她打招呼,她手中还捧着一个纸杯蛋糕,嘴角沾了些奶油,小脸很娇俏。   “早。”郜纪清说道,她起的比一个孩子都还晚,真是…那个可恶的小鬼。 折磨疯了   孤独与悲伤,也许寂寥才是我的代名词。——无名   她恨他。   在未颜的眼里,郜纪清是特别像妈妈的那种,因为盛艾已经好久没陪她了,所以她很黏郜纪清,一个上午郜纪清都没有闲暇时间去看书。   “我去买了些小衣服给她,你带她去试试。”看着自己母亲提着大包小包走过来,郜纪清有些无语,这是宠溺上天了是么。   跟未颜相处过后,郜纪清发现她的另一个‘优点’,就是很喜欢吃甜食,真不知道盛艾是有将她照顾的多好,蛀牙竟然一颗都没有。   “好了,今天只能再吃一块蛋糕,等会儿就要用午餐了。”郜纪清端着盘子,盘里搁着各式各样的蛋糕,家里的厨师们都变着花式哄未颜开心,连自己母亲都快将她宠上天了。   她严重怀疑,自己孩子出世后,享受的待遇会不会比自己都要好。   “…好。”未颜弱弱的应了句,看着郜纪清严肃的表情,她只能将自己还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Dad说让自己乖乖的,等着他来接自己。   等Dad回来了,Mum也应该回来了,到时候他们一家又可以去游乐园玩了。   对于未颜的妥协,郜纪清神色有些复杂,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是未颜是个非常恋母的,她知道她现在一定很想念盛艾,但是盛艾却在意大利。   南宫烯不让自己插手盛艾的事情,可是她心里总有些疙瘩。   或许是她的正义感又在作怪吧,林谦真的不配得到盛艾的爱,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丈夫,即便一开始是因为盛艾的关系才对林谦抱有敌意,但是相处久了,她也知道林谦的本性是花花心肠的,盛艾怎么可能控制的了他。   “走吧,Aunt带你去试衣服。”她伸出手,等着未颜将自己的小手放上来,一旁的佣人手中提着袋子,里面装着给未颜的衣服。   ……   “你让我见他,院长奶奶,我求你了。”一个哭的泪流满面的女人跪倒在院长身旁,她的声音带着嘶哑,双眼通红,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让人完全想象不出这是以前风光满面的左素。   小庭院里刚走了未哲,转眼便来了左素,如此戏剧。   院长一脸心疼的看着哭泣的女人,毕竟左素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他们都是孤儿才被招收进来,只是这个丫头却在两年前去了中国。   “你先起来吧,先起来。”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哭的如此伤心的左素,院长不忍心的拉了她一把,拿起自己的手帕给她擦拭眼泪,像照顾小时候的她一样体贴入微。   孤儿院的孩子都是院长最宝贝的,左素从小成绩优秀,在孤儿院里算是拔尖的。   擦过眼泪的左素抽抽搭搭的坐在吊椅上,院长拉着她的手道,“未哲他刚走,你找他有事吗?”   毕竟是未哲让她帮的忙,他的行踪自己也不方便透露,只是他刚走左素就过来,未免也太巧合了。   “院长…奶奶,我真的找他有事,你能不能帮帮忙。”左素说着又哭了起来,瘦弱的肩膀颤抖着,眼眶再次被泪水打湿。   他对她说把自己的女儿抱走了,他要把女儿还给她啊,在她身边只呆了五个月的女儿,两年没见她的思念折磨着自己,她快要疯了。   左素的样子是伤心透了,院长也很无奈,毕竟是答应了未哲的,总不能反悔吧,可是她哭的那么伤心自己也不忍心啊,这该如何是好。   没办法,院长只好语重心长的安慰她,让她擦干眼泪,可是左素根本不听劝,一直问着未哲的下落,最后也没办法,院长只说了自己不知道。   “你呀这两年出去了瘦成这样,谁给你委屈受了?你告诉院长奶奶,奶奶帮你出气。”左素原本一张清秀的脸现在却有了皱纹,一双手也长满了茧,是长期劳作下的结果。   好好的女孩变成了现在这样,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小时候的情分还在,院长对此是心疼的不得了,留了左素用午餐,特意做了有营养的给她。 再起风波   蹲下来摸摸自己的影子:对不起,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无名   左素咀嚼着营养午餐,却食不知味,思绪一下子倒退回了两年前,她还待在林谦身边的时候。   那时候的盛艾软软弱弱的,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即便自己的岁数比她小,欺负她也没有什么成就感,可是抢来她的男人这是左素最值得骄傲的地方。   林谦误以为自己是他要找的人,所以对自己很好,明明他们的关系发展到要确定关系的时候,盛艾与林谦要结婚的消息便传到了她耳边。   她那天完全傻掉,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离自己远去,是一瞬间的那种。   那一晚,她去了酒吧喝酒,没想到却与陌生男人发生了关系,那段回忆她不想提起,可是偏偏在那儿之后她怀孕了,她避着林谦,不让他找到自己,独自生下孩子准备好好抚养她。   毕竟她也是孤儿,不能再让自己的女儿也成为孤儿,她不忍心,所以就与林谦断了联系,即便那是自己最爱的人,可是她知道,林谦那般优秀的人是不可能替别人养孩子的,她要么要孩子,要么回到他身边,母性的驱使下她选择了女儿。   生下女儿后,她的身体大不如前,还大出血过一次,所以到现在身体都还是很弱,她找过工作,可是都干了不久就被辞退了,带着女儿在A市流离奔波。   直到女儿被未哲抱走……   记忆涌出来的时候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而收回来却很难,左素平静的用完餐,然后跟院长礼貌的说再见,无论如何她都要先找到自己的女儿再说。   未哲不让院长告诉她,她自己也可以去查。   小庭院外的阳光刺眼,左素抬头,没过多久眼泪便涌了出来,她真的很想很想,女儿过了今年的生日就是三岁,她缺了两年没陪伴她成长,真的是个很不称职的母亲。   她没有荣华的一切,没有林谦没有朋友,力量微弱到渺小,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要找到自己的女儿。   小铃铛,你等着妈妈。   一定要等妈妈。   ……   搭乘上的飞机正在进行检票,未哲将买来的票交给安检人员,他的短发遮住眼眸,米白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高大,他搭乘的是从美国飞往意大利的班机。   既然盛艾的选择没有确定,他就要主动出击,两年前她不是自己的,两年后就算不是自己的也不应该是林谦的。   正当安检人员检查完票后,未哲迈步过了通道,突然一个金发女人撞了过来,他愣住,还没等反应过来,那个女人已经冲自己道起歉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金发女子一直重复着话,有些人已经围了过来。   未哲淡然的看了眼女人,然后回了句没关系后向前走去,留下木讷的金发女人站在原地,随后一抹笑容在她嘴角勾起,她的眼眸早已没了歉意,有的是一种风尘气息。   未哲?   呵,她有兴趣了。   ……   西西里这个地方很美,这是盛艾不得不承认的,当年的婚礼选在这里也是因为这里是最神圣的地方,从度假村回来,她明显的有些疏远林谦。   他们之间有两年的隔阂,毕竟之前的关系不太好,林谦的突然转变她接受不了,林家的人待她还算不错,如她所想的是,林母找过自己后,林谦的父亲也找上了自己。   林父只是对她说了句,“做林家的媳妇就要安守本分,我们不会亏待你。”   媳妇?那是两年前吧,她与林谦现在的关系是打官司的夫妻,算不上有多好。她没有去奉承自己的婆婆,也没有架子去管教佣人,少奶奶做的还算是清闲的。   盛艾有个习惯是要午睡,醒来的时候天差不多都黑了,她洗了把脸然后下楼,林谦不允许她独自用餐,一定要她下来。   “少奶奶好。”餐厅前,佣人们站成一排,盛艾点头,扶着昏胀的额头进了餐厅,林家的人都坐好了,似乎就是在等她来。   “不好意思,我…唔。”盛艾刚道歉完,正准备落座的时候,腹部涌上一阵恶心,她捂着嘴跑向洗手间。   林母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小艾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毕竟盛艾底子弱,发个烧都可以引发病症出来,现在又恶心是怎么回事。听了自己母亲的话后,林谦走出餐厅,去洗手间找盛艾。   不知道是什么,盛艾反胃上来的恶心就是挥之不去,她一手扶着洗手台,一手半掐着喉咙,即使再怎么吐,都只是酸水而已,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她原本就小的脸,林谦神色复杂的站在门口看着盛艾,眼眸中是心疼。   “要不要我叫医生来?”他将纸巾递给盛艾,看着盛艾吐得痛苦,不忍心道。 没有感情   真正爱你的人,是在你最落魄的时候一杯暖茶,最伤心的时候半靠肩膀,最爱的时候成为夫妻。——盛艾   即便是没有什么,盛艾依旧是吐得天昏地暗,原本就昏胀的头此刻更加痛,她勺了清水往脸上扑,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小艾怎么了?叫过医生没有?”从餐厅赶来的林母拉着自家儿子询问他情况,盛艾要是再出个好歹,盛氏还不向他们开火。   盛艾虚弱的撑在洗手台上,林谦大步走进来将她抱起,不盈一握的腰又瘦了些,她有些颤抖的靠在他怀里,像个脆弱的瓷娃娃一般。   “不对,我看小艾这情况…有点像怀孕。”林母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怀孕要孕吐的,盛艾的情况这么严重,可能是怀孕了。   林母提起怀孕这个字眼,林谦的眼眸突然深了深,盛艾体弱,怀孕本来就是难事,短时间就会有?抿着唇,盛艾听到林母说出的话后也怔住了,怎么可能,她明明就被告知过不孕的。   “还是让医生过来比较好。”林母吩咐管家去叫私家医生,盛艾上一次生病主治大夫也是他。   ……   结果出来了,盛艾没有怀孕,这个消息让一向盼望孩子的林母有些失望,不过失望归失望,她还是吩咐了佣人好好照顾盛艾,毕竟身体也很重要。   改了格调的房间,盛艾半靠在床头,她偏着脸看窗外,只有黑黑的一片,就像她现在的心境一般,当林母说她可能怀孕的时候,心里多的是不敢置信,可是却又有压抑不住的小兴奋存在。   林谦变好了,她却懦弱了。   因为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以前林谦从来不参与他们的爱情,利用完她后便不再顾她,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怕了,怕再深陷进去,就会再次万劫不复。   “妈给你煮了粥,喝点吧。”林谦端着盘子进来,盘子里放着刚煮好的粥,冒着热气。   盛艾偏过头,不想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将碗捧在手中,粥隔着瓷碗传过暖暖的温度,是很普通的白粥,上面铺着些榨菜,超市里很便宜的那种。   白粥很香,盛艾的眼眶蓦地湿了,林母对她真的很好,知道她想家,所以给她做了一碗有家味道的粥。可是再怎么对她好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家,在度假村的时候她拒绝母亲回日本,那是因为她依恋林谦,现在……   她哽咽着,将一口粥吞下,淡淡的榨菜香一起吞入腹中,“林谦…放我走吧。”   每天面对林母那张笑脸,她也受不了,她不是没有感觉不是不知道痛,林母对她太好了,好到她有了负罪感,对林谦的感情还存不存在,她承认,还在。   两个不相爱的人怎么能够绑在一起生活?   站得笔直的林谦闻言,身体一怔,他的黑眸中迅速凝聚怒意,一张英俊的脸开始变得阴沉,“不可能。”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像是王者一般。   就算盛艾说一千遍他都不肯能同意她离开他身边,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要将盛艾绑在身边。   “我们没有感情了。”她如机械一般僵硬的喝粥,全身都发冷,只有咽下去的粥是热的,证明她还活着。   没感情绑着才痛苦。   “没感情?盛艾你个该死的女人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林谦的声音拔高起来,怒火全部喷而涌出,他迁就了她这么多天,换来的就是她的一句没有感情要结束?   他林谦不是被她耍着玩的猴子!   林谦的大声让盛艾缩了缩身子,许久未听过的怒吼声,这是以前的林谦从来不曾有过的,跟他一起时,被吼的人从来都是她。   “放手吧,两年前我留下离婚协议时就已经考虑清楚了。” 都去死吧   谢谢你,赠我空欢喜。原来我们都没有长大,原来我们都还是小孩子。原来,我只在午睡时做了一场梦,经历了成长,经历了许多不可弥补的错误与忧伤。——盛艾   她再次强调,像是要证明自己的绝情一般,喝完白粥,胃里暖暖的,心却是凉到没有感觉。   “离婚?好啊…那就一起去死吧。”说完,林谦扑向她,盛艾被他的动作吓到往后,头撞到了床头柜上,后脑勺一阵疼痛,她反应过来时,压在身上的男人在撕扯她的衣服。   此刻的林谦就像是发了疯的野兽一般,盛艾身上穿着的衣服单薄,很容易就被他撕扯成碎片,他一把扬起,扳过盛艾偏过的脸,手劲很大,而盛艾却始终没有吭一声,眼眸直视着他,眼底露出对林谦的嘲讽。   一起去死?   好啊,她盛艾求之不得,能够拉着林谦这个恶魔一起下地狱她真高兴。   很快,衣服全部被撕扯完,林谦俯下身吻她,与其说是吻,倒不如是咬,就像野兽咬碎食物一般,盛艾白皙的皮肤很快被糟蹋成青紫色。   “……”他膜拜完她的皮肤,抬头去看盛艾的时候,只见她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都这么对她了,这个女人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眼底有着一抹倔强,与当年的她一模一样的倔强。   “呵,盛艾,你赢了!”面对那一抹倔强,林谦第一次败下阵来,他可以用各种手段折磨盛艾,可是唯独对她的倔强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是中她的毒了,他林谦一个放荡不羁的人被一个女人抓得死死的。   她盛艾真行。   他从盛艾身上下来,掀起被子将她被糟蹋的身体盖住,掩去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似的,林谦理了理身上的衬衫,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无神的盛艾,“你最好打消要离婚的念头,不止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你都只能是我林谦的女人!所以艾艾,别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他可以宠她,谦让她,甚至于让她折磨他,但他的底线就是不准提出离婚。   好不容易的失而复得,他不可能再次放手的,两年前已经错了一次,两年后不能再错第二次。   说罢,林谦转身离开房间,在房门关上的时候,盛艾躺在床上动了动,浑身上下都传来痛的信号。   不是说一起去死么?他就这样折磨完她就算了?跟这个恶魔一起下地狱吧,她真的活的好累,累到她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死掉。   空洞的眼睛里流出眼泪,从眼角滑过落在枕头上,她望着天花板,无助与害怕涌上来,脑海中突然冒出许多回忆,近乎吞噬了她。   ……   那一晚过后,盛艾与林谦陷入了冷战,盛艾不再听他的话,又缩回自己的乌龟壳中,拒绝与外人交流,可是尽管如此,林谦也迁就着她,只是每晚在她进入睡梦时,偷偷地进来拥她入眠。   盛艾再一次封闭了自己,即便生活在林家,她还是过着自己的生活,一个人画画,一个人散步,一个人品茶,直到未哲的出现。   这天,阳光甚好,她穿着长裙走在小径上,没有佣人的跟从她不用顾忌太多,林谦给她一个花房,让她去照料那些花朵,因为学过栽培技术所以她很快就上手。   “艾艾?”正当盛艾蹲在地上,侍弄那些花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不敢置信的扭头,便看见了未哲那张许久未见的脸。   未哲?他怎么在这里?   林家的保全系统一向做的很好。   “你瘦了。”离开他身边又瘦了好多。   未哲的话让盛艾手头的动作僵持下来,她有些狼狈的偏过头,不想让未哲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她消沉的样子,眼里迅速蓄满了泪水。   旁人再怎么劝说都不及未哲这一句你瘦了来的戳中泪点。   “没有。”她抹掉泪水,头发挡到脸,拒绝让未哲看自己,她现在就像个小丑,所有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得来了,如果她早点答应母亲回日本,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盛艾躲闪的模样像极了两年前初见她时的样子,未哲蹙起眉头,她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比两年前更糟了,心结过重也能让人抑郁,她现在显然是在封闭自己,不跟外界交往。   “艾艾,你不用逃避自己。”盛艾的样子让他无从下手,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让她做出选择,可是盛艾现在谁都不敢相信,把自己的刺都露出来,像只刺猬一样。   心里抑郁。 协助出去   爱情其实是一种习惯,你习惯生活里有他,他习惯生活里有你,拥有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一旦失去,便觉得失去了所有。——未哲   眼泪再次涌上,盛艾直接背过身去,看到未哲的时候她就想起这两年他对自己的好,与林谦对她的好不同,让她无处躲藏,接受又被动接受。   “我们谈谈。”未哲上前一步拉起盛艾,她脸上的眼泪还没抹去就这样暴露在他眼前,红肿的样子仿佛回到了两年前。   那个时候的她青稚,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花房里有供休息用的长椅,在谈话的过程中盛艾一直低着头,将属于她的所有情绪一并掩下,她习惯了孤独习惯了黑暗。   “我们先来谈你的心结吧,不知道我这么直切主题会不会让你不高兴?”未哲故作轻松道,他耸耸肩,开始自己的话题。   他是个心理医生,但是对盛艾进行心理治疗只有两年前的那一次盛艾主动来找他,这两年中他都没有让盛艾回想那段回忆,可是今天却不得不提起。   如果可以,他比谁都不想提起这段回忆,那是盛艾与另一个男人的故事。   “艾艾,你其实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不想说出来,害怕自己的话会给人带来影响,从而让你失去依靠。”这是未哲两年前给盛艾诊病的时候得出来的结论,可是两年了,盛艾也没有变过。   她一直在她与林谦的感情中诚惶诚恐着,害怕哪一天林谦会不要她,所以她畏缩,害怕,以至于折磨自己。   被说中心事,盛艾有些难堪,可是他是未哲,她不能对他发脾气。   “我没有。”她否定未哲的说法,依旧逃避着,可是放在膝盖上的两只受相互绞着,透露出她此刻不安的心。   “我只想让你知道,其实你并不影响任何人,你就是你,你的爱情并不会给人带来负担。”未哲看着她的侧脸弧度,即便是看了两年,他依旧认为盛艾是吸引人的,可是她却不是他的。   可也不应该是林谦的。   “我想离开他。”盛艾定了定心,然后将自己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林家这么大,她逃不出去,林谦也不会让她出去的,所以她只能够将希望寄托到未哲身上。   回日本也许是她最好的选择,她真的累了。   与林谦折磨得累了。   “好,我帮你出去。”未哲一口答应下来,完全没有犹豫,无论盛艾想要做什么,他都支持,即便会让他粉身碎骨,只要她想要。   接着,未哲便离开了,留下了盛艾一个人坐在花房中,他来无影去也无踪,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未哲是怎么进来的,林家的保镖很多。   跟一个心理医生谈心事真的是毫无胜算,盛艾有些傻的坐在长椅上,双腿曲起,双臂环绕着,她将头靠在膝盖上,呈现出保护自己的状态。   不管怎么样都好,只要能离开这里。   林谦发了疯之后会向她认错,然后保证下一次不会了,她控制不了他,真的控制不了。   他们之间没有真正的交往,交往是被利用,结婚也是她提出来的,就像律师说的一样,她是靠骗婚取来的婚姻。   “小白裙白花花……”轻声哼起熟悉的歌谣,盛艾闭上眼眸,长发从肩头披落下来,没有任何装饰。   ……   离开林家的未哲回头看了那宏伟的建筑,他迈步走向被绿荫遮住的车,打开车门上去,盛艾让他帮自己出去他就去做到,与林家明着抢人是不可能的,他要想办法让林谦放松警惕,那样办事效率才会高。   发动车子,他拨了一通电话,“伯父,我需要一批人手,越快越好。” 他的软肋   当我决定要离开你,如果那时你还爱我,请你不要告诉我,因为我不想再次被伤害,如果那时你已不再爱我,也请你不要告诉我,因为我不想哭着离开。——无名   轿车离开留下一地喧嚣,仿佛从来没来过一样。   ……   盛父他们都在意大利人手自然调的很快,未哲最后想出了办法是让盛艾去搞定林谦,然后等林谦撤去一些保镖后,他再带人接应。   接到未哲发来的短信,盛艾正靠在床头,她的头依旧痛着,已经晚饭的点了,林谦也应该回来了,果不其然,等她放下手机走到落地窗前,就看见林谦从车里出来,车子熄火的声音传来。   让她去搞定林谦?她怎么搞定?色诱么?   盛艾咬着唇,樱唇被她咬得发白,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见林谦,即便她再怎么装冷漠,林谦依旧是好脾气地对她,即便告诉自己不能对他动心,在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待在他怀中,那个温暖怀抱中她就再一次不争气的沦陷了下去。   那个怀抱不属于她,永远都不是。   可是除了这个办法她能够离开林家外,其他的办法都不行了,毕竟这里不是盛氏的盘踞地,林家在这里势力很广,她不能够让父亲他们冒险,撕破脸对两家都没有好处。   而当未哲告诉她,林谦的软肋就是她后,自己是愣了一下的,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自己的可笑念头。   软肋,林谦的软肋怎么可能是她。   算了,下去一起用餐吧,能够早日让林谦对她放下防备,她离开的机率就越大,而她真的很想要快点离开。   没有换下长裙,尽管长裙上沾了些泥巴,是在花房沾上的,她将长发梳起,让一张脸恢复些神采,自从与林谦冷战以来,她都是在房间里用餐的,而林谦也迁就着她,没强行让她下去。   推开房门,她听到了佣人的声音,皮鞋的声音自下而上的传过来,盛艾还没踏出房门,林谦便已经上来了,他将西装交给佣人,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西裤包裹着的长腿迈步向她走来。   “怎么了?今天有没有不舒服?”林谦绕过她走进房间,将手腕上的名牌手表解下来,搁在床头柜上,对着穿衣镜脱下衬衫,换上居家的衣服,然后又走到盛艾身边,低头在她侧脸上吻了吻,是很轻的那种。   盛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一双眼睛盯着他看,没有表露太多。   “你是想一起下去?”林谦像是看懂了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意思,有些欣喜道。   毕竟这是这几天来盛艾唯一表达出自己的态度,他以为要过很久才能解开她的心结,没想到盛艾主动表态。   然后,林谦便拥住盛艾一起下楼,餐桌上盛艾没有发言,面前的碗里被林谦与林母堆满了菜,林母还特意让佣人给她煮了汤说是补身体。   她沉默的吃饭,主位上的林父也是,佣人们都站在一旁,没有打扰这一家子,能一起与家人用餐是个不错的开始,林谦想她应该是放下要离开的念头了。   晚饭过后,盛艾回房淋浴,等她出来后,便看见林谦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由于是背对着房门的,所以她看不见林谦此刻的表情。   一只手机搁在玻璃桌上,盛艾走到化妆台前,拿起吹风机准备吹头发,还没按下开关,林谦便走到她身旁,接过了吹风机帮她吹。   盛艾的发质很好,吹干了摸着很舒服,而一直沉默的盛艾也没有出声,看着镜子里那个帮自己吹头发的男人,她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离开他吧,这个男人不可能是自己的。   骗来的婚姻迟早都是要结束的,与其等林谦提出离婚,还不如让她先提出来,结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离婚是为了双方都好。 失去自我   我真的很傻,就算乖巧到像只猫,懂事到不让人担心,还是会为了你一句谢谢再见而伤心流泪。——无名   她眼眸紧紧的注视着林谦,他给予自己身体上的疼痛都不及心上来的多,或许他们是真的没有缘分吧,她盛艾注定得不到爱情,一个人孤独终老也挺好。   头发被完全吹干会很不舒服,盛艾只让他吹得差不多干了就停下,拢了拢长发,她依旧坐着,而身后的男人已经俯下身将下巴抵在盛艾的肩上,镜子里他的身形突然小了下来。   “我的艾艾真漂亮。”他毫不保留的赞美道,喜欢一个人,是那种越看越喜欢,越看占有欲就越强,而他林谦刚好就是这种。   听到他的赞美,盛艾没有表示,她一头黑发披肩,发梢还没干,眼里是镜子中的自己,只要让林谦放松对自己的警惕她逃出去就轻而易举的多了,对,盛艾,为了早日出去,你就要快点让林谦松懈。   既然未哲说她是林谦的软肋,那她就试试吧,以前的林谦很纨绔,跟自己相处的时候都将那些脾气收起来,不得不说他温柔的时候的确是个准男朋友的标准。   “你不去洗么?”她看着林谦的脸道,一脸的关心。   没关系,她牺牲什么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她能离开。   所以,盛艾你加油,你一定可以。   “那你进来帮我洗如何?”林谦闻言,笑着吻了她耳朵一下,然后唇便流连在她的脸上,盛艾对自己的吸引力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强,他林谦也有一天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不要。”她红着脸躲开,尽量装的娇羞,起身从林谦的怀中出来,然后离得他远远的,像是故意与林谦撒娇。   看着盛艾脸上的娇羞以及那诱人的唇,林谦感觉下腹一紧,他看盛艾的眼眸中染上了情欲,于是他上前一步,将盛艾捞进怀中,低下了头。   刚被触到唇的时候,盛艾身体瞬间僵硬起来,她没忘记那一晚林谦发疯的模样,他不断地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怒火几乎燃烧掉了她的所有。   察觉到怀中女人的僵硬,林谦眼眸中的情欲消退了些,他有些心疼的抚过盛艾的脸,然后再到那双充满倔强的眼,轻声道,“我不会再对你做那种事了,我保证。”   这是自从他们冷战以来,林谦每天都会说的话,道歉,他为自己那晚所做的一切道歉。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盛艾有些迷茫,随后她点头,主动吻了上去,接下来便一发不可收拾,所有的疯狂都像是在化解这几天的冷战。   盛艾想,如果他眼里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她一定会很高兴。   他有很多女人,不差她一个。   及时止损了吧,免得她再受伤。   ……   接下来的几天,盛艾都很乖,尽量哄林谦开心,尽量让那个男人对自己放松警惕,尽量做到失去自我。   林谦喜欢动不动就吻她,不管是在哪里,她每次都被动的接受,不再反抗甚至有时候还主动。   对于他们小两口的进展林母看在眼里,自然是欢喜的很,既然他们如今都和好如初,她抱孙子也是指日可待了,她很满意盛艾这个儿媳,因为她身上有自己喜欢的品质,文文静静的却能将自家儿子拿捏住。   未哲给了她足够的时间,不过在要离开的决心日益坚定后,盛艾想走的心情就越来越强烈。   “艾艾,我们生一个孩子吧。”是夜,盛艾躺在林谦怀中,林谦的手指在她长发中穿梭着,骨骼分明。   “……”盛艾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靠在他温暖的怀抱中,贪恋着最后一天的温度,林谦很相信她,以为她真的回心转意了,所以这几天林家的保镖安排都很松懈,正好明天晚上林母他们去参加舞会,别墅里只有他们和佣人。   佣人是很容易打发的,而林谦就没那么容易了。   今天下午未哲特意过来给了她迷药,让她明天迷晕林谦,然后趁着没人的时候出来。   计划是很好,但是盛艾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毕竟她如果表现的过分殷勤反而会引起林谦的怀疑,但是如果不那么做自己就注定离开不了。   她偏过头,背对着林谦,而身后的男人靠了过来,拥紧盛艾柔软的身体,在她耳旁道,“艾艾,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 如此戏剧   一个人怕孤独,两个人怕辜负。——无名   褪去平日里花花公子的模样,林谦对她的痴情程度最近又疯涨,靠在他胸膛上,他的体温隔着怀抱传来,心跳是一声一声很沉稳的。   他们可以不离婚,但是不可以在一起,爱情这种东西是毒瘤,一碰就会万劫不复。   盛艾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她想静静的睡去,无论她怎么否认,但林谦的怀抱至始至终带给她的是安心,今晚过后这个怀抱会属于谁都无关她事了。   “你困了?”林谦单手撑着头,看着盛艾闭上的眼,睡颜恬静,他心口涌上一阵复杂的情感,这般美好的样子他不忍去打破,但是怀中的女人却比自己更心狠。   艾艾,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他伸出长臂关了床头的小灯,然后拥着盛艾入眠,夜晚很安静,空寂的房间只有他们细微的呼吸声。   ……   夜晚的西西里有着热情,荷尔蒙分必过多的年轻人都跑出来狂欢,酒店灯火通明,一个高处的房间,落地的玻璃窗透明,未哲穿着西装站在窗前,从他的视线可以俯瞰西西里的夜景。   高脚杯中有红酒,是88年的拉菲。   他没有与盛母他们一个酒店,只是一个人栖身在这里,酒店怎样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办完事后意大利也不可能逗留下来。   他饮了口酒杯中的红酒,红酒的醇香被很好的诠释出来,即便是他,有时候有心事的时候也会想要放开自己。   两年前盛艾大婚,在这个美丽的岛屿上,他帮助她离开,盛艾立刻就陷入了生死边缘,在美国的这两年,他忙于管理盛家的事务,只因为盛艾还病着,不可能起来管理偌大的盛氏。   他是医生也是盛父一早在盛艾身边隐藏着的探子,其实不用奇怪,盛氏做的那么大,招惹的仇家也自然不在少数,盛艾当年一意孤行要回国,在日本的盛父自然要派人去保护妻子与女儿。   他以一个心理医生的身份与盛艾认识,然后帮她治疗心病。   一个人的心结重不重直接影响那人的生活,刚见到盛艾的时候,他被她吓到了,只因为盛艾的心结太重,她是想把自己保护起来却又露出了软弱供人伤害。   那时候他就想着,如果盛艾是他的,自己一定不会让她受伤,至少不会有那么重的心结。一如他与盛艾的谈话一样,她怕自己的爱情给人带来负担,只知道一味的退缩却不知道将心里的人越推越远。   她喜欢林谦,而自己喜欢她,如此戏剧。   杯中红酒很快被他饮尽,未哲将视线投向不远处,抽水车在夜晚也有发光。   艾艾,既然你要离开林谦,那就赶快离开他吧。   不要再迷恋林谦给你制造的幻象了,该醒了。   ……   美国的清晨是很美好的,郜纪清又在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怀抱中悠悠转醒,她呆愣了一下,随后起身,发现床上只有她跟南宫烯两个人。   未颜怎么不见了?   被她的起身吵醒的南宫烯,一把搂过郜纪清柔软的身体,然后将头靠在郜纪清的颈窝处蹭了蹭,像只波斯猫一样。   “小铃铛呢?”她问道,没有推开南宫烯,她已经习惯这男人每天缠着自己不起床了。   昨晚未颜跑到他们房间来说想跟他们一起睡,郜纪清自然是不介意,毕竟让未颜一个人睡她一个孩子也会害怕,所以她就答应了。   可是这边她答应了,南宫烯不乐意,整晚都臭着一张脸,床虽然够大,可是南宫烯是习惯每晚抱着郜纪清入睡的,现在却硬生生的加进来一个小孩睡在他们中间。   最后郜纪清想出一个办法,就是让小铃铛睡在外面,然后她靠着未颜睡,南宫烯也可以抱着她,本以为这是个不错的安排,没想到这个小鬼还是臭着一张脸。   “昨晚佣人抱她走了。”南宫烯拥着郜纪清的身体,慵懒的答道。   那个小屁孩有什么好管的。 荒唐早晨   有一种孤独是本想被人安慰,本想被人包扎,在等待的过程,伤口自己完成了愈合。——无名   “昨晚?”郜纪清疑惑,他们最后不是商量好然后睡觉了么,难道在她睡熟的时候南宫烯让佣人进来把孩子抱走了?这是非常有可能的,这个小鬼自从未颜来了之后一直表现出不太喜欢的态度。   “小铃铛只是一个孩子。”孩子喜欢黏着母亲睡觉是正常的啊,更何况盛艾现在不在,她有义务好好照顾未颜,她小声的抱怨道,不过声音还是没逃过南宫烯的耳朵,他一把翻身将郜纪清压在身下,充满着睡醒的慵懒的双眸里染上了情欲,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既然你不想睡,那我们来做些运动好了。”   说罢,薄唇便亲吻上郜纪清敏感的耳垂。   做什么运动啊,她要起床了好吗?这个男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昨晚没折腾她,一大早起来闹她?   “哥,你…唔。”郜纪清想要说话,还没说来就被南宫烯以唇封口,所有要说的话都被他悉数吞入腹中,她慢慢有些气喘,脸颊也染上些情欲。   幸好平日佣人都不来敲门,不然要是看见他们现在这样子,她都没脸见人了,诶不对,佣人不来闹腾她并不代表未颜不来。   “小铃铛会来的…唔。”她睁开眼眸,看见了南宫烯眼眸中有着更强的情欲,还没等她说完,南宫烯再一次打断了她。   “我锁了门,她进不来。”他答得直白,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锁门了?   郜纪清有些无语,她推了推身上的男人,还没逃出他的怀里就被再一次带回去,这个男人是有预谋的,绝对。   ……   欢愉过后,郜纪清疲惫的躺在南宫烯怀里,手指还被南宫烯揉捏着,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刚褪去红晕的脸很诱人,南宫烯在她唇上吻了吻。   “你不去上班么?”她听着南宫烯胸膛里传出的心跳,然后将自己刚才没有问出的问题说出来。   东越在美国也是有分公司的,南宫烯最近都去那边巡视,可是今天却翘班了。   “不去。”南宫烯拥紧她,贪婪的呼吸着属于郜纪清的气息,他不是个冷清的人,工作再怎么都不如和爱着的人在一起过一个早上。   南宫烯难得不去上班肯陪她,郜纪清自然是高兴,只是他的陪法也太…直接了点。这下好了,他们错过了早餐,下楼的时候怎么说。   自家老子是向来不喜欢晚起的人,大家也都一起用早餐,只是现在下去恐怕会招来很多有色眼光,毕竟平日都是她晚起,这下他们两个都一起晚起了。   “对了小铃铛说今天要去游乐园,你陪我们去?”郜纪清窝在他怀中,想起昨天答应过未颜的事,费城有一个很大的游乐园,反正她在家也没事,陪她去就去了,刚好南宫烯今天不去上班,能一起去是最好了。   “你让我浪费一天的时间去陪一个孩子?”很明显,南宫烯不答应,他拧着眉,脸迅速黑了下来。   他难得抽出一天陪她,这个女人竟然让自己陪一个小孩玩?还是跟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   “那你想怎么陪我呐?”郜纪清反问,他想要孩子,自然要学着孩子多相处了,刚好未颜的性格是比较好相处的那种。   “当然…是这样。”南宫烯故意拖长语调,接着翻身,郜纪清来不及躲,又被压榨了一次。   ……   这是郜纪清过的最荒唐的一个上午了,结果就是他们早餐都没有用,直接连着午餐一起,等他们下楼时,她就接到自家母亲充满暧昧的目光,脸瞬间红了起来。   “你们来的刚好,午餐有小清最喜欢的水晶虾饺。” 金发女子   我慢慢的发现,原来你早已不需要我,就像当初我追着你告白,被拒绝的彻底的那时候感到绝望。——盛艾   江母笑着道,将未颜的餐具布置好,是特意给小孩子用的餐具。   “嗯。”郜纪清觉得尴尬,没有再抬头,只是先落座,桌上摆着很多美食,其中有很多都是甜食,看着那些卖相很好的甜品,郜纪清微微蹙起了眉。   未颜是喜欢甜食上瘾了的,可是再怎么喜欢吃,一天都不能吃那么多吧。   “母亲,小铃铛不能吃太多甜品,会蛀牙的。”孩子如果太娇惯就会不听话,即便未颜现在是很乖的,可是那也建立在有甜品吃的情况下。   盛艾不在,她就有权利管未颜,饮食之类的也要把关。   “好好好,少吃点。”江母知道女儿说出的话不会轻易收回,所以只能让佣人撤走一些甜品,她太喜欢孩子了,所以对未颜几乎是有求必应,可是自家女儿又偏偏不许。   不许就不许吧,好在未颜也听话,知道吃太多甜品不好,所以也没说话。   水晶虾饺被摆在盘子里,是有晶莹的外皮,旁边放了很多调味料,郜纪清最贪嘴的也是这个,所以每次都会吃很多,可是今天却只是吃了几个,然后摇头说不要了。   她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可能是上次感冒遗留下来的吧,过几天要去医院看看了。   “再吃一个。”南宫烯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沾了些酱油后往郜纪清嘴里送去,她跟他都是早餐没用的,肚子肯定饿扁了,可郜纪清却只吃了一点,食欲完全没有。   郜纪清看着虾饺,好看的秀眉蹙了起来,她真的是吃不了了,不过碍于南宫烯的目光,她还是张了嘴,只咬了一半就又摇头。   虾饺是平日里的味道,可是她就是没食欲。   南宫烯拿她也没办法,江母看着女儿的模样,说道,“小清,你没食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以为女儿最近只是吃的少,没想到胃口那么差,平日里她喜欢的东西现在都吃的很少,因为忙着照顾未颜,她也没有多留意自家女儿。   “几天前吧。”郜纪清答道,拿过倒了水的杯子。   她也忘了,自己一直都以为是感冒留下来的,而且她本身体质就不太好,有时候没有胃口也是正常的。   “我让私家医生来一趟吧,你没胃口不吃东西怎么行。”江母担忧道,准备唤佣人打电话,却被郜纪清制止住。   “不用了,可能是有点感冒了吧。”感冒的话也是没有胃口的。   郜纪清表示拒绝,江母也没办法,只好让她自己去医院看看,自家女儿的身体从小就不太好,那次高烧感冒后遗也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她是第一次听说高烧还能够让人丧失记忆。   ……   跟南宫烯提出要去游乐园的建议最后被采纳了,然后郜纪清就抱着未颜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开车的南宫烯有些冰冷的脸,她选择自动忽略。   她不知道这个小鬼是怎么回事,好像自从未颜来了后就表现出不太喜欢的态度来,可是盛艾是他的妹妹,南宫烯不应该对自己的外甥女抱有敌意才对。   费城的游乐园很大,未颜贪玩,一直拉着郜纪清让她陪她玩这个玩那个的,南宫烯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玩的开心的两人,薄唇紧抿着。   游乐园来来往往有很多人,他忽略人潮,只是看着那个自己最爱的女人,她穿着白色的长裙,长发被扎起。   身边来了一个人,一个打扮清凉的女人坐在长椅上,“嗨,帅哥,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女人有着一头金发,唇彩是妖媚的红,还画了眼妆,看起来很迷人,是东方男人心目中标准的配偶形象。 正面挑衅   不需要多少快乐,因为快乐从未与我相伴过。——左素   女人的话并没有引起南宫烯的注意,他依旧看着不远处的郜纪清,只有对她的时候眼眸中才有温柔。   “……”女人咬了咬唇,一张妖媚的脸上没有流露出放弃,她依旧嗲声道,“那是你跟她的孩子?”   她的目光放了郜纪清牵着手的未颜身上,眼里的笑意带着得逞意味。   找到未颜她的第一步计划就实现了。   “呵。”南宫烯冷哼一声,狭长的眼眸中全是嘲讽,没有理会女人的话,接着说了下去,“谁派你来的?”   他向来对陌生的人没有兴趣,这个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话题,目标是未颜是么?   金发女人对他的话表示惊讶,随后她笑了,红唇轻张,有意思,不愧是年轻有为的少东,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发现了她的来意,不过南宫烯聪明是聪明,对她的背景却是全然未知的,自己也不怕被他抓到把柄。   “你都是这么对待送上门的女人的?不怕伤了人家脆弱的心?”她略带无辜的道。   传说南宫烯冷厉狠绝,还不是被一个女人拿捏住了,而且那人还是自己的妹妹。   金发女人咬着唇,然后慢慢将身体靠近,她涂抹的香水刺鼻的味道传来,南宫烯拧眉,然后一把抓住女人的手,将视线从郜纪清身上收回,他的脸此刻冷若冰霜。   他最讨厌爱挑衅的女人,王语嫣是这样,这个女人也是这样。   女人被抓住手腕,尽管他施加的力很大,手腕传来阵阵痛楚,但她依旧笑着,“怎么南宫总裁对我有兴趣了,可是我要做正房。”   她知道郜纪清在南宫烯心中的分量,所以很好的挑起了南宫烯的怒火,引起南宫烯的注意她得手就快多了。   “正的?”南宫烯闻言,冷笑一声,薄唇中吐出两个字来,眸光开始变得复杂,面前的女人没有流露出半分害怕,还笑的风情万种,“你凭什么?”   他对郜纪清动情早在十几年前,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插进来一脚?   “凭我……”金发女人略微向前倾倒,在他耳边说着未说完的话,然而这一幕却落在不远处站着的未颜眼里,她噘着嘴拉了拉郜纪清,顺着她的视线,郜纪清也看见了南宫烯正在与另一个女人交谈。   他们的姿势很像是在接吻。   “……”她站在原地一会儿,随后拉着未颜走向他们,眼底有些怒意。   见郜纪清走过来,金发女人很挑时候的离开南宫烯耳畔,然后对着郜纪清伸手,“你好,我是烯的朋友,你可以叫我Sara。”   看着女人伸出来的手,郜纪清没有去握,她的眼眸此刻充满冷意,不知道是为什么,在看到南宫烯与陌生女人这么亲密的时候,她心里很不舒服,就像两年前她暗恋他得不到答案一样。   郜纪清的举动在女人的料想之中,她从长椅上起来,然后半蹲下跟郜纪清一旁的孩子说话,“你叫未颜吗?阿姨可以抱抱你吗?”她的热情来的很突然,未颜还没答话就被拥住,她顿时愣住。   松开拉着未颜的手,郜纪清一双美眸中此刻尽是清冷,她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因为从来都没有听南宫烯提起,她还那么亲密的在他耳边说话。   “真是个乖孩子,阿姨改天请你吃冰淇淋吧。”未颜被她抱得愣住,在她挣脱之前,金发女人已经松开了手,然后笑着对她道。   又是突如其来的邀请,未颜没有点头,而是抬头看向郜纪清,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见未颜不答话,自称是Sara的女人也没继续问她,而是起身准备离开,经过郜纪清身旁她刻意压低声音道,“郜小姐与自己哥哥打的火热,却忘了还有一个人为你付出着,真好奇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她太心狠   我可以对所有人无情,唯独你。——南宫烯   女人的话不重,足以让郜纪清听到,闻言,她身体一怔,一种名为温子然的毒蔓延开来,还没等她答话,女人早已潇洒离开,自己看到的只有她的背影而已。   郜小姐与自己的哥哥打得火热,却忘了还有一个人为你付出着,真好奇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郜纪清第一次这样问自己,提起温子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因为那都过去了,她只记得自己给过多少伤痕,说过几次抱歉,可是他没有原谅她。   “怎么了?”失神间,南宫烯已经来到自己身旁,他一张冰冷的脸此刻隐约浮现担心,一双深沉如同潭水般的墨眸紧紧的盯着她,没有放过她此刻脸上的任何表情。   郜纪清摇头,将心底涌上的苦涩压抑下,她不能让南宫烯为自己担心,已经伤害过一个人了,她再伤害爱自己的人就是不道德,她试着平复心情,然后冲南宫烯笑了笑,拉起未颜的手走向下一个娱乐设施。   她不知道自己能够在南宫烯面前撑多久,明明答应过不再提温子然。   可是当回忆被勾起,她埋葬的一切都死灰复燃的时候,她不确定了。   而郜纪清想要掩饰的情绪还是被南宫烯看懂,他想起刚才那女人说的话,墨眸闪过一丝狠厉,双手握成拳。   温子然么?   两年前他是输者,两年后同样也是!   ……   陪未颜疯玩了一下午,郜纪清有些疲倦,回到郜宅后将她送到房间让佣人帮她洗澡,自己则是转身去了休息室。   没有选择回房,因为休息室足够安静。   或许是那个女人说对了吧,她忘了给予温子然的伤,他们现在连朋友都做不了,他躲她像是躲瘟疫一样。   郜纪清推开休息室的门,这里的阳台有躺椅,她脱了鞋躺上去,将长发放下来让头皮放松,下午的阳光还有些残余的照射在地平面上,郜纪清闭上眼。   本已打算忘记的记忆再一次翻身,温子然的脸即便是她闭上眼也想的出来,那是陪伴自己度过孤单童年的人,即便她再怎么惹他生气,第二天他也会笑着唤她小清。   那是与阳光同在的男人。   金发女人问她,她的心是什么做的,只是这一句话便足够让她疼的弯下腰来,拒绝一个人比让他苦等一辈子要好,她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她以为自己给温子然放弃的理由了。   可是她却忘了,温子然从来没有说过原谅她。   郜纪清心口疼痛着,然后腹部也接着疼起来,她脸瞬间惨白,额头开始冒冷汗,是很持续的痛,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还没等她起身,一双大掌便覆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郜纪清顺着大掌往上看去,对上南宫烯的视线,她的脆弱就这么不加掩饰的暴露出来,被他全数看完。南宫烯的手劲刚刚好,替她轻柔的按压起来,郜纪清顿时觉得疼痛减缓不少。   可能是姨妈要来了吧,算算日子也应该到了。   “我让医生来。”她这么疼下去不是办法,南宫烯俯身,将郜纪清搂进怀里,方便伸手去按压她的小腹,眉头拧得紧紧的,担忧染上他的墨眸。   南宫烯腾出手正准备打电话,却被郜纪清拉住衣服,她抬头看他,脆弱再一次露出来,她阻止他打电话,如果是痛经医生来了也没办法。   “小清,听话。”他第一次以兄长的语气跟她说话,眼眸中尽是严肃,有病撑着不看医生将来落下病根怎么办?他非常不满怀中女人拦着他的做法。   没有回答他,郜纪清将头枕在他的腹部,他身上好闻的薄荷清香袭来,让她闭眸想沉沉睡去,像孩子一般,郜纪清真的进入了梦乡,侧着脸,长发遮住了另一半脸,她的睫毛很长,呼吸很平缓。   南宫烯没有吵她也没有叫医生,只是静静的看着郜纪清恬静的睡颜,像个偷窥狂一样,她小巧挺立的鼻子下有一张诱人的红唇,此刻轻抿着,好看的眉毛却微微蹙起。   “小清…我该拿你怎么办。”南宫烯伸手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将遮住她半边脸的头发揽过些许,她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在自己怀中睡着,但却是想着其他男人的事睡着。   他知道让郜纪清忘记那段回忆很难,可是她此刻真的为温子然的事而烦恼,彼此在一起久了,就算是不说话也会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而了解她此刻的情绪。   他的小清向来不擅长伪装自己,包括情绪。   夕阳有着绚丽的色彩,暖意的余阳洒在他们身上,南宫烯拿过一条白色毯子,轻轻地盖在郜纪清身上,怀中的女人动了动身体,然后接着靠着他熟睡。   南宫烯看着她侧脸,眼眸中有复杂的感情,金发女人说的话让他有些担心,即便郜纪清现在是属于她的,但是她会为温子然伤心,甚至会为了他避开自己,他还是没有勇气赌郜纪清会选择谁。   他也怕。 回不去了   如果钢铁像记忆般的腐蚀,那这里是欢城还是废墟。——郜纪清   即便怀中的女人说过要跟自己在一起,但是她心里都是对温子然的愧疚,那是永远都不可能弥补的,他的小清会心软,难保不会因为某些话而动摇。   她可以在自己面前装作坚强,然后一个人偷偷哭泣。   “小清……”他一遍遍的唤她名字,眼眸中多的是温柔,与她在一起的时间里,他可以褪去原来的冰冷模样。   无论你的心在哪儿,最后都只能够到我怀里。   ……   睡在南宫烯怀中郜纪清很踏实,这种安心的感觉只有他才能给自己,她好累,只想稳稳的睡上一觉,什么都不去想,那些如潮水般的记忆涌上来便会吞噬了她。   她烧毁了所有关于温子然的回忆,选择遗忘的时候又被人提起一句,这感觉并不好受,就像是你的隐私被人窥看一般。   她在梦里,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没有别人陪伴,她是孤独的,也是寂寞的。   直到她遇到了温子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见他就扑上去抱住他,或许是他散发的气质让她知道自己并不孤单,他宠着自己,像亲哥哥一样。   “子然哥哥,我以后要嫁给你,你会娶我吗?”年幼的她已经想到了以后,她想着自己穿上婚纱在教堂里将手交给温子然,看着戒指缓缓戴入手指,神父宣布他们结为夫妻。   而年长自己几岁的温子然笑着抚摸自己的长发,一脸温柔道,“好。”   他们都笑的很开心,温子然将那个誓言当真,并且将它铭记于心,郜纪清笑着拉他的手准备去玩,无论她都做什么,温子然都迁就着她。   她又梦到了当年那个古堡,她与南宫烯一起掉到了地下室去,对那个自己厌恶的人,她是打心底不想与他一起,但是地下室很黑,她对黑暗的害怕甚于对南宫烯的。   其实对南宫烯的厌恶缘由很简单,因为他的母亲也就是瑾颜昔是自己父亲喜欢的人,年幼的她不懂大人间的喜欢,以为那天母亲哭的那么伤心是南宫烯害的,所以对他是厌恶至深。   是他抢了自己的爸爸,让妈妈哭的那么伤心。   后来她昏了过去,是在南宫烯背上昏昏沉沉睡去的,怎么走出地下室她忘了,只知道自己醒来后南宫烯就在自己床旁,他趴着睡,没有换过衣服,就那么陪着自己。   高烧过后她失去了记忆,对那段在地牢里的可怕记忆她不去回想,就那么忘了,当然,将小时候与温子然一起玩闹的记忆也一并忘却。   她只知道自己醒来后,南宫烯也紧接着醒来,自己扑向他怀中,开始大哭,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小清。”她哭泣中,一道男声传来,她靠在南宫烯怀中看向来人,失去记忆的她对温子然又莫名的害怕,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缩进南宫烯怀中,然后颤抖说走开。   她躲闪的模样像是极其厌恶他一般,这让得知事实后的温子然难以接受,他的脸瞬间惨白起来,因为原先喜欢黏着他的小清此刻正在南宫烯怀中,对他说走开。   “我不要见到你,你走开,走开。”她害怕的一直重复这句话,南宫烯的怀里已经被她小小的身体填满,她一双大眼此刻尽是害怕,担心温子然会上来打她。   温子然离开时的绝望模样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当时的她不知道做什么,只想在南宫烯怀中,因为足够安心。   有时候命运就是那么奇妙,让一个人忘掉记忆喜欢上另一人,从失去记忆后,她变得开始黏着南宫烯,不管在哪儿都要他在身边陪着,直到后来南宫烯推开自己说小清你应该独立了,她才从睡梦中醒来。   那天,她缠着南宫烯不让他休息,南宫烯将自己拉到面前,然后以一脸严肃表情对她说:小清,你应该独立了。   她那时候还只有八岁吧,不懂得独立是什么,她哭着说不要,南宫烯却狠狠的推开了她,自那天以后,南宫烯就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就像记忆中的另一段空白一样,很痛,很难过。   梦里她又走回了那个古堡,背景是秦笑母亲的生日宴,她被王语嫣算计又进了地牢,看到南宫烯为了见自己将手臂割得鲜血淋漓,他们倾尽最后一丝力气吻着,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命运有轮回的,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   两年前她为了逃离开真相编织的大网中,没有选择任何人的孤身离开,后来她才知道在她不见后,南宫烯有多么疯狂的满世界找她。   遇到一个可以白首的人固然是好,但是她的选择却异常艰难。   她愧对温子然,没办法弥补,欠了十多年的记忆空白要怎么填埋才能够回到当初那般亲密,回不去了,一定回不去了的,她知道。   对不起,她真的对不起。   温子然躲避着自己,他也是痛了吧,可是她要怎么做呢,她能怎么做? 温馨夜宵   也许你早就忘记我了,至少不会想起我。可是你却一直在我脑海里,在我心灵最深处。始终是个好不了的疤,一碰就疼的疤。——温子然   记忆像潮水,将她从岸上吞进海里,她没有伸手去抓,心却疼的想要死掉,做的梦有些零散,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记忆片段,趁着她脆弱的孔隙里钻入。   等郜纪清醒来时,眼泪已经爬满了脸,她依旧靠在南宫烯怀中,身后的男人也似乎进去了睡梦中,天已经很黑了,郜宅亮起了灯,有些灯光照过来,照在郜纪清满是泪痕的脸上。   她抹去眼泪,发现自己做的梦真的很多,眼泪也继续涌出。南宫烯的怀抱很舒服,让她觉得安心,在她脆弱的时候能够拥进他怀里,像得到避风港一样。   脑海里充斥着温子然的话,她动作很轻的从躺椅上下来,将身上的毯子盖在南宫烯身上,准备去洗脸,毕竟她脸上的泪痕太明显,不知道她的哭泣声有没有吵到南宫烯。   已经过了晚饭的点,郜纪清走出休息室的时候正好与自己的母亲碰面,她对自家母亲拾起笑容,问道,“小铃铛呢?”   那孩子也疯玩了一下午了,真不知道未颜那一股好动劲是从哪儿来的。   江母看着自家女儿,发现她眼眶通红,知道她一定是哭过,没有揭穿她的伪装,上前一步拉起女儿的手,“我刚哄她睡着,你跟烯晚餐都没用,要不要我让佣人现在做?”   他们的餐食都是当餐吃完的,冰箱里也不会有备份,佣人现在还没下工正好让佣人做。   “不用了,我来吧。”郜纪清摇头,拒绝了自家母亲的提议。   在家的佣人都是有上下班时间的,现在也差不多是下班了,她也不好意思让他们留下来做饭,还是她自己亲手来好了,再者她也要补偿一下南宫烯,毕竟自己今天下午的失态是因为温子然,他那个霸道的性格能忍受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那好吧,厨房里有新鲜食材,别伤到自己。”江母点点头,然后交代注意事项,郜纪清答应后下楼。   她不会很复杂的料理,现在也很晚,还是下碗面吧。   宽敞的开放式厨房,冰箱里食材的确应有尽有,郜纪清选了几个番茄鸡蛋,再加了青菜肉沫,面是很普通的那种,不过好在食材够丰富。   她挽起长发,简单的将它们扎起,露出白皙的后颈,在流理台上清洗好食材,然后点起火,准备烧开水。   她做的很认真,所以并没有发现厨房门上倚了一个人,解了两颗扣子,衬衫微微向外翻,南宫烯单手插在裤袋中,一双墨眸紧盯着厨房中的人看。   郜纪清很少下厨,因为他勒令她不许,厨房里有很多东西会伤到,以防万一他也没让她学,在西西里那段养伤的时候她去学了做饭,虽然餐点简单,却足以体现她的用心。   面被下入锅,郜纪清按部就班的将另一个锅点起火,然后将肉沫烧熟,食材全部都下锅,香气很快就四散开来,引起南宫烯的食欲。   他迈开步子向前走,脚步停在郜纪清身后,然后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在她耳畔轻轻道,“让佣人来做就好了,你真是一点都没让自己闲着。”   他的语气中透出关怀,郜纪清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她答,“佣人都下工了,我只想自己做。”   这个小鬼能忍到现在没发火已经很不错了,她也要安慰他受伤的心灵才对,自己下面能体现出诚意。   “嗯,好香。”他应了一声,面被捞出锅,跟准备好的食材混在一起,郜纪清将酱汁一并倒入,肉沫铺在最上面,的确很引诱人的食欲。   她准备了两碗,一大一小,然后让南宫烯自己拿到餐厅里去,将厨房里的用具简单清洗过,她也端着面出来。   这个点吃饭应该算是夜宵了,她一觉睡的也挺久。 没有勇气   世界上有两个我,一个假装快乐,一个真心难过。——郜纪清   餐厅里没有佣人,灯光亮着,他们两个是面对面坐着的,饥饿上来的时候什么都是香的,郜纪清拿了勺子,面的汤汁浓厚。   用餐的氛围是安静的,彼此都没说,郜纪清一直低着头,还是忽略不了落在身上的那道灼热目光,她没来由的心慌。其实南宫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事了吧,她知道瞒不过他,可是当那个金发女人说出温子然后她就忍不住去回想。   一碗面很快就吃完,郜纪清只能够抬头,目光落在南宫烯身上,两眼交视,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还要吗?”   毕竟他们这么晚才吃晚餐。   “不用。”他心疼她再忙一次。   郜纪清点头,然后将碗收起来,准备洗碗的时候南宫烯却从身后拥了上来,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压下,郜纪清身体有些僵硬,她面对不了南宫烯,尤其是在想着有关温子然事情的时候。   南宫烯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简单地将她拥住,郜纪清手上拿碗的动作也僵住,她愣了愣,随后道,“哥?”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郜纪清都是叫他哥的,毕竟这么多年都叫习惯了,一时间很难改回来,何况她也不想改。   “怎么了?”见南宫烯不说话,郜纪清只好再问一次,她原本以为这个小鬼会发脾气跟她生气,可是从回来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在休息室的时候也是帮她按摩缓解疼痛而已。   他的表现有些不正常,这是郜纪清所惊愕的。   好久过后,南宫烯才抱着她用闷声道,“我们结婚吧。”   因为是背对着的,所以郜纪清看不见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声音听来,他的确是在生气,可能是隐忍的结果吧,她心头掠过一阵酸楚,随后答道。   “好啊。”   南宫烯就是为了结婚才来美国向她老子提亲的,自家老子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也在筹备中,只是她不知道南宫烯为什么会说结婚吧,她不是很早就答应了么?   听到她的回答,南宫烯抱着她的手更加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里一般,如果这样郜纪清就能够永远属于他的话,他想自己会这么做。   当初把她一把推开,让她以暗恋的方式生活了这么多年,当她的举动越来越能够影响自己的判断后,南宫烯就知道自己是中了这女人的毒了。   她像朵罂粟一样,一碰,自己就完了。   后来的事发生的顺其自然,却也有些超乎他的预料,直到温子然的出现,他才萌生出要把郜纪清占为己有的念头,放任了她在自己心外这么多年,属于郜纪清的根却早已伸长,慢慢的让他沦陷。   “哥,你可以先放开我么?”这样继续抱着她还洗不洗晚了,而且现在也很晚了。   郜纪清的话并没有起效果,等她准备脱离开南宫烯怀抱的时候,人就被他压到流理台上,南宫烯的薄唇压了下来,让她被迫接受,她松开拿着碗的手,却没有去环抱南宫烯的腰,而是垂落在两腿旁。   唇齿相碰,南宫烯的吻带着急切的意味,唇传来疼痛,郜纪清蹙眉,却没有推开南宫烯,她知道他压抑的有多痛苦,可是她真的不能去忽略温子然的感受。   或许别人会说她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温子然,以为他早已淡出自己的生活,到头来才发现他还在默默付出着,她有时候也像刽子手一样,不理温子然的感受,一味的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没勇气去攀上南宫烯的背。   而压在身上的男人却进一步的伸入,感觉到唇被咬破,血腥味弥漫在中间,郜纪清的腹部再一次传来疼痛,疼的她想再次弯腰。 隐忍苦楚   不要骗我,你知道即使你的谎话我都会相信。——南宫烯   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忍受着,没什么,她习惯了,腹部的疼痛让她脸变得惨白,看来真的要去医院看看了,这种疼痛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小清……”压在唇上的男人用低沉且带着磁性的声音说道,他的动作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她靠在流理台上,背部也是痛的。   一声叫唤让郜纪清莫名的眼眶湿润,泪意涌出,她强忍着没落下泪来。   不可以没出息到这种地步。   她已经辜负了温子然,不能再辜负他。   一如当初自己所想的一样,能拥有多久幸福就拥有多久吧,让她一辈子愧疚着,直到温子然肯原谅她为止。   ……   意大利的夜晚同样充满热情,而一贯热闹的林家别墅此刻被遣散了所有佣人,林母他们也都参加晚会去了,偌大的别墅里只有盛艾与林谦两个人。   该走的时间到了,盛艾穿着宽松的长裙,躲在浴室的她将迷药混进红酒中,她半咬着唇,心跳的很快,如果今晚失去了机会她就永远不可能出去,林谦的手段她见识过,就算她再怎么百依百顺,他也不可能再相信自己一次。   就拿所有的感情来做这次的赌注吧,输了她也认。   “艾艾?”浴室外传来林谦的声音,他正在找她,所以声音带着急切,紧接着传来开门声,盛艾心一下子提起,她默默地看了眼手中的酒瓶,给自己鼓劲后走出浴室。   她今天只穿着长裙,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披散着长发的她粉黛未施,清纯中透露着一抹妖媚。   她要色诱林谦,然后将他灌醉离开。   果然,当林谦看到她时,眼里的震惊是她从未见过的,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拼吧,盛艾咬了咬唇,然后微笑着向他走去,摇了摇手中的酒瓶道,“我去酒窖拿的,不知道年份还可不可以?”   林家有个独立的酒窖,这瓶酒是盛艾随手从里面拿的,毕竟浪费心思在选酒上面,她还不如想想怎么应付林谦。   林谦接过酒瓶,黑眸中有一抹思索,不过随后他也配合的笑起来,“我的艾艾真是有眼光。”   他牵着盛艾的手走到餐厅,餐桌被盛艾布置了一番,蜡烛爱心,两份牛排被放在对面,红酒被打开,倒入两个高脚杯中。   “我的艾艾为我做了烛光晚餐?”这个女人一下午在厨房里忙活就是为了做这个?想到这是盛艾为自己做的,林谦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盛艾装似害羞的低头,脸上有些红晕,她拿起刀叉准备吃牛排,林谦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不来先碰杯一下么?“他说着拿起高脚杯,里面盛着混有迷药的红酒,酒香却掩饰了迷药的味道,盛艾抬头就见林谦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她有些僵硬的拿起酒杯。   酒是年代越久越好,酒香也更加醇厚,她低眸看着摇曳的红酒,然后举起与林谦碰杯,没着急先喝,林谦已经一杯酒下肚。   烛光映着他的脸,有些恍惚,盛艾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然后就放下,她不是很会喝酒,这个林谦是知道的。   牛排被盛艾切成心形,这是她向掌厨的人学的,为了这顿晚餐,她下了不少功夫。   她知道林谦的喜好是什么,所以这几天都花功夫去学,显然烛光晚餐对他来说很受用,盛艾叉起一小块牛排往嘴里送,嗯,牛排烤的还不错。   她一直沉默的低头吃牛排,有些酱汁沾在唇上,她伸舌舔去,却被林谦看在眼里,他的情欲被引起,红酒里的迷药也起了些作用。   眼中的盛艾与十多年前那个女孩重叠在一起,林谦唇角含笑,他不知道一辈子有多久,只知道能看着面前的女人用餐也是一种享受。   半瓶红酒都是被林谦喝掉的,盛艾吃完牛排还没来得及看面前的人,唇就被从上而下的压住,红酒香气充满口腔,林谦将她抱起,大步走出餐厅。   睁开迷离的眼眸,盛艾还没来得及喘气唇就被再次压住,看来迷药已经起了作用,她心下了然,然后主动地吻了回去。   没关系,过了今晚她就不用再连累林谦了。   其实他们的爱情很可笑,两年前互相伤害的两人却在今天紧紧的捆在一起,一切付出只凭心走,她已经决定放他自由了,两年前是,两年后也是。   她想去见小铃铛了,未哲说将她放在了纪清家。   纪清,她也好久没见她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自己当初的行为一定让她很烦恼吧,可是她现在懂得了,爱情真的不是在一起就能够永久的,林谦对于自己是永远都不可能到达的彼岸。   太远,也太虚无。 失望透顶   等待你的关心,等到我关上了心。——盛艾   盛艾不知道迷药的效果如何,但是未哲给她的总不会错,疯狂过后她看着林谦的睡脸,头一次正大光明的看他。   两年前他们的交往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其实她知道林谦并不是很愿意,可她就像个傻瓜一样陷进去了,再后来,多大的事情都发生了,她还是一个劲的给自己找借口,就算林谦是利用自己,但也是爱她的。   她不知道以爱为名的利用有多可笑,梦再美也终究是梦,盛艾伸出手,沿着林谦脸部的轮廓一点点的用指尖划过,感谢他这几天给予给她的感动。   去找左素吧,就算不是她也去找其他的女人吧,她盛艾配不上高高在上的林总裁,在心底说出这番话,盛艾动作很轻的从床上起来,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带走,其实她并没有什么东西带来,来这里后所有的必需品都是林谦买的。   她将长发隐入帽子中,压低帽沿,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下定决心不再回头看,她用最快的速度走出房间,经过餐厅时,蜡烛还亮着,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不要回头,不要留恋。   盛艾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已经到了与未哲约定的时间,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不是从林家的大门出去,盛艾先绕到了花房,借着月光看清了等候在那儿的人。   “走吧。”她对未哲道,原先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跟他碰面离开成功的机率就大了很多。   看着盛艾压低的不能再低的帽子,未哲有些好笑,他拉起盛艾的手往出口方向走去,“你还是这么全副武装?”他想起两年前帮盛艾逃离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一身装扮来到自己面前的,没想到两年后也同样是如此。   “……”盛艾沉默,没有说话,未哲倒是没有任何担心,毕竟他也派了人手过来,林家最近的防备疏忽了很多,他知道这全都是盛艾的功劳,想不到林谦那么一个精于算计的人竟然会对自己的女人疏于防范。   还真是情种。   派来的人一部分潜入林家,另一部分在外面等候,来到出口处,盛艾听到细微的声音,她转身,却什么也没看见。不对,她是听到声音了的。   “怎么了?我们要出去了。”未哲发现她的不对劲,转身问道,拉着的盛艾的手有些冷,他以为她是有些害怕了,毕竟传说中的林谦是个玩世不恭的少爷,但发起狠来却让人颤栗不已。   “我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类似电磁波的声音,很轻,但却还是被盛艾听见。   未哲看着她的脸,然后仔细去听,他眉头一拧,将盛艾的手交给旁边的下属,从怀中拿出手枪,“看来有埋伏在这里,你先走。”   他的目的是带她走的,盛艾走了他才能够放心。   而就在此时,寂静的夜里传来一道响亮的男声,像是经过扩音器处理一般,盛艾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禁怔住,没有回头,她怕看到那个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男人。   未哲给她的迷药不应该只有这么点药效的。   “看来林谦并没有中药。”未哲循着声源望去,一个为首的男人后面跟上许多保镖,原本应该不见的保镖全部出来,盛艾不得不得回头,刚回头就对上林谦冷漠的眼神,她心下咯噔。   她想过这次行动可能会失败,却不曾想过林谦从未中过药,那他刚才的样子所有都是装出来的?   未哲带来的保镖全部都是精锐,但是跟林家养着的大批人对抗,能逃脱的机率不大,盛艾不希望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所以即便害怕,她还是站了出来,与未哲并肩。   “艾艾,你退回去。”未哲不满她的行为,林谦的性格向来是容不得别人欺骗的,而恰好骗他的人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就算表面装作淡定,却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来。   盛艾看着面前大批的林家保镖,脸色是惨白的,她以为自己最近的表现让林谦舒心了,他把保镖都撤走了,可是他非但没有撤走,还隐匿在某处等着她自投罗网。   她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林谦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离开的计划,却还是配合着她。   “你放了他们,我跟你回去。”夜里,盛艾的声音可以听得很清楚,她没有思考太多就说出这么一句,在林谦面前,她只有先保护其他人。   未哲是为了她才来意大利的,他要是受伤了自己会很自责的。   看面前的女人架势像是要交易,林谦唇角勾笑,笑的有些痞气,他林谦被一个女人耍了这么一出,还要放过自己的情敌?做梦吧。   他以为自己的真心会打动盛艾,没想到不但没有打动她,她还用尽手段来骗自己,她的行为太让自己失望了,他的艾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绝情了?   “你认为自己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跟我谈条件?”林谦的声音带着嘲弄,他看着不远处的女人,她穿的很轻便,帽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为了逃脱他真是费劲了心思。 护他周全   我的爱可以被你当成筹码来赌,你的心到底有多狠?——林谦   想到盛艾这些天的主动表现,林谦眉宇见挥不去的是怒意,她明知道自己的底线是什么,却还是再三挑战,他的艾艾咬起人来原来是这样的。   林谦的手中空无一物,他身后的保镖手中却拿着枪,盛艾瞅了眼身后的人,他们都是父亲带来的精锐,不能因为她的原因而折损了,更何况未哲也是因为她才敢冒险前来的。   盛艾,你不能再拖累任何人了。   够了,之前的都够了。   既然林谦说她没有资格谈条件,那么她把自己当成筹码好了,她盛艾若死了就不会有人受伤了,盛艾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她上前一步抢过未哲手中的手枪,因为她的大力差点扳动扳机,手枪走火。   被夺去手枪的未哲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见她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扔掉,一头乌黑的长发挣脱束缚全部铺散下来,她的侧脸弧度很美,明明不是拿手枪的料,盛艾却依旧吃力的托着手枪。   “现在呢?我是不是有筹码了?”她将手枪的发射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食指紧紧的扣着扳机,一张小脸上没有任何畏惧,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风中,语气是掷地有声的。   当盛艾将手枪对准自己的时候,林谦的心突然疼的厉害,他想上前夺过她手中的手枪,却被盛艾防守一步退后。   她一张巴掌大的脸上全是固执,尽管隔着有些远,她眼底的倔强还是被他看到。   妈的。   她就这么在乎这个男人?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   “艾艾,你放下枪来,很危险的。”盛艾没有学习过手枪,自然也不会用,万一又枪支走火,他就算是有十条命都不够去向盛父交代的。   任谁都没有想到平日里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倔起来是这副模样,保镖们都看呆在一旁,将目光一齐投向自家少爷,只见他正恨恨的盯着盛艾看,咬牙切齿的模样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他巴不得上去撕了盛艾这女人,他对她还不够好?她还是要一再离开。   “林谦,我就这有这一个请求,放了他们。”林谦生气的模样她是见过的,可是他再怎么凶狠也威胁不了自己,她敢这么做就已经想到了后果,先保命还是保他们,她选择了后者。   手枪的重量让盛艾的手支撑不过来,她咬着牙坚持着,赌林谦还对她有感情,不忍让她死去。   “好,我他妈放了他们,你给我放下枪过来。”林谦气得跺脚,他撕扯着胸前的领带,然后一把扔掉。   死女人,盛艾你个该死的女人。   他林谦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威胁,偏偏这个女孩他还他妈的在乎死了,真是被拿住了软肋!   听到林谦松口答应,盛艾整个人像虚脱一般的,她放下手枪却没扔掉,推了身旁的未哲一把,“你们快走。”   她只能拖一时,林谦可能下一秒就变卦了。   被盛艾大力的推了一把,未哲整个人有些愣,他没想过有一天还要盛艾帮自己逃脱,偏偏她要付出的代价是重新回到那个男人身边,他来意大利是带走她的,不是让她再一次落入狼窝。   林谦的手段阴狠,他会对盛艾做什么是他不敢想的。   “艾艾……”他的目光中透出着乞求,他拉着盛艾的手想带她一起,身后的精锐已经开始陆续离开了,面前的林谦一脸阴沉的看着这一幕,眼底的冷意让人发颤。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盛艾突然再一次用力的推他,“未哲你给我走,永远都不要来找我了,我讨厌见到你!” 雕刻木马   有些爱真的只能够埋在心里,我们相互懂得就好。——盛艾   话是她嘶吼出来的,带着些歇斯底里,快走吧,她真的不能再让你们受伤了,不值得,为她盛艾这么做不值得。既然命运都不让她逃掉,她跟林谦或许这辈子就真的要绑在一起了。   相爱相杀吧,他们就应该这样。   “好,我走。”忍下流泪的冲动,未哲转身离开,没有回头看她,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时,盛艾才整个人瘫软下来,手枪落地,手上一片红。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隐约中,林谦冲她跑来,隐约中,她又哭了,隐约中,那个男人抱着自己喊医生。   好累,她真的好累。   ……   经过这一夜的闹腾,林谦算是彻彻底底的不相信盛艾了,自从她醒来后,就再也没见过林谦,看着房间里进进出出的佣人,盛艾靠在床头,长发挡住了她的脸,她此刻脆弱的不像话。   林谦没来看他,倒是林母来了好多次,看着她没有食欲的样子是一脸的无奈加叹气,她的心里有个结,现在,结更难解了。   视线投向窗外,她只能够看到一角的天空,西西里的天气向来都是好的,不知道未哲他们有没有离开意大利了,她希望他们已经离开了,毕竟现在林谦不肯见自己,她不能帮着说什么。   玩弄着手中的三生石链,盛艾的神情有些恍惚,那夜,未哲帮自己亲自戴着,三生石,代表三个轮回。   “少奶奶,我扶你出去晒晒太阳吧。”盛艾的脸色很差,从她醒来后就一直在房间里。   盛艾点头,换上宽松的裙装,她由女佣扶着走在花园的小径,不知道她侍弄的小花园花还在不在,毕竟这么多天她都没有去照顾。   她抬头看着天空,却被刺眼的太阳光给折回来,暖意的阳光洒在身上,盛艾苍白的脸色好了不少,至少没有前几天那么憔悴了。   “少爷呢?”盛艾问着身后跟的女佣,这是她第一次打探林谦的事情,毕竟以前是被迫住在这里的,她巴不得每天见不到林谦。   女佣笑着道,“少爷在木工房呢,从早上进去就没出来。”   木工房?   盛艾思索,然后想起林家是有这么一个地方,自从宴会过后把她带到林家,林母就不止一次的向她介绍整个林家,包括那个酒窖也是从她嘴里听来的。   “能去那边么?”她扯唇问道,她知道林谦不想见她,可是她就是想见见他,哪怕看一眼也好。   女佣笑着点头,毕竟少奶奶能够主动关心少爷,她们这些做佣人的也要撮合才对,他们现在是在冷战期,关系僵硬,如果少奶奶能够主动示好,说不定少爷就能够原谅她了。   超了小路到达木工房,盛艾让女佣在外等着,自己迈步走向房门,这是用木头做的房子,有许多小楼阁,盛艾尽量轻声的走,门是半开着的,她轻轻的推开门,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在要找的男人身上。   她的眼眶蓦地湿润,双手捂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那一晚她威胁林谦,他答应了,可是却再也没来看她。是她自作自受的。   林谦此刻坐在一把小木凳上,两手都拿着工具,面前的是一块已切割好的木头,形状都有些显露出来,他穿着衬衫西裤,将袖口折平凹进去。   木马。   她看到的是一个小木马。   盛艾下意识的去抚摸肚子,里面有个小生命的存在,很奇怪的,她真的怀孕了,机率那么小她还是中了。   “吱呀——”盛艾一没留神,手碰触到门,木门发出声音,引起房内的人抬头,她回了他一个笑容。   “你怎么来了?”见到来人,林谦并没有多惊讶,没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多少时间就低下头继续雕刻未完成的作品。   盛艾安静的站在门口,没有走进来也没有退出去,她接受到属于林谦的冷漠,心里没来由的疼痛起来,“我听佣人说你一直呆在这里。”她回报他的依旧是一个笑容,尽管脸色有些苍白。   她说完,林谦也没有回答,只是依旧忙着自己手头的工作,木马的形状被雕刻出来,虽然样子有些丑陋,但是一个堂堂公司总裁放下工作不干跑到这儿来做这个,这是谁都想不到的吧。   “我饿了,要你陪我吃饭。” 未名来信   如果我连你都可以失去,只为了能让自己安心一点,那么我宁愿不要!——林谦   盛艾站在那里,声音轻轻的,不像之前那么对他,她从女佣那里听来林谦从早上就一直呆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进,只为了雕刻那一只木马。   闻言,林谦的身形一顿,他抬头,黑眸紧紧的盯着面前女人的一张脸上,可他却看不出什么,她脸色苍白,一定是肚子里的孩子闹得。   “走,吃饭。”她本来就就瘦,如今被孕吐折磨肯定就更加不吃了,既然她提出来去吃饭,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绝,强忍着不去看她,没想到她还真的瘦脱形了。   他洗了把手,擦干后才敢去揽盛艾的腰,见自家少爷少奶奶一起出来,女佣是高兴的。   “去吩咐厨房准备餐点出来,要清淡一点。”盛艾这几天没有胃口,闻到什么都要吐,清淡一点应该就好一点。   看着林谦的侧脸,盛艾眼里感情很复杂,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下来,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又怀孕了,有了孩子肯定想走也走不了了。   阳光照在她身上,散在肩上的长发透过些光。   ……   说是要林谦陪她吃饭,其实就是她看着他吃而已,桌上摆的满满的都是他爱吃的,连她亲手做的蛋糕都有,林谦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一时间神色有些复杂。   他知道这个女人心狠起来是不会顾及感情的,可是她现在又偏偏在向他示好。   盛艾只拿着一小碗米粥喝着,看着身上落下的目光,她微微一笑,“佣人说你都没怎么吃饭…嗯,你多吃点。”她的语气虽然很轻,但是浓浓的关心还是能够被林谦知晓。   他勾唇,笑道,“我吃饱了你哪有力气跑的过我?”   他特意用了反问语气,一张俊俏的脸此刻竟是嘲讽,他不相信盛艾的所作所为,因为她随时可能说离开。   盛艾闻言微愣,连捧起碗的动作都僵住,她抬头看着林谦,明明是原来的一张脸,给她的感觉却又不是了,她听的出林谦的语气,知道他在挖苦自己,可是她……   “……”心口莫名痛上一分,她默默的又低下头,自顾自的喝着,很庆幸的是,她没有吐出来,而是全部喝完,可能是小米粥特别好喝吧。   林谦这几天都避着自己,现在肯陪她来吃饭已经很不错了,她又能奢求什么,让他像原样对自己么?不可能了,盛艾你应该想到的。   吃完饭,林谦转身就走,盛艾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知道他是去木工房做木马,可是他宁愿将时间花在木工上,都不抽出时间来陪她。怀孕的人很敏感,盛艾看着那一抹背影渐渐消失,蓦地又眼泪漫上眼眶。   她该奢求什么,她做什么都可能会连累别人。   其实林谦很累的吧,她在他身边帮不了什么,却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自己。   这下阳光照不进餐厅,盛艾坐在那张椅子上,身体开始发凉,脑海里一直想着那只还未做好的木马,她该怎么向父母说自己怀孕的事,原先计划是来这里打官司的,计划真的永远赶不上变化。   ……   昏沉了一夜,郜纪清早上醒来的时候头有些昏胀,结果这几天腹部的结果是,姨妈真的来光顾了,她有些无奈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以前的她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她今天起得还算早,换了衣服下楼,没见到小铃铛,问了佣人后才知道原来是自家母亲带她出去了,她去了花园准备摘新鲜的花束,迎面却走来一个佣人,手中拿着一封信。   “小姐,有你的信。” 那晚真相   你来,我信你不会走;你走,我当你没来过。——无名   信交到郜纪清手中,她边拆边向花园走去,早晨的阳光挺舒服,还有些露珠滚动的花朵娇嫩万分,郜纪清仔细的沿着一边撕开,然后取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U盘加一封信。   郜纪清疑惑,将对折着的纸摊开,只是看了眼开头,她便整个人都愣住,强忍着内心的情绪,她看下去,一封信很短,话语简洁。   “砰。”郜纪清看完后退一步,碰倒了地上的花洒,信纸也飘了下来,露珠滴下沾湿了信纸,她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看了眼手中的U盘,她突然害怕去看里面的内容了。   信没有署名,但她却下意识的想起那天游乐园见过的金发女人,很自然的就联想到她身上,那个女人问自己心有多狠,她一时语塞。   可南宫烯真的骗了她,在意大利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是真的不对劲了。   不去摘花束,郜纪清有些浑噩的走进别墅,独自来到休息室,将U盘连入平板中,她捧着平板坐在躺椅上,此时腹部又开始疼痛,她咬牙忍了下来。   连接正好。   她用指尖划着屏幕,点开便有一段视频,郜纪清的手指在视频播放键上停下来,心开始静下来,门外传来佣人与南宫烯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点开另一个网页,将U盘拔下放入口袋。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郜纪清扭头看向来人,面露笑容道,“怎么醒的这么早?”   最近几天南宫烯都呆在家里,所以不用赶早去公司,况且他们昨晚也睡得很晚,她以为他会多睡会儿的。   “佣人说你还没用早餐。”他手中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今天的早餐,郜纪清闻言笑笑,没将自己收到信的事情说出来,她不想让南宫烯心烦,昨晚他才在她面前表现过自己的脆弱。   阳台上有一张桌,南宫烯将托盘放在桌上,郜纪清将平板放在一旁,然后捧起碗来准备喝一口,唇上却压下了一片柔软。   “唔……”她有些莫名其妙,南宫烯在她正要喝粥的时候吻了下来。   等他吻完后,郜纪清靠在他怀中有些喘,她拿起勺子喝了口,粥的香味很淡,混着些红枣味,她拿勺子翻了翻,果然翻出了几粒红枣,她回头看向南宫烯。   “补血。”不料他这样来了一句,两个字却让郜纪清闹了个大脸红,补什么血啊。   将粥喝完,她抬头看着南宫烯的脸,神色有些复杂,南宫烯最近黏她更黏了,几乎做什么都要与他一起,他现在不去公司就在她的书房里看文件,而她也得陪他坐着。   这样她就一天都看不到U盘里的东西了。   想起那封信里写的事,郜纪清其实想问出来的,但是她怕南宫烯会生气,她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越来越在意南宫烯的感觉了。   “怎么了?”南宫烯突然抬头看她,郜纪清没来由的心慌,她摇摇头表示没事。   那个女人她也没查清楚是什么身份,她寄这些东西的来意也不明确,如果仅仅是为了挑拨她跟南宫烯的关系的话,那她扯上温子然做什么。   两年前沙滨那晚的真相?   不是王语嫣与温子然联合起来,准备让温子然得到自己,王语嫣也给南宫烯下了药,却没想到他竟然忍了下来。   她不能被那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   自家母亲回来的时候,却没见到未颜,询问了之后才知道是有人接未颜去玩了。   “那母亲你记得是谁么?”毕竟未颜是托付给她的,她的安全自然要由自己保障,不然她没法向盛艾他们交代。 他敢打她   记得眼泪留下之前先心疼自己。——王语嫣   江母想了会儿道,“她带着帽子看不见脸,不过小铃铛看到她就扑上去抱了。”虽然她也不放心让未颜跟陌生人走,但是看她的反应,应该是认识的人才对。   “金发的?”郜纪清追问一句,她突然想起那天在游乐园看到的人,可是不对,小铃铛对她是陌生的,甚至于有些害怕,不会扑上去抱的。   那是谁?   “既然小铃铛黏她应该没关系,她说过会送小铃铛回来。”江母看着女儿的脸色不对,以为她是担心,所以宽慰道。   点点头,郜纪清不再言语,她看了眼楼上,然后一个人去了自家老子的书房。   从小的时候开始,自家老子就给她弄了一个书房,而小时候的郜纪清性子偏冷,与人交谈不多,所以在书房里很安静的看书,而现在南宫烯在那里。   她来过几次自家老子的书房,里面有着三个大书柜,分别是用来放置不同的东西,将平板从休息室带出,她重新将U盘插入。   点开视频播放键,郜纪清一直沉默着,直至视频开始,发出沙沙的声音。   刚入眼的画面是在一个房间,一个穿着火辣的女人拿着酒杯,走向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男人,画面切到男人脸的时候,郜纪清惊愕了一秒。   随后她反应过来这女人是王语嫣。   这是两年前的视频么?沙滨的那个夜晚?   没有跳过画面,视频中的王语嫣已经靠在了南宫烯身上,她的嘴唇勾着笑容,将红酒递到南宫烯的嘴边,眉眼中满是笑意。   然后下一秒,南宫烯就把她推了出去,王语嫣狼狈的趴伏在地上,她回头,一头波浪卷甩过,妆容精致的脸上此刻换成了怒意。   “你不是喝了么?”她的声音有些尖锐,趴着的姿势却没变。   随后一旁的男人拿过搁在桌台上的空酒杯,里面还有些红酒残渍,南宫烯的嘴角也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他将酒杯倒过来,酒渍一点点的滴在王语嫣身上,像绽开的曼珠沙华。   “…你没喝?”突然,王语嫣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尖叫起来,她一把从地上起来,却被南宫烯一脚踹回了地上,模样更加狼狈,酒渍溅开。   南宫烯坐在沙发上,酒杯被砸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他的脸上有些嘲讽,眼眸中的温度却冷的吓人。   “她在哪里?”他问道,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像个主宰者一样。   王语嫣的伎俩全部被他看穿,想要算计他?早活一百年都不可能。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的,王语嫣笑了,坐在地上,抛开自己的狼狈,她笑的风情万种,拨了拨自己的大波浪卷,她涂得鲜红的指甲此刻格外魅惑,“可能在温子然身下承……”   她的话还没说出来,一个巴掌将她打偏过头,火辣辣的疼痛让她蹙眉,愤恨的回头看着南宫烯,强忍着眼泪没掉下来。   他敢打她?   她王语嫣活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打她,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他怎么敢打的下去。   “我不说第二遍。”南宫烯的语气带着隐忍的怒意,当她说出温子然的时候,他心底的怒火便被点燃,郜纪清是他的,永远都只能是他的,该死的她还不告诉他郜纪清在哪儿。   “……”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王语嫣瞬间泪湿眼底,打花了精致的妆容,她头一次毫无防备的流下泪来,心很疼,疼到让她想要去死,“你就这么爱她?”   爱到打她一巴掌,踹她一脚,再肆言的侮辱她?   她王语嫣不是木偶,她知道痛的。   面前坐着的男人不答话,她带着哽咽又问了一遍,心脏的地方像是被人用刀一次次的凌迟着,她不想在自己爱着的男人面前失态,可是她控制不住。   她嫉妒郜纪清,很嫉妒很嫉妒。   “王语嫣,我们的关系应该结束了。”她不过是自己找来的挡箭牌而已,如今郜纪清已属于自己,他自然不再需要她,他们假的男女朋友关系也应该结束了。   对于除郜纪清以外的女人他向来没有什么好感。   “凭什么你说结束?南宫烯你的心是不是狠了点?”王语嫣再一次尖叫,他每说的一句话都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凭什么郜纪清就能够得到他的爱,而自己却换来一身伤痕?   她爱人有错么?   “你不就是爱她么?我看现在你的小清也应该属于温子然了吧,他们在房间做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吧。”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笑的一脸嘲讽,她倒是想看看今夜过后他与郜纪清将如何自处。   他们的关系会差一大截,求婚了又怎么样,她王语嫣凭什么是被甩的那个? 兔死狗烹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郜纪清   是南宫烯先对她狠心的,而且也是温子然亲口提出来与她交易,他们都是为了各取所需,她没有错。   “……”闻言,南宫烯站起,他手上的月光石戒指晃眼,让王语嫣有那么一秒的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不管她做了多少,南宫烯除了郜纪清就不会再接受任何人。   她从来到尾都是被利用的笑话!   “王语嫣,同意解除关系,对我对你都好,王氏外企最近不也需要资金么?”他的语气带着冷意,却是在变相的告诉她,资金便是她的分手费。   他的背影很冷,冷到王语嫣的眼泪再次滴落。   她像个笑话,像个笑话一样。   “砰。”比酒杯落地更重的声音,王语嫣愤恨的砸了一拳,她白皙的五指立刻变得鲜红一片,不公平,她王语嫣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不要,不要被当成废祺一样的甩掉。   ……   视频到这里结束,郜纪清默默的看着,默默地接受着两年前的真相,其实在西西里,王语嫣设计他们一起进地牢都是有目的的。   呵,她没想到的是南宫烯两年前竟然没有中药。   在西西里他就对自己说了谎,既然他没中药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让她愧疚着温子然。看完视频的时候,郜纪清心底涌起苦涩,腹部又开始疼痛起来。   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南宫烯算中了王语嫣他们会联手,却没算中她被安置到了哪里,他没中药,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他只是按着王语嫣布置的局走下去,目的是为了让她确定心意。   那时候他刚求婚,然后她就知道了以前的真相,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慌张的吧,才会慌到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   赌她到底选择谁。   呵,真是好预谋,他们全部都被设计在里面了。难怪自己会觉得奇怪,南宫烯中药了来她房间的时候却是意识清楚的,至始至终都只有她被下了药而已。   难受,被欺骗的很难受。   郜纪清捂住胸口,她从来不知道被人欺骗是这种痛楚,那个男人有什么好试探的呢,她对温子然最多的是愧疚,没有爱,她的心里选择的一直都是他不是么,他又有什么好算计的。   算计了她,算计了温子然,甚至把自己都算计进去了。   “砰。”平板砸到厚重的地毯上,郜纪清没有弯腰去捡,视频停落在王语嫣狼狈的坐在地上的画面,一向骄傲自负的她也有这般模样。   该说南宫烯太爱她了么,爱到愿意将她拱手让出,就为了赌那一次她选择谁。   他知不知道她差点就被温子然给侵-犯了。   她还怨恨着温子然,不知道连他都是被算计在里面的。   “小清,对不起。”脑海中闪过两年前南宫烯醉酒时说过的话,她的心疼的无以复加,南宫烯爱她,爱到能算计她的程度。   她该怎么面对他,该怎么面对迟来的真相,该吵一架么?或是相安无事,然后与他结婚。   郜纪清伸手按着心口的位置,这里有个梗,很深的梗。   ……   未颜被送回来的时候郜纪清再一次见到了那个金发女人,她戴着鸭舌帽,一身热辣服装,只是郜纪清没有心情与她周旋。   “你想要做什么?”她问的很直白,给她寄来信,让她知道真相,然后你,下一步这个女人要做什么?等着看她与南宫烯大吵一架么?   女人明显被她的问题问住,她倒是没想到郜纪清会这么直接,不顾未颜还在身边,顺着金发女人的视线,郜纪清让身后的佣人将未颜带走,大门口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不知道郜小姐有没有听过兔死狗烹这个成语?”金发女人冲着郜纪清笑道,她的眼妆很浓,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像是猜到郜纪清会呆愣住然后回答,她便抢先说话,“郜小姐难道一点都不心疼温子然么?你的心可以狠到将所有的过往忘记,开开心心的与你的哥哥一起生活?”   呵,兔死狗烹。   郜纪清冷笑,眼眸中带着嘲弄,这个女人摆明了就是上来挑衅,以温子然来激起自己对他的愧疚,然后与南宫烯吵架?   “你与王语嫣是什么关系。”她避开女人的问题,直接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既然这个女人给她看视频,那说明她与王语嫣之间有着某种关系,不然两年前对于王语嫣来说这么耻辱的视频她不会保留着的。 和好如初   我以为自己可以狠下心,到后来才发现,到嘴的话都是自己在关心你。——郜纪清   一如既往的,女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对她来说,自己的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就差最后一步了。她调查过郜纪清,所以对她与温子然之间的事情才会那么清楚。   在人伤口上撒盐她倒是很乐意。   “郜小姐,我只想奉劝你一句,做人要知足,你能够与自己的哥哥在一起背后也有很多人的牺牲不是么?”女人的话不重,却侧面的警告了郜纪清。   她能够生活的这么幸福都是踩在别人的痛苦上爬上来的,她跟南宫烯原本就是不应该一起的,却偏偏又那么的不顾一切的在一起了。   闻言,郜纪清唇角勾笑,扬起的弧度显示她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差,她很清楚摧毁一个人的方法,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摧毁她的精神而已。   “那我也要奉劝你一句,做人要磊落。”说完,郜纪清便转身离开,大门的保安便上前来‘请’女人出去。   寄给她两年前的视频,想从侧面摧毁她,她郜纪清不是被人算计的对象。   想到算计,郜纪清的神色又暗淡下来,她该如何与南宫烯相处,对于温子然的愧疚再一次涌上来,她真的做不到残忍。   一个是自己深爱的男人,另一个则是宠着自己毫无节制的哥哥。   在以前她会认为与南宫烯的关系是在乱-伦,可是除了名义上的称呼,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世俗的眼光始终会围绕着他们。   南宫烯都为了她不顾一切了,她怎么可以退缩。   想到这儿,郜纪清心里的难受便排解了几分,不管如何,那个男人都是太爱自己了,他赌不起自己会选择谁,才会想到算计这一个计谋。   都两年过去了,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她一声不吭的走了两年让他疯了两年,够了,真的够了。   排解完自己内心的难受,郜纪清便不再悲伤下去,嗯,她去冲杯奶茶给南宫烯好了,他今天一下午也都待在书房里,公司的职务那么多他却不去,那个男人是有多担心自己会跟人跑了。   傻瓜。   ……   等郜纪清端着奶茶到书房的时候,南宫烯正在整理文件,他看着她进来,没有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我帮你冲了奶茶。”这男人有个坏习惯就是喜欢喝咖啡,虽然咖啡可以提神,但是喝多了却对人有一定的危害,所以她就去学了泡奶茶,让他戒掉喝咖啡的习惯。   将杯子搁在书桌上,她微笑着朝南宫烯走去,看了眼桌上还未整理完的文件,头不免有些痛,她不禁想起自己已经旷班好久了,回到国内肯定也要忙一阵。   南宫烯并没有动桌上的奶茶杯,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郜纪清知道,他明显是有些惊愕。   毕竟她前几天还在为温子然伤心,今天心情莫名的却变好了。   他用眼神暗示她坐到自己的腿上,郜纪清脸微微泛红,还是走过去坐下,腰顺势就被环住,南宫烯靠在她的肩膀处,低声道,“什么事让你心情好了?”   他还以为郜纪清会为温子然伤心好久,他那晚吻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回应,可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就心情好了起来。   郜纪清轻笑,却没有马上回答,她靠在南宫烯的胸膛上,长发落在他的休闲衣上,她慢慢地靠到他的耳旁,“因为我发现某人真的很爱我。”   爱到疯狂的地步。   可能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是难受的,可是如果仔细想想她也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他们从一开始是从兄妹做起的,她躲他像是躲猛兽一样,好不容易等到确定关系,他自然是想将她留在身边。   “……”南宫烯微愣,随后反应过来她口中说的某人是谁,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郜纪清则是捧起奶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奶茶并不是很烫,味道也刚刚好,她抬起头道,“我特意泡的。”虽然已经被她喝了一口了。   等她说完,南宫烯的唇已经压了下来,他席卷走她嘴角沾有的些许奶茶,在她耳旁低哑道,“不如你来喂我?”   他不是很喜欢喝奶茶,但是如果是郜纪清喂他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喂他?   郜纪清无语,她才不干,这男人说不准等会儿就化身色狼了,“自己喝。”   她无比严肃的说着,这里是她的书房,让这个男人闹腾起来被人看见怎么好意思,何况他们现在的关系也只是未婚夫妻而已,佣人不免还会说一些闲话的。   “喂我,嗯?”他的大掌在郜纪清腰间游走着,声音带着低哑性感,像是蛊惑一般的,郜纪清的脸立刻烧了起来,她想起身逃离这个烫人的怀抱,却已经来不及了。   幼稚男人!   ……   对于左素来说,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她见到自己的女儿,还拥抱了她。   小面馆里,她与金发女人面对面坐着,面前放了一碗牛肉面,还飘着热气。 没得选择   该给的我都给了,我都舍得,除了让你知道我心如刀割。——无名   小小的店面,生意却很好,这里的面会给人家的味道,左素用筷子拌了拌面,一张疲倦的脸此刻也是笑容满面,不用通过未哲,她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对了,你为什么要帮我?”左素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自己跟她素昧平生,这女人为什么要帮自己见到女儿,而且没有要任何的回报。   金发女人倒是没有什么见外,面前的牛肉面的确勾起了她的食欲,她咀嚼完,道,“你很像我的朋友。”   这就是理由。   闻言,左素蹙起眉头,虽然能见到女儿是好,但是这个女人的来历她一概不知,虽然也会有好心人存在,但是什么都不问就这么帮她,好像…有点太过殷勤了。   “我叫Sara,来自意大利。”像是会读心术一般,名叫Sara的女人突然开口,她褪去了妆容,五官却依旧妖媚。   “你是意大利人?”左素咽了咽口水,道。   不会是因为她长得像她一个朋友吧。   对左素提出的问题,金发女人点点头,今天下午郜纪清问她与王语嫣是什么关系,其实面前的女人跟语嫣的遭遇差不多。   “我的朋友很爱一个男人,为了他可以说是疯狂,可是她的爱却不被那男人所需要,他爱的不是我朋友……”金发女人托着下巴,缓缓的将事情说出。   她跟王语嫣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她也知道语嫣爱上了一个男人,可是那男人却把她送进了监狱,她动用所有关系都保释不出她。   也是,她可是得罪了南宫烯,依那个男人的性子也不会放过她的,更何况,她还伤害了郜纪清。   呵,说起来还真讽刺呢。   “那你的朋友怎么了?“听起面前的女人说故事,左素想起林谦,那个早被自己埋葬的名字,她也想起了盛艾,她的情敌。   这么说起来,她的遭遇的确与面前女人的朋友遭遇差不多,难怪她会说她很像自己的朋友。   “她啊…孤独终老,一生囚在监狱。”原本以为自己在意大利的势力可以救出王语嫣的,毕竟现在王氏外企已经倒闭了,王家那边早已是自身难保,要来救王语嫣是不可能的。   但是偏偏意大利的林、秦两家都插手进来,她想救人也有心无力。   “……”左素默默听着,她想到差不多是这样的结果了,毕竟她喜欢林谦,最后也落了个不得不离开的下场。   她有多爱林谦,就有多么的不想离开他。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你的女儿可是在郜纪清家。”金发女人见左素失神了,中断讲故事问她,她只是帮她跟自己的女儿见了一面而已,未哲他们都已经回日本了,很可能会来美国接回未颜,倒时候她想见自己的女儿都很难了。   听到金发女人的话,左素又低下了头,她的手搁在桌下,默默的绞起来,郜纪清,她知道那个女人,郜家在美国势力也很大,她一个人去抢肯定是抢不过来的,但是看到女儿的一张笑脸她就发誓要将女儿抢回来。   她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两年了,不能离开自己一辈子。   “我记得你的女儿这两年都是未哲他们在照顾的,你跟他是敌对,他不会让你见到未颜的,所以现在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叫盛艾的女人同意让未颜跟着你。”金发女人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毕竟女儿是她的,他们这么把女儿抢走是犯法的,但是如果打官司的话,她们未必会赢,而据她了解,盛艾那个女人容易心软,所以从她下手应该可以。   左素有些颓废的靠在一旁的墙上,要她去求得盛艾的同意?   她抢了Len两年还让自己去求她?   “你没得选择。”像是猜到左素会拒绝,金发女人一脸正色的说道,她们敌不过那些势力,自己原来的打算是要救出语嫣的,可是现在完全没有机会。   本来以为郜纪清在知道真相后会与南宫烯大吵一架最好闹到分手,但是现在她好像完全没有受到打击一样的,还警告了自己一句。   一碗牛肉面很快见底,她们的谈话也就此终止。   ……   知道自己的父母以及未哲他们都回了日本后,盛艾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过让她难过的是林谦对她的忽冷忽热,林母他们对她都是百般照顾,但是唯独林谦对她……   她不确定自己在林谦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她知道自己的爱会给他带来麻烦,亦或是从一开始林谦就不需要自己的付出。   日子一天天过去,盛艾的孕吐一天比一天严重,人又比原来瘦了些,一般的孕妇都是孕吐严重些,其余指标都良好,但在盛艾身上,所有的指标都偏下了许多。   “小艾,我让厨房炖了鸡汤给你。”坐在花房中晒太阳,盛艾听到了林母的声音,随后看到了她,便回报了她一个微笑。   在林家,她的身份有些特殊,虽然是林谦的妻子,但却与他闹离婚甚至打上了官司,林父是一向不管儿子的事的,对盛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唯独林母是对她好的。   “谢谢。”盛艾说的很轻,宽松的孕妇装穿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肚子凸起。 看清心意   如果我的爱是负担,那就让我一个人安静地走。——盛艾   看着盛艾的气色依旧很差,林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自家儿子也当真狠得下心不来看小艾,明明前阵子两人还黏在一起,转眼又冷战了。   “我让佣人给你买了很多零食,你自己想想还有什么要的?”林母坐在她身边的木椅上,拉着她的手道。   盛艾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她胃口一向都很差,以前喜欢吃的东西也因为怀孕的关系不喜欢了。   “小艾,别怪母亲太宠林谦,我真的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沉默片刻,林母出声道,她知道儿子的脾气都是自己宠出来的,但是每一个做母亲的都有自己的苦衷,她也不例外。   听到林母的话,盛艾当下愣住,还没来得及将悲伤露出来她便笑了笑,算是掩饰过去,“我跟他本来就是不能一起的。”   她与林谦的爱情,开始于交易,进展于利用,结局也一定是悲的。   一开始就是她的自作多情,又怎么能怪林谦对她心狠。   “我知道你这孩子两年来受了不少的苦,母亲也知道你的难处,可是小艾,你要知道的是,林谦他是真的爱你。”   在教堂那一次,她已经向盛艾说明了一切,也许自家儿子一开始对盛艾没有感觉,但是两年的时间磨合了他,他也知道失去盛艾有多痛苦。   爱情都是慢慢培养的不是么?   “或许吧。”盛艾将视线转移到别处,花房里的花开的很盛,很快就要过新年了,不知道小铃铛过得好不好,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有没有很乖。   “……”林母对于盛艾这副模样也是无可奈何,她与儿子的问题始终不是她这个外人能够插手的,小艾的心结在林谦身上,解铃也还需系铃人。   或许让自家儿子为小艾疯狂一次,她就能够看清自己的心意了吧。   两个人一直冷战也不是办法。   “你父亲等会儿要垂钓,我听说小艾你好像会,就去跟他切磋一下吧。”   ……   林母的计划是支走盛艾,然后让自家儿子以为她离开了,便会发了疯的去找,如果小艾能够看清林谦的心意的话,两个人的冷战或许就结束了。   一切按计划进行,许久未垂钓过的盛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林父动作熟练的抛竿收线,不会儿水桶里就有了很多鱼。   与自家父亲一样,都喜欢垂钓。   这时候,盛艾对林父抱有好感起来,她虽然已经忘了很多步骤,不过林父也重新教了她一边,算是温故温故。   盛艾一点就通,所以很快也钓上了一条大鱼,她虽然闻不得鱼腥味,但是对于垂钓还是很喜欢的。看见盛艾钓上鱼来,一向严肃内敛的林父也夸了句不错,让盛艾有些受宠若惊,只能将鱼饵弄好,然后抛竿。   这边的翁媳相处的不错,而另一边的林家主屋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   “什么?你说艾艾不见了?”林谦的声音是暴吼出来的,她怀着他的孩子又跑了?   林谦的声音很重,让一旁的佣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一向玩世不恭的少爷发起火来是这副模样,少奶奶还真是辛苦。   “嗯,她说要回日本,刚走。”一旁的林母倒是坦然自若,说谎也没有一丝慌乱,对上自家儿子的眼神,她说的镇定。   还没等她说下一句话,林谦早已在一边打起电话来,“封锁机场,快,我他妈管什么飞机航班,所有都停掉。”   电话那头的助理被骂的很凶,他默默的又打电话给机场的工作人员。   “全部车开启车载影像。”   “给你五分钟找到少奶奶,找不到你给我滚回家。”   一时间,偌大的林家主屋便被林谦的连番轰炸电话给充斥着,佣人们都分散开去做自己的事,只剩下了林母一个留着。   看着儿子急的跺脚的模样,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奏效了。   明明还爱着小艾还对她故意冷漠。   她生的儿子她太了解了。   “好了,够了。”看着林谦将所有的人都在电话里骂了一遍,林母终于看不下去,用不大的声音说道,却让林谦听的很清楚。   他放下手机,一脸怒意的看着自家母亲。   “小艾还在家里,陪你父亲在后院垂钓。”林母轻描淡写的一句,还没等她解释原因,面前已经没人了,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去,她站在原地无奈的笑着,这下两个人能够和好如初了吧。   他们结婚了两年,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这样闹着总不是办法。 彻底谈心   我们都存在彼此的回忆里。——林谦   有时候激一激反而会有用。   林母走出主屋,管家走了过来,她吩咐安德烈去发礼品给日本的盛家,毕竟小艾怀孕了,他们两家也应该高兴才对。   ……   盛艾从未见过,林谦一脸慌张的冲过来,眼里有一片腥红,让人看了很畏惧,她正在收钓竿,下一秒手便被林谦抓住,他没有说一句话就拉着自己离开。   而林父则是一脸淡定的继续抛竿。   盛艾是不知道林母的计划的,所以当林谦突然出现的时候,她以为他是来找她的,可是他眼底的腥红却告诉她不是她想的那样。   “你放手,疼。”被抓住的手腕上林谦施了很大的力,她不用看就知道一定红了一片。   他没来由的不说一句,硬拉着她出来是什么意思?   盛艾揉着被拧红的手腕,美眸中有过不解,看着林谦阴沉着的脸,她有些在意,“你怎么了?”   她可没有做任何惹他不愉快的事。   没有说话,沿途一直沉默,很快他们便到了木工房,那天林谦一直呆着的地方,盛艾有些奇怪,不过当林谦推开门的时候,她眼底的感情便转换为感动。   那天看到的木马被重新装束了一遍,看起来很精致。   林谦拉着她的手走进去,走到木马旁,才缓缓开口道,“我这几天都在做它。”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却莫名的让盛艾听了很心酸。   他躲着不见她,就是为了做木马。   堂堂一个少爷肯纡尊降贵的做木工,这是任谁也想不到的吧。   “当我知道你怀孕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做一个小木马,将来我们的孩子可以用上。”他一直盯着那只木马看,黑眸里有着很多复杂的感情。   “……”盛艾缄默,心口却是疼的厉害。   “也许是我太混蛋了才会让你想要躲开我,结婚两年回来的时候却要跟我打官司。”他平静的将心底的话道出,这是他第一次与人说心事。   她说自己要自由,所以他放了她两年,可是当她回来的时候,却是带着离婚官司来的。   “……”盛艾继续沉默,她一只手紧紧的揪着裙子一角,捏的起了褶皱。   “艾艾,如果我说自己真的爱上你了,你会不会为我留下,即便没有这个孩子存在,你会不会照样留在我身边?”林谦的声音带着些卑微,是从未有过的语气,他的目光从木马上移回,落到盛艾的身上。   她三番五次的想要从自己身边离开,如果这次没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她一定不会留在自己身边。一个可以为了未哲离开,而举枪跟他谈条件的女人,太可怕了。   他的艾艾心狠起来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难以控制。   “那你呢?为什么又爱上我了?”沉默了良久,盛艾突然开口道,她的声音不重,却充斥在了整个木工房里。   她心里的结是为林谦打的死结。   到现在她都不清楚林谦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心意说爱上她了?明明两年前自己追着他的时候,还被林谦再三的伤害着。   她盛艾的心不是铁做的,伤过一次就够了。   听到盛艾的话,林谦突然开始自嘲起来,他看着那只做好的木马,想象自己孩子坐上上面的场景,“我没想过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孩,我明明找她找的发狂,却忽略了她一直就陪在自己身边。”   从未离开过。   说起来他林谦真的有够窝囊的,一个女人愿意为了自己掏心掏肺,自己却毫无良心的伤害她,让她变得心灰意冷起来。   听到林谦说出这番话,盛艾是有些震惊的,不过她很快的将脸上的情绪掩饰起来,她不想给林谦带来负担,一如当年自己付出那么多却被他利用时的那种心酸。   “所以呢?所以你才选择爱我?”她反问,语气涩涩的。   如果林谦是因为知道她就是那个女孩才选择爱她的话,那么她盛艾不要,她宁愿不要这种爱情,她宁愿林谦永远的把左素当成那个女孩。   “不是,在知道你是当年那个女孩的时候是在度假村,你封闭自己,我让下属去查了你的一切病症,也知道了这两年你一直在美国疗养。”   她说的两年悲惨遭遇都是自己害的,他是始作俑者。   明明盛艾那么爱着自己,他却混蛋的将她一再推开。   闻言,盛艾的睫毛颤抖着,她想转身离开,这里的气氛太压抑,她接受不了林谦突如其来的爱,如果他的爱情是带着阴谋的话,她盛艾真的玩不起了。   一开始的爱情就是如此,他们的爱情从头到尾都是她在付出。   她提出的开始,提出的结婚,甚至连怀孕这个借口都被她拿出来用了。   “艾艾,我突然发现,我真的很爱你。”他低头,将脸靠在盛艾的肩上,她瘦的厉害,锁骨很深。   对盛艾的爱,超乎了他原来的想象,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对盛艾动情,可是他偏偏是栽了进去,而且越陷越深。   “……”盛艾沉默的听着,她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这迟来的告白让她很心酸,如果两年前他说出这句话,没准自己可能会与他走到最后,可是现在不同了,她赌不起林谦的变心。   赌不起再一次被抛下的痛苦,两年承受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遍,够了,已经够多了。   “你会离开我么?就像两年前那样。”她不是在意林谦会有多少女人,他那么优秀,身边的女人一定不少,可是她承受不了的是抛弃。   如果他给不了她承诺,就让她好好陪着他,哪怕每天都见不到。   在盛艾的话里,林谦听出了担心,他亲吻着盛艾的耳垂,在她耳边轻轻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离开你。”   他们两年前就结婚了,是法律上公认的夫妻。   “林谦,你能不能在不需要我的时候告诉我一声,不要让我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哪怕骗我也好。”她活得太胆颤了,心里的结很深。   如果林谦要离开她的话,自己也别无选择。   “傻瓜,不用担心,好好的陪在我身边,还有我们的孩子一起。”他揉着盛艾的长发,语气中满是宠溺,看着她通红的眼,心像是被刺了一刀。   他知道她的顾虑是什么,心理医生说她有严重的心结,没关系,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他会用自己来治疗她,直到她肯放下心结为止。   “……”盛艾没有回答,却在心里默认了下来。   没关系,就当再赌一次,她盛艾也需要勇敢一次,为了林谦,为了孩子……   ……   他们之间算是雨过天晴,林母显然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能看到儿子重新围着盛艾打转,每天都为她紧张兮兮的,她不惊有些感慨,毕竟她太宠儿子了,宠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而盛艾却能够管住他。   “少奶奶,有位客人想要见你。” 是她女儿   我害怕看到你眼底的慌张,就像我爱你爱的卑微一般。——盛艾   女佣从门口走进,对着坐在沙发的盛艾说道,此刻她正在喝着小米粥,林谦坐在一旁监督着她。   “让她进来吧。”盛艾终于有理由放下手中的碗了,知道她胃口不好,林谦每天都变着法的让她喝粥,她现在闻到小米粥的闻到就想跑。   “等会儿接着喝。”谁料林谦靠过拥住她的身体,虽然还是很瘦,不过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他要在这几月里将她养肥,不然她生产就有危险。   盛艾欲哭无泪,她还是喜欢林母陪她,这男人每天翘班陪自己,她真的快要疯了。   正当他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女佣领着人进来了,盛艾刚好偏头,看到来人,整个人都愣住,连嘴边的笑容都僵住了。   看着怀里的女人神色变化,林谦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左素。   原来要见她的人是左素。   “你好。”还没等盛艾开口说话,左素已经抢先说话了,她带着恭敬的语气,视线却落在林谦拥住盛艾的那双手臂。像是察觉到左素的目光,林谦下意识的松开手臂,他对左素的出现很意外。   他们…有两年没见了吧。   “你好。”默默的接受林谦的反常,盛艾心里也不好受起来,她不知道左素为什么要在她以为幸福的时候出现,让林谦慌神,她内心也开始慌张起来。   “你怎么来了?”一直沉默着的林谦沉声道,她消失了两年,却跑到了意大利来,是有什么目的么?   看着面前男人容颜依旧,只不过他怀中的人已经换成了盛艾,左素强压下心底的苦涩,她要与未颜团聚就要求盛艾,就像金发女人说的一样,她没有选择。   所以即便看到他们如此幸福,她也不能够说什么。   她对于林谦而言,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了而已。   “能单独谈谈吗?”面对不了林谦,左素怕自己的精神会崩溃,所以只好将目光投向盛艾身上,只见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不过还是点着头同意,眼底的勉强一闪而逝。   该来的始终要来。   她们在茶室谈话,佣人沏好茶后离开带上门,偌大的茶室里只剩下了她与左素两人。   茶在小炉子上烧着,冒着热气,模糊了盛艾的视线,她拿起面前的茶杯,里面是薄荷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你想要跟我说什么?”进了茶室后,左素就一直沉默着,与当年的情敌相处一室,盛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问明来意。   既然左素来找自己,那么就是有事,也是她盛艾能够帮得上忙的。   “呵,你过得还不错。”拿起盛着不同茶的杯子,左素半讥讽半羡慕道,她离开了林谦,盛艾就能够顺理成章与他在一起了,原本应该是她的一切都被她抢走了。   闻言,盛艾蹙眉,她脸色变得不善,语气也冲起来,“我想我的生活还不至于向你透露吧,林谦宠我,自然会让我过得好。”   不知道为什么,盛艾心情特别烦躁,面对情敌她一向没有好脸色,而且这个女人当年还三番五次的挑衅自己,林谦的心都被她抓的死死的,而且刚才在她进来的时候,自己能感觉到林谦的变化。   “是啊,如果你们能永远在一起的话。”左素毫不客气的回敬了她一句,她两年前就失去了所有,把林谦也输给了盛艾,她看不惯林谦对盛艾好,但是又无可奈何。   “砰。”茶杯被盛艾重重的放在桌上,些许茶洒了出来,她语气带着怒意,仿佛在下逐客令一般,“如果你只是想来挑衅我的话,那就请回。”   她盛艾没有那么多功夫应付像左素这样的女人。   接到盛艾不善的目光,左素不以为然的喝了口茶,然后将刚才的片段跳过去,金发女人让她来求盛艾,不然她就一辈子都见不到未颜了,所以在那之前她都得忍着。   “我只有一件事拜托你。”左素咬了咬牙,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盛艾沉默,却认真的听着,她猜到了左素大概是有事求自己,不过她倒是好奇,她跟左素是仇敌,她怎么会有事来求自己。   “未颜是我的女儿,我想请你把她还给我,就当…就当是我求你。”左素有些难堪的说出来,毕竟未颜是她与别人生下的孩子,盛艾一定会因此而看不起她,但是为了女儿,就算是流言再多,她都要忍受下来。   正准备喝茶的盛艾闻言,差点惊得连茶杯的都掉下来,她睁着一双大眼,里面尽是不敢置信,一时间,她有很多事都接受不了。   但是顾及不上盛艾,左素已经接着说了下去,“反正你跟林谦会有自己的孩子,没必要将我的孩子留在身边,她已经离开了我两年,我不能没有她。”   左素的话充斥着盛艾的脑海,她说出的信息量太大,大到让她无法接受,她一直宝贝的小铃铛竟然是左素的女儿?那未哲呢,为什么未哲不告诉她?   “我与未哲是在同一所孤儿院,我跟他的关系很差,所以他会抱走我的女儿来报复我一点也不奇怪,盛艾,我左素除了当年与你抢过林谦外,没有做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所以你就当发发善心,将小铃铛还给我。”她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   即便是年少不懂事做的母亲,但是她对女儿的爱还是无可厚非的。   未哲抢了小铃铛两年,她也疯找了两年,现在只是让盛艾还给她女儿而已,这并没有什么错。 成为好友   我真的很幸运,能够在有生之年遇到那个对的人。——郜纪清   看着面前左素开始低声抽泣,盛艾心里也不好受,很多事情就像没有彩排过那样,惊得她无法言语,她曾经想象过小铃铛的母亲会是谁,可是再怎么想都不会想到那人就是左素。   当年她病危在床,是小铃铛不离不弃的陪伴着她,给她力量活下去。也许她是恨透了左素,但是对小铃铛却没有半分敌意,一直以来都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她也即为人母,自然能体会到那种失去孩子的痛苦,即便面前的这个女人的确伤的她很深,但是自己在知道真相后马上就恨不起来了。   “你能有那么乖巧的女儿应该珍惜。”盛艾平淡道,小铃铛是她的开心果,任何时候都表现的很乖,左素应该为有这么个好女儿而骄傲。   “……”闻言,左素微愣,她不明白盛艾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眸光中带着疑惑。   不得不承认,盛艾给她的感觉变了很多,她现在周身散发的是柔美的气质,不像两年前那样,或许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吧。   “我可以让你把小铃铛带回去,但是前提是我可以每个月都见她。”盛艾平静的说道,未颜陪了她两年,就算她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有种情感是无法割舍的。   “好。”左素点头,小铃铛虽然黏她,但对盛艾也是依恋的很。即使未哲将她抱走了两年,但是无可否认的是,盛艾真的将她教的很好。   她给不了女儿优良的条件,这两年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很难分心去照顾女儿。   听到左素的答案,盛艾算是放下心了,她微微笑着,嘴角的弧度很浅,“左素,其实我们两个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她们两年前斗得那么凶,其实想来也没什么,左素年龄比自己小,遇上喜欢的人自然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抢走,况且她跟林谦在国外便认识,相处的也比她好。   “……”听到盛艾说出这番话,左素有些尴尬,她偏过头,拿起面前的茶杯,盛艾表露出来的友好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其实就如同她说的那样,做朋友比作敌人要好。   “正好小清过两天生日,一起过去吧,小铃铛也在那儿。”盛艾提议道。   ……   有时候,将话摊开说清楚了,心里那个梗也就不存在了,盛艾与左素算是从情敌变成了好友,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林谦惊愕,不过她们两个女人能够相处的好,对他来说也没有坏处。   而一直在帮秦笑他们一家恢复关系的皇甫玥,也算是大功告成,并且与秦岚也成了好朋友。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进着,生日宴也接着来到,作为主办的郜宅便早了好几天就在布置,不过郜纪清这个主角却清闲着。   因为订婚了的原因,这次的生日宴另一个目的就是公布婚讯。婚礼的事都是南宫烯在忙活,她只是负责挑婚纱,然后做个美美的新娘就好。   安静的休息室里,盛艾与郜纪清面对面坐着,许久未见的两人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现在的沉默却让她们很难开口将心底话说出来。   宽松的衣服穿在盛艾身上,因为最近补得太过,她脸比之前圆润了一圈,肚子也渐渐凸显出来,给她平添了分柔美。   “我以为你会离开林谦的,没想到现在连孩子都有了。”郜纪清有些无奈的笑着,不过对于自家姐妹现在的状况来看,林谦对她还不错。   对她来说,盛艾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是最重要的,就算那人是林谦,能给她幸福自己也没什么可反对的。   有些紧张的捏着裙角,盛艾低着头不语,她以为纪清会怪自己的,毕竟林谦是伤她伤的最重的人,“我想再赌一次。”   跟林谦谈过心之后,她突然醒悟了很多,其实她的心结就在于林谦,有时候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未必是害了自己。   “他对你好的话我没意见,毕竟你们已经结婚了。”郜纪清一边说一边调着杯里的奶茶,介于盛艾现在是孕妇,奶茶对她身体有好处。   盛艾与林谦的开始,是她最头疼的地方,她们虽然是从小到大的姐妹,但有些事情盛艾是会瞒着自己的,就像她当初瞒着盛艾一样。   好在她们已经结婚了,彼此之间的心结打开的话,两个人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   “嗯。”盛艾点点头,接过郜纪清调好的奶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是温的,“我听瑾姑姑说,你要和表哥结婚了?”   其实对郜纪清的事情,她在意大利还是听到不少的,反正小清从小就喜欢着宫烯,两个人只是互相喜欢却没有点破罢了,现在好了,两个人也要结婚了。   “嗯,我准备旅行结婚的,但是干妈没有同意。”说这话的时候,郜纪清的语气是有些无奈的,当初她想的是与南宫烯旅行结婚,那样的话同时也可以周游世界,但是瑾颜昔却让他们在A市办了婚礼再去度蜜月。   “那挺好的啊,或许是表哥出的主意也说不定。”盛艾想着,虽然自己与南宫烯相处很少,但是南宫烯的性格她多半是知道的,原先纪清一直躲着他,两年前沙滨求婚,两年后婚礼也应该盛大。 相似之处   我想送给你那一朵握紧在手里的花,还不够完成一个童话,所以看着你浅笑安然,匆匆走过有我的年华。——盛艾   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而已,既然两人相爱,在一起又有何不可?   “我听说未颜是左素的女儿?”郜纪清出声询问,毕竟未颜在自己这儿呆的时间也不短,自家母亲也宠她宠得不行,就像盛艾刚知道真相一样的,郜纪清也有过疑惑。   “嗯,私生女吧。”与左素成为好朋友后,盛艾了解了很多她这几年的状况,也知道了当年她在酒吧被人下药的事,其实说起来她还蛮心疼的,毕竟左素原来是个活泼的女孩。   好在孤儿院那边愿意让左素母女住在那边,她们也算是有了归宿吧。   “不是有自己的孩子了么?”郜纪清淡淡出声。   她是觉得没什么好羡慕别人的,毕竟盛艾现在自己也快当母亲了,不过有一点她算是赚到了,那就是当母亲的时候不用头疼如何照顾孩子。   对于郜纪清的话,盛艾笑了笑,没有接话,关于她的两年有着太多的故事,没必要都讲出来给人听,再者,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这种幸福,就像小时候偷吃人家的糖被那个爱哭的孩子拽住,不依不挠的让她赔一颗糖那样,很淡,很温暖。   “走吧,我想看你的婚纱。”盛艾起身,也一并拉上了郜纪清,她倒是想看看自己表哥投掷千金制作出的婚纱是什么样的。   ……   盛艾他们也在郜宅住下,随着生日宴的渐渐迫近,郜纪清有些心慌,她发了邀请函给温子然,却没有半分回信,温家人那边也很含糊的回答。   是夜,佣人都下工了,偌大的郜宅很静,宽敞的房间里,郜纪清穿着浴袍躺在阳台的地毯上,她拿着平板,在看她的婚纱。   这几天唯一忙绿的就是拍婚纱照,好在今天已经全部收工,就等着相册寄过来了。   白皙的手指在平板的屏幕中划着,她拍了不同角度的婚纱,都美的不可方物。在下午盛艾看完婚纱时,得知这件婚纱是南宫烯亲手设计的时候,嘴巴张的都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了。   她没想过一向冷漠的表哥会亲手设计婚纱,那是有多重视才会这么做的。   然后郜纪清淡淡的说道,“看别的婚纱我找不到感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的话一出,盛艾捶了她一记,“你可要好好对待表哥才是,看他爱你都爱到什么份上了。”   听到盛艾说这话,郜纪清心底还有有些喜悦的,他设计的婚纱能让自己找到感觉,就是很淡,很幸福的感觉。   可能唯一让她百看不厌的,就是婚纱了,让她永远记住,自己身边的男人有多爱她。她轻笑出声,笑声在夜里格外清晰,夜空中有很多星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   “笑什么呢?”淋浴过后的南宫烯也穿着宽大的浴袍出来,一头短发还淌着些水,郜纪清娇嗔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拿一旁的浴巾给他擦干,动作仔细的不行。   拥着她柔软的身体,南宫烯拿过平板,看到了屏幕上的婚纱,“看婚纱都能笑出来?”   他的小清真的比两年前变了很多,不再对他冷漠,变得像小女人一样。   “我喜欢。”听到他略带嘲笑意味的话,郜纪清恨恨的抢过他手中的平板,然后坐到他身上继续帮他擦干头发。   这男人肯定养成了跟她一样的习惯,都不喜欢吹头发。   “我更喜欢穿着婚纱的你。”看着怀中女人使起小性子,南宫烯的心情莫名的好,他冷清了二十多年,头一次为一个女人发自内心的笑。   毫无预警的爱语,郜纪清脸微微泛红,她看着南宫烯算是半干的头发,然后从他身上下来准备去找吹风机。   “这么不给面子?”他坐在地毯上看着离开怀中的女人,冲着她的背影道,语气上扬,有种大男孩的稚气。   与郜纪清相处久了,他的习惯也随她,每每对她霸道的不行,郜纪清就开启毫无底线的宠他模式,这小鬼很幼稚,所以不能轻易惹。   “坐好帮你吹头发。”不然他可能就感冒了,现在差不多快要入冬了,深秋的夜风总是比较凉的。郜纪清说着将插头插入房内的插座上,试了试温度后开始为他吹头发。   其实南宫烯给人的感觉很冷漠就是因为他头发的原因,短发每次都打理的很笔挺,洗过之后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大男孩一样,亲近感瞬间拉近不少。   暖暖的风吹在头皮上很舒服,这样的服务倒让南宫烯很受用,她的手指很纤细,动作也轻柔的不像话,南宫烯忽然觉得喉咙一紧,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郜纪清认真起来的模样也美的让人心颤,他夺下她手中的吹风机,一语不发的将她抱起丢向大床,随后整个人覆了上去。   “哥,你别闹。”他头发没还干呢。郜纪清鼓着一张脸,双眸圆瞪很富有灵气,南宫烯的唇渐渐压下,堵上了她将要说的话。   郜纪清没来得及说声不就被他压榨了一遍。   ……   隔天便是生日宴,郜纪清在房内试着佣人送来的礼服,一身紫色长裙及膝,露出两条白皙的小腿,她坐在化妆台前,美发师正在帮她做头发。   郜纪清拿着手机正在与盛艾聊天,盛艾发来的短信里句句都是对林谦霸权主义的痛斥,因为怀孕的关系,林谦对盛艾看的很紧,连她现在发短信都是偷偷的来。   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碍于郜纪清现在真的抽不开身,只好与她发起来短信,两个的闺蜜情好的过分,甚至超过了两年前。   郜纪清发回了她一条信息,表示自己也很无奈,昨晚那个小鬼幼稚的很,在某些方面,林谦跟南宫烯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去领证吧   我可以一个人默默的离开,直到你需要我的时候。——温子然   然后她们俩就这么一人一句的发着短信,直到另外一条短信发进,郜纪清点开,看到的是一行字,很简洁。   「生日快乐」   没来由的,郜纪清的手抖了下,手机从她手中滑下落在地毯上,她一张素颜的脸上有过惊慌,她不敢去猜想那个发件人是谁,但是却又无比清楚的知道。   生日快乐,他恭喜她生日快乐。   时隔几个月的问候,这是属于温子然的,同样也是他这几个月来头一次与她交流。他终于肯现身了么?躲了她这么久终于选择出来了?   一时间,郜纪清的眼泪漫上了眼眶,好在没有化妆,不然肯定又要花一番功夫补妆。   ……   生日宴是在夜晚降临的时候开始的,郜纪清挽着自家父亲的手走到台上,郜父松开她的手走上前致辞,并提及了他们的婚礼,台下一片欢呼。   郜纪清礼貌的对着每个人微笑,视线在人群中穿梭,她在寻找温子然,但是怎么找都怎么不到。   直到南宫烯也上台并且拥住她,郜纪清才回过神来对他微微一笑,两个准夫妇一起鞠躬,生日宴拉开了序幕。   “怎么了?”察觉到郜纪清的异样,南宫烯沉声问道,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心并不在这儿。   “没什么。”郜纪清摇头,没有将自己在找温子然的事情说出来,她不想让南宫烯烦心,所以很明智的选择不语。   她以为他肯与自己发短信了,也一定会来参加她的生日宴的,毕竟每年她的生日他都没有缺席过,可是今年却……   借着头晕的借口,郜纪清从会场中离开,她在主屋里寻找自家母亲的身影,迎面走来了一个女佣,“小姐,这里有你的信。”   又是信。   郜纪清微微蹙眉,然后接过边走边拆,不像上一次金发女人给她的信一样,这真的是一份信,郜纪清将对折成两份的信打开,只是一眼她便僵在了原地。   熟悉的字踊跃在信上,郜纪清捂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给她发了短信又寄来信,他不到场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祝贺她。   「小清,今天是你二十七岁的生日,对不起,我食言了。你的身边有了值得珍惜的人,不知道我的怀抱还能不能给你依靠,即便不是我的新娘,你也是最美的,结婚快乐。」   温子然的字,她很熟悉,是清新飘逸的那种。   郜纪清看着他写下的一字一句,蓦地眼眶湿润,明明得到他的祝福自己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说她过分也好,但是她就想见见温子然,哪怕只有一眼都好。   他就这么给她一封信,一句生日快乐和结婚快乐,没有见她,没有现身在这里。   郜纪清抑制着让眼泪不落下,将信紧紧的攥在手中,眼眶通红。   他不愿意原谅她,那她要他的祝福有什么用?头一次,郜纪清觉得一声原谅很重要,就像她对温子然说了那么多的对不起一样,可她做不了什么,他不原谅她,还恨着她,却祝她生日快乐。   让她背着他的怨恨过一辈子,呵,她欠他的始终还不完。   ……   宣布婚讯后,郜纪清他们回了国内,原本是打算与皇甫玥一起举办婚礼的,但是南宫烯说什么都不肯同意,然后郜纪清没办法,只好将他们的婚礼提前。   她回了郜氏处理了一天的公务,准备回家的时间却发现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是南宫烯发来的,让她去皇甫公馆。   郜纪清拦了辆出租,往公馆驶去。她并不是第一次去皇甫公馆,但是时隔许久回来,有了一种久违的感觉,更何况很快就是她跟南宫烯的婚礼了,算是见家长吧。   与他们一同回来的也有盛艾与林谦,皇甫雄知道盛艾怀孕后,笑的嘴都合不拢,还直言夸林谦好小子,毕竟这两人之前还在闹别扭,转眼连孩子都有了。   “外公。”郜纪清拿着准备的礼物上门,礼貌的改口,她跟南宫烯是准夫妇,所以称呼什么的都要改掉。   “小清来了?”见郜纪清来到,正在叮嘱厨房做饭的瑾颜昔走出来,一脸笑意的拉着她的手,那热情是怎么都挡不住的,郜纪清也回以微笑,然后问了南宫烯在哪儿。   “他在房里呢,正好你去叫他下来。”瑾颜昔笑着道。   郜纪清来过公馆几次,也知道南宫烯的房间在哪儿,推开半掩着的门,只是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南宫烯,他背对着她打电话,语气冷冽。   “王氏岌岌可危,你说我要不要将它连带着解决了?”即便是在通话,他的语气还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郜纪清默默的站在门口听着,没有推门进去。   王氏?王语嫣么?   “呵,在意?我南宫烯从来不需要其他人的在意,请你转告王语嫣,既然当初有胆招惹我,就不要怪我手段阴狠。”冷冷的警告电话另一端的人,南宫烯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到床上,他有些烦躁的扯开领带。   看到他讲完电话,郜纪清才伸手推门,推门声让南宫烯回头,他眼底的怒意在看到郜纪清后瞬间消失,将领带抽下,随后丢在了床上。   “干妈让我来叫你下去。”她尽量做到微笑,情绪照常,不让南宫烯发现她偷听了他讲电话。   “嗯。”南宫烯点头,然后解了两三颗衬衫扣子,迈步向她走来,自然的揽过她的腰,在郜纪清唇上落下一吻。   “你够了。”郜纪清脸红,她是受不了南宫烯随时随地不分场合的吻她,何况还是在皇甫公馆,佣人进进出出的那么多。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盛艾他们刚进门,看着一大家子终于团聚,作为长辈的皇甫雄是很高兴的,现在孙女孙子外孙都找到了另一半,他就可以坐享天伦之乐了。   “来,干杯。”在长辈的提议下,众人一齐举杯。   ……   回海边别墅的路上,郜纪清有些晕沉,虽然没喝酒,但是浑身就是打不起劲来。她一头长发披散在后椅上,南宫烯透过后视镜看她,她睡得有些迷糊。   “哥?”她低低的说了句,像是在说梦话。   “我在。”看着睡在后面的郜纪清,南宫烯目光中满是温柔。   “我们去领证吧。” 逆命而行   予你一生书写情书,陪你行到这江湖老去,岁月白头,纵使江湖不再,我仍旧还在。——《幕锦琉华》   莫名的郜纪清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差点让南宫烯踩了刹车,他将车子停好后,回头看了眼睡着的女人,只见她已经睁开了眼,一双眼眸有些迷离。   “你说真的?”他反问道,郜纪清很少有那么主动的时候。   而郜纪清回给他,是一个点头,然后一向稳重的南宫总裁便开始打电话让民政局的人都上班,等着为他们办理结婚手续。   开好了特权,等南宫烯他们到时,民政局的人已经在等候了。   带齐了两人的证件,民政局的人倒了两杯水给等候着的南宫烯他们,郜纪清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瞥了眼一旁的南宫烯,原本应该比她都淡定的南宫烯此刻已经坐立不安了。   郜纪清轻笑,她很少看到南宫烯这副模样,明明急着结婚的是他,领证时却慌得比她还厉害。   “两位这边拍照。”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到一个房间,拍照的背景是红色的,像是拍婚纱照一般,郜纪清侧过身子靠在南宫烯身上,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哥,我好爱你。”   头脑昏沉的时候,想事情却可以想的很清楚,南宫烯从头到尾都是为她付出的,她没理由拒绝他,人的一生很短暂,幸福来的时候就要好好抓住。   就算他们之间有一段横跨不过的宿命,他们也要逆命而行。   她的话语很轻,却像锤子一样重重的敲在南宫烯心上,他表情微愣,像是想不到郜纪清会说出这句话一样,看着她眉目含笑,眼眸中倒映的也是自己的影子,一种名为狂喜的感觉溢满了他的心。   郜纪清笑着看他,没想到下一秒南宫烯就俯下身来,她脸红的躲开,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工作人员,只见他们都识趣的转过身。   呃。   郜纪清无语,手握成拳重重的砸在南宫烯身上,“别在这里闹。”   太公共场合了,她怕明天的头条就是兄妹领证男方突然吻向女方。   “好了,两位请看镜头。”摄影师笑着对他们道,然后拍下这对新人的合照,像是记录下永恒一般,郜纪清笑的很灿烂。   他们终于领证了。   ……   一个星期后,盛大的婚礼如期在A市举行。   一辆辆豪车排成阵列驶进A市有名的大酒店,红毯铺设一直沿向酒店里面,宾客们陆续进场,婚礼的奏乐响起,伴娘们打开车门。   白色的水晶鞋落地,随后新娘从车上下来,伴娘们纷纷提起婚纱的裙摆,但看到新娘脸的时候,全部都被吓住了。   “怎么是玥儿,小清呢?”瑾颜昔站在酒店门口,看着迎面走来的新娘,脸上竟是不敢置信。   这婚礼不是儿子的么?   随后婚礼进行曲被奏响,皇甫玥挽着自家父亲的手臂沿着红毯走向司仪台,司仪台旁站着的是穿着一袭白色燕尾服的男人,是她今天要嫁的男人。   婚礼上的新郎新娘被调换,众宾客都一阵喧哗,坐在首位的江母他们也站起了身,“烯他们去哪儿了?”   今天不是他们的婚礼么?怎么连新郎新娘都换了。   “快打电话。”   看着众人有些慌乱的走出会场,盛艾他们还是淡然自若的坐在宾客座上,看着台上宣誓的新人,盛艾微笑着靠在林谦肩上,“我还是猜到了纪清他们会逃婚。”   在美国的时候,郜纪清就说过旅行结婚,想必他们现在也在飞机上了吧,真羡慕呢。   林谦拥着怀中的女人,大掌抚着她微凸的小腹,“挑个日子我们去度蜜月。”   闻言,盛艾娇嗔,还是点了点头。他们只是在两年前结婚了而已,蜜月什么的也没有度,她羡慕归羡慕,还是希望自己也能够亲身经历一次。   婚礼照常进行,走出去的江母他们都回来了,一脸无奈的笑着,自家女儿女婿的手机都关机了,这下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儿了。   “下面我要各问两位新人一个问题……”   ……   私人飞机在空中平稳的飞行,逃婚的两人已经确定了目的地,穿着一袭白色婚纱的郜纪清坐在沙发上,看着越来越模糊的城市。   他们与皇甫玥换了婚礼,而这个主意却是南宫烯想出来的,这下郜纪清明白为什么当初皇甫玥提议一起结婚的时候被南宫烯拒绝了,原来他就在计划这么一出。   换了新郎新娘,婚礼不变。   同样换了礼服的南宫烯端着一盘蓝莓酥饼从另一个机舱过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看婚纱影集的郜纪清,她一头长发没有被打理,只是披散在肩头,一张素颜的脸上全是笑意。   “好了?”看着南宫烯走过来,郜纪清也放下影集,这是前不久刚到的婚纱照。   上面的她没有穿婚纱,只是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旗袍,在很多古老的街口取景,一头乌黑的长发给她添了份女人的娇俏。   影集的封面是一句英文:one life one love   蓝莓酥饼还是原来的味道,郜纪清笑着切了一块给南宫烯,手中的戒指刚好与他的相碰在一起。   传说月光石代表着第三只眼,可以使灵性的理解力得到净化。佩戴月光石能够遇到对的人,招来如满月般美好的爱情。   ……   在以前的时候,我懦弱的不敢透露自己的感情,在遇上你的时候,可以变得方寸大乱,以致于渐渐沉沦下去。   与你一生即是宿命,我们生于琉华,也死于琉华。 古堡回忆   在美国,圣诞节就相当于新年,是耶稣的诞辰,很多人都会去教堂礼拜,希望在新的一年中天主会依旧保佑。   郜家历年来,都是新年派对的策划方,而今年不同于往年的是,增加了一个特别的项目。   被召集回来过年的人有很多,其中刚完婚的郜纪清夫妇也放下了蜜月计划,赶来跟大家一起过年。   ……   偌大的别墅,清晨的气息弥漫着,高大的梧桐树虽然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干却被人挂上了彩灯,细心装饰了一番,在两旁对称的装饰下,一条笔直洁净的道路就这么被开了出来。   现在正是早上七点,郜家别墅里佣人刚上工。   由于过年的原因,所以大家的工作都很繁重,别墅里里外外进出的都是忙碌的佣人,有布置场地的,花园的,也有准备晚宴的。   大厅正中央放了一株高大的绿树,是已经装饰好的圣诞树,而树前,正站着一位年轻妇人,白色的羊绒披肩衬得她十分高雅。   “对,那边的气球就这么挂。”妇人看着大厅一角正装饰气球的佣人,温柔的道。而这位妇人就是郜家别墅的女主人,江璃。   历年来的新年,都是她一手操办的,不过不同于往年的是,今年来的人很多就是了,除了许久未见的好友外,国内来的人更是不少。   而本要去度蜜月的女儿,也因为过年的原因先回来了,算着这个点,他们也应该到了。江璃看了眼大厅的古钟,迈着步子往外走去。   “母亲。”江璃才刚走出大厅,迎面就进来两个人,正是刚念叨着的女儿。看到自家女儿,江璃立刻脸上扬起笑容,随后看了眼跟在女儿后面进来的女婿,只见他手中正提着许多礼品。   “我们去了北爱尔兰,带回来很多东西。”郜纪清说道,主动挽起自家母亲的手往里走去,忽略了身后跟着的男人。   虽然她能感觉到身后像是针刺一般的眼神,郜纪清还是满不在乎的勾了勾嘴唇,任性着跟自家母亲说说笑笑。   ……   就在离新年钟声敲响之际的前六个小时,所有人都到场。郜家别墅的派对场地上,一下子气氛被推到了最高点。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纪清家过年呢,感觉好兴奋。”人到了之后,熟悉的人就都簇到一起,然后开始谈天。当然,恢复开朗性格的盛艾是第一个发出赞叹的。   “嗯,我也不知道美国人原来是当圣诞节是新年的,我还以为跟国内差不多呢。”一旁喝着果汁的皇甫玥也马上应声附和道。   “对了对了,待会儿还有特别节目的吧,纪清,你知道是什么吗?”好奇心满满的盛艾接着问出了声,她第一次来美国过年,心里隐藏不住的兴奋暴露的尤为明显,在听到今晚有特别节目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而被问到问题的郜纪清正处于游神状态,愣了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这次节目是父亲准备的罢了。”   她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今晚有个特别的节目,其他的也不是很清楚。   “唉,我还想着如果是游戏的话,至少可以开点外挂的呢。”听到令人失望的回答,盛艾立刻苦了一张脸,原本的欣喜表情散尽。   “好了,你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一旁默默看着盛艾举动的林谦终于吱声。听到林谦的关怀,盛艾吐了吐舌头,然后放下酒杯。   场地的一角正聊得热火朝天,而明显游神的郜纪清相比盛艾,兴致就少了那么半分。她转过脸去,看着一个人喝着酒的南宫烯,咬了咬唇。   过分!她都已经一天没跟他搭上话了,他也不来找她!真是小气的男人!   吃醋也总要有限度才对,跟他在一起后,郜纪清才发现占有欲的可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不对,就算是不一般的人也绝对接受不了!   正当她在心底暗暗想时,聚会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灯光全数打落在被搭建好的舞台中央,那里正站着西装革履的郜孜铭,一头短发很利索,他正拿着麦克风,对台下道,“很高兴能够在这里与大家过新年,今年我特意为大家准备了一个特别的节目,请各位充满期待的等候服务生将注意事项交于你们手中。”郜孜铭话音刚落,就有很多带着黑猫面具的服务生出现,一个接着一个发东西。   等盛艾他们接过时,表情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想各位都能够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祝愿你们玩得愉快。”在确保每张纸帖都发到人手中后,郜孜铭才继续道,随后灯光打回原来的模样,音乐被切换到了幸福的长调。   “古堡探险么?”盛艾很快的就读完所有注意事项,抬起头问一旁的林谦。   “有意思。”他回了句,表情是跃跃欲试的冲动。   “好了,我们都进去古堡吧。”不知道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参加这次家庭聚会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走进距离郜家别墅不远处的古堡。   古堡,其实是一座已经荒废了很久的城堡,入口的大门显得老旧,进去便是一条蜿蜒的廊道,两旁的灯很暗,给古堡平添了诡异色彩。   郜纪清没有等南宫烯上来,反倒是自己走了进去,反正她知道他一定会跟上来的。   进入古堡中,便分叉了很多路,一小撮人群也从原来的聚集变为了分散,郜纪清走进的时候,已经不见盛艾他们了。   她倒是不知道自家老子什么时候安排了这个节目,古堡探险?亏他想的出来。她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两旁的布置。   这座古堡在她记事时就已经存在了,并且属于郜家的产业,即使古堡的外层老旧,里面却依旧透露着森严气息,是十八世纪的巴洛克式风格建筑。   一旁被打开的窗户吱呀吱呀的响着,白色的窗帘被掀起,从外吹进的冷风就像有人趴在你耳边对你吹气一样,让人毛骨悚然。不过这并没有吓到郜纪清,她冷冷的瞥了眼窗户的位置,顺着走廊下去。   这里的台阶很多,转弯拐角也多,郜纪清照着手中拿到的提示,沿路走着,不停的对暗号。很快,她就来到了一个椭圆形顶的殿堂,殿堂里的灯光很亮,与之前不服。   她站在原地没动,粗略环视了下殿堂通往的地方,然而在她转身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极为虚弱且卑微的声音。   “……”这声音熟悉到让郜纪清不能忘怀,她几乎是在话音未落之前转过了身,却没有看到预期中的人。   有的只是殿堂中央的虚拟幻象,上面是温子然的一张脸,是被投影机透射出来的。   温子然。   郜纪清心一紧,手指立刻收拢起来,一眼不眨的盯着幻象看,不过很快的,幻象就从温子然的脸被换成了一张张幻灯片,幻灯片上,全是小时候的他们。   可能在经历了那场真相纰漏后,她更加愧对温子然,想要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离开,消失的没有一点讯息。   连这次郜家过年都没有来。   “主是会保佑你们的,因为你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伴随着画面的切换,一道极为温和的声音也传出,在偌大的殿堂里久久回荡着,是信徒该有的温顺。   “你看,他的眼中全是你,而你的眼里,也全都是他。”几乎是循循善诱的,这声音很温柔,没有一丝批判的意味,而是在平静的阐述一个事实。     琉华结束   一个小时候他们都互相喜欢着对方的事实。   “……”听到这句话,郜纪清的心口没有以往的疼痛感觉,只是觉得很闷。   “其实你并不愧对于他,即便你们不在一起,主也依然会守护着你们,你们也互相守护着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在郜纪清听来,这些话像是劝说她一样,让她放下心中的愧疚……   是她听错了么?   “这世上,除了爱情,最令人珍惜的,是亲人的陪伴以及属于他们的关爱,在这样的环境下,你才能成长为一个健康幸福的人。”就当声音讲到这时,透射出来的幻象却被换成了另一张脸。   生冷狠绝的脸。   “你爱他,很爱很爱,对他的爱让你更加愧对于另一个人,因为你不得不在他们之间做选择,可是你知道,选择了任何一方,另一个人还是会被伤的遍体鳞伤,所以你选择了逃跑,跑离那个让你难以选择的地方。”   郜纪清静静的听着,记忆忽而被勾起,是在她被温子然下药了后,第二天醒来时看到身旁的男人,她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因为她那时候很害怕,心里乱成了一团,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好的,怎么做才能让两个人同时不受伤。   “可是在你知道真相后,你心中的愧疚与爱交织在了一起,你最后还是顺着自己的心选择了那个你深爱着的男人,而你也知道,在你选择他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在同时离开,他逃避你,躲着你,不见你。”   “然后你认为是你的决定伤害到了他,可是你没有办法去弥补他,所以一直都在心里责怪着自己,并没有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你在掩饰,你也在欺骗那个你爱的男人。”   在这段话说下后,留了一大段的空白,投影也停了下来,像是在陪郜纪清心里挣扎一样。   “那你能告诉我,如果不弥补就让这伤痕一直存在,他会不会永远不见我?”半晌后,郜纪清抬起头,对着空无一人的殿堂说话,眼眶滚满了泪水。   一直让这个伤害存在着,她却幸福快乐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以前的她不懂,那些是对他最深的伤害,可是现在她懂了,也懂得很清楚,她的快乐要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那么她宁愿不要。   弥补不了爱情,就换一种方法弥补。   “我想主不会怪你的,因为它一直都保佑着你们,他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你也不需要一直活在自责里,有时候释怀比一直弥补要来的有用的多。”   又一次,这道声音提起了上帝,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对上帝的崇敬。   释怀比弥补有用?   头一次,郜纪清听到这句话,这世上还有这么一句么,她可以过着自己的幸福生活,让被她伤害的人一直活在痛苦里,这样不是最没良心的做法么?   “没用的,我注定一辈子都弥补不了他了。”想到刚才那些话,郜纪清苦笑一声,原本的泪水也流淌了下来,顺着苍白的脸颊落下。   “你怎么不想他已经原谅你了这种可能呢?”这一次,这道声音是带着坚定语气的。“或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早已原谅了你。”原本哭泣的郜纪清在听到这句话后,猛地抬头,双眸中尽是不敢置信,嘴唇颤抖着没说出话来。   原谅了?他会原谅她么?   是她背弃了他,背弃了他们的一切,忘记的干干净净,对他除了伤害还是伤害。   这样的她,谁都不会原谅的吧,何况还是一直都喜欢着她的温子然。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或许在你一个劲的责备自己的时候,他已经原谅了你,释怀了你对他做的一切,也释怀了他的心。”   “去吧,去问问他,人这辈子不容易,上帝会保佑着你们,你会与自己的爱人幸福的生活一辈子的。”声音到了这儿,就完全停了下来,投影也瞬间被切断,片刻的时间里,殿堂中央只有郜纪清一人。   问问他,可是他现在避她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出来见她。   现在的他,一定让她伤透了心吧,躲着她,也许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郜纪清将脸上的眼泪抹去,迈步转身要离开,她本来就对这个新增项目没有什么期待,就算中途退出了也没有人说她。   可就当郜纪清转身时,身后不知道什么出现了南宫烯。   四目相对时,空气都凝固了一般的,莫名的让人感觉很冷彻。   “你…你都听到了?”她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却没想到自己会在殿堂里听到这些话,既然她都听到了话,南宫烯不听的清楚的话都是不可能的。   “嗯。”很冷的,南宫烯应了一声,深沉的黑眸却是一直盯着她,不肯移动半分。   “别乱想,这些肯定都是假的,就算他没有回来,我也没有关系。”郜纪清担心南宫烯想多,很快就接上话,将刚才的对话全部都否定掉。   假的,对,肯定是假的。   而南宫烯听了她这句话后,原本冰冷的脸却丝毫没有半点改变,就在郜纪清提起心时,他动了薄唇,轻吐出几个字来,“可是你并不快乐。”   她的快乐就是一个劲的假装给他看,在他身边时掩饰的很好,那些乖巧顺从都是装出来的。   “没有,我怎么可能不快乐。”就在南宫烯话音刚落,郜纪清怔了一秒,随后她立刻驳回,脸上的尴尬表情只是在一秒后就被收起来。   “走。”还没等她回国神来时,南宫烯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的,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拉着她往古堡外走去。   郜纪清一路挣扎着,却拧不过南宫烯的力气,只能够被他带出古堡,外面的草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批人,其中郜孜铭就站在入口处,只是一眼就能够看到。   “父亲。”看到自家父亲来了,郜纪清脸上的不甘表情也被收起来,她恭敬的弯腰,向他行礼。   南宫烯则一脸冰冷的看着她的掩饰,如果不是她的脸上出现的微愣,恐怕他也会被骗过去,他的小清,什么时候开始也会在他面前收起情绪了。   “我知道你愧对子然,可是你应该知道,爱情是最强求不得的东西,即使你们不能够做夫妻,却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郜孜铭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郜纪清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听到自家父亲说的这番话后,郜纪清猛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抬起头,看到了那张自己日夜愧疚的脸……   是温子然,他真的出现了。   看着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他,亚米色短发被打理的很显舒适,他就这么一步步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她面前。   “……”半晌,在郜纪清愣了半晌后,她猛然朝温子然跑去,然后奋不顾身的抱住他。   一旁的人看的都倒吸一口气,南宫烯的脸色虽然冰冷,却比之前收敛了很多。   而就在她抱住他的时候,郜家别墅已经开始放起烟火,绚丽的烟火美的如同两年前沙滨的那夜烟火雨一样。   ****************END**************** 一见钟情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出口的故事,就像藏宝猎人不想被人发现他的宝藏一样,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我不能去拒绝命运的安排,只能够在其中颠沛流离着。——小记   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叫郜纪清。从哪里说起跟她的故事呢?太多时间夹杂着了…那就从初次遇见她开始说起吧。   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被父亲带到朋友家,我一本正经的站在父亲身后,他们大人互相谈着话,我没有过多的言语,静静的站在一旁。   很突然的,在我始料不及的时候,怀中多了一个人头,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紧紧的抱住了我!   那一刻,我木讷了,父亲木讷了,父亲的朋友也木讷了。   还来得及做出反应,怀中的女孩已经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眼眸露了出来,真漂亮,那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小清,快放开你的子然哥哥。”女孩的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出来,看着女儿紧紧的抱住自己不放,脸上尽是无奈。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   小清?她叫小清吗?   嗯,跟她的眼睛一样,清亮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女孩抱了我很久,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我,奇怪的是,她没有说话,我却懂了她的意思,那时候,我对这个女孩一见钟情了。   很可笑吧,就是那个女孩跑过来抱住自己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   “子然,看来小清很喜欢你。”女孩的母亲很高兴的跟我说话,我看着怀中的人儿,垂在腿旁的手臂慢慢提上来,我像个胆小者一般,慢慢地,慢慢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然后抱住了她。   也许在一刻,我跟她的命运就此展开了,那也说明了,我温子然的一生都要供着那女孩的笑容。   一见钟情。   就那么简单。 与他谈心   「也许世上真的有宿命一说,我遇上了她,也爱上了她的笑容。」   费城的清晨总是很美好,覆盖了昨晚的热闹,做客郜宅的人都有些贪睡,过了七点下来的人只有郜纪清一人,她下楼时看到自家母亲在餐厅里忙活,走过去道,“你可以让佣人来做。”   毕竟自家母亲年纪也大了,很多事不能够亲力亲为。   闻言,江母回了一个笑容给她,然后拉着她的手道,“子然一大早起来去花房了,你过去看看。”像是有意给他们创造机会一样,江母给了她一个眨眼。   这个眨眼让郜纪清分外无语,都多大了,自家母亲还像个小孩一样。不过她提起温子然,心里也涌上一股难以说明的复杂情感。   昨晚,她见到了他,隔了许久,再见他时自己失控的跑过去抱住他,也许是古堡里的幻象让她有勇气面对了。   郜纪清没有作答,迈步走出主屋,花房离主屋并不远,外面的天气很好,像是也在给她一般,郜纪清深吸了口气,然后沿着石子小路走过去。   透过玻璃门,她看到了坐在房内的温子然,桌上正泡着玫瑰花茶,他骨骼分明的手搭在茶壶的把手上,侧脸的弧度很美,是属于那种阴柔的美。   她推门走进,推门声让室内的人转过头来,他们的视线刚好撞到一起,没来由的,郜纪清的心跳漏了半拍,她装作无事的走过去,温子然早已起身帮她拉椅子。   “早。”她没拒绝来自温子然的关怀,坐下后接过他递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很浓,让人不沉醉都难。   她抬头,看见温子然正朝她笑着,笑容很暖,就像此刻的阳光一般,她也回以笑容。想起昨晚他的出现,郜纪清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就像离开自己很久的东西一下来回来,有了安心。   “起的这么早?”他轻声问道,帮自己面前的空杯子倒满茶,笑着对她道。   知道他是意有所指,郜纪清微微脸红的拿起茶杯,她好久没听过温子然的调侃了,他能这么平静地与自己坐在一起品茶,仿佛时光都倒退回了那些年,这种感觉并不赖。   “你呢?是在这儿玩几天还是?”郜纪清看着温子然的脸,第一次没有了愧疚,昨晚的古堡幻象让她突然醒悟了,与其就这样愧疚下去,倒不如帮他找一个好的女孩。   闻言,温子然没有答话,只是笑着添了水进茶壶,看着面前坐着的人,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他们之间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平静的坐着讲话了。   从她避着自己,到现在自己避着她,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真正的谈过心,再怎样亲密都回不到小时候。   “公司最近开发了一个新项目,听伯母说你们没去度蜜月,不然一起到那个岛上去好了。”他道,语气很平淡,只是单纯的给她提意见。   听他提起蜜月,郜纪清想起了南宫烯,昨晚他倒是大方了一次,看她冲上去抱温子然都没关系,要是换成平时,那个小鬼早就气得跳脚了。   “好啊。”郜纪清微微一笑,她本来就纠结蜜月的地点,现在倒是不用了,她冲温子然微微笑着,眉毛弯成月牙,配着她一身着装很显清纯。   ……   蜜月的地点确定好,他们是并肩走进主屋的,大家都起来了,所以餐厅一下子变得很热闹,他们的出现让里面的人微愣,随后盛艾招呼了声,拉着郜纪清走到一边。   “你还真敢在哥面前跟他走到一起呐,不怕他吃醋?”盛艾是知道南宫烯霸道的性格的,所以好意的提醒道,同时眼睛还瞄了一眼南宫烯的方向。   闻言,郜纪清无语,脱开她的手,不再接话。她知道南宫烯会吃醋,但是昨晚他挺大方的呐,况且他们都结婚了,她真的不知道南宫烯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霸权主义   「就算我只有一个幕后人的席位,我也会用余生去守护你。」   这个小鬼吃起醋来,简直就是天下无敌。   郜纪清微笑着走过去,看着南宫烯阴沉的脸,她挽过他的手臂,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想到蜜月的地方了。”   他们是旅行结婚,所以到的地方不少,要选一个地方当做度蜜月的话,还真的要考虑才行,既然温子然给她提了建议,她也欣然接受。   耳垂突然被咬了一口,郜纪清蹙眉,下一秒便听见他压低的声音,“保持距离,必须两米以上。”   预料到他的霸道会是这样,郜纪清还是不免无语,然后点点头,心里却悱恻了他一百遍,要是南宫烯知道这个蜜月地点是他提出来的,还不掀屋了。   嗯,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好了。   ……   用过早餐,郜纪清到机场一一送别,然后搭着温子然的私人飞机去了那座小岛。   飞机上,形成了一种很诡异的气氛,她坐在沙发中央,两旁各坐着一个大男人,面前的桌上摆放着红酒与酒杯。   端着托盘的服务员走来,将她点的东西搁在桌上,然后礼貌的离开。   僵硬的气氛一直持续着,郜纪清略微挪动身子,自动忽略落在身上的灼热目光,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她拿着刀叉准备享用刚出炉的蓝莓酥饼。   “啪。”手中的刀叉被人打落在盘子上,郜纪清蹙眉,看向一旁的南宫烯,眼眸中有不满,她是真的很想吃呐。   而南宫烯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自从登机知道这次的蜜月地点是温子然选的后,脸就阴沉的像别人欠了他一百万一样。然后就形成了他们这样的座位顺序,无奈她被夹在中间。   “怎么了?”坐在一旁的温子然闻声转过头来,看着他们夫妻俩大眼瞪小眼的模样,有些疑惑。   “没什么。”郜纪清笑着回答,然后伸手在南宫烯腰上捏了一把,算是还礼。小气的男人,她都定好蜜月地点了,是谁说去哪儿都随她的!   侧过身温子然便看到了南宫烯的脸,加上登机时他差点甩手就走,很容易便料想到这个男人正在生气,不解的目光在郜纪清脸上落下,他有些不知所谓的扯唇,却没说出一句。   “要是累了机舱里有空房间。”他道,语气中满满的是关心,去小岛的路程并不短。   随后,郜纪清点头,然后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拉着南宫烯离开,有温子然在身边,这个小鬼的怒意永远不会平息下去,她还是识趣点回房好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南宫烯突然伸出手臂揽过她,落入温子然眼中像是在示威一般,他扯了扯唇,随后收回目光,替自己倒了杯红酒,手中的杂志封面却是倒过来的。   ……   机舱的房间很大,就像一个独立的休息室。郜纪清松开拉着他的手,将盘子放在靠门的小桌上,从她的视角可以看到飞机下的云层,他们已经离开美国飞了数里。   正准备享用美食,身体便被人搂了起来,她连刀叉都没拿起,就被扔到了那张大床上,还没等她回过神,南宫烯的身体便覆了下来,他的双臂撑在床上,将她困在手臂之间,进出不得。   “呃…哥,我可以解释的。”靠的这么近,郜纪清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怒意,即便他现在只是将她困在身下,但是难保这个幼稚小鬼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来。   她真的只是想晚一点告诉他事实而已。   他空出一只大掌来,将她挡在眼前的长发撩开,露出那双清亮的眼眸来,一张脸上全是紧张,她在怕自己。   得到这个认知后,南宫烯莫名的心情好了起来,嗯,这样每晚都可以任他为所欲为了吧,这女人不给点颜色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怎么回事。”欣喜之余,南宫烯还是揪着事情的开端不放,竟敢瞒着他与温子然偷偷订好了地点,他女人这么棒他怎么不知道。   他的声音是暗哑的,带着磁性,缓缓入耳没有了怒意。   然后,郜纪清便一五一十的将谈话内容说了出来,毕竟瞒着这个小鬼也不好,她只是体贴他不让他这么累的选地点。   听完始末,南宫烯却没有她预想中的发怒,反而还笑了出来,配上他此刻阴沉的脸色,笑容让身下的郜纪清缩了缩肩膀,下意识的想要逃出他的怀抱。   她的手腕被抓住抵在床上,南宫烯的冷笑依旧在耳边回荡,“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体贴我?嗯?“最后一个字被他硬生生的给带上了魅惑的色彩,郜纪清干咳,将脸上的尴尬掩饰过去。   这是要跟她杠上了是吗?   这个幼稚的小鬼! 展露敌意   「三个人的电影,落幕时我不需要留名。」   她也想过南宫烯会气她,可是他现在的模样分明不是在生她的气,一旦霸道起来便无以复加,郜纪清应付他都有些头疼。   她安分的躺在床上,一头黑发铺散,一双眼眸直直的看着他,咬了咬唇道,“我以为你会喜欢。”毕竟他也为婚礼的事很忙了,蜜月让她选的话不需要他负担。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选择是不是造成了他的负担,他不喜欢温子然,却为了她容忍她过分的行为。   看着身下的女人一脸伤心,双眸即便没有落泪却充斥着一股柔弱,像是拿准了他的软肋一般,南宫烯伸手用指腹在她眼睑下轻轻抚过,然后薄唇吐出两个字来,“喜欢。”   他简直是喜欢死了。   他不许她落泪也不许她伤心,他可以为了她负尽所有人,却不容许她流下一滴泪来。   “那…我去吃酥饼了。”计划成功,郜纪清主动的伸手揽住他的脖颈,然后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带着得逞的意味,她此刻精明的像只猫。   哄这个小鬼什么招都不行,必须装柔弱,吃软不吃硬,就是南宫烯的个性。   看着她从自己怀中溜走,南宫烯偏过头只见她早已坐到了小沙发上,拿起刀叉开始享用盘中的酥饼,这女人是酥饼化身的?   Shit!现在什么为所欲为都没了!   他懊恼的伸手扯开领带,然后解开衬衫的扣子。他们是去岛上度蜜月的,所以衣物准备的很齐全,看着郜纪清的侧脸,蓝莓酱汁沾到了她的唇,她伸出舌头舔了回去。   撩人,要命!   ……   这座小岛是属于温氏产业,因为温氏最近要开辟旅游产业,所以将一直未动工的小岛提了出来,温子然便是被派来监管的。   这座小岛名为染卿屿,岛上有一个很美的传说,这里居住着的居民很传统,郜纪清他们刚登岛的时候便受到了热情的‘招待’,见居民手中拿着许多石子,嘴上骂骂咧咧的,一旁的保镖早已上前拦住他们,南宫烯也将她搂入怀中。   “怎么了?”郜纪清问道,这些居民看样子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像是看仇敌一样,眼中的敌意很明显。   “没什么,只是一开始岛上的人不同意开发。”温子然简洁的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由保镖带路走向他们的车子,准备领到度假村去。   这座岛四面环海,是个不折不扣的独立岛屿,温氏收购它已经多年,这里的人们过的是自给自足的生活,所以经济称的上萧条,为了拉动经济,温擎便提议将这里改成旅游地。   计划刚开始宣布时,岛上的所有人都持反对意见,最后还是明事理的村长站出来说支持开发,即便是有不满,碍于村长的面没有人敢出来反抗,可是看到他们大批登岛的时候,居民们还是气愤不已,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举动。   在去度假村的路途中,听完温子然讲的一切,郜纪清理解的点点头,毕竟居民们一时间很难接受也是正常的,这座岛与外界不常沟通,传统的生活方式不容破坏。   “父亲与这里的负责人谈好了,明天开始动工。”温子然坐在前座,所以与他们说话需要扭过头来,他一脸笑意的看着郜纪清,没有理会南宫烯要吃人的目光。   郜纪清点头,窗外倒退的风景很美,这座岛的名字本就很美,配上风景便更美,的确适合度假。她靠在南宫烯怀中,手指被他拿着玩弄,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出淡淡的光。   ……   温子然替他们安排好了房间,是在度假村的顶层,服务生将行李放入房间,郜纪清说了谢谢后关上门。   这个酒店也是刚建造好的,如果这里能够被开发成旅游地,一定会有很多人来,迎面呼吸的空气很新鲜,是在城市中呼吸不到的。   这个房间的视角很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大海,碧蓝的一片,岛上的建筑都别有一番风格,每个屋檐角上都有红蓝色缎带绑着,风吹过带子飘起。   郜纪清发现自己喜欢上这里了,即便没有城市的喧哗,这里的美让人不能忽视,前段时间忙着婚礼他们的确没有时间闲下来,现在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她将行李箱打开,衣物全部都拿出来放入柜中,他们来这里的行程预估是半个月,所以带的衣服也很足。南宫烯跟着温子然去了建设地点考察,所以只有她一个人。   衣物放好,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下来,郜纪清换了身裙装赶去餐厅用晚餐,沿路遇到的服务生态度很好。 不可恭维   「我就默默的数着你的笑容就好,多一份落寞多一份高兴。」   酒店的装潢映衬上了岛上的风格,白色的立柱雕刻着花纹,看起来很古朴,看来温伯父为了这座岛投入的不少。   绕过大厅从旋转楼梯往里走,餐厅两个字在门旁写着,旁边还添了一种文字,郜纪清猜测是岛上的文字。   毕竟这里的人过的是自给自足的生活,拥有自己的文字也不意外。因为还没有对外开放的缘故,所以餐厅里没有人用餐,除了他们以外。   郜纪清见到南宫烯后,对他露出笑容,然后在他拉出的椅子上落座。   服务员很快的将餐点端上来,其中有岛上的特色,温子然一边帮她布置一边给她将这些餐点的由来,面前的小盘子被他堆得很满,郜纪清能感觉到一旁的小鬼怒气值暴增了。   “……”她伸出手隔着桌布捏了捏他的大掌,然后不动声色的将盘子拿回,拿起筷子也替南宫烯布置起来。   温子然对她的好意她没办法拒绝,但是南宫烯这个暴戾的性格就说不准了,她能想象出接下来的半个月会是怎样的场面了。   看着郜纪清的举动,温子然手中的动作僵住,不过只是愣了几秒后,他脸上的神色便如同往常一般,伸手将纸巾放到郜纪清餐具前。   主动帮这小鬼布菜,体贴的跟什么似的,郜纪清特意没将生蚝放入他盘中,因为南宫烯对它过敏。   她突然想起那次在南宫公馆,王语嫣和温子然都在,王语嫣差点将生蚝递给了南宫烯,最后还是自己出面说他对生蚝过敏,想来她对他的习惯还真是了解的清楚。   “明晚岛上有个春祭活动,你们一起来看看。”温子然将他们之间的亲昵主动故意视而不见,反而更加热情的与郜纪清交谈,体贴透露的无微不至。   郜纪清尴尬的笑着,南宫烯的目光已经比吃人还要恐怖了。   ……   春祭,就是在一年之初祷告上天,期望今年有个好收成,因为与外界隔绝,所以岛上依旧保持着古朴的风俗,一年四季都有祭天的活动,不过春祭更加重要就是了。   一顿晚餐最后演变成两个男人的视线相互角逐,被夹在中间的郜纪清无语,她怎么不知道温子然幼稚起来也是这幅模样。   “嗯,晚安。”好不容易结束晚餐,温子然礼貌的起身把她送到房门口,然后一个人离开。郜纪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目光有些复杂。   突然感觉腰间一痛,扭头时只见南宫烯的目光阴冷,大掌按在她腰上,脸上大写着幼稚两个字。   “我真想掐死你。”南宫烯俯身在她耳边似警告道,语气十分不满,她是知道他的脾气的,能将温子然刺激到幼稚起来的人,真是…不可恭维。   看着她与温子然有说有笑,完全冷落了他,南宫烯想起就想伸手掐死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郜纪清对他的警告丝毫不在意,拿出房卡刷门,还没迈出一步整个人便被腾空抱了起来,她有些惊慌失措的伸出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南宫烯低头在她嘴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她皱眉,眉目间皆是不满,这个小鬼真是,刚哄好又炸毛了,能将温子然气得也幼稚起来的人她真是…不敢恭维。   一脚踹开房门,南宫烯迈步进房,然后又是潇洒的一脚带上门,很闷重的一声,郜纪清从他怀中探出头来,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不由得对门的质量产生了兴趣。   不错,能被这么粗鲁对待还斗志昂扬的活着,她应该去挖墙脚了。   “还敢出神?郜纪清,你今晚决对死定了!”   敢跟温子然两个人聊着天冷落了一旁的他,这个该死的女人还真的做出来了。   他南宫烯今晚不让她知道哭字怎么写,就跟她姓!   ……   第二天,温子然将他们带到了施工现场,是一块荒地,原先在上面的平工房拆掉,准备在上面建造娱乐广场。   隔着不远处的工作室,助理泡了一杯咖啡与两杯奶茶进来。   看着温子然拿起咖啡杯,郜纪清下意识的道,“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说完,整个屋子都安静了,助理弱弱的退了出去,南宫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狠狠的捏着她的手,像是要将它捏碎一般。   闻言,温子然微愕,然后将目光投向南宫烯脸上,他就突然愉悦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都是南宫烯生气,然后小清去哄他。   他怎么不知道堂堂东越总裁,在A市可谓是只手遮天,在郜纪清面前却耍起了小孩脾气,让他扶额惊叹。 她的梦想   「你可以与自己的快乐活得很快乐,我和我的伤悲何必出现。」   像个小孩一般争风吃醋,恐怕会跌破A市众人的眼镜吧。   温子然勾唇,然后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转而向其余的两杯奶茶下手,当手指刚碰触到杯壁时,一道清冷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来。   “我和小清一人一杯。”   闻言,温子然挑眉,他的意思是自己不能动是么?果然,只见面前的男人掀动薄唇,淡声道,唇角勾着一抹如星熠般耀眼的笑容。   “没你份。”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郜纪清有些尴尬的偏过头,趁温子然的视线还没扫到她身上来之前,这男人!幼稚到家了!   “不过分你一杯也不是不可以。”某吃醋男继续调油加醋,神情带着些得意,紧紧的握着郜纪清的手,像是在炫耀一般。   “嗯?”很明显,温子然对这句话起了兴趣,这男人会有这么大方?他着实好奇。   “我和小清也不是没喝过同杯奶茶。”轻描淡写的一句,南宫烯如此随性。   话音刚落,便看见温子然背过身去,将离去的助理叫回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气急败坏,“Coco,再去泡杯奶茶,现在!”   “……”郜纪清觉得这里待不下去了。   ……   在岛上,郜纪清算是融入最快的一个,忽略当地人对他们的敌意,这里的确适合用来度假。不过由于这小鬼与温子然两人实在无法相处,下午的行程便改为南宫烯与她一起游岛。   游岛只有他们两个,南宫烯的心情好了不少,从登岛以来,她就无时无刻的感觉到这两人相处模式不对,一直拌嘴,像个孩子一样,更糟糕的是,温子然也变幼稚了!   “嗯,这岛上风景的确不错。”坐在自行车上,双手搂着南宫烯的腰,她一头长发披肩,是时候该修修发尾了。   她很少穿裙装,只有出息宴会的时候才会穿,不过这次度假带来的大部分都是裙装,淡蓝的过膝高腰裙,一双平跟鞋上绣着花朵。   听到她在后面悠哉悠哉感叹,南宫总裁炸毛了,冷哼出声,“坐车上环岛看更好。”   看着语气傲娇的,郜纪清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对南宫烯耍性子的包容,她陈述道,“我现在也是坐在车上。”   自行车也是车呐,不要鄙视人家自行车好吗?   当然,郜纪清只是在心底说着,表面上当然要顾及这小鬼的面子,不然他又得怒意暴增了。只是在这里不到两天,南宫烯的霸道比以前更加重,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们是沿着岛上环行公路一路骑过来,从这里再过不远就是大海,居民居住的地方与大海隔了整片沙滩。坐在车里看就不会看的很全了,所以她就是坚持一定要南宫烯骑车。   不过看他起初那一副免谈的模样,郜纪清还是庆幸他答应了。   初春的天气,岛上的万物也开始渐渐苏醒,树开始萌发新芽,花开出了苞骨朵,不是绚丽的色彩,平平淡淡却处处体现着自然。   她有预感,这里一定会是很好的旅游景点。   “我从前就有一个梦想,想着有一天自己爱的人能骑车带自己逛,无论什么地方都行。”她半个身子靠在他腰上,语气是充满怀念的。仿佛是看到了当初憧憬梦想的自己,在南宫烯带着自己环绕岛屿的时候,她心底的愉悦冲过了无奈。   脚踏在踏板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袖口挽起的南宫烯闻言,略微蹙眉。她好像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自己的梦想,他们从一开始是互相躲避开始的。   不过还有一点郜纪清不能说的就是,这个梦想是与温子然在一起玩闹的那段日子里许的,温子然知道,不过南宫烯并不知道。算了算了,不能告诉这个小鬼有关这个梦想的事了。   她怕他炸毛。   微风吹过,裙摆飘着,长发被勾起,她安静地靠在南宫烯腰间,闭着一双清亮的眼眸,此刻就像画中的人一般,很梦幻。   公路很平坦,人也不多,他们是来这里度假的,所以不需要做什么,倒是岛上的人都忙活着农事,却每天不亦乐乎。   他们从绿荫下骑过,阳光透过树的缝隙照下来,光线是金色的,她从‘沉睡’中睁开眼,一束阳光正好照在郜纪清的脸上。   这样的午后气氛是从未有过的,很浪漫。   她能许下这个梦,以为自己会与温子然一起,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还是选了南宫烯。不怪命运让她与温子然分开,对他来说,需要的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森林迷宫   「我想将我们的回忆都背起来,不重,刚好合适。」   一段新的恋情能够让他从过去的记忆中缓过来。即便她现在过得幸福,对温子然来说,他是活的痛苦。   午后阳光暖和,金色的阳光在他们身上打出温暖的剪影,郜纪清擒着一抹笑,似清风般舒适,忽而她看到路边有长排椅,拍了拍南宫烯的背道,“我们休息一下吧。”   他们已经离出发点好远了,一路上南宫烯都没说过一句休息,她要体贴呐。   长排椅是在绿荫下的,自行车停在一旁,他们相互挨着坐,郜纪清看着不远处的大海,心情是舒适的,她只想要平淡的生活,每天不用活的很累,有他在身边就足够。   她靠在她的肩上,南宫烯身上的淡淡薄荷味很好闻,绿荫遮去了阳光,所以不会感到热,她抬起头,看着南宫烯的侧脸,然后凑过脸吻了一下。   “……”事后,她赶快埋下脸,脸上带着狡黠。   “嗯?挑逗我?”南宫烯的嗓音带着磁性,是那种很吸引人的,他的手揽着她的腰,指尖在她腰上划着,惹得郜纪清脸微微泛红。   早知道就不逗弄这小鬼了,绝对是当时美色误人,对,就是这样。   “哥…唔。”她正欲抬头说话,却被南宫烯压下的唇堵住了嘴,他的气息太铺天盖地,无处可躲。   好在这四周都没有人,要是有她就算是在别人面前上演了接吻戏码。   幸福其实很简单,不需要太过奢华,有你,有我,就够。即便他们结婚了,相处模式还是跟交往时一样,还有没变的就是南宫烯与日俱增的霸道。   一吻完毕,郜纪清有些气喘的靠在他胸前,两人都没说话,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岛上民风淳朴,有很多小孩会主动找她说话,再加上温子然给她的解说,她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   南宫烯的心跳很沉稳,像是敲击钟一样,让她感觉很安心。   城市的喧闹,不比这里宁静,她觉得自己是选对地方了,还得好好感谢温子然才行。   骑着车绕环形公路,他们将车还到收费处,也没命司机过来接,反而是徒步回去。这里一大片都是居民区,很多人将目光放在他们两个陌生人身上。   岛屿上的人都相互认识,所以他们外乡人很容易就被看出来。   不远处有个大风车,郜纪清看着那风车转动,拉着南宫烯的手准备跑向那里。西西里也有抽水风车,要在傍晚时分配上夕阳看才好看,这里的风车是传统的,红蓝布条也系在上面。   “喜欢?”南宫烯看着一脸笑容的她,语气低沉道。   一个风车就让她开心,还真是容易满足。   闻言,郜纪清转头对他回以笑容,像朝阳般绚丽,她嗯了一声,然后又转回头,现在也差不多是太阳落山,夕阳染红了半边的天。   风车转动着,那些布条被掀动,很美的一副画面。   ……   夜幕降临,岛上的春祭活动正在开始,热闹不逊色于春节。郜纪清他们换上了传统的服装,与当地人一起。   人群有些拥挤,南宫烯将她拥在怀中,温子然带了保镖过来,以防发生不测。   “真的很热闹。”郜纪清看着台上的祭祀,道。她换上的当地服装也是裙装,不过是用麻布做的,有象征的红蓝丝带,温子然说,这是防止野兽的象征。   岛上的人都集聚在这个广场上,隔着人潮他们只能够远远的看着高台,那里有祭祀的负责人,活动进展的按部就班。   一番祷告过后,接下来便是游戏。岛上有一座森林迷宫,很少有人能够不凭外界信息独自走出。 刮目相看   「我就像个小偷一样,想将属于我们的记忆全部藏起来,不容他人分享。」   因为很难走出,所以成了岛上人人要尝试的项目,今晚的第一个活动就安排了这个。   “听上去很不错,要不要试试?”看着郜纪清的侧脸,温子然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他知道她很喜欢冒险,这个活动刚好对了她的兴趣。   闻言,正欲打算与南宫烯交谈的郜纪清回头,然后点点头。   “走吧。”郜纪清拉着一旁将要发怒的南宫烯,往报名口走去。   如其名,森林迷宫在门口的地方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是黑漆漆的廊道,上面点着灯,黄晕的灯光给人渲染上了一种恐怖气氛。   比家里的古堡还阴森的地方。   “我们来比比谁先走出去吧。”迷宫门口进去就有许多岔路要走,郜纪清率先走出去,看着南宫烯跟着自己走过,她推了一把他道,“想不想试试我们的心灵感应有多灵?”   她还故意做了一个眨眼的动作,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在了某条岔路口。   “……”剩余的两个男人都站在原地,风吹过,温子然低低的摇头,不知道为什么,郜纪清好像恢复了小时候的性格,不再清冷。   或许是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就不需要顾忌了吧,他的小清有一个最爱的人。   如此想着,温子然便也接着走进岔路,在西西里的古堡,是他找到了郜纪清,这次他也希望是自己先找到。   即使缘分不眷顾他,他就自己来创造。   看着温子然也离去,南宫烯站在原地依旧没动,双眸冰冷,薄唇轻抿,似乎是不悦。他怎么会看不出温子然对她的在意,就算自己拥有了她,温子然依旧还是没死心。   呵,这么长情?   他倒是对他刮目相看。   没再多想,南宫烯也迈出一步,脸上的表情不再缓和,反而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只有在郜纪清面前他才会变得温柔。   他的世界非她不可。   活动进行的很顺利,不远处放起了烟火,很美,在森林迷宫中的人抬头便可以看到漆黑的夜里有那么一抹明亮。   最先进去的郜纪清已经走了有些距离,因为有灯光,所以进去不会感到很可怕,树被故意布置成可怕的妖兽,郜纪清不禁叹这岛上的人思维太活跃。   她走过迷宫,所以有经验,地面没有指标,郜纪清就拿唇彩在墙上做记号,淡粉的唇彩在白色的墙壁上,所以看起来很清楚。   她跟南宫烯说心灵感应,其实就算她不说,南宫烯也会先一步找到自己,她太了解他了。所以在温子然提议的时候才会想先问过他的意见。   小鬼吃醋,后果太严重。   差不多走了十分钟,郜纪清看着戴在手腕上的表,手机和包都放在酒店,所以只有手中的表能看到时间,手表有定位,即便没有通讯搜救人员也可以找到她。   不过说起来这个森林迷宫还真是挺复杂的,郜纪清皱着眉,将唇彩在墙壁上划下,然后推开像镜子一般的门,却不料门那边的人也推了进来。   看吧看吧,那个小鬼总有办法先找到她。   即便没有太多表情,郜纪清心底的欣喜还是必不可少,正当她要露出笑容准备给他一个奖励时,温子然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怎么会是他?郜纪清明显有些惊愕,她以为是南宫烯。   将郜纪清脸上的表情悉数收进眼底,心像是被划了一刀,温子然却装作一脸无事的问候道,“看来上帝挺眷顾我的。”   他想着先南宫烯一步找到她,没想到还真的先找到了。   命运之神也没有那么亏待他。   “……”郜纪清站在原地没动,他每次都故作轻松的表情在她看起来就越不轻松,她咬唇,没有说话。   登岛以来,温子然都找话题与她聊,丝毫不顾及南宫烯的脸色,就像当他不存在一样,他的态度让自己有些担心,与她预想的都反了。   温子然好像根本就没有要忘掉那些记忆的意思,反而是……   “走吧,我们一起走出去。”上前一步,温子然拉住了她的手,像是得到珍宝一般,握住了便不再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她不再划唇彩,因为有温子然在身边,看着他的侧脸,郜纪清有些欲言又止,她很想问他什么时候找一个能够陪伴他的女友,但是碍于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又说不出来。   他们的那段回忆还在,却不能够将他们拉回十多年前。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么?”两人走过一个长廊,温子然突然开口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像是无关自己一般。   “……”她沉默,却也在心底想着。   当初来这个岛的意见是温子然提的,她只是以为他想帮自己,并没有多想,可是当他问出这个问题来时,她又多想了。   “因为这座岛叫染卿屿。” 嗜骨的冷   「我就该一个人活着,孤独者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爱情。」   他的话伴着晚风,不重却砸在了郜纪清心上,她当场愣住,脑海中闪过刚才他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说,因为这座岛叫染卿屿,所以他才带她来。   染卿,然清,温子然与郜纪清。   “……”郜纪清没有说话,脚步却往后退了退,她的眼眸中充斥着不敢置信,平时的冷静不再。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跟她预想中的完全不同,她以为…温子然至少已经放下了,可是为什么他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头一次,郜纪清觉得自己猜错了,他其实根本没有原谅自己,他还在介怀那些过去。脚步退到不能再后退,被紧握着的手开始发烫,温度灼热得她想抽回。   他的目光中含着笑,像是嘲笑她一般,郜纪清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因为这座岛叫染卿屿。   因为这座岛叫染卿屿。   温子然与郜纪清。   “怎么了?”看着她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温子然关怀道,却被郜纪清伸出的手一把拍掉他握着自己的手,很响的声音,即使她不去看,也知道他的手肯定红了一片。   月光很美,合着灯光一起照在他们身上,温子然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显露温柔,可是此刻在郜纪清眼中,是无尽的嘲笑,对她的嘲笑。   “原来你不曾原谅过我。”她看着他的脸,内心的悲伤一涌而上,像是要挤破心脏一般,她疼得想要弯腰。   她以为温子然的出现是对她的原谅,是她的救赎,可是她万万没想过的是,他一直活在他们之前的记忆中,不曾走出,也不再让她进入。   像个死胡同,她走不进去,也走不出去。   “……”闻言,温子然的眼眸一窒,像是被看穿心事一般,他猛地扭过头去,褪去掩饰过的一副无坚不摧的铁甲,他真的是很脆弱的,她与南宫烯百般在他面前亲昵,其实都是在伤他。   狠狠地伤他。   外面的人们在为活动狂欢,而此时面对面的两个人,彼此都忽略了那些热闹,甚至于那些欢呼都成了讽刺他们的工具。   郜纪清想,她真的很傻,傻到一点都没发觉温子然的心事,却做得一再过分。   她一直没走进温子然的世界,是他背负着他们的记忆活到了现在。   “我做不到。”蓦地,温子然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直的沉默气氛,他抬起头,月亮在夜空中,烟火绚烂了半边天,就像沙滨的那一晚一样。   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被握得很紧,紧得她窒息。   他的话让郜纪清没来由得心一酸,其实再坚强的人都会有脆弱的一面,温子然也不例外,他从出现在她面前,从他们相识那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们此生的缘分很浅。   他说自己做不到,她却狠心的忘却,甚至将他们的回忆烧得干干净净。   他从仰头到目光落在郜纪清身上,像是个慢动作,他眼底的悲伤明显得让她不能去忽略,唇掀动,“我怎么可能忘得了。”   从他第一次遇见她,她冲过来抱住自己的那一刻,他就对一见钟情着了魔。   他喜欢看她的笑容,可是此刻她的笑容却不是给自己的。   “……”郜纪清沉默,没有去打掉他握着自己的手,可她也没勇气抬头与他对话。   她忽的想起来两年前温子然说过的话,他当时说,“小清,你在平日里看到的我,都只是为你而包装的很好的温子然,那并不是我,真正的温子然已经在二十年前死掉了。”   死了,他死于自己冷漠的眼神中,毫不留情地将他踢出自己的生命。   又一轮的烟火开始渲染天际,晚风其实并不冷,可是温子然的话却让她像是置身于冰窖一般,嗜骨的冷。   “好了,我们走吧。”不愿再看到郜纪清的一脸悲伤,温子然故作语气轻松道,将她的手松开,眼神中没有了眷恋。   他就该彻彻底底的从她生命中消失,怎么还能够回来。   没有等郜纪清回答,温子然便已经迈步推开一扇门,像个醉酒的人一般摇摇晃晃的出去,门被关上,隔绝了两人,也隔绝了两颗都遍体鳞伤的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郜纪清蹲下来,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她抱得很紧,像是给自己温暖一般,死死的咬着下唇,血腥很快弥漫在唇齿间,她像个自虐者一般,丝毫没感到疼痛。   再疼都不及伤害温子然来得疼。   她头一次发现自己像个笑话,明明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在意,却还是无所顾忌的在他面前撕扯他的伤疤。   那些被烧毁的记忆其实还在,还不完,一辈子都还不完。 是她太傻   「愈合的伤口不会疼,所以你不用感到愧疚。」   她还天真的以为他没事了,没事了,呵,她才是傻子,太傻了。   迷宫的阴森感一瞬间袭来,郜纪清没有防备,她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想要得到人的安慰,可是她偏偏想要被安慰的对象不在这里。   不原谅,她怎么做都不原谅,从一开始她就已经背叛了温子然。   赤裸裸的背叛。   “砰。”镜子门被推开,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郜纪清的视线中,她没有抬头,尽管她知道他已经来了。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来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与南宫烯在一起是不是错误的,可是这一次,她好像觉得是了,就算她跟任一方在一起,注定有另一个人要被伤害。   “我们的心灵感应挺准。”恍惚间,郜纪清站了起来,她直起身体,掩饰掉脸上的悲伤,她冲南宫烯笑着,笑容却十分勉强。   如果世上真的有心灵感应的话,那么温子然的心灵感应比他们准,至少,他是在南宫烯之前找到自己的。   脑海中一直响着一句话,几乎快要吞没了她。   染卿屿,原来他带自己来这里的意思是这个,她还以为……   “……”盯着郜纪清的脸看了许久,南宫烯才有了动作,他一把抓过她的手,扳过她的身体向她吻过去,她唇上还有血迹,两唇相碰,郜纪清明显感觉到痛。   明明刚才都没有感觉的。   不同于平常,他的吻带着急切,似乎像是在证明什么一般,郜纪清也想起来他们没在一起的那时候,他在办公室里抱着她说不当哥哥。   可是不当哥哥又能怎样,两个都是她的哥哥,明明没有血缘关系,该死的命运却将他们都困在了一起。   “因为这座岛叫染卿屿。”   “原来你不曾原谅过我。”   “我做不到。”   “我怎么可能忘得了。”   忘不了了,打破这些天装给她看的虚无假象,郜纪清这才发现他其实是只遍体鳞伤的兽,他被困在那里,挣扎,痛苦,他比任何人都难以抉择。   徘徊着,他说自己快乐,其实却沉浸在痛苦中。   ……   森林迷宫这个活动结束了,温子然是头一个走出来的,紧接着是郜纪清夫妇,没有看见温子然的身影,问过保镖后才知道他已经回了酒店。   她脸上闪过的落寞笑容被身边的男人看得彻底,他拉紧她的手。   “走吧,下一个活动。”她扬起笑容,让保镖带路,领着他们向一个地点走去。   岛上的烟火一直没有中断过,到处响着人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的一片,茫茫人群中,她拉着南宫烯的手,像是找到依靠一般。   ……   这一夜结束,他们在岛上已经有两天了,半个月的行程原本是值得期待的,但是经历了昨晚的事后,郜纪清打不起兴趣,心底涌起对南宫烯的愧疚,毕竟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度蜜月,可是她却没有配合。   “早。”又是一天清晨,温子然穿着白色休闲服走进餐厅,见他们已经坐下用餐,也挥手招来服务员点餐。   没有说话,郜纪清只是点了点头,她以为温子然会逃掉的,可是他并没有,反而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与他们相处。   “今天你们有安排么?”温子然喝过一口奶茶后,向他们道,不再是对着郜纪清,而是包括了南宫烯。   闻言,郜纪清愣了愣,随后点点头,她今天约好去彼得夫妇家拜访的。在岛上郜纪清认识了很多人,而认识彼得夫妇是因为他们的孩子。   “嗯,祝你们玩得开心。”温子然淡淡地说出一句,然后开始用餐。   酒店的服务一向不错,更何况W.R.的太子爷在这儿,谁都想挤破头受到提拔,服务自然是高端。   ……   彼得夫妇一家离酒店不远,郜纪清他们步行过去,难得南宫烯没有拒绝,她以为她们女人间的琐碎会烦到他,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出厌烦。   他们的家有一个草坪,七岁的小彼得在草坪上与父亲打羽毛球,见郜纪清他们来了,便挥动起球拍吹了个口哨。   “这孩子。”见自家孩子动作搞怪,彼得太太抱怨起来。   来者是客,郜纪清被邀请去了里屋,而南宫烯则是与小彼得打起了羽毛球。他会打羽毛球,几年没练手法也依旧纯熟,不过跟一个半大的孩子打,赢了他也没任何成就感。   “放心,叔叔,我羽毛球刚绝杀了my father。”小彼得自信满满。   “……”闻言,南宫烯眸光一深,没有说话。   ……   室内,两女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茶具,彼得太太是个温柔的人,家里布置的也很温馨。 心灵鸡汤   「人这辈子会有你喜欢的,你最爱的和最适合你的,而我却不是这三者中的一个。」   这是郜纪清第一次在别人家没有拘束,她坐在沙发上,接过彼得太太递过来的茶,冲她微微笑着,只是眉间的忧郁却始终散不开。   “郜小姐好像有什么心事?”彼得太太是个洞察力很敏锐的妇人,所以看到郜纪清后,就知道她心里一定有事,她笑得很大方,“不知道可不可以讲出来?”   妇人的话让郜纪清微愣,随后她擒了一抹无奈的笑容,将目光投射到窗外草坪上的男人,他正在打羽毛球,动作十分优雅。   南宫烯会很多东西,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她没见过他打羽毛球。   “就当我是个发泄的垃圾桶吧,郜小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说出来。”彼得太太没有硬逼着她说,反而是退了一步。   “我四岁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人,我看到他的时候就想要把他占为己有……”她看着窗外,缓缓地道出自己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温子然与她的故事,那几年发生的事都记在日记里,可是日记被烧毁了,回忆却依旧还在。   像是扯不断的风筝,在你自以为要幸福的时候就冒出来将你绊倒。她并不是想粉饰太平,可是温子然的好就偏偏影响着她的情绪。   太乱了,乱到她无法去整理,如果那天他对自己发火,对他咆哮,都好过于再对她好。   “……”彼得太太是个合格的听众,她听故事的时候也没放过郜纪清脸上的任何笑容。   在美国古堡,父亲已经为她开解了一次,可是她又很不争气的绕了回来,存心忘不掉似的。   “他对我太好了,好到我不去回报他就是对不起他,我有罪恶感。”说着他们的故事时,郜纪清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南宫烯身上。   那个男人也曾经如神邸一般,不容她去碰触,将她狠心推开,推出心外。   可是爱情就是那么没有理由,爱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她过得好难。   “我听过一句话,一个人这辈子可以有很多喜欢的人,但真正爱上的人只有一个,你可以拥有你喜欢的,你最爱的,或者是最适合你的,但是到最后你选择的那个就是最适合你的。”彼得太太语重心长道,像是解破郜纪清心中的梗一般,她笑得如沐春风。   闻言,郜纪清眸光闪烁,似乎是听进去了一般。   “在爱情里,你没有错,你只是做了一个决定,选了那个最适合你的人,不需要愧疚,也不用自责,爱情本身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你又何必将自己堵在一个死路里走不出来呢?”   伴随着彼得太太的话,外面传来小彼得的大叫声,似乎是在抱怨自己输球了。   “或许吧,我真的给自己埋了一条死路。”她自嘲地笑着。   她走不出去,也走不进去,如此矛盾。   “郜小姐心中有结,但是当你去试着打开的时候,你其实发现并没有那么难,换个角度想想,你没有做错什么,记忆本身无可选择,爱情也没有,人活一世,只是想与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白头偕老一辈子也就够了。”   这是彼得太太总结出来的心理感言,就像滚过的鸡汤一般,让郜纪清感同身受,她转过头来,目光中闪过一道希冀。   好像…也有点道理。   她将自己困住,不让他人接近,可是这是最笨的办法,在她以为自己愧疚的时候就能够减轻温子然的痛苦,可是并没有,他反而是更加痛苦。   越愧疚,越怨怼,越执念,就越痛苦。   “我相信郜小姐这么明事理的人一定听进去了,其实你老公很爱你,这一点我看的出来,毕竟没有人能容忍两个女人聊天。”说到最后,彼得太太无奈的耸肩。   男人最烦的是女人太琐碎,但是那个男人却懂得包容,是太爱了才会做出这样的让步。   “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郜纪清微笑,眉头终于舒缓开。   人活一世,贪图享乐,每个人都想拥有一份爱情,是没有保质期的那种。   ……   即便羽毛球不是南宫烯的强项,年幼的彼得也打不过他,看着自家母亲与大姐姐一起走出来,他扑上去抱住母亲的胳膊,一脸的沮丧。   真的是毫无胜算可言呐。   看着小彼得的表情,郜纪清也猜到了个大概,这男人真的是人神共愤了。   “那我们先走了,下次再见。”她走过去,挽起南宫烯的手臂,对着彼得太太以及小彼得笑道。   “大姐姐下次要再来,我们家随时欢迎你。”看着他们走远,小彼得的声音在后扬了起来。   岛上的人对他们的敌意减少了很多,郜纪清也成了受欢迎的对象,毕竟他们挑战了森林迷宫,还成功了。   走在宽阔的马路上,郜纪清发觉一旁的男人不对劲,她转头,看着他脸色,道,“怎么了?不舒服?”   她还想试着去探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那个小鬼喊你姐姐,却叫我叔叔!”南宫烯气急败坏道,语气中全是不满。   这句话让郜纪清满脸黑线,这她…也没办法呐,谁让你沉着一张脸可怕的像什么似的,亲近感瞬间就被秒杀了,也不能怪小彼得叫你叔叔。 活在过去   「你的世界中容不下我,我的世界却全都是你。」   而她的不答话反而惹怒了南宫烯,他大掌在她腰间狠狠地拧了一下,这女人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都可以出神?   “你再拧信不信自己的女儿就没有了。”她说得一脸正经,完全没有撒谎的意味。这该死的小鬼,生气就生气嘛,动不动就拧她。跟小彼得都相处成这样了,他们的孩子要是出生了,还不直接哭死过去。   “女儿?你怀孕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南宫烯变得十分紧张,将她一把搂进怀中,在自己下手的地方轻柔地按摩着。   他语气中的紧张郜纪清怎么会听不出来,明明就在意得要死,却装作不喜欢孩子的样子,当初催成那样的人是谁?   “没有!”她一把推开南宫烯,负气地朝酒店走去。   这小鬼该反省了,一点都不懂得见好就收。   ……   而原先的彼得太太家,门口处正站着一个男人,他的目光一直随着郜纪清他们的离去而收回,他周身散发出的孤寂让人看了很心疼。   脚步声靠近,原先与郜纪清谈话的彼得太太走出来,“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她看起来轻松多了。”   她指的是与郜纪清谈话的那件事。   没错,与郜纪清谈话并不是一时兴起,是温子然拿钱让她做事,虽然她是个不贪财的人,但是看到温子然那么落寞的神情,还是点头答应了。   只是帮忙一次而已,并不算什么。   “……”闻言,久站着的男人没回话,他的目光放空得很远,仿佛是被全世界都抛弃的孩子一样。   他一直呆在这里,听完了她与郜纪清的交谈。   以为自己可以忍住对她的爱,没想到还是被看穿伪装,他不想让郜纪清活得痛苦,所以让彼得太太去劝她。正如她说得那样,爱情本身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是他一头栽了进去,呵,他记得是郜纪清将自己一把推开的,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是他太留恋过去了。   他宁愿活在那些记忆中都不愿迈出一步将目光投到别的女人身上,她是自己眼中唯一的美丽风景。可悲吧,他不想再去打扰郜纪清,他要她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在。   小清,不管怎样都好,我只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让你活得快乐,哪怕…那些快乐都是踩在我的痛苦上拥有的。   ……   经过彼得太太的一番开导,郜纪清觉得自己好多了,晚餐时间遇到温子然的时候,她礼貌地给了他一个笑容,还主动与他说话。   “我听那些人说你今天都没怎么进食,所以特意让厨房的人帮你做的。”她笑着道,透露着关怀,将一碗汤推到温子然面前。   毕竟开发岛屿是个大工程,伯父只派了温子然一个人过来监管,他自然要辛苦很多。就算他们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兄妹,她给不了爱情,可以给他亲情。   温子然愣愣地看着郜纪清,像是被惊愕住了一般,面前的汤冒着热气,他没有伸手拿勺子。   “怎么?还要我女人喂你?”一旁的南宫烯冷冷发话,语气中带着威胁的意味,他能忍受郜纪清给温子然端汤,但是其他的亲密举动就免了。   “……”温子然默了,郜纪清也默了。   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到南宫烯身上,没有预料中的尴尬,南宫烯一副淡定自若,动作优雅地享用自己的晚餐。   “谢谢你,小清。”能得到郜纪清的关心,他很开心,就算这种关心不是出自于爱人之间,他也满足了,至少比起以前,郜纪清不再对他冷淡要来的好。   郜纪清点头,然后将空碗拿起,给南宫烯也盛了一碗汤,递到他面前。谁料这男人抬头,投了一个轻蔑的眼神过来,“被情敌玷-污过的汤我不感兴趣。”   这句话差点让温子然喝的一口汤呛出来,他面色痛苦地咳了咳。   玷-污,难得他南宫总裁能想出这么个词。   “小清专门为我准备的汤不容他人分享。”他回了一句,语气是平淡的,看着郜纪清的眼眸中有着温柔。   “为你?我怎么没看出来。”南宫烯嘲讽地说了一句,语气中满满的是对温子然的不满。   “南宫总裁眼高于顶,自然看不出来。”温子然悠闲地喝了一口汤,仿佛没发生过刚才的事情一般,他的动作也极其优雅,是不同于南宫烯的。   “你说什么?”南宫烯看似要发火,语气也带上了些危险意味,坐在一旁的郜纪清无奈的扶额,这是又闹上了么?   原本温子然好好的,结果跟南宫烯吵嘴就变成了这样,他们两个还真是…相爱相杀。   这顿饭注定又吃不安生了,两个都幼稚的男人。 许愿瀑布   「我们是面对面坐着,可心却不是彼此互相挨着。」   好无聊呐,谁来救救这两个幼稚的男人。   ……   他们住在酒店顶楼,高处的风景很好,可以将这座岛以及出去的那片海看得很清楚,海上此刻有一排排发光物,看起来很新颖。   沐浴过后的郜纪清穿着女士浴袍,将腰带系好,不管是哪件浴袍对她来说都是宽大的,就像套了一件不合身的衣服。   浴袍到膝盖处,她拿着毛巾擦拭长发,养成的习惯没改,她只擦了个半干便将毛巾丢在一旁的桌上。酒店的阳台是用玻璃围成,别有一番新意。   她泡了两杯牛奶,一杯端着手上喝着,手机搁在桌上,刚才自家母亲来过电问她在这里好不好,郜纪清只是敷衍地说了声还不错,她能告诉她有这两个男人在身边,整个世界都乱了么。   不然温子然平日里的儒雅形象都要毁一地了。   紧接着沐浴完的南宫烯踏着拖鞋出来,拿起遥控板将室内的温度调到合适,然后迈步走向她。   郜纪清见他走来,手指了指桌上的那杯牛奶道,“喝了有助睡眠。”说罢,自己便喝了口牛奶,还没来得及将嘴角的奶渍舔掉,面前高大的男人便俯下身,席卷了她的唇。   “不介意共喝一杯?”他看着郜纪清的脸微微泛红,萌生了逗她的兴趣。   人的性格很难改,但是郜纪清就不同了,她本来就是装出来的清冷,有时候也会害羞,有小女人的一面,与她一起,他是全身心的放松。   “南宫总裁不在乎洁癖了?”她挑眉,没拒绝他的请求。这个小鬼连在温子然面前和她共饮一杯都说得说来,她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谁料南宫烯道出一句,瞬间吹乱了郜纪清的心。   “对你我没有洁癖。”   突如其来的情话,与他在一起,南宫烯是很少说这种话的,每次当他说的时候,她的心就乱得像是一群鹿奔腾过,很乱,却很暖心,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   没等她答话,南宫烯的身体已经靠了过来,她也顺势贴着他的胸膛,隔着两层浴袍,他身体的炽热体温还是被郜纪清感觉到。   她手中的牛奶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走,等她缓过神来时,南宫烯已经拿着空的牛奶杯在她眼前晃了晃。   无聊!她不在意地想起身去拿另一杯,还没有第一步动作,身体已经被扳住,唇上覆下一抹冰凉,牛奶的味道隔着传来,带着淡淡的温度。   什么时候都不忘占便宜的男人。   郜纪清也没推他,等着吻完她才伸手去拿另一杯,目光落在南宫烯身上,像是带着警告,“不许在我喝完后吻我。”   这个男人就是死性不改,不管她做什么一言不发就吻她,而且还不分场合,领证的时候差点被照成了特写。   “……”南宫烯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沉下来,反而是鼓励她去喝一样,一杯牛奶她只喝了半杯。   喝牛奶有助于睡眠,而南宫烯有个坏习惯就是喜欢喝咖啡,为了戒掉这个恶习,她才每晚都监督他喝牛奶,不过每次都变成她喝了许多。   料定了南宫烯会在她喝完后吻她,郜纪清很有预谋的留了半杯,在南宫烯还没出手时便主动地吻了上去。   在他们相处的时候,郜纪清很少主动,每次要顺着他的脾气,她才能够脱身,不然这小鬼磨起人来真的是让人活不下去。   “…喝了。”纠缠之后,郜纪清将手中的牛奶杯递给过,眼眸像是融了水一般,带着诱人的色彩。   很听她的话,南宫烯将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抱着她,一条长臂搂着她的腰。索性躺椅够大,可以容忍两个人。   岛上的天气一向很好,这几天都是艳阳天,所以夜晚空中的星星很多,就像与之触及一般,郜纪清想伸手去摘。   “我们明天去哪儿?”她靠在他怀中静静地问出声,来岛的时候温子然给了她一份地图,这座岛屿很美,可供观光的地方也很多。   “许愿瀑布。”应着郜纪清的问题,南宫烯答道。   晚风不算冷,靠着南宫烯有他的体温,不用盖毯子,郜纪清像是享受般的往里靠了靠。   “明天也让他一起吧,这几天他都没玩过,嗯,哥?”提温子然的名字时,郜纪清都是用他代替,毕竟南宫烯与他相处的水火不容,她一提温子然的名字,面前的男人就炸毛。   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南宫烯会拒绝,她与温子然相处不多,可是这几天他都忙着岛上的事,没有好好放松过,有这么个景点他也可以一起参与。   “呵,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南宫烯冷哼道,语气不是怒意,倒像是争宠的孩子一样。   她哪里有关心的过分啊,只是出于亲人间的正常表态好么?   想是这么想,郜纪清没说出来,转过身靠着他,仰起脸道,“我更关心你。”   乱吃醋伤身。 许下心愿   「世上我最爱的人是你,你走了我该如何对别人笑。」   他应该改一个名字,叫南宫醋桶。老跟温子然拌嘴她都严重怀疑南宫烯是不是被人绑了,或者换了一个脑子,发烧短路了也很有可能。   没听到南宫烯的回答,不过他的脸色却缓和了许多,伸出手在她长发间穿梭,他的目光带着许多感情,很深,仿佛再看一眼就会沦陷下去。   即便是没有听到他的回答,郜纪清也知道他不反对她的提议了。虽然他对温子然挺针对的,但是如果是为了温子然好他也不会拒绝。   谁都不想要有一个情敌存在,而且还是个永远的情敌。   “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郜纪清故作狡黠说道,她怕这小鬼临时反悔,毕竟温子然对她的存在是一个兄长,可是对南宫烯不是。   她不是不知道他这么针对是为了谁,可是他们的故事都完了,温子然也应该有新的开始。她敢打赌如果自己提议给温子然找个对象,南宫烯一定举双手赞成。   这男人呐…小气。   看着郜纪清一连串的动作及话语,南宫烯没有给予反驳,只是浓密的眉皱了起来,他的眼眸染上不满,俯身在郜纪清耳朵上咬下一口。   “那我的回报呢?”他像个讨糖吃的孩子,目光沿着她的眉一直往下,最后落在那张唇上,声音带着低哑。   回报?真是时刻都不忘记好处的男人。   郜纪清弯了弯眉,然后伸出手拉住他的浴袍领口,空出一只手沿着南宫烯脸的轮廓慢慢地向下,眼眸中含着笑意,她笑得时候两眸都很有灵气,添上红晕更加有风情。   她能感觉到南宫烯的身体紧绷起来,那双锐利的眸直直地盯着她,没有出手制止她。   她的手滑过他的唇,刚要将她的手指咬住的南宫烯却扑了个空。郜纪清抽身离开,没有他的手揽住腰,离开很容易。   “回报啊…就留着吧。”她像只狡黠的猫,逃出他的怀中后站得远远的,脸上的笑容却一分都没少。   挑战他的毅力?   南宫烯挑眉,郜纪清很少主动,不过驯服她这只猫他的兴趣就突然上来了,有意思。   ……   对郜纪清提出来的要求一向有求必应的温子然不例外这次也答应了,他一张偏阴柔俊美的脸上有笑意,不用他想也知道这一定是她提出来的,南宫烯一向小气。   许愿瀑布在岛上也很有名,传说这是天神降落的地方,不过这也只是说说而已,虔诚的人很多。   他们的车停在马路外便不再开进,是沿途走过来的,温子然的助理没跟来,所以一路上就靠温子然亲自讲解,他说得很详细,声音缓缓入耳。   瀑布夹在两座山之间,很壮观,下落的声音很大,水花四溅带着清新。   两座山像是被拦腰截断的,瀑布便因此发育了出来,高势的天空在这里只看到了一小角,他们沿着小路进去,里面有很多人,下面修建的池子底部沉着许多银色硬币,是信徒过来投入水中的。   他们站在瀑布下,温子然继续在一旁当讲说,“听说只要朝这池投入一枚硬币,然后双手合十,许下的愿望就能够实现。”   不关乎迷信,虔诚的人总会相信,所以池底累计的硬币很多,有很多情侣过来许愿,当然只是岛上的人。   “是吗?”郜纪清淡然的一笑,随后将握成拳的手掌摊开,上面赫然有三枚硬币,她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两个男人,似乎在示意拿去。   她不是迷信这个,只是单纯的想要许个愿,如果这个池真的有那么灵,她真的希望许的愿能成,温子然也不会孑然一身。   “……”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却伸手各拿了一枚,郜纪清先闭合手掌,闭上眼睛在心底许下愿望。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贪心的,她一口气许了三个愿,第三个是有关温子然的。   她是他错失的风景,可是有些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她站在亲人的角度上也希望他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他很优秀,不被她牵绊能够活得更好,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郜纪清想着,便睁开眼将手中的硬币投掷出去,硬币划出一条弧线,然后落入水中,发出扑通一声,与那些众多硬币一起,混成了一片。   如果世上真的有愿望成真一说,她希望她许的所有愿望都成真,即便知道做人不能够太贪心,但是她就是想这么做。   她投完后发现身旁的两个男人也相继投好,她笑着对温子然道,“有没有许如何找到未来嫂子的愿望?” 打断好事   「你若安好,备胎到老。」   她的语气带着调侃,眼底的笑意一分不少。说实话,温子然并不比南宫烯差,两人相互比较也只能说是各有千秋。   她的调侃少有,温子然反倒是笑了,“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他的话里有所指,郜纪清微愣,随后看向一旁的南宫烯,果然…小鬼又炸毛了。   她要不要先跑,这瀑布挺危险。   她的肩上搭了一条手臂,南宫烯的气息接近,他的声音如履薄冰,深邃漆黑的眼眸中带着冷意,“做梦。”   与其想着这些不切实际的梦,还不如自己滚出去找一个。   然后,某只吃醋的南宫小鬼便拉着郜纪清走了,这里的人比较多,很快便看不见他们的身影,站在原地的温子然显然是被抛弃了。   他也不恼,转头看着那被称为天神降落的瀑布,嘴角有着一抹笑容。   可能是掩饰惯了,他的笑容总是存在着,像是他的标志,真好,她能够笑了,她还跟以前一样。   瀑布发出的声音很大,他没有去追郜纪清他们,反倒是在原地等起来。   他们都长大了,不会再因为年少的无知而做傻事,她能找到一个随时随地在意她的男人真得很好。   小清,我说过的,不管你怎样待我,只要你开心,一切都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   ……   而被拉走的郜纪清走到了出口,揉着酸痛的手腕,她是有苦说不出,明明知道他在意的不行,一个玩笑都开不起。   不过也好,温子然会向前看了,至少这是个好迹象。   买了一瓶矿泉水,她坐在一旁专门供游客休息的长椅上,这里有树挡着,所以不会很热,她瞥了眼一旁不出声的南宫烯,只是瞥了一眼后又将视线收回来。   呵呵。   温子然又成功点燃了一个炸药,她想走了。   喝完水将瓶盖拧回去,她搁在一旁然后状似无意的靠在南宫烯肩上,然后一点点贴近,语气带着哄诱,“我记得昨晚的回报没给,不知道某人还想不想要。”   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她是拿捏得很准,跟南宫烯一起她就要随时随地忍受他的霸道,即便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   果然,这句话吸引了南宫烯,不过某只小鬼很能忍,故意偏过脸,装得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郜纪清察觉到他的变扭,又换了一个语调,故作叹息,“我还以为我的回报挺诱人的呢,没想到某人理都不理,算了,我去给温子然好了。”   她说着要起身,手腕却被再次拉住,疼得她嘶了一声,随后拍掉南宫烯的大掌,“再被你拉几下我手就活不下去了。”   不闹罢工也会自杀的。   她坐下,南宫烯松开手,果然她的手腕已经红肿一片,他将矿泉水从手腕处倒下,然后揉捏起来,动作换成了轻柔。   郜纪清静静地靠在长椅的椅背上,看着南宫烯认真的模样,她勾起了唇,笑容很浅,但是却洋溢着幸福。   说不在乎说不担心都是骗人的,这小鬼最喜欢的就是口是心非了。   “还疼?”他问了一句,抬头便看到郜纪清的脸,以及那嘴角的笑容,顿时脸上的慌张消失的灰飞烟灭。   她顺势靠到他怀中,淡淡出声,“还疼呐,不过不是疼这里……”她没有说下去,手却指到了心脏处。   被南宫烯霸道成这样她迟早会心塞的。   她长发的香气若有若无的挑战着南宫烯的毅力,他哑着嗓音道,“回报呢?”   此话一出,郜纪清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随后她有些哭笑不得,他们两个的思维是在同一个频道吗?她跟他说的又不是这个。   “没了,谁让某人自己不珍惜。”她赌气般道,语气带着小小的怨气。   哄人是一门技术,哄南宫烯都要成为一门艺术了。   她低垂着眼眸,眼前突然被挡住了光,南宫烯的唇覆了下来,触感真实。她瞪大了眼,这男人还真是不分场合。   想要伸手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南宫烯握着,她推不了。   “咳咳……”一阵干咳在他们身边响起,郜纪清睁开眼,透过空隙看到温子然的脸,瞬间她伸出另一只手推开了面前压着的男人。   被撞个正着还行,还是在温子然面前。   被推开的南宫烯语气立刻加重,扫过去的目光都带着杀意,该死的,好事都被破坏了。   隔着他们有些距离的温子然表示很无辜,他只是等他们不来所以出来找而已,没想过打断他们的好事,瞪他也没用。   “走…走吧。”被撞破好事的郜纪清脸红起来,如果换成别人都还好,可是偏偏对象是温子然。   她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南宫烯还一副杀意十足的坐在那里,她敢说,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温子然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看着她走过来,唇上还有一抹光泽,温子然的眼眸暗了暗,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他点点头,然后转身忽略南宫烯要吃人的目光。   没办法,是你老婆要跟我走的,可不是我的错。   就在他们走出去几步,南宫烯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郜纪清你反了?”   在他面前跟温子然走那么近,他还没死呢。   闻言,郜纪清只是表情愣了愣,脚步还是没停,一旁的温子然也转过来看着她,她给了一个笑容,表示自己没事。   这小鬼一生气就要哄,没想到才哄好又炸毛了。   反正都是要哄得,还不如垒在一起,她心也好累的。想着她便没有顾及的继续走,将身后的男人完全晾在了一边。 得了魔障   「传说天狼星是个厄运星,是最贪婪的星座,它失去了自己的伴星,从此沦为一人,在大犬星座中最亮,却无人知它的悲伤。   可我不要十二星座中的任一一个,可能天狼最适合我,注定百年都要孤独。   缘分不适合我,你也不属于我。   爱情不讲先来后到,我亦无权利去摧毁你的悲伤。」   然后,郜纪清做了世上最伟大的决定,将某只小鬼晾在了后面,跟着温子然一起回了酒店。   他们在岛上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半个月很快就过去,说实话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面对南宫烯的每天炸毛,她是连那半分舍不得都被磨干净了。   “怎么?担心他?”一旁的温子然看清她脸上的表情问道。   他们一起回来的,但是一路上郜纪清就有些魂不守舍,到底是在乎南宫烯的感觉,他这个旁人又能左右几分?   闻言,郜纪清摇摇头,她倒不是担心南宫烯会做出什么事来,只是这么久了他竟然没回来,按理说他巴不得自己离温子然越远越好,今天太奇怪了。   岛上夜幕降临,酒店的灯光很炫目,他们并肩走向餐厅的位置,温子然却突然伸出手来,“能不能单独陪我吃顿饭?”他的语气带着些许卑微,完全不是他平常该有的样子。   他没有转过头来说,侧着脸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郜纪清只是迟疑了一秒,随后就将手递了过去,说实话他们很少单独相处,有南宫烯存在她连说话都要看他的面色。   手上有温热的触感,温子然身体僵硬了一会儿,随后五指并拢,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他们没有去餐厅,而是到了大露台用餐,服务员拿着酒杯站在一旁,他们俩是面对面坐着,桌上摆着丰盛的大餐。   温子然动作熟练的为自己倒上一杯红酒,然后点了一杯果汁给她,细心地无微不至。   “谢谢。”她答得很快,可是一说完自己都愣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改善不少,但是一句谢谢明显又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她抬眸去看温子然,只见他面色依旧,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扫兴。   露台上风不大,灯光有些暗,所以服务员点了蜡烛,围成了一个心形,烛光闪着她的脸,郜纪清低头用餐。   说实话,她与温子然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她总觉得一切都没那么简单,但是温子然每一次都表现得无所谓,完全不像那次在迷宫中一样。   这顿晚餐让她想起了两年的沙滨那晚,他也是这般的温柔,在她面前卸下伪装像个孩子。   “如果让他看到我们现在这样的相处状态,不知道会不会过来掀桌。”看着郜纪清有些僵硬,温子然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轻松。   闻言,郜纪清脑海中浮现那副画面,她轻笑出声,眼眸中带着笑意,“可能会吧。”南宫烯一向霸道加幼稚,不过他的动作可能不止于掀桌,掀了温子然都有可能。   她的笑容像是最好的调剂品,让原来的气氛变得欢快起来,两个人用餐也聊了很多,像是无话不谈的闺蜜一般。   一顿晚餐用得极其慢,在她起身离座时,温子然递了东西过来,郜纪清有些愕然,手中的是一只录音笔,她的目光中带着不解,温子然却没有任何表示,只让她离岛的时候听。   录音笔握在手中,明明是冰凉的外壳,郜纪清却觉得它灼热着人。   “晚安,好梦。”他背过身去,嘱咐了一句。郜纪清只是看了眼他的背影,便匆匆离开。   脚步声离去,温子然摆了摆手,一旁的服务员识趣的离开,一阵风吹过,吹灭了许多只蜡烛,黑暗一下子来袭。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拿捏着红酒的杯壁,脸上的表情是明显的落寞,在她面前,自己永远只能够伪装,郜纪清太会看破人的心思。   风吹过,像是母亲的手,他拿着酒杯却没喝,微微掀动唇,眼前浮现的都是郜纪清的笑脸,“小清,我想你…我想小时候的你。”   说他着了魔也好,得了魔障也好,他放不下他们的回忆,就算她放下了,他不要,可能他这辈子孤单一人,死后也有他们的回忆伴随他入土。   他温子然不要结束,因为从来都没有过开始。   呵,自虐,他就想折磨她,却在折磨自己。他是厄运的星座,注定一辈子都只是一个人。   又一阵风吹过,原有的蜡烛都被吹灭,被摆成心形的图案也不复存在。   ……   正在准备措辞的郜纪清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目光扫了一眼大床,没人,她蹙眉,以为南宫烯出去了,然后走进来,将录音笔放在电视柜上。   正准备去沐浴,瞟到阳台上有一个背影,她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还好他在,没有出去。   不过她奇怪的是,按照平常南宫烯是永远都不会离开她半步,可是今天却突发的奇怪。她脚步很轻地走过去,准备从背后捂住他的眼,一道冰冷且带着酸意的声音传来。   “你就跟你的奸夫一起过夜好了。” 雨过天晴   「You are my the only light Wen ZiRan this lifetime。」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哪来的奸夫,这语气听着怎么这么让人酸呢。也不再轻声走过去,阳台不是全封闭的,所以夜风吹进来有些冷,她只是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酒瓶,只是酒杯是空的。   “是啊,我与我的奸夫吃完饭回来了。”她弯腰将酒收起来,语气也带着不满,他发泄的出口就是喝酒?   论酸,谁酸得过谁再说。   “呵,所以你走错房间了。”躺椅上的男人侧了个身,将脸别过去。   将酒放回去,郜纪清冲了两杯牛奶过来,将奶杯很重一声放到桌上,她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哥,我想我应该跟你谈谈。”   垒上今天下午他受的气,今晚她又陪温子然吃饭,南宫醋桶的怒气都要滔天了,再不哄醋桶就要爆了。   回应她的是空气,郜纪清咬了咬牙,忍着脾气说下去,“首先,我不是故意晾你在一旁,而是你的脾气应该改改。”   当时在西西里她明明让他保证过的,这男人的脾气真的让人不敢恭维。   “第二,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今晚没下来,不过这一点我承认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她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不再那里僵硬。   她要是也生气了跟南宫烯发火,他们俩的蜜月之旅算是泡汤了。   “最后,喝了这杯牛奶。”她说得一本正经,完全没有说错话的样子。   在南宫烯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最容易妥协下来的人,不是她没有脾气,而是她与南宫烯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磕磕绊绊太多,彼此应该更加珍惜,而不是每天都因为一点小事而吵架。   她的三句话连着说,背对着她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他转过身来,一双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像是她说了什么罪不可赦的话一样。   “好了好了,我都道歉了,你也不要那么小气呐。”她的软磨硬泡功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郜纪清,我想掐死你。”他咬牙切齿,眼睛还是瞪着她,里面怒意滔天。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懂得先服软。   “你不敢。”她答得流利,然后将牛奶杯递给他,监督他喝完。   要是掐她早就动手了,还会忍到现在?这男人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   两人突然谁都没说话,风吹过都很安静,她看着南宫烯眼底的怒意一点点垮下来,像是磨不过她似的,他嘴角还有一点牛奶,郜纪清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OK,雨过天晴了,她要去淋浴了,想着郜纪清便起身,准备去找自己的浴袍,刚走出一步身体就被人从后抱了起来,来不及说话,南宫烯的声音便在她耳畔响起。   “你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郜纪清,你就是个白眼狼。”他的语气很软,短发一下下撑着郜纪清的脖颈,她向后缩,那男人又黏上来。   “那你就不要忍了呐,没人让你这么做。”她突然间眼眶有些湿,原来这男人不去找自己是特意给她与温子然创造机会,知道自己会忍不住才会躲在房里不下去。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平时的霸道去哪儿了,被吃了?   “该死的你,我就知道我忍下来就没好事,跟奸夫勾搭上了?说。”他突然吼了一声,重重地咬了一口郜纪清的耳垂,像是在发泄。   哪来的奸夫啊,拜托搞清楚状况好不好。   郜纪清没有反驳,而是仰起了头,主动吻上他冰凉的唇,一头黑发披散下,衬得她脸很清纯。   哄小鬼的最后一招,主动是第一。   ……   半个月很快的过去,这里的工程只是完成了一半,南宫烯却偏偏要离开,让郜纪清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 至死不渝   离别的时候,温子然站在飞机下看着她的脸,对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别累着自己,工作好了就回来,我等你。”郜纪清嘱咐着,像个贴心的妻子,腰上是南宫烯的手臂,一旁的他冷着脸,却也没打断她说话。   温子然额首,然后机舱门关上,她最后一眼落在温子然的脸上,他笑得与世无争,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私人飞机在空中平稳地飞着,郜纪清窝在沙发上,手中拿着温子然给的录音笔,他说让自己离开的时候听,可是她又突然没了勇气,正在出神时,南宫烯靠了过来,她顺势贴到他身上,淡淡出声,“这是他给我的,你说要不要听?”   她在恳求他的意见。   南宫烯眼眸中闪过一抹意味,随后他轻咳,偏过脸去,“想听就听。”他又没逼她。   看着他变扭的模样,郜纪清失笑着,然后推了一把他道,“那我要一个人听,你走开。”虽然温子然里面说的话肯定都是能给大众听的,但是难保南宫烯不会因为一句话而炸毛,她要防患于未然呐。   “郜纪清你反了?”某只醋桶瞬间炸毛。   她弱弱的按下了播放键,然后靠在他怀中安静的听,首先是沙沙的几声,随后便传来温子然的声音。   “小清,不出我所料,你还是听了这段录音,不用害怕,如果你身边有个麻烦鬼的话,请让他淡定。”开头的一句很风趣,郜纪清瞥了眼身边的男人,果然……   怎么淡定呐,他来教他吧。   “很高兴能与你相识一场,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知道我们回不去小时候了,你能找到你的幸福我替你高兴。”没有恭维,只是纯粹来自亲人的祝福,郜纪清安静地听着。   她想温子然也应该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他那么优秀。   “我们之间隔了太多年,有些记忆我都记不清了,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不是些高兴的事。”他的语气带着释然,像是被压着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又轻松了过来。   “在岛上的这些天,我观察着你们,经过我鉴定,那个男人值得你依靠,你可要好好抓住幸福,不要让它跑了,不然那可就不属于你了。”   呃,经过他鉴定,郜纪清又瞥了过去,南宫烯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她连忙将录音笔护好。   这男人会动手的习惯她还是记着的,太危险了。   “小清,我听过一句话,上帝只给人一次机会,我希望你就算是不属于我,也可以拥有那份幸福永久,这是我最想说的……愿你安好,温子然。”   录音到此结束,郜纪清听着这段话,明显有些呆愣。   一次机会么?她只有一次机会。郜纪清想着,然后伸手拥住身旁的男人,将脸靠到他胸前,“哥……”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   他们走到现在真的不容易,她没说过一句我爱你,以前是觉得这些话说得变扭,可是到现在她才发现,两个互相爱着的人真的需要这句话说出口。   她缓缓开口,眼眸中染上了一抹湿意,“我爱你。”   他们领证的时候,结婚的时候,所有一起共度的时间,就算是经历了那一段命运错位,他们还是依旧一起。   身体突然被抱起来,郜纪清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肩上,没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也许温子然说的对,人这辈子只有一次机会,有些错过了的,就是一辈子的事。   还好,她抓住了自己的幸福,没让它溜走。   空无一人的房间,那只录音笔落在地上,沙沙的声音响着,随后又传来一句,“I love you from the beginning to the end.”   没有人听到,录音就此终止。   ……   很久以前,我曾幻想过无数种可能,可是就算给我的结果不是最好的,我也甘之如饴。   那一年的天狼星,我对你一见钟情。 完结感言   写幕锦这本的时候,是苜蓿快要写完了,想着开个孩子的故事,然后就写了。一开始接受采访的时候,提起新文,我说过风格要是大虐小宠,然后虐着虐着就上瘾了←_←   评论区的每一条留言我都很认真的看,然后回复,记得有人说过这部文太虐了,简直就是在虐狗,咳咳…的确,对于这点我也不可否认,在上部的时候,我设计的人物结局全都是悲的,排除皇甫玥。   这部文总体来说就是关于命运突变,然后两个人最后从相互躲闪终于走到一起,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每个人物都有倾注的感情在,或多或少我都有些偏心男主,虐了男二,不是后妈,我也心疼男二,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他们是小时候的玩伴,女主忘了,只有他一个人背着记忆活到现在。   换句话来说,他一直活在小时候的记忆中,在他的认知里,放下就意味着背叛。   即便最后的结局对他来说并不算好,但是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尾了,如果安排了一个人与他相遇就破坏了他的深情,被小时候的记忆束缚着,他看谁都有女主的影子,所以放不下。   嗯,在幕锦里我花了很多心思,为了赶完结,很多事情都是匆匆交代的,一部分都是一笔带过,我为一些主要的情节解释一下。   ①小时候的女主知道自己的父亲喜欢过男主的母亲,碰巧那时候自己的父母正在冷战,然后她就将所有的矛头全部指控向男主,认为是他抢走了自己的父亲,嗯√,就是这样怕上了男主以及讨厌他。   ②当年的两人一起掉进古堡是男主背她出去,不要问我他是怎么找到出口的,咳咳…然后女主高烧失忆,忘了对男主的害怕,反而还依赖上了他。   ③如正文所写沙滨那天男主求了婚后女主就知道真相了,然后男主安排了一个局,就是拿女主选谁当赌注,将那些人都算计了进去。   ④两年前盛艾出走是因为得病,嗯具体的病症不说,但总之一句话,那时候她过得很痛苦。关于她与林谦的小时候遇见是在公馆,因为生长地不同,很少遇见,所以林谦才会不记得盛艾就是那个女孩,然后两个人就这样在纠缠中开始了。   ⑤正文中没交代的一幕是开篇中的那个新来秘书,嗯其实就是那个金发女人,有易容存在,算是王语嫣安排在男主身边的眼线吧。   幕锦中感情进行的最顺利的就是女三了吧,我曾经说过她有我的一些影子存在,是那种不到死心就不会放弃,也不会轻易懦弱,偶尔还会撒娇之类的。   写幕锦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将近一年半的时间了吧,开文的时候说过是40w,嗯其实我只是想挑战一下自己的。   写小说的时候,会遇上很多问题,卡文也会有,好在有很多的朋友支持,感谢在背后陪伴着我的lym,简心,啊白,啊暖等人,衷心感谢。   嗯,叨唠到这儿就够了,携《幕锦琉华》向大家致谢!   介绍:其实有些时候,生活中有很多出乎你意料的事情,那些事情就像冥冥中已经安排好了一样,让你顺着这个轨迹一直走下去。当许多年前的真相被揭发,爱一个人变成了恨一个人,我却只能够被动的承受下去,只因这是场宿命,一切花絮都尽在这里——《幕锦琉华》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